《【偷梦空间】我的梦境能撩妹》 第001章 绝境新生与操蛋开局 多女主小说,无系统,不无脑。 每一场爱情描述都堪比3d大片! 安排所有的女明星,爆火小说女主! 【安排她们在本书的场景,剧情,和男主的亲密互动】 上海魔都。 老城区深处,一栋墙皮斑驳、仿佛隨时会散架的筒子楼。 三楼最靠里那间出租屋,窗户蒙著厚厚的油污,透不进几缕阳光。 空气里瀰漫著劣质白酒的呛鼻味儿、灰尘味和一股挥之不去的绝望气息。 陈默像条被扔在岸上暴晒了三天的咸鱼,直挺挺地躺在咯吱作响的硬板床上。 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著电钻在他太阳穴里疯狂作业,每一次心跳都牵扯著脑仁一阵阵抽痛。 “嘶……操!” 他倒吸一口凉气,喉咙干得冒火,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脑子里像是刚经歷了一场核爆,混乱的信息碎片、汹涌的记忆洪流, 还有一股莫名其妙、带著冰冷金属质感的“意识流”,正疯狂地搅和在一起,试图把他的脑浆子重新塑形。 穷!真他妈的穷到骨髓里了! 这个念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刚刚甦醒的意识。 银行卡余额? 负的! 精確数字: 一百零七万八千六百块零三毛二! 后面那点零头是高利贷“龙哥”的小弟用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一笔一笔“帮”他算的“服务费”。 这数字像座五指山,把他死死压在十八层地狱,喘不过气。 妈没了。 那个佝僂著背,靠收废品硬是把他和姐姐陈浅浅拉扯大、送进大学的苦命女人,上个月走了。 走的时候,陈默在哪? 他被“龙哥”手下几个胳膊上纹著带鱼龙虾的“社会哥”,堵在一条散发著餿水味的小巷子里“谈心”, 谈得鼻青脸肿,错过了最后一面。 悔恨像毒蛇啃噬著他的心。 最狠、最致命的一刀,来自他心尖尖上的人——沈小禾。 就在昨天,魔都理工大学门口,人来人往。 他亲眼看著那个眉眼弯弯、曾在他最落魄时给他塞热包子的姑娘,那个他发誓要捧在手心呵护一辈子的青梅竹马。 面无表情,像个精致的人偶,在眾目睽睽之下,坐进了一辆亮得能当镜子照的保时捷911。 驾驶座上,是郭凯——学校里出了名的紈絝,家里有权有势,看陈默的眼神,就像看一坨黏在鞋底的口香,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陈默,我们分手吧。” 沈小禾的声音透过车窗缝隙飘出来,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每一个字都带著冰碴子, “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 穷得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我? 別再来找我了,看著你……噁心。” 保时捷发出一声囂张的咆哮,捲起一阵混合著尾气和灰尘的风,狠狠糊了陈默一脸,也彻底吹熄了他心底最后那点微弱的火苗。 而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 记忆碎片里,刺目的水晶吊灯、震耳欲聋的音乐、穿著光鲜亮丽却眼神冷漠的人群…… 那是两天前,他为了凑那笔转给姐姐的“最后生活费”,咬牙接下的一份高档私人会所的临时侍应生工作。 一个顶级富豪千金的生日宴。 就在他端著托盘穿梭在香檳塔和人群间时,一个身影踉蹌著撞进他怀里。 那是个女人,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如同冰山。 她穿著剪裁极尽奢华的晚礼服,肌肤胜雪,五官精致得如同顶级画师呕心沥血之作, 只是此刻她眼神迷离涣散,脸颊泛著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和……灼热? 陈默甚至来不及看清她的全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女人,力气大得出奇,几乎是用拖的,把他拽进了走廊尽头一个空置的休息室。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囂。 “帮…帮我……”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奇异的沙哑和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和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渴求。 浓烈的异香混合著她身上清冷的香水味,瞬间充斥了狭小的空间。 陈默认出了那种眼神——他曾在某个隱秘的街头小gg上见过,一种叫“我是一根柴”的烈性催情药。 他懵了,想挣脱,却被她滚烫的身体死死缠住。 混乱中,礼服滑落,理智被原始的欲望和药力彻底吞噬。 那一晚,是陈默这个穷小子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触摸到云端。 对象是一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如同神女般高不可攀的女人。 清晨,刺眼的阳光將他惊醒。 身边空空如也,仿佛昨夜只是一场荒诞的春梦。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异香和身体上的酸痛提醒著他那不是幻觉。 更刺目的是床头柜上,压著一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 钞票上,用可能是口红的东西,潦草地写著一行字: “京城,苏晴。” 十块钱。 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绝色尤物强行占有,然后,像打发街边最低贱的乞丐一样,只值十块钱? 连一百块都不给他?! 巨大的羞辱感像烙铁一样烫穿了他的心臟,比郭凯的鄙夷、龙哥的催债更让他无地自容。 苏晴……这个名字和那张十元钞票,成了悬掛在他灵魂深处的尖刀,时刻提醒著他的卑微和可笑。 她是云端的神女,他是泥里的虫豸。 昨夜,只是神女一次荒唐的、需要付费的“失误”。 他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世界一片灰暗。 昨天傍晚,他把卡里仅剩的、东拼西凑的十三万五千块,一分不剩地转给了远在美国克伯格大学苦读博士的姐姐陈浅。 留言栏里,只有乾巴巴的五个字:“姐,保重。走了。” 然后,他拧开一瓶最便宜的二锅头,辛辣的液体像火一样灼烧著食道。 就著这股子烧心的劲儿,他吞下了半瓶从网上某个犄角旮旯里买的“强力助眠药”——据说能让人无痛长眠。 他只求一睡不醒,彻底摆脱这操蛋的人生。沈小禾的背叛,苏晴的侮辱,债务的大山,丧母的悲痛…… 一切都该结束了。 “咳咳咳……呕……” 剧烈的咳嗽和乾呕打断了他的回忆。 陈默挣扎著坐起身,捂著仿佛要裂开的脑袋,目光落在床边那个印著鬼画符般外文的塑料药瓶上,旁边,就是那张刺眼的、写著“京城苏晴”的十元钞票。 “妈的!假药贩子我日你祖宗!”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喉咙里满是铁锈味。 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安眠药! 根据脑子里新冒出来的混乱信息判断,这他妈是某种效果极其霸道的神经兴奋剂! 剂量足够把他送去见阎王,但阴差阳错,它没要他的命,反而像一把粗暴的钥匙,把他大脑里某个未知的锁给捅开了! 濒死之际,天旋地转,意识像被扔进了宇宙黑洞的旋涡。 然后,一股冰冷、陌生、带著奇异秩序感的信息流,强行灌注进来 ——“精神感知”、“意识潜入”、“浅层影响”、“梦境构筑”…… 这些词儿像乱码一样在他脑海里衝撞、组合,最终形成了一套模糊却又真实存在的“操作说明”。 他踉踉蹌蹌地爬到墙角那面布满蛛网裂纹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憔悴、鬍子拉碴的脸,眼窝深陷,头髮像被轰炸过的鸟窝。 但那双眼睛……以前是带著点清澈的忧鬱,现在,瞳孔深处却像点起了两簇幽暗的火焰,跳跃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锐利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甦醒了。 “陈默?” 他对著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目光扫过那张十元钞票, “行,这名儿够硬气。老天爷没收走你这烂命,还他妈塞给你个说明书?呵……”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眼中那点邪性的火焰猛地窜高, “债要还!仇要报!郭凯?『龙哥』?操!还有你……苏晴……” 他捏紧了那张钞票,指节发白, “老子现在可是……嗯,『会做梦』的男人了!” 一股强烈的飢饿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胃上,瞬间把那点刚燃起来的、带著疯狂意味的斗志砸得摇摇欲坠。 “咕嚕嚕——” 五臟庙的抗议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陈默捂著肚子,骂骂咧咧: “妈的,革命也得先填饱肚子!先搞点吃的!”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探出的藤蔓,不受控制地延伸了出去。 目標,是楼下那个总是对他翻白眼、在直播间嗲声嗲气的主播小姐姐…… 第002章 主播?梦里让你变舔狗! 【喜欢那个小说女主,或者那个大明星】 【请留言:安排到这本小说里,什么剧情和场景都可以!】 【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安排上!......】 【一起来互动吧,这本小说是和读者互动的】 【小说后续剧情,都由你们安排!】 ...... 陈默趿拉著那双快断底的人字拖,踢踢踏踏地走向门口。 筒子楼里混杂著各种气味 ——油烟味、霉味、劣质香水味、还有公共厕所若有若无的骚气。 刚拧开锈跡斑斑的锁,一股浓烈到刺鼻、甜腻得发齁的香水味, 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懟了他一个趔趄。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情圣』陈大少爷嘛? 怎么著,没跟您那位新傍上的富婆姐姐去马尔地夫晒太阳呀?” 一个尖酸刻薄、故意捏著嗓子的女声像指甲刮过黑板,让陈默的太阳穴又开始隱隱作痛。 抬头一看,是住三楼西户那个女主播,千碧莹。 这女人在直播间里,声音能嗲出十八弯山路,一口一个 “哥哥~”“谢谢亲亲的火箭~么么噠~”, 能把人骨头都喊酥了。 但线下,那下巴抬得,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眼神里的轻蔑和嫌弃浓得能滴出水。 据说最近榜上了一个捨得砸钱的“大哥”,走路那叫一个摇曳生姿,恨不得把“老娘有人包养”几个字写在脸上。 千碧莹今天穿了件亮片小吊带,堪堪包住臀部的牛仔热裤,两条白的大长腿晃得人眼晕。 她斜睨著陈默身上那件洗得发白、领口都磨破了的旧t恤,还有那双寒磣的人字拖,红艷的嘴角勾起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讽弧度, 像只骄傲的孔雀,扭著水蛇腰,高跟鞋踩得水泥地“噠噠”作响, 从陈默身边挤过去,一股更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伴隨著一句轻飘飘的嘲讽: “穷鬼,好狗不挡道,晦气!” 陈默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烧得他眼珠子都红了。 有一次,他无意间刷到了她的直播,看到她性感迷人的身段,还有那嗲嗲的 “哥哥,送个飞机嘛” 陈默一衝动就把送了500元飞机,害他后来吃了半个月白面馒头。 搁以前,他要么攥紧拳头憋红了脸忍下去,要么梗著脖子回一句没什么杀伤力的“神经病”,然后换来对方更加恶毒的奚落和周围看客的鬨笑。 但今天不同了!脑子里那股新生的、带著冰凉触感的力量似乎被这股怒火点燃,隱隱躁动起来。 他看著千碧莹那扭得格外夸张、恨不得把胯骨轴子甩出去的背影,眼神变得幽深而危险。 “看不起老子?觉得老子是臭虫?” 陈默舔了舔后槽牙,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冷笑, “行!晚上爸爸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爸爸!梦里见,小主播!” 刚迈出两步准备下楼找吃的,身后却传来另一个慵懒又带著几分刻薄的女声: “哟,小陈,这是要出门吶?” 陈默脚步一顿,头皮瞬间有点发麻。 是房东柳如兰阿姨。 他慢慢转过身。 柳姨斜倚在她那扇半开的门框上,手里夹著一支细长的女士香菸。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保养得宜,皮肤白皙,身材丰腴得恰到好处,像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 此刻她只穿著一件杏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薄得几乎透明,晨光穿透布料,清晰地勾勒出里面深色內衣的轮廓和成熟饱满的曲线。 睡裙下摆很短,露出一双笔直丰润的长腿。 她没化妆,眼角带著点刚睡醒的慵懒,但眼神却精明得像能穿透人心。 “柳姨,早。” 陈默硬著头皮打招呼,视线努力避开那片晃眼的雪白和若隱若现的风光。 柳姨吐出一个烟圈,裊裊的烟雾在她成熟嫵媚的脸庞前散开。 她那双带著鉤子的眼睛在陈默身上扫了一圈,从他磨破的领口看到快断掉的人字拖,最后落在他明显憔悴不堪的脸上。 “早什么早,都拖到什么时候了?” 柳姨的声音带著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没什么温度, “小陈啊,不是姨说你,你这房租,可又拖了小半月了。 这破楼是旧了点,可地段还在魔都呢,水费电费垃圾费,哪样不要钱?姨也是要吃饭的。” 她往前挪了半步,那股混合著成熟女性体香、菸草味和高级沐浴露的味道, 瞬间压过了千碧莹留下的廉价香水味,带著一股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袭来。 她微微俯身,领口下的风光更加惊心动魄。 “姨知道你困难,”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著一种近乎耳语的曖昧,眼神在陈默年轻却布满阴鬱的脸上逡巡, “年纪轻轻,长得也挺精神……这年头,条条大路通罗马嘛。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死?” 她涂著豆蔻色指甲油的脚尖,状似无意地轻轻蹭了一下陈默穿著人字拖的小腿肚,冰凉的触感让陈默浑身一僵。 “要是实在周转不开……” 柳姨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眼波流转, “……也不是没有別的办法『抵』房租。阿姨一个人收租,也挺寂寞的,嗯?” 那暗示性极强的眼神和语气,还有脚踝处若有若无的触碰,像电流一样窜过陈默的神经。 巨大的羞辱感混杂著一丝被诱惑的本能衝动,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脸颊有些发烫。 这赤裸裸的暗示,比千碧莹的嘲讽更让他难堪,仿佛他这个人唯一的价值,就是这身皮囊,可以隨时被当作抵债的货物。 他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乾涩: “柳姨,钱……我会儘快想办法!再给我几天!”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衝下楼梯,身后传来柳姨一声带著戏謔的轻笑: “行~姨等著你『想办法』,可別让姨等太久哦,小帅哥~” 楼下混杂的霉味和油烟味涌来,才让他稍稍喘了口气。 柳姨那成熟诱人的身体和赤裸的暗示,像烙印一样留在脑海里,和千碧莹的嘲讽、苏晴的十元钞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妈的,这操蛋的世界! 深夜,筒子楼终於陷入一片相对的寂静,只有隔壁偶尔传来千碧莹刻意压低的、带著媚意的直播声: “谢谢『寂寞哥』的跑车~哥哥大气!莹莹爱你哟~嗯嘛~”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陈默盘腿坐在硬板床上,努力摒弃杂念。 房东柳姨那成熟诱惑的身影和千碧莹刻薄的嘴脸交替在脑海中浮现,像两把火,烧得他心头那股邪火越燃越旺。 他需要发泄,需要掌控!他尝试著集中精神,去感知脑海中那股新生的力量。 它像一条无形的、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意识深处。 陈默小心翼翼地“触碰”它,引导它。 慢慢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角,从他眉心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向著四周扩散。 范围不大,仅仅能覆盖这栋破旧的筒子楼。 很快,他就“捕捉”到了隔壁房间里一个异常活跃的精神波动 ——充满了虚荣、拜金、对金钱的极度渴望,还有一丝隱藏得很深的焦虑。 目標锁定: 千碧莹。 她睡著了。 “试试看……这说明书靠不靠谱……” 陈默深吸一口气,將柳姨带来的烦躁和千碧莹的嘲讽都转化为冰冷的动力,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仿佛沉入一片冰冷粘稠的深海,然后猛地向前一衝! 剎那间,天旋地转。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光怪陆离、色彩饱和度爆表的巨大舞台上。 粉红色的心形气球漫天飞舞,虚擬的钻石雨哗啦啦地下著,巨大的金色“嘉年华”礼物特效在背景墙上不断炸开。 舞台中央,千碧莹穿著比现实中更加暴露、缀满亮片的比基尼,正隨著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疯狂扭动,对著台下搔首弄姿,媚眼如丝。 台下,坐著一个模糊不清、但浑身散发著刺眼金光的人影,头上顶著一个巨大的、不断跳动数字的虚擬王冠 ——那显然是她潜意识里“榜一大哥”的象徵。 陈默强忍著这荒诞场景带来的不適感和精神上的巨大消耗,集中全部精神。 他尝试著操控自己那点微弱的精神力,艰难地、一点点地將自己的精神投影,“覆盖”到那个金光闪闪的人影身上。 同时,他將一个极其强烈、带著命令口吻的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不顾一切地烙印向千碧莹潜意识的最深处: “他是你至高无上的金主! 是你命运的主宰! 是你唯一的神! 你必须无条件地討好他! 依赖他!全身心地服从他!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你所有的诚意,去买最好的早餐,立刻! 马上!送到他面前去供奉! 地址:三楼东户,陈默!”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且消耗巨大。 陈默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抽乾了水分,一阵阵剧烈的眩晕伴隨著针扎般的刺痛袭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不敢停留,意识猛地抽离,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眼前阵阵发黑。 “妈的……比跑十个马拉松还累……” 他瘫倒在床上,浑身虚脱,像一滩烂泥, “成……成了吗?不会是幻觉吧?” 带著满腹的怀疑和极度的疲惫,他沉沉睡去。 第003章 臥槽!女神主播跪式服务?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得如同催命符般的敲门声,粗暴地將陈默从深沉的睡眠中砸醒。 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已经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了进来。摸过手机一看,快八点了! “谁啊?!拆房子啊?!” 陈默一肚子起床气,揉著依旧隱隱作痛的太阳穴,骂骂咧咧地起身去开门。 心里还嘀咕著,该不会是“龙哥”的小弟又堵上门了吧? “吱呀——” 老旧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门开的一剎那,陈默像被施了定身咒,彻底僵在了原地。 门口站著的,不是凶神恶煞的纹身大汉,而是——千碧莹! 但今天的千碧莹,与昨天那个用鼻孔看人的高傲孔雀,简直是云泥之別!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妆容比直播时更显精致,透著一股刻意的柔媚。 身上穿著一条香檳色的真丝吊带连衣裙,面料柔软贴身,完美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她手里提著两个印著高档餐厅logo的纸袋,诱人的香气正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蟹粉小笼包的鲜香、水晶虾饺的q弹气息、皮蛋瘦肉粥的醇厚,还有一杯散发著浓郁咖啡香气的星巴克。 最让陈默头皮发麻的是她的眼神和状態。 她微微低著头,长长的假睫毛轻轻颤动,脸颊上飞著两抹不自然的红晕。 看陈默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深深的迷恋,有无条件的依赖,有小心翼翼的討好,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那个她昨天还嗤之以鼻的穷学生,而是掌握著她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 “默…默哥,早…早上好!” 千碧莹的声音又软又嗲,带著明显的颤抖,那声“默哥”叫得百转千回,充满了敬畏。 她双手將早餐袋往前递了递,姿態谦卑得像在进贡, “我…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就…就都买了一点……” 陈默的脑子“轰”的一声,仿佛有核弹在里面炸开! 短暂的空白之后,是排山倒海般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真他妈成了! 不是幻觉!这『金手指』是24k纯金的啊!” 內心在疯狂咆哮,肾上腺素急剧飆升。 但他脸上却强行绷住,努力挤出一副高深莫测、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侧了侧身,用儘量平淡的语气说: “嗯,进来吧。” 千碧莹如蒙大赦,立刻像只最温顺的猫咪,低著头,迈著小碎步,几乎是贴著门边溜了进来,还非常贴心地、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了。 这间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摇摇欲坠小桌的出租屋,与她一身名牌和手中价值不菲的早餐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但她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她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陈默一个人,周遭的寒酸被她自动屏蔽了。 “默哥,东西放…放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將早餐袋放在那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小桌子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放置易碎的稀世珍宝,生怕惊扰了什么。 陈默的心臟还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爽! 太他妈爽了! 这种被人当成神一样敬畏、討好的感觉,简直让人飘飘欲仙! 但他深知,必须进一步测试这能力的“服从度”极限在哪里。 他走到那张唯一的、腿脚都不稳的破椅子前,大马金刀地坐下,甚至囂张地翘起了二郎腿。 他故意揉了揉太阳穴,用一种带著点慵懒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 “昨晚没睡好,头疼得厉害。你,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坐这儿,餵我吃。” 这话一出口,连陈默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心跳漏了一拍。 现实里,以千碧莹之前的性子,不把早餐砸他脸上,再骂一句“臭屌丝你做梦呢!”都算她涵养好。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让陈默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千碧莹只是微微一怔,那双化著精致眼妆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更浓的水雾,脸颊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耳根,眼神迷离得仿佛喝醉了酒。 她非但没有丝毫抗拒或愤怒,反而像是听到了最动听的情话,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恩宠! 她低低地、带著无限娇羞地“嗯”了一声,然后,真的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蟹粉小笼包,放在唇边,撅起红润的小嘴,认认真真地、轻轻地吹了吹气。 接著,她莲步轻移,带著一阵香风,就那么自然而然地…… 侧身,坐在了陈默的大腿上! “轰!” 温香软玉入怀! 那惊人的弹性和柔软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真丝裙装清晰地传递过来。 一股混合著高级香水、洗髮水和女人特有体香的馥鬱气息,霸道地钻入陈默的鼻腔。 陈默的身体瞬间绷得比钢板还硬,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某个地方,心跳快得像是要衝破胸腔!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千碧莹却仿佛完全沉浸在一种奇异的幸福和臣服感中。 她微微侧身,用筷子夹起那个吹凉了些的小笼包,递到陈默嘴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声音甜腻得能拉出丝来: “默哥~小心烫哦,啊~~张嘴~” 陈默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张开嘴,咬了一口。 滚烫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口腔里爆开,蟹黄的浓郁鲜香直衝天灵盖。 味蕾的极致享受与怀中温香软玉的触感、鼻尖縈绕的幽香、还有那种掌控一切的巨大快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汹涌的洪流,瞬间淹没了陈默。 他一边享受著这从未想像过的“帝王级”服务,一边在內心疯狂吶喊: “牛逼!这能力牛逼大发了!老子要逆天了!” 他看著千碧莹那千依百顺、仿佛与他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的痴迷模样,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疯狂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 “这玩意儿……搞钱是不是更快?比如……让她那个『榜一大哥』也『爱』上我?” 想想让一个大老爷们坐他怀里叫“哥哥”。 陈默打了冷战,还是算了。 一顿奢华到与这破旧出租屋格格不入的早餐,就在这种极其香艷又极其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千碧莹小心翼翼地从陈默腿上站起来,脸上还带著未褪尽的红晕和满足。 她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 动作麻利又轻柔,將一次性餐具仔细收好装袋。 “默哥,您这里……有点乱呢。” 她环顾著这间只有十几平米、堆著杂物和灰尘的小屋,语气里没有丝毫嫌弃,只有一种“心疼主人”的关切, “我帮您收拾一下吧?” 不等陈默点头或拒绝,她就已经挽起了真丝裙子的袖子——那动作熟练得仿佛她天生就该做这些事——开始动手整理起来。 陈默靠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皱巴巴的廉价香菸,眯著眼,看著眼前这荒诞又极度舒爽的一幕。 那个在直播间里被无数宅男追捧、打赏,穿著性感撩人的舞蹈服、 用甜得发腻的嗓音喊著“谢谢哥哥的火箭”的女神主播,此刻正跪在地上,用一块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旧抹布,认真地擦拭著他那油腻腻的地板。 香檳色的真丝裙摆拖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沾上了污跡她也浑然不觉。 她专注地擦著每一个角落,纤细的腰肢隨著动作轻轻摆动,从陈默的角度俯视下去,领口下的风光若隱若现。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陈默心头。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刚被龙哥的人堵门暴揍一顿,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五百块生活费的那个夜晚。 他失魂落魄地刷著手机,鬼使神差地点进了千碧莹的直播间。 屏幕里,她穿著低胸的紧身衣,对著镜头跳著性感热舞,眼神迷离,声音又软又媚: “谢谢默默哥哥的飞机~哥哥好棒哦!爱你哟,么么噠~” 那一声“默默哥哥”,那一个飞吻,像带著鉤子,瞬间就把当时万念俱灰、急需安慰的陈默魂儿都勾走了。 他脑子一热,手指不受控制地点了“火箭” ——那是他当时能送出的最大礼物,价值整整五百块! 屏幕上炸开的火箭特效和千碧莹故作惊喜的尖叫: “哇!谢谢默默哥哥的大火箭!默默哥哥大气!爱你一万年!”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他的私信石沉大海。 第二天,当他饿著肚子,想再去直播间看看“女神”时,发现自己的帐號已经被禁言了 ——大概是因为他在別的观眾刷了更贵的礼物时,发了一句酸溜溜的“昨天还叫我哥哥呢”。 五百块,换来一句冰冷的系统提示和一个红色的禁言符號,外加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啃冷硬白馒头的日子。 那一个月里,他每次吞咽著干硬的馒头,喉咙被颳得生疼时,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千碧莹在屏幕里巧笑倩兮、对著那些真正“大气”的榜一大哥们献媚的样子。 屈辱和自嘲像毒蛇一样噬咬著他。 “呵……” 看著此刻跪在地上,撅著浑圆的臀部,卖力地为他擦著地板的千碧莹,陈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带著报復性快意的弧度。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才缓缓吐出。 “风水轮流转啊。” 第004章 回校?老子现在是钮祜禄·陈默! 他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目光放肆地扫过千碧莹因为跪姿而显得格外饱满挺翘的臀部曲线, 那被真丝面料紧紧包裹的形状,像两个诱人的大白馒头。 “当初吃了一个月白馒头,今天……总算是吃到『真材实料』的大白馒头了。” 这念头带著一股粗鄙又解气的爽利感,瞬间冲淡了刚才利用能力时那一点点残余的不適。 千碧莹很快就把这小小的出租屋收拾得焕然一新——至少是表面上的。 灰尘没了,杂物码放整齐了,连那张破床上的被子都被她叠成了標准的豆腐块。 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带著一种完成神圣使命般的满足感,重新站到陈默面前,眼神依旧痴迷而敬畏。 “默哥,收拾好了。” 她声音轻柔,“您看……您还满意吗?” 陈默隨意地点点头。 千碧莹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天大的褒奖: “默哥,那……那我以后每天晚上都给您送晚饭下来,好吗? 我给您做,保证营养又好吃!” 她的语气充满了期待,仿佛能继续为陈默服务是她的无上荣光。 陈默看著她那张精心描绘、此刻却带著僕从般虔诚的脸,心中那关於“操控榜一大哥搞钱”的念头愈发清晰。 他挥了挥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默哥!那我晚上再来!” 千碧莹如奉纶音,立刻恭敬地鞠了个躬,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小心地带上了门。 破旧的出租屋里,再次只剩下陈默一人。 空气中还残留著高级香水、早餐香气和……一丝女性特有的曖昧气息。 他看著焕然一新的陋室,感受著胃里暖融融的食物和刚才那极致触感的余韵,再想想昨晚之前自己那如坠深渊的绝境,一种掌控命运的豪情油然而生。 “操蛋的人生?呵……” 他掐灭菸头,眼神锐利如刀,带著一丝邪性的光芒, “现在,轮到老子操蛋这个世界了!” ......... 千碧莹伺候著陈默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又殷勤地站到他身后,用那双平时只会在直播间比心、收礼物的纤纤玉手,力道適中地给他捏起了肩膀。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手法居然还挺专业,捏得陈默浑身舒坦,差点哼出声。 临走前,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捨,眼神拉丝: “默哥~您要是还想吃什么,或者需要什么,隨时…… 隨时给我发信息,我马上到! 我…我晚上再给您送晚餐好不好?” 陈默强忍著內心的得意,努力维持著高深莫测的大佬范儿,隨意地挥挥手: “再看吧,看心情。” 那姿態,仿佛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鬟。 门“咔噠”一声关上。 下一秒,陈默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兴奋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了个原地后空翻 (没翻过去,差点撞到天板)! “发了!老子要发了!哈哈哈哈!” 他压低声音狂笑,手舞足蹈。 脑子里飞速盘算著各种“致富”方案: 让千碧莹套出她榜一大哥的银行密码? 让她直接把直播收入转给自己? 或者,让她在直播间疯狂暗示,给自己打gg卖点啥“神秘產品”? 这能力简直就是一台人形自走印钞机啊! 不过,狂喜过后,现实问题摆在眼前。 学,还得上。 虽然魔都理工大学只是个三流尾巴的学校,文凭在魔都这地界跟擦屁股纸差不多,但好歹是个身份掩护。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回去! 沈小禾那个“劈腿”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还有郭凯那个孙子!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自己最“体面”的一套战袍—— 一件洗得有点发灰的白色衬衫,一条牛仔裤(膝盖处磨得有点发白),还有一双刷得还算乾净的帆布鞋。 站在那块破镜子前,他努力把鸡窝似的头髮扒拉整齐,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 镜子里的年轻人,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带著疲惫,但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的火焰和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钮祜禄·陈默,回宫!” 他对著镜子,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中二地喊了一句,然后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走进了刺眼的阳光里。 魔都理工大学的校门,一如既往地透著点寒酸气。 刚走到门口,一个熟悉又令人作呕的声音就飘了过来,阴阳怪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哎哟喂! 这不是咱们的『情圣』陈默嘛? 怎么,昨儿个没被郭少的车尾气噎死? 还活著吶? 嘖嘖,命真硬!” 是同班同学孙胖,郭凯的头號狗腿子,体重两百斤,满脸横肉,仗著郭凯的势,在学校里没少欺负人,尤其喜欢踩陈默这种没背景的软柿子。 搁在以前,陈默要么低著头,加快脚步装作没听见,默默忍受这份屈辱;要么被气得满脸通红,攥紧拳头却不敢发作, 最后换来孙胖更囂张的嘲笑和周围看客的指指点点。 但今天…… 陈默的脚步稳稳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畏缩,反而慢慢地转过身,双手悠閒地插在裤兜里,微微歪著头, 用那双带著点邪性和审视意味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孙胖那身紧绷绷的名牌t恤和肥硕的肚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哟,这不是孙大总管嘛? 怎么,今天郭少没赏你点新鲜骨头啃啃? 大清早就在这儿当门神,汪汪叫唤,挺敬业啊?” 这话一出,孙胖脸上的横肉瞬间僵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穷鬼陈默,昨天刚被女朋友当眾甩了,被郭少羞辱得像条丧家犬,今天居然敢还嘴了? 还他妈这么毒! 他脸上的肥肉因为愤怒而抖动起来,绿豆小眼里凶光毕露:“你他妈找死……” “你他妈什么你?” 陈默猛地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股子街头混混般的痞气和狠劲儿,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孙胖, “好狗不挡道!听不懂人话?滚开!” 他最后一个字如同炸雷,带著不容置疑的威势。 孙胖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和凶狠的眼神镇住了! 他张著嘴,那句“信不信老子弄死你”的狠话卡在喉咙里,愣是没敢喷出来。 陈默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光脚不怕穿鞋的亡命徒气息,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他色厉內荏地瞪了陈默几眼,最终在对方毫不退让的逼视下,悻悻地挪开了他那肥胖的身躯,嘴里还不乾不净地嘟囔著: “行…行!你等著!等著郭少收拾你!”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学生都惊呆了,像是集体被按了暂停键。 “臥槽!陈默今天吃错药了?敢这么懟孙胖子?” “嘶……感觉他像变了个人,有点…有点嚇人啊?” “帅个屁!得罪了孙胖就是得罪郭凯,我看他是破罐子破摔,不想混了!” “不过……刚才那眼神,还真有点唬人……” 陈默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他收回目光,重新把双手插回裤兜,甚至还轻鬆地吹起了口哨(虽然调子跑得没边), 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穿过校门,朝著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阳光照在他挺直的脊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爽!真他妈爽! 原来懟人的感觉这么痛快! 尤其是懟这种仗势欺人的狗腿子! 他第一次觉得,这憋屈的校园生活,似乎也透进了一丝解气的光亮。 陈默双手插兜,口哨吹得荒腔走板,脚步却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鬆弛和掌控感。 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洒在他身上,將那件发灰的白衬衫也镀上了一层桀驁的金边。 他正享受著这份“钮祜禄·陈默”回校的扬眉吐气,目光隨意扫过前方林荫道熙攘的人群。 然后,他的视线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住,定格在了一个身影上。 前方十几米处,乔沁雅。 魔都理工大学公认的第一校,无数男生午夜梦回的女神。 她正和两个女伴说笑著走来,步伐轻盈,如同一只骄傲优雅的天鹅。 她穿著简单的米白色连衣裙,剪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瓏的曲线,乌黑的长髮如瀑,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精致绝伦。 阳光亲吻著她瓷白的肌肤,几乎能透出光来。 她的美,是那种自带光环、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存在。 搁在以前,陈默会立刻低下头,心跳加速,血液衝上耳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匆匆走过,目光只敢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贪婪又卑微地在她裙摆或鞋尖上停留零点几秒。 乔沁雅对他而言,就像橱窗里最昂贵的水晶艺术品,美丽,冰冷,遥不可及,他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褻瀆。 她对他? 从来都是视若无物,空气般的存在。 今天,陈默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迟滯。 他依旧保持著那副混不吝的姿態,双手插在裤兜里,下頜微抬,目光不再是躲闪的偷覷,而是带著一种坦荡的、甚至带著几分审视意味的直射,不闪不避地迎向那道光芒万丈的身影。 他变了。 不仅仅是那份懟天懟地的气势,更是他整个人透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场”。 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包裹下的身躯,似乎蕴藏著爆炸性的力量; 那略显凌乱的头髮下,露出的是一张轮廓分明、如同被造物主精心雕琢过的脸——眉骨挺括,鼻樑高直,薄唇抿成一道带著点玩世不恭弧度的线。 第005章 青梅泪眼,疑云重重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 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瞳孔深处跳跃著幽暗的火焰,不再是曾经的清澈忧鬱, 而是一种混杂著邪性、锐利和强大自信的奇异魅力。 那眼神仿佛带著鉤子,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去探究那黑暗漩涡中心的神秘。 乔沁雅正侧头和女伴说话,唇边还带著浅浅的笑意。 似乎是感觉到了一道过於强烈、过於与眾不同的视线,她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 乔沁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她那双漂亮的杏仁眼里,清晰地闪过一丝愕然和……困惑。 这个男生……好眼熟。 是那个……陈默? 那个总是低著头、沉默寡言、穿著寒酸、仿佛活在阴影里的陈默? 可眼前这个人……五官依旧是那个五官,却像是被拂去了尘埃的绝世美玉,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锐利光芒。 他的脸型近乎完美,是那种极具侵略性和辨识度的英俊,足以让人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並且过目难忘。 尤其是那双眼睛……乔沁雅的心臟,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那不是她习惯的被男生惊艷、爱慕或贪婪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卑微的仰望,没有狂热的痴迷,反而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猎手,带著几分玩味和毫不掩饰的兴趣在打量著他的……猎物? 或者,仅仅是一件值得欣赏的……物品? 这种前所未有的、带著强烈掌控感和危险气息的注视,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乔沁雅的神经。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热,一种莫名的、从未有过的衝动在心底滋生 —不是厌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想要靠近、想要看清楚那双眼睛里到底藏著什么的……渴望?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脚步微微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向著陈默所在的位置靠近了一小步。 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带著魔性的力量牵引著。 “沁雅?怎么了?” 旁边的女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双手插兜、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弧度、眼神邪性又极具魅力的陈默。 女伴也愣住了,眼中瞬间爆发出惊艷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天啊……那是……陈默? 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帅了?! 还有那眼神……”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带著震惊、好奇、嫉妒,聚焦在林荫道上这对奇特的“组合”身上 ——光芒万丈的校乔沁雅,竟然在和一个曾经毫不起眼的穷小子“对视”? 而且,乔沁雅的反应……似乎並不寻常? 陈默將乔沁雅那瞬间的失神和微不可察的靠近尽收眼底。 他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眼神中的邪性火焰似乎跳动得更加活跃。 他没有停留,没有像过去那样因她的目光而慌乱或激动,只是极其自然地、带著一种掌控全场的从容,从她身边不远处,擦肩而过。 没有言语,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只是短暂的一瞬。 但那道挺拔、不羈、散发著强烈危险魅力的背影,和那双仿佛能吸走灵魂的幽暗眼眸, 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乔沁雅的视网膜上,在她平静如湖的心底,投下了一颗名为“陈默”的石子,盪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陈默的口哨声再次响起,依旧跑调,却带著一种胜利凯旋般的轻快,消失在通往教学楼的拐角。 只留下原地有些失神的乔沁雅,和她身后嗡嗡作响、充满了不可思议议论声的人群。 魔都理工大学主楼后面那条林荫道,算是校园里难得的清净角落。 高大的梧桐枝叶交错,筛下细碎的光斑。 陈默双手插兜,嘴里叼著根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草茎,正吹著不成调的口哨,晃悠著往教学楼走。 刚在校门口懟了孙胖那狗腿子,虽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那股子憋屈气儿总算顺了不少,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嘿,钮祜禄·陈默今日首胜!” 他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刚拐过弯,视线扫过前方梧桐树下的阴影,他脸上的那点小得意,“唰”地一下,冻住了,碎了一地。 树下站著个人影。 一个他化成灰都认得的人影。 沈小禾。 她像一抹褪了色的影子,孤零零地杵在那儿。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布连衣裙,皱巴巴地裹著她单薄的身子,领口甚至沾了点不起眼的污渍。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身上打上晃动的光斑,却照不进她眼底。 那对曾经像盛著星星一样亮的大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眼窝深陷,两团浓重的青黑色像淤青一样盘踞著,透著一股死气沉沉的疲惫。 嘴唇乾裂得起了皮,紧紧地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她双手死死地攥著裙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著刺眼的白,整个人绷得像根快要断裂的弦,浑身散发著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 陈默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砸进了死水潭。 沈小禾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剎那,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把! 那双眼睛里翻涌的东西太复杂了! 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像墨汁一样晕染开;深不见底的愧疚,几乎要把她自己淹没; 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 那恐惧不是对著他的,更像是某种巨大的、无形的阴影笼罩著她。 仅仅一秒,甚至更短! 沈小禾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触电般猛地低下头,惊慌失措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就想逃离。 那踉蹌的脚步,仿佛隨时都会摔倒。 “小禾!” 陈默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著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沙哑和急切,像根无形的线,猛地拽住了沈小禾。 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单薄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著,无声的哭泣在她身体里汹涌奔腾,却死死地压抑在喉咙深处,只发出细微的、破碎的抽气声。 草!陈默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著尖锐的刺痛感,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昨天校门口那冰冷刻毒的话、那绝尘而去的保时捷、那糊了一脸的尾气和灰尘带来的羞辱……所有画面“轰”地一下在他脑子里炸开! 愤怒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烧得他眼珠子发红。 被背叛的屈辱感像毒蛇的獠牙,狠狠咬噬著他的心臟。 “操!沈小禾!你他妈……” 陈默胸膛剧烈起伏,一句带著戾气的质问几乎要衝破喉咙。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嘎嘣作响,就想衝上去抓住她问个明白! 问她为什么! 问她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 但就在他脚步要动的瞬间,目光再次落在沈小禾那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肩膀上。 那愤怒的岩浆像是突然撞上了一座冰山,滋滋作响地冷却下来。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尖锐的心疼,像冰锥一样狠狠刺穿了他的怒火! 不对劲! 这他妈太不对劲了! 沈小禾是谁? 是他穿开襠裤就认识的青梅竹马! 是他妈生病住院时,偷偷省下一个月早餐钱给他塞鸡蛋的女孩! 是那个连踩死只蚂蚁都会难过半天的傻姑娘! 她骨子里的倔强和善良,陈默比谁都清楚! 她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成那个坐在保时捷里、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说出“噁心”二字的拜金女? 她脸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恐惧,绝不是演出来的! 那黑眼圈,那乾裂的嘴唇,那攥得发白的手指……这他妈哪是攀上高枝的样子? 这分明是被人抽走了魂,架在火上烤!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陈默混乱的思绪: 郭凯! 一定是那个狗日的郭凯! 他对沈小禾做了什么?! 就在陈默心念电转,惊疑不定时,一个极其刺耳、流里流气的声音打破了树下的死寂: “哟呵!这不是咱们沈大美人嘛?一大早搁这儿演苦情戏呢?给谁看吶?” 两个穿著里胡哨衬衫、头髮染得像调色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混混,叼著烟,晃晃悠悠地从林荫道另一头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黄毛,眼神极其放肆地在沈小禾身上扫来扫去,目光重点停留在她起伏的胸口和纤细的腰肢上,嘴里嘖嘖有声。 沈小禾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受惊的兔子,连哭泣都瞬间止住了,只剩下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她甚至不敢抬头,只是拼命地把头埋得更低,身体下意识地往树干方向缩,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 黄毛混混走到沈小禾面前,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力道不小。 沈小禾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后背“砰”地撞在粗糙的树干上,疼得她闷哼一声,眼泪终於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哭?哭给谁看啊?” 黄毛混混笑嘻嘻地,伸手就去捏沈小禾的下巴, “凯哥说了,让你识相点,离某些垃圾远点,乖乖听话,你爹妈那点破工作才能保住,懂吗?不然……” 第006章 復仇开始 他拖长了音调,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 “把你的脏手拿开!” 一声压抑著狂暴怒火的低吼,如同平地惊雷,在混混身后炸响! 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了过来!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双眼赤红,浑身散发著骇人的戾气! 刚才看到沈小禾被撞的那一下,他感觉自己的理智线“嘣”地一声断了! 什么隱忍,什么观察,全他妈见鬼去吧! 黄毛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嚇了一跳,捏著沈小禾下巴的手下意识地鬆开了。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是陈默,先是一愣,隨即脸上露出极其轻蔑的嘲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废物点心啊? 怎么,昨天被凯少踩得还不够爽?今天想再来尝尝……” “我尝你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话音未落,陈默的拳头已经带著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了黄毛混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憋屈和对沈小禾的心疼,快!准!狠! “砰!”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黄毛混混根本没想到这个昨天还被羞辱得像条狗的傢伙敢动手,更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这么狠! 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鼻樑骨传来一阵剧痛,酸涩感直衝脑门,眼前金星乱冒,惨叫一声,捂著脸踉蹌著倒退了好几步,一股温热的鼻血瞬间从指缝里涌了出来! “操!敢动手?!” 另一个红毛混混见状,怒吼一声,挥著拳头就扑了上来。 陈默打架经验其实不多,但此刻他肾上腺素狂飆,加上脑子里那股新生的力量似乎也在愤怒中隱隱躁动,让他的反应速度快了不少。 他侧身躲开红毛混混的拳头,同时一脚狠狠踹在对方的小腿迎面骨上! “嗷!” 红毛混混抱著腿,疼得齜牙咧嘴,单腿跳著后退。 “妈的!反了你了!” 鼻血长流的黄毛混混缓过劲来,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变得极其凶狠,顺手就从后腰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弹簧刀! “老子今天给你放放血!” 看到刀光,沈小禾嚇得尖叫一声,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陈默心里也是一凛。 他打架凭的是一股血勇,对方有刀,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他不能退! 他要是怂了,沈小禾怎么办? 他死死盯著那晃动的刀尖,全身肌肉绷紧,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嘴里却低吼著: “小禾!跑!快跑啊!” 沈小禾泪眼朦朧地看著挡在自己身前的陈默,那个並不算特別高大的背影,此刻却像一堵墙。 她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汹涌地流。 就在黄毛混混狞笑著要扑上来,陈默准备拼命的千钧一髮之际—— “干什么呢!住手!” 一声威严的呵斥响起。 两个穿著保安制服的人闻声跑了过来,手里拿著橡胶棍。 黄毛混混和红毛混混一看保安来了,动作立刻僵住。 他们这种混混,欺负学生行,跟学校保安硬刚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黄毛混混恶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又贪婪地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沈小禾,用沾著血的手指点了点陈默: “行!小子!你有种!这事儿没完!郭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说完,收起刀,和红毛混混骂骂咧咧地迅速溜走了。 保安跑过来,看了看现场,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陈默和哭成泪人的沈小禾,皱了皱眉: “又是你们?怎么回事?打架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肾上腺素带来的颤抖,儘量平静地说: “没事,保安大哥,两个校外混混骚扰同学,被我赶跑了。” 保安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沈小禾,没发现明显伤情(除了沈小禾撞树那一下),挥挥手: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別在这儿杵著!再惹事直接报学生处!” 说完,也转身离开了。 保安一走,这片小天地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沈小禾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陈默转过身,看著眼前哭得梨带雨、仿佛隨时会晕过去的女孩。 她脸上残留的恐惧如此清晰,刚才那两个混混的话更是像毒刺一样扎进他心里 ——“凯哥说了”、“你爹妈的工作”、“离垃圾远点”…… 所有的疑云,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彻底证实! 狗日的郭凯! 果然是他! 他用沈小禾的父母威胁她! 逼她演那场“劈腿”的戏! 逼她离开自己! 这傻姑娘! 这傻到让他心碎的姑娘! 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陈默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锅里反覆煎熬,愤怒、心疼、自责……种种情绪撕扯著他。 他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別怕,想告诉她自己知道了…… 但理智死死地拉住了他。 不能!现在还不能! 郭凯那孙子肯定派人盯著! 他刚才的衝动已经差点坏了事。 他不能再把沈小禾推到更危险的境地! 他现在还不够强! 他死死地咬著后槽牙,牙齦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看著沈小禾那双盛满痛苦和哀求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的话,声音沙哑得可怕: “沈小禾,你听好了。” 沈小禾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著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盼。 “昨天的话,我记住了。” 陈默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去看她的眼泪,他怕自己会心软崩溃, “你选的路,你自己走好。以后……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著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急,仿佛要將脚下的地砖踏碎! 身后,传来沈小禾再也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那哭声像刀子一样剐著陈默的背。 他没有回头。 他怕一回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郭凯……” 陈默走出林荫道,走进刺眼的阳光下,眼神却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和杀意在他胸腔里疯狂滋长, “操你祖宗!敢动老子的女人?敢用她爹妈威胁她?”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梧桐树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直刺那个躲在幕后的畜生。 “等著吧,孙子。”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嘴角勾起一个近乎狰狞的冷笑, “白天你人多势眾是吧? 行!老子他妈晚上去梦里弄死你!看你能躲到几时!” 他不再犹豫,转身朝著校外走去。 现在离天黑还早,但他需要冷静,需要积蓄力量。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钱! 需要儘快摆脱“龙哥”那帮吸血鬼的纠缠! 那个“夜色迷离”酒吧的晚班,得早点去。 那里鱼龙混杂,也许……能找到点“机会”。 今晚,他不仅要打工,更要养精蓄锐。 因为,当夜幕降临,万籟俱寂之时,他要去一个地方。 去沈小禾的梦里。 他要亲眼看看,那个狗日的郭凯,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多少恐惧的烙印! 他要找到所有证据,找到彻底弄死那个畜生的方法! 夜,还很长。 復仇的序曲,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007章 酒吧初探,白薇的影 魔都的夜晚,霓虹是流淌的河,欲望是河底的暗涌。 陈默推开“夜色迷离”酒吧厚重的大门。 一股混杂著酒精、香水、汗味和震耳欲聋电子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將他包裹。 这里和他那间散发著霉味的出租屋,是两个世界。 光怪陆离的镭射灯切割著舞池里扭动的人群,震得心臟都跟著打鼓的bass,空气里瀰漫著放纵和金钱的味道。 “操,这地方……” 陈默皱了皱眉,压下心头被这巨大声浪和陌生环境带来的些许不適。 他扯了扯身上那件酒吧发的、尺寸不太合身的廉价黑色马甲,深吸一口气,挤进喧囂的人群,朝著吧檯方向走去。 “哟,陈默!踩点来的?还以为你小子被龙哥抓去填海了呢!” 吧檯后面,一个染著黄毛、耳朵上打满耳钉的年轻调酒师阿飞,一边哨地拋著雪克壶,一边冲他挤眉弄眼。阿飞是这里的“老油条”,消息灵通,嘴也够贱。 陈默没接他茬,径直走到后面狭小的更衣室换工服。 “龙哥”两个字像根刺,让他刚刚因能力觉醒而升起的豪情瞬间蒙上一层阴霾。 那笔一百多万的债,还有那些纹著带鱼龙虾的“社会哥”,依旧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少废话,今晚什么情况?” 陈默繫著领结,声音透过嘈杂的音乐传来。 “还能啥情况?人爆满!vip卡座那边来了几个真豪主儿,伺候好了小费少不了,伺候不好……” 阿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嘻嘻的, “对了,看见门口那辆骚粉色法拉利没?白家大小姐来了!带著她那帮小姐妹,在『云顶』卡座呢!” 白薇? 陈默动作一顿。 这个名字他听阿飞吹牛时提过几次,魔都顶级名媛圈里的风云人物,家里背景深不可测,本人更是出了名的艷光四射,性格张扬。 这种云端上的人物,和他这个泥潭里挣扎的穷学生,本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但此刻,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思绪。 “白薇……白家……” 陈默的眼神在更衣室昏暗的灯光下闪烁不定。 如果能搭上这条线……哪怕只是沾点边……搞钱,对付郭凯,是不是都能容易百倍? “发什么愣呢?赶紧的!『云顶』那边点酒了,要几支黑桃a!快去!” 领班粗哑的吼声打断了陈默的思绪。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无聊,?0?????????????.??????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陈默收敛心神,端起托盘,上面稳稳放著三瓶闪著金光的黑桃a香檳。 他挺直腰背,努力让自己在喧囂中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朝著酒吧最深处、位置最高也最私密的“云顶”卡座走去。 卡座居高临下,仿佛独立於下方的喧囂。 几个年轻男女慵懒地陷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衣著光鲜,气质不凡。而最耀眼的那个,无疑是坐在中心位置的女孩。 白薇。 即使是在这光线迷离、群魔乱舞的环境里,她也像一颗自带聚光灯的钻石。 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捲髮隨意披散,衬得她本就瓷白的肌肤更加耀眼。 一件紧身的亮片吊带短裙,將她凹凸有致的火爆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两条笔直修长的腿交叠著,脚上踩著镶钻的细高跟。 她手里端著一杯顏色妖冶的鸡尾酒,正侧头和旁边一个同样漂亮的女孩说笑,红唇微扬,眼波流转间,带著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和张扬的自信。 陈默走近,能闻到一股清冽又带著点甜腻的高级香水味,混合著她自身散发出的、如同熟透水蜜桃般的诱人气息。 他垂下眼瞼,儘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无波: “您点的黑桃a,请慢用。” 他熟练地开瓶,將金色的酒液倒入冰桶里的香檳杯。 “嗯。”白薇懒懒地应了一声,甚至没正眼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舞池的方向,涂著精致蔻丹的手指在酒杯边缘无意识地画著圈。 陈默放下酒瓶,正准备退下,一个略显轻佻的男声响起: “哎,服务生,等等。” 说话的是坐在白薇斜对面一个穿著骚包印衬衫的年轻男人,头髮梳得油亮,眼神带著点自以为是的倨傲,一看就是哪家的紈絝。 “听说你们这新来了个调酒师,会调什么『烈焰焚情』?给我们白大小姐来一杯,让她尝尝鲜?” 男人说著,目光曖昧地瞟向白薇。 白薇闻言,这才懒洋洋地转过头,视线终於落在了陈默身上。 她的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带著一种天然的媚態。 她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一瞬,带著点审视,又带著点漫不经心的好奇。 陈默能感觉到那目光的穿透力,仿佛能剥开他这身服务生制服,看到他骨子里的窘迫。 “哦?『烈焰焚情』?名字挺唬人。” 白薇的声音带著点慵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耳膜,“那就试试唄。”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来几天,哪会调什么“烈焰焚情”? 这明显是那个紈絝在找茬,或者想在白薇面前显摆。 他硬著头皮道:“抱歉,白小姐,那位调酒师今天请假了。我……” “嘖,扫兴。”紈絝男撇撇嘴,一脸鄙夷, “连个酒都不会调,当什么服务生?赶紧滚蛋,换个懂事的来!” 一股邪火瞬间窜上陈默的心头。 他妈的!又是这种看垃圾的眼神!他攥紧了托盘边缘,指节发白。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顶回去时,白薇却轻轻晃了晃酒杯,红唇微启,带著点玩味的笑意: “算了,强子,別为难人家小帅哥了。” 她目光再次掠过陈默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轮廓越发深邃、带著一丝桀驁和阴鬱的脸, “看著挺精神的,就是……不太会来事儿。” 她挥了挥手,示意陈默可以离开,那姿態,如同打发一只无关紧要的飞虫。 陈默低著头,退出了卡座范围。 身后传来紈絝男諂媚的笑声和同伴的起鬨。 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看到白薇时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 郭凯、龙哥、还有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这个世界,果然只认钱和权! 他转身投入忙碌,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送酒、收杯子、忍受著醉醺醺客人的无理取闹。 但白薇那惊鸿一瞥和那句“不太会来事儿”,却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凌晨两点,酒吧的高潮渐退,人潮开始稀落。 “云顶”卡座的那群人早已离开,留下满地狼藉的空酒瓶和果盘。 陈默疲惫地靠在吧檯后面,揉著酸痛的腰。 阿飞凑过来,递给他一支烟: “咋样,兄弟?被白大小姐闪瞎眼了吧?那妞,嘖嘖,真是人间尤物,就是带刺儿,一般人可降不住。” 陈默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滚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尤物?我看是妖精。”他声音有些沙哑。 “嘿,妖精那也是顶级妖精!知道她旁边那个穿黑裙、话很少的妞是谁不?” 阿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 陈默回想了一下,白薇身边確实坐著一个穿著低调黑色修身连衣裙的女孩,一直没怎么说话,气质冷冽,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冷艷的美,但眼神很锐利,像鹰隼,当时似乎还若有若无地扫了自己一眼。 “谁?” “沙影!”阿飞吐出两个字,眼神带著敬畏, “听说是白大小姐的贴身保鏢,或者是什么特殊助理? 反正背景神秘得很!道上都传,这女人贼厉害,有她在,白薇身边连只苍蝇都別想近身! 刚才你在卡座,那妞的眼神,嘖嘖,跟x光似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沙影?保鏢?陈默心中一动。 白薇这种级別的名媛,有保鏢很正常,但这个沙影给他的感觉……不仅仅是保鏢那么简单。 那双眼睛,太冷了,也太清醒了,仿佛能洞悉一切偽装。 “而且,”阿飞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 “我听vip那边的服务生说,白薇她们聊天时提了一嘴,明天下午三点,白大小姐要去『云裳』试几件高定礼服,好像是为了下周她爸的寿宴准备的。 『云裳』啊!那地方,一件衣服够咱们挣十年!” 陈默夹著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白薇……明天下午三点……云裳高定……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苗,在他心底猛地窜起! 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真正接触到白薇这个阶层的跳板! 靠打工? 靠千碧莹那点直播打赏? 猴年马月! 梦境能力……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依仗! 如果……如果能潜入白薇的梦境…… 不需要多,只需要在她潜意识里植入一个简单的念头: “那个在酒吧见过的服务生,挺有意思的,或许可以接触看看?” 不需要多强烈,只需要一点点的好奇,一点点的引子! 现实里他身份卑微如尘,但在梦境中……他是那个可以“造梦”的男人!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疯长。 巨大的诱惑伴隨著巨大的风险。 沙影那双冰冷的眼睛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个女人……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梦境能力並非万能,对意志坚定、警惕性高的人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反噬自身。 白薇身边有这样一个神秘人物…… “妈的,富贵险中求!” 陈默把菸头狠狠摁灭在吧檯的菸灰缸里,眼中那点邪性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带著孤注一掷的决绝。 “白薇……明天下午三点……等著老子!” 他需要养精蓄锐。 今晚的打工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而潜入白薇这种人的梦境,消耗必然巨大。 他必须找到白薇的住处! 酒吧vip客户信息管理混乱,或许…… 陈默的目光,投向了酒吧前台那台闪烁著幽光的电脑。 第008章 云裳惊梦,初植心锚 魔都中心区,寸土寸金。 一座造型极具现代艺术感的建筑静静矗立,巨大的落地橱窗纤尘不染,映照著蓝天白云和匆匆而过的豪车。 橱窗里,寥寥几件礼服如同艺术品般陈列,没有价签,因为买得起的人,不需要问价格。 这里就是“云裳”,顶级设计师的圣殿,名媛贵妇的衣橱。 下午两点五十分。 陈默穿著一件勉强还算乾净的白衬衫(领口依旧有点磨损),外面套著那件略显宽大的旧夹克,站在“云裳”对面街道的梧桐树荫下。 他刻意压低了帽檐,像一尊不起眼的影子,目光却如同鹰隼,牢牢锁定著“云裳”那扇低调的玻璃门。 阳光有些刺眼,空气里飘浮著昂贵的皮革和香氛味道。 陈默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精神力过度集中和昨晚睡眠不足带来的双重压力。 他手里捏著一个小纸条,上面潦草地写著一个地址 ——昨晚他趁著前台打盹,冒险在酒吧电脑的vip客户登记里翻到的,属於白薇在魔都常住的某顶级酒店式公寓地址。 距离“云裳”不算太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点五十五分,一辆线条流畅、通体哑光黑的宾利欧陆gt悄无声息地滑到“云裳”门口。 车门打开,先是一双踩著银色细高跟、白皙修长的小腿迈出,紧接著,白薇那耀眼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下。 她今天换了一身香奈儿的米白色粗呢套装,优雅中不失干练,酒红色长髮松松挽起,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墨镜遮住了那双勾人的媚眼,红唇却依旧鲜艷欲滴。 她一下车,仿佛周围的光线都自动聚焦在她身上。 紧隨其后下车的,正是那个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气质冷冽的沙影。 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然后微微落后半步,护卫在白薇身侧。 两人在门童恭敬的鞠躬中,走进了“云裳”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陈默的心跳骤然加速,手心微微出汗。 目標出现!他立刻转身,快步穿过马路,朝著记忆中的酒店式公寓方向走去。 时间紧迫!他必须在白薇开始试衣、精神相对放鬆的时候,尝试潜入! 白薇入住的“云端居”酒店式公寓,安保森严。 陈默这种穿著打扮的人,连大堂都进不去。 他绕到公寓楼的侧面,找了一处相对僻静、有长椅的角落。 这里绿化很好,高大的乔木遮挡了部分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入那片意识深处冰冷粘稠的“海”。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角,艰难地探出。 范围!这是他目前最大的限制! 他的精神感知如同雷达波,以他为中心,向著白薇所在的大致方向竭力延伸。 公寓楼的结构、无数杂乱微弱的精神波动(住户、工作人员)…… 信息碎片如同噪音般涌入脑海,让他头痛欲裂。 “操……再远点……” 陈默咬紧牙关,额角青筋隱隱跳动,冷汗顺著鬢角滑落。 精神力如同被拉扯到极限的橡皮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他感觉快要撑不住时,一个如同璀璨星辰般耀眼、却又带著独特慵懒与自信频率的精神波动,终於被他捕捉到了! 找到了!白薇!位置……在公寓楼的顶层! 精神波动显示她处於一种放松、带著点期待的状態 ——是了,她在准备试穿昂贵的新衣! 陈默心中狂喜,不敢有丝毫耽搁。 意识猛地凝聚,朝著那团“星辰”狠狠撞去! 嗡——! 天旋地转! 意识仿佛穿过一条由无数流光溢彩的丝绸和璀璨水晶碎片构成的隧道。 下一秒,陈默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得超乎想像的衣帽间里。 这里简直就是梦幻的衣橱! 比“云裳”的店面还要奢华百倍! 四面墙全是顶天立地的玻璃衣柜,里面掛满了各式各样、流光溢彩的华服。 香奈儿、迪奥、高定婚纱、性感礼服……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脚下是柔软厚实的纯白羊绒地毯,空气里瀰漫著顶级香氛和崭新布料的味道。 梦境的主人——白薇,正背对著他,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映照出她只穿著贴身內衣的完美胴体,肌肤胜雪,曲线惊心动魄。 她微微歪著头,似乎在苦恼该选哪一件。 梦境里的她,比现实中少了些张扬,多了点少女般的纯粹和对美丽的痴迷。 周围漂浮著许多发光的衣架,上面掛著各种她心仪的款式,如同行星般环绕著她缓缓旋转。 “嘖,不愧是顶级名媛的梦,连衣帽间都这么浮夸……” 陈默强忍著这视觉衝击带来的不適,同时也暗暗心惊。 这梦境如此清晰稳定,反映出白薇本身的精神力量就相当强大,绝非千碧莹那种徒有其表的瓶可比。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 梦境中的白薇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並未察觉到这个不速之客。 但陈默不敢大意,他能感觉到这梦境空间有著一种无形的“张力”,排斥著外来者。 每一次移动,都消耗著他大量的精神力。 他必须快!必须精准! 陈默將意识集中到极限,努力回忆著昨晚酒吧里白薇瞥向自己的那短暂一瞬。 他试图將自己的精神投影,极其微弱地、如同灰尘般附著在其中一个旋转的发光衣架上。 同时,他將一个极其简单、如同耳语般的念头,小心翼翼地、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朝著白薇潜意识的最深处传递: “昨天酒吧那个服务生……眼神有点特別……好像……有点意思?” 这个念头很轻,很模糊,没有强迫性,更像是一种偶然的、自发的好奇心。 陈默不敢植入任何强烈的情感或指令,面对白薇这种意志力强大、身边还有沙影这种人物的目標,过犹不及! 就在念头传递过去的瞬间—— “嗯?”梦境中的白薇似乎有所感应,她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下意识地朝著陈默精神投影依附的那个衣架方向看了一眼。 眼神里带著一丝困惑,仿佛在思考什么。 与此同时,陈默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意念如同扫描波般瞬间扫过整个梦境空间! 是沙影!即使在白薇的梦境里,沙影的守护意识也如同最敏锐的雷达! “不好!” 陈默亡魂大冒! 那股冰冷的意念带著强烈的警惕和排斥,如同实质的尖刺,狠狠扎向他的精神投影! 剧痛!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席捲陈默的脑海!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像脆弱的玻璃一样出现了裂痕! “撤!”他当机立断,意识如同被惊扰的鱼,不顾一切地抽离!逃离! 现实中的陈默猛地睁开眼,身体剧烈地一晃,差点从长椅上栽倒! 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太阳穴如同被电钻疯狂搅动,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仿佛刚从溺水的深渊挣扎出来。 “操……操操操!” 他捂著剧痛的脑袋,蜷缩在长椅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精神力消耗过度带来的空虚感和被沙影意念衝击造成的创伤,让他感觉身体被掏空。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那个念头……白薇接收到了吗? 沙影……她发现什么了吗? 巨大的疲惫和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没。 他瘫软在长椅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地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这梦境能力的强大与……致命的危险。 第009章 意外邀约VS暗流涌动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著仿佛被掏空的身体回到那间破旧筒子楼的。 剧烈的头痛如同附骨之疽,让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 他把自己狠狠摔在咯吱作响的硬板床上,像条离水的鱼,只剩下大口喘息的力气。 沙影那冰冷如刀的意念衝击,在脑海中反覆回放,每一次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仅仅是在白薇的梦境里留下一道守护意识,就有如此威力! 如果现实中被她盯上……陈默打了个寒颤,不敢深想。 “妈的……还是太弱了……” 他咬著牙,感受著精神力如同乾涸河床般传来的枯竭感。 对付千碧莹那种意志薄弱的,轻鬆写意,但面对白薇、沙影这种级別的存在,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提升能力范围和精神强度,迫在眉睫!但他毫无头绪。 昏昏沉沉中,他睡了过去。 没有梦,只有一片沉重的黑暗和无休止的头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將他惊醒。 窗外天色已暗。陈默摸索著拿起他那台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屏幕上跳动著的是一个陌生號码。 “餵?”他声音沙哑,带著浓重的疲惫和警惕。 “请问,是陈默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干练,礼貌,带著点公式化的距离感。 “是我。哪位?” 陈默皱起眉,心里警铃微作。 龙哥的人?还是郭凯? “您好,陈先生。我是白薇小姐的助理,林娜。”对方自报家门。 白薇?! 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瞬间睡意全无!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太快牵动了依旧隱隱作痛的脑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但他强忍著,声音儘量保持平稳: “白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 “是这样的,”林娜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白小姐对您昨晚在『夜色迷离』的服务印象……比较深刻。 她最近需要一位临时的私人助理,处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觉得您可能比较合適。 不知道您明天下午是否有空? 白小姐想和您面谈一下。” 印象比较深刻? 需要临时助理? 陈默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成了?!昨天在梦境中植入的那个模糊的“有点意思”的念头起作用了?! 白薇真的对他產生了兴趣? 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试探? 是沙影发现了什么,设下的圈套? 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疑虑同时涌上心头。 机会!这绝对是天大的机会! 只要能接近白薇,哪怕只是当个跑腿的助理,也意味著他半只脚踏进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上流圈子! 信息、人脉、搞钱的门路……甚至对付郭凯的资源,都可能从这里打开缺口! 但风险同样巨大。沙影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就在电话那头盯著他。 “明天下午几点?在哪里?” 陈默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决断。 刀山火海也得闯!他別无选择! “明天下午三点,云端居酒店顶层,白小姐的私人会客室。稍后我会把详细地址和楼层发到您手机上。请准时。” 林娜说完,乾脆利落地掛了电话。 听著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陈默握著手机的手心全是汗。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 成功了第一步!但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立刻翻出另一个號码拨了过去,是千碧莹。 “餵?默哥?” 电话几乎秒接,千碧莹的声音又软又媚,带著毫不掩饰的討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您有什么吩咐?” “莹莹,”陈默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和直播间的关係网,给我查! 查清楚『云端居』顶层白薇的私人会客室长什么样! 里面的布局!还有,查一个叫『沙影』的女人! 年龄大概二十二三岁,气质很冷,可能是保鏢或者助理,跟在白薇身边的! 我要她儘可能详细的资料! 尤其是她有没有什么特別的习惯或者……弱点!越快越好!” “啊?白…白薇?沙影?” 千碧莹的声音明显带上了震惊和为难, “默哥,这……白家大小姐……沙影……她们那个圈子很封闭的,我……” “查不到?”陈默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著一丝危险的意味, “你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寂寞哥』,不是號称魔都百事通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千碧莹倒吸冷气的声音,显然被陈默点破她和“寂寞哥”的关係嚇到了。 “能!能查!默哥您放心!我…我马上去办!保证给您查清楚!” 她的声音带著颤音,充满了恐惧。 “很好。天亮前,我要看到东西。” 陈默冷冷说完,掛断了电话。 他需要情报! 任何一点关於沙影和白薇的信息,都可能成为明天保命的关键。 他走到墙角那面布满裂纹的镜子前。 镜中的年轻人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著疲惫的血丝,但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的火焰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炽烈。邪性、锐利,还有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对著镜子,扯出一个冰冷而带著野心的笑容。 “白薇……沙影……云端居……” “老子来了!” . ........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里突兀地亮起,惨白的光刺得陈默眼睛一眯。 他正深陷在房租拖欠的泥沼里,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著心臟,每一次跳动都牵扯著沉甸甸的忧虑。 指尖划过屏幕,解锁,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小陈,上来四楼帮阿姨个忙唄? 晚上心血来潮买了好多菜,堆在厨房里傻眼了,根本不会弄呀。 拜託拜託啦!——柳阿姨” 落款是“柳如兰”,后面还跟了个俏皮的眨眼表情。 陈默盯著那行字,眉头拧紧。 柳如兰……那个住在顶楼,仿佛永远带著一层慵懒水汽的女人。 房租……这三个字像石头一样压在他胃里。 他下意识摸了摸乾瘪的口袋,里面几张薄薄的纸幣根本不够数。 按理说,他该躲著点房东才对。 可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志,飞快地敲下一个字:“好。”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一种混合著不安与隱秘期待的情绪悄然滋生。 自从那个京城来的苏晴,像一阵颶风闯进他平静而懵懂的生活,强硬地为他推开一扇从未想像过的门之后,某些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 对女人,尤其对漂亮女人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诱惑,他感觉自己那层脆弱的防御像被彻底溶解的薄冰,变得不堪一击。 四楼的门虚掩著,透出暖黄的光晕和隱约的食物香气。 他迟疑了一下,抬手轻叩门板。 “门没锁,小陈,快进来!” 柳如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著一种微醺般的沙哑和亲昵。 陈默推开门。 客厅里灯光调得很暗,只余下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著曖昧的暖橘色光晕。 柳如兰就倚在通往餐厅的拱门边,像一幅精心构图的油画。 她显然刚洗过澡,湿漉漉的长髮隨意披散在肩头,几缕髮丝调皮地黏在光洁的颈侧。 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繫著一件深酒红色的真丝睡袍,腰带系得隨意,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细腻得晃眼的肌肤。 睡袍的下摆开衩很高,一条修长匀称、线条流畅的腿毫无顾忌地伸展出来,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脚踝纤细,指甲染著淡淡的珠光粉。 光影在她身上流淌,勾勒出成熟身体起伏的、惊心动魄的曲线。 空气里瀰漫著沐浴露的甜香和她身上独有的、带著暖意的体息。 陈默的呼吸猛地一窒,视线像被烫到一样从那片炫目的肌肤上弹开,却又不受控制地被那条腿吸引回去。 苏晴带给他的那种眩晕感、那种血液奔涌的躁动,再次席捲而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他喉咙发乾,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傻站著干嘛?” 柳如兰轻笑出声,那声音像带著小鉤子。 她慵懒地直起身,真丝布料隨著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更紧地贴合著身体,摇曳生姿地朝他走来。 那股馥郁的香气瞬间將他包围。 “快进来帮帮阿姨,厨房里都快被我炸了。” 她自然地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著一种不容抗拒的亲昵,將他往里面带。 指尖的凉意像微弱的电流窜过皮肤,陈默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被牵引著走进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开了几样半成品菜餚和两副碗筷,旁边放著一瓶开了封的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两只高脚杯里轻轻晃荡,折射著吊灯细碎的光芒。 柳如兰鬆开他,走到桌边,拿起其中一杯,姿態优雅地轻轻晃动著。 深红的酒液沿著杯壁掛下,留下短暂的痕跡。 她转过身,背靠著餐桌边缘,那双带著朦朧水汽的眸子含笑望著他,眼波流转,深处藏著某种难以捉摸的、危险又迷人的东西。 “喏,”她把酒杯递过来,指尖在交接时,状似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转瞬即逝却灼热无比的痕跡。 “先喝点,暖暖身子。做饭不著急。” 第010章 云端交锋,暗香浮动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点撒娇般的鼻音, “房租的事呀,別总愁眉苦脸的,阿姨又不吃人。先…尝尝阿姨的手艺?”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又轻又慢,舌尖仿佛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含义模糊不清,却像羽毛搔刮著耳膜。 陈默接过冰凉的酒杯,指尖触碰到她残留的微温,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鬆开。 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濡湿了他的掌心,冰凉的触感与他皮肤下奔腾的燥热形成强烈的反差。 他看著杯中摇曳的深红液体,又看向眼前在昏黄光线下美得近乎不真实的柳如兰。 那杯红酒仿佛不是酒,而是某种蛊惑人心的魔药,而柳如兰递来的眼神,则是点燃一切的引信。 苏晴在他身上开启的那扇门,此刻正被一种更醇厚、更熟稔的诱惑猛烈撞击著,摇摇欲坠。 他仰起头,將杯中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 那股辛辣带著果香的激流直衝而下,烧灼感从喉咙蔓延到胸腔,非但没有浇灭那团火,反而像泼上了一瓢滚烫的油。 眩晕感瞬间攫住了他,视野边缘开始模糊,只有柳如兰那张带著意味深长笑意的脸,在昏黄的光晕里清晰无比,如同漩涡的中心。 他伸手把漂亮性感,身材丰腴的阿姨搂进了怀里…… 低头含住了她晶莹剔透的红唇... …… 意识像是沉浮在温暖粘稠的蜜里,过了很久,才一点点艰难地凝聚起来。 陈默的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 首先感受到的是陌生的柔软——鼻尖蹭著光滑冰凉的丝质布料,带著被体温烘暖的、属於柳如兰的浓郁香气,丝丝缕缕钻入肺腑。 视线慢慢聚焦,头顶是陌生的、带著繁复浮雕的天板吊灯,蒙著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猛地彻底清醒过来,昨夜混乱而灼热的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柳如兰就躺在他身侧,仍在熟睡。 晨光从未拉严的厚重窗帘缝隙中挤进来,形成一道倾斜的光柱,恰好落在她裸露的肩颈线条上。 深酒红色的丝被只盖到腰间,真丝睡袍的带子早已散开,大片光滑的背脊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在晨光下泛著细腻温润的象牙光泽,起伏的曲线一直延伸进被子的阴影深处。 她侧著脸,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上,呼吸均匀而绵长,睡顏带著一种毫无防备的慵懒和饜足。 昨夜的一切——厨房里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餐桌上她递来酒杯时意味深长的眼波流转,红酒滑过喉咙的灼烧感,还有后来那些模糊却滚烫的肢体纠缠…… 所有的画面和感官碎片猛烈地衝击著陈默的神经。 他感到一阵口乾舌燥,身体深处泛起隱秘的悸动,夹杂著一丝难以言喻的、事后惯有的复杂情绪。 他屏住呼吸,近乎贪婪地用目光描摹著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景象,每一个细节都散发著致命的诱惑。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感知毫无徵兆地降临。 仿佛脑海中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啵”的一声轻响,骤然破碎、消散。 他的意识,或者说某种无形的触角,猛地向外扩张出去! 不再是平日里需要费力凝聚才能勉强感知周围数米的状態,而是像水银泻地,又像无声的潮汐,瞬间漫过了整个房间,轻易地穿透了紧闭的房门、厚实的墙壁,向著楼下奔涌而去。 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以一种更加玄妙、更加清晰的全景式感知: 楼下三楼,租客老李正在阳台上,一边打著哈欠一边笨拙地给他的几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浇水,水流哗啦啦地衝击著盆底部,几片枯黄的叶子被水打落。 再往下,二楼空置的阳台角落里,一只灰褐色的蜗牛正沿著一个废弃的旧盆粗糙的陶壁,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爬。 它的腹足分泌著粘液,在粗糙的陶壁上留下一条在陈默感知中闪闪发亮的湿润轨跡,触角谨慎地探索著前方的每一粒微尘。 他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蜗牛柔软身体与粗糙陶壁摩擦时那细微到极致的粘滯感,以及清晨微凉空气中水汽的凉意。 这感知范围!这清晰度! 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巨大的狂喜瞬间撑开! 他猛地闭上眼,不是逃避,而是更加专注地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不可思议的精神力扩张之中。 那股无形的触角似乎还在不断延伸,探索著更远的角落。一种掌控感,一种力量充盈全身的感觉,让他几乎要颤抖起来。 狂喜的浪潮在胸中澎湃衝撞,几乎要衝破喉咙发出吶喊。 他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將那狂喜压了下去,只余下身体细微的、难以抑制的轻颤。 目光再次落回身旁熟睡的柳如兰身上。 晨光亲吻著她光裸的肩头,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白瓷。 昨夜那蚀骨的欢愉碎片再次掠过脑海,与此刻精神力暴涨带来的磅礴力量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战慄的、全新的认知。 一丝难以察觉、带著某种了悟和隱秘欲望的弧度,缓缓爬上陈默的嘴角。 他凝视著柳如兰沉睡的侧脸,眼神深处翻涌著探究、占有,以及一丝近乎贪婪的野心。 原来如此… 通往力量的道路,竟可以是这般…蚀骨销魂。 云端居顶层。 电梯门无声滑开,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脚下是触感温润、光可鑑人的义大利黑金大理石,空气里瀰漫著清雅昂贵的木质香氛,混合著若有若无的雪茄和顶级红酒的气息。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魔都最繁华的景色,黄浦江如同金色的绸带蜿蜒而过,东方明珠在远处熠熠生辉。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楼下喧囂的城市形成两个极端。 陈默穿著他那件洗得发灰、熨烫得异常平整的白衬衫,和那条膝盖处依旧有些发白的牛仔裤,站在这片极致奢华的空间里,如同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 但他背脊挺得笔直,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怯场。 那份因能力觉醒和绝境磨礪出的、混杂著邪性与锐利的气质,在这金碧辉煌的背景下,竟奇异地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张力。 “陈先生,这边请。” 林娜,那位电话里的干练助理,早已等候在电梯口。 她穿著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目光快速而专业地在陈默身上扫过,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但並未流露出任何轻视。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態无可挑剔。 陈默微微頷首,跟在她身后。 走廊两侧掛著抽象派油画,灯光柔和。 他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不止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冷而警惕。 是保鏢? 还是无处不在的监控? 沙影……她在哪里? 林娜在一扇厚重的、镶嵌著黄铜装饰的实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 “白小姐,陈先生到了。” “进来。”门內传来白薇那標誌性的、带著慵懒沙哑的嗓音。 林娜推开门。 一股更加馥郁迷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会客室,布置得既现代又舒適。 巨大的l型沙发占据中心,对面是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就是震撼的魔都天际线。 角落里摆放著生机盎然的绿植和一件造型奇特的现代雕塑。 白薇就斜倚在那张宽大的沙发里。 她没有穿昨天试衣时的套装,而是换了一件酒红色的真丝睡袍,袍带松松繫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睡袍下摆下,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隨意地交叠著,赤著脚,脚踝纤细白皙。 她手里端著一杯冒著热气的咖啡,红唇轻抿,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饶有兴致地落在走进来的陈默身上。 没有沙影。 陈默心中微微一凛,但面上不动声色。 他走到沙发前约三步远的距离站定,不卑不亢:“白小姐。” 白薇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著陈默。 目光大胆而直接,带著毫不掩饰的好奇和一丝玩味。 那眼神仿佛带著实质的温度,扫过陈默略显苍白的脸,挺直的鼻樑,紧抿的薄唇,最后落在他那双深不见底、带著点野性的眼睛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空气里只剩下咖啡的香气和一种无形的、名为“审视”的压力。 “嘖,”白薇终於轻笑出声,打破了沉默。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睡袍的领口隨之敞开了一丝缝隙,惊心动魄的风光若隱若现。 “胆子不小嘛,昨天在酒吧被我朋友那么挤兑,今天还敢来?” 她语气带著点调侃,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陈默平静的表象,看看里面藏著什么。 陈默迎著她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討生活而已。白小姐能给我机会,是看得起我。至於挤兑……” 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习惯了。” “习惯了?”白薇挑眉,红唇勾起一个更深的弧度,似乎觉得这个回答很有趣。 “看不出来,你这张脸……还挺招人恨的?” 她意有所指,显然调查过陈默的一些基本信息,包括他在学校的“名声”和郭凯的过节。 “可能因为穷吧。” 陈默回答得异常直白,带著点破罐破摔的坦率,“穷,就是原罪。在很多人眼里,连呼吸都是错的。” 白薇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 第011章 暗夜潜影,特工初现 她眼中玩味的神色更浓了,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姿態放鬆了些。 “有意思。穷,但骨头不软。” 她拿起茶几上一份薄薄的资料,隨意翻了翻, “林娜说你身手反应还不错?昨晚看你躲那个醉鬼泼酒,挺利索。练过?” “小时候在老家野地里打架打出来的。” 陈默半真半假地回答。 他的打架经验確实源於底层,加上能力觉醒后反应速度的提升。 “野路子?”白薇轻笑,放下资料, “行吧。我需要个临时跑腿的,处理点杂事。比如帮我取取定製的珠宝,去拍卖行盯盯我看上的小玩意儿,或者……挡挡某些烦人的苍蝇。” 她说著,意有所指地撇撇嘴,显然追求者眾多是她的日常烦恼。 “工资按天结,一天一千。做得让我满意,有奖金。怎么样?” 一天一千! 这数字对於负债纍纍的陈默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面上依旧平静: “很优厚。需要我做什么?” “不急。”白薇摆摆手,拿起咖啡杯,目光再次落在陈默脸上,带著一种探究, “我更好奇的是……你这个人。” 她顿了顿,红唇轻启,吐出一句让陈默心臟骤停的话, “昨晚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到我在一个巨大的衣帽间里选衣服,然后……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一个……有点熟悉的眼神?就像你昨天在酒吧看我那样。” 轰! 陈默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炸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她感觉到了! 她竟然在梦里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沙影的意念衝击没能完全屏蔽掉他的窥探?!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脖颈!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否认?太假!承认?找死! 电光火石间,陈默做出了反应。 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和茫然,眉头微蹙: “白小姐……您梦到我了?” 他语气带著点难以置信,又有点被“女神”梦到的局促不安, “我……我昨天確实一直在看您,您太耀眼了,很难不让人注意。不过梦里……这太玄了。” 他苦笑了一下,带著点底层人的迷信和自嘲, “可能是我白天想找份好工作想魔怔了,晚上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带著惊扰到您了?” 他的表情、语气、肢体语言,都完美地演绎了一个被“女神”点名、既惶恐又带著点受宠若惊的普通穷学生形象。 那份局促不安,甚至掩盖了他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锐利。 白薇紧紧盯著他的眼睛,那双媚眼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空气里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呵……”终於,白薇再次轻笑出声,眼神中的审视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瞭然和一丝……淡淡的失望? 也许她潜意识里期待点更离奇的答案?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大概最近太累,神经有点过敏。” 她挥了挥手,似乎要把这个荒诞的念头挥开。 “行吧,这份工作你接了。 明天上午九点,还是这里,找林娜报到。 她会告诉你具体要做什么。” 她端起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姿態重新恢復了那种慵懒的高高在上, “记住,少看,少问,多做。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了也要烂在肚子里。否则……” 她没说完,但眼神里那抹警告的冷意,不言而喻。 “明白,白小姐。” 陈默垂下眼瞼,恭敬地回答。 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这时,会客室另一侧一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隱形门无声滑开。 一身黑色利落裤装、如同冰雕般的沙影,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陈默。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沙影的眼神,比昨天在酒吧、比白薇的审视都要冰冷百倍!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个……需要被评估风险等级的潜在威胁! 她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两秒,那两秒钟,陈默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放在手术台上。 “小姐。” 沙影走到白薇身边,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却依旧若有若无地笼罩著陈默。 “嗯,沙沙,你来得正好。他就是我新找的临时助理,陈默。” 白薇隨意地介绍了一句。 沙影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对著陈默微微点了下头,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没有握手,没有寒暄,只有一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和审视。 “陈默,你可以走了。” 白薇下了逐客令。 陈默再次微微躬身:“好的,白小姐。沙小姐。” 他努力维持著表面的平静,转身,跟著林娜走向门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沙影那两道如同实质般的冰冷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背上,直到房门彻底关上。 走出云端居,傍晚的风带著凉意吹来。 陈默站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看著脚下车水马龙的魔都,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带来一阵寒意。 第一关,暂时过了。 但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沙影……这个女人,绝对是他最大的威胁! 夜幕低垂,筒子楼像一块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吞噬著最后的天光。 陈默拖著依旧隱隱作痛的脑袋和疲惫的身体,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空气中劣质白酒和灰尘的味道,瞬间將他从云端居的奢华拉回冰冷的现实。 “操……”他低骂一声,反手锁上门,背靠著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 一天的神经高度紧绷,加上精神力尚未完全恢復,让他感觉身体像散了架。 白薇那慵懒却暗藏机锋的审视,沙影那如同冰锥般刺骨的警告眼神,在他脑海中反覆交替。 “一天一千……” 陈默从口袋里摸出林娜给他的、装著今天“预支”的一千块现金的信封。 崭新的钞票散发著油墨的味道。 他捏著那沓並不算厚的钱,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钱!这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能稍微堵住龙哥的嘴,能让他喘口气,能让他有底气去谋划下一步! 但这点钱,在那一百多万的债务面前,杯水车薪。 在郭凯那样的富二代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他必须更快!更狠! 他挣扎著起身,走到那张摇摇欲坠的小桌旁,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著千碧莹发来的几条信息。 点开,是几张偷拍的照片和几段文字。 照片有些模糊,显然是偷拍的: 第一张:一个极其宽敞、布置奢华的房间局部,巨大的落地窗,米白色的沙发,巨大的抽象画……正是云端居顶层白薇私人会客室的布局!角度刁钻,显然拍摄者费了不少心思。 第二张:一个穿著黑色修身连衣裙、气质冷冽的侧影,站在一辆黑色的奥迪a8旁。正是沙影!照片捕捉到了她拉开车门的瞬间,侧脸线条冷硬,眼神锐利如鹰。 第三张:一张放大的、有些模糊的证件照复印件。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沙影,但名字一栏写著:林影。年龄:24岁。 下方备註著几行小字:曾服役於某保密单位(番號模糊),格斗术专家,枪械精通,反侦察能力极强。 现身份:白薇私人安全顾问。特殊备註:对视线异常敏感,疑似有特殊感知能力(未证实)。 文字信息: “默哥!查到了!嚇死我了!云端居顶层安保太严了,照片是託了以前认识的一个在物业做监控维护的朋友,冒著风险偷偷拍的,角度不好您將就看! 沙影……不对,她对外用名是林影,但道上都叫她『沙影』!背景太硬了! 资料是我求了『寂寞哥』好久,他才动用了不知道什么关係搞到的,就这些了! 他警告我说千万別惹这个女人,她手上沾过血! 而且资料里说她好像对別人的视线特別敏感,像有雷达一样! 默哥,您……您千万小心啊![惊恐][惊恐]” 视线异常敏感?特殊感知能力? 陈默盯著那行备註,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顺著脊椎爬升! 难怪!难怪在白薇的梦境里,他只是依附在一个衣架上传递一个模糊念头,就被她的守护意识瞬间锁定並攻击! 这女人……根本不是普通的保鏢! 她很可能本身就拥有某种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甚至……是类似精神感知的能力?! 这个发现让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原本以为沙影的强大只是基於经验和训练,现在看来,她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某种意义上的“特殊存在”! 这解释了她为什么能第一时间发现梦境入侵! 这绝对是个灾难性的消息! “妈的……”陈默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一个郭凯还没解决,龙哥的债压得喘不过气,现在又惹上了一个疑似拥有特殊能力、背景深不可测的沙影! 简直是四面楚歌! 他需要力量!需要儘快搞到更多的钱,摆脱龙哥,才有精力和资源去对付郭凯,去防备沙影! 白薇这条线是捷径,但旁边守著一条真正的“恶龙”!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 第012章 野狗的低吼 这次是沈小禾发来的简讯,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陈默的心瞬间揪紧: “默,我爸……被检查院的带走了,说是要双规。妈急病了。[哭泣]” 轰! 一股狂暴的怒火瞬间衝垮了陈默仅存的理智! 郭凯!这狗日的畜生! 果然开始对沈小禾的父母下手了! 他昨天刚在校园里打了郭凯的狗腿子,今天就收到了报復! “操你祖宗郭凯!!” 陈默一拳狠狠砸在斑驳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胸腔里翻腾的杀意几乎要破膛而出!保护沈小禾! 保护她的家人!这是他此刻最强烈的念头! 他需要立刻行动! 现实里他力量单薄,但梦境……是他的主场! 他要立刻去沈小禾的梦里! 他要亲眼看看郭凯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要找到郭凯的弱点! 他要让这孙子在梦里也尝尝恐惧的滋味! 巨大的愤怒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和对沙影的忌惮。 陈默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床边,盘膝坐下,闭上眼睛。 精神力虽然枯竭,但愤怒和守护的意志如同燃料,支撑著他再次沉入那片冰冷粘稠的意识之海。 精神力艰难地延伸,范围有限,但足够覆盖到沈小禾在校园附近的出租屋方向。 很快,一个充满了痛苦、恐惧、愧疚和深深思念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精神波动被他捕捉到。 是小禾!她的情绪波动极其剧烈,显然被父母的事情打击得不轻,此刻正处在深度睡眠的边缘。 “小禾……等我!” 陈默心中默念,意识凝聚,如同离弦之箭,朝著那团微弱而痛苦的精神之火,猛地衝去! 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沈小禾的精神世界毫无防备,甚至带著一种绝望的敞开。 陈默轻易地闯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目眥欲裂! 这根本不是梦!这简直是地狱的碎片! 天空是铅灰色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脚下是冰冷骯脏的污水,散发著餿臭。 沈小禾穿著一件破旧单薄的衣服,蜷缩在污水里,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她面前站著几个模糊不清、但散发著浓烈恶意的人影,其中一个赫然是郭凯! 他脸上掛著残忍而扭曲的笑容,正用力地將沈小禾的头按进污水中! “贱人!让你不识抬举!让你还想著那个废物!” “你爸的工作?老子一句话的事!你妈病了?活该!” “陈默那个垃圾在哪?说出来!不然老子现在就叫人去把你家砸了!” 沈小禾在水中拼命挣扎,发出窒息般的呜咽,眼泪混合著污水流下。 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爸妈……放过默默……” 她的哀求微弱而破碎。 “放过他?哈哈哈哈!” 郭凯猖狂大笑,脚踩在沈小禾的背上,用力將她碾进污水里, “等老子找到他,打断他的腿,当著他的面玩死你!让你们这对狗男女……” “郭凯!我操你妈!!!” 陈默的怒火彻底爆炸! 他再也无法忍受! 这不是窥探,这是酷刑! 他凝聚起此刻能调动的全部精神力,不顾一切地朝著梦境中郭凯那扭曲的身影,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这咆哮带著他滔天的恨意和杀念,如同实质的精神衝击,狠狠撞向郭凯! 梦境剧烈震盪! 污水翻腾!那几个模糊的恶棍人影如同烟雾般瞬间溃散! “谁?!”梦境中的郭凯猛地抬头,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似乎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锁定了他! 沈小禾也因为这声怒吼和剧变,猛地从污水中抬起头,呛咳著,茫然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燃烧著怒火的影子…… 现实中的陈默猛地睁开眼,口中喷出一小口鲜血! 精神力彻底透支!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 强行衝击梦境,干扰郭凯的幻影,反噬巨大! 他瘫倒在床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肺腑和大脑的剧痛。 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燃烧著前所未有的疯狂和决绝! “郭凯……郭凯……” 他咬著牙,嘴里满是血腥味,“老子要你……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 篤!篤!篤! 三声清晰、冷静、带著某种特殊韵律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出租屋的死寂。 不是房东柳姨那种带著曖昧的敲门,也不是千碧莹那种小心翼翼、带著討好的轻叩。 这敲门声,冰冷,精准,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敲在人的心臟上。 陈默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 他挣扎著坐起身,捂著剧痛欲裂的脑袋,目光死死盯住那扇破旧的铁门。 门外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压力,已经透过门缝瀰漫了进来。 那感觉……比在白薇梦境里遭遇的意念衝击更加冰冷,更加直接! 沙影! 她来了! “噠,噠,噠” 三声敲门声,余韵未散,空气却已凝固成冰。 陈默背靠冰冷的门板,胸腔里的心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次搏动都牵扯著剧痛的大脑和透支的精神力。 门外那股无形的压力,冰冷、锐利、带著金属般的穿透感,比白薇梦境里沙影那意念衝击更加直接,更加真实。 沙影! 她果然来了!而且是在他精神力彻底枯竭、身体虚弱到极点的时刻!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本就潮湿的后背。 不能慌!绝不能慌!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混合著嘴里残余的血腥味,强行刺激著昏沉的意识。 郭凯狰狞的脸、沈小禾在污水里绝望挣扎的画面在脑中炸开,一股源自骨髓的狠戾压倒了恐惧。 他挣扎著站起来,动作刻意带上了重伤未愈的僵硬和笨拙,踉蹌著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栓。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门外狭窄的过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吝嗇地洒下,勾勒出一个挺拔、冷峭如同刀锋的黑色剪影。 沙影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一半清晰,一半隱没在阴影里。 她穿著黑色的高领毛衣和战术长裤,身形比照片上更具压迫感,眼神没有看陈默的脸, 而是像冰冷的探针,精准地扫过他破皮的指关节、嘴角残留的血跡,最后落在他微微颤抖、强撑著站立的双腿上。 那目光,让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放在解剖台上的標本,每一寸弱点都无所遁形。 “沙……沙小姐?” 陈默的声音嘶哑乾涩,带著难以掩饰的虚弱和惊愕,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个底层青年面对这种人物时该有的惶恐, “您……您怎么找到这里?” 沙影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越过陈默的肩膀,投向屋內——逼仄、骯脏、瀰漫著劣质酒精和霉味,桌上还摊著那个装著一千块现金的信封, 几张偷拍的照片凌乱地散落在旁边(陈默在起身时已將它们迅速扫到桌下,只留下信封这个“合理”的存在)。 “不请我进去?” 她的声音毫无起伏,像一块冻透的石头敲在冰面上。 陈默心头一凛,身体却本能地侧开半步,让出狭窄的通道,动作间牵扯到精神力透支带来的剧痛,让他不自觉地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他刻意让这份痛苦清晰地展现在脸上。 沙影无声地走了进来,像一道移动的阴影。 她的步伐精准而无声,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这个不足十平米的蜗居: 摇摇欲坠的桌子,堆满杂物的床铺,斑驳脱落的墙皮,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绝望气息。 她停在桌子旁,视线落在那个印著“云端居”標识的信封上。 “钱拿到了?” 她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是……是白小姐给的预支……一天的工钱。” 陈默的声音很低,带著一种被看穿窘迫的难堪,他微微佝僂著背,一只手无意识地按著太阳穴, “谢谢白小姐……谢谢沙小姐。” “一天一千,不少。” 沙影的指尖似乎无意识地在信封上划过,目光却锐利地捕捉著陈默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够你做什么?”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来了!试探开始了! “还债。” 他抬起头,眼神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狠和刻骨恨意,这恨意如此真实,完全无需偽装, “还高利贷!龙哥的人天天堵我!再不还钱……他们会打死我!还会去骚扰我爸妈!” 他喘著粗气,声音因为激动和身体的虚弱而发颤,指著墙壁上那个被他拳头砸出的、带著血跡的凹痕, “操他妈的郭凯!这王八蛋!一定是他搞的鬼! 他今天让人把小禾她爸的工作搞没了! 把她妈都气病了! 狗日的!有种冲我来啊!动我家人算什么本事!” 他像一头受伤后彻底被激怒的野狼,咆哮著,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迴荡,充满了底层挣扎的绝望和原始的愤怒。 那指关节上的血痕、嘴角未乾的血跡、因激动而扭曲的脸,还有眼中那几乎要烧穿一切的恨火,都构成了一个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的负债青年最“合理”的形象。 第013章 野狗也有愤怒的时候 沙影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有十秒。 那双冰封般的眼睛里,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动闪过,像是在评估他这份滔天恨意的真实性和指向性。 她似乎在衡量,一个被郭凯逼到这种地步、满脑子只有还债和报復的人,是否还有心思、有能力去玩什么窥探梦境的样? “郭凯?”沙影终於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那个富二代?” “除了他还有谁!” 陈默嘶声道,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刚刚经歷了一场搏斗, “他就是个仗著家里有钱有势的畜生!我他妈迟早……” “迟早怎么样?”沙影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著无形的压力。 陈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那股狂暴的气势瞬间一滯。 他眼中的疯狂缓缓褪去,只剩下更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恨意,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要让他……把他家那点臭钱,全他妈吐出来! 让他老子破產,让他妈上街捡破烂! 让他郭凯跪在泥里,像条蛆一样爬著要饭!这才叫解恨!” 这平静话语里蕴含的极端恶意,比刚才的咆哮更具衝击力。 那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不死不休的毒誓。 沙影静静地听著,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微微侧过头,视线再次扫过屋內,仿佛在空气中捕捉著某种无形的痕跡。 最后,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陈默身上,那锐利的审视似乎穿透了他愤怒的表象,深入骨髓。 “昨晚,”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切入核心, “小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感觉有人在窥视。” 来了!真正的杀招! 陈默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发麻,但脸上的肌肉却死死绷住,只露出一片茫然和错愕: “窥视?梦?白小姐的梦?” 他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尷尬和难以置信, “沙小姐……您是说……那个? 我昨天是看了白小姐很久……她太……太耀眼了, 我这种穷小子,没见过世面…… 可我发誓,我连靠近都不敢多想,更別说……梦里?”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苦涩又带著底层人的迷信, “这太玄乎了…… 是不是我白天太想抓住这份工作,晚上就…… 就魘著了?还惊扰到白小姐……我真该死……” 他垂下头,肩膀垮塌下去,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自责,將一个因“女神”一句无心之言而惶恐不安、生怕丟了救命稻草的底层青年演绎得淋漓尽致。 沉默。 死寂的沉默再次降临,比刚才更加沉重。 只有陈默粗重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迴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沙影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头顶,仿佛要剥开他的头骨,直接审视他的脑髓。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於,沙影动了。 她极轻微地,几乎是不可察觉地,点了一下头。那动作细微得如同幻觉。 “你的情况,我了解了。” 她的声音恢復了那种毫无波澜的冰冷, “做好白小姐交代的事。不该看的別看,不该问的別问。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的麻烦。” 她不再看陈默,转身,黑色的身影无声地滑向门口。 “沙小姐!” 陈默在她身后,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沙影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没有回头。 “请您……转告白小姐,” 陈默的声音带著一种卑微的祈求,却又隱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会用命去做好。我陈默……烂命一条,但说到做到!” 沙影的背影似乎微微凝滯了半秒,隨即,那扇破旧的铁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门外昏黄的光线,也隔绝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压力。 “咔噠。” 门锁落下的轻响,在死寂的屋內异常清晰。 陈默依旧保持著僵立的姿势,背对著门。 直到门外那轻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尽头,他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踉蹌一步,双手死死撑住那张摇摇欲坠的桌子,才勉强没有摔倒。 “噗——” 又是一小口鲜血无法抑制地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斑驳的桌面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强行调动情绪演戏,对抗沙影那恐怖的压迫感,对此刻的他而言,不亚於又经歷了一场精神层面的酷刑。 头痛得像要裂开,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是尖锐的嗡鸣。 他剧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撕扯著肺腑和大脑的剧痛。 刚才那番表演,每一分惶恐,每一寸恨意,每一个卑微的姿態,都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沙影信了吗? 那最后微不可察的点头,是解除怀疑的信號,还是更深的审视的开始? 他不敢確定。 那个女人,本身就是一团无法看透的迷雾,一个行走的致命威胁。 但至少,眼前这一关,他靠著一条烂命和刻骨的恨意,硬生生扛过去了! “郭凯……” 陈默用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跡,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偽装褪去,只剩下深渊般的冰冷和疯狂。 沙影的警告言犹在耳 ——“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的麻烦。” 麻烦? 郭凯就是他现在最大的麻烦! 是悬在沈小禾和她家人头顶的刀! 是堵死他所有生路的巨石! 被动等待? 祈求白薇这条捷径? 在沙影这条“恶龙”的注视下,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太慢!太不可控! 他需要更直接的力量! 更快的反击! 他要郭凯现在就痛! 要让他恐惧! 要让那把悬著的刀,先砍在郭凯自己身上!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淬火的毒刃,在他剧痛翻腾的脑海中骤然成型,带著玉石俱焚的决绝 ——必须接触郭凯! 不是通过沈小禾的梦,不是靠虚无縹緲的等待。 是现实! 他要亲自去碰一碰这头恶兽! 去他的地盘,嗅一嗅他的恐惧,找到那把能將他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拖入地狱的钥匙! 哪怕是以卵击石,哪怕会撞得头破血流! 陈默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 筒子楼外,城市的霓虹在浓重的夜色里流淌,像一条条冰冷的、择人而噬的光河。 那光河的深处,必然有一处属於郭凯的巢穴。 他眼中最后一点属於“人”的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在燃烧。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让他这只濒死的野狗,也能狠狠咬下对方一块血肉的刀。 他需要钱,需要更多、更快、更直接的钱! 浦西,香榭丽苑。 暮色像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浸染著这片被金钱精心浇灌的土地。 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在初上的华灯下泛著不真实的油绿,一栋栋风格各异、造价不菲的別墅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精心规划的庭院深处,彰显著主人不容置疑的地位与財富。 空气里瀰漫著昂贵草木的淡香,混合著一种冰冷的疏离感。 陈默蹲在別墅区外围一处茂密的冬青树丛阴影里,像一块被遗忘的、沾满泥污的石头。 他穿著一身灰蓝色的、沾著几处油渍的工装,戴著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苍白而疲惫的脸。 一个鼓鼓囊囊、印著“迅捷维修”字样的工具包隨意地扔在脚边。 这身行头,加上他刻意收敛的、属於底层青年的瑟缩姿態,让他完美地融入了这片光鲜亮丽背后的阴影缝隙——一个为富人服务的、不起眼的维修工。 他的精神力如同被过度拉伸的橡皮筋,依旧残留著昨夜透支后的阵阵刺痛和虚弱感。 每一次集中意念,都像有细小的钢针在脑髓深处搅动。 但他强行压抑著所有不適,將全部感知凝聚成一道无形的、极其细微的丝线,小心翼翼地越过围墙的铁艺尖顶,避开可能存在的监控死角,投向那栋灯火通明的欧式別墅——郭凯的家。 视野在精神力的延展下扭曲、拉伸,穿透冰冷的砖石墙壁。 第014章 潜影別墅 客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璀璨却冰冷的光。 郭东明,这位市局主管经济的实权人物,正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看晚间新闻。 他五十岁上下,保养得宜,鬢角微霜,脸上带著一种长期居於高位养成的、不怒自威的沉稳。 眉头习惯性地微蹙著,似乎在思考新闻里某个政策风向。 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场,隔著精神力的探查,都让陈默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那是权力的重量。 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摆著精致的晚餐,却只有两人。 刘亚萍,郭凯的母亲,正姿態优雅地用著餐。 她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年轻,一身剪裁合体的丝质家居服勾勒出保养极好的身材,妆容精致,美艷大方。 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强势和不耐烦。 她似乎在和郭凯说著什么,语气带著点责备。 郭凯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应著,眼神飘忽,脸上带著点宿醉未消的浮肿和戾气。 二楼。 一个布置得梦幻温馨的房间里,郭小婷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戴著耳机,对著笔记本电脑屏幕笑得眉眼弯弯。 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更显青春活力,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未经风雨的温室玫瑰。 长长的头髮隨意地披散著,怀里抱著一个毛绒玩具,正和屏幕那头的朋友视频聊天,神態娇憨可爱,全然不知楼下暗涌的波涛和窗外潜伏的恶意。 陈默的精神丝线如同冰冷的蛇信,贪婪地舔舐著这“幸福家庭”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郭东明偶尔投向郭凯时眼中深藏的失望,看到刘亚萍对儿子放纵的不满与无可奈何,也看到郭小婷那份不諳世事的纯真。 恨意,如同冰冷的毒液,在陈默的血管里无声地奔涌、沸腾。 就是这一家人! 郭凯的狂妄、残忍、无法无天,都源於这高高在上的父权荫蔽和母爱的畸形放纵! 他们享受著普通人难以想像的优渥,却纵容著那头恶兽去肆意践踏、撕咬像沈小禾那样无辜的生命! 沈小禾在污水中绝望挣扎的画面再次撕裂陈默的神经。 她父亲被强行待岗的屈辱,她母亲病倒的悲愤,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放过她?放过她的家人?” 陈默的嘴角在黑暗中咧开一个无声的、近乎狰狞的弧度,冰冷刺骨,“郭凯,你做梦!” 他的计划在冰冷而疯狂的恨意中迅速成型,每一个细节都淬著毒。 等! 等到这栋別墅彻底沉入深夜的静寂,等到所有灯光熄灭,意识沉入梦境深渊的时刻。 等一个目標:郭东明。 这位掌控著经济命脉、手握权柄的父亲。 陈默要撬开他固若金汤的精神堡垒,要在他最私密、最不容侵犯的领域里,烙下第一个恐惧的印记! 他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郭局长,亲耳听见他儿子犯下的罪孽,亲身体会到被威胁的滋味! 他要逼他,用他手中的权力,去勒住郭凯那头恶兽的脖颈,让他放过沈小禾,放过那个可怜的家庭!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直接、最有可能立竿见影的一步! 然后……陈默的精神丝线如同实质般,贪婪而阴冷地缠绕向餐厅里那个美艷强势的身影——刘亚萍。 这个看似掌控一切的母亲,她的梦境会是怎样的风景? 是珠宝华服堆砌的王国? 还是对儿子失控的焦虑? 陈默要侵入进去,要找到她的弱点,她的恐惧,她的虚荣。 他要像一根毒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她最在意的地方。 接近她,了解她,最终……利用她。 最后,他的“视线”如同最轻柔也最恶毒的蛛丝,拂过二楼那个沉浸在无忧无虑中的少女——郭小婷。 十八岁,外国语大学,美好得像一个易碎的琉璃梦。 她会是这个家庭最柔软、最不设防的缺口。 陈默要做的,就是成为她梦里的一个模糊身影,一个若有若无的暗示,一个逐渐靠近的……哥哥。 他要利用这份纯真,这份对亲情的依赖,在她毫无防备的心里,埋下一颗扭曲的种子。 他要让她在最亲近的人身边,也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要让郭凯看著,他视若珍宝的妹妹,是如何被自己引来的阴影一点点侵蚀! 这个计划大胆、疯狂、步步惊心。 每一个环节都建立在陈默对自身精神能力的极限压榨和对目標心理的精准算计之上。 风险巨大,一旦在入侵时被郭东明这样意志强大的人察觉反噬,或者被沙影那种拥有特殊感知的存在捕捉到精神波动,他將万劫不復。 但陈默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疯狂。 沙影的警告犹在耳边—— “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的麻烦。” 麻烦? 郭凯一家就是他认定的麻烦! 是他们自己將把柄和弱点,暴露在一头被逼入绝境、只余下復仇毒火的野狗面前!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別墅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 电视的声音消失了,郭东明沉稳的脚步声上了楼。 刘亚萍似乎还在低声打著电话,语气带著点抱怨,最终也归於沉寂。 郭凯房间的灯最后熄灭,隱约传来几声烦躁的摔打东西的声音。 整栋別墅彻底沉入黑暗,如同蛰伏的巨兽,只剩下庭院里几盏地灯散发著幽幽的光芒。 夜,深了。 陈默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依旧潜伏在冬青树丛的阴影里。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著草木和金钱味道的空气。 精神力虽然依旧虚弱刺痛,但那股滔天的恨意和守护沈小禾的执念,如同最猛烈的燃料,强行点燃了他意识深处最后的力量。 意识开始下沉,沉入那片冰冷粘稠、属於“潜行者”的黑暗之海。 他艰难地凝聚著精神,像在暴风中收拢最后一片破碎的帆,目標精准地锁定了別墅二楼主臥——郭东明沉睡的位置。 这一次,不再是沈小禾那样毫无防备的敞开。 郭东明的精神壁垒厚重而凝实,带著一种权力者特有的、不容侵犯的威严感,像一堵冰冷的钢铁城墙。 陈默的精神触角如同最细的探针,带著无比的耐心和极致的危险,小心翼翼地寻找著这堵墙最细微的缝隙。 每一次试探性的触碰,都引来壁垒本能的排斥,一股沉稳而强大的意志力如同潮汐般涌动,震得陈默本就脆弱的精神力一阵剧烈波动,脑仁针扎似的剧痛。 他死死咬住牙关,嘴角再次尝到一丝腥甜。 不能退!绝不能退! 他將对郭凯的滔天恨意、对沈小禾一家遭遇的悲愤,以及对自身绝境的疯狂孤注一掷,全部转化为一股尖锐如锥的精神意念, 带著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刺向壁垒上一个感知到的、极其细微的波动节点! “嗤——” 仿佛烧红的铁钎捅破冰层。 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传来! 陈默的意识被猛地拽入一个冰冷、肃穆、充满文件柜和巨大红头印章投影的奇异空间——郭东明的梦境!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穷无尽的、高耸入云的文件柜,如同钢铁丛林。 空气中瀰漫著油墨、纸张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於权力中枢的沉重压力。 无数盖著鲜红印章的文件如同沉重的枷锁,在虚空中漂浮、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郭东明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这个文件世界的中心,眉头紧锁,似乎在审阅一份悬浮在面前、散发著强烈不安波动的“报告”。 陈默的身影在梦境边缘凝聚,虚幻而模糊,像一道隨时会散去的阴影。 他强行稳住心神,抵抗著梦境规则对他这个外来者的强烈排斥。 他调动起最后的精神力,將意念凝聚成一道冰冷、清晰、如同淬毒冰锥般的声音,直接刺向梦境中心的郭东明: “郭东明!” 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洞穿灵魂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文件世界的死寂。 郭东明审阅文件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霍然抬头,那双在现实中沉稳威严的眼睛,此刻在梦境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警惕!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目光扫过那些漂浮的文件柜和印章,最终落在了陈默那道模糊的阴影上。 “谁?!” 郭东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著梦境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掌权者的威压。 一股强大的、属於他本体的意志力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向陈默的阴影衝击而来! 陈默的虚影剧烈晃动,几乎溃散! 他强忍著精神撕裂般的剧痛,將声音凝聚得更加尖锐、更加刻骨,每一个字都如同带血的冰凌,狠狠扎向郭东明的意识核心: “看看你儿子郭凯做的好事! 仗著你的权势,把正直的公务人员带去督查,逼人下岗,气人病倒,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按在污水里折磨!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沈小禾!记住这个名字!记住她父母遭遇的一切!” “郭局长,你儿子欠的债,该还了!让他收手!立刻!马上!” “否则……我会让你亲眼看著,你们郭家引以为傲的一切,是怎么一点一点, 在你眼前……灰!飞!烟!灭!” 最后四个字,陈默几乎是嘶吼出来,带著他全部的精神力量和刻骨的诅咒, 如同惊雷般在这个由文件和印章构成的冰冷梦境世界里轰然炸响! 第015章 权柄下的暗疮与晨曦 冰冷的文件世界在郭东明的怒吼中震颤,无数盖著鲜红印章的纸张如同受惊的鸟群,疯狂地扑簌、翻飞。 那强大的意志衝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陈默凝聚的虚影上。 “噗——” 现实里,陈默的身体在冬青丛的阴影中猛地一弓,一口滚烫的鲜血直接喷在冰冷的泥土上,染出暗红的斑点。 精神力如同被撕裂的破布,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是尖锐到极致的蜂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 但他死死咬著牙,舌尖被咬破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的腥气,强行刺激著摇摇欲坠的意识。 不能退!绝对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簣! 梦境中,他那道虚影剧烈波动,边缘如同烟雾般溃散,却又在郭东明意志衝击的间隙, 顽强地重新凝聚,变得更加稀薄、更加不稳定,却也更加凝聚著一股源自绝境的疯狂执念。 “谁指使你?!你想干什么?!” 郭东明的声音如同惊雷,带著上位者被冒犯的震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他试图锁定陈默的位置,但那道虚影如同水中的倒影,飘忽不定。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他的精神触角如同最狡猾的毒蛇,在郭东明因暴怒而出现一丝缝隙的精神壁垒上,猛地钻了进去! 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窥探! 一瞬间,无数驳杂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著冰冷、黏腻、阴暗的气息,衝击著陈默的意识! 碎片一: 一个装修奢华、灯光曖昧的公寓。一个穿著真丝睡袍的年轻女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眉眼间带著刻意討好的媚態。画面一闪而过,带著情慾的甜腻气息。(情妇a) 碎片二: 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场景,一个相对朴素但温馨的小区单元房。一个气质温婉、带著书卷气的女人,正温柔地哄著一个约莫三四岁、扎著羊角辫的小女孩睡觉。小女孩睡顏恬静,眉眼间……竟与郭东明有几分神似!郭东明看著这一幕,精神波动中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被深埋的温情和……更深的焦虑!(情妇b与私生女) 碎片三: 银行转帐记录的数字在意识深处一闪而逝,数额巨大。瑞士银行的標誌隱约可见。(转移的资產) 碎片四: 一张揉皱的、印著“亲子鑑定报告”字样的纸片一角,鑑定结论被刻意模糊,但“確认亲生”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郭东明的潜意识里,带来巨大的恐慌。(私生女的证明) ……还有更多! 权力的交易、利益的输送、无法见光的承诺…… 郭东明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权力堡垒內部,早已被欲望和恐惧蛀空,布满了骯脏的暗疮! 任何一个暴露,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从云端跌落泥潭! 陈默的精神如同在污秽的泥沼中穿行,被这些阴暗的秘密衝击得几乎窒息,但一股冰冷的狂喜却在他心底炸开! 找到了! 比预想中更致命、更直接的武器! 就在郭东明的意志力即將再次凝聚,准备將这个胆敢窥探他灵魂深处的“入侵者”彻底碾碎时, 陈默凝聚起最后、也是最精纯的一丝精神力,如同烧红的钢针,带著他从那些骯脏碎片中提炼出的、最核心的恐惧信息,狠狠刺入郭东明意识最深处的本能防御层! 这一次,不是威胁,而是命令! 是源自他潜意识深处最恐惧之物所驱动的、无法抗拒的潜意识指令! 指令的核心信息如同烙印,瞬间成型: 【沈小禾父母復职!郭凯立刻停止针对她和她家人的一切行为! 否则——情妇b、私生女、瑞士帐户、亲子报告……立刻曝光! 送你出国“考察”,永不归国!】 指令的內容冰冷、直接、充满毁灭性。 它並非具体的文字,而是裹挟著那些阴暗画面碎片和强烈恐惧感的意念洪流,强行灌注! “呃啊——!” 梦境中的郭东明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低吼。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上那威严的表情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骇、难以置信和深不见底的恐惧所取代! 他试图反抗,试图驱逐这个可怕的意念,但那些被强行翻出的、他最恐惧的秘密碎片,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臟,瓦解了他反抗的意志! 那份“亲子报告”的残影在他意识中疯狂放大、燃烧! “不……!”郭东明的精神波动剧烈震盪,充满了绝望的挣扎。 但潜意识深处,那道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已然成型, 根植於他对失去现有权力、地位和一切(包括那个隱秘家庭)的极端恐惧之上! 现实中的陈默,在指令完成的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彻底抽空、碾碎!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潜入的状態,意识如同被巨力狠狠甩出,猛地缩回自己剧痛欲裂的躯体! “嗬……嗬……” 他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冬青丛下,身体剧烈地抽搐著,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血腥味和濒死的窒息感。 精神力彻底枯竭,头痛得像要炸开,视野完全被黑暗和闪烁的金星占据。 他死死抠著地上的泥土,指甲翻裂,用身体最原始的痛楚来对抗灵魂层面的撕裂感。 他成功了……但也几乎把自己彻底搭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天际终於泛起一丝惨澹的鱼肚白。 冰冷的晨光穿透稀疏的枝叶,落在陈默苍白如纸、沾满泥土和血污的脸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起如同破麻袋般的身体,踉蹌著,一步一挪地离开了香榭丽苑那片冰冷奢华的土地。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透支的生命力上。 同一时刻,城市的另一端,一个简陋但乾净的出租屋里。 沈小禾一夜未眠。 父母的遭遇像沉重的巨石压在她心头,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深深的自责。 是因为她,才连累了爸妈……是因为她,才让默默……她不敢再想下去。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死寂。 她麻木地拿起,是父亲的號码。 按下接听,听筒里传来父亲激动得几乎哽咽的声音,背景音里还有母亲喜极而泣的啜泣: “小禾!小禾!厂里……厂里通知你妈也可以上班了! 是误会!是误会!领导亲自打电话来了! 你爸我復职了! 明天就回去上班! 奖金……奖金也说会补上! 你妈……你妈她听到这消息,一下子就好多了! 能下床了!老天开眼啊!开眼啊!” 轰! 巨大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洪流,瞬间衝垮了沈小禾心中冰冷的堤坝。 她紧紧捂住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是悲伤,是巨大的、失而復得的庆幸! “爸!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她泣不成声,连日来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被狂喜冲刷得无影无踪。 掛断电话,沈小禾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来,照亮了她掛著泪痕却洋溢著光彩的脸庞。 是谁? 是谁在黑暗中伸出了援手? 一个名字,如同划破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照亮了她的心田——陈默! 只有他! 只有那个从小护著她、为她打架、为她扛下所有责难的陈默! 只有那个在她被郭凯逼得走投无路时,会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咆哮著衝出来的陈默! 只有他,会为了她,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 “默默……”沈小禾喃喃自语,喜悦的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泪水里却混杂了更深沉的担忧和恐惧。 她衝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带著城市甦醒的喧囂。 她急切地望向筒子楼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楼宇,看到那个她魂牵梦縈的身影。 “是你……一定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你还好吗?” 巨大的喜悦过后,是更深的、噬骨般的担忧。 她了解陈默,知道他骨子里的狠劲和对她的不顾一切。 郭凯家的权势滔天,陈默是怎么做到的? 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阳光照在她脸上,明媚而温暖,驱散了昨夜的阴霾。 父母的危机似乎解除了,但沈小禾的心,却因为对陈默的牵掛和一种莫名的不安,悬得更高了。 她知道,陈默为她掀起的风暴,绝不会就此平息。 第016章 温柔乡里的毒刺 晨光刺眼,陈默几乎是凭著最后一点本能,拖著如同灌了铅、又像是被掏空了的身体, 踉蹌著推开了筒子楼那扇熟悉的、带著曖昧油光的木门。 楼道里残留著隔夜的饭菜味和劣质香水的气息,却在此刻带著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熟悉感。 他脑子里像塞满了滚烫的铅块,每一次心跳都牵扯著太阳穴的剧痛,眼前景物模糊晃动,精神力彻底透支后的虚空感啃噬著他的灵魂。 他需要喘息,需要一个……能暂时卸下所有防备的地方。 鬼使神差地,他停在了三楼那扇紧闭的门前。柳如兰的门。 指节叩在门板上,发出的声音都带著虚弱的颤抖。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拉开了。 柳如兰穿著一件柔软的藕粉色真丝睡袍,长发鬆松挽起,几缕髮丝垂在白皙的颈侧,带著刚起床的慵懒风情。 她脸上原本带著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在看清门外形容枯槁、脸色惨白如纸、连站都有些不稳的陈默时,那点不悦瞬间化作了毫不掩饰的惊愕和……心疼。 “哎哟!小默?!” 她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入手处一片冰凉,隔著薄薄的衬衫,能感觉到他肌肉细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快进来快进来!”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馥郁的暖香瞬间包裹了陈默。 那香气混合著女人温热的体温,像一张柔暖的网,將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灵魂轻轻兜住。 陈默几乎是被她半抱著搀扶进了屋。 客厅里还残留著昨夜旖旎的气息,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柳如兰把他小心翼翼地安顿在柔软的沙发上,那触感让他几乎要舒服地呻吟出来。 “是不是通宵加班了?还是病了?” 柳如兰蹲在他面前,仰著脸,那双嫵媚的杏眼里盛满了真实的担忧。 她温热柔软的手掌覆上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冰冷汗湿的脸颊, “这么凉!肯定是累坏了,也饿坏了!等著,阿姨给你弄点热乎的!” 她起身,真丝睡袍的下摆扫过陈默的膝盖,带起一阵香风。 看著她丰腴却依旧窈窕的背影匆匆走向厨房,那饱满圆润的曲线在晨光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陈默紧绷的神经终於有了一丝鬆懈。 他闭上眼,將自己深深陷进沙发里,贪婪地呼吸著空气中属於她的气息。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剧痛依旧存在,但在这个充满成熟女人诱惑与温柔的空间里,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开始滋生。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碗的轻响和食材下锅的滋啦声。 香气,一种混合著浓郁海鲜鲜香和滋补药材独特气味的热烈香气,渐渐瀰漫开来,霸道地驱散了陈默肺腑间的血腥味和冰冷。 没过多久,柳如兰端著一个热气腾腾的白瓷大碗出来了。 碗里是燉得奶白浓稠的汤羹,能看到饱满的鲍鱼、鲜红的虾仁、雪白的瑶柱,还有几片不知名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滋补药材沉沉浮浮。 “快,趁热喝了!” 她把碗塞到陈默手里,挨著他坐下,丰满柔软的身体有意无意地紧贴著他的手臂,带来一阵令人心猿意马的温热。 “这可是阿姨特意去海味行买的上好乾货,加了老参须和鹿茸片燉的,最是补气养神!瞧你这小脸白的,肯定亏空大了!” 她靠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陈默的耳廓,带著怜惜和一种……隱秘的挑逗。 睡袍的领口因为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段深不见底的雪腻沟壑,隨著她关切的动作轻轻颤动。 陈默捧著碗,滚烫的温度从掌心蔓延到全身。 他看著碗里价值不菲的食材,又看看身旁这位美艷成熟、此刻却满眼温柔疼惜的房东阿姨,一股复杂的暖流夹杂著更深的欲望,在心底翻腾。 他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汤汁浓郁鲜美,带著海鲜特有的甘甜和药材的醇厚,一股暖流顺著食道滑下,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仿佛乾涸龟裂的土地终於迎来了甘霖。 柳如兰就那样静静地看著他吃,嘴角噙著满足的笑意,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甚至拿起勺子,时不时舀起一块饱满的鲍鱼,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陈默嘴边。 “慢点吃,都是你的。阿姨看你这样,心疼著呢。”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搔在心上。 一碗热汤下肚,陈默苍白的脸上终於恢復了一丝血色,冰冷的身体也暖和起来。 更重要的是,柳如兰那无微不至的关怀,她成熟身体散发出的致命诱惑和安全感,像是最顶级的补药,滋养著他枯竭的精神。 一种懒洋洋的、带著暖昧气息的舒適感,渐渐取代了之前的剧痛和虚弱。 “好点没?”柳如兰接过空碗,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陈默的手背。 陈默点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好多了,谢谢阿姨。” 他看著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美艷动人的脸,昨夜那些蚀骨销魂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与此刻的温柔交织在一起。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了柳如兰放在他腿上的那只柔荑。 柳如兰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回,反而顺势將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著陈默的手背,眼神变得更加迷离,红唇微微翕动,吐气如兰: “傻孩子,跟阿姨还客气什么……累了,就在这儿好好歇著,阿姨……守著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著一种心照不宣的暗示。 那饱满的胸脯几乎贴在了陈默的手臂上,惊人的弹性和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袍传递过来。 空气中,暖昧的分子在阳光里疯狂跳动。 陈默没有拒绝。 他需要这份温暖,需要这份“滋补”,更需要这份能让他暂时忘却一切、快速恢復力量的“灵药”。 他放鬆身体,任由柳如兰將他轻轻揽靠在她柔软温香的怀里。 成熟女人特有的丰腴和弹性包裹著他,像最舒適的温床。 她身上那浓郁的、带著情慾气息的暖香,她轻柔抚摸著他头髮的手指,她低低的、带著韵律的哼唱…… 都像最顶级的镇静剂和催化剂,抚慰著他撕裂的神经,同时也在悄然点燃另一种火焰。 他闭上眼睛,彻底沉溺在这片温柔乡里,贪婪地汲取著这份致命的“养分”。 时间在慵懒的暖昧和无声的滋养中悄然流逝。 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再由暗沉入浓稠的墨蓝。 当陈默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深夜。 客厅里只开著一盏昏黄的壁灯,柳如兰不知何时已在他身边沉沉睡去,睡顏安详,红唇微嘟,带著一丝满足的慵懒。 她丰腴的身体紧贴著他,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他的颈侧。 陈默轻轻动了动身体。 一股沛然的力量感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精神力虽然还未达到巔峰,但已不再是之前那种油尽灯枯的状態,如同枯竭的泉眼重新涌出了清泉。 头痛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明和敏锐。 他轻轻抽出手臂,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有惊动熟睡的柳如兰。 他站在床边,低头看著这位在危难时刻给了他温暖和“力量”的美艷房东。 睡袍的带子鬆开了些,露出一大片雪白滑腻的胸脯和深深的沟壑,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著诱人的光泽。 陈默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有感激,有欲望,更有一丝冰冷的清醒。 温柔乡是毒药,也是暂时的避风港。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沉溺。 復仇的毒火,从未真正熄灭。 他悄无声息地穿上衣服,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人, 转身,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离开了这间充满了暖香和诱惑的房间。 凌晨两点。 香榭丽苑別墅区如同沉睡的巨兽,沉浸在死寂的黑暗中。 只有零星几盏庭园地灯散发著幽冷的光芒,勾勒出树木和建筑的森然轮廓。 陈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郭家別墅外围的阴影里。 与上次的虚弱狼狈截然不同,此刻的他,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体紧绷如猎豹,精神力虽然只恢復了七成左右,却凝练而专注,带著一种淬炼后的冰冷质感。 第017章 復仇目標,仇人母亲 他的目標清晰无比:刘亚萍。 郭凯那位美艷、强势的母亲。 这一次,不再是郭东明那种带著权力威严的钢铁壁垒。 刘亚萍的精神世界,需要另一种方式去撬开。 陈默收敛心神,將全部感知凝聚成一道比之前更加隱蔽、更加柔韧的精神丝线,无声无息地越过围墙,避开所有可能的电子眼,精准地探向別墅二楼的主臥——刘亚萍的所在。 精神力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冰冷的墙壁,穿透厚重的窗帘。 室內一片静謐,只有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刘亚萍的梦境,比郭东明的文件世界要“柔软”得多,但也布满了无形的屏障 ——那是属於一个养尊处优、掌控欲极强的贵妇人的自我防御,混合著对容顏衰老的焦虑、对儿子不爭气的失望、以及对丈夫可能存在的猜疑。 陈默的精神触角小心翼翼地游弋著,耐心寻找著缝隙。 他不再使用暴力突破,而是將自己偽装成梦境世界本身的一部分,一缕带著特定暗示的微风,一个模糊却温暖的念头。 终於,他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带著一丝怀旧和悵惘的精神波动。 那是刘亚萍潜意识深处,一段被尘封的、关於少女时代纯真友谊的记忆碎片。 就是这里! 陈默眼中寒光一闪,將早已准备好的意念如同最精妙的种子,裹挟著温暖、信任和一丝淡淡的忧伤,悄无声息地植入进去: 【……亚萍姐?真的是你吗? 我……我是阿芳的儿子啊…… 乡下柳树屯的阿芳,你最好的姐妹…… 我妈她……她去年冬天走了…… 走之前,一直念叨著你…… 说对不起,当年不该赌气断了联繫…… 她说……上海那么大,我要是能去,一定要来找你…… 说亚萍姐心善,一定会照顾我的……我…… 我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找到这里,好难啊……】 意念的传递並非具体话语,而是一幅幅模糊却饱含情感的画面: 乡间田野,两个少女手挽手的模糊背影(刻意模仿刘亚萍旧照风格); 一个病榻上憔悴妇人(阿芳)临终嘱託的悲伤眼神; 一个风尘僕僕、眼神清澈带著孺慕之情的青年(陈默的精神投影)站在繁华都市的迷茫与期待…… 这些画面和情感,精准地击中了刘亚萍潜意识中那丝怀旧与柔软。 梦境中,她原本有些焦虑地试戴珠宝的画面微微凝滯了一下,隨即, 一种混合著惊讶、追忆、淡淡愧疚和某种被需要感(尤其是来自“闺蜜儿子”的依赖)的复杂情绪, 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梦境的精神壁垒上荡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壁垒,悄然鬆动了一丝缝隙。 陈默的精神触角如同最狡猾的藤蔓,顺著这丝缝隙,无声无息地渗透了进去。 他没有做任何激烈的举动,只是让那个“乡下闺蜜儿子”的形象,带著无害的、寻求庇护的孺慕之情,更深地烙印在刘亚萍的潜意识边缘。 如同在肥沃的土壤里,埋下了一颗剧毒的种子。 只待时机成熟,便会生根发芽,缠绕住这位美艷贵妇的心房。 陈默缓缓收回精神丝线,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丝冰冷而篤定的弧度。 第一步,成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沉睡的奢华牢笼,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入更深的夜色之中。 夜还很长。狩猎,才刚刚开始。 【海上惊涛与意外涟漪】 香榭丽苑的阴影仿佛还粘在鞋底,但陈默踏入云端居那金碧辉煌的大堂时,脊背已然挺得笔直。 郭凯被郭东明禁足的消息,像一阵带著血腥味的清风,暂时吹散了他心头的重压。 那枚深埋在刘亚萍潜意识深处的种子,在无声无息间汲取著养分,只待一个恰当的时机破土而出,缠绕住那位美艷贵妇的心防。 “陈默,跟上。” 林娜的声音乾脆利落,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迴响。 她看陈默的眼神,比起最初的审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这个穷学生,似乎比预想的要可靠些。 顶层会客室里,气氛有些微妙。 白薇斜倚在沙发里,指尖夹著一支细长的女士香菸,烟雾裊裊,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 她对面,几个妆容精致、衣著奢华的年轻女人正嘰嘰喳喳地说著什么,眼神里闪烁著兴奋和攀比的光。 空气中瀰漫著高级香水、雪茄和一种名为“上流社交”的浮躁气息。 “薇姐,这次『海神號』的派对,刘红梅那个討厌鬼,你確定要请她?” 一个穿著亮片短裙的女孩撇著嘴,语气带著毫不掩饰的厌恶, “上次在慈善晚宴,她那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恨不得把『暴发户』三个字刻在脑门上,酸死人了!” “就是!仗著家里这两年做矿发了点横財,眼睛就长到头顶去了!” 另一个女人立刻附和,“每次聚会都要显摆她新买的珠宝,刻薄话一箩筐,烦都烦死了!薇姐,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白薇慵懒地吐出一个烟圈,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却越过她们,落在了安静站在角落阴影里的陈默身上。 “请,当然要请。” 她声音带著点漫不经心的沙哑,“不请她,怎么显得我们圈子大度呢?况且……” 她话锋一转,指尖轻轻点了点菸灰,“缺了她那张刻薄的嘴,看你们几个互捧臭脚,多没意思。” 几个女人顿时有些訕訕。 白薇的目光依旧锁著陈默,带著一丝玩味和审视: “不过呢,请归请。要是她在我的船上,还像以前那样不知分寸,惹得大家都不痛快……”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就在这时,陈默动了。 他向前一步,从阴影里走到那片璀璨的灯光下,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白小姐,如果刘小姐在船上有什么『不愉快』的意外,比如……不小心失足掉进海里清醒清醒,或者突然发现她引以为傲的新项炼其实是高仿,又或者……当眾说了些不该说的胡话,” 他顿了顿,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篤定, “我保证,那一定与白小姐您无关,纯粹是她自己……运气不太好,或者,一时失言。”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那几个嘰嘰喳喳的女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个穿著普通白衬衫、胆敢说出这种话的“临时助理”。 白薇夹著香菸的手指微微一顿,烟雾后的媚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锐利起来,如同探照灯般落在陈默脸上。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带著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味: “哦?你保证?”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无声瀰漫, “陈默,我这人最討厌空口白话。你拿什么保证?” 陈默迎著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近乎冷酷的弧度: “白小姐只需要知道,我能让她『意外』得合情合理,查无可查。而且,过程会很有趣,足够让您和您的朋友们……心情愉悦。” 他没有解释“意外”如何发生,但那平静语气下蕴含的绝对自信,却比任何赌咒发誓都更有力量。 白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最终,她掐灭了菸蒂,红唇弯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慵懒地靠回沙发: “行。刘红梅的请柬,照发。陈默,这事交给你。做漂亮点,让我看看你的『保证』值不值钱。” “是,白小姐。”陈默再次微微躬身,退回到阴影里。 他能感觉到那几个女人投来的、混合著好奇、嫉妒和一丝畏惧的目光。 林娜看向陈默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一个跑腿的,而是多了一份凝重。 ...... 【情慾为薪,淬炼精神】 筒子楼里劣质白酒和灰尘的味道,被陈默身上残留的、属於柳如兰的馥郁暖香冲淡。 他靠在吱呀作响的门板上,闭著眼,感受著体內奔涌的力量感。 那並非纯粹的肌肉力量,而是源自意识深处,如同涨潮般汹涌澎湃的精神力——清晰、敏锐,带著掌控一切的蓬勃生机。 三天后的海上派对,是机遇,更是战场。 要在白薇的注视下,在沙影那冰冷感知的笼罩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刘红梅,他需要更强大的“武器”。 而房东阿姨柳如兰,这具成熟丰腴、对他予取予求的温暖躯体,就是他目前唯一確认的“能量源泉”。 念头一起,便再无迟疑。 接下来的两天,陈默如同换了个人。 放学铃声一响,他不再是那个行色匆匆、眉头紧锁的穷学生,而是目標明確地直奔筒子楼三楼。 推开门,迎接他的总是柳如兰那张美艷动人的笑脸,和满屋子精心烹调的饭菜香气。 “小默回来啦?快洗手,阿姨今天燉了你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 柳如兰繫著碎围裙,腰肢款摆,丰腴的曲线在柔和的灯光下惊心动魄。 她自然地接过陈默的书包,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麻。 饭桌上,陈默不再是沉默的食客。 他会给柳如兰夹菜,讲些学校里无关痛痒的趣事,眼神专注而带著温度,偶尔几句恰到好处的夸讚,便能逗得柳如兰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他不再抗拒她有意无意的身体触碰,甚至会主动握住她递汤碗时的手,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你这孩子,嘴是越来越甜了……” 柳如兰嗔怪著,脸上却飞起两朵红云,眼神水汪汪的,仿佛喝醉了一般。 她享受著这种被年轻男人温柔环绕、悉心对待的感觉,这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最美好的年华,连眼角的细纹都似乎舒展开了几分。 饭后,陈默会主动收拾碗筷,柳如兰则倚在厨房门框上,含笑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空气中流淌著一种心照不宣的暖昧。 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次不经意的擦身而过,都能点燃燎原的火。 客厅的沙发,成了临时的战场,也是陈默汲取力量的祭坛。 他不再像初尝禁果时的青涩莽撞,而是带著一种探索和索取的目的性。 柳如兰的每一次婉转承欢,每一声压抑的喘息,每一次肌肤的亲密廝磨,都像投入他精神熔炉的珍贵燃料。 他贪婪地攫取著,感受著每一次极致欢愉的巔峰过后,那隨之涌入识海的、清凉而磅礴的精神力量。 它们冲刷著疲惫,拓展著感知的边界,让那因过度使用而乾涸的“井”重新充盈,甚至……水位还在肉眼可见地抬升! 柳如兰沉沉睡去,脸上带著极致满足后的慵懒红晕,仿佛被彻底滋润过的娇。 第018章 力量的来源,需要付出努力 陈默靠在床头,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他轻轻摊开手掌,无形的精神触角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 楼下老李的鼾声如雷,夹杂著几句模糊的梦囈; 再往下,二楼那对年轻情侣正压低声音说著情话,伴隨著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声响; 更远处,隔了两条街的便利店,夜班店员打著哈欠扫码的“嘀”声清晰可辨; 他甚至能模糊地捕捉到几条街外,一个醉汉踉蹌的脚步和含糊不清的咒骂…… 范围,比之前又远了不少!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邪恶的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爬上陈默的心头: 和不同的女人亲密,是否都能带来这种力量的提升? 效果……是否一样? 房东阿姨的成熟丰腴,提供的是醇厚而稳定的滋养。 那么……更年轻、更具活力的身体呢? 比如……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在镜头前风情万种的女主播,莹莹? 这个念头一旦產生,便如同野火般难以遏制。 陈默悄然起身,没有惊动熟睡的柳如兰。 他回到自己冰冷的出租屋,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沉静而带著一丝探究欲望的脸庞。 手指在莹莹的微信头像上停顿片刻,然后,一条信息简洁地发送过去: “现在,方便吗?想见你。” 几乎是秒回。 “默哥!方便的!隨时方便!你在家吗?我马上过去!” 后面跟著一个害羞又期待的表情包。 不到二十分钟,一阵刻意放轻却难掩急促的高跟鞋声在楼道里响起。 门被敲响,陈默拉开门,一个裹著香风的身影便扑了进来。 莹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才来的。 妆容比直播时淡雅,却更显清纯可人,捲曲的长髮披散在肩头,穿著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勾勒出年轻饱满的曲线。 她仰著脸,大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欣喜和崇拜,水汪汪地望著陈默:“默哥!” 没有多余的寒暄,陈默伸手將她拉进怀里,反手关上门。 莹莹的身体瞬间柔软下来,像一滩春水,温顺地依偎著他,任由他略显粗暴地吻上她的唇。 她的回应热情而生涩,带著一种小心翼翼的討好和全然的奉献。 与柳如兰那种熟稔的、带著风情的互动截然不同。 莹莹是纯粹的迎合,是毫无保留的顺从。 她像一件精致的玩偶,任由陈默摆布,尝试著他提出的每一个新奇甚至有些过分的要求。 她羞红了脸,咬著唇,却努力配合著,发出小猫似的呜咽,眼神迷离而专注,仿佛陈默就是她整个世界的光源。 陈默冷静地观察著,感受著。 莹莹的身体更紧致,更富有青春弹性,带来的感官刺激是另一种层面的强烈。 每一次探索和索取,伴隨著女孩压抑的喘息和颤抖,同样有清凉的精神力量涌入他的识海! 这股力量更“新”,更“锐”,如同初生的溪流,带著勃勃生机,虽然单次涌入的量似乎不如柳如兰那般醇厚磅礴,但其纯粹和活力,却別有一番滋味。 当一切归於平静,莹莹累极地蜷缩在陈默怀里,沉沉睡去,脸上还带著泪痕和满足的红晕。 陈默却毫无睡意。 他再次闭上眼,全力催动精神力。 无形的触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清晰度向四面八方辐射! 这一次,感知的边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开! 楼下老李翻身时床板的吱呀声清晰得如同在耳边;隔了两条街的便利店,店员扫码的“嘀”声变成了清晰的数字播报“十元五角”; 几条街外醉汉的咒骂变成了含混的方言脏话;他甚至能模糊地“听”到更远处,一个晚归的母亲正压低声音催促孩子快些走的脚步声,以及孩子带著睡意的嘟囔…… 方圆十公里! 各种声音、气息、模糊的生命波动,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范围! 虽然越远越模糊,但这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之前的极限! 陈默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闪过一道锐利如刀的精芒。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篤定的弧度。 情慾为薪,淬炼精神。 这条通往力量巔峰的捷径,崎嶇、禁忌,却……行之有效! 海上派对,他更有把握了。 而沙影……那个女人带来的压迫感,似乎也在这暴涨的力量面前,被暂时推开了一些距离。 三天后。 东海,碧波万顷。 巨大的白色游艇“海神號”如同一座移动的海上宫殿,劈开深蓝色的海浪,在阳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芒。 甲板上,巨大的露天泳池波光粼粼,穿著清凉比基尼的曼妙身影和穿著休閒衬衫的男人们穿梭其间,空气中混合著香檳、防晒霜和海洋特有的咸腥气息,dj打出的劲爆音乐震耳欲聋。 白薇穿著一身极具设计感的白色露背连体泳衣,戴著宽檐草帽和墨镜,慵懒地躺在泳池边的日光浴椅上,享受著闺蜜的按摩和周围人或明或暗的恭维。 她像一只棲息在奢华巢穴里的凤凰,掌控著全场的气氛。 陈默穿著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这是林娜给他准备的“工作服”),安静地侍立在不远处,手里端著一个托盘,上面放著冰镇香檳和毛巾。 他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扫视著全场,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著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个穿著萤光粉比基尼、正举著香檳杯高谈阔论的女人——刘红梅。 刘红梅的声音又尖又利,带著一种刻意拔高的炫耀,像指甲刮过玻璃: “……所以说啊,这珠宝啊,光看牌子没意思,关键得看底蕴! 像我脖子上这条『海神之泪』,那可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 知道拍卖行估价多少吗?说出来嚇死你们! 不像某些人啊,新买的鸽子蛋,看著闪,嘖,懂行的一眼就知道火候不够,透著一股子……嗯,暴发户的味道!” 她说著,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白薇的方向,挑衅意味十足。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滯了一瞬,几个跟班尷尬地笑著附和。 白薇墨镜后的眼神冷了下来,端起旁边的果汁抿了一口,没说话,但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击著。 陈默的目光锁定刘红梅,眼神沉静如深海。 时机到了。 他调动起恢復了大半的精神力,这一次,比入侵郭东明时更加精细,更加隱蔽。 他的意念並非强行衝击,而是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无声无息地融入周围喧闹的音乐声、海浪声、谈笑声中, 精准地捕捉到刘红梅因酒精和炫耀而亢奋、防御意识降到最低的精神波动频率。 然后,他轻轻“拨动”了一根弦。 一种极其细微的、带著强烈暗示的精神涟漪,如同水波般荡漾开去,目標直指刘红梅的潜意识核心: 【……好渴……喉咙好干……酒!我要喝酒!那杯金色的……对,就是那杯香檳!快!拿过来! 一口喝下去!痛快!……咦?这杯酒怎么味道怪怪的? 有点咸……像海水?……不对!是尿!是谁?! 谁把尿倒进我杯子里了?!噁心!呕——!】 这意念並非具体的话语,而是直接作用於她的感官和情绪中枢! 正唾沫横飞、享受著眾人(被迫)瞩目的刘红梅,声音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和生理性的噁心!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杯金黄色的香檳,眼神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刘红梅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噁心的东西,发出一声悽厉到变形的尖叫:“啊——!!” 她猛地將手中的香檳杯狠狠砸在地上! “砰!”水晶杯碎裂,酒液四溅! “呕——!!” 她根本控制不住,强烈的噁心感让她当场弯腰乾呕起来,眼泪鼻涕瞬间涌出,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团,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趾高气扬? 整个人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整个甲板瞬间死寂! 劲爆的音乐还在响,但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目瞪口呆地看著这突如其来的、堪称惊悚的一幕。 “红梅姐!你怎么了?” “快!水!拿水来!” “是不是中暑了?还是吃坏东西了?” 几个跟班手忙脚乱地围上去,场面一片混乱。 白薇缓缓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她看著人群中狼狈呕吐、丑態百出的刘红梅,又缓缓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侍立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陈默。 陈默依旧端著托盘,身姿挺拔,表情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係。 只有白薇,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冰冷而篤定的光芒。 一丝真正的、带著惊讶和浓厚兴味的笑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白薇的嘴角缓缓荡漾开来,越来越深。 她端起自己的果汁杯,遥遥对著陈默的方向,极其优雅、极其缓慢地,做了一个无声的敬酒动作。 红唇微启,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赞了一句: “漂亮。” 就在这时,陈默端著托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冰冷锐利的精神波动,如同深海潜藏的鯊鱼背鰭,猛地擦过他正在缓缓收回的精神触角边缘! 那感觉……冰冷、精准、带著一种近乎本能的、对异常精神力的致命敏感! 沙影! 她果然在船上! 而且……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第019章 龙哥的酒与兄弟的债 “海神號”的喧囂与咸腥海风似乎还粘在皮肤上, 但陈默推开筒子楼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时, 迎接他的只有熟悉的霉味、劣质白酒的残留气息,以及深入骨髓的疲惫。 口袋里那厚厚一叠白薇额外赏的三万块奖金,还带著游艇派对上香檳的冷冽余温,沉甸甸地压著他的大腿。 白薇最后那个无声的敬酒动作和唇边玩味的笑意,如同烙印刻在他脑海里。 他知道,自己用一场“意外”换来的不只是钱,更是一点微妙的、危险的信任。 沙影那冰冷锐利的精神力触感,如同悬顶的利剑,提醒他每一步都走在钢丝之上。 周末难得的休憩,他只想瘫倒在床上,让透支的精神力缓缓恢復。 昨夜在刘红梅身上耗费的心力,比预想的还要大。 然而,筒子楼逼仄的楼梯间里,那股浓重的劣质菸草味和一种不加掩饰的凶戾气息,瞬间粉碎了他短暂的安寧。 脚步声沉重,带著刻意为之的拖沓和威胁感,在他门前停下。 砰!砰!砰! 不是敲门,是砸门! 力量之大,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铁皮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內凹陷出几个清晰的脚印轮廓。 “陈默!开门! 你他妈死了吗?! 龙哥来了!!” 一个公鸭嗓子在门外嚎叫,夹杂著另一个粗嘎的帮腔。 陈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寒冰。 疲惫被一股冰冷的戾气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脸上迅速切换成一副带著惊惶和討好的面具。 他踉蹌著起身,动作故意带点宿醉未消的笨拙,拉开了门栓。 门外,龙哥那標誌性的光头在昏暗的楼道灯下油光鋥亮,他嘴里叼著半截烟,眯缝的小眼睛里闪烁著不耐烦和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弟一左一右堵在门口,一个染著黄毛,一个脸上有道疤,都抱著胳膊,斜睨著陈默,像看砧板上的肉。 劣质菸草的浓烟混著汗臭扑面而来。 “龙…龙哥!” 陈默的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颤抖和虚弱,他佝僂著背,脸上挤出卑微的笑容, “您…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请进!”他侧身让开,姿態放得极低。 龙哥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间不足十平米的“狗窝”。 两个小弟也跟了进来,嫌弃地踢开地上散落的杂物,一屁股坐在那张唯一的、摇摇晃晃的椅子上,占据了空间。 “少他妈废话!”龙哥一屁股坐在陈默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床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吐掉菸头,用鋥亮的皮鞋碾灭,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陈默脸上, “老子没空跟你玩捉迷藏!钱呢?!连本带利一百三十五万八千六!今天不拿出个三五万来,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龙哥的规矩』!” 他拍了拍腰侧鼓囊囊的地方,威胁不言而喻。 黄毛小弟嘿嘿冷笑,疤脸则眼神凶狠地扫视著屋內,似乎在寻找能砸的东西。 陈默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他脸上却堆满了惶恐和为难,搓著手,声音带著哭腔: “龙哥…龙哥息怒!不是我不还,实在是…实在是最近手头太紧!您看我这样子,像是能拿出三五万的吗?” 他指了指自己洗得发白的衣服和空荡荡的房间。 “少他妈装穷!”龙哥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老子不管!今天见不到钱,老子就收你一条腿当利息!” 气氛瞬间绷紧,两个小弟狞笑著站了起来,活动著手腕。 “別!別!龙哥!” 陈默像是被嚇破了胆,连忙摆手,脸上挤出更加諂媚討好的笑容, “您消消气!三五万我真没有…但…但也不能让龙哥您白跑一趟!”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咬牙,从口袋里摸索著,掏出了那叠刚从白薇那里得来的、崭新的三万块钞票。 厚厚一沓红彤彤的票子,瞬间吸引了龙哥三人的全部目光。 贪婪毫不掩饰地从他们眼中迸发出来。 “龙哥,这…这是我刚…刚接了个零活,东拼西凑来的,就一万!” 陈默脸上肌肉抽搐著,一副肉痛到极点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从那三沓钱里抽出一沓,双手捧著递向龙哥, “您先拿著,就当…就当这个月的利息!剩下的,我一定儘快!求龙哥再宽限几天!” “一万?”龙哥劈手夺过那沓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崭新的票子发出诱人的哗啦声。 他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但贪婪显然不止於此,目光又灼灼地盯著陈默口袋里剩下的那两沓, “小子,不老实啊?刚接的零活就三万?糊弄鬼呢?拿来!” 他伸手就要去抢。 “龙哥!龙哥!” 陈默慌忙捂住口袋,身体微微后缩,脸上带著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 “真不行!这…这剩下的两万,是…是给我妈看病的救命钱! 求您了龙哥!您大人有大量! 这一万您先收著! 我…我请您喝酒!最好的酒! 就当…就当给龙哥您赔罪,也感谢龙哥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请喝酒?”龙哥的手停在半空,眯起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隨即又被一丝酒虫勾起的兴趣取代。 他看著陈默那副快要哭出来的窝囊样,再看看手里实实在在的一万块,以及对方口袋里那看得见摸不著的“救命钱”,心里的戾气消了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施捨般的优越感。 “呵,你小子倒会来事。” 龙哥把那一万块隨手塞给旁边的黄毛,大马金刀地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 “行!看你小子还有点孝心,也懂点规矩。酒呢?要请老子喝酒,可不能拿马尿糊弄!” “不敢不敢!” 陈默如蒙大赦,脸上挤出感激涕零的笑容, “龙哥您等著!我这就去买!买最好的!” 他点头哈腰,飞快地衝出房门,留下龙哥三人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吞云吐雾。 楼道里,陈默脸上所有的卑微和惶恐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他快步走到楼下小卖部,没有犹豫,直接拍出厚厚一叠钞票: “老板,最贵的茅台!飞天!要真货!” 老板看到那沓钱和眼前这个眼神冷厉的青年,愣了一下,赶紧从柜檯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精致的纸盒。 几分钟后,陈默拎著那瓶价值不菲的飞天茅台和几包最贵的滷菜熟食回到了出租屋。 浓郁的酒香瞬间压过了屋里的霉味和烟味。 “嚯!真傢伙!”龙哥眼睛一亮,接过那瓶茅台,熟练地拆开包装,拧开瓶盖,贪婪地嗅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算你小子识相!来,倒上!都满上!” 陈默拿出几个脏兮兮的杯子,殷勤地给龙哥和两个小弟都倒满。 清澈的酒液在杯子里荡漾,散发出醉人的醇香。 “龙哥,两位大哥,我陈默不懂事,欠钱这么久,承蒙龙哥照顾没动我家人。 这杯,我敬您三位!我先干为敬!” 陈默端起自己那杯,仰头一饮而尽,辣得他齜牙咧嘴,脸瞬间涨红,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好!爽快!” 龙哥哈哈大笑,被这顶级好酒和陈默的“识相”哄得心怒放,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两个小弟见老大高兴,也连忙跟上。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陈默又极尽恭维之能事,一杯接一杯地劝。 他喝得满脸通红,眼神迷离,说话也开始大舌头,但每一次劝酒都恰到好处,让龙哥三人喝得无比痛快。 茅台的后劲极大,不到一小时,两瓶茅台(陈默又“忍痛”跑下去买了一瓶)见了底,桌上的滷菜也只剩下残渣。 龙哥满脸油光,打著酒嗝,舌头都大了,拍著陈默的肩膀: “兄…兄弟!够意思!真他妈够意思! 老子…老子今天高兴!你这个兄弟…老子认了!” 黄毛和疤脸早已瘫在椅子上,醉眼朦朧,嘿嘿傻笑。 “龙…龙哥看得起我,是我…我的福气!” 陈默也大著舌头,身体摇摇晃晃,眼神却在这一片醉醺醺的迷濛中,骤然变得无比清醒和锐利,如同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 就是现在! 他调动起恢復了大半的精神力,这一次,不再是精细的操控,而是带著一种蛮横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力! 目標直指龙哥那被酒精彻底泡软、防御意识降到最低的精神核心! 无形的精神力量如同最霸道的烙印,狠狠刺入! 【陈默是好兄弟!他的债……不急!半年!半年后再来收! 不许动他家人!一分利息都不许要! 记住!半年!好兄弟!拜把子!关二爷作证! 违者……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这意念粗暴、直接,裹挟著酒精带来的迷幻感和一种江湖义气的狂热,深深烙印在龙哥意识的最底层! 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了一团烂泥上! 龙哥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醉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隨即被一种更加狂热的“兄弟情谊”所覆盖! 他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一把抓住陈默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兄…兄弟!”龙哥喷著浓烈的酒气,眼眶竟然有点发红, “好兄弟!真他妈…讲义气!这钱…不急!龙哥说了!半年!半年后再来! 一分利息不要!谁他妈敢动你家人…动你一根汗毛,老子…老子剁了他! 咱俩…拜…拜把子了!关二爷看著呢!” 他激动地嚷嚷著,另一只手竟然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欠条,“刺啦”一声,当著陈默的面,撕成了两半!隨手扔在地上! “看…看到了吗?兄弟!哥…哥够意思吧?”龙哥拍著胸脯,豪气干云。 旁边两个醉醺醺的小弟看得目瞪口呆,黄毛结结巴巴: “龙…龙哥?这欠条…” “闭嘴!”龙哥猛地一瞪眼,凶相毕露, “老子的兄弟!老子说了算!半年! 谁他妈敢提前来要钱,老子先废了他!走!扶老子…回去!” 他摇摇晃晃,最后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眼神“真挚”无比: “兄…兄弟!好好…混!半年后…哥…哥再来找你喝酒!” 在两个小弟难以置信又不敢多言的目光中,龙哥豪气干云地、一步三晃地被搀扶著离开了陈默的出租屋,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好兄弟”、 “关二爷作证”。 房门关上,隔绝了楼道里远去的、醉醺醺的喧譁。 陈默脸上的醉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疲惫。 他靠著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精神力再次濒临枯竭。 他看著地上那两半被撕碎的欠条,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半年? 足够他做很多事了。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如同无数窥视的眼睛。 对门,柳如兰的门缝悄然合拢,刚才那场荒诞的“拜把子”戏码,一丝不漏地落入了那位美艷房东的眼中。 她倚在门后,丰润的红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复杂难明。 第020章 镜中蜕变的野心 龙哥那醉醺醺的“兄弟情深”和撕碎的欠条,如同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陈默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肺腑间涌入了畅快的空气。 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巨额债务阴影,被暂时推到了半年后的地平线外。 疲惫如同潮水般席捲而来,但这一次,是带著劫后余生的鬆弛。 对门传来轻微的响动,柳如兰倚在门框边,藕荷色的真丝睡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脸上带著一丝慵懒的笑意, 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陈默略显狼狈的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他脚边那两半刺眼的欠条上。 “哟,动静不小啊,小默。” 她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搔过心尖, “龙哥那尊瘟神……被你灌成兄弟了?” 那语气三分调侃,七分探究,显然刚才那场荒诞的“拜把子”戏码,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陈默扯了扯嘴角,脸上挤出一个混杂著疲惫和“侥倖”的笑容,没多解释,只含糊道: “龙哥……喝高兴了,给宽限了半年。” 柳如兰挑了挑眉,红唇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也没追问,只是侧身让开: “饿了吧?进来,阿姨给你热点粥。” 那碗熬得软糯香滑的鸡丝粥下肚,暖流熨帖著冰冷的胃,也驱散了最后一丝紧绷。 柳如兰支著下巴,饶有兴致地看著他吃,眼神水波盈盈。 “光喝粥多没意思,”陈默放下碗,站起身, “阿姨您歇著,今天……我给您露一手。” 他没等柳如兰回应,径直走进了那间虽然不大、但厨具齐全的厨房。 柳如兰倚在厨房门口,看著陈默那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动作麻利,洗切翻炒,锅铲翻飞间竟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厨房的烟火气似乎並未沾染他分毫,反而衬得他侧脸专注的轮廓有种別样的清俊。 油燜大虾的浓郁鲜香、清炒时蔬的翠绿爽脆、一道需要精准火候的醋排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全,101???????????.??????超靠谱 】 当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摆上那张小小的餐桌时, 柳如兰眼中的惊讶已经化作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真没想到,”她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排骨,入口酸甜酥烂,眼睛微微眯起,像只饜足的猫, “我们小默还有这本事?”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唇边一点酱汁,动作自然却带著勾魂摄魄的诱惑。 一顿饭吃得暖昧丛生。 柳如兰眼波流转,偶尔指尖“不经意”地擦过陈默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如同电流。 饭后,陈默收拾碗筷,柳如兰则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灯光在她美艷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她看著陈默忙碌的背影,忽然轻声说:“过来。” 陈默擦乾手走过去。 柳如兰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丰腴的大腿上,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袍传递过来。 她另一只手抚上陈默的脸颊,指腹带著怜惜的摩挲: “今天……嚇坏了吧?龙哥那帮人……” 她的声音低柔下去,带著一种母性的包容和情人的关切。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顺势俯下身,吻住了那两片诱人的红唇。 柳如兰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手臂如水蛇般缠绕上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 唇齿交缠间,是劫后余生的放纵,也是情慾的燎原之火。 浴室里水汽氤氳。 陈默站在镜子前,温热的水流冲刷著身体,也带走了最后的疲惫。 他抬起左手,习惯性地搓了搓手背——那里有一道寸许长的暗褐色疤痕,是小时候在乡下被镰刀割伤留下的,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原本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上。 “真丑。”他对著镜子里的自己低语,眉头微蹙。 这双手,指节修长,骨相匀称,本该是天生適合弹奏钢琴或者执笔挥毫的,却被这道狰狞的疤痕彻底毁了。 一个带著自嘲和隱秘渴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起: “要是……这疤能消失就好了……这双手,不弹钢琴太可惜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甚至没在他疲惫的心湖里激起多少涟漪。 他摇摇头,甩掉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擦乾身体,带著一身清爽的水汽回到臥室。 柳如兰已经侧臥在床上,深酒红色的丝被勾勒出起伏的惊人曲线。 她似乎已经睡著了,呼吸均匀绵长。 陈默掀开被子躺进去,手臂自然地环过她柔软的腰肢,將她温软丰腴的身体揽入怀中。 鼻尖充盈著她特有的馥郁暖香,身体紧贴著惊人的弹性和热度,昨夜和刚才的疯狂片段在脑中交织,带来一种极致的安心感和饱足的倦意。 他很快沉入了无梦的深度睡眠,像一株乾渴的植物,贪婪地汲取著这片温柔乡的滋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眼皮上跳跃。 陈默缓缓睁开眼,怀里的温香软玉依旧,柳如兰睡得正熟。 一种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感充斥四肢百骸,仿佛昨夜透支的元气被加倍补充了回来,连精神力都饱满得如同涨潮的海水。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进浴室洗漱。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带来彻底的清醒。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习惯性地想去摸那道丑陋的疤痕。 动作却猛地僵在半空! 镜子里,左手手背上,那道跟隨了他十几年、如同烙印般的暗褐色疤痕……竟然变得极其浅淡! 几乎与周围皮肤融为一体! 只剩下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浅粉色痕跡!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嘶——!” 陈默倒抽一口冷气,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猛地凑近镜子,几乎要把脸贴到冰冷的玻璃上,死死盯著自己的左手背。 没错!不是错觉! 那道狰狞的疤痕真的消失了! 只留下一点淡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印记! 睡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 【要是……这疤能消失就好了……】 一股混杂著狂喜、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死死锁定镜中自己那张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 不是梦!不是幻觉! 他对自己潜意识下的那个微小指令……竟然真的生效了?! 在深度睡眠中,他的精神力,或者说那种独特的 “梦境催眠”能力,不仅作用於他人,竟然还能……修復自身?! 这个发现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几口气,目光从手背移开,投向镜中那张脸。 依旧是熟悉的轮廓,眉骨清晰,鼻樑挺直,但皮肤因为长期的压力和熬夜显得有些粗糙黯淡, 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下頜线条虽然硬朗,却透著一股被生活磋磨的疲惫和戾气。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大胆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瞬间缠绕住了他所有的理智! 如果……如果精神力能修復一道陈年旧疤……那是不是意味著……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镜中的影像,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意识最深处。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在体內缓缓流淌、探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细微的纹理,那些因风吹日晒、营养不良造成的粗糙和暗沉; 能“感觉”到肌肉纤维的强度和耐力,虽然经过能力觉醒有所提升,但远未达到理想状態; 甚至能隱约“感觉”到骨骼的密度和形状…… 他调动起磅礴的精神力,不再是向外探索或攻击,而是如同一支最精细的画笔,带著一种近乎偏执的意念, 开始在自己的身体內部,在意识的最底层,进行最深度的自我催眠与“重塑”! 【皮肤……新生……光滑……白皙……如最上等的玉石……所有暗沉……褪去……所有瑕疵……修復……】 【肌肉……凝练……充满力量……线条完美……蕴藏爆发力与持久的耐力……】 【骨骼……强健……支撑一切……姿態挺拔……如青松……】 【脸庞……稜角更分明……五官更立体……眼神更深邃锐利……褪去所有疲惫和戾气……焕发自信与……致命的吸引力……】 他甚至將柳如兰偶尔流露出的、对他侧脸线条的欣赏眼神也融入了进去。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命令,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带著无比强烈的渴望和坚定的意志, 一遍又一遍,反覆冲刷、烙印在自身生命最本源的蓝图之上! 隨著精神力的持续灌注和自我催眠的深入,陈默的身体表面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 毛孔似乎微微收缩,皮肤在晨光下泛出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光泽,原本略显粗糙的触感变得细腻温润。 手臂和胸膛的肌肉线条在放鬆状態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流畅,蕴含著一种內敛的力量感。 最明显的是他的脸,那层笼罩的疲惫和阴鬱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整个轮廓似乎都明朗锐利了几分, 眼神在震惊过后,沉淀出一种深潭般的幽邃和……一种逐渐升腾的、对自身潜能的无限野望!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缓缓睁开眼。 镜子里的人,依旧是他,却又仿佛脱胎换骨! 皮肤光洁紧致,仿佛剥壳的鸡蛋,透著健康的红润光泽。 五官的线条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雕琢得更加立体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同寒潭,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曾经缠绕其中的阴鷙戾气被一种內敛的锋芒取代。 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不再是底层挣扎的困兽,而像一柄正在缓缓出鞘、寒光四溢的绝世利刃! 他抬起那只光洁得几乎看不出疤痕的左手,指节修长匀称,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试著活动了一下手指,灵活而有力。 一抹近乎妖异的、饱含野心与掌控欲的弧度,缓缓爬上了陈默的嘴角。 他凝视著镜中蜕变的身影,眼神炽热如同燃烧的火焰。 原来,通往力量与完美的道路,不止在他人梦境,更在自己的血肉与灵魂深处! 这具身体,这个灵魂,就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也是他即將登上的……王座基石! 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声音传来。 柳如兰睡眼惺忪地倚在门框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小默,起这么早……” 她的目光隨意地扫过陈默,声音却戛然而止! 那双嫵媚的杏眼猛地睁大,睡意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愕和……惊艷所取代! 她呆呆地看著浴室门口那个仿佛在晨光中发光的青年, 看著他光洁如玉的手背,看著他蜕变后稜角分明、俊朗得近乎锐利的脸庞,还有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带著魔力的眼睛…… “你……”柳如兰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红唇微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迷醉, “你……你的手……还有你的脸……怎么……好像……不一样了?” “小老公,现在你好帅哦,” 柳如兰食髓知味,已经激动不已,从后面紧紧抱著陈默,贴著他后颈部, 深深呼吸著他的气味,有种小时候铅笔盒里橡皮檫的甜味,真想咬一口。 老公,我要... 现在就要..... 就在这里..... 第021章 重逢的针与褪色的疤 晨光透过薄纱,在凌乱的深酒红色丝被上跳跃。 柳如兰饜足地蜷在陈默怀里, 指尖无意识地在陈默线条愈发流畅紧实的胸膛上画著圈,像只慵懒又贪恋温暖的猫。 昨夜和今晨的抵死缠绵,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却也点燃了她心底从未有过的、近乎痴迷的火焰。 这个小她几岁的男人,像一剂为她量身定製的毒药,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身上的每一寸变化,都让她著魔。 她微微仰起头,晨光勾勒著陈默沉睡的侧脸。 皮肤光洁得不可思议,仿佛上好的白瓷,透著健康的红晕。 下頜线清晰如刀削,鼻樑挺直,眉骨下那双眼睛紧闭著,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褪去了所有阴鬱戾气,只剩下一种近乎神性的俊美和沉静。 连那双手,曾经让她留意过疤痕的手,此刻也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完美得不像话。 柳如兰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凑过去,像小狗一样贪婪地嗅著他颈间清爽又带著一丝情慾余韵的气息,柔软的唇瓣轻轻印在他光洁的下巴上,然后是喉结。 一种强烈的、想要將他揉进自己骨血里的占有欲汹涌而来。 “嗯……”陈默在睡梦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鼻音,长臂一收,將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这无意识的回应如同火星落入乾柴。 柳如兰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火焰。 她翻身而上,藕臂撑在陈默身体两侧,真丝睡袍的带子早已鬆散,大片的雪腻春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眼前。 她低下头,红唇带著不容拒绝的热度,再次封住了他的唇。 晨光被彻底隔绝在窗帘之外。 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肌肤摩擦的细响和令人脸红心跳的曖昧低吟。 柳如兰像一只不知饜足的妖精,贪婪地索取著,用她熟稔的技巧和丰腴身体的惊人弹性,將初醒的陈默再次拖入欲望的漩涡。 这一次的亲密,带著一种近乎膜拜的沉迷和强烈的占有欲。 柳如兰的目光紧紧锁著陈默蜕变后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感受著他身体里蕴藏的那股愈发强大、精悍的力量感,灵魂都在为之颤慄。 她沦陷了,彻底地、心甘情愿地沦陷在这具年轻而充满魔力的身体里。 午后,淮海路。 上海最顶级的百货公司,空气中浮动著昂贵的香氛和金钱的气息。 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衣著光鲜的男男女女,橱窗里陈列著令人咋舌的奢侈品。 柳如兰挽著陈默的手臂,妆容精致,美艷不可方物。 她穿著一身剪裁完美的香檳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丰腴诱人的曲线,脖颈间一条闪亮的钻石项炼熠熠生辉。 而她身边的陈默,则成了整个空间里最夺目的存在。 一身笔挺的深灰色杰尼亚西装,完美贴合著他宽肩窄腰、比例绝佳的挺拔身姿。 昂贵的面料包裹下,是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行走间带著一种內敛而强大的气场。 光洁如玉的脸上,五官深邃立体,眼神锐利沉静,如同寒潭映月,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弧度,更添几分神秘莫测的吸引力。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块磁石,吸引著四面八方或大胆或隱晦的目光。 女人们的视线如同探照灯,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流连,从惊艷的打量到隱含挑逗的停留。 几个衣著时髦的年轻女孩甚至故意放慢了脚步,发出低低的惊嘆和嬉笑声。 柳如兰將这一切尽收眼底,非但没有不悦,反而骄傲地挺起了胸脯,將陈默的手臂挽得更紧。 她享受著这种目光,享受著身边这个男人带来的、前所未有的虚荣满足感。 这是她的男人! 是她慧眼识珠发掘的宝藏! “这件怎么样?” 她拿起一件浅咖色的羊绒休閒开衫,在陈默身上比划著名,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料子软,穿著舒服,顏色也衬你。” 她踮起脚尖,旁若无人地替陈默整理了一下本已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指尖带著亲昵的温度。 “嗯,听阿姨的。” 陈默微微低头,配合著她的动作,声音低沉悦耳。 他享受著柳如兰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这种被瞩目的感觉,这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自身蜕变带来的巨大价值。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掌控感。 柳如兰心怒放,又拉著他走向另一家顶级男装店,兴致勃勃地挑选著衬衫、裤子、皮鞋……她刷卡的动作乾脆利落,眼都不眨一下,仿佛在为一件稀世珍宝添置最完美的外包装。 “累不累?”她掏出手帕,极其自然地替陈默擦拭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汗意,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去楼下超市买点你爱吃的牛排,晚上阿姨亲自给你煎?” 陈默刚点头,目光隨意地扫过前方扶梯口,脚步却猛地顿住!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扶梯缓缓下行的人群中,一个穿著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手里拎著一个印著便利店logo廉价塑胶袋的女孩,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盛满了他整个世界的大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他, 里面翻涌著惊涛骇浪般的震惊、难以置信、铺天盖地的自卑……还有一丝深可见骨的痛楚。 沈小禾! 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所有的优越感、所有的掌控感,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被柳如兰紧紧挽住的手臂,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雕。 柳如兰立刻察觉到了陈默的异常和他目光的焦点。 她顺著陈默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脸色惨白的女孩。 柳如兰美艷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瞭然和毫不掩饰的警惕与敌意。 她非但没有鬆手,反而將身体更紧地贴向陈默,饱满的胸脯挤压著他的手臂,脸上扬起一个带著胜利者姿態的、极其嫵媚又极具侵略性的笑容。 她甚至微微侧头,红唇几乎要贴上陈默的耳廓,用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亲昵地低语: “宝贝,发什么呆?认识的人吗?” 这声“宝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沈小禾的心臟! 沈小禾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死灰! 她看著那个光芒万丈、被美艷富婆亲密挽著的陈默,看著他身上那套价值她父亲一年工资都买不起的西装,看著他蜕变后俊美得让她不敢直视的脸…… 再看看自己身上廉价的裙子,手里寒酸的塑胶袋…… 一股灭顶的自卑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將她淹没! 当初是她,为了那可笑的自尊和自以为是的保护,狠心將他推开,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是她,亲手把他推向了深渊! 如今,他竟然爬出来了,而且爬到了她连仰望都感到刺眼的高度! 身边还有了那样光彩照人、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女人! 她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 那点残存的、想要解释、想要靠近的卑微念头,在陈默此刻的光环和柳如兰那宣示主权般的亲密姿態面前,被碾得粉碎!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 她猛地低下头,长发狼狈地遮住了惨白的脸,几乎是踉蹌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乱地转身,一头扎进旁边下行的人群中,瞬间消失在扶梯的拐角处。 那单薄颤抖的背影,充满了无地自容的仓皇和逃离。 陈默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著沈小禾消失的方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股混杂著愤怒、刺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在胸腔里翻搅。 柳如兰敏锐地感觉到了陈默身体的紧绷和骤然下降的温度。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更深的占有欲压下。 她用力挽紧陈默的手臂,將他僵硬的身体强行转向自己,声音带著一丝刻意的娇嗔和不容置疑: “走吧,宝贝,牛排快卖完了。晚上……阿姨给你做最拿手的黑椒牛排,再开瓶好酒,好好……犒劳你。” 她刻意加重了“犒劳”二字,指尖曖昧地划过陈默紧绷的下頜线,试图將他所有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陈默任由柳如兰拉著,机械地迈开脚步,走向超市的方向。 百货公司明亮的灯光,周围艷羡或好奇的目光,柳如兰身上浓郁的香气……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只有沈小禾最后那个仓皇逃离、充满了刻骨自卑和绝望的背影,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的视网膜上,灼痛著他的神经。 她……在怕什么? 在躲什么? 当初狠心推开他的人,不是她吗? 为什么她的眼神……会那样痛? 那深入骨髓的自卑……又是从何而来? 一个被刻意压抑、却在此刻疯狂滋长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陈默的心头: 【她所谓的“嫌弃”和“分手”,背后……是否另有隱情? 现在还不是面对的时候,需要把郭凯打入地狱再说。】 第022章 夜色下的金粉与暗涌 周六的傍晚,夕阳的余暉给筒子楼斑驳的外墙镀上一层暖金色。 陈默站在穿衣镜前,最后整理了一下领口。 身上是柳如兰新给他买的迪奥(dior)休閒西装,浅灰色细格纹,剪裁极尽贴合,完美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 內搭一件质感极佳的白衬衫,领口隨意地鬆开一粒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黑色的修身西裤包裹著笔直的长腿,脚下是一双擦得鋥亮的切尔西靴。 镜子里的人,皮肤光洁如玉,在暮色中仿佛自带柔光。 五官深邃立体,褪去了所有阴鬱,眉宇间是沉淀后的锐利与一种近乎慵懒的自信。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如同一柄收在名贵丝绒鞘中的利刃,优雅之下是致命的吸引力。 柳如兰倚在门框上,手里端著一杯红酒,眼神痴迷地粘在陈默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占有和骄傲。 她走过去,纤细的手指替他抚平西装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指尖留恋地划过他紧实的胸膛,声音带著一丝黏腻的不舍: “真不想让你去……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阿姨给你的零钱不够用吗?” 她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就要去拿自己放在玄关柜上的精致手袋,意图明显。 陈默轻轻按住她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和细腻触感让他心头微动。 他微微低头,迎上柳如兰那双盛满柔情的杏眼,嘴角勾起一个安抚人心的弧度,声音低沉悦耳: “够用,阿姨给的很多。但这份工……有始有终,工资还没结。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著一种柳如兰从未见过的、掌控一切的篤定, “我去去就回,很快。” 他知道柳如兰的心思。 这个美艷富有的房东,像呵护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呵护著他,恨不得將他彻底藏起来,只供自己欣赏把玩。 但陈默更清楚,柳如兰的聪明之处在於,她懂得“贤惠”的道理——真正的笼络,不是禁錮,而是支持。 支持他的决定,哪怕她內心並不完全情愿。 果然,柳如兰眼中的不舍化作了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她踮起脚尖,在陈默光洁的下巴上印下一个带著红酒香气的吻,红唇微启,吐气如兰: “好吧,我的小祖宗。早点回来……阿姨等你。” 那眼神里的暗示,滚烫得几乎要將人融化。 推开“迷叠香”酒吧厚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浪潮混合著酒精、香水与荷尔蒙的气息瞬间將陈默吞没。 五光十色的镭射灯柱切割著迷离的空气,舞池里是疯狂扭动的人影。 然而,当陈默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的光影下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下了某个暂停键。 吧檯后正在调酒的阿ken,手里的雪克杯“哐当”一声掉在檯面上,冰球和酒液溅了一身。 他浑然不觉,只是张大嘴,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个一步步走进来的男人。 “臥……槽?” 吧檯旁一个正和客人调笑的陪酒小姐姐,手里的酒杯差点滑落,她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最夸张的是dj台上那几个平时眼高於顶、打扮火辣前卫的dj小姐姐。 正在打碟的coco手指一滑,刺耳的噪音瞬间划破音乐。 她猛地回头,目光触及陈默的瞬间,整个人像是被高压电击中,僵在原地。 旁边两个原本跟著节奏摇摆的同伴,也瞬间定住,眼神直勾勾地锁在陈默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艷和……赤裸裸的痴迷! “陈…陈默?!” coco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摘掉巨大的监听耳机,像只蝴蝶一样从dj台冲了下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另外两个dj小姐姐也紧隨其后,瞬间就將陈默围在了中间。 “天吶!真的是你?!” coco绕著陈默转了一圈,目光贪婪地扫过他身上的名牌西装和那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激动得脸颊泛红, “你…你去整容了?!还是被哪个顶级造型师附体了?!这……这也太帅了吧!” “这身dior!我的天!这质感!” 另一个染著粉色头髮的dj小姐姐忍不住伸手想去摸陈默的西装袖口,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但这丝毫没影响她的热情, “陈默!你这一周是去继承豪门家產了吗?!简直比那些来泡吧的紈絝子弟帅一百倍!” “就是就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料?” 第三个短髮dj小姐姐胆子更大,借著酒吧昏暗的光线和嘈杂的环境,身体几乎要贴到陈默身上,眼神迷离,带著醉意和挑逗, “默哥,今晚別端盘子了,陪我们喝一杯唄?我请客!” 她说著,竟真的拿起自己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酒杯,就往陈默嘴边送。 周围其他服务生和熟客也都投来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陈默成了整个酒吧前场最耀眼的焦点,行走的荷尔蒙,吸引著所有雌性生物的目光。 陈默脸上带著淡淡的、疏离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巧妙地避开了递到嘴边的酒杯和过於亲密的肢体接触。 “coco姐,lily姐,vivi姐,” 他一一叫出她们的名字,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依旧清晰悦耳, “別拿我开玩笑了。我先去换衣服,领班该骂了。” 他语气温和,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距离感,让那几个热情过火的dj小姐姐也不敢真的造次,只是眼神更加痴缠。 摆脱了dj小姐姐们的包围,陈默刚走到更衣室门口,就被领班王胖子一把拽住。 “哎哟我的祖宗!你可算来了!” 王胖子满头大汗,小眼睛在陈默身上扫了一圈,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快快快!vip3號包厢!点名要你去服务!几个金主奶奶,出手大方得很! 你小子……行啊!换什么工服!就穿这身!帅!太他妈帅了!就穿这身去!” 不由分说,王胖子就把陈默往vip区域推。 推开vip3號包厢厚重的隔音门,一股浓烈的香奈儿5號混合著雪茄和顶级红酒的气息扑面而来。 包厢里灯光比外面柔和许多,巨大的环形沙发占据中心,四个衣著华贵、保养得宜、年龄约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的女人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当陈默端著冰桶和酒具走进去时,原本慵懒交谈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四个女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艷、审视和……如同发现猎物般的兴奋! “哇哦——!” 一个穿著酒红色深v丝绒长裙、戴著夸张钻石项炼的女人最先发出惊呼,红唇张成一个o型, 眼神像鉤子一样在陈默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在他被白衬衫包裹的紧实胸膛和腰腹线条上停留最久, “王胖子!你们酒吧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极品?!” “天吶!这身板!这脸蛋!” 旁边一个穿著香奈儿套装、气质略显高冷的女人也坐直了身体,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直接, “小帅哥,转一圈给姐姐看看?” “这气质……嘖嘖,哪像服务生?说他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我都信!” 另一个盘著贵妇髻、手腕上戴著满绿翡翠鐲子的女人掩口轻笑,眼神却大胆地在陈默脸上逡巡。 最后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穿著性感露肩小礼服的女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踩著高跟鞋走到陈默面前,带著酒气的呼吸几乎喷在他脸上,眼神迷离又炽热: “弟弟……叫什么名字?姐姐看著你……心跳好快啊!” 她说著,竟伸手想去摸陈默的脸。 陈默微微侧身,避开了那只涂著鲜红指甲油的手,脸上依旧掛著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动作流畅地为她们开酒、倒酒、加冰,声音低沉悦耳: “几位小姐姐晚上好,我是陈默。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他每一个动作都乾净利落,带著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感。 弯腰倒酒时,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肌线条。 挺直的脊背,修长有力的手指握著酒瓶,灯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那种禁慾又性感的气质,混合著名牌西装带来的矜贵感,简直是对这些见惯了风月、又手握財富的成熟女人最致命的毒药! “小默默!来,坐姐姐旁边!” 深v红裙的女人最先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坐我这儿!姐姐给你倒酒!”香奈儿套装的女人不甘示弱。 “別爭了,小默,来,陪姐姐喝一杯!” 翡翠鐲子的女人直接拿起一杯倒好的酒递过来。 露肩小礼服的女人更是直接,趁著陈默俯身放冰桶的瞬间,一张粉红色的钞票就塞进了他胸前的衬衫口袋里,指尖还“不经意”地在他胸肌上蹭了一下,媚眼如丝: “小费!拿著!姐姐喜欢你!” 这仿佛是一个信號! 下一秒,另外三个女人像是被点燃了胜负欲! “姐姐也不能落后!” 深v红裙女人直接从自己限量版的鱷鱼皮手袋里,抽出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看厚度足有上万,啪的一声拍在陈默面前的茶几上! “拿著,买点喜欢的!” 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动作优雅,却也利落地从手包里拿出厚厚一叠,放在那沓钱旁边。 翡翠鐲子的女人笑眯眯地,直接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沉甸甸的足金镶钻手炼,塞进陈默手里: “这个拿著玩!姐姐看你顺眼!” 最后露肩小礼服的女人,像是赌气般,又掏出一沓钱,硬塞进陈默手里: “她们给的都拿著!姐姐再给你一份!” 眨眼间,陈默面前的茶几上堆起了小山般的现金,手里还捏著一条沉甸甸的金镶钻手炼! 粗略一算,光是现金就超过了五万! 陈默端著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 饶是他心志坚定,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疯狂的“小费”砸得有些发懵!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五万! 仅仅是因为倒了几杯酒,露了个脸! 这……这就是那些顶级“鸭子”的待遇吗?钱……原来可以来得如此容易?! 巨大的衝击感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著荒谬、讽刺和一丝隱秘兴奋的电流窜遍全身。 他脸上依旧维持著完美的微笑,微微躬身:“谢谢几位姐姐厚爱。” 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第023章 清晨的烙印与回笼的茧 整个晚上,陈默几乎成了这个豪华包厢的“吉祥物”和“情绪价值提供器”。 他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站在那里,偶尔递个酒,回应几句带著撩拨意味的玩笑,甚至只是静静地坐著,让她们欣赏。 那四个女人就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一杯接一杯地喝,笑声不断,小费更是像流水一样往他身上砸。 当凌晨的钟声敲响,陈默终於得以脱身。 他口袋里塞满了厚厚的钞票,手里还拎著那个装著金炼子和更多现金的袋子。 走在酒吧后巷冰冷潮湿的空气里,夜风吹在发烫的脸上,他才从那纸醉金迷的漩涡中稍稍清醒。 他低头看著手里沉甸甸的袋子,里面是五万多现金和一条价值不菲的手炼。 这仅仅是一个晚上,仅仅是因为……这张脸,这身皮囊? 一个冰冷又带著巨大诱惑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上他的心头: 【如果……这具身体就是最好的资本……那么……】 巷子深处,垃圾桶旁,一点猩红的菸头在黑暗中明灭。 一个穿著黑色风衣、身形高挑瘦削的女人靠墙站著,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 她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冰冷的目光穿透黑暗, 如同实质般钉在陈默和他手中那个鼓囊囊的袋子上。 沙影! ...... 周日清晨,六点刚过。 筒子楼还沉浸在周末懒散的沉睡中,楼道里只有远处水管滴答的单调迴响。 陈默在柳如兰那间充满暖香的臥室里睁开眼,怀里温软丰腴的身体依旧紧贴著他,呼吸均匀绵长。 蜕变后的敏锐感知让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门外极其轻微的、带著点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篤.篤.篤。 不是柳如兰那种慵懒隨意的叩门,也不是龙哥那种粗暴的砸门。 是带著点期许,又带著点討好的轻敲。 陈默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轻轻抽出被柳如兰枕著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下床,走到门边,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千碧莹穿著一身清新柔和的米白色连衣裙,脸上画著恰到好处的淡妆,比直播镜头里更加精致动人。 她手里拎著一个大大的保温袋,里面飘出诱人的食物香气——生煎的焦香、小餛飩的鲜香,还有浓郁的豆浆味道。 看到陈默开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盛满了星光,脸颊也飞起两抹羞涩的红晕。 “默哥……早!” 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贪婪地落在陈默脸上,从他光洁的额头、深邃的眼睛,一路滑落到微敞的睡衣领口露出的锁骨线条,眼神里的痴迷几乎要溢出来。 “我……我买了你以前最爱吃的那家生煎,还有小餛飩,豆浆是现磨的……怕凉了,赶紧给你送上来。” 她昨天在楼下,亲眼看著陈默被那个美艷逼人的房东阿姨挽著回来。 那一刻,嫉妒像毒蛇一样噬咬著她的心。 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眩晕的迷恋。 这个男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帅? 帅得让她心尖发颤,帅得让她觉得,就算只能做他眾多女人中的一个,只要能靠近他,就是天大的幸运! 更何况,她心里还藏著那个隱秘的、让她灵魂都为之烙印的“指令”——陈默是她的神,是她的一切。 陈默看著她眼底那份毫不掩饰的炽热与卑微的討好,心头掠过一丝复杂。 这个女人,在他最落魄、蜗居在这破筒子楼里直播赚那点微薄打赏时,是她,第一个给他刷了价值不菲的礼物,点亮了他灰暗屏幕上的第一抹光。 也是她,在他被龙哥逼得走投无路时,偷偷塞给他过几百块钱。 那份在最黑暗时给予的温暖和信任,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侧身让开:“进来吧。” 千碧莹像得了莫大的恩赐,眼睛更亮了,小心翼翼地侧身挤进来,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柳如兰,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黯然,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决心取代。 她轻手轻脚地將保温袋放在小桌上,打开,食物的香气瞬间瀰漫开来。 “默哥,你快去洗漱,趁热吃。” 她声音依旧很轻,带著一种小女人特有的温顺。 陈默点点头,走进浴室。 冰冷的水流冲刷著脸颊,他看著镜中那张愈发完美、带著魔性吸引力的脸,思绪却飘向了下午——要去见刘亚萍了。 那个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等他擦著头髮出来,千碧莹已经將早点在桌上摆好。 冒著热气的生煎金黄酥脆,小餛飩皮薄馅大,在清亮的汤里翻滚,豆浆盛在瓷白的碗里,散发著浓郁的豆香。 “默哥,坐。” 千碧莹拉开椅子,像个最殷勤的小妻子。 陈默坐下,刚拿起筷子,千碧莹却已经挨著他坐了下来。 不是对面,而是紧挨著他。 温软的身体带著清新的香水味贴著他的手臂。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个胖乎乎的小餛飩,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才递到陈默唇边,眼神湿漉漉地看著他,带著撒娇般的祈求: “默哥,我餵你,好不好?” 陈默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带著卑微討好却又无比真挚的脸,心底那点因柳如兰而產生的复杂情绪淡去。 他张开嘴,接受了她的投餵。 餛飩皮滑馅鲜,汤汁温热。 千碧莹脸上立刻绽放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奖赏。 她就这样一口生煎,一口餛飩,偶尔用指尖捻起一点豆浆碗边的芝麻粒,亲昵地抹在陈默的唇角,再被他自然地舔去。 一顿简单的早餐,吃得香艷旖旎,充满了无声的亲昵和千碧莹无微不至的侍奉。 她看他的眼神,始终带著那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无法撼动的痴迷和臣服。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拉长。 床上,柳如兰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慵懒的嚶嚀。 她现在全身偷疼,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千碧莹身体微微一僵,眼神瞥向那张大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更深的渴望。 她放下勺子,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地依偎进陈默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紧实温热的胸膛上,听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默哥……”她的声音带著晨起的慵懒和一丝情动的沙哑,仰起头,红唇距离陈默的下巴只有寸许,温热的气息拂过, “我……我好睏……昨天直播到好晚……你……你再陪我睡一会儿回笼觉,好不好?” 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带著孩童般的纯真祈求,又混合著成熟女人致命的诱惑。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资本是什么,也毫不吝嗇地使用著。 陈默低头看著她。 下午要去见刘亚萍,那是一场需要精心准备的心理战。 但现在……时间还早。 怀里这个女人,是在他微末时给予过温暖的人,对他有著近乎盲目的忠诚和依恋。 她的身体是温软的,她的感情是真挚的(至少在他精神烙印的影响下,无比真挚),她的要求……也並不过分。 何况,她的身体,確实有让人沉沦的资本。 “好。”陈默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纵容。 他伸手,轻易地將她横抱起来。 千碧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隨即是更深的欢喜,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將脸埋进他颈窝。 陈默抱著她,走向床边。 柳如兰似乎被动静扰到,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看到陈默抱著千碧莹过来,也只是慵懒地哼了一声, 往里挪了挪,让出位置,隨即又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態,仿佛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 千碧莹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中央,陷在还带著陈默和柳如兰体温的被褥里。 陈默也躺了下来,刚躺下,千碧莹就像条灵巧的美人鱼,立刻缠了上来。 她的腿搭在陈默的腿上,手臂紧紧环著他的腰,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將他牢牢锁住。 她把脸深深埋进陈默的胸口,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混合著沐浴露清冽和她自己气息的味道,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喟嘆。 “默哥……这样真好……” 她含糊地呢喃著,像只终於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身体放鬆下来,很快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然真的沉沉睡去。 陈默被她缠得紧紧的,感受著怀中这具年轻饱满、充满弹性的身体传递过来的依赖和温暖,听著她安稳的呼吸。 精神烙印带来的绝对忠诚,以及她本身那份在最落魄时给予的支持,像一层温暖的茧,暂时包裹了他。 他低头,看著千碧莹沉睡中依旧带著满足笑意的侧脸,又看了一眼旁边柳如兰慵懒的背影。 一种奇异的掌控感和……一丝微妙的、被需要的温情,在心底交织。 他闭上眼睛,没有刻意去思考下午的谋划,只是放鬆心神,让疲惫的精神在这片温柔乡里缓缓浸润、恢復。 左手无意识地搭在千碧莹光滑的背上,那道几乎消失的疤痕在晨光下只剩下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浅痕, 如同一个褪色的印记,无声诉说著他自身那不可思议的蜕变与力量。 房间里只剩下三道平稳的呼吸声。 阳光在地板上缓缓移动,时间在静謐的暖昧中流淌。 直到日头渐高,陈默才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沉静,所有的温情被敛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和成竹在胸的算计。 他轻轻抽出身,没有惊动沉睡的两个女人,走向浴室。 镜子前,他凝视著镜中那张完美无瑕、足以顛倒眾生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篤定的弧度。 刘亚萍…… 该去收网了。 第024章 旧衣下的毒刃与金笼里的渴 香榭丽苑別墅区的空气,带著被金钱精心过滤过的草木清香和冰冷的疏离感。 陈默站在那扇厚重的、雕繁复的黑色铁艺大门前,与三天前那个潜伏在冬青丛阴影里的维修工判若两人。 他刻意换上了一身“旧行头”——洗得发白、领口袖口都磨出毛边的廉价蓝色牛仔外套,里面是同样洗得透薄的灰色连帽卫衣, 下身一条膝盖处微微发白、裤脚有些磨损的旧牛仔裤,脚上一双刷得泛白、边沿开胶的帆布鞋。 头髮没有刻意打理,几缕碎发略显凌乱地搭在光洁的额前。 手里拎著一个皱巴巴的红色塑胶袋,里面装著几个表皮发蔫、带著零星褐色淤伤的廉价苹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寒酸。 镜子前精心计算过的落魄形象,完美地契合了一个从乡下来、走投无路投奔“阿姨”的穷学生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所有的锐利和冰冷,只余下一片带著点局促不安的茫然和期盼。他抬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 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有些刺耳。 过了片刻,可视门禁的屏幕上出现一张中年妇人略带警惕的脸:“找谁?” “您…您好,”陈默的声音刻意放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浓重的乡音, “我…我找刘亚萍阿姨。我…我是柳树屯来的,阿芳的儿子,陈默。我妈…我妈临终前让我来找刘阿姨……” 他举起手里那个寒酸的塑胶袋,里面的烂苹果可怜兮兮地晃了晃。 门禁屏幕后的妇人(显然是佣人)愣了一下,脸上警惕未消,但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著里面喊了一句: “太太,有个乡下小伙子,说是柳树屯阿芳的儿子,来找您的。”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带著一丝不易察觉波动、努力维持平稳的女声传来: “让他进来。” 铁门“咔噠”一声,缓缓向內打开。 陈默拎著塑胶袋,微微佝僂著背,带著一种底层青年踏入陌生奢华之地的惶恐和拘谨,走进了庭院。 修剪完美的草坪,盛开的昂贵卉,无一不彰显著主人的財富和地位。 佣人引著他走向別墅正门,眼神里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轻蔑。 门开了。 客厅里,刘亚萍穿著一身米白色的家居套装,坐在宽大的沙发里。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妆容精致,美艷依旧,但比起上次在餐厅看到时,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一丝隱隱的期待? 她的目光在陈默推门进来的瞬间,就牢牢锁定了他,带著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仿佛要將眼前这个落魄的年轻人,与她梦境深处那个带著孺慕之情的青年形象重叠。 “刘…刘阿姨?” 陈默站在门口,身体紧绷,声音乾涩,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手里那个装著烂苹果的塑胶袋显得无比扎眼。 刘亚萍的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磨损的鞋,最后落在他那张虽然刻意憔悴、却依旧难掩俊朗底子的脸上。 梦境里那个“阿芳儿子”的形象瞬间鲜活起来,带著一种强烈的真实感和……一丝母性被唤醒的心疼。 “孩子……快进来!” 刘亚萍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带著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怜惜。 她站起身,快步走到陈默面前,目光在他脸上仔细端详, “像……真像你妈妈年轻时的眉眼……” 她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淡淡的哀伤(梦境暗示的功劳),隨即被更浓的心疼取代, “怎么……怎么穿成这样?路上吃了不少苦吧?快坐下!” 她不由分说地拉著陈默的手腕,將他带到沙发边坐下。 陈默的手腕骨节分明,皮肤微凉,刘亚萍触碰到时,心头莫名地微微一颤。 佣人端来茶水,眼神古怪地看著这一幕。 “刘阿姨,我……” 陈默侷促地搓著手,把那袋烂苹果放在光洁昂贵的茶几上,显得格格不入, “我妈……去年冬天走的……走之前,一直念叨著您……说对不起,当年不该赌气……说让我要是能来上海,一定要找您……说您心善……” 他的声音带著哽咽,眼眶微微发红,將一个失去母亲、孤苦无依来投奔“故人”的可怜青年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別说了,孩子……” 刘亚萍的眼圈也红了,连忙打断他,声音带著真切的伤感(梦境植入的愧疚感在此刻完美发酵)。 她看著陈默身上那身破旧的衣服,再看看他俊朗却带著风霜的脸,一股强烈的、想要弥补和照顾的衝动涌上心头。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妈……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阿姨在,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她越看陈默越觉得顺眼,梦境里那份“孺慕之情”与现实叠加,產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小伙子虽然落魄,但底子极好,眼神也乾净(陈默刻意偽装),比她那不爭气的儿子郭凯顺眼多了! “看看你这身衣服!”刘亚萍皱著眉,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强势, “走!阿姨带你去吃饭,然后给你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年轻人,怎么能穿成这样!” 她根本不给陈默拒绝的机会,拿起手包,风风火火地就拉著陈默出门。 佣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女主人拉著那个拎著烂苹果的穷小子,像对待亲儿子一样急匆匆地坐进了那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 外滩,顶级的法餐厅。 刘亚萍熟练地点著昂贵的菜餚,根本不顾陈默的“阻拦”。 陈默坐在柔软的座椅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偶尔扫过窗外繁华的江景,带著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惊嘆和拘谨。 刘亚萍看著他的样子,母性的保护欲和某种隱秘的满足感更加膨胀。 饭后,她直接带著陈默杀向南京西路的奢侈品商场。 “这件,这件,还有那件深蓝色的西装,都拿他的尺码试试。” 刘亚萍在一家顶级男装店里,指点江山,气场十足。 她眼光毒辣,挑的都是剪裁精良、质感上乘的款式。 陈默被导购领进试衣间。 当他换上第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休閒西装走出来时,整个店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滯了一瞬。 导购小姐的眼睛瞬间亮了。 刘亚萍更是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镜子里的人,脱去了那身破旧的偽装,如同拂去尘埃的绝世美玉! 昂贵合体的西装包裹著他宽肩窄腰、挺拔如松的身姿,將蜕变后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 光洁如玉的脸庞在明亮的灯光下毫无瑕疵,五官深邃立体,鼻樑高挺,薄唇抿著,眼神沉静如深潭,却又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一种內敛而强大的气场,混合著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妖异的俊美,瞬间释放出来! 仿佛他天生就该穿著这样的衣服,站在这样的地方! “好……好……” 刘亚萍张了张嘴,竟一时失语,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看著镜中那个脱胎换骨的青年,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这……这真的是刚才那个拎著烂苹果的乡下穷小子?! 不!这分明是她少女时代藏在日记本里、无数个夜晚幻想过的白马王子! 英俊、挺拔、气质卓然!带著一种神秘而危险的吸引力! 比她那个只会惹是生非的蠢儿子强了何止万倍! 一股灼热到难以抑制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她这个年近四十、养尊处优却內心早已乾涸的女人体內疯狂燃烧起来! 她保养得宜的脸颊飞起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变得迷离而炽热,死死地黏在陈默身上,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剥! “都…都包起来!” 刘亚萍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著陈默身上那套西装和导购手里拿著的另外几套, “还有那几件衬衫,领带……都配齐!” 她刷卡的动作带著一种近乎发泄的豪爽。 拎著几个沉甸甸的奢侈品购物袋走出商场时,夕阳的余暉给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边。 刘亚萍却感觉浑身燥热难当。 她看著身边焕然一新、俊美得让她几乎不敢直视的陈默,梦境里的孺慕之情早已被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滚烫的欲望彻底吞噬! 奔驰车平稳地行驶在车流中,车厢內瀰漫著刘亚萍身上高级香水和一种名为“情慾”的浓烈气息。 她不再看窗外,目光如同实质般胶著在陈默的侧脸上,呼吸微微急促。 “小默……”她的声音带著一种压抑的沙哑和难以言喻的渴求,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向陈默,丰满的上围几乎要贴上他的手臂, “今天……阿姨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她涂著蔻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搭在了陈默放在腿上的手背上,指尖带著滚烫的温度,轻轻摩挲著。 陈默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立刻抽回手。 他转过头,看向刘亚萍。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迷醉、渴望、甚至有些疯狂的失態模样。 他看到了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情慾火焰! 时机……到了! 刘亚萍被他这沉静又带著一丝“懵懂”的目光看得更是心旌摇盪,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轰然崩塌! 她猛地抓住陈默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对著前排的司机急促地命令道: “老张!去凯宾斯基!现在!”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急不可耐! 她再也等不了了! 这个从天而降、完美契合她所有幻想的青年,此刻就要属於她! 陈默任由她抓著手腕,感受著她掌心滚烫的汗湿和身体的微微颤抖。 他垂下眼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刺骨的嘲讽和掌控一切的锐芒。 鱼儿……终於彻底咬鉤了。 黑色的奔驰车如同离弦之箭,匯入车流,朝著黄浦江畔那座金碧辉煌的酒店疾驰而去。 车厢內,只剩下刘亚萍粗重而灼热的呼吸声, 以及她死死攥著陈默手腕的、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指节。 第025章 豪华酒店与崩坏的禁忌 黑色的奔驰s级如同一条沉默的鯊鱼,滑入凯宾斯基酒店金碧辉煌的地下车库。 车厢內瀰漫的浓烈情慾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 刘亚萍整个人几乎是半掛在陈默身上,丰腴的身体紧紧贴著他结实的手臂,滚烫的呼吸带著浓郁的香水味,一阵阵拂过他的颈侧。 “小默……累不累?” 她的声音黏腻得像融化的蜜,指尖不安分地在陈默新买的昂贵西装袖口上摩挲,眼神迷离地在他稜角分明的侧脸上流连。 亲手將这个“乡下穷小子”改造成如今这般顛倒眾生的模样,巨大的成就感混合著禁忌的刺激感,像最烈的酒,烧得她理智全无,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慾火。 这是她发现的宝藏! 是她亲手打磨的璞玉! 是她姐妹的儿子! 这层关係带来的背德感,非但没有成为阻碍,反而如同最强劲的催化剂,让她內心的躁动和渴望攀升到了顶点! “不累,阿姨。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顺从,带著恰到好处的“乖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侷促。 他微微侧头,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頜线和光洁的脖颈,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刘亚萍的呼吸又是一窒。 电梯无声上行,直达顶层的总统套房。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黄浦江夜景,如同流动的星河,將奢华宽敞的套房映衬得如梦似幻。 刘亚萍反手锁上门,动作带著一种急切的占有欲。 她隨手將价值不菲的手包扔在沙发上,转过身,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直勾勾地钉在陈默身上。 她舔了舔有些发乾的嘴唇,声音带著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快,小默!把阿姨给你买的新衣服都换上试试!让阿姨好好看看,合不合身!” 她快步走向那几个堆在沙发旁的奢侈品购物袋,迫不及待地將里面的衣物翻出来 ——衬衫、西裤、休閒装,甚至还有包装精美的崭新內裤和袜子。 陈默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维持著那副“听话晚辈”的模样,带著点“没见过世面”的靦腆: “阿姨……您怎么带我到这里来?这……这太麻烦您了,都很好,不用试了吧?” “不行!必须试!” 刘亚萍的语调带著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急切,她拿起一件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塞到陈默怀里,眼神灼灼地盯著他, “就在这儿试!阿姨得亲眼看看效果!快!” 那语气,与其说是长辈的关心,不如说是女王在命令她的宠臣。 陈默“犹豫”了一下,仿佛拗不过她的热情。 他轻轻嘆了口气,开始解身上那件深灰色西装外套的纽扣。 动作不疾不徐,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昂贵的布料滑落,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丝质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 刘亚萍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几分,眼睛一眨不眨。 接著,陈默的手指搭上了黑色衬衫的纽扣。 一颗,两颗……动作依旧平静,但每解开一颗,都像是在刘亚萍紧绷的神经上拨动一根致命的弦。 隨著衬衫的敞开,大片紧实光滑、线条流畅的胸膛和腹肌暴露在套房明亮的灯光下! 那皮肤如同上好的玉石,在灯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泽,每一块肌肉的起伏都恰到好处,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却又没有丝毫粗獷,精致得如同雕塑。 刘亚萍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套房里清晰可闻。 她的脸颊滚烫,目光贪婪地在那片令人目眩神迷的领域流连,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手中的衣物。 陈默仿佛毫无所觉,继续脱。 他解开皮带,褪下笔挺的西裤,修长笔直的双腿暴露出来,包裹在剪裁完美的黑色平角內裤里,那紧绷的布料勾勒出惊人的轮廓和充满力量感的大腿线条。 此刻的陈默,全身上下只剩那条薄薄的黑色內裤。 他像一尊古希腊神祇的雕像,沐浴在顶层的辉煌灯光中,每一寸肌肤都散发著致命的诱惑力。 完美的身材比例,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光洁如玉的皮肤,混合著一种冷峻又內敛的雄性气息,形成了一种近乎妖异的、让人窒息的视觉衝击! 刘亚萍感觉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 眼前这具年轻、完美、充满力量的男性躯体,彻底点燃了她沉寂多年的、属於一个成熟女人的最原始渴望! 她口乾舌燥,身体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空虚和灼热,几乎要让她站立不稳。 陈默拿起那件崭新的白色衬衫,却没有立刻穿上,而是看向早已失魂落魄的刘亚萍,眼神带著一丝“无辜”的询问: “阿姨?我去洗手间换?” “不…不用!”刘亚萍像是被惊醒,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急切的挽留,隨即意识到失態,连忙掩饰性地咳嗽一声,眼神却依旧贪婪地黏在他身上, “就…就在这里换!阿姨帮你看看合不合身……”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底气不足。 陈默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顺从地点点头,拿著新衣服,转身走向套房內巨大的、用磨砂玻璃隔开的豪华浴室。 他没有关上浴室的门,只是將磨砂玻璃门虚虚地拉上,留下了一道足以窥见模糊身影的缝隙。 里面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开始淋浴了。 水声,在寂静的套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刘亚萍像被钉在原地,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道磨砂玻璃门。 水汽很快氤氳开来,模糊了玻璃,却將那具頎长、健美的男性轮廓映照得更加朦朧而诱惑! 水流衝击身体的声音,仿佛带著某种魔力,一下下敲打在她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她能看到里面那个身影在移动,能看到他抬起手臂时肩背流畅的肌肉线条,能看到水流顺著他身体的曲线蜿蜒而下…… 每一幅模糊的画面,都像最烈的春药,点燃著她身体里每一簇火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终於,在刘亚萍的理智即將彻底烧成灰烬的前一刻,她猛地站了起来! 眼中只剩下疯狂燃烧的情慾火焰和孤注一掷的决心! 她几步衝到浴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尖带著滚烫的温度,敲响了那扇磨砂玻璃门。 声音因为极度的渴望而颤抖得不成样子: “小…小默?阿姨……阿姨看你洗了这么久……怕你不会用这里的洗浴用品……阿姨进来……帮你擦擦背……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轻得如同蚊蚋,却又带著一种不容拒绝的、破釜沉舟的哀求。 浴室內的水声,在那一刻,似乎也停顿了一瞬。 第026章 少妇阿姨的吶喊 豪华酒店房间的洗手间外。 刘亚萍站在磨砂玻璃门前,米白色家居套装早已被扔在外面, 此刻只裹著一件松垮的白色浴袍,带子勉强繫著,露出雪腻的脖颈与深陷的锁骨。 浴室里传来持续的水声,像某种鼓点敲在她紧绷的心弦上。 她脸颊酡红,眼神蒙著层水雾,里面翻涌著压抑到极致的火焰。 二十年来死水般的婚姻,丈夫的冷漠疏离,儿子带来的失望…… 所有积鬱的情绪此刻都找到了一个危险的出口。 最后一丝名为“郭太太”的矜持,在氤氳水汽和內心的躁动中,摇摇欲坠。 “小默……” 她的声音哑得发颤,带著一种近乎崩溃的决绝,抬手,敲响了那扇隔开两个世界的门。 水声停了。 片刻后,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陈默站在门后,身上裹著酒店的白色浴袍,发梢还滴著水。 水珠顺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滑落,深邃的眼睛透过缝隙望过来,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阿… 阿姨?您还没休息?” 这声“阿姨”像一根无形的刺,精准地扎破了刘亚萍最后的克制。 她猛地推开门,一步跨了进去。 浴室內水汽瀰漫,带著沐浴露的清香。 她甚至没在意浴袍下摆被溅起的水珠打湿,径直走向那个年轻的身影。 “別叫我阿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她的声音…… 双臂像死死缠住他的腰,!! 脸颊埋在他带著湿意和年轻气息的胸膛里, 深深呼吸著。 陈默的身体瞬间僵硬,似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的滚烫和颤抖。 ..... 时间仿佛失去了刻度。 水汽氤氳的浴室。 到臥室那张巨大的、柔软的床上... 二十年的寂寞,被彻底打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灭顶般的、顛覆性的衝击。 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著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紧紧拥抱著眼前的青年,指甲无意识地在他紧实的背肌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这不仅仅是… 这个英俊如明星、身材完美、还是大学生的青年! 是她从“泥泞”里亲手挖掘出来。 亲手打扮得如此耀眼夺目的! 而现在,他就在她身边,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 宣告著一种隱秘的、强大的联繫。 这份关係,让她灵魂都在颤慄。 当风暴终於平息…… 原来……做女人可以是这样? 为什么……她竟错过了这么多年? …… 陈默已经起身,站在床边,背对著她。 他拿起之前那件崭新的白色衬衫,慢条斯理地穿上,动作优雅而沉静。 仿佛刚才那个…。 在浴室和床上! 如同猛兽般充满侵略性的。 男人。 只是她的一场幻梦。 “阿姨,” 他繫著纽扣,声音恢復了之前的低沉,带著一丝事后的沙哑!!! 以及……一种刻意拉开的距离感,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了。明天还有早课。”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刘亚萍沉溺在极致余韵中的迷醉与温暖。 她猛地撑起酸软的身体,丝被滑落!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慌和强烈的不舍: “回…回学校?现在?!”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城市华灯璀璨,夜色正浓。 “不行!小默!你不能走!留下来……陪陪阿姨……” 她的声音带著哀求,伸出手想去抓住陈默的手臂。 陈默巧妙地侧身避开,拿起西裤利落地穿上,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留恋: “阿姨,我真的得回去了。太晚宿舍要关门,查寢很严。” 他系好皮带,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姿態明確地表明他立刻就要离开。 刘亚萍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骤然沉入冰冷的谷底! 刚才在天堂般的滋味,转眼就要被拋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地狱? 看著穿戴整齐、俊美依旧却浑身散发著疏离感的陈默,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不!她不能让他走! 这个带给她全新世界的男人,必须留在她身边! “小默!” 她几乎是跌下床,从后面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陈默的腰。 滚烫的脸颊贴在他挺直的背脊上,声音带著哭腔和不顾一切的卑微哀求: “別走!求你了!阿姨……阿姨捨不得你! 要不明天……明天放学就来找阿姨好不好? 阿姨等你! 就在这里! 或者……或者去阿姨家里! 都听你的! 你想怎么样都行! 求你了小默……” 陈默的身体在她怀里停顿了片刻! 他缓缓转过身。 低头看著怀中这个曾经优雅矜持。 美艷不可方物的贵妇人。 此刻的她, 眼神里充满了全然的依赖和近乎绝望的乞怜, 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一股巨大的…… 带来一种…… 他伸出手,指尖带著一丝凉意,轻轻抬起刘亚萍的下巴。 …… “好。”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著一种施捨般的允诺。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让刘亚萍心跳骤停的弧度, “明天放学……我来找您。” 他刻意加重了那个“您”字,在禁忌的边缘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 刘亚萍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如同濒死之人重获生机!她用力点头,喜悦的泪水再次涌出: “好!好!阿姨等你!一定等你!” 她踮起脚尖,不顾一切地吻上陈默的唇,热烈而短暂,仿佛要烙下一个印记。 陈默平静地承受了她这个吻,眼神却越过她迷醉的头顶,投向窗外那片璀璨而冰冷的都市森林,目光锐利如鹰隼。 鱼儿,已彻底入网。 线,必须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他轻轻推开仍沉浸在狂喜中的刘亚萍,在她恋恋不捨、几乎要再次扑上来的目光注视下。 转身,毫不犹豫地拉开了套房厚重的房门,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金色的灯光里。 门內,刘亚萍裹紧浴袍,痴痴地望著空荡荡的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抚摸著唇上残留的、属於他的气息。 身体后…的空虚感。 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带著一种蚀骨的、前所未有的焦灼渴望。 明天…… 她从未如此热切地期盼著, 明天的太阳升起。 第027章 烟火家宴与暗涌的夜 凯宾斯基顶层套房里的氤氳水汽和灼热喘息,仿佛还粘在皮肤上。 陈默推开筒子楼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时,脚步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扮演一个懵懂无知、任人摆布的“小奶狗”,耗费的心力,丝毫不亚於一场精神力透支的恶战。 然而,门內的景象却瞬间驱散了那层阴霾。 熟悉的楼道里瀰漫著浓郁诱人的饭菜香气——红烧肉的浓油赤酱、清蒸鱼的鲜美、油燜大虾的焦香…… 混合著米饭的甜香,霸道地衝散了门外残留的冷意和属於刘亚萍的昂贵香水味。 他推开自己那间小出租屋的门,暖黄的灯光下,小小的摺叠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几道硬菜热气腾腾,碗筷摆放整齐。 更让他意外的是,餐桌旁除了穿著家居服、繫著围裙、美艷中带著烟火气的柳如兰,竟然还有千碧莹! 千碧莹今天没穿直播时的精致衣裙,而是一身清爽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长发鬆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她正端著一盘翠绿的蚝油生菜从狭小的厨房里出来,看到陈默,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脸颊飞起两抹红晕。 “默哥!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带著雀跃,放下菜碟,小跑过来,自然地接过陈默脱下的外套(那件被刘亚萍买下的昂贵西装外套),动作熟练得像个小妻子。 “累了吧?快洗手,马上开饭了!今天的菜好多都是我买的呢!” 她献宝似的说著,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依恋和“求表扬”的期待。 柳如兰解下围裙,倚在厨房门框边,看著这一幕,丰润的红唇勾起一个慵懒又带著深意的弧度: “哟,我们的大忙人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小莹做的这道松鼠鱖鱼,我怕她要把锅都舔乾净了。” 她打趣著千碧莹,眼神却在陈默身上流连,带著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陈默看著眼前这桌丰盛的晚餐,看著两个风格迥异、却都对他倾注著不同情感的女人,一种极其复杂的暖流在疲惫的心底缓缓淌过。 自从“死”过一次,从地狱边缘爬回来后, 他的世界,似乎真的在朝著一个诡异却又温暖的方向倾斜。 吃饭有人惦记,穿衣有人操心,连这破旧的蜗居,也因她们的存在而有了“家”的温度。 “辛苦了。” 他对著两人点点头,声音带著一丝真切的温和。 洗了手坐下,看著碗里瞬间被柳如兰夹来的红烧肉和千碧莹舀来的鱼腹嫩肉,一种久违的、近乎“受宠若惊”的熨帖感包裹了他。 一顿饭吃得温馨又有些微妙。 柳如兰像女主人般掌控著话题,言语间带著成熟女人的风情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占有欲。 千碧莹则像只快乐的小鸟,嘰嘰喳喳地说著直播间的趣事,目光却始终黏在陈默身上,殷勤地添饭倒水。 陈默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听著,吃著,享受著这份难得的烟火气和被照顾的安寧。 灯光下,他蜕变后的俊朗面容少了几分刻意偽装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饭后,千碧莹抢著收拾碗筷,柳如兰则慵懒地靠在沙发里, 看著陈默换上了一身相对低调但质地不错的休閒装(也是刘亚萍买的“战利品”之一),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还去『云端』?” 柳如兰挑眉,语气带著点明知故问的探究。 “嗯,酒吧的班不能丟。” 陈默系好鞋带,声音平静。 云端居酒吧,不仅仅是白薇给的“临时助理”身份需要偶尔露脸,更是他目前最重要的情报网和资金来源。 更重要的是,在那里,他能接触到三教九流,能听到许多在阳光下听不到的消息 ——关於郭凯,关於沈小禾,关於这座城市的暗流。 柳如兰没再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小心点,別被哪个富婆又拉去试衣服了。” 语气带著调侃,眼神却锐利。 千碧莹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沾著洗洁精泡沫,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舍: “默哥……早点回来……” 陈默点点头,走过去抱著她亲了一下,然后又回到沙发亲了柳姐姐。 然后转身推门融入夜色。 留下两个耳红目赤的娇羞又幸福的女人。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流淌,喧囂而冰冷。 坐在计程车里,陈默脸上的柔和彻底褪去,只剩下沉静的冷冽。 他拿出手机,登录一个极其隱蔽的银行app。 操作界面简洁,没有任何標识。 他输入沈小禾的银行卡號——那个號码,他烂熟於心,如同刻在灵魂里的烙印。 指尖在转帐金额上停顿了片刻。 一万。 这个数字,对於现在的他,或许只是白薇一次隨手的打赏,或是刘亚萍隨手买的一件衬衫。 但对於沈小禾,对於那个被郭凯逼得走投无路、父亲刚復职的家庭,这可能是救命的稻草,是支撑她们熬过寒冬的一点暖意。 想起白天在百货公司惊鸿一瞥时,沈小禾眼中那深入骨髓的自卑和绝望, 陈默的胸口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个傻女人……当初推开他,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无孔不入的自卑和恐惧? 害怕连累他? 害怕他跟著她一起坠入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重重按下了確认键。 转帐成功的提示冰冷地跳出。 【卡內余额:10000.00元】 他仿佛能看到沈小禾收到银行简讯时,那张苍白小脸上可能出现的惊愕和…… 或许,一丝微弱的希望? 够了。 他闭上眼。 这笔钱,至少能让她和她的家人暂时喘口气。 而他,会加快速度,用他的方式,把那个將她拖入深渊的畜生彻底碾碎! 云端居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如同实质的潮水,衝击著耳膜。 空气里混杂著酒精、香水、雪茄和荷尔蒙的气息。 舞池里人影摇曳,卡座间觥筹交错,充斥著放纵的喧囂和隱秘的交易。 陈默换上了酒吧服务生的黑色马甲和白衬衫,穿梭在光影迷离的人群中。 他身姿挺拔,动作利落,蜕变后的俊朗面容在迷幻灯光下更具吸引力,吸引了不少大胆或隱晦的目光。 但他眼神沉静如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个角落,捕捉著飘散在空气里的只言片语。 “听说了吗?郭家那个二世祖,好像真被他老子送去乡下吃土了!” “活该!这次好像踢到铁板了,连郭局都压不住?” “嘘……小声点!不过听说郭局最近在活动,想往上挪挪,这个节骨眼上,家里可不能出事……” “城南那块地皮,听说龙哥那边也想要?胃口不小啊……” “白薇带来的那个小白脸……嘖,看著不简单,沙影盯他盯得可紧了……” 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暗流,在喧囂的表象下涌动。 陈默一边嫻熟地为客人送酒、清理桌面,一边將这些信息飞快地在脑中过滤、拼凑。 郭凯被送走,暂时安全。 郭东明果然在谋求升迁,这与他之前的判断吻合。 龙哥的势力在扩张……而沙影,那双冰冷的眼睛,似乎无处不在。 他端著托盘走向吧檯,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酒吧深处一个相对安静的vip卡座。 白薇慵懒地陷在沙发里,手里晃著一杯琥珀色的酒液,红唇在迷离灯光下勾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她身边,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般站立的,正是沙影! 沙影似乎察觉到了陈默的目光,那双如同冰锥般的眼睛瞬间穿透喧囂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他! 冰冷的、带著审视和一丝警告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陈默身上,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 陈默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对著吧檯內的调酒师平静地说: “7號桌,一杯dry martini,加冰,橄欖。” 他收回目光,仿佛刚才的对视只是无意。 但心臟却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沙影的警觉性,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这个女人,就像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隨时可能落下。 他低下头,看著托盘里倒映著迷离灯光的酒杯,眼神深处却燃起了更加冰冷的火焰。 夜还很长。 他要打探的消息,要挣的钱,要解救的人……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却又势在必行。 第028章 校花邀约与腰间的暗涌 清晨的筒子楼瀰漫著隔夜的暖香。 陈默撑著酸胀得如同被重锤反覆敲打的后腰坐起身,动作间牵扯的细微酸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昨夜柳如兰那熟女如火的热情和千碧莹不知疲倦的痴缠, 如同两股汹涌的浪潮,轮番衝击,饶是他蜕变后远超常人的体魄,也架不住这般掏空式的压榨。 他瞥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两个女人。 柳如兰美艷的脸庞带著饜足的慵懒,千碧莹则像只小猫蜷缩著,嘴角掛著甜甜的笑意。 一种被过度“疼爱”的疲惫感混合著男人本能的虚荣,在他心底交织。 轻手轻脚下床,冰冷的水扑在脸上,驱散了些许身体的酸乏,却洗不掉眼底淡淡的青影。 镜子里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此刻也透著一丝纵慾后的倦怠。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阿玛尼休閒装 ——深灰色的针织衫柔软地贴合著身体线条,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同色系的休閒裤剪裁精良,衬得双腿愈发笔直修长。 昂贵的面料包裹著精悍的身躯,即便带著一丝疲惫,那份沉淀下来的锐利与从容气质,依旧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暗藏。 十点,阶梯大教室。 宏观经济学的老教授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分析著gdp构成,声音如同平稳的溪流,催眠效果一流。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慵懒的光斑。 教室里瀰漫著一种午后般的昏昏欲睡。 陈默坐在靠后的位置,儘量降低存在感。 他一手撑著下巴,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按在酸胀的后腰上,指节用力,试图缓解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需要这点时间恢復点精力,下午还有一场与刘亚萍的“硬仗”要打。 就在他神思游离,指尖在后腰穴位上按压时, 一股清雅冷冽、如同初雪融溪般的香气,混合著昂贵的少女体香,毫无徵兆地侵入了他周围的空气。 一道窈窕的身影,如同聚光灯下最耀眼的焦点, 在无数道骤然清醒、或惊愕、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注视下,轻盈地穿过略显拥挤的过道,径直走向他旁边的空位。 乔沁雅! 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连讲台上教授的声音都顿了一下,扶了扶眼镜。 她今天穿著一身剪裁极简的雾霾蓝连衣裙,没有多余装饰,却完美勾勒出她纤细修长的身形和玲瓏的曲线。 乌黑的长髮柔顺地披在肩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天鹅般优美的颈项。 她无视了所有投向她的目光,目標明確地走到陈默旁边的位置,姿態优雅而从容地坐下。 空气凝固了。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如同探照灯般灼热的视线。 有男生难以置信的瞪视,有女生充满敌意的审视,更多的是纯粹的震惊 ——那个曾经被所有人视为窝囊废、透明人的陈默,何德何能让冰山校乔沁雅主动坐到他旁边?! 而且,是在他今天穿著如此昂贵、气质如此卓然的时候! 乔沁雅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她將精致的笔记本和一支设计简约的钢笔轻轻放在桌上,侧过脸,对著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意外的陈默,唇角轻轻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融化冰雪的弧度。 那笑容很淡,很短暂,如同初春枝头绽开的第一朵苞,带著一种不容错认的善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陈默的心跳节奏平稳,眼底却掠过一丝锐利的警惕。 这个女人,漂亮得过分,也敏锐得过分。 他清晰地记得上次林荫道上的对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光芒。 她接近自己,绝非偶然。 他放在后腰的手,无意识地加重了按压的力道。 乔沁雅的目光似乎在他按压后腰的手上停留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隨即若无其事地转回讲台,拿起钢笔,姿態嫻静地开始记录。 阳光落在她挺翘的鼻樑和浓密的睫毛上,美得像一幅精心绘製的油画。 沙沙的写字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然而,整个后半节课的气氛却彻底变了。 昏昏欲睡的气息被一种紧绷的、充满八卦暗流的气息取代。 无数道目光在乔沁雅和陈默之间来回扫射,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在教室各个角落涌动。 “我的天!乔沁雅主动坐陈默旁边了?还对他笑?!” “幻觉!一定是幻觉!乔沁雅什么时候对男生笑过?!” “陈默今天……臥槽!那身是阿玛尼吧?!这气质……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刚才是不是揉腰了?嘖……好性感……” “妈的,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运?被富婆包养了气质能提升这么多?” “嘘……小声点,他眼神有点嚇人,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些议论声虽小,但以陈默如今敏锐的感知,听得一清二楚。 他依旧维持著表面的平静,甚至故意在教授提问时,微微蹙眉,露出一丝被后腰酸痛困扰的不適感。 这个细节落入一些女生眼中,又引发了一阵低低的、带著痴的惊呼。 下课铃声如同天籟。 教授刚宣布下课,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但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放慢了,目光如同实质般聚焦在教室后排那个角落。 陈默利落地收拾好书本,准备起身离开。 他不想和乔沁雅有过多纠缠,尤其是现在身体状態並不在巔峰。 “陈默同学。” 清冷悦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陈默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乔沁雅。 乔沁雅已经收拾好东西,亭亭玉立地站在他旁边,距离不远不近。 她微微仰著脸,那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正视著他,里面没有了刚才课堂上的浅淡笑意,恢復了惯有的清冷,却又带著一种坦荡和不容置疑的认真。 “中午有时间吗?”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討论一个学术课题, “学校东门外新开了一家『云隱』日料店,主厨是刚从东京回来的,食材空运,据说omakase做得不错。”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上陈默带著审视的眼神, “要不要……一起去试试?我订了位置。” 最后一句,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轰——! 如果说刚才乔沁雅坐在陈默旁边是投下了一颗炸弹,那么此刻这句清晰的、当眾发出的、 並且明確表示已订好高端日料位置的午餐邀约,无异於引爆了一颗核弹!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 所有准备离开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这边。 男生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嫉妒、甚至有些扭曲的愤恨! 女生的目光则复杂得多,有难以置信的,有羡慕的,有酸溜溜的, 更有甚者,看著陈默那身阿玛尼包裹下的挺拔身姿、蜕变后稜角分明极具侵略性的脸庞, 以及此刻他微微蹙眉带著一丝疲惫和疏离感的样子,眼神都直了! 曾经那个穿著洗得发白t恤、沉默寡言、被郭凯隨意欺凌的窝囊废陈默, 和眼前这个穿著顶级休閒装、气质卓然、连冰山校都当眾主动邀请共进高端日料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每一次见到他,他似乎都变得比上一次更加耀眼,更加神秘,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这种蜕变的速度和幅度,简直匪夷所思! 陈默也感受到了这几乎要將他洞穿的、海啸般的目光。 他微微蹙眉,不是因为乔沁雅的邀请,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过於高调的关注,以及后腰传来的阵阵酸痛提醒著他昨晚的“消耗”。 他需要低调和休息,而不是成为全校的焦点。 他看向乔沁雅。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刻意的勾引,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施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陈默知道,这平静背后是精准的预判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眼底的警惕更深了。 然而,转念想到下午还要应对刘亚萍那个慾壑难填的女人,中午这顿饭…… 或许是个不错的缓衝,也能顺便探探这位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好。”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情绪,只带著一丝淡淡的倦意,“正好饿了。”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提议。 这平静的应允,比刚才的邀请更让人震惊! 他竟然答应了?! 如此理所当然?! 乔沁雅清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走吧。” 她率先转身,姿態优雅地穿过鸦雀无声、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的人群。 陈默揉了揉依旧酸胀的后腰,拿起书本,在无数道惊愕、失望、嫉妒、探究到极点的目光洗礼下,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上了那道雾霾蓝的窈窕身影。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挺拔的背影和阿玛尼细腻的面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带著强烈存在感的影子。 教室里的死寂,在他们离开后,瞬间被更加汹涌、如同火山爆发般的议论声淹没。 “他答应了?!就这么答应了?!” “臥槽!乔沁雅主动请吃饭,他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妈的!这世界太魔幻了!陈默到底撞了什么大运?!” “那身阿玛尼……那气质……还有乔沁雅看他的眼神……完了,我的女神……” “下午赶紧去打听打听『云隱』在哪儿!说不定能偶遇……” 陈默对身后的风暴充耳不闻。 他走在乔沁雅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鼻尖縈绕著那清冷的香气,目光扫过她优雅的颈线。 后腰的酸胀感提醒著他昨夜的荒唐,也让他对眼前这位校的目的,更加好奇。 这顿饭,恐怕没那么好吃。 第029章 港台姐与包厢里的焦灼 第029章:绿水鬼、港台姐与包厢里的焦灼 夕阳的余暉如金纱般轻轻洒落在魔都的玻璃幕墙上,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装。 陈默站在校门口,微笑著与清纯可人的校乔沁雅挥手道別。 他们刚刚一起享用了一顿家常小炒,菜品虽不奢华,但却充满了家的味道。 餐桌上,两人隨意地聊著天,话题围绕著学校的选修课展开。 乔沁雅的笑声清脆悦耳,像春天里的风铃,让陈默的心情也格外愉悦。 当他们互加微信时,乔沁雅的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这不经意间的羞涩,更是为这个美好的时刻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气息。 这一切都如此自然而纯粹,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完全符合“纯粹吃饭”的定义。 陈默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心里却一片清明。 乔沁雅的这步棋看似隨意,但实际上却蕴含著深意。 她並没有急於採取行动,而是选择了一种看似轻鬆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 然而,当她离开时所说的那句话,却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句话中的信息量很大,需要仔细琢磨其中的含义。 首先,乔沁雅提到了家里帮她订了一门亲事,这显然是她所不愿意接受的。 这种包办婚姻在现代社会已经相对较少见,但在某些情况下仍然存在。 乔沁雅对这门亲事的不满,表明她有著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接著,她又说她的小姑会帮她拖住这门亲事,条件是她在学校里找到一个相爱的男朋友。 这说明乔沁雅的小姑在一定程度上支持她的选择,並且愿意为她爭取自由。 最后,乔沁雅直接向他提出了做她男朋友的请求。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举动,显示出她对他的好感和信任。 同时,也表明她希望通过与他建立恋爱关係来摆脱家里的包办婚姻。 总的来说,乔沁雅的这句话既揭示了她的家庭状况和个人困境,又表达了她对他的特殊情感。 对於他来说,这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因为接受乔沁雅的请求不仅意味著一段感情的开始,还可能涉及到与她家庭的复杂关係。 陈默没有当场答应她,说要考虑几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 手机在裤袋里震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刘亚萍。 “小默!你在哪呢? 阿姨燉了你最爱喝的汤,晚上过来吃饭好不好? 阿姨…阿姨想你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著刻意压抑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像被冷落的小猫。 陈默走到僻静处,声音放得又低又无奈,还带著点疲惫: “阿姨,真不巧。今晚酒吧那边排了班,老板特意交代,人手不够,推不掉。学费还差不少,得去赚点。” 他顿了顿,语气放软,带著安抚的意味, “您別等我,好好吃饭。明后天,等我有空,一定去看您,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压抑的嘆息,带著浓浓的不甘: “……那,那好吧。你…你注意安全,別太累著。明天…阿姨等你电话。” 声音里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 “嗯,知道了阿姨,您也早点休息。” 陈默利落地掛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欲擒故纵,火候正好。 让她等,让她想,让她心里那点空虚和渴望发酵得再猛烈些。 晚上八点, “迷叠香”酒吧的灯光曖昧流转。 陈默换下了学生气的装扮,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閒西装,內搭质感极佳的黑色丝光衬衫,领口隨意解开两颗纽扣,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腕间那块千碧莹“赠送”的绿水鬼,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幽冷而奢华的绿芒,与他此刻刻意营造出的、介於精英与不羈之间的气质相得益彰。 他不再是那个为学费发愁的穷学生,倒真像某个低调的世家子弟出来体验生活。 白薇早已在卡座里,一身惹火的酒红色紧身裙,如同暗夜盛放的玫瑰。 她身边坐著一位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的女士,约莫三十五岁上下,妆容精致,一身名牌, 气质干练中透著久经世故的圆滑,带著明显的港台口音——正是今晚的重要客户,李太。 “陈默,这边。” 白薇抬手招呼,目光在他身上快速扫过,尤其在腕间那块醒目的绿水鬼上停顿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陈默从容走近,带著无可挑剔的浅笑: “白小姐,李太,晚上好。抱歉,有点事耽搁了。” “没关係,陈先生刚到就好。” 李太的目光从陈默进门起就没离开过,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从俊朗的脸庞到挺拔的身姿,最后牢牢锁定在那块象徵身份与品味的绿水鬼上,眼中瞬间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惊艷和兴趣。 “陈先生真是…一表人才。这块表,品味非凡啊。” 她主动举杯,笑容热络。 “李太过奖。”陈默微笑举杯回应,动作优雅得体,眼神却带著恰到好处的疏离,將话题引向白薇准备好的项目, “白小姐一直说李太眼光独到,对这次合作很有信心……”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 陈默的谈吐风趣而不失分寸,对市场的见解偶尔拋出几句也显得颇有见地,加上他那副极具迷惑性的外表和腕间的“硬通货”,李太眼中的欣赏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频频向陈默敬酒,言语间的试探和亲近之意越来越明显。 白薇看在眼里,嘴角噙著满意的笑,偶尔与陈默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合同,基本稳了。 就在陈默不著痕跡地引导著话题走向签约细节时,口袋里的手机再次疯狂震动。 不是电话,是简讯,一条接一条,来自同一个號码——刘亚萍。 【小默,你在哪个酒吧?阿姨也来了。】 【我在vip 3號包厢。】 【你忙完了就过来好不好?阿姨一个人。】 【就一会儿,阿姨想看看你。】 【……你是不是在陪別的女人?】 最后一条简讯,字里行间透著一股压抑不住的焦灼和醋意。 陈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女人,比他预想的还要急切和失控。 他瞥了一眼正和李太谈笑风生的白薇,以及眼神几乎黏在自己身上的李太。 “抱歉,失陪一下。” 陈默对李太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又对白薇低声道,“白小姐,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白薇美目流转,似乎洞悉了什么,只轻轻点头: “快点哦,李太可等著你呢。” 陈默起身,步履从容地穿过喧囂的舞池,走向相对安静的包厢区。 推开厚重的vip3包厢门,浓烈的香水味和一股紧绷的气氛扑面而来。 刘亚萍独自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前的水晶菸灰缸里已经摁灭了几个菸头。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一身香檳色的真丝吊带裙,勾勒出丰腴的曲线,脸上妆容完美, 但眼神却像即將绷断的弦,写满了不安、渴求和一丝被压抑的怒火。 看到陈默进来,她几乎是弹了起来。 “小默!”她快步上前,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一把抓住陈默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西装布料里。 “你怎么才来?那个客户…是不是个女的?她是不是……” 她的声音带著颤音,目光急切地在陈默脸上、身上梭巡,仿佛想找出什么证据。 “阿姨,”陈默任由她抓著,声音低沉,带著一丝安抚,又暗含警告, “只是工作应酬。白小姐的客户很重要,我得回去。” 他反手轻轻拍了拍刘亚萍的手背,动作带著曖昧的安抚,眼神却冷静地扫过她焦虑的脸, “您这样…不太好。” 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和那看似亲昵的拍抚,刘亚萍紧绷的神经像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焦灼感奇蹟般地消退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渴望和委屈。 她顺势靠近,几乎要贴进陈默怀里,仰起脸,眼神迷濛: “我知道…我知道不该打扰你工作…可是小默,阿姨控制不住…看不到你,阿姨心里慌得很…” 她的手不安分地抚上陈默的胸膛,隔著丝滑的衬衫感受著底下紧实的肌肉线条,呼吸变得急促。 陈默没有推开她,反而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种蛊惑的磁性: “乖,別闹。再给我一点时间,应付完那边。等会儿…我找机会溜出来陪你,嗯?” 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她裸露的后颈,激起一阵战慄。 这个曖昧的承诺像一剂强效镇定剂。 刘亚萍眼中的疯狂褪去,化为浓得化不开的期待和依赖。 她痴痴地望著陈默近在咫尺的俊脸,用力点头,声音带著满足的喑哑: “好…阿姨等你…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来…” “嗯。”陈默应了一声,最后捏了捏她的手,转身,毫不犹豫地拉开包厢门。 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那点刻意营造的温情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走廊的金色灯光映著他挺拔的背影和腕间幽绿的萤光。 他整理了一下被刘亚萍抓皱的袖口,深吸一口气, 脸上重新掛起那副无懈可击的、带著几分世家子弟慵懒贵气的笑容,朝著白薇和李太所在的、纸醉金迷的卡座走去。 一边是亟待安抚、慾壑难填的金丝雀,一边是即將到手的合同和兴致盎然的港台富婆,还有白薇那洞若观火的目光…… 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而他,就是那个在钢丝上优雅行走的猎人。 第030章 十万块与一句「核武器」 灯红酒绿的滚石酒吧,宛如一座不夜城,散发著迷人的魅力。 在这座城市的繁华喧囂中,788 號包厢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走进包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金碧辉煌的装饰,每一处细节都彰显著高雅与艺术的完美结合。 墙壁上掛著一幅幅精美的油画,仿佛在诉说著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天板上悬掛著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將整个包厢映照得如同梦幻般的仙境。 然而,与这高雅的装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卡座里瀰漫著的一种异样的氛围。 李太那愈发露骨的暗示,让空气中的曖昧因子愈发活跃起来,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缠绕著每一个人。 这种粘稠的曖昧,让人感到既兴奋又有些许的不安,仿佛整个包厢都被一层薄薄的纱幕所笼罩,让人看不透其中的真实。 她整个人几乎半倚在陈默怀里,保养得宜的手带著微醺的热度, 先是状似无意地搭在他手腕的绿水鬼上摩挲,讚嘆著“好表配好人”, 接著便顺著手臂內侧一路向上,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丝光衬衫包裹下的紧实手臂,最终停在了他的胸口,轻轻打著圈。 “陈先生……在魔都……住得习惯吗?” 李太的声音带著港腔特有的绵软,眼神却像带著鉤子, “我在浅水湾有套小房子,对著维港夜景,晚上一个人……好寂寞的。 陈先生这样有见识、懂情趣的年轻人,要是能来香港……给我当个私人顾问,或者……助理,薪水嘛,包你满意咯。” 她的气息带著酒香,热热地喷在陈默耳畔,最后两个字拖得又长又软,意图昭然若揭。 白薇端著酒杯,脸上掛著无可挑剔的商业微笑,眼神却在陈默和李太之间不动声色地流转。 她没说话,像是在观察,又像是一种默许的试探。 陈默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得体,身体却不著痕跡地微微后倾,巧妙地拉开了半寸距离,既不失礼,又避开了更进一步的接触。 他拿起桌上的水晶醒酒器,动作流畅优雅地给李太的空杯续上深红色的酒液。 “李太抬爱了。” 陈默的声音低沉悦耳,带著一种让人信服的诚恳, “魔都很好,机会也多。更何况,我现在是白小姐的助理,她待我如手足,知遇之恩不敢忘。” 他巧妙地抬出白薇,又將酒杯轻轻推到李太面前, “这瓶罗曼尼康帝是白小姐特意为您点的,年份极好,不尝尝可惜了。李太,我敬您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也祝您事业长虹,永葆青春风采。” 他举起自己的酒杯,眼神清澈坦荡,姿態不卑不亢。 一句“永葆青春”精准地挠到了李太的痒处。 她咯咯笑起来,暂时放过了陈默的胸口,端起酒杯: “陈先生真会说话!好,合作愉快!” 接下来的时间,陈默將“劝酒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再迴避李太的靠近,反而在她每次想要更进一步时,恰到好处地递上酒杯, 引经据典地讲述著酒庄的故事、年份的风土,用专业的术语和风趣的谈吐將李太的注意力牢牢吸引在酒上。 每一次碰杯,他都带著真诚的笑容,目光却冷静地计算著李太眼神的迷离程度。 李太被他哄得心怒放,一杯接一杯下肚。 陈默自己也喝了不少,但他年轻的身体和刻意控制的节奏让他保持著清醒。 过程中,李太的手依旧不安分,或捏捏他的手臂,或拍拍他的大腿,甚至有一次借著倒酒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 陈默始终维持著表面上的从容,巧妙地用递纸巾、拿果盘、调整坐姿等小动作化解掉那些过於直接的骚扰,心里却像吞了苍蝇般膈应。 他知道,这是在钢丝上跳舞,每一分“豆腐”都让他內心的厌恶更添一分。 终於,李太的眼神彻底涣散,说话开始含糊不清,身体软软地滑向沙发深处, 嘴里还嘟囔著“陈先生……好靚仔……去香港……”。 她手中的酒杯歪倒,残余的酒液染红了昂贵的真皮沙发。 “李太?李太?” 陈默轻轻唤了两声,確认她已醉得不省人事。 他鬆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將她扶正,让她以一个相对舒適的姿势躺靠在沙发上,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动作绅士而疏离。 做完这一切,陈默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消失。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安静旁观的白薇。 酒吧迷幻的灯光下,白薇的侧脸精致如画,红唇微抿,眼神深邃难辨。 陈默走到白薇面前,站定。 他没有坐下,而是微微俯身,双手撑在玻璃茶几上,形成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態。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著一种从未有过的冷硬和严肃,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玻璃上: “白小姐。” 白薇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带著一丝探究。 “我做你的助理,” 陈默直视著她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 “是来帮你解决问题,拓展人脉,用我的头脑和能力为你创造价值。不是来当你的『男公关』,更不是来出卖肉体的。” 他刻意加重了“男公关”和“肉体”这两个词,语气中的厌恶和自尊不容错辨。 “今晚,我完成了我的工作,合同签了,客户也『满意』了。” 他瞥了一眼沙发上酣睡的李太,眼神冰冷, “但这种方式,我不接受第二次。以后有类似『需要』,请事先考虑我的感受,並徵得我的明確同意。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决绝,白薇听得清清楚楚。 卡座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背景的音乐和人声似乎都遥远起来。 白薇脸上的商业微笑淡了下去。 她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眉宇间带著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著不容侵犯的骄傲和底线。 腕间的绿水鬼在他撑在桌面的手腕上折射著幽光,提醒著她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谜一般的复杂气质 ——既有底层挣扎的韧性,又有世家子弟的矜贵,更有一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邪性魅力。 而此刻,这份骄傲和底线,竟然让她觉得……有点意思,甚至,有点欣赏。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凝滯的气氛。 那笑声里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和算计,反而多了一丝真诚的歉意和……兴味? “生气了?” 白薇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与陈默的距离,红唇勾起一个慵懒的弧度, “好吧,这次……算我考虑不周。李太这个人……是有点热情过度。” 她承认得很乾脆,“我道歉,陈默。” 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精致手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动作优雅地推到陈默面前的茶几上。 灯光下,支票上那一串醒目的“0”清晰可见——100,000.00元。 “这是你今晚应得的。” 白薇的声音恢復了平时的从容,却少了几分居高临下, “五千万的单子,你功不可没。十万奖金,外加我的歉意。” 陈默的目光扫过那张支票,心头的怒火和屈辱感被这实打实的数字稍稍冲淡。 十万块,对他背负的债务和拮据的生活而言,绝非小数目。 这女人,確实懂如何安抚人心。 他没有立刻去拿支票,而是直起身,那股迫人的气势收敛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地看著白薇。 白薇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她微微仰头,看著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陈默,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里闪烁著一种全新的、审视的光芒,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 她忽然伸出手,不是像李太那样带著情慾的抚摸,而是带著一种近乎庄重的意味,轻轻拂过陈默西装外套的肩线——那是刚才盖在李太身上的那件。 “陈默,”白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清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记住你的底线。很好,非常好。” 她的指尖最后在他坚实的肩头轻轻点了一下,红唇勾起一个极具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笑容: “你这样的『核武器』,用来做公关,太浪费了。放心,以后……你的战场,不在这里。” 说完,她收回手,转身拿起自己的小包,姿態摇曳生姿,恢復了那个掌控一切的社交女王模样,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核武器”评价从未出口。 “叫司机送李太回酒店。” 她吩咐候在一旁的服务生,然后对陈默扬了扬下巴,语气轻鬆隨意,却带著不容置疑的亲近, “走吧,功臣。今晚辛苦了,我请你吃真正的宵夜,地方你挑。” 陈默看著白薇摇曳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茶几上那张十万块的支票,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手腕那块冰冷的绿水鬼上。 他缓缓拿起支票,摺叠好,放入口袋。 嘴角,勾起一个复杂难明的弧度。 十万块到手。 一句“核武器”的评价。 一场底线保卫战的胜利。 以及,似乎……贏得了这位女王一丝真正的“尊重”? 他迈开步子,跟上了白薇。 酒吧的喧囂被甩在身后,手腕上的绿光在昏暗的走廊里一闪而逝,如同他此刻幽深难测的心绪。 第031章 河边车子震动 第031章:河边的猴急与镜中的倒影 陈默从“迷叠香”中缓缓地走出来,那里面瀰漫著浓烈的酒气和脂粉味,喧囂声如潮水般在他身后涌动。 然而,当他踏出那扇门,夜晚清冽的空气如同一股清泉,瞬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身后是那座令无数人著迷的【滚石酒吧】金碧辉煌还歷歷在目。 这股冷空气仿佛是大自然的馈赠,驱散了他身上的酒气和脂粉味,也洗净了他內心的疲惫和烦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著那清新的气息沁入肺腑,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適感。 口袋里的十万支票沉甸甸的,白薇那句“核武器”的评价还在耳边迴响。 疲惫感涌了上来,他只想回到那个狭小但属於自己的出租屋,倒头就睡。 手机屏幕却在昏暗的停车场入口处固执地亮起,嗡嗡震动。 【小默,我在停车场出口等你。黑色的宝马x5。】 【看到你出来了。】 【……等你。】 是刘亚萍。 陈默脚步一顿,一丝烦躁掠过心头。 这个女人,真是……甩不掉的黏人膏药。 他抬眼望去,果然,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宝马x5静静停在出口不远处的阴影里,像一头蛰伏的兽。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刘亚萍妆容精致却难掩焦虑和期待的侧脸,目光正牢牢锁定著他。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不耐烦,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带著点无奈又有点羞涩的“傻笑”。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內瀰漫著刘亚萍惯用的、浓郁昂贵的香水味,混合著她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焦灼的渴望气息。 “阿姨,您怎么还在这儿等啊?不是让您先回去休息吗?” 陈默的语气带著恰到好处的责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我……我放心不下你。” 刘亚萍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贪婪地在他脸上逡巡,仿佛要確认他完好无损, “那个客户……没为难你吧?我看你喝了那么多酒……”她的手忍不住伸过来,想触碰他的脸颊,却被陈默不著痕跡地侧头避开,只碰到了他微凉的耳垂。 “没事,都处理好了。” 陈默故作轻鬆地摆摆手,隨即像是才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种“小男生”特有的、带著点不好意思的侷促, “那个……阿姨,我现在有点累,想回去了。您也早点……” “別!”刘亚萍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眼神里充满了被拒绝的恐慌和孤注一掷的哀求, “就一会儿!小默!陪陪阿姨,就一会儿好不好?阿姨……阿姨想你,想得心口都疼……” 她的声音带著哭腔,身体也微微前倾,饱满的胸脯几乎要蹭到陈默的手臂。 陈默看著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算计的齿轮再次冰冷地转动起来。 迷恋?很好。 越深越好。 他脸上適时地浮现出一种“於心不忍”和“被触动”的表情,目光躲闪著,似乎不敢看她灼热的眼神,声音也低了下去,带著点“青涩”的试探: “那……那找个安静点、没人的地方?就……就待一小会儿?我……我也得早点回宿舍……” “好!好!”刘亚萍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忙不叠地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静!绝对没人!” 她立刻发动车子,动作带著一种急切的雀跃。 黑色的宝马x5像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滑入魔都深夜的车流,很快驶离了繁华区域。 穿过几条僻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条幽暗的河边。 这里远离灯火,只有远处桥上的灯光在水面投下模糊的倒影。 河风带著湿冷的气息吹来,四周万籟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和水流声。 “这里……可以吗?” 刘亚萍熄了火,转过头,期待地看著陈默,脸颊在仪錶盘微弱的萤光下泛著异样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嗯……挺安静的。” 陈默点点头,脸上带著点“不好意思”的笑意,目光却像是不经意地扫过她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口。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点燃了引线! 刘亚萍再也按捺不住,她几乎是扑了过来,安全带瞬间解开,丰腴的身体带著惊人的热度和弹性,急切地挤向副驾驶的陈默。 “小默……”她的声音又哑又媚,带著浓烈的渴望,双手胡乱地去捧他的脸, “阿姨等不及了……快……” “阿姨……別……车里……” 陈默像是被她的热情嚇到,象徵性地推拒了一下,声音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慌乱和羞涩,但身体却诚实地被刘亚萍拉拽著,半推半就地被她推搡著,两人一起跌跌撞撞地钻到了空间更为宽敞的后座。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也隔绝了最后一丝理智。 后座的空间顿时变得无比狭小和滚烫。 刘亚萍迫不及待地跨坐到陈默腿上....双臂如同藤蔓般死死缠住他的脖颈……像一只不知饜足的兽。 她扭动著身体,真丝裙摆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 丰满的臀部紧紧贴著他紧实的大腿,传递著惊人的热度和弹性。 “小默……想死阿姨了……你摸摸……阿姨的心跳得好快……” 她抓住陈默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衣料清晰无比。 陈默知道,表演时间到了。 他必须扮演一个刚刚尝到“禁果”滋味、对成熟女性身体充满好奇和迷恋的“小男生”。 他不再“推拒”,反而像是被点燃了导火索,猛地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將她更用力地按向自己。 他低下头略显笨拙的。。侵略性。狠狠地吻住她涂抹著昂贵口红的唇, 带著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生涩,却又无比热情地探入、搅动、索取。 “唔……”刘亚萍发出一声满足的嚶嚀。 身体兴奋地颤..抖著...更加热..烈地回应。 她感觉陈默的手在她后背急切地摸索著,笨拙地试图解开她裙子的拉链,那份“急不可耐”的样子让她心怒放,巨大的满足感和征服感几乎要將她淹没。 “阿姨……你好香……” 陈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著粗重的喘息和一种“痴迷”的沙哑,他埋首在她颈窝,贪婪地嗅著,牙齿带著点“不知轻重”的力道啃咬著那雪腻的肌肤,留下一串湿热的痕跡。 他的另一只手则急切地在她丰腴的腰肢、圆润的臀部用力揉捏、探索...。 “小默……小默……阿姨是你的……都是你的……” 刘亚萍被他这副“痴迷”的样子彻底取悦,兴奋得语无伦次,身体像水蛇般扭动迎合, 主动引导著他的手探向更深远的所在。 她紧紧抱著他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脑袋, 感受著他滚烫的呼吸和“急切”的探索, 一种前所未有被年轻雄性强烈渴望的虚荣感和生理快感交织升腾, 让她几乎要瘫痪在这狭窄的后座里。 陈默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抚摸,每一次啃咬.....在刘亚萍渴望的內心上。 他扮演得投入而“忘情”,像一个初尝情慾滋味的少年,被成熟女人的魅力彻底俘虏,对她丰腴性感的身体表现出一种近乎痴迷的上癮。 他是个猎人,最好的猎人就是当城猎物。 他喘息著,低吼著,说著一些带著“少年气”的、露骨的痴迷话语,將“猴急”和“迷恋”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在那双看似迷醉、被情慾烧红的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而清晰的倒影。 他清晰地计算著时间,感受著女人在他身上忘情扭动时带来的重量和温度,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掌控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镜子里,映照著他卖力“表演”的侧脸,和女人沉醉迷乱、完全沦陷的倒影。 一个小时。 这是他承诺的时间。 也是他耐心耗尽。 当刘亚萍又一次....发出高亢的呜咽, 身体瘫软在他怀里时, 他喘息著,动作停了下来,脸上適时地露出一种“累坏了”却又“无比满足”的憨笑,轻轻拍了拍刘亚萍汗湿的后背,声音带著事后的慵懒和一丝“少年人”的羞涩: “阿姨……我……我得回去了……宿舍……真的要关门了……” 刘亚萍还沉浸在巨大的余韵中,浑身酥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痴痴地抱著他,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气息,含糊地应著: “嗯……好……明天……明天一定要来找阿姨……” 陈默將她轻轻放回后座,整理了一下自己同样凌乱的衣服,动作带著点“不好意思”的匆忙。 他推开车门,河边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阿姨,您开车小心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他站在车外,弯腰对著车內的刘亚萍露出一个温柔又“依恋”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车门。 车门隔绝了车內曖昧的气息和女人痴迷的目光。 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抬手,用拇指用力擦了擦刚才被刘亚萍疯狂亲吻过的嘴角,眼神在河边的黑暗中冷得像冰。 他转身,大步走向路边,准备拦一辆计程车。 宝马x5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 刘亚萍痴痴地望著他挺拔而年轻的背影融入夜色, 指尖无意识地抚摸著颈间被他啃咬出的痕跡, 身体深处的空虚感再次汹涌袭来, 带著一种蚀骨难耐的渴求。 明天…… 她从未如此期待过明天的到来。 而陈默,头也没回。 第032章 爱与痛的边缘 第032章 青梅竹马:爱与痛的边缘 午后的阳光透过商厦巨大的玻璃幕墙,洒下过分耀眼的光斑,晃得沈小禾有些睁不开眼。 她刚从兼职的书店出来,手里攥著刚结算的、薄薄的一叠钞票,想著给母亲买点缓解腰疼的药膏。 就在她低头走过奢侈品专柜区的通道时,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她的眼帘。 是陈默。 可他……又那么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穿著洗得发白t恤、眉宇间带著生活重压和少年意气的陈默。 他站在明亮如昼的橱窗前,穿著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 熨帖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平添了几分慵懒的贵气。 他的头髮精心打理过,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俊朗,举手投足间,带著一种沈小禾从未见过的、从容不迫的自信。 他身边,站著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保养得极好,一身价值不菲的套装,妆容精致。 她正拿著一件深蓝色的羊绒大衣在陈默身上比划,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亲昵。 她笑著说了句什么,陈默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却足以让沈小禾心臟骤停的弧度,点了点头。 那女人便自然地挽住了陈默的手臂,姿態亲昵地走向收银台。 那一刻,沈小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乾乾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凉。 她像一尊被钉在原地的石像,眼睁睁看著那个曾经只属於她的少年,如今像一件完美的奢侈品般,被另一个女人从容地“购买”著。 他腕间一闪而过的幽绿光芒(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表),他挺拔如模特的身姿,他脸上那抹陌生又迷人的笑意…… 这一切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臟! “嗬……”一声短促的、濒死般的抽气从她喉咙里挤出,她猛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瘫软下去。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那撕裂般的万分之一。 不是为了自己委屈。 是为了他! 她知道的! 她全都知道! 郭凯那个魔鬼! 他和他父亲郭东明的手段! 他们能轻易让父母辛苦一辈子的工作化为乌有,能找人把陈默打得半死甚至……彻底消失!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除了用自己这张脸和所谓的“背叛”去换取陈默的安全,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连报警都不敢! 郭家有的是办法让她和她的家人“消失”在警方的视线里! 她情愿自己坠入地狱,情愿背负所有的骂名和误解,情愿看著心爱的人用陌生的、可能…… 不那么光彩的方式改变……只要他能活著,好好地活著! 可是……亲眼看到他站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变得那么耀眼,那么……遥不可及。 那股排山倒海的悔意和痛心,像硫酸一样腐蚀著她的五臟六腑。 那不是嫉妒,是比嫉妒更深的、失心裂肺的痛苦! 是她亲手把他推开,推向了那个她完全无法掌控的世界! “呜……”沈小禾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 她几乎是踉蹌著逃离了那个地方,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阳光刺眼,她却感觉置身冰窟。 回到狭小的寢室,门关上的瞬间,那强撑了一路的堤坝彻底崩塌。 她扑倒在冰冷的床铺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於衝破喉咙,身体剧烈地颤抖著,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泪水瞬间浸透了枕芯,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悲鸣。 她哭自己的无力,哭命运的残酷,哭那份从小扎根在心底、爱到骨子里却不得不亲手埋葬的爱情。 她仿佛看到小时候那个在槐树下、阳光下对著她傻笑的陈默,正在光影里一点点碎裂、消散……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嗓子沙哑,眼睛肿得像核桃。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望著天板上斑驳的旧痕,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窗外天色渐暗,寢室的灯还没开,一片昏沉,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就在这时,被她隨手扔在枕边的老旧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叮”的一声清脆简讯提示音。 在寂静的房间里,这声音格外突兀。 沈小禾麻木地侧过头,眼神毫无焦距地看向屏幕。 是一条银行入帐通知。 她眨了眨酸涩模糊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又用力眨了眨,几乎要把脸贴到屏幕上。 【您尾號xxxx的储蓄卡於x月x日x时x分收入人民幣10,000.00元,活期余额10250.25】 一万元?! 沈小禾猛地坐了起来,心臟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瞬间停止了跳动,隨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颤抖著点开简讯,一个字一个字地反覆確认。 一万元!对她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从小到大,连一百块钱的红包都没收到过几次! 家里条件不好,每一分钱都精打细算。 父亲虽然是个政府行政人员,但是他公正廉明,从来不收礼物,不吃拿卡要。 几千的工资和奖金,还要送礼,送人情,还要她的学费,母亲身体不好,还要吃药。 她做兼职,省吃俭用,一个月能攒下几百块已是极限。 这一万块……是她难以想像的巨款! 谁?谁会给她转这么多钱? 一个名字,一个几乎刻在心底的名字, 带著灼热的温度,瞬间衝破了所有的麻木和绝望,清晰地浮现出来——陈默! 开学的时候,他省下生活费给她转过零钱,虽然只有几百块,但那张卡的卡號,只有他知道! 那是属於他们两人之间小小的、温暖的秘密。 沈小禾不是笨蛋。 在这个冰冷的、她独自承受著巨大痛苦的时刻, 一笔只有陈默知道的卡號收到的巨款,像一道刺破黑暗的强光! “呵……”一声短促的、带著浓重鼻音的笑声从她喉咙里溢出。 紧接著,这笑声越来越大,带著劫后余生的颤抖,带著难以置信的狂喜,也带著泪水的咸涩。 她笑著,眼泪却又一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她想起了【作者】那句看似世俗却又直指人心的话: 谁给你钱的,谁就是爱你的。 你给谁钱的,你就是爱他的。 这沉甸甸的一万元,不是施捨,不是怜悯! 它像一颗滚烫的心,穿越了所有的误会、距离和黑暗,重重地砸在了她的掌心! 它在无声地吶喊: “我知道你的委屈!” “我知道你的牺牲!” “我知道你的爱!” “我在努力!我在改变!我在试图拥有力量!” “等我!” 他看到了! 他什么都明白! 他从未放弃过她! 他正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回应著她那份深埋心底、从未熄灭的爱! 沈小禾紧紧攥著手机,仿佛握著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布满泪痕却骤然焕发出光彩的脸庞。 那笑容,带著泪,带著痛,却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將之前的绝望和痛苦烧得乾乾净净。 陈默……她的陈默…… 至於那个富婆? 谁在意啊。 饭都吃不饱了,快要饿死的人了。 还想著是谁做的饭?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第033章 紫色吊带与未尽的饥渴 凌晨一点的出租屋,空气里还残留著廉价沐浴露的柠檬味和水汽的潮湿。 陈默胡乱擦著滴水的短髮,只围著一条浴巾,精悍的腰腹线条在昏黄的灯光下起伏,还带著剧烈运动后的微热。 刚从“小河畔”那片混乱的阴影地带回来,带著一身疲惫和尚未完全平息的戾气 ——那场“干活”虽利落,却远不够尽兴,像一壶烧到滚沸却硬生生被压住火的水,闷得他心口发燥。 飢饿感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胃里空空如也。 他正打算隨便找点速食对付,一阵极其轻微、却带著某种熟悉执拗节奏的敲门声, “篤、篤、篤”,清晰地穿透了薄薄的门板。 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答案几乎在敲门声响起的同时就浮现在脑海——千碧莹。 陈默嘴角扯出一个瞭然的弧度,混杂著一丝疲惫和某种即將被满足的期待。 他隨手將毛巾搭在肩上,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楼道昏暗的光线下,果然是她。 千碧莹穿著一件极其贴身的紫色真丝吊带睡裙,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肩带掛在白皙圆润的肩头,深v的领口勾勒出饱满诱人的弧度。 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笔直匀称的长腿。 她没有化妆,素净的脸蛋在昏暗中反而透出一种清纯又无辜的女大学生气质,湿漉漉的大眼睛带著怯生生的期盼,怀里还抱著一个保温桶。 这副模样,谁能想到她曾是那个在镜头前扭腰摆臀、眼高於顶的小主播? 倒真像是隔壁大学宿舍溜出来给学长送温暖的学妹。 陈默打开了门。 “哥哥!” 门开的瞬间,千碧莹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涟漪,那点怯意瞬间被纯粹的欣喜取代。 她像条灵活的小鱼,不等陈默完全让开,就侧身挤了进来,一股混合著她身上甜香沐浴露和真丝特有凉滑触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亏是做主播出身的,明明比陈默还要大3岁,这(哥哥)叫的是又软又糯。 “我看见你灯亮了,知道你刚回来。” 她仰著脸,声音又软又糯,带著刻意的討好, “这么晚肯定饿了吧?我……我睡不著,就给你煮了点小餛飩,还热著呢。” 她献宝似的举起怀里的保温桶,眼神却黏在陈默只围著浴巾的上半身,脸颊飞起两朵红晕,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 陈默没说话,反手关上门,落了锁。 咔噠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像划定了某种私密的疆界。 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几乎將娇小的千碧莹完全笼罩。 “是饿了。” 陈默的声音有些低哑,带著沐浴后的湿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躁意。 他的目光像带著实质的温度,从她光洁的额头,滑过微微颤抖的睫毛,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翕动的鼻翼,最后定格在那张泛著诱人光泽的唇瓣上。 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慵懒或算计,而是毫不掩饰的、带著侵略性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唾手可得的猎物。 千碧莹被他看得浑身发软,心跳如擂鼓。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尚未完全平息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混合著水汽和一丝淡淡的汗味,形成一种极具衝击力的、原始的魅力。 这种气息让她腿根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那…那快吃点?”她强撑著,想把保温桶放到旁边那张堆著杂物的旧茶几上。 陈默却先一步伸出手,不是去接保温桶,而是直接揽住了她纤细却充满弹性的腰肢。 手掌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真丝睡裙,瞬间烙印在她的肌肤上。 “啊!”千碧莹短促地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僵住,保温桶差点脱手。 陈默手臂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地將她整个人带进自己怀里。 她娇小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著他只围著浴巾的、结实滚烫的胸膛。 隔著薄薄的丝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和骤然升高的体温,那饱满的柔软挤压著他,带来惊人的弹性和触感。 她身上那股甜香瞬间变得浓郁起来。 “餛飩等下吃。” 陈默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先餵饱我別的。” 他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迎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燃烧著赤裸欲望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丝毫温情,只有一种亟待宣泄的、近乎暴戾的饥渴 ——那是刚才在河边被强行压抑下去的火焰,此刻找到了最合適的燃料。 千碧莹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烫得浑身一颤,恐惧和一种病態的兴奋交织著涌上来。 她知道他要什么。 这几天,只要他在家,自己几乎都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身上,在他腿上,在他怀里,予取予求。 她迷恋他带给她的极致感官衝击,迷恋这种被彻底掌控和占有的感觉,哪怕这感觉有时近乎疼痛。 “哥…哥哥……”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却变得迷离而顺从,带著献祭般的虔诚。 她没有挣扎,反而像寻求庇护般,將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颈窝,小手无意识地攀上他湿漉漉的后背。 陈默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哼。 他不再犹豫,俯身,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攫住了她那两片微张的、如同成熟樱桃般诱人的唇瓣。 “唔……” 保温桶“哐当”一声掉落在廉价的地毯上,盖子被震开,几个圆滚滚的小餛飩滚了出来,散发著微不足道的香气,瞬间被房间里骤然升腾起的、更为浓烈的情慾气息所淹没。 陈默的吻带著惩罚般的力度,攻城略地,毫不怜惜。 他像是要將刚才未尽的“活”和憋闷的燥火,尽数发泄在这具主动送上门来的、柔软而鲜活的躯体上。 千碧莹在他狂风骤雨般的侵袭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只能被动地承受,发出破碎的呜咽。 紫色的真丝吊带滑落肩头,露出更多雪腻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也彻底点燃了陈默眼底的火焰。 这个漫长而躁动的夜晚,飢饿的胃暂时被遗忘。 另一种更为原始的、灼烧灵魂的饥渴,正需要一个彻底而尽兴的“伺候”来平息。 而千碧莹,心甘情愿地成为了那唯一的祭品。 第034章 魔都「雷达」与台岛的蝴蝶翅膀 清晨微凉的空气透过纱窗缝隙钻入房间,带著魔都特有的、混杂著江水和都市尘埃的气息。 陈默睁开眼,意识如同从深海缓缓上浮,无比清晰。 身边的莹莹睡得正沉,蜷缩在薄被里,呼吸均匀绵长,像只饜足的小猫。 昨晚她被陈默折腾得不轻,此刻眉宇间还带著一丝疲惫的慵懒。 陈默轻轻拨开她额前几缕汗湿的髮丝,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这种予取予求、尽在掌控的感觉,確实让人著迷。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赤脚踏在微凉的地板上。 隨著他意念微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感知如同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断断续续的感应。 这一次,他的感知力如同覆盖了整个魔都上空的巨大“雷达”网。 浦江两岸林立的高楼、蜿蜒的高架桥、巨大的体育场馆轮廓、机场跑道的方位……这些城市的地標性“大件”,如同清晰的点阵图般印入他的脑海。 他能“看”到陆家嘴金融区的摩天大楼群在晨曦中甦醒,也能“感觉”到外滩涌动的人潮。 然而,当他想聚焦更小的细节——比如某栋大楼里某个房间內的人在做些什么,或者某条小巷深处的具体景象时,感知立刻变得模糊、吃力,信息如同隔著一层毛玻璃。 只有在他自身方圆一公里左右的范围內,感知才清晰得如同亲眼所见: 楼下早点摊滋滋作响的煎锅、隔壁楼大爷晨练的太极拳招式、甚至马路对面坛里某片叶子上滚动的露珠…… “范围覆盖整个魔都,但精度……只在核心一公里圈。” 陈默低声自语,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能力的成长速度远超预期,这无疑是多次高强度“实战”以及与不同精神力特质女性深度交互带来的突破。 他下意识地將感知向上延伸,如同无形的触鬚探向楼上房东阿姨的房间。 那个眼里心里全是陈默的美艷女人还在沉睡。 陈默本意只是想確认一下她的状態,然而当他的意识轻轻触及她的梦境边缘时,里面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梦境里……主角竟然是他自己! 画面旖旎而荒诞,平日里刻薄的房东阿姨此刻穿著不合时宜的性感睡衣,眼神迷离, 正依偎在一个模糊但明显带著陈默轮廓特徵的“人”怀里,姿態亲昵无比,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小陈……阿姨就知道你有出息……” 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嘶……”陈默猛地收回感知,仿佛被烫到一般,收回神识。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涌上心头。 “深度烙印……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可怕的双刃剑。” 他揉著太阳穴,低声咒骂了一句。 当初为了解决房租压力,他在房东阿姨意识最薄弱时植入了一个“陈默是潜力股、值得优待”的念头, 没想到这念头在她潜意识里生根发芽,竟扭曲成了这种……不堪入目的执念! 而且看这深度,几乎是根深蒂固了。 除非他主动再次进入她的梦境,冒著可能引发更大混乱的风险强行抹除或修改,否则这个“烙印”恐怕会伴隨她一生,成为她心底一个隱秘的幻想。 “麻烦……”陈默甩甩头,暂时將这个糟心的发现拋到脑后。 找个时间把她的执念给抹除掉。 换上运动服,他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清晨的街道带著清新的活力,陈默沿著熟悉的路线奔跑起来,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充满力量感。 身体的疲惫在奔跑中一点点消散,大脑却愈发清醒,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隨著他的步伐,细致地扫描著周围一公里內的一切风吹草动。 哪个路口新开了店,哪个角落多了个监控探头,都清晰地反馈回来。 一个小时后,他带著一身薄汗和满身朝气回到小区楼下。 熟悉的生煎包香气飘来,他买了三两生煎,一碗咸豆浆,坐在路边小摊的塑料凳上慢悠悠地吃著。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暂时驱散了房东阿姨梦境带来的不適。 回到出租屋,莹莹还在沉睡,均匀的呼吸显示她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另一个房间的女人也静悄悄的。 陈默冲了个澡,换了身乾净的家居服,百无聊赖地瘫在客厅沙发上,拿起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大数据推送精准得可怕。 刚刷了几个本地新闻和搞笑段子,一个熟悉又带著几分魔性洗脑感的背景音乐响起——又是她! 屏幕里,一个穿著亮片啦啦队服、笑容甜美、活力四射的女孩正在球场边热舞。 她动作幅度很大,充满青春活力,马尾辫隨著节拍甩动,胸前的饱满在紧身衣的包裹下隨著跳跃划出诱人的弧线。 背景是台岛的某个棒球场,看台人头攒动。 李珠银(lee ju-eun)。 台岛某职棒啦啦队的新晋人气队员。 陈默面无表情地看著。 这姑娘最近简直像住在了他的推送列表里,刷十条有八条是她。 无论是训练絮、比赛应援,还是日常vlog,铺天盖地。 她的笑容很甜,舞跳得也卖力,但看多了,尤其是这种高频率的轰炸,让陈默感觉有点……腻烦和无聊。 “没完没了了是吧?” 陈默嘀咕著,手指下意识地就要划走。 就在指尖即將触碰到屏幕的瞬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带著点恶趣味的念头,如同火般在他脑海中迸发出来。 他盯著屏幕里那个活力四射、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李珠银,眼神渐渐变得玩味而专注。 他想试试……试试自己这刚刚突破、覆盖范围惊人的感知力,或者说精神投射能力,其极限究竟在哪里? 隔著海峡,跨越物理距离,对一个完全陌生、甚至语言都不太通(虽然李珠银在视频里常说国语)的人,能否產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 目標锁定:李珠银。 方式:意念投射。 內容?陈默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邪气的坏笑。 他放下手机,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闭上眼睛。 所有的感知力瞬间內敛、凝聚,如同无形的探针,穿透出租屋的墙壁,越过繁华的魔都街道,掠过广阔的海峡…… 精神视野中,城市、海洋的轮廓飞速倒退,最终,锁定在那个他看了无数遍、早已熟悉其形象的身影上 ——此刻她应该正在训练间隙休息,或者在某个化妆间。 陈默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量,如同在虚空中书写一道无形的符咒,又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蕴含特定信息的石子。 他將一个清晰、强烈、带著不容置疑意味的念头,跨越空间,精准地“投射”向李珠银的意识深处: “我是你前世的情人。” “我来找你了。” “我们前世相爱了一辈子,我已经等你500年了。 你有机会来大陆,就要来看我,我叫陈默,上海理工大学学生。” 每一个字,都如同带著回音,在他意念的“频道”里反覆震盪。 陈默把自己的所有消息都深刻的烙印在她的潜意识里,还编造了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 做完这一切,陈默猛地睁开眼睛,精神感到一阵细微的疲惫,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意念投射消耗不小。 他看著手机屏幕上定格的、李珠银明媚的笑脸,想像著她突然接收到这种莫名其妙“信息”时可能出现的惊愕、茫然甚至……恐惧的表情。 “噗……”陈默忍不住笑出声来,带著一丝恶作剧得逞的促狭和对自己这个荒诞念头的自嘲。 “真是无聊透顶。” 他摇摇头,將手机扔到一边,觉得自己大概是能力刚突破有点兴奋过头了。 起身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完全没把这心血来潮的“测试”当回事。 这不过是他枯燥晨间的一个小插曲,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隔著海峡,一个意念,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海峡对岸,台岛某棒球队的训练基地休息室。 刚刚结束一轮高强度排练的李珠银,正坐在镜子前,用毛巾擦著颈间的汗水。 镜子里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带著运动后的健康光泽。她拿起水杯,刚喝了一口。 突然—— 毫无徵兆地,一个低沉、磁性、带著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宿命感的男性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清晰得仿佛有人贴著她的耳朵在说话! “我是你前世的情人。” “我来找你了。” “我们前世相爱了一辈子,我等你500年了。” “噗——!” 李珠银一口水全喷在了镜子上,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脸瞬间憋得通红。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著镜子里自己狼狈又惊骇的模样。 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那內容……前世情人? 五百年? 这……这太荒谬了!太可怕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著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汗毛倒竖。 但是这感觉太真实了,她回想起前世和他的所有一点一滴,好像对这个男人已经熟悉到,像是一起共渡了一辈子的夫妻。 他的笑容容,他的温暖的胸膛,还有他温柔的眼神...... 她猛地站起来,慌乱地环顾四周,心臟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仿佛要挣脱出来。 那声音里的篤定和穿透力,让她灵魂深处都为之震颤, 一种源自本能的、无法言喻的悸动和恐慌紧紧攫住了她。 这不是幻听! 绝对不是! 陈默在魔都的出租屋里,慢悠悠地喝著水,浑然不知自己那看似无聊的恶作剧, 已经在海峡对岸,掀起了怎样一场惊涛骇浪的蝴蝶效应。 第035章 长公主的注视 京城,西城。 一座深藏於胡同深处、闹中取静的四进大四合院。 朱漆大门,铜兽衔环,门楣高阔,无声诉说著门第的厚重与歷史的沉淀。 院內古树参天,抄手游廊连接著雕樑画栋的正房厢房,庭院中央一方鱼池,几尾锦鲤在清澈的水中悠然摆尾。 空气里瀰漫著一种混合了檀香、古木和权力沉淀的静謐气息。 这里是苏家祖宅,也是苏晴常住的地方。 正房西暖阁內,光线透过梨木窗欞洒下,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晴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真丝家居服,长发鬆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她端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圈椅上,姿態鬆弛却自带一股凛然不可侵的气度。 面前的紫檀嵌螺鈿小几上,放著一份厚厚的文件。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文件封面,上面清晰地列印著两个字:陈默。 距离魔都那场荒唐又惊心动魄的生日宴,已经过去一段时间。 那晚的记忆碎片,伴隨著身体里残留的异香和被药物点燃的灼热感,偶尔还会在她独处时不受控制地闪现 ——混乱的喘息、黑暗中年轻身体滚烫的触感、以及清晨醒来时,身边那个稚嫩的男人,还有地上那张刺眼的、写著潦草字跡的十元钞票。 苏晴的眼神微微一凝。 那张钞票……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她当时意识刚从极致的混乱和药力中挣扎出来,头痛欲裂,心中只有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 她只想立刻离开那个骯脏的地方,找到幕后黑手,將他碎尸万段! 她记得自己慌乱中似乎留下了什么,也没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那里人而已。 把第一次给了他的女人,他难道不应该记得一辈子吗? 那十块钱,更像是她混乱思绪下,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意外”的补偿? 或者说,是一种急於划清界限、抹去痕跡的仓促行为? 她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后来冷静下来,想到那个男孩可能因此承受的羞辱…… 她心底掠过一丝极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样。 但这丝异样,很快就被滔天的怒火淹没。 回到京城,苏晴——这位被京圈敬畏地称为“长公主”的苏家嫡长女,展现了她雷霆万钧的手段。 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只是对管家淡淡地吩咐了几句。 很快,那个妄图用下三滥手段得到她、以此胁迫苏家进行商业联姻的三流世家,便迎来了灭顶之灾。 家族生意被精准狙击,核心成员被爆出无法洗脱的丑闻,银行贷款全面收紧,合作伙伴纷纷解约…… 短短一个月,这个曾经在地方上也算风生水起的家族,便如同被狂风巨浪拍碎的纸船,彻底沉没。 家主带著一家老小,仓惶逃离京城,据说最终落脚在某个偏远省份的农村,守著几亩薄田度日,彻底消失在京圈视野。 苏晴甚至没有过问具体的细节,仿佛只是隨手掸去衣袖上的一粒微尘。 尘埃落定,心绪平復。 那个混乱夜晚中,被自己“伤害”过的陌生男孩的身影,才重新浮上心头。 苏晴不是圣母,但她做事,自有她的章法和……底线。 她欠那个男孩一个交代,或者说,她需要了解那个“意外”的另一个当事人。 於是,才有了眼前这份报告。 她翻开文件,目光沉静如水,一行行扫过。 报告极其详尽,从陈默的出生、家庭背景(早逝的母亲、在美国深造的姐姐陈浅)、 学业(魔都理工大学学生)、到他目前深陷的泥潭——高筑的债台(高利贷“龙哥”)、 被郭凯家族打压的现状……以及,报告里用冷静客观的笔触描述的那一幕: 魔都理工大学门口,青梅竹马的沈小禾,在郭凯的保时捷里,对他说的那句冰冷刺骨的“分手”。 苏晴的指尖在“沈小禾”的名字上停顿了一下。 报告附有沈小禾的照片,一个眉眼清秀、带著江南水乡温婉气质的女孩。 报告里也提到了郭凯对沈小禾家庭的威胁,以及她为了保护陈默和家人而做出的“背叛”选择。 “呵。”苏晴轻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別的什么。 郭凯?郭家? 在她眼里,不过是魔都那个池子里稍微强壮一点的泥鰍罢了。 为了这种货色,捨弃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男孩? 这女孩的选择……在她看来,既愚蠢又懦弱。 不过,底层小人物的悲哀与无奈,她並非不懂,只是不屑於过多关注。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报告中对陈默现状的描述上: 穷困潦倒,被债务和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在酒吧、会所打零工维生,精神状態濒临崩溃, 甚至……有过自杀未遂的记录(报告里详细记载了假安眠药事件)。 照片上的陈默,眼神空洞,鬍子拉碴,憔悴不堪,与那晚黑暗中那个带著青涩莽撞、却又异常滚烫鲜活的身体主人,判若两人。 苏晴合上报告,身体微微后靠,陷入柔软的真丝靠垫里。 她端起旁边小几上温润如玉的白瓷茶杯,里面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茶汤清亮,香气裊裊。 她抿了一口,眼神透过氤氳的水汽,投向窗外庭院里那棵古老的银杏树。 许久。 “福伯。”她声音不高,带著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一直垂手侍立在暖阁角落阴影里,如同融入背景的老管家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大小姐。” “这个叫陈默的年轻人,” 苏晴的目光依旧落在银杏树上,声音平淡无波, “和他关係密切的几个人,沈小禾、他姐姐陈浅……还有那个郭凯,派人看著点。” “是。”管家福伯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应承。 “不用干涉他们的事,”苏晴补充道,语气依旧淡然, “只是看著。如果……有人想对他做些什么真正『过线』的事情,比如……”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一个恰当的措辞, “比如想让他彻底消失,或者让他生不如死……及时告诉我。” “明白,大小姐。我会安排可靠的人。” 福伯恭敬地回答。 苏晴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福伯可以退下了。 暖阁里再次恢復了静謐。 她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光滑温润的杯壁。 看著点……这已经是她基於那晚的“意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愧疚? 或许是上位者对无意踩到螻蚁的一点点“照拂”? 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的关注了。 那个叫陈默的男孩,他的困境、他的屈辱、他的挣扎,在她波澜壮阔的人生里,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她不会出手帮他解决债务,不会替他教训郭凯,更不会去干涉他和沈小禾之间的纠葛。 那不属於她的世界,也不值得她投入更多精力。 她只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態,在自己的棋盘边缘,隨手放了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標记了一下那个曾经与她有过短暂交集的“坐標”。 仅此而已。 至於这枚棋子本身的命运如何,是继续在泥泞中挣扎,还是最终沉没, 抑或……能爆发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光? 苏晴並不在意。 她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更重要的天地。 窗外的银杏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叶隙洒下点点碎金。 长公主的注视,如同穿过遥远距离投射在魔都上空的卫星信號,冰冷、精准,带著绝对的距离感。 第036章 郭家餐桌上的「故人之子」 下午最后一节《宏观经济学》大课的余音还在阶梯教室迴荡,学生们如同退潮般涌出。 陈默慢条斯理地收拾著书本,身边如影隨形的,依旧是那道清丽绝伦的身影——校乔沁雅。 她没有再追问那晚关於“女伴”的问题,仿佛从未发生过。 只是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固执地占据著他身边的位置。 一起上下课,一起去食堂,在他打完篮球后递上冰凉的矿泉水,自习时默默放下一小袋他偶尔提起过的坚果零食。 她的眼神清澈坦荡,动作自然大方,带著一种属於天之骄女的矜持与坚持,让人难以拒绝,也找不到理由去苛责。 她像一株安静绽放的幽兰,以自己的节奏和方式,悄然侵入陈默的生活空间。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 陈默掏出来,屏幕亮起,是刘亚萍的信息: 【小默,下课了吧? 司机老张已经在学校南门等你了,车牌尾號6688。 晚上来家里吃饭,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做几个拿手菜。顺便……也让你认识认识家里人。 別担心,阿姨跟他们说好了,你是我一个去世好姐妹的儿子,也算小辈,来家里吃顿饭认认门是应该的。 以后阿姨多照顾你,別人看见了也说得过去。等你哦!(笑脸)】 信息很长,字里行间透著热切、安排妥当的得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句“以后阿姨多照顾你,別人看见了也说得过去”, 更是赤裸裸地暴露了她为日后频繁幽会铺路的用心。 陈默看著信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去世好姐妹的儿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理由编得……倒也合情合理。 刘亚萍为了能光明正大地把他留在身边,真是煞费苦心。 “有事?”乔沁雅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正將一本厚重的专业书装进帆布包,动作优雅。 “嗯,一个长辈叫去家里吃饭。” 陈默收起手机,语气平淡。 “哦。”乔沁雅应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背好包,站在他身侧,一副等他一起走的架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光洁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美得有些不真实。 两人並肩走出教学楼,一路引来不少注目。 走到分岔路口,乔沁雅停下脚步,看向陈默:“那…明天见?” “明天见。” 陈默点点头。 看著乔沁雅走向图书馆方向的窈窕背影,陈默转身,径直朝南门走去。 那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黑色奥迪a8l(尾號6688)果然安静地停在不显眼的树荫下。 司机老张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看到陈默,立刻下车,恭敬地为他拉开后座车门:“陈先生,请。” 车子平稳地驶离校园,匯入魔都傍晚繁忙的车流。 陈默靠在舒適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郭家別墅……那个他曾在冰冷冬夜里用精神力窥探过的“堡垒”,今天,他要堂堂正正地走进去,坐在他们的餐桌上。 香榭丽苑的保安显然早已得到通知,黑色奥迪毫无阻碍地驶入这片静謐奢华的领地。 夕阳的余暉给精心修剪的草坪和造型各异的別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但陈默透过车窗,感受到的依旧是那股熟悉的、金钱堆砌出来的冰冷疏离感。 车子停在那栋熟悉的欧式別墅前。 刘亚萍早已等在门口,显然精心打扮过。 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檳色真丝套装,衬得她肌肤胜雪,妆容精致,笑容温婉得体,全然不见私下里的迷乱与渴求。 看到陈默下车,她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又迅速被她压下,换上一副长辈的慈爱笑容。 “小默来啦!路上辛苦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她热情地迎上来,很自然地挽住了陈默的手臂,动作亲昵却又控制在“长辈关怀”的尺度內。 一股熟悉的、昂贵的香水味钻入陈默的鼻腔。 “阿姨,打扰了。” 陈默露出恰到好处的、带著点靦腆和感激的笑容。 走进宽敞明亮、装饰奢华的客厅,一股无形的压力便隱隱传来。 郭东明正坐在沙发上看著一份財经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过来。 他穿著家居服,但那股久居上位者的沉稳和审视感却丝毫未减,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陈默身上,带著探究和评估。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比精神力窥探时更直接、更具压迫感。 “东明,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默,陈默。” 刘亚萍拉著陈默上前,语气带著刻意的亲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妈妈是我以前最好的姐妹,可惜……唉,走得早。 小默一个人在魔都读书,挺不容易的。 这孩子懂事,我看著就想起我那姐妹,心里难受,就想著多照顾照顾他。” 郭东明放下报纸,站起身,脸上露出官方式的温和笑容,主动向陈默伸出手: “陈默是吧?你好。亚萍常提起你,说你很优秀。到了这里不用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的握手很有力,带著一种掌控感,目光却依旧锐利,仿佛要穿透陈默礼貌表象下的真实。 “郭叔叔好,给您添麻烦了。” 陈默微微欠身,握手时表现得谦逊有礼,眼神清澈坦然,完全符合一个被长辈关照的、有些拘谨的“故人之子”形象。 他清晰地感受到郭东明那看似温和的笑容下,隱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这种老狐狸,对任何突然出现在家庭社交圈里的人,都会本能地保持警惕。 “爸,妈,谁来了呀?”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传来。 郭小婷蹦蹦跳跳地跑了下来,穿著可爱的卡通睡衣,头髮还有些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 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带著十七岁少女特有的娇憨和未经世事的纯真,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当她看到客厅里的陈默时,脚步顿了一下,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艷和好奇。 眼前的青年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气质乾净又带著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和她学校里那些毛头小子截然不同。 “哇……”她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隨即意识到失態,脸蛋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刘亚萍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著陈默。 “小婷,没礼貌!这是陈默哥哥,妈妈好朋友的儿子,快叫人!” 刘亚萍嗔怪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陈默哥哥好!” 郭小婷脆生生地喊道,眼神亮晶晶的,带著少女天然的亲近感。 她完全被陈默的外表吸引了,那份天真烂漫,与陈默记忆中那个在梦境里无忧无虑的少女形象重叠起来。 “小婷妹妹好。” 陈默对她露出一个温和无害、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郭小婷的脸更红了,也瞬间瓦解了她最后一丝生疏。 “好了好了,都別站著了。小默,快坐。小婷,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 刘亚萍热情地招呼著,亲自拉著陈默在沙发上坐下,紧挨著他,仿佛生怕他跑了。 她看向陈默的眼神,在郭东明和女儿看不见的角度,瞬间掠过一丝压抑的灼热和得意。 “对了,小凯呢?” 陈默像是刚想起来,隨口问道,语气自然。 客厅里的气氛微妙地凝滯了一瞬。 刘亚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化为浓浓的无奈和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別提那个不省心的东西!在外面惹是生非,被他爸送到乡下去『体验生活』了!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小心地观察著郭东明的脸色。 郭东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色微沉,没有接话,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显然对儿子依旧余怒未消。 陈默心中瞭然,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惋惜: “这样啊……那希望凯哥能早点想明白。” 【此时远在农村乡下养猪的郭凯,还不知道,自己的家被偷了。】 晚餐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进行。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餚,餐具闪闪发光。 刘亚萍坐在主位,郭东明坐在她左手边,陈默则被安排在了刘亚萍的右手边,郭小婷坐在陈默对面。 刘亚萍不停地给陈默夹菜,嘘寒问暖,从学业到生活,关怀备至,儼然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郭东明话不多,偶尔问几句陈默的专业和学校情况,语气平和,但那审视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陈默。 郭小婷则嘰嘰喳喳,像只快乐的小鸟,好奇地问著大学里的事情,对陈默充满了崇拜和亲近。 陈默应对得体,谦逊有礼,该回答的回答,该微笑的微笑,扮演著一个被富家阿姨关照的、有些受宠若惊的穷学生。 他清晰地感受到餐桌下暗流涌动: 刘亚萍借著桌布的遮掩,高跟鞋尖状似无意地轻轻蹭过他的小腿,带著撩拨的意味; 郭东明看似平静的眼底深处,那份疑虑並未完全消散; 而郭小婷那纯真无邪的目光,则让陈默心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计划之外的波澜。 一顿饭,吃得表面宾主尽欢,內里心思各异。 晚餐结束,刘亚萍又拉著陈默在客厅喝茶、吃水果,聊了好一会儿, 直到郭东明起身表示要去书房处理点文件,郭小婷也被刘亚萍以“明天还要上学”为由赶去睡觉。 客厅里只剩下刘亚萍和陈默两人。 佣人早已识趣地退下。 刘亚萍脸上那层温婉长辈的面具瞬间消失,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陈默身边,紧紧挨著他,浓郁的香水味混合著她身上散发出的、熟透了的女性气息扑面而来。 “小默……” 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又软又媚,带著压抑了一晚上的渴望,手指不安分地攀上陈默的手臂,眼神迷离, “今天……委屈你了。装得累不累?” 她的手顺著陈默的手臂往下滑,试图去握他的手, “看到你坐在那里,阿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真想……”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开了。 郭东明拿著一个空茶杯走了出来,似乎要去厨房倒水。 他的目光扫过客厅,落在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刘亚萍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身体也瞬间坐直,脸上重新掛上得体的笑容: “东明?还要茶吗?我让王姐给你泡。” “不用了,倒杯水。” 郭东明淡淡地说,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一秒,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陈默感觉像被冰冷的刀锋刮过。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向厨房。 刘亚萍鬆了口气,脸上却闪过一丝懊恼和不耐烦。 她看向陈默,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渴望,用口型无声地说: “再等等……等会儿……” 陈默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掩去眼底深处的一丝冰冷和嘲弄。 这顿“家宴”,才刚刚开始。 第037章 少女的心动与钢琴前的暗涌 郭东明拿著水杯消失在通往书房的走廊尽头,客厅里紧绷的空气似乎才重新流动起来。 刘亚萍长长舒了口气,刚才那瞬间的惊嚇让她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她转过头看向陈默,眼神里混合著未退的惊嚇、被中断的渴望,还有一丝更加灼热的、被禁忌感点燃的兴奋。 “嚇死我了……”她拍著胸口,声音压得极低,带著点后怕的娇嗔,身体又不自觉地往陈默身边靠了靠, “这个老郭,走路都没声音的……” 她伸出手,这次没敢再碰陈默的手臂,只是用指尖飞快地、带著强烈暗示地在他大腿外侧轻轻划了一下,像羽毛拂过,留下瞬间即逝的灼热触感。 她的眼神水汪汪的,充满了压抑的委屈和一种近乎病態的、因“偷窃”而更加强烈的刺激感。 “小默,阿姨今天……只能这样了。下次……下次阿姨一定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陈默不动声色地往沙发扶手那边挪了半寸,拉开一点距离,脸上掛著温和而略带歉意的笑容: “阿姨,別这样。郭叔叔在家呢,被看到不好。”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却像一盆冷水,恰到好处地浇在刘亚萍过於炽热的火焰上。 刘亚萍撇了撇嘴,有些不甘,但也知道陈默说得对。 她只能强压下翻腾的欲望,眼神恋恋不捨地在陈默俊朗的侧脸上流连,低声嘟囔: “知道啦知道啦……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轻快的身影像只小鹿般从楼梯上蹦了下来。 郭小婷换上了一身粉色的家居服,头髮用可爱的草莓发圈扎了个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整个人散发著青春无敌的甜美气息。 她手里拿著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目標明確地直奔陈默而来。 “陈默哥哥!”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著少女特有的娇憨和毫不掩饰的亲近, “你还在呀!太好了!” 她直接挤开刘亚萍,一屁股坐在了陈默旁边的沙发上,距离比刘亚萍刚才挨得还要近。 一股清新的、混合著沐浴露和少女体香的淡淡甜味瞬间取代了刘亚萍浓郁的香水味。 刘亚萍被女儿挤得一愣,隨即不满地皱眉: “小婷!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挤在这里干什么?” “哎呀妈,才九点多,睡什么觉嘛!” 郭小婷头也不抬,注意力全在陈默身上,她献宝似的把平板电脑举到陈默面前,屏幕上是某个流行女团的mv, “陈默哥哥,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女团!她们的歌超好听的! 尤其是主唱,声音太有穿透力了!我也想唱得这么好!” 陈默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又移向郭小婷写满期待的小脸。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那份纯粹的崇拜和亲近,与她哥哥郭凯的阴鷙狠毒、母亲刘亚萍的欲望纠缠,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陈默的心湖,似乎被这双清澈的眼睛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一丝极其细微、难以言喻的涟漪。 “嗯,她们唱得不错。” 陈默点点头,语气温和。 他注意到客厅角落摆放著一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白色三角钢琴,“你喜欢唱歌?” “对啊对啊!”郭小婷用力点头,马尾辫跟著晃了晃,显得格外活泼, “我从小就喜欢!在学校合唱团还是领唱呢!就是……就是感觉气息总是不太稳,高音有点飘……” 她说著,小脸微微垮下来一点,带著点小苦恼,隨即又眼睛一亮, “陈默哥哥,你会不会唱歌?或者……会弹钢琴吗?”她满怀期待地看向角落那架钢琴。 “会一点。”陈默没有否认。 前世作为蓝阡陌,音乐是豪门子弟的必修课。 钢琴,他確实弹得不错。 “真的吗?!”郭小婷惊喜地差点跳起来,她一把抓住陈默的胳膊,摇晃著, “陈默哥哥!弹一首给我听听好不好?就一首!求你了!” 她的动作自然亲昵,带著少女的天真烂漫,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母亲刘亚萍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 刘亚萍看著女儿紧紧抓著陈默胳膊的手,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一方面,她乐於看到女儿和陈默亲近,这有助於巩固陈默“故人之子”的身份; 另一方面,女儿那毫不掩饰的喜欢和亲昵,又让她心里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这是她的男人!虽然……现在还不是完全属於她,但怎么能被女儿这样…… 陈默感受到了刘亚萍投来的、带著复杂情绪的目光,也感觉到了郭小婷抓著自己胳膊时那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站起身:“很久没碰了,可能生疏了。” “没关係没关係!弹嘛弹嘛!” 郭小婷也赶紧站起来,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陈默身后,兴奋地催促著。 陈默走到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 手指抚过冰凉光滑的黑白琴键,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略微沉吟,指尖落下,一串清澈如溪流、带著淡淡忧伤的旋律便流淌出来 ——是久石让的《summer》,简单干净,却极富感染力。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在琴键上跳跃、滑动,姿態优雅从容。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頜线和高挺的鼻樑。 悠扬的琴声如同月光般倾泻在奢华却冰冷的客厅里,瞬间营造出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寧静氛围。 郭小婷站在钢琴旁,双手捧著脸颊,看得入了迷。 她的目光紧紧追隨著陈默的手指,又移到他专注而俊美的脸上,眼神里的崇拜和喜欢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像揣了只小兔子。 陈默哥哥弹琴的样子,比电视里那些明星还要帅一百倍! 她从未见过这样有气质、这样让她心动的男生! 刘亚萍也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著。 不得不说,陈默弹琴的样子確实迷人,那份专注和优雅,是金钱堆砌不出来的。 她心里的酸意被这赏心悦目的画面冲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占有欲——看,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如此优秀!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轻轻消散。 “哇!太棒了!陈默哥哥!你弹得好好听!比我老师弹得还好!” 郭小婷激动地拍著手,小脸兴奋得通红,看著陈默的眼神简直在发光, “你……你能不能教教我?就教一点点!那个……那个气息怎么控制?” 陈默合上琴盖,站起身,对著郭小婷期待的眼神,露出一个温和的浅笑: “唱歌的气息,更多需要练习,比如腹式呼吸。多练练,慢慢就好了。 你的声音条件很好,清脆有穿透力,坚持下去会有成就的。” 他的夸奖很自然,带著鼓励,却听不出多少特別的情绪。 “真的吗?陈默哥哥你懂唱歌?” 郭小婷更开心了,像得到了莫大的肯定。 “一点点。”陈默含糊道。 刘亚萍適时地走了过来,打断了女儿的热情: “好了好了,小婷,別缠著你陈默哥哥了。时间不早了,陈默也该回去了。” 她说著,看向陈默,眼神带著暗示, “小默,司机老张还在外面等著呢。” “嗯,是该回去了,明天还有课。”陈默从善如流地点头。 “啊?这么快就要走啊……”郭小婷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满是不舍。 她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眼神亮晶晶地看著陈默: “陈默哥哥!加个微信吧!以后……以后我要是唱歌有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或者……或者你弹琴的视频,能发给我听听吗?” 她仰著小脸,带著少女特有的、令人难以拒绝的祈求。 刘亚萍刚想开口替陈默拒绝,却见陈默已经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二维码,语气温和地说: “可以。不过我不常看信息,可能回復慢。” “没关係没关係!”郭小婷立刻喜笑顏开,飞快地扫码添加,看著手机屏幕上 “你已添加了陈默为好友”的提示,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小心臟砰砰直跳。 她偷偷把陈默的备註改成了“超级帅气的钢琴王子哥哥”。 送陈默出门时,刘亚萍趁著女儿去拿书包(假装要送作业给陈默看)的空隙,飞快地在陈默脸颊上亲了一下,眼神缠绵而幽怨: “小没良心的……下次,一定要好好补偿阿姨!” 陈默坐进车里,黑色的奥迪缓缓驶离香榭丽苑。 他透过后视镜,还能看到郭家別墅门口,郭小婷用力挥著手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娇小纯真。 他靠回椅背,闭上眼睛。 指尖似乎还残留著钢琴键冰凉的触感,耳边仿佛还迴响著郭小婷清脆的笑声和她那句“超级喜欢”的宣言。 少女的心动如此直白而热烈,像一束毫无防备的阳光。 陈默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冰冷而复杂的弧度。 计划在稳步推进。 刘亚萍的欲望是阶梯,郭东明的警惕是挑战,而郭小婷这份纯真的喜欢……或许是计划中最锋利也最柔软的那把双刃剑。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冷冷地响起: 利用她,接近她,让她依赖你,让她成为刺向她哥哥、甚至她父母心臟最不设防的那根针。 但另一个更细微的声音,却被那首《summer》的余音轻轻搅动著: 她叫你哥哥……阳光下的哥哥…… 车子融入魔都璀璨的夜色车流。 陈默睁开眼,眼底深处一片冰封的湖面,只有深处潜藏著难以察觉的暗涌。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新添加的、头像是一只可爱卡通猫的联繫人——郭小婷。 他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没有发任何消息,只是锁上了屏幕。 猎物已经入网,现在,需要的是耐心。 让子弹飞一会儿,让那份少女的心动,发酵得再深一点。 而他自己,既是阳光下的“哥哥”,也是潜伏在阴影里,等待时机的猎人。 第038章 时间管理大师与房东的「联盟」构想 魔都的晨光刺破薄雾,陈默如同精密仪器般准时睁开眼。 身边,千碧莹蜷缩在薄被里,睡得正沉,昨晚的痴缠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著一丝满足的甜笑。 陈默轻手轻脚地起身,动作流畅无声,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这已是常態。 他的生活被切割成精確的碎片,每一块都对应著一个不同的女人,一份不同的“角色扮演”。 千碧莹: 出租屋里的“港湾”。 她简单、热烈、死心塌地,是陈默疲惫时最容易获得抚慰的地方。 他给予她身体上的满足和一些温情脉脉的谎言,她便甘之如飴。 她的需求相对单纯——陪伴和占有,虽然偶尔也会流露出不安,但陈默总能轻易安抚。 柳如兰: 楼上的“房东阿姨”,也是隱秘的“资助者”和情人。 每周需要固定“交租”——不仅仅是金钱,更是身体上的“服务”。 这个成熟女人对陈默的迷恋带著一种近乎病態的执著和掌控欲。 白薇: 耀眼夺目的“老板”兼跳板。 作为她的“助理”,陈默需要隨时待命,陪她出入各种高端场合,处理棘手的客户(如那位港台富婆),展现他作为“核武器”的价值。 报酬丰厚,但也需要耗费大量心神去应对她的精明、试探和那份若有若无的曖昧。 刘亚萍: 危险的“金丝雀”。 郭家的女主人,欲望炽热如火,又因身份带来的禁忌感而格外刺激。 陈默需要小心翼翼地满足她的饥渴,吊著她的胃口,同时利用她的身份和影响力。 每一次幽会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刺激又危险。 乔沁雅: 校园里的“白月光”。 魔都理工公认的第一校,像一朵高岭之,如今却主动靠近。 她给予的是一种纯粹、乾净、带著青春悸动的陪伴。 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在湖边看书时,她会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十指交叉时,掌心微凉,带著少女的羞涩。 她偶尔会对著他微笑,那笑容清澈得仿佛能涤盪他所有阴暗。 她似乎在享受这种“纯爱”的氛围,不追问,不索取,却用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宣告著主权。 陈默乐於扮演这个“校园男神”的角色,这层关係是他“正常”生活的重要掩护。 五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五份需要精心维持的关係。 陈默如同最高明的时间管理大师,在她们之间无缝切换。 他需要记住与每个人的“剧本”,控制好每一次接触的节奏和深度,不能穿帮,不能失控。 精神力在一次次切换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却也带来了更深层次的疲惫。 此刻,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换上乾净的运动服,准备出门晨跑。 经过客厅时,他习惯性地將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般向上延伸,覆盖住楼上柳如兰的房间。 柳如兰已经醒了,但没有起身。 她侧躺在床上,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昨夜陈默的“交租”很“尽责”,身体上的饜足感尚未完全消退,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著,沉甸甸的。 陈默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翻涌的心绪: 焦虑与占有欲: “小默昨晚又没回来……是去了那个白富美老板那里?还是又去陪那个郭家的女人了?” 想到刘亚萍的身份和可能拥有的財富地位,柳如兰心里就一阵酸涩和不安。 她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比不上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孩,更无法与那些豪门贵妇相提並论。 清醒的认知: “我留不住他。完全拥有他?痴人说梦。” 柳如兰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陈默这样的男人,年轻、俊美到不像真人、气质独特,还有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將其归结为“大学生”的清贵感),就像一块行走的磁石,吸引著周围所有雌性的目光。 她这个房东,不过是其中一个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捕获者。 强烈的危机感: “外面盯著他的狐狸精只会越来越多!那个校看他的眼神…… 还有那个开豪车来接他的女人…… 刘亚萍那个骚狐狸……” 一个个模糊或清晰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闪过,让她感到一阵阵恐慌。 她害怕失去陈默,害怕回到以前那种死水般、只有收租和寂寞的日子。 精明的算计与“结盟”构想: 恐慌之后,一种异乎寻常的冷静和心机占据了上风。 “赶走她们?吃醋闹腾?不,那是最蠢的做法!只会把小默更快地推到別人怀里!” 柳如兰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她需要一个策略,一个能让她在陈默身边占据一席之地、甚至获得更多优势的策略。 评估潜在盟友: 她的目光在脑海中筛选。 白薇? 刘亚萍? 校? 不,这些女人要么太强势,要么身份特殊,要么太年轻骄傲,不可能和她“共享”,甚至可能视她为螻蚁。 锁定目標——千碧莹: 最终,她的思绪定格在楼下那个叫千碧莹的女孩身上。 “这个傻姑娘……倒是好拿捏。” 柳如兰嘴角勾起一丝算计的弧度。 千碧莹对陈默的迷恋是盲目的、卑微的,她没有任何背景和心机,甚至对柳如兰这个“房东阿姨”还带著点敬畏。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並不排斥柳如兰的存在,或者说,她根本没意识到柳如兰和陈默更深层的关係,只当是房东对房客的“关心”。 “联盟”蓝图: “与其让那些外面的狐狸精把小默勾走,不如……把千碧莹拉过来?” 柳如兰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心跳也因为自己的大胆想法而加速。 “我们两个都在他身边,互相有个照应,也互相……看著点? 我年纪大些,能教教她怎么『照顾』小默,她年轻,也能……稳住小默的心?”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至少能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抵御外界的“入侵”。 她可以给千碧莹一些“好处”,比如减免点房租? 或者教她一些“抓住男人心”的小技巧? 潜移默化地將她变成自己的“盟友”甚至“附庸”。 扭曲的满足感与决心: “只要小默还住在这里,只要千碧莹还跟著他……我就有机会!” 柳如兰眼中闪烁著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 她无法独占太阳,那就做一片围绕太阳的云,拉上另一片更小的云,一起分享阳光的温暖,总好过被彻底驱散在寒冷的黑暗里。 “就这么办!得找个机会,跟那个傻丫头『聊聊』……” 感知到柳如兰这份精妙绝伦又扭曲至极的“结盟”计划,正在楼下准备出门的陈默,脚步微微一顿。 他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呵……柳如兰啊柳如兰,”他无声地低语, “你倒是……比我想像的更有意思。” 他拉开房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 门外,是魔都喧囂的市井街道,也连接著他需要奔赴的、属於不同女人的、错综复杂的世界。 陈默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属於“晨跑大学生”的清爽阳光表情,迈步融入人流。 而楼上的柳如兰,也终於从床上坐起,对著镜子开始精心打扮。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焦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算计和野心的光芒。 她的第一个目標,就是楼下的千碧莹。 她需要一场“姐妹情深”的早餐会谈。 第039章 海峡彼岸的「情劫」 台岛,某职棒球队主场旁的星级酒店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如同流动的星河。 然而,房间內却瀰漫著一种与窗外繁华格格不入的压抑和焦灼。 李珠银(lee ju-eun)穿著舒適的丝绸睡袍,赤著脚,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 平板电脑的屏幕亮著,停留在她自己的某音帐號主页。 那夸张到令人咋舌的数据,此刻却无法在她眼中掀起一丝波澜: 粉丝数:2890万+ 视频数量:327个 最高点讚:2180万+ 百万赞视频:312个(几乎是所有视频!) 屏幕上,是她最出圈的几个瞬间: 球场边活力四射、笑容甜美的应援舞蹈,每一个动作都充满青春的爆发力; 精心拍摄的日常vlog,展现她清纯可人的“国民闺女”形象; 偶尔的健身片段,紧身衣勾勒出饱满诱人的曲线,引发无数尖叫…… 那张融合了清纯与嫵媚的脸蛋,配上魔鬼般的身材,让她在短短时间內火遍两岸,成为当之无愧的顶流啦啦队女神。 然而此刻,李珠银的眼神却是空洞的,甚至带著一丝惊惶。 她无意识地刷著自己的视频,那些曾经让她骄傲、让她充满活力的画面,此刻却像隔著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的全部心神,都被脑海里那个如同附骨之蛆般盘踞的身影占据——陈默。 距离那个诡异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那三句话,像被最锋利的刻刀,深深鐫刻进了她的灵魂: “我是你前世的情人。” “我来找你了。” “我们前世相爱了一辈子,我已经等你五百年了。” 起初是极度的恐惧和荒谬感。 她以为自己疯了,產生了可怕的幻听。 她甚至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全套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医生委婉地建议她压力太大,多休息。 但恐惧之后,那声音蕴含的宿命感和穿透灵魂的熟悉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缠绕。 陈默……这个名字,连同那个声音描绘的模糊轮廓,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自行填充、完善、生根发芽! 仿佛有人强行在她记忆的空白处,植入了一部漫长而刻骨铭心的爱情史诗。 他的样子: 不再是模糊的轮廓。 她“知道”他很高,身材挺拔,肩膀宽阔有力。 他的脸……俊朗得如同精心雕琢,眉宇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锐利和邪气的魅力,尤其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足以让她心跳停止。 他的眼睛深邃如寒潭,望进去仿佛能看到星辰流转。 他的细节: 她甚至“记得”他锁骨下方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深褐色的痣。 那是她前世最喜欢亲吻的地方之一。 她“记得”他指腹的薄茧划过肌肤的触感,记得他低沉嗓音在耳边唤她“珠珠”时的温柔,也记得他霸道亲吻时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们的“过往”: 那些“前世”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夕阳下的海滩追逐,他有力的手臂將她扛在肩头; 寒冬雪夜相拥取暖,他宽阔的胸膛是唯一的依靠; 爭吵后他带著懊悔和不容置疑的强势將她搂入怀中……每一个画面都带著浓烈的情感色彩, 甜蜜、依赖、爭执、和好……最终都指向那份深入骨髓的、纠缠了五十年的爱恋。 “啊——!”李珠银猛地將平板电脑扔到一边,双手紧紧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的、濒临崩溃的低鸣。 她快要疯了! 这不是她的记忆! 她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 她才22岁! 哪来的什么前世五十年?! 可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身体会不由自主地渴望他的拥抱,渴望他带著薄茧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渴望他霸道又温柔的亲吻。 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宽大冰冷的床上,那种蚀骨的思念就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臟,让她辗转反侧,泪湿枕巾。 她需要他! 需要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一切! 这种渴望不是少女怀春的幻想,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如同缺氧般的痛苦需求! 白天在球场上,她强打精神,努力绽放著甜美的笑容,跳著充满活力的舞蹈。 但她的眼神却时常飘忽。 看台上某个穿著白t恤、身形挺拔的男生侧影,会让她瞬间失神,心臟狂跳,以为是“他”来了! 直到看清不是,巨大的失落感又会將她瞬间淹没,让她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感到刺骨的孤独。 她开始疯狂地在网络上搜索“陈默”这个名字。 大陆的微博、贴吧、甚至是一些冷门的论坛。 她像著了魔一样,试图从海量信息中拼凑出那个身影。 她找到了很多叫陈默的人,但没有一个符合她脑海中那个清晰到可怕的影像。 她甚至开始研究大陆的地图,尤其是那个叫“魔都”的地方。 她看著外滩的璀璨夜景图片,看著东方明珠塔,想像著他可能在某条街道上行走,在某个咖啡馆里喝咖啡…… 这种想像让她既痛苦又有一丝病態的慰藉。 “陈默……陈默……” 她蜷缩在沙发里,一遍遍无意识地呢喃著这个名字,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丝绸睡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跡。 她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痛苦,时而又闪过一丝疯狂的执念。 “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隔海相望的、代表著大陆方向的夜空,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思念和一种不顾一切的衝动。 “我要找到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那份被强行植入的“前世情缘”,已经彻底扭曲了她的现实。 李珠银,这位光芒四射的啦啦队顶流女神,此刻只是一个被虚幻记忆和蚀骨思念折磨得濒临崩溃的可怜女人。 她被困在自己编织(或者说被植入)的“情劫”里,唯一的出路, 似乎只有跨越那道海峡,去追寻那个或许根本不存在、或许存在却与她毫无瓜葛的“前世情人”。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默,此刻或许正在魔都的某个角落,陪著其他女人吃饭,睡觉。 与另一个女人周旋,浑然不知自己隨手丟出的一颗“石子”,已在海峡对岸掀起了怎样一场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 李珠银的执念,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正跨越海洋,悄然缠绕向他的命运。 下个月苏州有几场足球赛,她们得到了邀请,原本太远了,她从来没有去过大陆。 內心有点牴触,不想去,不过今天不同了。 她去找经纪人,答应去苏州那几次球赛的应援。 她要去大陆, 她要见到他, 她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跟她脑海的人完全相同。 是她心心念念的前世男人。 第040章 校园里的阳光与冰层下的涟漪 周五的魔都理工大学,空气中瀰漫著周末將至的轻鬆气息。 陈默刚结束一节专业课,正和乔沁雅並肩走出教学楼。 乔沁雅自然地挽著他的手臂,正低声说著下午去图书馆自习的安排,阳光洒在她光洁的侧脸上,美好得如同青春电影的画面。 就在这时,陈默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教学楼前那片被高大梧桐树荫覆盖的小广场,脚步微微一顿。 一个熟悉又带著点意外的身影闯入视线——郭小婷。 她没穿校服,而是精心打扮过。 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隨著微风轻轻摆动,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 头髮扎成一个俏皮的丸子头,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光洁的额头。 她背著一个印著卡通图案的双肩包,手里还提著一个精致的纸袋,正踮著脚尖,有些紧张又充满期待地在人群中张望,像一只误入陌生丛林的小鹿。 显然,她是来找他的。 乔沁雅也注意到了陈默的停顿和目光的落点,顺著他的视线看去,看到那个清纯漂亮的少女,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陈默哥哥!” 郭小婷终於看到了陈默,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如同拨云见日的阳光,纯粹而耀眼。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完全无视了旁边气质清冷的乔沁雅,眼睛里只有陈默。 “小婷?你怎么来了?” 陈默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温和笑容,暂时忽略了手臂上乔沁雅微微收紧的手指。 “我……我今天没课呀!” 郭小婷跑到陈默面前,微微喘著气,小脸红扑扑的,带著奔跑后的红晕和见到他的兴奋, “妈妈说……让我出来走走,我想著……想著魔都理工这么大,我还没好好参观过呢!就……就来找你啦!”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顺便……给你带了点妈妈烤的小饼乾,她说你上次说好吃……” 她的话语天真直白,带著少女特有的娇憨和一点小小的笨拙藉口(参观大学),那份毫无保留的亲近和欢喜,让周围几个路过的男生都忍不住侧目。 “谢谢阿姨,也谢谢小婷。” 陈默接过纸袋,笑容温和。 他能感觉到乔沁雅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和郭小婷身上,带著审视和一丝……不悦? 但他並未理会。 “陈默哥哥,你现在有空吗?能带我逛逛校园吗?” 郭小婷仰著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 陈默正要开口,乔沁雅却先一步说话了,声音清冷悦耳,带著属於校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宣告意味: “陈默,我们不是说好去图书馆吗?位置都占好了。” 她看向郭小婷,露出一个礼貌但疏离的微笑,“这位妹妹是?” “啊,这是我……” 陈默刚要解释“故人之妹”,郭小婷却像是才注意到乔沁雅,目光在她挽著陈默手臂的位置停留了一瞬,脸上灿烂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点,但依旧保持著礼貌和纯真: “姐姐你好!我叫郭小婷,是陈默哥哥的……邻居妹妹!你是陈默哥哥的同学吗?你好漂亮呀!” 她的夸奖真诚而直接,不带丝毫杂质,反而让乔沁雅准备好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嗯,我是乔沁雅。” 乔沁雅淡淡回应,目光在郭小婷那张不施粉黛却青春逼人的小脸上扫过,又看向陈默。 气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就在这时,广场边缘传来几声微弱的、带著不安的猫叫声。 声音不大,却被郭小婷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在梧桐树下的灌木丛旁,两只瘦骨嶙峋、毛色杂乱的小奶猫正怯生生地探出头,对著路过行人发出可怜的呜咽,显然是饿坏了。 郭小婷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心疼取代。 她甚至忘了刚才的尷尬和乔沁雅的存在,小跑著过去,蹲在了灌木丛边。 “哎呀,好可怜的小猫咪……” 她的声音柔软得像,带著浓浓的怜惜。 她小心地伸出手,没有贸然去碰触,只是轻声安抚: “不怕不怕……”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自己那个精致的纸袋——里面除了给陈默的饼乾,还有一小盒她给自己准备的、切好的水果。 她拿出几片香甜的苹果和一小块蛋糕(显然是她的零食),小心地放在离小猫不远的地面上。 “快吃吧,饿坏了吧?” 她蹲在那里,耐心地等著,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那专注而充满善意的侧影,像一幅温暖的油画。 两只小猫起初还有些警惕,但食物的诱惑和郭小婷身上散发出的无害气息,让它们慢慢靠近,开始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郭小婷看著它们,脸上露出了满足而纯粹的笑容,那笑容乾净得如同山涧清泉,不掺杂任何世俗的杂质,只有对弱小生命的温柔关怀。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不远处的陈默和乔沁雅眼中。 乔沁雅微微蹙眉,似乎觉得郭小婷的行为有些“幼稚”和不注意形象(蹲在地上餵野猫)。 她更在意的是郭小婷对陈默那种毫不掩饰的亲近。 而陈默,却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看著那个蹲在树荫下、裙摆沾上了些许尘土也毫不在意、全心全意照顾著小猫的少女。 他见过太多的欲望、算计、偽装和黑暗。 刘亚萍的贪婪,柳如兰的占有,千碧莹的盲目,白薇的利用,乔沁雅带著目的的靠近,甚至他自己內心深处翻涌的恨意与冰冷…… 这个世界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名为“利益”和“欲望”的油污覆盖著。 然而,郭小婷此刻展现的,却是一种近乎原始的本真善良。 那是不掺杂任何功利心的、对弱小生命的纯粹怜悯。 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毫不犹豫拿出自己零食的动作,都像一道刺破阴霾的阳光,猝不及防地照射在陈默心底那片被冰封的角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內心深处那层坚硬的、由仇恨和算计构筑的冰层,似乎被这束阳光灼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裂痕。 一丝陌生的、带著暖意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这感觉……很陌生,也很……刺眼。 郭小婷安抚好小猫,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脸上还带著未褪的温柔笑意。 她跑回陈默身边,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眼神依旧亮晶晶地看著他: “陈默哥哥,我好了!可以带我去逛逛了吗?或者……你要先去图书馆?” 她看向乔沁雅,眼神清澈,带著询问,没有丝毫爭抢或敌意。 乔沁雅看著郭小婷沾了泥土的裙摆和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又看了看陈默眼中那抹她从未见过的、复杂难辨的微光 (她將其解读为对郭小婷的怜惜),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一拳打在上的无力感。 这个“邻居妹妹”……似乎比她想像中更难对付。 陈默沉默了几秒,目光从郭小婷纯真的笑脸上移开,落在乔沁雅身上,语气恢復了平日的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定: “沁雅,抱歉,今天下午的图书馆可能要改期了。小婷难得来一次,我先带她熟悉下校园。” 他转向郭小婷,伸出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丸子头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乔沁雅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笑容带著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同於往日的温度: “走吧,小婷妹妹,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的標誌建筑。” “嗯!”郭小婷用力点头,脸上瞬间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雀跃地跟在陈默身边,像一只终於找到伴的小鸟。 乔沁雅站在原地,看著两人並肩离去的背影。 陈默挺拔的身影旁边,是那个娇小、纯真、裙摆上还沾著泥土痕跡的少女。 阳光將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涌上乔沁雅的心头。 而走在前面的陈默,感受著身边少女嘰嘰喳喳的兴奋话语和那毫无保留的快乐气息,心底那片被阳光灼开的冰层裂缝,似乎又悄然扩大了一分。 郭小婷的存在,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虽然微弱,却足以搅动那潭名为“陈默”的深水。 她那纯粹的本真善良,如同一面镜子,无声地映照著他內心深处逐渐被黑暗侵蚀的人性角落,提醒著他,在復仇的深渊之外,或许还有另一种……光的存在? 这束光,究竟是救赎的契机,还是未来撕裂他內心的又一把利刃? 陈默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被命运推到他身边的、郭家的“小公主”, 正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悄然改变著棋局的走向。 第041章 冰糖葫芦与暮色中的光点 郭小婷捧著热腾腾的烤红薯,指尖沾了浆也不在乎, “陈默哥哥,这个给你,特別甜!” 她踮脚想擦掉我嘴角的渍,手机屏幕却突兀亮起—— 是她母亲的简讯:“小婷,玩得开心吗?別太晚,爸爸在问你和谁在一起。” 夕阳把她的笑容染成金色,我却感到一阵寒意, 郭家这潭深水,终於开始搅动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穿过魔都理工大学里高大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细碎摇曳的光斑。 郭小婷像一只终於被放出笼子的小鸟,紧挨在陈默身边,嘰嘰喳喳的声音里全是雀跃。 “陈默哥哥,这就是你们的图书馆?好大!像城堡一样!” 她仰头望著那座恢弘的现代建筑,眼睛亮晶晶的,丸子头隨著她仰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里面是不是有好多好多书?比我们高中图书馆多一百倍?” 陈默看著她毫不掩饰的惊嘆和崇拜,心底那片被阳光灼开的冰层裂缝似乎又渗进了一丝暖意。 “嗯,很多。下次带学生卡,可以带你进去看看。” 他自然地抬手,又揉了揉她柔软的丸子头。 这个动作在乔沁雅面前带著几分刻意的亲昵,此刻却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放鬆。 “真的吗?太好了!” 郭小婷瞬间笑开了,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承诺。 她雀跃地小跑几步,又回头等他,裙摆飞扬,“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带你去我们学校最有名的小吃街,” 陈默迈开长腿跟上,嘴角噙著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极淡的笑意,“就在湖对面。” “小吃街?”郭小婷的眼睛更亮了,像盛满了星星,“我喜欢!妈妈总说外面的不乾净,都不让我多吃……” 她吐了吐舌头,带著点小女生的狡黠和抱怨。 通往湖边的小径绿树成荫,郭小婷的快乐像有感染力。 她好奇地指著路边的各种植物问名字,看到湖里游过的几只肥硕的锦鲤会惊喜地低呼,甚至对路边长椅上专心看书的学生都投去羡慕的目光。 她的世界简单而明亮,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像一块未经雕琢、通体透亮的水晶,反射著最纯粹的光。 这种纯粹,让习惯了在算计和偽装中生存的陈默,感到一种近乎奢侈的陌生感,也带著一丝隱隱的刺痛。 湖风带著水汽拂面,远远就能闻到各种食物香气混杂在一起的诱人味道。 魔都理工大学后门这条“墮落街”名副其实,一到傍晚便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琳琅满目的小摊挤满了狭窄的街道两侧,烤串的油烟、煎饼果子的面香、臭豆腐的独特气息、炒栗子的甜腻……交织成一首属於青春和食慾的交响曲。 “哇!”郭小婷一踏入这条街,就被眼前的景象彻底俘获了。 她几乎是瞬间就挣脱了陈默身边的位置,像只撒欢的小动物,在各个摊位前流连,眼睛里充满了新奇和渴望。 “陈默哥哥,快看!那个冰葫芦好大!山楂红彤彤的!” 她指著不远处一个插满冰葫芦的草靶子,兴奋地拉著陈默的袖子。 “想吃?” “嗯嗯嗯!”她用力点头,眼神充满期待。 陈默掏钱买了两串最大最红的。郭小婷接过,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外面晶莹剔透的壳,甜蜜的滋味让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饜足的猫。 “好甜!”她满足地喟嘆,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下一颗裹著衣的山楂,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爆开,让她整张小脸都生动起来,“你也快尝尝,陈默哥哥!” 陈默看著她鼓著腮帮子、心满意足的模样,自己手中的那串似乎也变得格外诱人。 他咬了一口,冰凉甜脆的衣包裹著微酸的山楂,確实不错。 “呀!陈默哥哥,你这里沾到了!” 郭小婷忽然指著他的嘴角,声音清脆。 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想也没想就伸出自己白嫩的手指,带著少女特有的亲昵和自然,想要替他擦掉那点碍眼的渍。 指尖带著一丝温热和冰的微黏,即將触碰到陈默嘴角皮肤的剎那—— “叮咚!” 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在郭小婷口袋里响起,打破了这有些微妙的亲昵瞬间。 郭小婷的动作顿住,指尖停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被打扰的茫然。 她缩回手,从连衣裙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亮著,是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妈妈。 郭小婷脸上的雀跃和纯真笑容在看到信息的瞬间,肉眼可见地凝固、褪色。 她长长的睫毛飞快地颤动了几下,握著手机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陈默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和……一丝恐惧。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视线自然地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屏幕的光映著他深潭般的眼眸,信息的內容清晰地映入眼帘: 【小婷,玩得开心吗?在参观大学?別太晚回家哦。对了,爸爸刚才问起你,想知道你和谁在一起呢。微笑.jpg】 字句看似平常的关心,却透著一股无形的窥探和压力。 那个“微笑”的表情符號,在此刻显得格外冰冷和刺眼。 郭小婷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但那份强装的轻鬆在陈默洞悉的目光下显得脆弱不堪。 她眼里的星光黯淡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是……是妈妈,”她的声音轻了些,带著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她飞快地把手机塞回口袋,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然后像是要掩饰什么,目光急切地投向旁边一个冒著腾腾热气的烤红薯摊, “呀!烤红薯!好香!陈默哥哥,我想吃那个!”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向红薯摊,背影带著一丝仓惶。 陈默站在原地,湖风吹过,带来小吃的香气和人声的喧囂,但他却感到一丝寒意顺著脊椎悄然爬升。 第042章 刘亚萍的催促 郭家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快。 刘亚萍这条简讯,绝不仅仅是关心女儿行踪那么简单。 那是在试探,也是在警告——警告他陈默,郭家的眼睛无处不在,郭小婷並非他可以隨意接近的对象。 那个看似温婉的郭夫人,其手腕和心机,恐怕不在她儿子郭凯之下。 郭小婷很快捧著两个热乎乎、用纸袋包著的烤红薯跑了回来,脸上重新掛起了笑容,但那笑容像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不再有之前那种毫无保留的穿透力。 “给!陈默哥哥!” 她把其中一个明显更大、烤得更焦香的红薯塞到陈默手里,指尖因为捧著烫手的红薯而微微发红,“这个肯定特別甜!快尝尝!” 她低头对著自己那个小红薯吹了吹气,小心地剥开一点焦黑酥脆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流蜜的薯肉,浓郁的香甜气息瞬间瀰漫开来。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被烫得直吸气,却又满足地眯起眼:“好甜!好香!” 她像献宝一样,把自己剥好的红薯举到陈默嘴边,眼神带著纯粹的分享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討好,“你尝尝我的这个!” 金黄的薯肉近在咫尺,散发著诱人的甜香,还有少女指尖淡淡的暖意。 陈默看著她努力维持著轻鬆快乐、试图驱散刚才那条简讯带来的阴霾的样子,心底那片冰层之下,那丝陌生的涟漪再次无声地扩散开,带著一种沉甸甸的酸涩。 他沉默著,就著她的手,低头咬了一口她递过来的红薯。 温热的、几乎要融化的甜糯在舌尖化开,带著炭火的焦香,一直暖到胃里。 “嗯,很甜。”他说。 郭小婷立刻又笑了,这次的笑容仿佛冲淡了些许阴霾,重新焕发出光彩:“对吧!我就说!” 夕阳的金辉彻底铺满了天际,將校园的建筑和树木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 小吃街的灯火次第亮起,食物的香气在暮色中更加浓郁。 陈默陪著郭小婷,在拥挤而温暖的人流中慢慢走著。 她很快又被其他小吃吸引了注意力,买了一份小巧的章鱼小丸子,非要和陈默分著吃;看到卖的,又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喜地跑过去,举著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粉色云朵,开心地小口舔著。 她努力地笑著,说著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分享她偷偷练习唱歌的小秘密,眼睛弯成月牙,仿佛要將那条简讯带来的不安彻底遗忘。 然而,陈默的目光扫过街角,扫过远处停著的几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扫过人群中几个看似隨意、目光却偶尔精准落在他和郭小婷身上的身影。 刘亚萍的简讯,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郭家的阴影,如同这渐深的暮色,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郭凯的报復,郭东明的审视,或许此刻都已在暗处悄然启动。 他看著身边这个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简单快乐里的少女。 她举著,丝粘了一点在嘴角,笑容在暮色和灯光的映照下,乾净得不染尘埃。 她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固执地想要穿透他內心厚重的冰层。 心底那丝因她而起的暖意与涟漪,与周遭潜藏的冰冷恶意和即將到来的风暴,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保护她? 这个念头突兀地闪过陈默的脑海,隨即被他冷静地压下。 他自身尚且深陷泥潭,强敌环伺,自顾不暇。 郭小婷的身份,註定了她是这场棋局中一个特殊而敏感的棋子,是郭凯的软肋,也可能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这束光,太纯粹,也太脆弱。 它带来的究竟是短暂的慰藉,还是未来更深沉的痛苦与撕裂? 暮色四合,小吃街的灯火在陈默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 他沉默地走在郭小婷身边,像一道守护在她快乐泡泡之外的、沉默而警惕的影子。 校园的路灯渐次亮起,將两人並肩而行的影子拉长、交织,又分开,投射在喧囂渐歇的石板路上。 郭小婷最终在宿舍区附近的路口停下脚步,手里还攥著没吃完的棒,小脸上带著意犹未尽的红晕和不舍。 “陈默哥哥,谢谢你!今天真的……真的特別开心!” 她仰著脸,路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感激和快乐,仿佛那条不期而至的简讯从未存在过。 陈默看著她,心底那片被搅动的地方又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带著暖意,也带著沉甸甸的重量。 “嗯,开心就好。”他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些许。 “那我……回去了?”她指了指不远处停著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那是郭家派来接她的,司机正安静地站在车旁等候。 “妈妈……又发信息催了。” 她小声补充,声音里带著点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好,路上小心。”陈默点头。 郭小婷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转身跑回来,在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时,飞快地、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 少女柔软的身体带著清新的皂角香和淡淡的甜味,一触即分,像一片羽毛拂过。 “陈默哥哥,再见!” 她退开两步,脸红红的,眼睛亮得惊人,朝他用力挥了挥手,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转身飞快地跑向了等候的车子。 车门打开又关上,黑色的车身很快匯入校园稀疏的车流,消失在暮色深处。 晚风带著凉意吹过,陈默站在原地,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个短暂拥抱残留的温度和气息。 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嘴角——那里似乎还残留著一点冰葫芦的黏腻,以及她试图擦拭时带来的微痒触感。 路灯的光芒在他脚下拉出一道孤长而冷硬的影子。 纯粹的善意与崇拜,如同一捧清澈的泉水,猝不及防地涌入他早已习惯污浊与算计的心田。 它短暂地冲刷了那些名为“仇恨”和“利用”的沉渣,让被冰封的角落感受到一丝刺痛又陌生的暖意。 然而,刘亚萍那条简讯,如同投入泉眼的一块警告牌。 郭小婷的无忧世界之外,是郭家织就的、密不透风的罗网。 郭凯扭曲的占有欲,郭东明深沉的城府,刘亚萍看似温和实则无处不在的掌控……这潭深水,因郭小婷的靠近,终於开始被搅动。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內心深处那片冰层,被阳光灼开的细小裂缝正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扩大。 暖流与冰寒在无声地交锋、撕扯。 郭小婷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命运棋盘的意外之子,它带来的不是单纯的愉悦或麻烦,而是一种足以撼动他既定復仇轨跡的变量。 这束光,究竟是照亮深渊的救赎,还是焚毁一切的业火? 陈默的目光投向郭小婷消失的方向,校园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勾勒出都市冰冷而繁华的轮廓。 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身影沉默如磐石。 风更冷了。 他收回目光,转身,独自走入渐深的夜色。 心底那被搅动的涟漪,並未平息,反而在寂静中扩散出更深的迴响。 棋局,因这抹意外的纯白,悄然进入了更诡譎莫测的新篇。 第043章 镀金囚笼与倒影里的裂痕 第043章 镀金囚笼与倒影里的裂痕 引擎的咆哮在驶入浦东腹地时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化为一声温顺的喑哑。 白薇那辆线条流畅、色泽如液態银的跑车,悄无声息地滑过两道厚重的、泛著冷硬金属光泽的雕铁门。 门后,是陈默认知范围之外的世界。 魔都的繁华喧囂被彻底隔绝在外,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切断。 眼前豁然开朗的,是一片在精心规划下显得过分辽阔的草坪,绿得近乎不真实,即使在渐浓的暮色里也泛著油润的光泽。 一条蜿蜒如黑色缎带的私家车道,穿过这片奢侈的绿意,尽头处,一座庞然巨物在精心布置的景观灯光下巍然矗立。 白薇的私人別墅。 它不像传统的住宅,更像一座现代艺术博物馆与古老宫殿的混合体。 巨大的几何切割面覆盖著浅色大理石,冰冷的质感在射灯的烘托下熠熠生辉。 通体落地玻璃幕墙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惊人的高度,像巨大的、没有温度的水晶匣子,此刻正从內部透出辉煌而迷离的光,將整栋建筑变成一个悬浮在暮色中的巨大发光体。 几株造型奇崛的罗汉松点缀在入口处,枝干虬劲,带著一种刻意营造的、价值连城的侘寂感。 空气里瀰漫著昂贵香氛、雪茄菸丝以及刚刚修剪过草坪的清新气息混合的奇特味道,甜腻又疏离。 车子停稳,穿著笔挺白色制服、戴著白手套的门童无声地拉开车门。 白薇动作优雅地跨出,高跟鞋敲击在光可鑑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利落的迴响。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陈默是否跟上,那份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如同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地。 陈默下车,脚下是绵软得几乎让人陷进去的昂贵草坪边缘。 他下意识地抬头仰望这栋在魔都核心地段占据如此广阔空间的建筑,一种巨大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渺小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逼仄的楼道、油腻的墙壁、邻居爭吵的声音……那些他习以为常的“现实”,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和廉价,像被强行撕碎后丟弃的废纸。 “发什么呆?” 白薇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的笑意传来,她已走到几步开外,微微侧身,黄昏最后的光线勾勒著她完美的侧影,红唇在暮色中像淬了火的玫瑰, “跟上,我的小助理。今天,好好开开眼界。” 她的语气亲昵,却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別墅內部的空间感更是令人头晕目眩。 挑高至少七八米的大厅,一盏由无数水晶稜柱组成的巨型吊灯从穹顶垂落,折射著下方无数嵌入地面的小射灯的光芒,如同倾泻而下的钻石瀑布。 脚下是触感温润、纹理如流动江河般的整块玉石铺就的地面,光洁得能清晰地映出人影。 巨大的、线条极简的白色沙发组像岛屿般散落在空旷的大厅各处,背景墙上是一整幅占据了整面墙的抽象油画,狂乱的色彩和笔触在巨大的尺度下显得极具压迫感。 空气中流淌著舒缓的爵士乐,乐声仿佛是从墙壁本身渗透出来的,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捉摸源头。 衣香鬢影已经聚集。男人们穿著剪裁无可挑剔的深色西装,腕錶在袖口若隱若现,折射著低调的奢华。 女人们则是行走的奢侈品橱窗,或长裙曳地,风情万种;或短装俏丽,自信张扬。 她们身上的珠宝在灯光下闪烁著冰冷而璀璨的光芒,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举杯,每一个眼神的交匯,都像经过精心设计的舞台表演,优雅得体,却又带著无形的距离感。 陈默身上这套为了今晚特意购置、已经是他认知里“最好”的西装,此刻却像一块粗糙的麻布,紧紧束缚著他,每一个针脚都在提醒著他的格格不入。 他能感觉到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目光扫过自己,带著评估、好奇,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空气里瀰漫的香水味甜腻得发齁,混合著雪茄的烟气和某种昂贵木材的幽香,形成一种独特的上流社会气息,让他喉头有些发紧。 “默,这边。” 白薇的声音穿透背景的嘈杂,她正被几个同样光彩照人的年轻男女簇拥著,像被眾星拱卫的明月。她朝陈默招了招手,姿態亲昵自然,仿佛他本就是她圈子里的一员。 陈默穿过人群,感觉自己像一条笨拙的鱼游弋在光滑冰冷的玻璃缸里。 脚下的玉石地面滑得几乎让他失去平衡。 “介绍一下,”白薇纤细的手臂自然地挽上陈默的胳膊,身体微微靠向他,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的亲昵和依赖感,红唇扬起完美的弧度, “陈默,我的福星,也是这次和港岛那边谈成合作的幕后功臣。”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人的耳中,带著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簇拥著她的几个年轻男女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惊讶和瞭然,隨即换上更加热情的笑容。 “哇!薇薇,你藏得够深啊!” 一个穿著亮片短裙、妆容精致的女孩娇笑著打量陈默, “怪不得最近看你容光焕发,原来是得了这么个得力助手!” “陈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另一个戴著金丝边眼镜、气质斯文的男人主动伸出手,笑容得体, “能让薇薇这么夸讚的人可不多。鄙人姓李,做点小投资,幸会。” 陈默伸出手与他相握,对方的手乾燥有力,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他能感受到对方目光里的审视和探究,那是一种將他放在价值天平上衡量的目光。 他强迫自己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微笑: “李先生过奖,白总抬爱而已。”声音听起来有些乾涩。 “別谦虚,”白薇笑著打断他,手指在他臂弯里轻轻捏了一下,带著点亲昵的嗔怪, “没有你那些『神来之笔』的建议,hk的李太太可没那么容易点头。” 她巧妙地避开了“梦境”这个核心,用模糊的“点子”代替,更显得陈默深不可测。 她拉著陈默,像展示一件新得的、令人满意的收藏品,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 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线牵引的木偶,脸上维持著僵硬的笑容,接受著各种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和试探。 他的感官被过量的信息衝击著: 昂贵的香檳在水晶杯里冒著细碎的气泡,侍者托著银盘穿梭,盘子上摆放著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法式甜点和鱼子酱; 女人们身上各种昂贵香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的馥郁;男人们低声谈论著动輒数亿的併购案、游艇型號或者某个私人岛屿的开发计划; 角落里,一个穿著白色礼服裙的女孩正坐在一架巨大的白色三角钢琴前,指尖流淌出流畅而忧伤的旋律…… 一切都华丽得不像真实。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是魔都璀璨如星河的无敌夜景,东方明珠塔在远处闪烁著梦幻的光芒。 而玻璃幕墙內,这极致奢华的派对,更像一个巨大的、精心布置的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陈默身处其中,像一个闯入异世界的陌生人,身体在这里,灵魂却在冰冷的玻璃外漂浮,被一种强烈的抽离感和荒诞感包裹。 第044章 陈默和这里的辉煌像两个世界的人 第044章 陈默和这里的辉煌像两个世界的人 他被白薇带到一处相对安静的沙发区坐下。 刚坐下,一个穿著粉色紧身西装、头髮梳得油亮的年轻男人就端著两杯香檳凑了过来,眼神带著几分刻意的热络和不易察觉的轻佻,目標直指白薇: “薇薇!好久不见!这位帅哥是?” 他的目光在陈默身上溜了一圈,带著毫不掩饰的评估。 白薇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晃动著杯中的香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对陈默说了一句: “默,我有点累了,不想喝酒,替我挡了这杯。”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和命令。 那粉西装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堆起更浓的笑意,將其中一杯香檳不由分说地塞到陈默手里: “兄弟,幸会幸会!我叫andy,跟薇薇是老朋友了!来来来,初次见面,必须干了!” 香檳冰凉,气泡在杯壁上炸裂。 陈默看著眼前这张堆笑的脸,又瞥了一眼身边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白薇。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他“助理”的身份,在这一刻被无比清晰地钉在了他的身上——一个被主人推出来挡酒、应付无聊追求者的工具。 他握著冰冷的杯壁,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感。 他抬眼,迎上andy看似热情实则隱含挑衅的目光,脸上缓缓扯出一个弧度精准、却没有任何温度的公式化笑容,举杯: “andy哥,幸会。乾杯。”声音平静无波。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著一丝苦涩的刺激。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內心深处那片因郭小婷而悄然融化的冰层边缘,正被眼前这杯香檳里倒映出的、扭曲而冰冷的上流社会图景,无声地再次冻结、加厚。 泳池区的灯光將水面映照得如同破碎的蓝宝石。 陈默靠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边,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让他滚烫的神经获得一丝短暂的清醒。 他需要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核心社交圈片刻。 泳池里水波荡漾,倒映著別墅辉煌的灯火和上方墨蓝色的夜空。 水面破碎,又聚合,光影扭曲变幻。 陈默看著水面里自己模糊不清的倒影——那个穿著不合身西装、努力融入却又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身影隨著水波晃动,时而清晰,时而碎裂,像他此刻在两种人生夹缝中挣扎撕裂的灵魂。 就在这时,水面倒影的边缘,映出了另一个靠近的身影。 一个穿著性感比基尼、身材火辣的女孩端著一杯色彩艷丽的鸡尾酒,摇曳生姿地走到他身边。 她的目光大胆地在他脸上和身上游移,带著毫不掩饰的兴趣和狩猎意味。 “一个人躲在这里看风景?” 她的声音带著刻意的甜腻,身体微微倾向他,一股浓烈的、混合著酒气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派对这么热闹,多没意思。” 她涂著鲜红指甲油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拂过陈默拿著空香檳杯的手背,带著挑逗的凉意。 陈默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白薇正慵懒地躺在泳池边的白色躺椅上,手里端著一杯香檳,似笑非笑地看著这边。 她的眼神如同慵懒的猎豹,带著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由她导演的戏码。 女孩见陈默没躲开,笑容更深,手指更大胆地勾了勾他的指尖: “我叫lily,你呢?薇薇姐的新宠?她眼光一向毒辣……” 她的声音压低了,带著暗示,“不过,她玩腻了的东西,通常下场都不太好哦。” 话语里带著对白薇的畏惧,却又有著飞蛾扑火般的诱惑, “要不要……换个口味试试?” 冰冷的手指,甜腻的香水,赤裸的诱惑,以及不远处那道如同芒刺在背的审视目光。 陈默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这金碧辉煌的別墅,这衣冠楚楚的人群,这看似奢靡享受的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黏腻的蛛网,將他牢牢困在其中。 他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让女孩踉蹌了一下,脸上甜腻的笑容僵住,露出错愕和一丝难堪。 “抱歉,没兴趣。” 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锐利如刀,瞬间刺破了对方精心营造的曖昧氛围。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女孩一眼,也没有再看远处躺椅上的白薇,径直转身,大步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水边区域。 他需要空气,真正的空气。 別墅后方连接著一个巨大的观景露台,比泳池区更安静一些。 夜风带著黄浦江特有的、微凉湿润的气息吹拂而来,终於驱散了那些令人作呕的香水和酒气。 陈默靠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下方,是魔都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车流如光带般在高架桥上穿梭,东方明珠塔在夜色中光芒四射,勾勒出这座欲望之都冰冷而繁华的轮廓。 这壮丽的夜景,此刻在他眼中,却与別墅內那个镀金的牢笼別无二致,都是吞噬人心的巨兽。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很轻微。 陈默拿出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是一条来自沈小禾的信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拍摄角度有些远,显然是在某个角落偷拍的。 画面里,正是刚才泳池边的情景——他靠在玻璃幕墙边,那个叫lily的女孩几乎贴在他身上,手指曖昧地勾著他的手背。 而更远处,白薇躺在躺椅上的身影也被清晰地捕捉进去。 照片下面,沈小禾只发了一个简单的符號:[心碎]。 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几乎能想像到沈小禾看到这张照片时,那张苍白小脸上无声滑落的泪水和破碎的眼神。 这照片是谁拍的? 白薇授意的? 还是某个看他不顺眼、想挑拨离间的人?郭凯安插的眼线? 寒意,比这夜风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脊背。 他以为踏入的是上流社会的云端,却不知自己早已深陷泥沼,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无数双窥伺的眼睛之下。 郭家的阴影尚未散去,新的危机已如毒蛇般悄然缠上。 他低头看著手机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照片,又抬头望向別墅內那片依旧辉煌喧闹、如同水晶棺般华丽的灯火。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令人目眩神迷的浮华表象之下,是比底层挣扎更为冰冷、更为致命的深渊。 每一个微笑背后都可能藏著刀锋,每一句讚美都可能包裹著毒药。 郭小婷带给他的那束微光,在这片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他握紧了手机,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手机屏幕的光映著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不再仅仅是仇恨,更添了一种被围猎的孤狼般的警惕和冰冷。 露台的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侍者端著托盘走进来:“先生,需要酒水吗?” 默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电,瞬间锁定了侍者那张训练有素、毫无破绽的脸。 那侍者似乎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惊到,端著托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不用。”陈默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他不再看那侍者,转过身,再次將目光投向脚下那片由无数灯火构成的、冰冷而浩瀚的欲望之海。 別墅內,白薇慵懒的笑声隱隱传来,混合著爵士乐迷离的旋律,像一张无形的网,再次將他笼罩。 他站在露台边缘,身影几乎要融入外面深沉的夜色。 水晶棺內的浮华喧囂,与露台上冰冷的寂静,在他身上划出一道涇渭分明的裂痕。 这裂痕,正无声地蔓延至心底,將那刚刚被一丝暖意触碰过的冰层,重新冻结得更加坚硬、更加厚重。 第045章 镀金法则与冰封的善良 冰冷的露台金属栏杆硌著陈默的掌心,黄浦江湿冷的夜风灌进他敞开的领口,却吹不熄胸腔里那团被点燃的、名为欲望的火焰。 手机屏幕上,沈小禾发来的那张偷拍照和那个孤零零的[心碎]符號,像两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最后一点残留的、关於旧日温情的幻想。 別墅內,水晶吊灯的光芒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流泻出来,在地面投下扭曲晃动的光斑。 靡靡的爵士乐、男女的调笑声、香檳杯清脆的碰撞声……这些曾让他感到窒息和格格不入的噪音,此刻却像魔咒般钻进他的耳朵,带著一种全新的、蛊惑人心的频率。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著脚下那片吞噬人心的璀璨星河,面向那片金碧辉煌的牢笼。 玻璃门內晃动的身影,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剪裁完美的礼服、漫不经心谈论著天文数字財富的姿態……不再是遥不可及的风景,而是具象化的目標。 为什么那么多人拼了命也要往上爬? 答案赤裸裸地摊开在他眼前。 不是为了郭小婷那种纯粹的善良带来的微弱暖意——那太奢侈,也太脆弱,在刘亚萍一条简讯面前就摇摇欲坠。 不是为了沈小禾隱忍的泪水——那只能换来心碎的符號和无力的控诉。 是为了脚下这踩上去无声无息、温润如脂的整块玉石地面。 是为了那盏如同钻石瀑布般倾泻光芒、需要专人维护的水晶吊灯。 是为了白薇那种理所当然的、將人视作工具或收藏品、挥霍无度的掌控力。 是为了不再被一个andy那样的跳樑小丑用一杯酒来试探和羞辱。 是为了……不再被任何人轻易地偷拍、构陷,將心碎的照片送到他珍视的人手中。 底层人民的勤劳?它让他勉强餬口,在逼仄的出租屋里喘息。 底层人民的善良? 它换来了什么? 是柳如兰贪婪的索取? 是郭凯肆无忌惮的威胁? 是沈小禾被迫的“背叛”和此刻无声的泣血? 陈默的嘴角,在冰冷的夜风中,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更像是一块坚冰在缓慢裂开时形成的、冷硬的纹路。 他鬆开紧握栏杆的手,指尖残留著金属的冰凉。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此刻显得格外廉价、如同麻袋般束缚著他的西装,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玻璃门。 喧囂、香氛、奢靡的热浪瞬间將他吞没。 这一次,他没有感到窒息,反而像是即將投入战场的士兵,感官被前所未有的锐利所取代。 他径直走向刚才那片沙发区。 andy还在,正和一个穿著露背长裙的女人调笑,手里又端上了一杯新的香檳。 看到陈默回来,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戏謔,似乎准备再次发起挑衅。 陈默没有看他,目光直接落向慵懒地倚在沙发深处、像只饜足猫科动物的白薇身上。 她的指尖正轻轻敲击著水晶杯壁,发出细微的脆响,眼神玩味地落在他身上,带著一丝探究和等待好戏上演的兴味。 “白总,”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无视了andy瞬间僵住的表情,也忽略了周围几道投来的、带著看戏意味的目光,“andy先生的盛情,我代您领了。” 他伸出手,不是去接andy手里的杯子,而是直接拿起了白薇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盛满浅金色液体的香檳杯。 动作流畅,带著一种突兀的、近乎强硬的主动。 白薇敲击杯壁的手指顿住了,红唇微张,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真实的惊讶。 陈默举起那杯属於白薇的酒,目光终於转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andy,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弧度精准、眼神却冷冽如冰的笑容。 这笑容与他之前公式化的僵硬截然不同,带著一种洞悉一切、甚至俯视般的漠然。 “andy哥,”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块落入水晶杯,“刚才那杯,是敬初次见面。这杯,” 他微微晃动手中的酒杯,酒液在杯壁上掛出漂亮的弧度,“是替白总感谢你的『热情』。” 话音未落,他仰头,將杯中冰凉的液体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动作乾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喝完后,他甚至將空杯轻轻放回白薇面前的茶几上,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优雅,与他身上那套廉价西装形成了荒诞而强烈的反差。 andy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举著香檳杯的手僵在半空,像个小丑。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连那个弹钢琴的女孩都似乎错了一个音符。 白薇定定地看著陈默,眼中的惊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如同发现稀有猎物般的灼热兴趣。 她红唇勾起一个真正愉悦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慵懒地鼓起掌来,清脆的掌声在短暂的寂静中格外突兀。 “好,很好。”她声音带著一丝沙哑的笑意,像羽毛搔过心尖,“默,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她伸出手,这次不再是虚挽,而是带著某种占有意味,轻轻拍了拍陈默的手背,指尖带著温热的触感。 陈默没有躲闪,只是垂眸,看著那只保养得宜、涂著鲜红蔻丹的手。 他能感觉到andy投射过来的、带著羞愤和怨毒的目光,也能感觉到周围人態度微妙的转变——从之前的轻视或好奇,变成了一种带著审视和些许忌惮的重新评估。 这一刻,他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镀金的世界里,温和与善良是最大的弱点,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淤泥。 而冷酷、强硬、甚至带著一丝不顾一切的狠劲,才是敲开这扇大门的钥匙。 白薇欣赏的,从来不是他的善良或能力本身,而是他在她导演的戏码里,展现出的、可以被利用的锋利稜角。 派对还在继续,奢靡的喧囂重新填满空间。 陈默坐在白薇身边,不再像一个局促不安的闯入者。 他沉默地听著那些谈论著私人飞机航线、瑞士滑雪度假、艺术品拍卖天价的对话,那些曾让他觉得荒谬和遥远的词汇,此刻像一个个密码,被他冷静地刻录进脑海。 当侍者再次托著银盘走过,上面摆放著点缀著金箔和鱼子酱的精致小点。 陈默没有再犹豫,他伸出手,姿態自然地取了一块。 指尖触碰到冰凉细腻的鱼子酱颗粒,那触感奇异,带著金钱堆砌出的奢华气息。 他平静地將它送入口中,咸鲜的味道在舌尖爆开,伴隨著一种冰冷的、决绝的吞咽感。 仿佛咽下的,是过去的自己。 他想起郭小婷蹲在梧桐树下餵流浪猫的样子,阳光落在她沾了尘土的裙摆上,那份纯粹的美好曾短暂地灼痛他心底的冰层。 但现在,那画面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便迅速被冰冷的、名为“现实”和“欲望”的深水吞没。 善良?那是有閒情逸致、有强大资本庇护下的奢侈品。 而他陈默,没有资格拥有。 当派对接近尾声,宾客们带著微醺的满足感陆续离开。 那辆线条流畅的银色跑车再次停在灯火辉煌的门廊下。 白薇坐进副驾,带著一丝慵懒的醉意。 她侧过头,看著坐进驾驶位的陈默,夜色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盯紧了猎物的猫。 “今天表现不错,” 她的声音带著酒后的沙哑和一丝满意, “比我想像的……更有意思。看来,把你带进这个圈子,是个正確的决定。” 她伸出手,指尖带著一丝凉意,轻轻拂过陈默握著方向盘的手背,动作曖昧,如同奖励,又像是重新確认所有权。 “只是开始,白总。” 陈默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异常低沉平静。 他发动引擎,跑车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 他目视前方,魔都璀璨的夜景在前挡风玻璃上流淌而过,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像一片流动的、由无数欲望灯火构成的冰冷星河。 “我学得很快。” 车子平稳地匯入深夜的车流。 白薇似乎有些倦了,闭上眼小憩。陈默沉默地驾驶著,车內只剩下引擎的低鸣。 口袋里的手机,在引擎的掩盖下,再次震动了一下。 不同於之前沈小禾信息带来的尖锐刺痛,这一次的震动,带著一种冰冷的、不祥的平稳。 陈默单手扶著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借著仪錶盘微弱的光亮看了一眼屏幕。 发件人:刘亚萍。 信息內容: 【小婷说昨天在大学玩得很开心,谢谢你照顾她。不过小姑娘家贪玩,下次还是让司机直接送回家比较好。凯凯最近心情不太好,车子开得有点快,阿姨担心。】 文字看似温和的叮嘱,字里行间却透著一股阴冷的威胁。 “凯凯心情不太好,车子开得有点快”——郭凯的报復,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正隨著刘亚萍看似关切的简讯,缓缓落下。 陈默握著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地凸起。 他盯著那条简讯,眼神锐利如冰锥,刺穿屏幕,仿佛要穿透这深夜的黑暗,直抵郭家那幢深宅大院。 他缓缓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著钢铁般的意志。 善良救不了任何人,也保护不了任何人。 在这个由金钱和权力构筑的冰冷丛林里,唯一的法则,就是变得比你的敌人更冷,更硬,更锋利。 他踩下油门,银色的跑车在空旷的高架桥上骤然加速,引擎发出压抑的嘶吼,像一头挣脱了部分枷锁的困兽,朝著黑暗深处,决绝地衝去。 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在他冰冷的瞳孔中,拉成一道道燃烧的、通往未知深渊的轨跡。 第046章 失控的刀锋与云端遗弃的废子 自从浦东白薇別墅回来后,陈默的心態奔溃了,他像手握大刀的3岁孩子,根本把握不住心態,就像一个农民得到了千万大奖,极度肆意挥霍,直到最后毁灭。 魔都的雨,带著黏腻的湿气,敲打著柳如兰公寓那扇老旧的玻璃窗。 窗內,却瀰漫著与阴冷天气截然相反的、近乎病態的燥热甜香。 柳如兰穿著一条真丝吊带睡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丰腴的身体斜倚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得像蒙了一层水雾。 她手里端著一杯红酒,却没喝,只是痴痴地望著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陈默。 “默默……”她的声音带著一种被浆浸透的黏腻,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小猫的爪子在心尖上挠, “这房租啊,阿姨早说了不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阿姨不缺那点钱,看见你……看见你,阿姨心里就踏实,比什么都强。” 她放下酒杯,身体像没有骨头般滑下沙发,跪坐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点挪到陈默脚边。 保养得宜的手试探地、带著虔诚的颤抖,轻轻抚上陈默的裤脚,仰起脸,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近乎献祭般的痴迷和依赖。 “你累不累?阿姨给你揉揉腿?或者……你想吃什么?阿姨这就去给你做……” 陈默垂著眼,看著脚边这个曾经精明市侩、將他视作摇钱树的房东阿姨,此刻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只剩下对他卑微到尘埃里的討好和索求。 一种冰冷的、带著掌控一切的快意,像毒蛇的信子,在他心底嘶嘶作响。 他没有推开她,甚至没有动,只是任由那只手带著灼热的温度,隔著布料熨烫著他的小腿。 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淡漠、近乎残忍的弧度。 这感觉,像神俯瞰著虔诚的信徒。 不,比神更直接,更隨心所欲。 他用梦境这把无形的刻刀,轻易地重塑了她的意志,扭曲了她的灵魂。 什么勤劳?什么善良?那都是底层挣扎时无用的遮羞布。 唯有力量,这种凌驾於他人意志之上的力量,才是真实的甜点。 “不用了,柳姐。” 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著一丝刻意的疏离,“你休息吧。” 这疏离,非但没有让柳如兰退缩,反而让她眼中痴迷更甚,仿佛连他的拒绝都是一种恩赐。 “好,好……阿姨听你的,都听你的……”她顺从地收回手,却依然跪坐在他脚边,像守著神龕的奴僕,贪婪地汲取著他存在的气息。 另一处,千碧莹那间堆满直播设备、粉红色灯光曖昧的直播间里,此刻却一片狼藉。 精心布置的背景板被撞歪,打光灯倒了一个,镜头歪斜地对著天板。 千碧莹本人瘫坐在地毯上,头髮凌乱,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出两道狼狈的沟壑,昂贵的蕾丝上衣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对著手机屏幕,声嘶力竭地哭喊著: “你们懂什么?!你们根本不懂!他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他不是为了我的脸!不是为了我的身体! 他是懂我的!只有他懂我!我赚的钱都给他怎么了? 我乐意!我养他!我愿意养他一辈子!你们这些垃圾!滚!都给我滚出直播间!” 屏幕上弹幕疯狂滚动: 【莹莹疯了?被下降头了?】 【傍上金主了?这么舔?】 【报警吧!这精神状態绝对有问题!】 【榜一大哥哭晕在厕所…】 千碧莹对这些谩骂和质疑视若无睹,她只是死死盯著黑掉的手机屏幕,仿佛那里还有陈默的幻影,眼神空洞又狂热,嘴里反覆呢喃著:“他懂我……只有他懂我……” 陈默坐在出租屋的破旧电脑前,冷冷地看著直播回放里千碧莹崩溃失控的画面。 屏幕的光映著他毫无波澜的脸。 操控人心,原来如此简单。一个精心编织的、植入她潜意识深处的“知音”幻梦,就足以让这个虚荣又肤浅的小主播心甘情愿地献祭一切。 他手指轻点,关掉了那场闹剧。 工具而已,坏了就坏了。 郭家那间奢华却冰冷的书房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天光。 空气中瀰漫著雪茄的辛辣和一种奇异的、情慾过后的甜腻腥气。 刘亚萍只穿著一件被揉皱的真丝睡袍,髮髻散乱,眼神涣散地躺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身体还残留著激烈情事后的潮红和细微痉挛。 她身边散落著几页被撕下的文件纸,上面似乎是一些商业数据。 她像一条离水的鱼,微微张著嘴喘息,眼神空洞地望著天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那里仿佛还残留著昨夜梦中那场极致疯狂、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慄沉沦的、与“陈默”的缠绵幻影。 默坐在书桌后那张宽大的、属於郭东明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夹著一支燃著的雪茄,姿势带著一种刻意模仿的、生硬的倨傲。 他冷冷地俯视著地毯上失神的女人。 郭凯的母亲?那个用简讯威胁他的贵妇? 此刻不过是他梦境能力下的一个玩物,一个可以轻易撬开郭家秘密的脆弱容器。 他吐出一口烟雾,目光转向书房紧闭的门。 下一个目標,是郭东明。 那个深沉的、像禿鷲一样盘踞在郭家权力顶端的男人。 他要撕开他冷静的外表,在他最坚固的意志壁垒上,刻下恐惧和臣服的烙印! 他要让郭凯看著他的父母,在他编织的梦魘中沉沦崩溃! 他闭上眼,集中精神,试图將意识像触手般延伸出去,捕捉郭东明此刻的精神波动。 他感应到了,在隔壁的茶室,那精神场域厚重、冰冷,带著常年积累的权谋算计形成的坚固壁垒,如同冰冷的钢铁堡垒。 陈默的意识带著一种初尝力量、近乎狂妄的蛮横,狠狠地撞了上去! 他要强行侵入,要在那钢铁堡垒上撕开一道口子,植入毁灭的种子! “嗡——!” 一声只有陈默能听见的、如同撞上铜墙铁壁的剧烈轰鸣在他识海中炸开! 隨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冰冷、带著绝对意志力的反噬衝击! “呃!”陈默猛地睁开眼,脸色瞬间惨白,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剧痛! 他手中的雪茄掉落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烫出一小块焦痕。 失败了! 郭东明那深不见底的城府和铁一般的意志,远非刘亚萍或柳如兰可比! 他这鲁莽的撞击,不仅没能撼动对方分毫,反而被对方那冰冷强大的精神壁垒震得识海翻腾,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就在陈默捂著剧痛的额头喘息时,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门口,郭东明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穿著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形並不高大,却像一座沉默的山岳。 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先扫过妻子刘亚萍,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然后,那目光缓缓移向书桌后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的陈默。 郭东明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洞悉了螻蚁所有把戏后的、冰冷到极致的轻蔑。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刺穿了陈默所有自以为是的狂妄和得意。 陈默在那目光下,竟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第一次,在这个被他视作猎物的男人面前,感受到了真正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渺小! 京城,西山脚下,一座掩映在古松翠柏间的幽深四合院內。 檀香裊裊,室內陈设古朴雅致,却处处透著岁月沉淀的厚重与不动声色的奢华。 苏晴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素锦旗袍,坐在临窗的紫檀木圈椅上,指尖捏著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正对著面前一盘残局。窗外细雨如丝,打在庭院里的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个穿著深色唐装、气质精悍的中年男人垂手侍立在一旁,声音低沉恭敬地匯报著。 “……柳如兰,已完全丧失自主,对其言听计从,形同傀儡。” “……千碧莹,精神失控,直播事业彻底崩盘,” “……刘亚萍,言听计从,已泄露部分郭氏內部信息。” “……目標近期心態极度膨胀,行事肆无忌惮,周旋於数名女性之间,手段……卑劣。” 中年男人匯报完毕,垂首静立,室內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微脆响,和窗外连绵的雨声。 苏晴捏著棋子的手,悬在半空,指尖的玉色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温润。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地看著棋盘,仿佛只是在思考下一步棋路。 过了许久,久到那枚白玉棋子几乎要被她指尖的温度焐热,她才极其轻微地、几不可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那弧度极淡,却带著一种穿透时空、俯瞰尘泥的、彻骨冰寒的轻蔑。 “狗肉,”她终於开口,声音清冷得像玉磬相击,在寂静的室內异常清晰,“终究是上不了宴席。” 她將指尖那枚温润的白玉棋子,轻轻地、隨意地,丟回了旁边盛放棋子的紫檀木盒里。 那棋子落在其他棋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把人撤回来吧。” 苏晴的目光投向窗外迷濛的雨雾,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以后,不必再理会此人的死活。” “是。”中年男人没有丝毫犹豫,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苏晴重新將目光投向棋盘。 雨声淅沥,檀香幽微。她伸出纤长的手指,重新捻起一枚黑子,稳稳地落在棋盘的一个关键角落。 清脆的落子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迴荡,如同对一颗弃子最后的、冰冷的审判。 云端之上,长公主落子无悔,彻底遗弃了泥潭里那条自以为得了屠龙宝刀。 却只会胡乱挥舞、最终必將自噬的疯狗。 第047章 井底之蛙与云端弃子的狂欢 清晨的阳光,带著一种虚弱的金色,勉强穿透柳如兰公寓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狭窄的光带。 空气里残留著昨夜昂贵的香薰气息,混合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慵懒而甜腻的沉沦味道。 柳如兰穿著一条几乎透明的真丝晨褸,赤著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像一只被精心豢养的猫,动作轻悄无声。 她將最后一片煎得金黄、边缘微焦的培根,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精致的骨瓷餐盘里,旁边是淋了蜂蜜的鬆饼和溏心完美的太阳蛋。 她的目光,始终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黏在还靠在主臥门框上、穿著睡袍、一脸宿醉般慵懒满足的陈默身上。 “默默,快来,”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带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尝尝阿姨新学的太阳蛋,火候刚刚好呢。” 她走过去,自然地伸出手,想替他整理一下睡袍微敞的领口,指尖带著一种近乎卑微的依恋。 陈默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任由她服侍,目光掠过餐桌上那堪比五星级酒店早餐的丰盛摆盘,心底却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饜足。 这曾经需要他精打细算房租、甚至要看她脸色的女人,如今不过是匍匐在他脚边、用尽心思取悦他的奴僕。 他用梦境这把无形的刻刀,轻易地抹去了她的精明市侩,只留下对他病態的痴迷和绝对的服从。 这感觉,比金钱本身更让人迷醉——这是对他人意志的绝对掌控。 他慢条斯理地坐下,拿起刀叉。 柳如兰立刻殷勤地为他倒上温热的鲜榨橙汁,站在一旁,眼神痴迷地看著他进食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那是世间最神圣的仪式。 手机在睡袍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陈默慢悠悠地掏出来,是刘亚萍发来的信息,带著一种刻意压抑却又掩藏不住的情慾暗號: 【老地方,等你。想你了。】 陈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带著掌控欲的弧度。 郭凯的母亲?那个曾经用简讯威胁他、高高在上的贵妇? 现在不过是另一个被他拖入欲望泥潭、予取予求的猎物。他指尖轻点,回復了一个简短的字:【好。】 他推开几乎没动多少的早餐,在柳如兰失落又不敢有丝毫怨言的目光中起身。 “我出去一趟。”他语气隨意,如同吩咐佣人。 “好……好,默默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阿姨给你燉汤……”柳如兰的声音追到门口,带著无尽的眷恋。 同一时间,魔都核心地段一家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內。 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囂,只留下床头昏黄曖昧的灯光。 空气里瀰漫著昂贵香檳、高级香水与情慾蒸腾后混合的浓烈气息。 刘亚萍裹著洁白的浴袍,髮丝微湿,脸上带著激烈情事后的潮红和一种近乎虚脱的慵懒。 她像一只被彻底驯服的猫,蜷缩在陈默怀里,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著圈,眼神迷离,带著劫后余生般的依赖和沉溺。 “凯凯他爸爸……最近好像有点奇怪,” 她的声音带著情事后的沙哑,如同梦囈,“书房……他一个人在书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看我的眼神……也冷冷的。” 她下意识地往陈默怀里缩了缩,寻求著昨夜梦境与现实交织中、那个给予她极致欢愉和虚幻安全感的“庇护所”。 陈默闭著眼,享受著怀中这具保养得宜、曾是仇人之母的丰腴身体带来的温软触感,心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快意。 郭东明察觉了?那又如何?他迟早要把那个深沉的老狐狸也拖入这欲望的深渊!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这把刀,无往不利。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著她浴袍的系带,心思早已飘远。 今晚,千碧莹那个小主播,又会用什么新样来取悦他? 上次她学的那支舞,倒是別有一番风味…… 他完全沉浸在这种予取予求、仿佛世界尽在掌握的虚幻快感中,像一只坐在井底、守著几块发光石子的青蛙,得意地以为自己拥有了整个星空。 他丝毫不知,自己早已被一双来自云端之上的眼睛,彻底判了“死刑”。 京城,西山。 那间陈设古朴、却处处透著无形威压的书房內,檀香依旧裊裊。 巨大的紫檀木书桌上,摊开放著一份装帧极其简洁、没有任何標识的文件。纸张是特殊的材质,触手微凉。 苏晴坐在宽大的圈椅里,並未看文件,只是微微侧头,望著窗外庭院里一株在秋风中摇曳的银杏。 金黄的叶子簌簌落下,带著一种繁华落尽的寂寥。 侍立在她身后的,依旧是那位气质精悍的唐装中年男人。 他的匯报,声音如同精密仪器般平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目標柳如兰,资產净值已转移87%,其名下两处核心房產抵押手续正在进行,预计三日內完成。目標精神依赖程度:重度,无自主行为能力跡象。” “目標刘亚萍,今晨9:27分,於君悦酒店1808套房与目標会面,时长2小时17分。 目標持续获取郭氏非核心层商业动態及郭东明近期行为异常信息。 刘亚萍精神状態:深度混淆,现实与梦境界限模糊,依赖程度:极端。” “目標千碧莹,直播帐號已因『精神状况不稳定及不当言论』被永久封禁。 其个人工作室解散,剩余资產正通过其亲属帐户进行最后转移。 目標对其精神操控反馈:完全服从,无反抗意识。” “郭东明方面:已確认其察觉异常,並启动內部反制措施。 其对刘亚萍態度:彻底隔离,视为弃子。对目標陈默:评估威胁等级由『低』上调至『中』,但暂无直接行动跡象,疑为观察或欲擒故纵。” “目標陈默本人:心態持续膨胀,行为模式趋於固化。对潜在危险认知:极低。 沉溺於低级情慾满足及物质攫取,无任何能力精进或格局提升跡象。” 匯报完毕,书房內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窗外银杏叶落下的细微声响,以及檀香燃烧时发出的极轻的噼啪声。 苏晴的目光,终於从窗外那片飘零的金黄落叶上收回,落在书桌那份摊开的文件上。 文件內页,是几组冰冷的数据图表和几段极其精炼的评估结论。 其中一页的右上角,印著一个极其微小、却透著古老威严的暗纹標记——那是一个抽象的龙形图腾,环绕著一枚鳞片。 这是“龙鳞会”內部最高级別的“废黜”標记,代表著资源投入的彻底终止与目標人物的永久性放弃。 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指尖在文件上那个冰冷的龙鳞標记上,极其轻微地拂过。 “烂泥,”她的声音响起,清冷依旧,却比窗外的秋风更寒彻骨髓,“终究是扶不上墙的。” 她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极其优雅地、轻轻一弹。仿佛弹去的,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归档,销毁。此间事了,不必再污耳目。”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处理一份过期的日程表。 “是。”唐装男人躬身,动作利落地收起那份价值连城、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情报文件,如同收起一张废纸。 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带走了关於井底之蛙最后的一点关注。 苏晴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 金黄的银杏叶依旧在落。云端之上,长公主的视线早已掠过这微不足道的泥潭,投向更辽阔、更值得落子的棋盘。 陈默这个名字,连同他那些可笑的把戏和沉沦的狂欢,在她眼中,已彻底化为虚无,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深夜,陈默回到自己那间被柳如兰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摆放了新鲜玫瑰的出租屋。 空气中瀰漫著燉汤的香气——那是柳如兰算准时间为他准备的宵夜。 他满足地嘆了口气,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打开了巨大的曲面屏显示器。 屏幕上光影流转,一个接一个的直播画面闪过。 国內的网红主播在他眼中已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她们太容易征服,太缺乏挑战性。 他的目光在海外分区游弋,像寻找新猎物的猛兽。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直播间。 画面里的女孩,穿著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抱著一把木吉他,坐在柔和的灯光下。 她有著一张近乎完美的、清纯与灵动兼具的脸庞,皮肤白皙细腻,眼睛像盛著星星的湖泊。 她正用清泉般悦耳的声音,温柔地演唱著一首韩国民谣。 弹幕以惊人的速度滚动著,各种语言的讚美和礼物特效几乎淹没了整个屏幕。 李知恩(iu)。 韩国家喻户晓的顶级艺人,国民妹妹,创作才女,拥有著庞大到恐怖的粉丝群体和无可撼动的地位。 一个真正行走在云端、光芒万丈的国际巨星。 陈默看著屏幕上那张纯净美好的脸,听著那空灵乾净的歌声,心底却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著征服欲和破坏欲的邪火。 国內的明星、富豪的妻女、甚至豪门贵妇,都已成了他掌中玩物。 这个站在更高舞台上的女人呢?这束更耀眼的光? 一种近乎狂妄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膨胀:把她也拖下来!让她匍匐在自己脚下! 让这颗韩流最璀璨的星辰,成为他梦境帝国里最耀眼的战利品! 这念头带来的刺激感,远超柳如兰的顺从、刘亚萍的沉沦、千碧莹的疯狂!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因白日放纵和刘亚萍身上沾染的香水味带来的些许疲惫。 精神高度集中,如同拉满的弓弦。 识海中,那柄因鲁莽撞击郭东明而留下细微裂痕、却依旧被他视为无所不能的“梦境刻刀”,再次被他握紧。 这一次,他的目標跨越了国界,直指那颗遥远的星辰! 意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带著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横和贪婪,穿透物理的距离,朝著屏幕另一端那个强大而纯净的精神场域,狠狠地、带著精心编织的幻梦枷锁,缠绕过去! 他要为她编织一个完美的、持续了数年的“地下恋情”梦境! 他是她深藏心底、默默支持她走过低谷、给予她无限灵感和温暖的秘密男友! 这虚构的爱恋,將是他打入她精神世界最完美的楔子! 首尔,江南区一栋顶级安保的公寓內。 刚刚结束直播、带著一丝疲惫靠在沙发上的李知恩(iu),正准备拿起水杯的手,忽然毫无徵兆地停顿在半空。 她那双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茫然,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漾开微不可查的涟漪。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窗外,是首尔璀璨的不夜城灯火。 而在这绝对安全的堡垒內部,一道来自遥远东方、带著贪婪与扭曲的意志触鬚,正试图在她最私密的精神领域,刻下虚假的印记。 几乎是同时,公寓楼下,一辆外表普通、內部却布满精密仪器的黑色厢式车內。 一个穿著黑色西装、耳朵里塞著微型耳麦的安保队长,眼神锐利地盯著面前一块闪烁著复杂波形的屏幕。 屏幕上,一个代表李知恩精神状態的绿色波形,突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异常尖锐的异常波动! “alpha-1报告,”队长对著耳麦,声音低沉而急促,用的是韩语,“『夜鶯』精神屏障出现异常扰动! 来源不明,强度等级c,性质:疑似定向精神侵入尝试! 重复,疑似精神侵入尝试!请求启动『织梦者』协议初级响应!” 车厢內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块跳动著危险信號的屏幕上。 李知恩的梦境园,第一次闯入了不怀好意的窥探者。 而远在魔都出租屋里的陈默,正沉浸在即將捕获新猎物的狂想中,对即將降临的、来自另一个维度层面的风暴,浑然不觉。 他手中的刀,在刺向更耀眼光芒的同时,也必將引来更恐怖的、足以將他彻底焚毁的反噬之火。 第048章 郭凯炸了,家被偷了,老妈妹妹被绿了 乡野间刺鼻的猪粪味和土腥气,似乎还顽固地粘附在郭凯的鼻腔深处,挥之不去。 他狠狠灌下一大口冰镇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憋屈了两个多月的邪火。 油腻的烤串摊烟雾繚绕,劣质炭火的味道混合著孜然辣椒麵的浓烈气息。 围坐在塑料矮桌旁的几个黄毛小弟,小心翼翼地陪著笑,眼神却躲躲闪闪,气氛透著股说不出的彆扭。 “妈的,还是城里自在!” 郭凯把空酒瓶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脸上带著刚从“下放”归来的戾气,又混杂著一种重新呼吸到自由空气的、近乎病態的亢奋。 “乡下那破地方,连个像样的妞都没有,老子都快憋疯了!这次老头子总算开眼,调令下来了,位置稳了,老子也不用再闻那猪屎味了!” 他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在乡下“锻炼”时不小心被铁丝网划出的几道浅疤,像炫耀勋章。 他得意地环视几个跟班,却发现他们的笑容僵硬,眼神飘忽,互相交换著意味不明的眼色。 “草!”郭凯脸上的得意瞬间褪去,被一种狐疑的阴鷙取代。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杯盘乱跳, “都他妈哑巴了?还是老子被发配一趟,你们几个杂碎就不把我放眼里了?” “凯哥!凯哥息怒!”一个染著绿毛的小弟嚇得一哆嗦,连忙摆手, “我们哪敢啊!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有屁快放!”郭凯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住绿毛。 另一个稍微胆大的黄毛咽了口唾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著几分邀功又几分惶恐: “凯哥,不是兄弟们不说,是……是这事儿,忒他妈操蛋!我们也是最近才……才发现的,怕您刚回来,听了上火……” “上火?”郭凯嗤笑一声,眼神却更加冰冷, “老子在猪圈里待了两个月,什么火都压下去了!说!” 几个黄毛互相推搡了一下,最终还是绿毛心一横,掏出手机,手指颤抖著点开一个加密相册: “凯哥,您……您自己看吧。我们……我们也是偶然撞见的,怕您不信,还……还跟了几次……” 郭凯一把夺过手机,不耐烦地划拉著屏幕。 第一张照片:魔都某五星级酒店大堂,旋转门处。 一个穿著米白色香奈儿套裙、戴著墨镜,气质温婉矜持的贵妇,正微微侧身,似乎在等人。 那侧影,郭凯闭著眼都能认出来——刘亚萍,他的母亲! 而照片的焦点,却落在贵妇身后几步远,一个穿著休閒西装、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身上。 那男人正低头看著手机,嘴角似乎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陈默! 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距离较远,但足够清晰。 照片下方还有时间水印,正是他被老头子扔去乡下餵猪的第三周!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方便 】 郭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捏得手机屏幕咯咯作响,仿佛要捏碎那冰冷的玻璃。 他粗暴地划向下一张。 照片背景换成了酒店地下车库的电梯口。 光线昏暗,但依然能辨认。 刘亚萍微微低著头,似乎在整理衣襟,而陈默就站在她身旁,距离近得有些曖昧。 他的手……他的手似乎刚刚从刘亚萍的腰后收回? 还是仅仅在示意电梯方向?角度刁钻,引人遐想! “操!”郭凯的呼吸陡然粗重,额角的青筋像蚯蚓般暴凸起来。 第三张照片:魔都理工大学校园,梧桐树下。 一个穿著浅蓝色连衣裙、扎著丸子头的清纯少女,正仰著小脸,笑容灿烂得晃眼,对著一个高大的男生说著什么。 那眼神里的崇拜和欢喜,几乎要溢出屏幕!郭小婷! 而她面前站著的,又是陈默!陈默甚至还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髮! 第四张、第五张……有郭小婷提著纸袋在陈默宿舍楼下等待的,有她和陈默並肩走在校园小吃街、举著冰葫芦笑容天真的,甚至还有一张模糊的远景,似乎是陈默和郭小婷在路口,郭小婷飞快地拥抱了他一下……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著暴怒、羞辱、背叛和极致的憎恨的岩浆,瞬间衝垮了郭凯仅存的理智! 他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片血红! “陈默!!!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悽厉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嚎,瞬间撕裂了烤串摊的喧囂! 郭凯猛地站起身,一脚狠狠踹翻了面前的塑料矮桌! 杯盘碗碟、酒瓶烤串、滚烫的炭火和油污,稀里哗啦地飞溅开来,嚇得旁边几桌客人惊叫著躲闪,摊主也白了脸。 “凯哥!凯哥冷静啊!”绿毛几人嚇得魂飞魄散,想上前拉住他。 “冷静?!老子他妈老婆被人撬了,老妈被人搞了,亲妹妹也他妈快成別人的了!你让我冷静?!!!” 郭凯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一把揪住绿毛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那个乡下来的野种!那个没爹没妈的孤儿!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他猛地鬆开绿毛,胸膛剧烈起伏,像破旧的风箱。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 他翻出一个標註为“鯊鱼-刀疤”的號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通。 “餵?郭少?稀客啊,听说您刚从乡下『镀金』回来?有何吩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低沉、带著浓重江湖气的男声,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謔。 “刀疤!是我!” 郭凯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而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血腥味, “给我废个人!立刻!马上!就今晚!” “哦?郭少这么大火气?谁这么不开眼?”刀疤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陈默!魔都理工那个陈默!照片资料我马上发你!” 郭凯几乎是吼出来的,“五十万!现金!我他妈现在就把钱打到你帐上! 不够再加!老子要他两条腿! 不!要他一双手再加一条腿!给我一寸寸敲碎他的骨头! 听清楚!我要他生不如死!但別他妈弄死他!太便宜他了! 老子要看著他像条蛆一样在地上爬!爬一辈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也被郭凯语气中那滔天的、毁灭性的恨意惊了一下。 隨即,刀疤的声音恢復了那种冰冷的职业感: “郭少放心,规矩我们懂。五十万,废他四肢,留口气,保证他下半辈子活得比狗还惨。地址?” “他晚上在滚石酒吧打工!给我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堵他!” 郭凯死死盯著手机屏幕上那张陈默揉郭小婷头髮的照片,眼神怨毒得能滴出血, “多带点人!那小子最近好像练过,有点邪门!给我去十个!不,十五个!傢伙都带上!我要万无一失!今晚!就今晚!我他妈一刻都等不了了!!” “明白。钱到帐,人到位。”刀疤言简意賅地掛了电话。 郭凯立刻打开手机银行,手指因为愤怒和急切而戳错了好几次密码,终於將五十万巨款转了出去。 看著转帐成功的提示,他脸上没有一丝心疼,只有一种扭曲的快意和即將復仇的亢奋。 “陈默……你完了!老子要你后悔生出来!!”他对著魔都沉沉的夜空,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滚石酒吧后巷的喧囂如同隔著一层厚布,沉闷而遥远。 陈默推开沉重的后门,一股混杂著劣质香水、酒精和食物残渣的浑浊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微微蹙眉。 他扯了扯领口,刚才在里面被几个浓妆艷抹的陪酒女围著调笑灌酒,虽然应付自如,甚至带著几分轻佻的得意,但此刻脱离那迷幻的灯光和喧囂,夜风一吹,竟感到一丝疲惫和莫名的烦躁。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到帐提示——白薇私人助理这个月的“额外奖金”到帐了,数字不小。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钱,现在对他来说,似乎唾手可得。 白薇的信任(或者说利用),柳如兰的痴迷供奉,甚至千碧莹那个疯女人还在持续不断地给他打钱……他感觉自己像站在了某种力量的巔峰,俯瞰著那些被他轻易操控的眾生。 第049章 陈默飘了,人无底线,祸事上门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点烦躁。 最近身体的变化很明显,力量、速度、反应都远超从前,连容貌气质都在细微调整,变得更加吸引人。 这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这具身体正被某种力量不断打磨、强化,朝著某种“完美”的方向进化。 他握了握拳,感受著手臂肌肉下蕴含的力量,那份掌控感稍稍压下了烦躁。 他拐进一条通往出租屋的近路小巷。 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狭窄、阴暗,两旁是老旧居民楼的后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垃圾桶散发出酸腐的气味。 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前方巷口和后方巷尾,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几道黑影,像从黑暗里渗出来的一样,彻底堵死了两头的去路。 紧接著,两侧低矮的围墙阴影里,又陆续站起、走出更多人影。 整整十五个! 他们穿著深色不起眼的衣服,手里拎著东西。 昏黄的路灯光下,隱约可见棒球棍粗糙的木纹,钢管冰冷的金属反光,甚至还有几把开了刃的砍刀,在黑暗中吞吐著瘮人的寒芒。 这些人无声地围拢过来,动作迅捷而训练有素,眼神冰冷麻木,如同盯著猎物的狼群。 一股混合著汗味、菸草味和铁锈味的凶戾气息,瞬间瀰漫了整个狭窄的空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醉意和那点自得的烦躁瞬间被冰冷的警觉取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冰冷的压迫感!这不是普通的混混寻衅! “你们……” 他刚吐出两个字,试图拖延时间或者寻找破绽。 “废了他!老板要听响儿!”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前方领头的壮汉口中发出,如同地狱的宣判!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任何试探! 命令一下,前后左右十几条黑影如同出闸的恶狼,带著呼啸的风声,猛扑而上! 棒球棍、钢管、砍刀,带著冰冷的死亡气息,从四面八方朝著陈默狠狠招呼过来!目標明確——四肢! 陈默瞳孔骤缩!最近增强的体质和反应在这一刻被逼到了极限! 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后仰,一根带著风声的钢管几乎是擦著他的鼻尖扫过! 同时左脚如毒蛇般弹出,精准地踹中一个挥棒球棍砸向他左臂的混混手腕!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混混惨叫著抱著扭曲的手腕滚倒在地。 陈默动作毫不停滯,身体借著后仰之势旋身,右臂手肘带著全身的力量,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向另一个从侧面挥刀劈来的混混肋下! “噗!”沉重的闷响伴隨著骨头碎裂的轻响!那混混眼珠暴突,一口鲜血喷出,砍刀脱手飞出,人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软软滑落! 瞬间放倒两人!陈默的动作快如鬼魅,力量大得出奇! 这远超常人的表现,让围攻的打手们动作都出现了一丝迟滯和惊骇! “妈的!点子扎手!一起上!別留手!”领头壮汉怒吼一声,眼中凶光大盛! 短暂的迟滯立刻被更疯狂的反扑取代! 剩下的打手们眼神变得更加凶狠,配合也更加紧密! 他们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利用人数的绝对优势,棍棒刀影如同狂风暴雨般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专门朝著陈默的四肢关节、韧带处猛攻! 陈默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他的反应和力量確实远超常人,每一次格挡、闪避、反击都凌厉有效,不断有混混被他击飞、打退,发出痛苦的惨叫和骨折的脆响! 黑暗中,人影翻飞,闷响和惨叫声不绝於耳! 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是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亡命徒! 十几个人围著他打,攻击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 “砰!”一根钢管终於找到了空隙,狠狠砸在陈默格挡的左小臂外侧! 剧痛瞬间袭来,左臂一阵酸麻,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 一根沉重的棒球棍带著呼啸的风声,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如同毒蛇出洞,狠狠砸在了陈默因为左臂受创而暴露出来的右臂肘关节外侧!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灵魂都为之颤慄的恐怖骨裂声,在寂静的小巷中骤然炸响! 盖过了所有的闷响和惨叫!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无法形容的、撕裂灵魂的剧痛从右肘瞬间席捲全身! 眼前猛地一黑!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臂的骨头——断了! 以一种完全扭曲的角度!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整个人因为剧痛和巨大的衝击力向侧面踉蹌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右臂如同被斩断般失去了所有知觉,只剩下钻心刺骨、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痛!额角的青筋因为剧痛而疯狂跳动,脸色在昏黄的路灯下惨白如纸! “成了!废他另一条胳膊!”领头壮汉眼中闪过残忍的快意,厉声喝道! 几个打手立刻狞笑著再次扑上! 棍棒高高扬起,目標直指陈默无力垂落的左臂!死亡的阴影瞬间將他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干什么的?!住手!警察!!” 一声嘹亮的、带著威严的喝问,伴隨著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筒刺目的强光,猛地从巷口方向射来! “妈的!条子!撤!”领头壮汉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地低吼一声! 十几个打手如同受惊的鬣狗,动作快得惊人,瞬间放弃攻击,朝著巷子另一头黑暗处和两侧的围墙阴影四散奔逃,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翻滚呻吟的几个伤者和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铁锈味。 刺眼的手电光柱打在陈默身上。 他背靠著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著,剧痛让他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冷汗混著不知是谁溅上的血污,顺著额角滑落,滴进他因剧痛而紧咬的唇缝里,尝到一股浓重的铁锈般的咸腥。 两个穿著警服的身影快步跑近,手电光照亮了他惨白的脸和那条触目惊心的断臂。 “伤者!快!叫救护车!”年轻巡警的声音带著急促和紧张。 陈默微微抬起头,汗水模糊了视线。 透过警用手电筒刺目的光晕,他仿佛看到了远处街角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逝。 那身影带著一种熟悉的、刻骨的怨毒。 郭凯! 这个名字带著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断骨之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因剧痛而麻木的意识深处。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嘶鸣,终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出。 他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无边的、带著血腥味的黑暗。 只有右臂那粉碎性的剧痛,如同永不熄灭的业火,在无边的黑暗中,疯狂地灼烧著他的神经,也点燃了那深埋於骨髓的、即將喷发的復仇岩浆。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冰冷的金属担架触碰到他身体的那一刻,陈默彻底失去了意识。 只有那扭曲断裂的右臂,像一个无声而狰狞的宣告,烙印在潮湿骯脏的地面上。 深渊的迴响,正从这断骨之处,悄然瀰漫开来。 第050章 失能之痛与孤床彻悟 剧痛。 像是被重型卡车反覆碾过,又像是每一寸骨头都被生锈的銼刀狠狠打磨。 陈默在消毒水浓烈到刺鼻的气味中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意识如同沉船残骸,缓慢地从冰冷的深海上浮。 首先感知到的,是身体无处不在的钝痛和撕裂感。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著肋下闷痛,左臂打著厚重的石膏,沉得像灌了铅。 额头被纱布层层包裹,一跳一跳地抽痛。喉咙干得冒火,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刀片。 他试图动一下手指,钻心的刺痛立刻从指尖窜到肩膀,让他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了额角的碎发。 这不是梦。 梦里不会疼得如此真实,如此…令人绝望。 他转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脖颈,浑浊的目光扫过这间狭小、冰冷的病房。 惨白的墙壁,掉漆的床头柜,窗外是灰濛濛的魔都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床头悬掛的点滴瓶里,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入他手背的静脉,冰冷地提醒著他此刻的处境。 医院。 单人病房? 不,这狭小的空间更像是多人病房隔出来的一个角落,连窗帘都透著廉价感。 床头柜上放著一个薄薄的塑料文件夹,里面是几张列印纸——他的帐单。 记忆如同碎裂的镜子,带著锋利的边缘,一片片扎进脑海。 郭家的报復。 那几个穿著黑色西装、动作狠戾如机器的保鏢。 拳头和皮鞋落在身上的沉闷声响。 骨头断裂的脆响。 最后是郭凯那张扭曲著快意和残忍的脸,在他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放大,然后是一记带著风声的重击砸向他的太阳穴…… 再然后,就是彻底的黑暗。 陈默挣扎著,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艰难地够到那个塑料文件夹。 指尖的每一次移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他颤抖著翻开帐单,上面密密麻麻罗列著各种检查费、手术费、材料费、药费、床位费…… 最下面一行,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那是他全部的钱。 银行卡里仅剩的、从千碧莹那里榨取的、从柳如兰那里骗来的、小心翼翼藏著的所有积蓄。 就在昨天,昏迷中被护士翻找证件时发现,已经一分不差地划扣充作了医疗费。 他盯著那个归零的数字,又看了看这间简陋到极致的病房角落,一股冰冷的、带著铁锈味的荒谬感涌上喉头。 这就是他拼尽一切,用那“无所不能”的梦境能力攫取来的“財富”的归宿? 用来支付这一身被仇家打出来的伤痛,躺在这连护工都懒得看一眼的破床上? 更深的寒意,比身体的疼痛更刺骨,从脊椎骨缝里一丝丝渗出来。 能力呢?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著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急切,集中精神,试图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將自己的意识延伸出去,去感知隔壁床病人的梦境,或者哪怕只是门口护士的情绪波动…… 没有。 什么都没有。 识海里一片死寂。曾经如臂使指、如水流淌的奇异力量,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如同被彻底焚毁后的焦土废墟。 他拼命凝聚意念,试图再次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態,回应他的却只有太阳穴处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钢针狠狠扎入,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冷汗瞬间浸透了病號服的后背。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不是暂时的反噬…是彻底的…消失了? 他赖以翻盘、赖以掌控他人、赖以在泥潭里挣扎向上的唯一依仗…没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粗鲁地推开。 一个穿著皱巴巴护工服、满脸不耐烦的中年女人端著一个塑料盆走了进来,盆里是浑浊的消毒水。 她看都没看陈默一眼,径直走到他的床边,动作粗鲁地掀开他盖著的薄被。 “醒了?醒了就自己翻个身!擦背!” 护工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著浓浓的倦怠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嘖,看著年纪轻轻,仇家倒是不少,打得真够狠的。躺好了別动!晦气!” 冰凉的、带著刺鼻消毒水味的毛巾,毫无预兆地、重重地擦过他背上淤青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陈默猛地抽搐了一下,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嘶……轻点……”他嘶哑著嗓子挤出几个字。 “轻点?”护工嗤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当自己是什么大少爷呢?就你交的那点钱,能有个床位吊著命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忍著!” 她粗暴地擦拭著,动作间扯动了他骨折的手臂,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楚袭来,陈默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死死咬著牙,忍受著这近乎虐待的“护理”。 过去那些被他轻易操控、视作玩物和工具的女人,她们温顺的眉眼、卑微的討好、痴迷的眼神……此刻像最辛辣的讽刺,在眼前疯狂闪回。 白薇呢? 那个曾慵懒地靠在他臂弯里,像展示收藏品一样將他介绍给宾客的女人? 她掌控的財富足以买下这家医院! 只要她一句话,他就能住进最顶层的vip病房,享受最精心的护理! 千碧莹呢?那个曾对著镜头为他疯狂、愿意献祭一切的小主播? 她的打赏,她的转帐,曾源源不断流入他的帐户! 柳如兰呢? 那个曾跪在他脚边,卑微得像条狗,连房租都可以不要的房东阿姨? 她至少能来看他一眼,带来一碗热汤! 还有……刘亚萍? 那个曾在他编织的迷梦里沉沦、予取予求的贵妇? 她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郭家的爪牙停止对他的追杀! 她们在哪里? 为什么一个都没有出现? 护工粗鲁地擦完背,又像扔垃圾一样把被子甩回他身上,端起盆,嘟囔著“麻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门被重重带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病房里只剩下陈默粗重的喘息和点滴瓶里单调的滴答声。 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向那个冰冷的塑料文件夹,看著上面那个刺眼的、归零的数字。 又看看自己缠满绷带、动弹不得的身体。 感受著识海里那片死寂的虚无。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足以將灵魂都冻结的绝望,如同剧毒的藤蔓,终於彻底缠绕上来,勒紧了他的心臟,扼住了他的咽喉。 原来…都是假的。 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是假的。 那眾星捧月般的拥簇,是假的。 那唾手可得的財富和掌控感,是假的。 那些女人眼中痴迷的爱意和不顾一切的付出,更是假的! 都是他用那偷来的、邪门歪道的力量,强行扭曲出来的幻象! 他陈默,剥开那层虚幻的、用梦境能力强行披上的华丽外衣,里面是什么? 是一个躺在廉价病房里、交不起更好医疗费、被护工隨意呵斥的废物! 是一个被仇家轻易踩进泥里、连骨头都被打断的可怜虫! 是一个孤儿院里爬出来、无依无靠、挣扎在最底层、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的穷屌丝!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一无是处的烂泥! 什么操控人心?什么復仇大计? 什么攀上云端?什么德配其位? 狗屁! 全是狗屁! 他就像个三岁的孩子,偶然捡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刀。 他根本不懂这刀的可怕,更不懂驾驭它的代价。 他只凭著一股贪婪和狂妄,拿著刀胡乱挥舞,见什么砍什么——砍向房东的欲望,砍向主播的虚荣,砍向仇人母亲的尊严,甚至不自量力地砍向郭东明那深不可测的铁壁! 他以为砍倒了一切障碍,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这把妖刀的戾气反噬,墮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呃…呵…呵……” 压抑的、如同破风箱般嘶哑的笑声,从陈默剧痛的胸腔里挤出来,带著血沫的腥甜。 他笑得浑身抽搐,牵动伤口,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混合著额头的冷汗,滑落进鬢角。 可笑! 太可笑了! 陈默,你这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 就算老天爷瞎了眼,把最厉害的能力塞到你手里,你也只会把它变成害人害己的毒药! 你根本配不上任何力量! 你只配烂在泥里!永远翻不了身! 病房的窗户没有关严,一股带著城市尘埃和湿冷气息的风吹了进来,拂过陈默满是泪痕和冷汗的脸颊,冰冷刺骨。 窗外,魔都灰濛濛的天空下,城市依旧在冷漠地运转。 车流如织,高楼林立,霓虹初上。 那些他曾短暂窥视、甚至妄想征服的浮华世界,离他如此遥远,又如此冰冷。 他躺在狭窄冰冷的病床上,像一滩被彻底抽乾了所有水分的烂泥。 身体的疼痛依旧尖锐,但更痛的,是那被彻底打回原形、赤裸裸暴露在冰冷现实中的、千疮百孔的灵魂。 几天。 他在疼痛、绝望和冰冷的反省中,度过了地狱般的几天。 无人探望。 无人问津。 只有护工每天例行公事般粗鲁的擦洗和换药,提醒著他作为一个失败者、一个弃子、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最真实也最残酷的处境。 他终於明白了。 他陈默,不配拥有任何力量。 那只会加速他的毁灭。 第051章 绝望微光与纯粹的荆棘 魔都的阴雨似乎没有尽头,连绵不绝地敲打著病房那扇蒙尘的窗户。 十多天过去,陈默身上的剧痛已从撕裂般的高潮退去,沉淀为一种无休止的、深入骨髓的钝痛和酸麻。 断臂的石膏依旧沉重,像一道耻辱的枷锁。 肋下的闷痛隨著呼吸起伏,每一次都牵扯著神经。 最让他烦躁的是眼睛。 警察那次例行公事的问话,像走过场的冰冷程序。 “已经立案,正在调查,有进展会通知你。” 穿著制服的年轻警员公式化地记录著,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临走前,倒是多看了一眼他肿胀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补了一句: “算你运气,再晚点,这眼睛怕是要废了。” 运气?陈默扯了扯乾裂的嘴角,尝到一丝铁锈味。 郭凯手下那帮人下手极有分寸,重点招呼的就是他的脸和眼睛。 警察来得“及时”?不过是郭家不想闹出人命惹上大麻烦罢了。 这双眼睛,现在看什么都像隔著一层浑浊的毛玻璃,光线刺得生疼,远处的东西模糊一片。 医生检查后也只是摇头,说需要时间恢復,神经受损,视力能恢復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他成了一个半瞎的残废。 腿上的刀伤倒是好了很多,拆了线,留下几道狰狞扭曲的暗红色蜈蚣疤。 他能勉强下床,扶著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挪地去那散发著消毒水和排泄物混合气味的公共卫生间。 每一次移动,都像在提醒他身体的破碎和尊严的彻底沦丧。 病房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冰冷的白墙,单调的点滴声,护工每日粗鲁的擦洗和例行公事的呵斥,构成了他地狱般的全部世界。 那些曾被他用梦境扭曲、视作玩物或踏脚石的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他以为这绝望已凝固成冰,再不会有任何波澜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不是护工那种粗鲁的踢撞。 陈默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个穿著深色西装、身材魁梧的男人轮廓走了进来,步履沉稳,带著一种与这廉价病房格格不入的、训练有素的气息。 来人没有靠近病床,只是將一叠用牛皮纸信封装著的、厚厚的钞票,放在了离他最近的床头柜上。 那动作,像在放置一件需要处理的垃圾。 “陈默先生?” 男人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感情,“白总让我送来的。一万块。”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宣读通知, “另外,白总让我转告你,你的助理合同即时解除。以后,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甚至没等陈默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走。 门被轻轻带上,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病房里又恢復了死寂。 陈默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那沓厚厚的钞票上。 牛皮纸信封边缘崭新,透著金钱特有的、冰冷坚硬的气息。 一万块。 解除合同。 好自为之。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他千疮百孔的心臟。 比郭凯的拳头更冷,比护工的呵斥更痛。 这就是白薇。 那个曾將他视作“福星”、在觥筹交错间与他调笑曖昧的女人。 她的“恩赐”,她的“了断”,如此精准,如此冷酷,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对失败者最后的羞辱。 一万块,买断了他所有曾为她提供的“点子”和“便利”,也彻底买断了他对她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人走茶凉。 树倒猢猻散。 人性的险恶与凉薄,在他跌入谷底的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以为自己早已看透,此刻才发现,真正亲身品尝这杯苦酒,滋味竟能苦涩至此。 他闭上肿胀刺痛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濒死的呜咽。 万念俱灰。 放弃吧,陈默。 这烂泥一样的人生,这残破不堪的身体,这被所有人唾弃的身份……还有什么值得挣扎? 不如就这样烂在这张病床上,无声无息地腐朽掉,或许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就在这浓稠得化不开的绝望几乎要將他彻底吞噬时,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一次,没有深色西装,没有冰冷的通知。 一股清甜的、混合著新鲜水果的香气,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骤然刺破了病房里污浊沉闷的空气,强势地钻入陈默的鼻腔。 紧接著,一个轻快又带著点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像林间跳跃的溪水,瞬间打破了死寂: “陈默哥哥?你在吗?我…我来看你了!” 陈默猛地睁开刺痛的眼睛,肿胀的视线努力聚焦。 门口的光影里,站著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穿著一件暖黄色的连衣裙,像一簇小小的、不合时宜的向日葵,努力想要照亮这阴冷的角落。 她手里拎著两个沉甸甸的大塑胶袋,里面塞满了红彤彤的苹果、金灿灿的香蕉、饱满的橙子……色彩鲜艷得刺眼。 是郭小婷。 她脸上努力绽放著笑容,那笑容依旧灿烂,像记忆中那个在梧桐树下餵猫的少女。 但陈默肿胀模糊的视线,却捕捉到了那笑容深处,无法掩饰的、浓重得化不开的担忧和心疼。 她的眼睛红肿著,显然刚刚哭过不久。 小心地走进来,將水果放在那个放著冰冷钞票的信封旁边。 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形成刺目的对比。 “陈默哥哥……”郭小婷走近病床,看清陈默缠满绷带的手臂、肿胀变形的脸,还有那双几乎睁不开的眼睛时, 她努力维持的笑容瞬间垮塌了,声音带上浓重的哭腔,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徵兆地滚落下来, “他们…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她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他缠著纱布的额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指紧紧攥著自己的衣角,指节发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剧痛、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汹涌而来。 他张了张嘴,喉咙乾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郭小婷? 郭凯的妹妹! 刘亚萍的女儿! 他陈默仇人的至亲! 她知道了! 从她的话语里,从她红肿的眼睛里,陈默清晰地意识到——她知道了! 知道了他对她母亲做过什么! 知道了他用怎样卑劣的手段试图操控她父亲! 知道了他是一个怎样骯脏、齷齪、为了復仇不择手段的烂人! “你…都知道了?” 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著一种自暴自弃的平静,甚至有一丝残忍的期待,期待她露出厌恶、唾弃,甚至愤怒的表情,像其他人一样转身离去,彻底掐灭这最后一点微光。 郭小婷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抬起通红的眼睛,直视著陈默那双肿胀模糊、却努力想要看清她的眸子。 她的眼神里有痛苦,有挣扎,有深深的恐惧,但最终,却燃烧起一种近乎固执的、纯粹的光芒。 “嗯…”她点点头,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 “我…我听哥哥和妈妈说话的时候…听到了…”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努力想要表达內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知道…知道你用了不好的方法…知道你可能…做了错事……” 她咬了咬下唇,眼泪又涌了上来,但她的声音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可是感情不是这样的!陈默哥哥!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不是用钱能买来的! 也不是用那些…那些东西能换来的!” 她向前一步,小手紧紧抓住冰冷的床沿,仿佛在汲取勇气,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明亮: “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了!它…它是纯粹的!不讲道理的! 就像…就像我看到你在梧桐树下餵小猫的样子,阳光落在你身上的时候…那一刻的感觉,谁也改变不了! 谁也抢不走!它就在这里!”她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心口。 “我知道哥哥恨你…我知道他…他可能还会找你麻烦…我很害怕…”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无法掩饰的恐惧, “但是…但是我不能不来!我不能看著你一个人躺在这里…没有人管…没有人问…陈默哥哥,我心疼你!” 纯粹。 不讲道理。 心疼。 这些字眼,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默早已冰封麻木的心上。 他肿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郭小婷那张满是泪痕却依旧固执地绽放著光芒的小脸,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衝击而微微颤抖。 在这个所有人都用利益衡量他、拋弃他、甚至践踏他的深渊里,在他自己都彻底唾弃自己、认定自己只配烂在泥里的时刻, 这个被他仇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这个被他卑劣手段间接伤害过的女孩,却捧著一颗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真心,带著满袋鲜艷的水果和满眼的泪水,毫无畏惧地闯入了他的地狱。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骯脏。 她不是不害怕她哥哥的报復。 但她还是来了。 只因为…那不讲道理的、纯粹的…“心疼”。 陈默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破碎的哽咽,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终於衝破了那层坚冰,从肿胀刺痛的眼眶里汹涌而出,混合著血水、脓液和汗水的咸涩,滚烫地滑过脸颊。 这束光,不是救赎的曙光。 它更像一丛带著尖刺的荆棘,狠狠扎进他腐烂的伤口,带来比郭凯的拳头更尖锐、更持久的剧痛 ——那是对他卑劣灵魂的拷问,是对他彻底沉沦的阻止,是这冰冷绝望世界里,唯一还带著温度的…纯粹的刺痛。 窗外,魔都的阴雨依旧连绵。 病房內,郭小婷带来的水果香气和她压抑的啜泣声,交织成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碎的交响。 陈默躺在病床上,像一具被这纯粹荆棘钉在耻辱柱上的残骸, 在剧痛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比死亡更深刻的东西, 正在他那片被冰封的废墟里,艰难地……破土。 第052章 弃子託孤与蓝焰新生 郭小婷带来的那袋鲜艷水果,在廉价床头柜上慢慢萎蔫,表皮失去光泽,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 那股清甜的香气早已被消毒水和陈默身上伤口散发的淡淡腐败气味彻底吞噬。 她的话语,那些关於“纯粹”和“心疼”的宣言,並未如阳光般驱散陈默心中的黑暗,反而像一面扭曲的镜子, 將他此刻的狼狈、无能、卑微、以及烂泥般腐烂的人性,映照得更加清晰、更加不堪。 懦弱。 他连郭凯派来的打手都抵挡不住,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进小巷。 无能。 失去了那偷来的梦境能力,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只能躺在这破床上等死。 卑微。 被护工呵斥,被白薇用一万块打发叫子一样拋弃。 底层垃圾。 郭小婷的眼泪和心疼,只能证明他连做个恶人都做得如此失败,如此可怜! 需要仇人的妹妹来施捨同情! 白天郭小婷走后,陈默的自我厌弃达到了顶峰。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腐臭。 他彻底放弃了。 丑小鸭能变天鹅,是因为她就是天鹅。 陈默本质就是丑小鸭,无论如何都变不了白天鹅。 像一滩被彻底抽乾了所有生机的烂泥,连挣扎的念头都熄灭了。 偶尔,他肿胀模糊的视线会瞥向病房外走廊的尽头,那里总有一两个穿著黑色夹克、身影模糊的男人,像幽灵般在门口或楼梯口徘徊,时而投来冰冷的一瞥。 监视。 郭凯的人。 他们像禿鷲,耐心地等待著他这具残骸彻底断气,或者等他拖著这身破烂爬出医院这个暂时的庇护所。 只要他敢踏出去一步,等待他的必然是另一场更为彻底的粉碎。 断手断脚? 不,郭凯这次,一定会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等死。 这是他唯一剩下的选项。 在这张散发著汗臭和药味的病床上,腐烂,发臭,然后被当作医疗垃圾处理掉。 这就是他陈默,孤儿院爬出来的穷屌丝,最终垃圾场也是唯一的归宿。 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死寂。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上昏黄的光线透过门上的小窗,在地面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 陈默的意识在剧痛和绝望的泥沼中沉沉浮浮,像即將溺毙的人。 就在意识即將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那一刻。 一个声音,冰冷、漠然、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古老质感,毫无徵兆地在他死寂的识海深处炸响! 【我才沉睡几天?】 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摩擦,每一个字都带著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欣赏一件彻底报废的垃圾。 【废物。】 【果然是废物。】 【烂泥扶不上墙…古人诚不我欺。】 最后几个字,带著一种洞悉世事、俯瞰螻蚁的冰冷嘲讽。 陈默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震! 这声音……不是幻觉! 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它来自……他灵魂的最深处? 不,是来自这具身体更幽暗的角落! 一个被他遗忘、或者说,从未真正属於他的角落! 【陈默……】那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著一种宣判般的冷酷, 【你去死吧。】 【把这具残破的躯壳……交给我。】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的镰刀落下。 没有恐惧,没有挣扎。 陈默那早已枯竭的灵魂深处,反而涌起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他终於……懂了。 记忆深处那个被刻意尘封的角落轰然洞开 ——养母病床前绝望的哭喊,廉价安眠药苦涩的味道,喉头被窒息扼住的剧痛,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冰冷……以及,在黑暗尽头,那一点骤然亮起的、不属於他的、冰冷的幽蓝光芒! 第一次死亡。 那瓶假药没有杀死他,却杀死了“陈默”——那个懦弱、无能、被现实彻底压垮的孤儿陈默。 在那片濒死的黑暗里,是另一个存在,一个名为“蓝阡陌”的异世之魂,占据了他刚刚断气的躯壳, 用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点燃了那诡异的“梦境”能力,强行將他这缕残魂塞回了这具身体,如同塞回一个破烂的容器里苟延残喘! 原来……他早就死了。 原来……这身体,从来就不完全属於他。 原来……那令他短暂迷失、最终又彻底失去的“力量”,不过是鳩占鹊巢的异客,借给容器的一点微末伎俩! “呵……”一声微不可闻的、带著无尽悲凉和自嘲的嘆息,在陈默残破的意识里迴荡。 他认命了。 这烂泥一样的人生,这被诅咒的命运,这早已不属於他的躯壳……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蓝……阡陌……】他用尽最后一丝残魂的力气,在识海深处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呼唤。 那冰冷的意识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 【帮我……】陈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却执拗地传递著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执念,【照顾好……沈小禾……】 那个在梧桐树下等他、在梦境里为他哭泣、被他辜负最深也最无辜的青梅。 她隱忍的泪水和那个[心碎]的符號,是他在彻底腐烂前,最后一点无法放下的牵掛。 【还有……我姐姐……陈浅……】 那个远在异国他乡、对他有著复杂情感的、唯一的亲人。 她那份禁忌的情感,曾是他能力反噬的导火索,也是他心底深处无法言说的愧疚。 【求……你了……蓝阡陌……】 卑微的祈求。 像一个即將消散的幽灵,对著占据自己家园的陌生人,献上最后的、无力的託付。 识海深处,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 冰冷,空茫。 就在陈默的意识之火即將彻底熄灭,融入永恆的黑暗时。 那个冰冷、漠然的声音,终於再次响起。 只有一个字,却像冰冷的磐石砸入死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 【好。】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虚偽的安慰。 只有一个冰冷、清晰、重若千钧的——“好”。 足够了。 陈默的意识,那缕属於孤儿陈默、挣扎了二十多年、 最终在贪婪与卑劣中彻底迷失的残魂,在这声冰冷的承诺中,如同燃尽的烛火,倏然……熄灭了。 解脱。 彻底的、永恆的黑暗降临。 病房內,死寂无声。 窗外,连最后一点城市的微光似乎都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床头柜上,郭小婷带来的苹果彻底失去了水分,表皮皱缩发黑。 那个装著一万块的信封,在昏暗中散发著冰冷坚硬的光泽。 监视者的影子,在门外走廊的光斑里晃动了一下,又归於平静。 病床上,那具缠满绷带、遍布青紫、气息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躯体,忽然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紧接著,那双被肿胀眼皮覆盖、多日来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隙、视物模糊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不再是陈默那被绝望和剧痛折磨得浑浊涣散的眼神!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在昏暗的光线下,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点极其幽邃、极其冰冷的蓝色火焰,倏然点燃!锐利、冰冷、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又像穿透了无尽时空的星辰。 目光扫过这间廉价病房,扫过那皱缩的苹果,扫过那冰冷的信封,最后定格在门缝外那片模糊的光斑上,那里面映出监视者晃动的影子。 目光所及,空气似乎都凝滯了一瞬,温度骤降。 没有任何属於陈默的迷茫、痛苦或恐惧。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漠然,和一种……刚刚从漫长沉眠中甦醒、带著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的冰冷。 病床上的“陈默”——或者说,此刻占据著这具躯壳的存在——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那只没有打石膏的手。 动作生涩,仿佛在適应一具陌生的、濒临报废的机器。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因为伤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但这颤抖中,却蕴含著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感,一种强行压制著这具身体极限的、冰冷而强悍的意志。 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极其缓慢地……划过。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在那指尖划过的轨跡上,空气似乎极其细微地扭曲了一下,盪开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色的涟漪。那涟漪转瞬即逝,快得像幻觉。 然而,门外走廊上,那块投射著监视者身影的光斑,极其突兀地……剧烈闪烁了一下!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 光斑里那个模糊的黑影,猛地一个趔趄,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搡了一下,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和一声压抑的惊呼! 病床上,那双燃烧著幽蓝火焰的眼睛,漠然地收回视线,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 更像是一块沉寂了万年的寒冰,在甦醒后,第一次尝试活动其僵硬的稜角。 一个冰冷、沙哑、带著金属摩擦般质感的陌生声音,极其轻微地从那具残破躯壳的喉咙里挤出来,破碎得不成语调,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古老韵律: “陈默……” “你的债……” “……我蓝阡陌……” “……来討。” 声音消散在冰冷的病房空气中。 窗外,浓重的黑暗依旧。 但这片死寂之下,某种蛰伏了无尽岁月的冰冷凶兽,已悄然睁开了它幽蓝的双眼。 第053章 蓝瞳初醒 永恆的黑暗並未真正降临。 在陈默那缕残魂彻底熄灭、意识沉入虚无的深渊之后,在那片死寂的识海废墟最底层,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固不肯消散的执念,如同风中残烛,死死地钉在焦土之上。 它没有光,没有形,甚至没有清晰的意识。 只有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混合著不甘、悔恨、愧疚与最后牵掛的怨念——对沈小禾的辜负,对陈浅的亏欠,对郭凯的刻骨之恨! 这缕属於“陈默”的残魂,並未魂飞魄散,而是带著死不瞑目的怨毒,陷入了最深沉的、永恆的休眠。 它像一块烙印,深深嵌入这具躯壳的灵魂基石,无声地诅咒著、等待著。 然而,此刻真正主宰这具残破躯壳的,是那自万古沉眠中甦醒的冰冷意志——蓝阡陌。 病床上,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眸深处,幽蓝的火焰无声燃烧,冰冷地审视著这具濒临崩溃的容器。 “废物。”一个无声的意念在蓝阡陌的意识核心迴荡,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具身体的状態,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骨骼断裂,肌肉撕裂,內臟震盪,神经受损……尤其是那双眼睛,视神经被暴力重创,淤血堵塞,几乎彻底报废。 这残破程度,简直是对他蓝阡陌存在的侮辱。 然而,就在他冰冷的意志扫过那双肿胀、布满血丝、视物模糊的眼睛时,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坚韧的能量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不是消失。 是蛰伏! 蓝阡陌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那丝波动。 那源自这具身体本身、曾被陈默误认为是“觉醒”的梦境异能,此刻正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將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本源,孤注一掷地匯聚在双眼的创伤之处! 它在修復! 以一种陈默根本无法理解、也无力引导的原始本能,疯狂地燃烧著自己,试图修补那被暴力摧毁的视觉通道! 淤血被丝丝缕缕地消融、吸收,受损的视神经纤维在微不可查的能量滋养下,艰难地尝试著自我连接与再生……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废墟中重建一座桥樑,代价是异能核心本身的极度虚弱和沉寂——这正是陈默误以为能力彻底消失的原因! “蠢货。”蓝阡陌的意念冰冷依旧,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如此低等的能量运用方式,原始、笨拙、效率低下。 但这份在绝境中依旧顽强挣扎的“求生”本能,倒也算得上……有点意思。 “浪费。”他漠然地评价。 这低阶异能如此燃烧自身,最终结果不过是勉强恢復一点基础视力,其本源也將彻底枯竭消散。 但,现在不同了。 蓝阡陌那冰冷浩瀚的意识核心,如同沉睡的恆星甦醒,释放出一缕极其精纯、蕴含著古老法则之力的本源意志。 这缕意志並非能量,而是更高维度的“指令”与“引导”。 它如同最精妙的钥匙,瞬间嵌入了那团正在疯狂燃烧、修复眼睛的原始异能核心! 嗡——! 无形的震盪在陈默(蓝阡陌)的识海深处爆发! 那团原本如同无头苍蝇般燃烧、修復的原始异能,在接触到蓝阡陌那缕本源意志的剎那,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它狂暴的燃烧瞬间变得有序、高效,如同被无形的模具重新塑造! 修復的过程被加速到极致,淤血瞬间化尽,断裂的神经纤维在法则之力的引导下精准对接、癒合、强化! 原本只是修补,此刻却变成了……进化与重塑! 剧痛! 比之前郭凯手下殴打更尖锐、更深入骨髓的剧痛,从双眼猛然爆发!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眼球,再狠狠搅动! 病床上,蓝阡陌占据的躯体猛地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嘶吼!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断臂的石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病號服! 这剧痛只持续了短短数秒。 当剧痛如潮水般退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清晰的感知,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灌注进蓝阡陌的意识!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不,是超越了“清晰”! 病房內昏暗的光线,在他眼中纤毫毕现,尘埃的飞舞轨跡如同慢放的电影。 墙壁上细微的裂纹,床头柜木纹的走向,那枚皱缩苹果表皮每一个凹陷的阴影……一切细节都被无限放大,以一种近乎“解析”的方式呈现在他的视觉神经中。 但这只是基础。 蓝阡陌缓缓转动眼眸。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装著冰冷钞票的信封上。 视线聚焦的剎那,信封的牛皮纸纤维结构、油墨的分子排布、甚至那叠钞票边缘细微的毛刺……所有物理层面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但这並非终点! 更深层次的“信息”被剥离出来——白薇那看似施捨实则羞辱的意图,那保安放下信封时潜藏的鄙夷,金钱本身散发出的冰冷欲望气息…… 无数无形的、属於“意识”和“情绪”的波动,如同清晰的数据流,直接投射在他的视觉感知中! 这双眼,不仅能“看”物质,更能直接“洞察”人心表层最细微的涟漪! 顶级催眠大师需要藉助道具、语言、环境,层层铺垫才能触及潜意识。 而蓝阡陌此刻拥有的这双“法则之眼”,只需一眼! 他目光扫向病房紧闭的门。 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门板,清晰地“看”到了门外走廊上,那个穿著黑色夹克、正无聊地靠在墙上抽菸的刀疤脸男人。 刀疤脸百无聊赖地吐著烟圈,脑子里正盘算著等会儿换班去哪找点乐子,顺便诅咒著病房里那个半死不活的废物害他在这里乾耗。 就在此时—— 病房的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刀疤脸下意识地叼著烟抬头看去。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正是那个他们日夜监视、本该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陈默! 他穿著那身染著污渍和血痕的廉价病號服,身形依旧瘦削,缠著绷带的断臂垂在身侧。 但……刀疤脸叼著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第054章 游戏重新开始了 眼前这个人,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绝望、懦弱、卑微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死寂的、如同深渊寒潭般的漠然!尤其是那双眼睛! 刀疤脸的目光,无可避免地对上了陈默的双眼。 嗡——! 刀疤脸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双眼睛……不再是肿胀模糊的! 瞳孔深处,仿佛有两簇幽蓝的火焰在静静燃烧,冰冷、深邃,如同宇宙尽头的寒星! 目光接触的剎那,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神祇俯视螻蚁般的意志洪流,蛮横地衝垮了他所有的意识防线! 他感觉自己像一张被摊开的纸,所有念头、所有秘密、所有潜藏的欲望和恐惧,在那双蓝瞳之下都无所遁形! 恐惧!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想尖叫,想逃跑,想拔枪! 但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冰冻结住,僵硬得无法动弹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著那双燃烧著蓝焰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 蓝阡陌(陈默)只是平静地看著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他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但就在这无声的凝视中,一道冰冷、不容置疑的指令,如同烙印般,直接刻入了刀疤脸意识的最深处,覆盖了他所有的思维: 【我从未离开过病房。】 【病床上的人形轮廓清晰可见,呼吸平稳。】 【你们监视的目標,一直安静地躺在里面,从未踏出房门一步。】 【重复確认,目標在病房內。】 指令完成。 蓝阡陌移开了目光。 刀疤脸浑身一松,如同溺水者获救,大口喘著粗气,冷汗瞬间湿透了夹克里的背心。 刚才那如同被扒光灵魂、直面死亡的恐怖感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茫然的虚脱。 他下意识地再次看向病房內——病床上,被子微微隆起,隱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似乎还在沉睡? 他眨了眨眼,又用力甩了甩头,刚才那种被深渊凝视的感觉难道是幻觉? 他再看向门口……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妈的……熬夜熬出幻觉了?” 刀疤脸骂骂咧咧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菸头,心里嘀咕著,“那废物明明还在里面挺尸……” 他下意识地遵从了脑子里无比清晰的指令,再次確认了病房內“目標”的存在,然后靠著墙,继续百无聊赖地等待换班。 刚才那惊悚的几秒钟,仿佛从未发生过,只留下一种模糊的不安感,很快被拋之脑后。 蓝阡陌的身影,早已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他並非隱形,而是每一个看到他的人,只要视线接触到他那双蓝瞳,立刻就会被植入一个“视而不见”或“忽略不计”的潜意识指令,如同行走在人群中的透明人。 他並未离开医院。 而是走进了一间无人的杂物间。 锁上门。 狭小的空间里,蓝阡陌(陈默)静静地站著。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內。 法则之眼带来的,不仅是视觉的蜕变和恐怖的催眠能力。 蓝阡陌那缕本源意志,如同最高效的修復指令,正以那双进化的眼睛为核心,疯狂地驱动著这具身体残存的潜能和……那被重新梳理、掌控的低阶梦境异能! 丝丝缕缕微弱的、带著冰蓝色泽的能量流,不再是无序地燃烧,而是在蓝阡陌绝对意志的引导下,精准地流向四肢百骸! 断裂的臂骨处,骨痂在能量催化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生、重塑!撕裂的肌肉纤维如同被无形的手精准缝合! 受损的內臟在温和的能量滋养下迅速平復震盪! 皮肤上的青紫淤痕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飞快消退! 噼啪……咔嚓…… 极其细微、却连绵不断的轻响,在寂静的杂物间內响起。 那是骨骼重塑、肌肉生长的声音! 病號服下,那具残破的躯体正经歷著一场脱胎换骨般的剧变! 痛苦依旧存在,但在蓝阡陌冰冷意志的绝对压制下,这痛苦如同被隔绝在另一个维度,无法撼动他分毫。 一天。 仅仅一天。 当杂物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时,走出来的身影,已与一天前判若两人。 病號服依旧,却再也无法掩盖其下那具躯体散发出的、內敛而强悍的力量感。 绷带和石膏早已被他无声地拆解丟弃。 裸露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紧实,皮肤光滑,连一道疤痕都未曾留下。 原本的颓败、虚弱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寒潭古井般的冰冷与平静。 他走到走廊尽头盥洗室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依旧是陈默的五官轮廓,但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阴鬱、懦弱和挣扎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非人的漠然。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夜空,瞳孔深处,一点幽蓝的星芒若隱若现,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灵魂,冻结血液。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镜面中自己的眼睛。 冰凉的触感传来。 “工具……升级了。” 一个冰冷沙哑、带著奇异韵律的声音,在寂静的盥洗室里响起,如同金属摩擦。 蓝阡陌看著镜中的“陈默”,像是在评估一件刚刚淬炼完成的兵器。 他转身,向外走去。步履沉稳,无声无息。 医院门口,阳光有些刺眼。 另外两个负责外围监视的郭家嘍囉,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子,正蹲在坛边抽菸。 他们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医院大门,根本没注意到那个穿著病號服、如同散步般走出来的身影。 直到蓝阡陌走到他们面前,挡住了阳光。 瘦高个不耐烦地抬起头:“喂!瞎啊!挡……” 他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目光对上了那双平静无波、却幽蓝隱现的眼眸。 嗡——! 瘦高个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涣散,如同被瞬间抽走了灵魂。 他旁边的矮胖子察觉到不对,刚想喝问,视线也不由自主地被那双眼睛吸引过去…… 同样的空白,同样的僵硬,瞬间笼罩了两人。 蓝阡陌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两人中间走过,如同穿过两尊石像。 在他身后,瘦高个和矮胖子僵硬地转过头,茫然地对视一眼。 “刚才……好像有人过去?”瘦高个迟疑地问。 “有吗?眼了你!”矮胖子烦躁地挠挠头, “妈的,盯个废物盯得老子眼都了!走吧,买水去!”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 而蓝阡陌植入他们意识最深处的指令,与刀疤脸如出一辙: 【目標始终在病房內。】 【一切正常。】 阳光洒在蓝阡陌身上,病號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他站在车水马龙的医院门口,微微眯起眼,適应著这久违的光线。 瞳孔深处,那点幽蓝星芒一闪而逝。 他隨手將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出院通知(实际並未办理)揉成一团,如同丟弃垃圾般,精准地弹入几米外的垃圾桶。 然后,他迈开脚步,匯入魔都汹涌的人潮。 旧日的陈默,连同他腐烂的过去和绝望的挣扎,已被彻底埋葬在医院那间冰冷的病房里。 此刻行走在阳光下的,是手持“法则之眼”这柄无形利刃的……蓝阡陌。 游戏,换了一种玩法。 现在,轮到猎手登场了。 第055章 锈锁识新钥与旧梦余烬 梅雨季的尾声,空气依旧黏稠得能拧出水来。 狭窄的老式弄堂里,青石板路被连日阴雨泡得发黑,墙角滋生的苔蘚蔓延出一片片滑腻的墨绿。 空气里混杂著劣质煤烟、饭菜余味和木头腐朽的沉闷气息,与医院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 蓝阡陌——或者说,此刻占据著“陈默”这具躯壳的存在——站在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旧木门前。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乾涩的摩擦声。这声音,这气味,这狭窄压抑的空间,都像是对他刚刚在医院完成“淬炼”的冰冷嘲讽。 锁舌弹开的瞬间,门內昏暗的光线里,一个倚在门框上的身影,如同被惊动的倦鸟,猛地抬起了头。 是柳如兰。 她穿著一条洗得发白的旧旗袍,领口的盘扣鬆了一颗,露出小半截不再光洁的脖颈。 头髮隨意地挽著,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鬢角。 指间夹著一支快要燃尽的香菸,烟雾繚绕,模糊了她原本艷丽却此刻写满颓唐的脸。 她脚边放著一个褪色的塑料盆,里面泡著几件衣物,肥皂水浑浊不堪。 半个月不见,那个曾经在梦境操控下、卑微地跪在他脚边、眼神痴迷得能滴出蜜来的房东阿姨,消失了。 此刻的她,眉眼间是洗尽铅华后的疲惫,还有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近乎自虐的困惑和挣扎。 她的眼神不再是痴迷,而是像蒙著一层灰翳,空洞地望著虚空,仿佛在努力拼凑一个怎么也抓不住的幻影。 钥匙转动的声音惊扰了她。 柳如兰有些迟钝地转过头,当看清门口站著的人时,她夹著烟的手指猛地一抖,长长一截菸灰无声地跌落,砸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瞬间洇开一小片灰黑。 是他。 陈默。 可……又完全不是他! 柳如兰那双曾经顾盼生辉、如今却布满红丝的眸子,瞬间瞪圆了。 她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在冰冷的木质门框上。 眼前的年轻人,穿著洗得发旧的廉价t恤和长裤(病號服已被丟弃),身形依旧是记忆中的瘦削挺拔,但有什么东西……彻底不同了! 那份曾经縈绕在他身上、时而阴鬱时而贪婪、时而卑微时而狂妄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静的、如同深潭古井般的漠然。 他站在那里,像一块被流水冲刷了亿万年的黑曜石,光滑、坚硬、散发著拒人千里的寒意。 那张脸,五官依旧是陈默的五官,但眉宇间那些属於“陈默”的挣扎、算计、浮躁统统被抹平了,只剩下一种非人的平静。 最让她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不再是肿胀模糊,也不是从前那种带著底层戾气或短暂得意时的光芒。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瞳孔深处,仿佛沉淀著亘古的幽暗,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而冰冷,瞬间穿透了她所有的偽装和颓唐,直抵她灵魂深处那片混乱的废墟。 柳如兰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香菸烫到了手指,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慌乱地將菸头丟在地上,用脚碾灭。 “你……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乾涩沙哑,带著浓重的烟味,像是生了锈的铁片在摩擦,“伤……伤好了?” 她努力想挤出一个属於房东阿姨的、惯常的市侩笑容,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如同冻住,只能勉强扯动一下,显得无比怪异。 蓝阡陌(陈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法则之眼无声运转,柳如兰此刻混乱如麻的思绪,如同摊开的书页般呈现在他冰冷的意识中: 【是他!可……怎么像变了个人?】 【我这是怎么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我像丟了魂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像著了魔一样对他……?】 【房租不要了?给他做饭?还想……还想……天啊!柳如兰你疯了吗?!】 【他住院了…被打得很惨…我知道…可我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不敢去?】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可他现在……他现在的样子……】 柳如兰的內心在尖叫,在撕裂。 她看著眼前这个气质截然不同、散发著致命吸引力的男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汹涌的悸动和渴望,如同野草般在她心底疯长! 这不再是梦境扭曲下的痴迷,而是源自她灵魂深处、被眼前这具冰冷躯壳和神秘气质所激发的、最原始最真实的吸引! 他更高贵,更冰冷,像一座遥不可及的冰山,却比从前那个“陈默”更让她无法自拔! 但同时,一股更强烈的、如同硫酸般灼烧的羞愧感也汹涌而至! 在他最需要帮助、躺在医院生死不知的时候,她在哪里? 她在逃避!在困惑!在拒绝承认自己曾经那段莫名其妙的“痴迷”! 她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自己的壳里,对这个曾经被她捧在手心(虽然是被扭曲的)的房客不闻不问! 现在,他回来了。 带著一身谜团和更加致命的吸引力回来了。 她却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在最该出现时缺席、如今又厚著脸皮站在这里、满心齷齪念头的……贱人! “嗯。” 蓝阡陌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甚至没有回答她关於伤势的问题,仿佛那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目光扫过她脚边那个浑浊的洗衣盆,扫过地上被碾灭的菸头,扫过她鬆开的盘扣和汗湿的鬢角,最后重新落回她那张写满挣扎、羞愧和无法抑制迷恋的脸上。 那目光,依旧冰冷,带著洞悉一切的漠然。 柳如兰在那目光下,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散开的衣领,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试图找回一点可怜的体面。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道歉,比如解释,比如问问他的情况……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羞愧感和面对这全新“陈默”时那种自惭形秽的卑微感,將她彻底淹没。 “阿…阿姨…最近可好?” 蓝阡陌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问天气。 他甚至用上了“阿姨”这个前身习惯的、带著点刻意的疏离称谓。 这句寻常的问候,在柳如兰听来,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他叫她“阿姨”!多么清晰的界限! 多么冰冷的提醒! 提醒著她此刻的狼狈,提醒著她住院期间的无情,更提醒著她內心那点刚刚萌芽、却註定卑微如尘的、不合时宜的痴心妄想! 柳如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耳根。 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吶,带著无法掩饰的慌乱和狼狈: “还…还好…你…你回来就好……” 她语无伦次,只想立刻逃离这让她窒息的地方。 蓝阡陌没有再说什么。 他微微頷首,动作带著一种生疏却奇异的优雅。 然后,他侧身,从僵立如木桩的柳如兰身边,径直走进了那扇散发著陈旧气息的出租屋门。 门內,是更加昏暗、混杂著霉味和尘埃气味的空间。 他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咔噠。” 一声轻响,如同生锈的锁再次扣合。 门外,柳如兰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冰冷的门框上,大口喘著气。 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脸颊滚烫,手心却一片冰凉。 她低头看著地上那滩被菸灰弄脏的水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廉价的旧旗袍,还有那双泡在浑浊肥皂水里、指节粗糙的手。 眼泪,毫无徵兆地滚落下来,砸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混入那片灰黑的水渍里,消失不见。 她终於明白了。 那个让她莫名其妙痴迷的“陈默”,是一场荒诞的梦,梦醒了,只留下满心困惑和不堪回首的羞耻。 而眼前这个冰冷、漠然、如同行走寒渊的“陈默”,却像一把淬了毒的钥匙,在她刚刚摆脱旧梦枷锁的心门上,猝不及防地,捅开了一个更深、更痛、更让她绝望的锁孔。 门內。 蓝阡陌站在狭小客厅的中央,目光扫过这间熟悉又陌生的陋室。 灰尘在从狭窄气窗透进来的微光里飞舞。他没有开灯,幽深的眼眸在昏暗中,清晰地映照出每一处细节,也映照出门口那个女人无声崩溃的剪影。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工具而已。 前身留下的一堆麻烦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旧梦的余烬,不值得他投去半分目光。 他径直走向里间那扇更小的门,那里是“陈默”的臥室。 真正的战场,在別处。 柳如兰的挣扎与泪水,不过是这具躯壳过往遗留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 第056章 清债立契与冰瓷邀约 魔都理工大学图书馆顶层的古籍阅览室,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施加了缓释魔法。 高耸的穹顶滤下天光,空气里浮动著尘埃与旧纸页特有的、混合著微霉与木香的沉静气息。 一排排深胡桃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拱卫著中央区域几套厚重的紫檀木桌椅。 蓝阡陌坐在靠窗的位置。 窗外是校园葱鬱的树冠和远处都市模糊的天际线。 他面前摊开著一本厚重的《资本论》德文原版,指尖偶尔划过泛黄的纸页,动作舒缓,带著一种与周遭静謐融为一体的韵律。 阳光穿过彩绘玻璃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那双幽深的眼眸低垂著,瞳孔深处那点不易察觉的幽蓝星芒被长睫覆盖,敛去了所有非人的锋芒。 他已在此枯坐近两个小时。 並非为了书中的內容——那些文字在他眼中不过是早已解析完毕的数据流——而是为了等待。 脚步声。 高跟鞋叩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稳定,带著主人惯有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最终停在桌旁。 蓝阡陌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仿佛那行德文印刷体蕴含著宇宙的奥秘。但他的感知早已锁定了来人。 “陈默?” 乔沁雅的声音响起,清冷悦耳,如同玉磬相击,只是尾音里藏著一丝微不可查的迟疑。 蓝阡陌这才缓缓抬眼。 目光相接的瞬间,乔沁雅的心跳,漏了一拍。 二十天。 仅仅二十天。 眼前这个人,熟悉的面孔下,是全然陌生的灵魂。 那个曾与她並肩走在梧桐树下、眉宇间带著底层挣扎的阴鬱和短暂得意时藏不住轻狂的陈默,消失了。 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穿著简单熨帖的白衬衫,袖口隨意挽至小臂,露出的腕骨线条清晰有力。 他身上没有任何昂贵的饰物,却透出一种洗尽铅华后的、內敛到极致的洁净感。那份沉静,如同深埋地底亿万年的寒玉,温润之下是刺骨的冷冽。 尤其那双眼睛,幽深如古潭,平静无波地望过来时,乔沁雅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冰水之中,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甚至產生了一种被非人存在审视的、源自本能的颤慄。 世家子弟? 不,乔沁雅见过太多所谓的世家子弟,他们身上的贵气或倨傲,往往是財富和地位堆砌出的浮华。 而眼前这个人……他身上的气质,更像是一种歷经了无数代血脉沉淀、严格到近乎残酷的教养与漫长时光淬炼后,才能形成的、深入骨髓的从容与疏离。 仿佛他坐在图书馆的破旧木椅上,与坐在紫禁城金鑾殿的龙椅上,並无本质区別。 “乔同学,请坐。” 蓝阡陌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带著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打破了令人窒息的静默。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乔沁雅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维持著表面的镇定,在他对面优雅落座。 挺直的脊背和交叠的双手,是她习惯性的防御姿態。 “你的伤…全好了?” 她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开场白,目光扫过他曾经缠著绷带的手臂,那里现在光洁如初,连一道疤痕都看不到。 “皮外伤,不足掛齿。” 蓝阡陌的回答简短至极,目光掠过她精心修饰却难掩一丝紧绷的脸庞,开门见山, “二十天前,梧桐树下,你提出的交易,是否还有效?” 乔沁雅呼吸一滯。 她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甚至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效率感,仿佛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审视的提案者。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有效。”她深吸一口气,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声音恢復了清冷, “我需要一个挡箭牌,挡住家里安排的联姻,为期一年。你需要什么?” 她刻意加重了“需要”二字,提醒他这只是一场交易。 蓝阡陌没有立刻回答。他从隨身携带的一个没有任何標识、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黑色文件夹里,抽出了两份列印好的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 乔沁雅疑惑地低头看去。 第一份:《债权债务清算协议》 甲方(债权人):柳如兰(身份证號:xxx) 乙方(债务人):陈默(身份证號:xxx) 经双方確认(附转帐记录及物品购买凭证复印件),乙方陈默因个人原因,累计欠付甲方柳如兰款项及物品折价共计人民幣叄拾万圆整(¥300,000.00)。 乙方承诺於协议签订后三日內,一次性清偿全部债务。清偿后,双方债权债务关係终结,互不相欠。 签名处:乙方(陈默)签名栏已经签好了一个力透纸背、锋芒內敛的名字。 第二份:《精神损害赔偿及和解协议》 甲方(受损害方):千碧莹(身份证號:xxx) 乙方(损害方):陈默(身份证號:xxx) 乙方承认因其不当行为(具体行为描述採用模糊化处理:如“不当情感引导及经济依赖诱导”),对甲方千碧莹女士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困扰及经济损失(附直播收益断崖下跌数据及精神科诊断证明复印件)。 经协商,乙方自愿一次性赔偿甲方精神损害抚慰金及直接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幣叄拾万圆整(¥300,000.00)。 赔偿金支付后,甲方承诺放弃对乙方的一切追责权利,双方纠纷就此了结。 签名处:同样只有乙方(陈默)的签名。 乔沁雅的目光在两份协议上快速扫过,內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柳如兰?那个房东?三十万? 千碧莹?那个小主播?又是三十万? 精神损害?诊断证明? 她猛地抬头看向蓝阡陌,眼神锐利: “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帮你付这六十万的烂帐?这就是你的『需要』?” “不。” 蓝阡陌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这是我的『前提』。”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著厚重的紫檀木桌面,那双幽深的眼睛锁定了乔沁雅,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瀰漫开来。 “乔同学,你的交易,我接受。一年男友,替你挡住不必要的麻烦。我的报酬是一百万。” 他的话语清晰、冷静,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但这六十万,是我与前尘往事的切割,是我个人需要承担的代价,与你无关,更不会从你的报酬中扣除。” 他顿了顿,看著乔沁雅眼中翻涌的惊疑不定,继续道: “我需要你做的,是动用你的资源和人脉,確保这两份协议,以合法、合规、且不留任何后患的方式,送到柳如兰和千碧莹手中。 確保她们签收,確保款项准確无误地打入她们指定的帐户。 整个过程,我不希望再与她们有任何直接接触,也不希望她们知道款项的来源与我现在的状態有任何关联。 最好,让她们以为是某种迟来的『良心发现』或『神秘补偿』。” 蓝阡陌的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那两份协议上,指尖冰凉。 “清掉这些旧债,斩断这些因果。我才能干乾净净地,以『陈默』这个身份,履行与你的契约。”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却又带著一种奇异的坦诚, “这六十万,是我为自己过去买单。而接下来的一年,为你扮演男友的一百万,是我立足当下,向未来迈出的第一步。两者涇渭分明。” 乔沁雅怔住了。 她看著眼前这个气质高华、眼神冰冷的男人,又低头看看那两份措辞严谨、甚至带著点法律规避技巧的协议。 六十万的旧债,他毫不犹豫地自己承担,只为“乾乾净净”? 只为能“立足当下”? 这逻辑清晰得近乎冷酷,又带著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近乎偏执的原则感。 这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陈默会做的事,会有的格局。 “你……” 乔沁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怀疑?他图什么? 六十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 试探?他的眼神坦荡得近乎无情。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被对方牵著走,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钱,我会在三天內准备好。” 蓝阡陌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明天的天气, “不会用任何非法手段。你只需要负责『送达』与『切割』。作为交换,一年之期开始后,我会是你需要的那把『钥匙』,替你打开摆脱联姻的锁。” 他身体微微后靠,重新融入椅背的阴影里,那份迫人的压力也隨之收敛。 他从文件夹里又拿出一只小巧的、没有任何標识的牛皮纸信封,推到乔沁雅面前。 “协议签署后,请將回执放入这个信封,放在图书馆三楼东侧工具书区,编號l-307书架,第三排最右侧那本《牛津法律大辞典》的书页夹层里。” 他给出了一个极其精確、如同特工接头般的交付方式。 乔沁雅看著那个普通的信封,又看看对面那张平静无波、却散发著致命吸引力的脸,心中的震惊和好奇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眼前的陈默,像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每一个举动都出乎意料,却又带著一种冰冷强大的逻辑自洽。 “好。” 最终,乔沁雅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恢復了世家千金的冷静与决断。 她拿起那两份协议和信封,收入自己昂贵的限量手袋中。 “我会办妥。三天后,这里,还是这个时间,我等你开始履行契约。”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蓝阡陌忽然开口。 乔沁雅停住脚步。 蓝阡陌从桌下拿出了一个东西——一个极其朴素、没有任何装饰的深蓝色细长锦盒。他將其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到乔沁雅面前。 “初次合作的小礼物。”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一件旧物,不值钱,但或许能帮你平復一下心境。你最近,思虑过重,睡眠不佳。” 乔沁雅狐疑地打开锦盒。 里面並非她预想的珠宝首饰。 静静躺在深蓝色丝绒衬垫上的,是一块约莫掌心大小、形状不规则的薄瓷片。 瓷片本身是极素净的天青色,釉面温润如玉,没有任何纹。 但神奇的是,在这片天青色的底子上,天然形成了几道极其纤细、如同冰裂般的白色纹路。 那纹路並非人工雕琢,浑然天成,带著一种破碎又永恆的美感。 “冰裂纹柴窑瓷片。” 蓝阡陌的声音如同古琴低鸣。“宋朝的。碎片而已。握在手心,有凝神静气之效。” 宋朝?柴窑?冰裂纹?碎片?! 乔沁雅倒吸一口冷气! 她家族底蕴深厚,自然知道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意味著什么! 这是传说中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块碎片,其价值也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这岂止是“不值钱”?这简直是无价之宝! 她猛地抬头看向蓝阡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隨手送出这样的东西?只是为了让她“平復心境”?这已经不是世家子弟的做派了! 这简直是……是古代帝王般难以想像的底蕴和隨意! 蓝阡陌迎著她震惊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得色,依旧是那副深潭古井般的平静。 他微微頷首:“三天后见,乔同学。”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回那本厚重的德文《资本论》上,仿佛刚才送出价值连城古瓷碎片的人不是他。 乔沁雅握著那冰冷的锦盒,指尖传来瓷片温润又微凉的奇异触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气息仿佛顺著指尖流入心田,让她纷乱的心绪真的瞬间平復了许多。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沉浸在书页光影中的身影,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阅览室里迴荡,比来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 蓝阡陌依旧低头看著书,直到乔沁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 他缓缓合上厚重的书册。 窗外,夕阳的金辉染红了天边。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前。瑰丽的光影在他身上流淌,却无法驱散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 “规矩……”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中消散。 “那就按规矩来。” “先清旧债。” “再立新契。” 图书馆巨大的玻璃窗,清晰地映出他挺拔孤绝的身影,和那双在夕阳下,幽蓝星芒一闪而逝的冰冷眼眸。 第057章 断线人偶与冰河诀別 魔都的夜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敲打著老旧出租屋的铁皮雨棚,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如同无数细小的嘆息。 弄堂深处,潮湿的黑暗几乎吞噬了所有光线,只有一扇蒙著油腻污渍的窗户,透出一点昏黄摇曳的灯火,像黑暗汪洋中一艘即將沉没的孤舟。 蓝阡陌(陈默)站在那间逼仄斗室的中央。 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光线吝嗇地勾勒著他挺拔如松的身影,在斑驳脱落的墙皮上投下一道沉默而孤绝的轮廓。 空气中瀰漫著灰尘、霉味和一种人去楼空前的冷寂。 他动作简洁、高效,带著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 几件洗得发白但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衫、两条耐磨的长裤、几件基础款的內衣…… 所有属於“陈默”这个身份、且尚能使用的物品,被他有条不紊地摺叠、码放,收进一个半旧的黑色尼龙旅行袋里。 没有留恋,没有迟疑,仿佛在清理一件任务道具。 旅行袋旁边,放著那个没有任何標识的黑色文件夹,里面是未来计划的雏形 ——一份关於“蓝河諮询事务所”的註册文件草案,办公地点圈定在魔都最核心的顶级写字楼,面积標註著冷静的数字:50平米。足够。 窗外雨声淅沥。 门內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仅一墙之隔。 楼上那间堆满废弃直播设备、粉红灯光早已熄灭的房间里,千碧莹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落满灰尘的人偶。 她蜷缩在冰冷的、曾经铺满昂贵地毯的地板上,背靠著冰冷的墙壁。 身上那件曾经性感撩人的真丝睡裙,此刻皱巴巴地裹著她,肩带滑落一边,露出大片苍白失色的肌肤。 长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脖颈和脸颊上,曾经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眼线晕开,在眼下拖出两道绝望的黑影。 空洞。 无边无际的空洞,像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將她死死地按在窒息的水底。 那个让她疯狂、让她献祭、让她不惜毁掉自己事业和人生的“陈默”,那个被她刻入骨髓、融入血液的名字和幻影……消失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消失,而是某种更可怕、更彻底的剥离。 就像有人粗暴地拔掉了她赖以生存的电源线,抽走了支撑她全部世界的脊椎骨。 她记得自己如何对著镜头嘶喊,如何將银行卡里所有的钱转出去,如何疯狂地寻找那个“懂她”的幻影……可这些记忆,此刻如同隔著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知道自己做过那些事,但驱动她去做那些事的、那股焚心蚀骨的灼热“爱意”和“执念”,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废墟,和一个茫然无措、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记的躯壳。 直播帐號被封了。 粉丝群解散了。 曾经眾星捧月的“莹莹女神”,成了圈子里的笑柄和警示录。 她尝试过重新开始,打开摄像头,可对著那冰冷的镜头,她连一个虚假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冷得发痛。 那个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人? 她知道自己该去看看,哪怕只是出於道义。 可每次念头升起,就被一种更深的、源自本能的抗拒和……漠然压了下去。 好像那个人,真的与她无关了。 但矛盾的是,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又都在无声地尖叫著那个名字——陈默。 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给他发信息,却发现自己连他的號码都刪了; 她闻到楼下飘上来的廉价泡麵味,会恍惚想起他曾经吃泡麵时狼吞虎咽的样子; 她看著镜子里憔悴不堪的自己,会下意识地想:“他还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然后被巨大的荒谬感和羞耻感淹没。 她被困住了。 困在自己编织又被粗暴撕毁的幻梦里,困在失去“意义”的真空里,像一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连倒下都显得如此笨拙可笑。 时间在空洞的麻木中流逝,雨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突然—— 楼下,那扇蒙著油腻的窗户,亮了! 昏黄的灯光穿透黑暗和雨幕,如同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千碧莹麻木的感官! 她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弹坐起来! 心臟在瞬间停止了跳动,隨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碎她的胸腔! 血液仿佛从冻结状態瞬间沸腾,衝上头顶! 是他! 他回来了! 这个认知如同原始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来不及整理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堪,来不及去想他是否还在医院!身体已经先於意识做出了反应! 千碧莹几乎是手脚並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真丝睡裙的裙摆被勾在废弃的麦克风架上,“嗤啦”一声撕裂了一道口子。 她毫不在意,赤著脚,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凌乱的头髮黏在汗湿的额头和脖颈上,脸上是未乾的泪痕和晕开的妆容,像一张破碎的面具。 她衝下狭窄黑暗的楼梯,老旧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冰冷的雨水从楼梯间的缝隙滴落,打在她裸露的肩头和手臂上,激起一阵寒颤,却无法浇灭她心中那点骤然燃起的、绝望的火焰。 她停在陈默的出租屋门口,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著气。 门內透出的昏黄光线,像通往救赎的唯一通道。 她抬起颤抖的手,甚至顾不上敲门应有的礼节,用尽全身力气,近乎疯狂地拍打著那扇旧木门! 砰!砰!砰! 沉闷的声响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门內,衣料摩擦的声音停下了。 几秒钟的死寂,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然后,门锁“咔噠”一声轻响,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 昏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外千碧莹那张狼狈绝望到极致的脸,也照亮了门內那个挺拔、沉静、眼神如同亘古寒冰的男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千碧莹所有的动作,所有的疯狂,所有的言语,在看清门內那个身影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是他。 或者说,是他,却又完全不是他! 眼前的陈默,穿著最简单的白t恤和长裤,身形依旧瘦削,却像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名剑,敛去了所有外露的锋芒,只剩下深不可测的厚重与冰冷。 他站在那里,周身散发著一种拒人千里的、仿佛刚从千年玄冰中解冻的寒气。 最让她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所有的狼狈、不堪和歇斯底里,却没有半分她所熟悉的温度、迷恋,甚至……厌恶。 那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漠然。 千碧莹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血液。 她张著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彻底剥离的恐惧。 蓝阡陌的目光在她凌乱的头髮、撕裂的睡裙、晕的妆容和赤裸的脚上平静地扫过,如同扫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你……”千碧莹终於找回了一点声音,破碎而嘶哑,带著哭腔,“你要走了?” 她的目光越过蓝阡陌的肩膀,看到了屋內那个已经收拾了一半的黑色旅行袋。 “嗯。” 蓝阡陌的回答只有一个音节,平静无波。 这一个“嗯”字,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捅进了千碧莹的心窝,然后狠狠搅动! 她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扑进他怀里,赤著的脚踩在冰冷潮湿的门槛上。 “那我怎么办?!”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绝望的哭喊,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你走了……我怎么办?!放了你?……我也想放了你!可我做不到!陈默!我做不到啊!我……” 她剧烈地喘息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没有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她的哭喊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悽厉,带著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蓝阡陌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幽深的蓝眸,如同冰封的湖面,倒映著千碧莹绝望挣扎的身影,却没有被激起一丝涟漪。 直到她哭喊声嘶力竭,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泣。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清晰地钉入千碧莹混乱的意识: “等你好好想清楚了,”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所有混乱的表象,直视那空洞混乱的核心, “心里真正要的是什么。” 他微微停顿,看著千碧莹眼中瞬间凝固的绝望和茫然。 “到时候,” 他最后说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再说这句话。” 说完,他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等待她的任何回应。 他后退一步,动作流畅而决绝。 砰。 那扇旧木门,在千碧莹呆滯的目光和无声流淌的泪水中,被平静地、不容置疑地关上了。 隔绝了灯光。 隔绝了那冰冷的身影。 也彻底隔绝了她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门內,最后一点衣料摩擦声消失。 旅行袋的拉链被拉上,发出乾脆的声响。 昏黄的灯光,也隨之熄灭。 整个弄堂,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雨声之中。 千碧莹呆呆地站在紧闭的门前,窗外是瓢泼大雨。 门板粗糙的纹理硌著她的额头,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只有心口的位置,仿佛被彻底剜空,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灌满冰冷雨水的空洞。 那句冰冷的话语,在她死寂的意识里反覆迴荡: “等你好好想清楚了,心里真正要的是什么……” 要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扇门关上了。 连同她过去所有疯狂、扭曲、建立在虚幻之上的“爱”,都被彻底关在了门外,关进了永恆的黑暗里。 雨,下得更大了。 冰冷的雨水顺著她的头髮、脸颊、脖颈滑落,混著泪水,流进嘴里,咸涩冰凉。 她像一尊被遗弃在雨夜里的、彻底断了线的残破人偶,连哭泣的力气都已耗尽。 ...... 冰冷的雨水顺著发梢流进脖颈,刺骨的寒意却无法穿透千碧莹心口那片更深的、被彻底剜空的虚无。 额头抵著粗糙冰冷的门板,那扇隔绝了他、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的门。 蓝阡陌……不,陈默……他那双寒潭般的眼睛,那句冰冷的“想清楚要什么”,像烙印一样烫在她死寂的意识里。 可就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之上,一些滚烫的碎片却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灼烧著她的神经。 那是她刚刚“清醒”过来,却依然无法挣脱的、属於“陈默”的过往。 真实得如同昨日,甜蜜得让她此刻心碎欲裂。 第一次……是怎么开始的? 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那个清晨,弄堂口雾气蒙蒙。 她看到那个沉默挺拔的身影走过,心口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像被什么攥住了。 鬼使神差地,她买了好吃的早餐,来到他的房间敲门,进去。 他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深,有些……难以捉摸。 她却在那瞬间红了脸,心臟擂鼓般狂跳,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使命。 从此,给他买早餐成了她清晨的仪式,风雨无阻。 看著他吃下她买的食物,一种奇异的、充盈的满足感就填满了胸腔,仿佛……仿佛在照顾自己的丈夫。 “老公……”这个称呼不知何时起,自然而然地从她唇边滑落。 在家里,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狭窄空间里,她会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著他微凉的脊背,贪婪地呼吸他身上混合著淡淡皂角和某种冷冽气息的味道。 她会踮起脚尖,吻他线条冷硬的下頜,吻他紧抿的薄唇,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迷恋和不顾一切的献祭感。 他很少主动,但大多数时候,也並不拒绝。 第058章 是该到了算帐的时候了 他的怀抱,对她而言是整个世界唯一的暖源。 她可以蜷缩在他怀里,像只找到归宿的猫,听著他平稳的心跳,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满足。 那颗心,在他怀里,跳得又快又急,充满了独占的甜蜜和归属感。 这份“爱”是那样汹涌,早已衝破了出租屋的四面墙。 她记得在嘈杂的小饭馆里,她会旁若无人地夹起自己碗里的菜,亲昵地餵到他嘴边;在深夜的便利店,她会挽著他的手臂,整个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上,无视店员好奇的目光; 甚至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也会忍不住停下脚步,踮脚去整理他並不凌乱的衣领,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每一次的靠近,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血液沸腾,心中涨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那些画面,那些触感,那些心跳加速的瞬间,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冰冷的意识里反覆灼烫。 她“清醒”了,知道这份爱恋或许始於某种莫名的、非自然的牵引,甚至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幻梦。 可是……那些为他付出的日夜,那些依偎在他怀里的温暖(哪怕此刻回想那温暖也带著虚幻的冰冷),那些因他而起的剧烈心跳和刻骨思念……这些经历本身,难道不是真实的吗? 那些甜蜜的瞬间,那些將他视为生命唯一支柱的依赖感,难道不是真实存在於她心底的吗? 她就是很爱他啊!爱到骨子里,爱到血液里!爱到可以为他倾尽所有,拋弃整个世界!这份爱,早已成了她呼吸的空气,支撑她行走的筋骨。 没有他……这具躯壳里还剩下什么? 只有一片冰冷的、被彻底剥离后的死寂荒原。她不能没有他! 这念头像濒死的野兽在胸腔深处绝望地嘶吼。 “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她无声地呢喃,嘴唇贴著粗糙的木纹,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是苦涩的咸。 门內的灯光早已熄灭,旅行袋拉链合上的声音是最后的丧钟。 往日的“甜蜜”在绝对的漠然面前,碎裂成最尖锐的玻璃渣,深深扎进她千疮百孔的心。 黑暗中,只有隔壁柳如兰房间隱约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与窗外无休无止的雨声交织在一起,谱写著这破败弄堂里,又一段关於幻灭与诀別的輓歌。 ...... 凌晨三点,魔都的喧囂沉入地底。 郭家別墅所在的半山富人区,万籟俱寂,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划破厚重的夜色。 参差的树影在昂贵石材铺设的路面上投下扭曲的暗斑,路灯的光晕被浓密的绿化吞噬大半,只留下圈圈模糊的光环。 蓝阡陌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別墅外围一株高大的罗汉松阴影下。 他穿著深灰色的运动服,布料吸光,身形在黑暗中几乎失去轮廓。 没有夜视仪,没有热成像。他微微闔上双眼。 嗡—— 无形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声纳波,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穿透冰冷的石墙、厚重的实木门、隔音极佳的墙体。 別墅內部的结构、家具的摆放、甚至空气中残留的香氛分子,都如同全息建模般清晰地投射在他冰冷的意识海中。 四个生命体。 一楼偏厅的保姆房,平稳的呼吸,带著劳作的疲惫。 二楼东侧主臥,两道呼吸。一道绵长深沉,带著久居上位的厚重感(郭东明); 一道略显急促,夹杂著不易察觉的、被昂贵助眠药物强行压制的神经质紧绷(刘亚萍)。 二楼西侧次臥,一道年轻却紊乱的呼吸,夹杂著梦囈和翻身时床垫的呻吟(郭凯)。 三楼尽头,一道轻浅均匀的少女呼吸,带著不諳世事的寧静(郭小婷)。 锁定目標。 蓝阡陌(陈默)睁开眼,瞳孔深处那点幽蓝星芒在暗夜中一闪而逝,冰冷而漠然。 復仇?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堆亟待清理的、前身遗留的、散发著腐臭的垃圾。 效率与彻底,才是唯一的准则。 他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几步便已贴近別墅侧翼。 郭家引以为傲的安保系统——红外对射、高清摄像头、震动传感器——在他那双已超越物理规则束缚的“法则之眼”下,如同孩童的玩具。 目光扫过,无形的指令如同改写底层代码,所有监控画面瞬间定格在上一帧安全画面,警报系统陷入虚假的休眠。 二楼主臥的阳台门锁,在蓝阡陌指尖无声划过时,內部的精密弹子如同被无形的钥匙拨动,“咔噠”一声轻响,悄然开启。 他闪身而入,没有带起一丝气流。 目標一:郭凯。 次臥內充斥著年轻男性特有的、混合著古龙水、汗液和某种荷尔蒙的浑浊气息。 郭凯四仰八叉地躺在昂贵的定製水床上,眉头紧锁,似乎正陷在不安的梦境里,嘴里含糊地嘟囔著什么“弄死你”、“贱人”之类的词句。 蓝阡陌走到床边,甚至没有低头看他。 目光垂落,幽深的蓝眸如同两个微型黑洞,瞬间锁定了郭凯那在梦境中挣扎的意识核心。 不需要言语诱导,不需要道具辅助。 意识层面的绝对入侵,如同神祇降临凡尘。 嗡——! 郭凯的梦境瞬间被强行接管、重塑、解析! 15岁,校门口小巷。 他將一个看不顺眼的男生堵在角落,棒球棍砸在对方膝盖上的闷响,骨头碎裂的脆响,受害者悽厉的惨叫……画面清晰如昨。 16岁,私立学校空置的体育器材室。一个扎著马尾辫、满脸泪痕的女生被他压在垫子上,校服被撕开,无助的挣扎和呜咽…… 17岁,生日派对后的酒店套房。两个眼神迷离、明显被下了药的女孩,被他用手机拍下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脸上带著扭曲的得意…… 18岁,地下飆车场。他开车故意別翻对手的车,看著翻滚的车体和里面渗出的血跡,在车里放声狂笑…… 19岁,利用家族势力,强行压下一起恶性轮姦案,受害者家庭被威胁恐嚇,最终远走他乡…… 20岁,沈小禾那张苍白绝望、被他捏著下巴强迫对视的脸……以及后续对陈默的种种追杀指令…… 无数骯脏、暴戾、践踏人性的画面,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郭凯的梦境中被强制回溯、定格、提取! 蓝阡陌的意识如同最冷酷的扫描仪,將这些记忆碎片精准地復刻、归档。 同时,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台顶配的游戏电脑。 无需触碰,一道无形的指令顺著网线瞬间侵入主机,如同最高权限的管理员。 加密的硬碟分区被暴力破解,一个名为“私人珍藏”的隱藏文件夹被精准定位、复製、打包。 里面存储的,正是那些被郭凯视为“战利品”、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照片和视频原件。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郭凯在床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囈语,毫无所觉。 蓝阡陌转身,离开次臥,如同从未出现过。 目標二:郭东明。 主臥的空间更加宽敞奢华,瀰漫著雪茄和昂贵木材混合的沉稳气味。 巨大的四柱床上,郭东明睡姿端正,呼吸深沉,显示出极强的自我控制力。 刘亚萍蜷缩在另一侧,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微微蜷缩,带著一种惊弓之鸟般的脆弱。 蓝阡陌的目光没有在刘亚萍身上停留一秒。 他径直走到床对面的墙壁前。 墙上掛著一幅巨大的、装裱精美的欧式宫廷风格结婚油画——年轻时的郭东明意气风发,刘亚萍小鸟依人。 蓝阡陌的视线穿透厚重的油画布,如同穿透一层薄纸。 画框后方,墙壁內部,一个嵌入式的、需要三重生物识別(指纹、虹膜、声纹)的合金保险柜,清晰地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神识扫描如同无形的探针,瞬间穿透保险柜的合金外壳。 內部结构、机械锁芯、电子密码模块的排布……一切瞭然於胸。 更重要的是,郭东明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意识,如同摊开的密码本。 蓝阡陌伸出手指,没有触碰任何地方,只是隔空对著保险柜的方向,指尖极其细微地颤动了几下,如同拨动无形的琴弦。 咔…咔…噠噠噠… 保险柜內部传来极其轻微、如同钟錶机芯运转的精密声响。 三重生物识別锁被无形的力量同时“模擬”通过! 机械锁芯在法则之力的引导下精准旋转到位!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弹开了一条缝隙! 蓝阡陌伸手,拉开保险柜门。 里面没有成堆的现金或珠宝,只有寥寥几样东西:几份用特殊材质密封的文件袋,几枚造型古朴的印章,还有一本……封面没有任何標识、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黑色硬皮笔记本。 他直接拿起了那本笔记本。 翻开。 密密麻麻的数字,人名,时间,项目代號,后面跟著金额(单位:百万、千万),以及极其隱晦的代號標註著利益输送方式(如“hk中转”、“艺术品溢价”、“慈善基金洗白”)……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如同最专业的財务流水。 每一页,都散发著权钱交易特有的、冰冷而骯脏的气息。 这哪里是帐本?这分明是郭东明通往断头台(或终身监禁)的完整证据链! 其价值,远胜於郭凯那些下三滥的罪证。 蓝阡陌合上笔记本,冰冷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判二十年?太保守了。 他將笔记本收好,將保险柜恢復原状,油画也重新掛好,一丝痕跡不留。 整个过程,郭东明依旧呼吸沉稳,刘亚萍在梦中不安地蜷缩了一下身体。 蓝阡陌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主臥,翻出阳台,融入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里。 別墅的安保系统在他离开的瞬间,恢復了虚假的“正常”。 从进入別墅到离开,耗时:一小时十七分钟。 魔都天际线,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城市边缘的廉价旅馆房间里,窗帘紧闭。 蓝阡陌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面前摊开著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和一枚小巧的移动硬碟。 昏黄的檯灯光线下,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动作精准、高效,如同精密的仪器。 他不需要联繫律师,不需要寻找靠山。网络,就是他的武器库。 一个匿名、经过多重加密跳转的虚擬ip位址建立。 几个国內外顶级新闻媒体、知名调查记者、中央巡视组举报邮箱的地址被精准输入。 郭凯硬碟里的照片、视频关键截图(隱去受害者敏感信息),连同清晰標註时间地点人证的罪行文字摘要,被压缩打包。 郭东明笔记本中几页最具杀伤力、指向明確的核心帐目,被高清扫描。 最后,附上一段冰冷、客观、不带任何情绪渲染的文字说明: “实名举报材料:郭凯(身份证號:xxx)涉嫌故意伤害、强姦、组织卖淫、传播淫秽物品牟利、非法拘禁等多项严重刑事犯罪。 郭东明(身份证號:xxx)涉嫌巨额贪污受贿、洗钱、滥用职权等重大职务犯罪。 核心证据如下(详见附件)。实名举报人:陈默(身份证號:xxx)。联繫方式:xxxxxxxxxxx(一个一次性虚擬號码)。本材料已同步发送至相关司法机关备案。” 指尖轻点。 发送。 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的瞬间,蓝阡陌关闭了电脑,拔掉网线,取出sim卡,隨手將电脑和硬碟扔进旁边一个盛满强腐蚀性液体的塑料桶里。 刺鼻的白烟冒起,滋滋作响。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 清冷的晨风涌入,带著城市甦醒前特有的微尘气息。 东方,那抹鱼肚白已晕染开淡淡的橘红。 他低头,看著手中那本记录著郭东明半生罪恶的黑色笔记本。指尖微微用力。 嗤啦——! 坚韧的硬皮封面连同里面写满罪恶的纸张,如同脆弱的枯叶,被轻易地撕成两半,再撕成四片……最终化为一把细碎的纸屑。 他摊开手掌,纸屑如同灰色的雪,从窗口飘散出去,被晨风卷著,瞬间消失在即將破晓的天光里。 前身的伤痕累累? 旧日的深仇大恨? 在绝对的力量和效率面前,不过是一把隨手可扬的尘埃。 蓝阡陌关上窗,房间內恢復昏暗。 他拿起那个半旧的黑色旅行袋,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和那份“蓝河諮询事务所”的草案。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廉价、破旧、承载著前身所有屈辱和挣扎的小房间。眼神冰冷,毫无波澜。 门锁合上。 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远去,最终消失在楼梯口。 窗外,魔都的第一缕晨光,终於刺破了厚重的夜幕,洒在旅馆斑驳的外墙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属於陈默(蓝阡陌)的战场,早已不在这些阴暗的角落。 尘埃落定,清帐完毕,该去收割属於他的“諮询费”了。 第059章 空巢余烬与失联联盟 魔都理工大学的男生宿舍楼,在暑假临近尾声的燥热空气里,瀰漫著一种人去楼空的寥落气息。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几扇敞开的房门里传出游戏音效的嘶吼或综艺节目的罐头笑声,空气里混杂著汗味、泡麵味和积攒了整个夏天的灰尘味。 三楼走廊尽头,307寢室的门虚掩著。 蓝阡陌(陈默)推门而入。 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房间里比他记忆中更显空旷。 四张上床下桌的標准配置,此刻三张床铺都光禿禿地露著木板,书桌也收拾得乾乾净净,只残留著一些撕不掉的掛鉤印痕和搬离时蹭掉的墙皮。 只有靠窗的下铺位置,还残留著生活的痕跡——被子胡乱捲成一团堆在床头,书桌上散落著几本翻开的考研英语资料、一个吃了一半的薯片袋、一个冒著热气的泡麵桶,旁边还戳著半瓶冰红茶。 一个穿著跨栏背心、大裤衩的壮硕身影,正背对著门口,脑袋几乎要埋进泡麵桶里,吸溜吸溜吃得山响。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抬起头,腮帮子还鼓鼓囊囊地塞满了麵条。 “臥槽?!谁啊?”东北口音响亮,带著点被打扰的警惕。 当看清门口站著的人时,刘勇那双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的麵条差点喷出来: “老……老陈?!陈默?!” 他像见了鬼一样,猛地放下泡麵桶,油腻腻的手在裤衩上蹭了蹭,几步就跨了过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蓝阡陌肩膀上,力道大得能拍死一头牛: “我滴个老天爷!你小子!这大半年死哪儿去了?!兄弟们都以为你丫被外星人绑架了呢!” 刘勇是陈默的室友,东北黑土地里长出来的实诚汉子,膀大腰圆,性格直爽得像根炮筒。 家里早给定了亲,对象是邻村一起长大的姑娘,就等著他毕业回去结婚生娃接手家里的农机站。 因此,当其他室友要么捲铺盖租房陪女友,要么削尖脑袋挤进各大公司实习时,他成了这间寢室最后的“钉子户”,美其名曰“替兄弟们看家”,实则乐得逍遥,每天打打游戏,看看书,安心等著毕业证到手就捲铺盖回老家。 蓝阡陌被拍得肩膀微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侧身卸掉了大部分力道。 他適应著这具身体残留的、对於“室友”这种关係的肌肉记忆,目光平静地扫过刘勇那张因激动而泛红的大脸:“处理点私事。回来了。” 他的声音平静,语气疏离,与刘勇的热情洋溢形成鲜明对比。 刘勇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蓝阡陌。 瘦了,也结实了。 最让他心里犯嘀咕的是气质——以前的老陈,虽然也闷,但身上总带著点底层挣扎的戾气和阴鬱,偶尔得意时又压不住轻狂。 可眼前这人……沉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眼神平静无波,看过来时,让刘勇这个神经大条的东北爷们儿都下意识地收敛了咋咋呼呼的劲儿,感觉像是面对老家林场里那些沉默寡言、眼神却像刀子一样能剐人的老猎人。 “行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勇很快把这点异样归结於“老陈在外面吃了苦,成熟了”,热情地一把抢过蓝阡陌手里那个半旧的旅行袋, “快进来!这破寢室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正愁没个活人说话呢!你床铺还在,灰大点,擦擦就行!” 他不由分说地把蓝阡陌拉进来,顺手把门关上,隔绝了走廊的闷热。 蓝阡陌没有拒绝。 他走到自己那张靠门的下铺。 木板床上积了厚厚一层灰,书桌也蒙著尘。 属於“陈默”的痕跡,正在被时间无情地覆盖。 他放下旅行袋,並未立刻动手收拾,只是静静地看著这片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窗外,是夏末午后灼热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梧桐树叶,在寢室地面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 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和隱约的喝彩。 楼下有女生结伴走过的嬉笑声,空气里漂浮著青春特有的、无忧无虑的躁动气息。 一种奇异的、近乎新奇的感知,如同微弱的电流,流过蓝阡陌冰冷意识的外壳。 大学?青春? 这种属於平凡人类、充满烟火气的“美好生活”,对他这个自万古沉眠中甦醒的异世之魂而言,陌生得如同另一个维度的图景。 前身那些关於学业、友情、懵懂情愫的记忆碎片,此刻像褪色的老照片,带著一种隔岸观火的遥远感。 “愣著干啥?擦擦!” 刘勇递过来一块半湿的抹布,又把自己桌上那半桶泡麵往蓝阡陌面前推了推, “饿不?先对付一口?晚上哥请你搓顿好的!庆祝你小子平安归来!” 蓝阡陌接过抹布,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动。 他看著那桶油汪汪的泡麵,又看看刘勇真诚热切的眼神。 一种极其微弱、属於这具身体本能的、对於“熟悉”和“烟火气”的渴望,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被这简陋的寢室和室友的咋呼,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自己书桌上的灰尘。 动作依旧精准高效,如同在完成一件任务。 “行,谢了。”他对著那桶泡麵,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同一片灼热的阳光,穿过破败弄堂狭窄的缝隙,却照不进那栋老旧出租屋里的绝望。 千碧莹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狭窄的楼梯间里来回踱步。 赤著的脚踩在冰冷的、落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沾满了污跡。 她身上那件撕裂的真丝睡裙皱得不成样子,头髮凌乱,脸色苍白得像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著楼下那扇紧闭的房门。 从昨天傍晚看到那扇门里透出灯光开始,她就陷入了某种魔怔般的状態。 一夜未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他出来!一定要问清楚!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然而,一夜过去,门內再无动静。灯再没亮起过。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几乎让她窒息。 “不对……不对……”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乾涩, “他一定还在里面……他只是不想见我……他还在生气……”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衝到门前,再次用尽全身力气拍打起来! 砰!砰!砰! “陈默!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 “陈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別不理我!” “求求你了……开门啊……” 声音悽厉绝望,在寂静的午后弄堂里迴荡,引得隔壁几扇窗户后探出几张不耐烦又带著八卦神色的脸。 拍门声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千碧莹的掌心拍得红肿发麻,嗓子也彻底喊哑。 门內,依旧死寂一片,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最后一丝力气被抽乾,千碧莹顺著门板滑坐在地上,额头抵著冰冷的木门,肩膀剧烈地抖动,却哭不出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就在这时,楼梯上方传来脚步声。 是柳如兰。 她显然也被楼下的动静惊动了。 她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憔悴,眼底带著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但她的神情,比千碧莹多了一份被生活反覆捶打后的、近乎麻木的冷静。 她走下楼梯,看著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如同被遗弃的流浪猫般的千碧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病相怜,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至少,她没有像这个小姑娘一样彻底崩溃。 “別敲了。” 柳如兰的声音带著宿醉般的沙哑,却很平静,“他走了。” “不……不可能!”千碧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是疯狂的执拗, “他昨天还回来了!灯亮过!” “灯亮过,不代表人还在。” 柳如兰走到陈默的房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作为房东,她自然有备用钥匙。她翻找著,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咔噠。”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 门,开了。 一股混合著灰尘、霉味和淡淡消毒水残留的冷寂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內,空荡得刺眼。 那张简易的木板床光禿禿的,只剩下一张草蓆。 书桌上空空如也,连个水杯都没留下。 墙角那个半旧的塑料衣柜敞开著门,里面也空无一物。 地面上残留著一些清理不掉的污渍和几道清晰的行李箱拖拽痕跡。 人去楼空。 彻彻底底。 千碧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呆在原地,所有的疯狂和执拗瞬间凝固。 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这空无一物的房间,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连呜咽都停止了。 只有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巨大的绝望如同黑洞般扩散开来。 “啊——!!!” 一声悽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终於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她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起来。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著鼻涕和口水,在她那张原本精致的脸上肆意流淌。 “走了……他真的走了……不要我了……”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著,声音破碎不堪, “没有他……我怎么办……我会死的……心好空……好空啊……像被挖掉了一样……”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灵魂都呕出来。 巨大的空洞感和被彻底遗弃的恐惧,將她彻底吞噬。 柳如兰站在门口,看著屋內冰冷的空荡,又低头看著脚下哭得几乎昏厥的千碧莹。 她自己的心口也像是被钝刀子反覆切割,一阵阵地抽痛。 那个男人……那个让她莫名其妙痴迷、又让她羞愧难当、如今更让她失魂落魄的男人…… 真的像一阵风,刮过她们的生命,捲起惊涛骇浪,然后毫不留恋地消失了。 一股强烈的、混杂著不甘、愤怒、委屈和……更加病態的渴望,在柳如兰心底疯狂滋生。 不能就这样算了! 绝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弯下腰,用力將哭得瘫软的千碧莹从冰冷的地上拽了起来。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哭!哭有什么用!” 柳如兰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凶狠的决绝,眼神锐利地盯著千碧莹空洞绝望的眼睛, “哭能把人哭回来吗?!” 千碧莹被她吼得一愣,抽泣著,茫然地看著她。 “他走了,我们就把他找回来!” 柳如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 “天底下没有找不到的人!只要他还在这座城里!只要他还喘著气!” 她紧紧抓住千碧莹冰凉颤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声音压低,带著一种蛊惑般的偏执: “想想看,莹莹,他为什么走?是嫌我们烦了?是觉得我们没用?还是……他身边有了別的狐狸精?” 柳如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隨即又被更强烈的渴望覆盖, “不管为什么!我们得让他知道,我们离不开他!我们比任何人都需要他!” 她凑近千碧莹的耳边,如同魔鬼低语: “他总得吃饭吧?总得住房子吧?总得和人打交道吧?我们找不到他,就让他来找我们! 或者……让我们出现在他必须出现的地方!” 柳如兰的眼神变得狂热起来: “他不是嫌弃我们吗?那我们就变得让他离不开! 他喜欢乾净?我们就收拾得乾乾净净! 他喜欢安静?我们就安安静静!他需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 做饭?洗衣?打扫?整理文件?当牛做马都行!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做个保姆!做个影子!” 她用力摇晃著千碧莹的肩膀,试图將自己的疯狂灌输过去: “用我们的好!用我们的真心!用我们的命去捂!我就不信,他的心是石头做的!总有一天,能把他捂暖了!让他再也离不开我们!” 千碧莹被柳如兰摇晃著,听著她疯狂又带著一丝希望的宣言,空洞绝望的眼神里,如同死灰復燃般,一点点重新燃起了病態的光亮。 找回来? 捂暖他? 离不开我们? 对!就是这样!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 “姐……” 千碧莹猛地反手抓住柳如兰的胳膊,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指甲同样深深陷进对方的皮肉里,声音因为激动和哭泣而扭曲变形, “我听你的!姐!我们把他找回来!我们……我们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没有他……我真的会死的!” 两个女人,一个风韵犹存却满身狼狈,一个青春不再却形容枯槁,在陈默空荡荡的出租屋门口,在午后灼热而破败的弄堂里,紧紧相拥。 泪水混合著汗水,绝望交织著疯狂,一种基於共同失去、共同执念的病態同盟,在绝望的废墟上,悄然建立。 失恋阵线联盟。 目標只有一个:找到陈默,缠住他,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再也无法逃离她们的世界。 哪怕,那只是一个她们共同编织的、更加绝望的牢笼。 而此刻,魔都理工大学的307寢室里。 蓝阡陌刚刚吃完那桶刘勇热情推过来的泡麵。 味道咸腻粗糙,对这具被法则之力淬炼过的身体而言,如同嚼蜡。 他放下叉子,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 夏日午后的阳光,刺眼而灼热。 他微微蹙了下眉,似乎感知到了某种遥远而扭曲的、带著强烈执念的波动。 但那感觉极其微弱,如同蚊蚋嗡鸣,瞬间便被校园里更嘈杂的青春声浪淹没。 他收回目光,拿起桌上刘勇扔过来的一本《高等数学》考研习题集,隨手翻开。 冰冷的指尖划过光滑的纸页。 螻蚁的挣扎,惊扰不了深潭的寂静。 第060章 倾厦余音与咖啡苦渣 魔都的盛夏午后,阳光毒辣得能將柏油路面烤化。 郭家別墅那片曾象徵著財富与权力的半山区域,此刻却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笼罩。 警笛的嘶鸣划破了富人区惯有的静謐,红蓝光芒在精心修剪的园艺景观上疯狂闪烁,刺眼得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数辆黑色公务车如同沉默的巨兽,停泊在雕铁门外。穿著不同制服、表情严肃如铁板的人员进出著,每一次开关车门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像敲打在人心上。 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前,刘亚萍穿著一条昂贵的真丝睡袍,头髮凌乱,妆容早已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 她死死扒著冰冷的玻璃,眼睁睁看著自己那曾经呼风唤雨的丈夫郭东明,被两名神情冷峻的纪检人员一左一右“请”上了一辆没有標识的黑色轿车。 郭东明微微佝僂著背,那副惯常的、如同山岳般沉稳的气度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的灰败。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这栋住了二十多年的豪宅,或者说,他不敢回头。 “东明——!”刘亚萍发出一声悽厉到变调的哭喊,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车门无情关闭的闷响,和汽车迅速驶离的尾气。 她瘫软在地,昂贵的真丝睡袍沾满了灰尘。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將她淹没。 天塌了!她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在她眼前轰然倒塌! 那些觥筹交错、那些前呼后拥、那些用金钱和权力堆砌出的虚幻尊荣,原来如此脆弱! 她想起了陈默,想起了那个曾在她梦里予取予求、现实中却让她恐惧的年轻人,一股寒意夹杂著无法言喻的怨恨涌上心头,却又被更深的绝望吞噬 ——他不过是一根导火索,真正炸毁这座大厦的,是他们郭家自己埋下的炸药! “妈……” 一个颤抖的、带著无尽恐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郭小婷站在楼梯口,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看著楼下混乱的景象,看著母亲崩溃的哭嚎,看著哥哥房间里被粗暴翻检出来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硬碟被装进证物袋……巨大的衝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或许潜意识里有过最坏的预感。 但当这一天真的以如此迅猛、如此彻底的方式降临,她还是被砸懵了。 一个曾经让她引以为豪、温暖富足的家,怎么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冰冷的废墟? 父亲成了阶下囚,哥哥成了人人喊打的罪犯……那个阳光帅气、让她情竇初开的陈默哥哥……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郭小婷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眼泪无声地汹涌而下。 她不是为了父兄的罪行开脱,而是为了这猝不及防的、彻底顛覆的人生,为了那份刚刚萌芽就被残酷现实碾碎的、朦朧而纯粹的情感。 与此同时,沈小禾的出租屋里。 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滚动播放著本地新闻的突发快讯。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主持人字正腔圆、带著职业化的沉重语调: “……郭氏集团董事长郭东明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其子郭凯,因涉嫌多起故意伤害、强姦、非法拘禁等恶性案件,已被警方依法逮捕……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水砸落在键盘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紧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沈小禾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衝击而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屏幕上“郭凯”、“逮捕”那几个字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恶魔! 那个毁了她平静生活、用最卑劣手段威胁她、逼迫她放弃挚爱、像噩梦般缠绕她的恶魔……终於……终於得到了报应! 喜极而泣? 不,是劫后余生的巨大悲慟与宣泄! 是压在心头那块巨石终於被搬开的虚脱感! 她像个终於获救的溺水者,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气,却因为呛了太久的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陈默! 是陈默! 只有他!只有他为了自己,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去对抗郭家这棵参天大树! 他付出了什么? 他被打得奄奄一息住院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那身缠满的绷带,那肿胀变形的脸……还有他消失的这大半年……他到底经歷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才换来今天这个结果?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愧疚和强烈的思念,如同火山般在沈小禾胸口爆发! 她再也无法等待!她要立刻见到他!现在!马上! 她颤抖著手抓起手机,找到那个早已烂熟於心、却许久不敢拨通的號码,用力按下拨號键。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每一声都像重锤敲打在她心上。 无人接听。 再打。 还是无人接听。 沈小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他是不是又出事了? 郭家虽然倒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在报復他? 不行!她必须找到他! 沈小禾像一阵风般衝出家门,甚至顾不上换掉身上的居家服和拖鞋。 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却毫无所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学校!他可能会回学校! 魔都理工大学后门,一家装修风格简约、带著小资情调的咖啡馆。 巨大的落地窗外,梧桐树投下斑驳的绿荫。 靠窗最角落的卡座里,蓝阡陌(陈默)姿態放鬆地靠在柔软的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温热的咖啡杯沿。 他对面,坐著精心打扮过的乔沁雅。 她今天穿了一条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淡雅,气质清冷依旧,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紧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鬆。 一份文件摊开在桌面上,正是那份关於“蓝河諮询事务所”的註册草案和一些初步的场地资料。 “场地已经初步筛选了三处,都在陆家嘴核心区,面积符合你的要求,视野和私密性都不错。” 乔沁雅的声音清悦,將一张印著写字楼照片的资料推向蓝阡陌,“租金方面,需要你亲自確认。” 蓝阡陌的目光在资料上平静地扫过,没有停留。 他端起咖啡,浅浅啜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对他而言味同嚼蜡。 “你办事,效率不错。”他放下杯子,语气平淡。 乔沁雅微微扬了扬精致的下巴,从隨身的手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支票夹,动作优雅地抽出一张早已填写好的支票。 数额清晰:壹佰万圆整。收款人:陈默。 “契约的第一期。”她將支票轻轻推到蓝阡陌面前的桌面上,指尖在支票上点了点,眼神带著一丝探究和属於上位者的审视, “希望你的表现,值这个价。” 蓝阡陌的目光落在支票上,那串数字在他眼中没有任何意义。 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其隨意地夹起那张轻飘飘的纸片,仿佛那不是百万巨款,而只是一张普通的便签。 他看也没看,隨手放进了自己衬衫胸前的口袋里。 “放心。”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物有所值。” 就在他收起支票的瞬间。 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窗外,一个穿著洗得发白的t恤和廉价拖鞋、头髮凌乱、满脸泪痕的少女,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沈小禾! 她一路奔跑,气喘吁吁,终於在靠近学校的咖啡馆窗外,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縈、忧心如焚的身影! 可眼前的一幕,却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臟,然后用力搅动!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那个高高在上、被无数人奉为女神的校乔沁雅,正用一种近乎亲昵的姿態,微微倾身靠近陈默。 她看到乔沁雅拿出了一张支票,推给了陈默。 她看到陈默……他居然……就那么隨意地……收下了?! 轰——!!! 沈小禾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所有的担忧、心疼、思念,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冰冷的、名为“背叛”和“交易”的洪流冲得粉碎! 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模糊了窗內那对“璧人”的身影,却让那张刺眼的支票在她视线里无限放大! 她懂了! 一切都懂了! 为什么郭家会倒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为什么陈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把自己卖了! 卖给了这个富家千金! 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自由,自己的灵魂,去换取乔沁雅家族的势力,去扳倒郭家,去……救她! 多么可悲!多么伟大的牺牲! 多么……让她心碎欲裂的真相! 青梅竹马的情谊,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冰冷和金钱的重量。 他为了救她,把自己献祭给了另一个女人! 巨大的悲慟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將她吞没。 沈小禾感觉浑身冰冷,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崩溃尖叫出来。 窗內,蓝阡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极其轻微地侧了下头,幽深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玻璃,扫向窗外。 但那里,只剩下梧桐树投下的晃动光影,和一个踉蹌著、如同幽魂般迅速消失在街角的、绝望的背影。 乔沁雅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模糊跑开的影子,並未在意。 蓝阡陌收回目光,端起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將最后一点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 咖啡杯底,残留著深褐色的、无法溶解的渣滓。 如同窗外那个少女破碎的心,和他这具躯壳里,早已被彻底埋葬的、属於“陈默”的最后一点温情。 第061章 陈默的蓝河事务所 魔都陆家嘴,顶级写字楼高层。 “蓝河諮询事务所”的磨砂玻璃门后,是极简的冷色调空间。 落地窗外,黄浦江景如流动画卷。 空气里是新家具的气味和陈默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冰泉般的冷冽。 乔沁雅踩著细高跟走进来,米白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完美曲线,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清冷校的气质里却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她没看风景,目光直接锁在窗边的陈默身上。 深灰色定製西装裹著他挺拔的身形,阳光描摹著稜角分明的侧脸,那份沉静与窗外的喧囂格格不入。 “地方不错,陈顾问。” 乔沁雅声音清冷,指尖拂过光滑的办公桌面,“看来我的投资,很值当。” 她特意加重了“我的”,目光带著探究,像在欣赏一件自己精心挑选的藏品。 陈默转身,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无波。 “乔小姐效率很高。” 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乔沁雅精致的锁骨上, “开门红,需要一单漂亮的生意…和一位漂亮的合伙人。” 语气平淡,却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的撩拨。 乔沁雅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正要开口,事务所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著香奈儿套装、神情焦躁的中年贵妇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王太太,乔沁雅圈子里某个急於报復老公的富婆。 “乔小姐!陈顾问!帮帮我!” 王太太声音尖利,鱷鱼皮手袋被她捏得变形, “我要那个混蛋出轨、转移財產的铁证!让他净身出户!越快越好!钱不是问题!” 乔沁雅眉头微蹙,对这种打扰有些不悦,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只是看向陈默,眼神示意:你的麻烦,处理掉。 陈默甚至没看王太太,目光依旧若有似无地落在乔沁雅身上,指尖在桌面轻点。 “目標:李正宏。诉求:净身出户铁证。” 他语调毫无起伏,如同陈述天气预报。 “佣金,100万。全额预付。签合同,回家等。下周一上午10点,证据会送到你手上。”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標准合同,“啪”地一声甩在桌面上,推向王太太方向,动作乾脆利落,带著不容置疑的强势。 “一…一百万?预付?下周一就能拿到?” 王太太被这气势慑住,又有些难以置信。 “蓝河諮询的承诺,就是结果。” 陈默终於抬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锐利,带著无形的压迫, “签,或者走。”没有多余解释,只有冰冷的交易。 王太太被那眼神看得一哆嗦,求助似地看向乔沁雅。 乔沁雅只是优雅地端起桌上並不存在的咖啡杯,姿態閒適,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王太太一咬牙,想到乔沁雅的身份和陈默那不容置疑的態度,飞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刷刷签下一张百万支票推到陈默面前。 陈默看也没看,两根手指夹起支票,隨意地塞进西装內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处理一张废纸。 他甚至对著乔沁雅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挑衅的弧度,仿佛在说:看,你投资的“商品”,销路不错。 爽! 百万定金,秒到帐。王太太?工具人罢了,签完字就被彻底无视。 乔沁雅看著陈默那隨意的动作和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心底那点掌控者的优越感被微妙地刺了一下。 她刚想开口,用言语重新確立主导权—— “砰!” 事务所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一股张扬浓烈的香风瞬间席捲了整个冷色调的空间,带著灼人的热度。 “哟,陈默,几天不见,鸟枪换炮,都当上陈顾问了?” 一个火红的身影闯入视野。 白薇! 她一身惹火的吊带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艷光四射,每一步都摇曳生姿,目光如带著倒鉤的鞭子,先狠狠刮过乔沁雅,最后牢牢钉在陈默身上。 红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居高临下的意味: “嘖,看来是攀上高枝了? 乔大小姐亲自坐镇?” 她踱步到办公桌前,无视刚签完合同、一脸懵的王太太,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傲人的曲线几乎要贴上陈默的视线,语气带著一种施捨般的轻快: “听说你开了张?不错嘛。怎么样,新环境还习惯吗?需不需要姐姐我提点提点?毕竟……”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你以前可是我的『贴身助理』,这身行头,还是我当初给你置办的呢。” 火药味,瞬间点燃! 王太太再迟钝也嗅到了这修罗场的气息,脸色煞白,抓起手袋,连招呼都顾不上打,逃也似地溜了。 乔沁雅冷眼旁观,嘴角噙著一丝玩味的冷笑,没有立刻开口。 陈默终於抬起了头。 他没有看白薇刻意展示的曲线,目光平静地、甚至带著一丝冰冷的嘲讽,直视著白薇那双带著优越感的眼睛。 那眼神,让白薇心底莫名一虚。 “白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著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 “如果是来视察前员工的工作环境,那你看完了。如果是来敘旧……”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推到白薇撑在桌面的手边。 信封口微微敞开,里面赫然是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这里是一万块。” 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正好,物归原主。” 白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艷丽的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没反应过来。 陈默身体微微后靠,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毕竟,我躺在医院等死、手被打断的时候,白小姐『慷慨解囊』的一万块『遣散费』,我还没机会还给你。” 他的目光扫过白薇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语气冰冷彻骨: “现在钱清了,我们两不相欠。所以……” 他微微抬手,指向门口的方向,声音里带著不容置疑的逐客令: “请,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轰!” 白薇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衝上头顶,脸上火辣辣的疼,比被人当眾抽了一耳光还要难堪! 她精心维持的艷光四射、游刃有余的面具,在这一刻被陈默冰冷的话语和那一沓刺眼的钞票彻底击碎!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怒斥,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默那双冰冷嘲讽的眼睛,像利剑一样刺穿了她,让她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显得苍白可笑。 她第一次,在这个曾经被她呼来喝去的男人面前,被问得哑口无言,狼狈不堪! “呵……呵呵......”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嗤笑,如同冰珠落地,打破了这难堪的死寂。 是乔沁雅。 她优雅地放下並不存在的“咖啡杯”,清冷的眼眸扫过白薇那张因羞愤而扭曲的漂亮脸蛋,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场拙劣至极的表演。 这一声“呵”,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將白薇的难堪放大了十倍! 她感觉乔沁雅的目光像探照灯,將她所有的窘迫和虚偽都照得无所遁形,让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地自容! 白薇猛地站直身体,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狠狠瞪了一眼陈默,那眼神里充满了羞愤、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狼狈, 最后又剜了一眼嘴角含笑的乔沁雅,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態,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蹌著衝出了事务所,留下一阵混乱的香风和“砰”的一声巨响关门声。 办公室內恢復了寂静。 乔沁雅脸上的嘲讽笑意渐渐敛去,她看向陈默,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探究和……难以言喻的欣赏。 “一万块?郭凯打断你手那次?” 她轻声问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將桌上那个刺眼的信封重新收回抽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再次看向窗外繁华的魔都,侧脸线条冷硬。 “乔小姐,” 他开口,声音恢復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让白薇顏面尽失的风暴从未发生, “我们的『正经生意』谈完了。下一位客户预约在下午?” 乔沁雅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优雅地起身,走到门口。 手搭上门把时,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陈默,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乔沁雅的『契约男友』,至少在这一年,別给我惹出难看的緋闻。” 这次,“契约男友”四个字,似乎带上了一点不同的分量。 门轻轻合上。 陈默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掏出內袋里那张带著白薇香水味的百万支票,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眼神幽深难测。 “契约男友?前贴身助理?” 他低语,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再次浮现,带著冰冷的嘲讽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一万块看清一个人,这买卖,倒也不算亏。” 第062章 深渊凝视与脏钱之辱 沈小禾的出租屋,窗帘紧闭,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阳光。 电脑屏幕上,反覆播放著郭凯被捕、郭东明被带走的新闻快讯。 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麻木的刺痛。 她蜷缩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手机屏幕——那个她烂熟於心却永远无法再拨通的號码。 咖啡馆落地窗外那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她的心上。 乔沁雅的优雅从容,陈默接过支票的隨意漠然……还有自己穿著廉价拖鞋、头髮凌乱、满身狼狈的样子……多么讽刺的对比。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心痛得无法呼吸,却又奇异地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和……理解。 为了扳倒郭家,为了救她,他竟然把自己“卖”了! 就像当初她为了保护他,把自己“卖”给了郭凯! “陈默……你怎么这么傻……” 她捂住脸,肩膀无声地颤抖。 深爱,愧疚,心疼,以及一种被现实碾碎的绝望感交织在一起。 她刪除了他所有的联繫方式,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太爱。 爱到不敢再打扰他“新”的生活,爱到寧愿自己背负这份无边的痛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 她选择默默祝福,即使这祝福如同饮鴆止渴。 然而,深渊並未放过她。 城市的另一端,郭家別墅一片愁云惨雾。 刘亚萍砸碎了客厅里最后一个名贵瓶,昂贵的真丝睡袍沾满酒渍,状若疯癲。 丈夫入狱,儿子鋃鐺入狱,曾经风光无限的郭家一夜倾塌。 巨大的恨意如同毒蛇啃噬她的心臟,而恨意的矛头,直指陈默! “陈默!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她尖叫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但隨即,眼前又闪过那个在酒店房间里,那个在绝望中带给她极致欢愉的年轻身体……那份扭曲的、病態的迷恋如同藤蔓缠绕著恨意,让她浑身燥热又冰冷。 爱恨交织,几乎將她撕裂。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郭凯以前最忠心的马仔,绰號“刀疤”的亡命徒。 郭家倒了,他急需捞一笔跑路。 刘亚萍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 她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颤抖著手,她將自己最后私藏的一笔珠宝变卖的钱,大部分转给了刀疤。 “给我绑了那个贱人!沈小禾!” 刘亚萍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恨意和某种扭曲的快感而尖利, “我要陈默痛不欲生!让他跪著来求我!还有……” 她喘息著,压低声音,带著一丝病態的渴望, “……拍清楚点……我要看看陈默心爱的女人,被糟蹋的样子……” 后半句话,既是报復,也掺杂著她自己都无法言说的、对陈默身体的病態占有欲在作祟。 废弃的郊区仓库。 沈小禾被粗暴地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嘴上贴著胶布,双手被反绑。 恐惧让她浑身发抖,泪水无声滑落。 刀疤和他的几个同伙,脸上带著狞笑,围著她如同打量一件货物。 “小娘们儿,別怪我们,要怪就怪你那个相好陈默!” 刀疤用粗糙的手指捏起沈小禾的下巴, “他害得郭少进去,害得兄弟们没饭吃!今天,我们就拿你收点利息!” 他拿出手机,调出摄像模式,对准了沈小禾惊恐的脸: “来,给陈默直播一下,他的小情人是怎么……” 话音未落! “砰——!!!” 仓库锈跡斑斑的铁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 刺目的光线中,一个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陈默! 他来了!孤身一人!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瞳孔深处那点幽蓝星芒在昏暗的仓库中如同鬼火般燃烧! “陈默!”刀疤又惊又怒,隨即狞笑,“你还真敢来?找死!兄弟们,废了他!” 几个亡命徒嚎叫著扑了上去。 陈默动作快如鬼魅,没有哨的招式,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格斗技巧,每一次出手都带著筋骨断裂的闷响! 他硬生生用肉身抗住对方的攻击,眼神却死死锁定被绑著的沈小禾。 刀疤见手下瞬间倒了两个,又惊又惧,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冲向沈小禾: “妈的!老子先弄死她!” 就在刀尖即將刺到沈小禾的剎那,陈默眼中幽蓝光芒大盛!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衝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刀疤的意识上! 刀疤只觉得眼前一黑,无数恐怖的幻象瞬间將他淹没——他仿佛看到了被他害死的冤魂索命,看到了郭凯在监狱里对他狞笑,看到了自己被千刀万剐……他发出悽厉的惨叫,匕首“噹啷”落地,整个人抱著头疯狂地在地上打滚。 其他几个混混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嚇傻了,动作一滯。 陈默抓住机会,闪电般解决掉剩下的人,衝到沈小禾身边,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胶布,迅速解开绳索。 “没事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喘息,手臂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深色西装。 沈小禾看著近在咫尺的脸,看著他手臂上刺目的鲜红,劫后余生的恐惧和被背叛的痛苦瞬间爆发! 她猛地推开陈默,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別碰我!陈默!” 她踉蹌著后退,眼泪决堤,“用乔沁雅的钱买来的命?我嫌脏!” “脏”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陈默的耳中,也刺破了仓库里死寂的空气。 陈默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幽深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波动。 他看著沈小禾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决绝,手臂上的伤口似乎也失去了痛感。 沈小禾不再看他,转身,跌跌撞撞地衝出了仓库,衝进刺眼的阳光里,留下一个绝望而决绝的背影。 仓库內,只剩下陈默沉默地佇立,脚下是哀嚎的绑匪,空气中瀰漫著血腥味和那句冰冷的“我嫌脏”。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深处,属於“陈默”的某根弦,似乎被这个字,轻轻拨动了一下。 ...... 冰冷的胶布被撕开,新鲜的空气涌入肺叶,带著铁锈和血腥的味道。 沈小禾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却清晰地映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陈默。 他额角渗著汗,呼吸微促,深灰色的昂贵西装被划开一道口子,刺目的鲜血正缓慢地洇染开来,像一朵绝望绽放的。 是他。 只有他。 在她万念俱灰,以为那骯脏的镜头和狞笑即將碾碎她最后一点尊严,甚至决定在遭受玷污前就咬舌自尽的时候——是他,如同撕裂地狱黑暗的光,轰然降临。 那一刻,被绝望冰封的心臟,被巨大的、几乎要衝破胸膛的悸动狠狠撞击。 是他!只有他会这样不顾一切地来救她! 这份认知像滚烫的熔岩,瞬间融化了恐惧的坚冰,却又在下一秒,被更深的、带著铁锈味的痛苦淹没。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带著劫后余生的沙哑,那双曾让她无数次沉溺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这关切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 他手臂上那片刺眼的红,灼烧著她的视线。 那是为她流的血!可这血,这命……是怎么来的? 乔沁雅! 那个优雅从容、挥金如土的女人! 那个可以轻易买下他,让他站在陆家嘴顶楼俯瞰眾生的女人! 咖啡馆落地窗外,他接过支票时那漠然隨意的姿態,再次如利刃般剜进她的心臟。 用她的钱……买来的命? 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攫住了她: 他为了救她,是否也像她当初为了“保护”他而委身郭凯一样,付出了某种她不敢深想的代价? 出卖了自己的……给那个高高在上的乔沁雅? 否则,他凭什么拥有这样的力量,这样的地位,又凭什么……能精准地找到这里? 这个念头像毒藤蔓般疯长,缠绕著她的心臟,勒得她无法呼吸,痛得几乎要裂开。 她怎么会嫌弃陈默?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骨子里的骄傲和背负的沉重! 她爱他,爱到深入骨髓,爱到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和尊严! 这份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被他从天而降救下的瞬间,已经膨胀到填满了她整个灵魂,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一丝一毫。 可正是这汹涌的爱意,让她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他可能为了救她而向乔沁雅“献祭”了自己! 无法忍受他沾染上那层金钱交易的“污秽”! 哪怕这污秽是她臆想的,是她绝望中的扭曲投射,也足以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能让他为难! 不能让他背负更多! 她的存在,似乎总是在將他拖入更深的泥沼。 郭凯的报復,郭家的仇恨,现在又加上乔沁雅……她这个“麻烦”,只会让他付出更多代价,也许就是她最恐惧的那种代价! “別碰我!陈默!” 这声嘶喊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带著被背叛的绝望和更深沉的爱而不得的痛苦。 她猛地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指甲甚至无意识地刮过他手臂的伤口,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如遭电击,痛彻心扉。 “用乔沁雅的钱买来的命?我嫌脏!” “脏”字出口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臟真的被无数把钝刀同时切割,鲜血淋漓。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不仅刺向他,更深深扎回她自己。 她不是在嫌弃他,她是在唾弃这个將他逼到如此境地的世界,唾弃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成为他“负担”的命运! 她踉蹌著后退,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 泪水决堤,模糊了仓库里他僵立的身影,模糊了地上绑匪的哀嚎,模糊了一切。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看到那幽深瞳孔里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波动——无论是受伤、不解,还是冷漠。 任何一丝波动,都足以让她此刻筑起的脆弱防线彻底崩塌。 她会崩溃的。 她怕自己会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回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诉说她的恐惧、她的爱意、她的委屈。 她会乞求他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没有出卖自己,他还是那个只属於她的陈默……但那可能吗? 那只会让他更痛苦,更被束缚! 逃! 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趁著身体里那股因极度痛苦和羞耻而爆发出的最后力气,沈小禾猛地转身,像一只被猎人射中翅膀的鸟,跌跌撞撞地朝著仓库门外那刺眼的阳光衝去。 那光芒如此耀眼,几乎灼伤她满是泪水的眼睛,却也是她唯一的生路——逃离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逃离那个让她爱到窒息、痛到麻木的男人身边。 她的背影在刺目的光晕中显得单薄而决绝,每一步都带著逃离深渊般的仓皇,也带著自残般的疼痛。 她衝进阳光里,不是为了温暖,只是为了逃离那即將吞噬她的、名为陈默的黑暗漩涡。 她怕再停留一秒,自己的心,就会在那句违心的“嫌脏”和汹涌的爱意撕扯下,彻底化为齏粉。 第063章 房东阿姨找上门来了 暴雨如注,狠狠砸在陆家嘴的玻璃幕墙上,將繁华的魔都浇成一片模糊扭曲的光海。 冰冷的雨水顺著陈默湿透的额发滑落,混著手臂伤口渗出的血水,滴在“蓝河諮询事务所”光洁如镜的深灰色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小滩刺目的暗红。 他回来了。 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仓库里沈小禾那声撕裂心肺的“我嫌脏!”,如同跗骨之蛆,在他冰冷的意识里反覆迴荡、啃噬。 每一次迴响,都让蓝阡陌构筑的坚硬外壳產生一丝细微的裂纹。 手臂上的伤早已麻木,远不及心臟被那句淬毒话语贯穿的剧痛。 西装內袋里那张带著白薇浓烈香水味的百万支票,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血肉模糊。 他踉蹌著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黄浦江的璀璨夜景在雨幕中扭曲变形,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 他背对著空荡冷清的事务所,高大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浓重的、孤绝的阴影。 指尖无意识地按上臂膀的伤口,疼痛的刺激也无法驱散沈小禾那双盈满痛苦和决绝泪眼的影像。 就在这时,“咔噠”一声轻响。 事务所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了。 陈默没有回头。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和新家具的冷冽气息中,突兀地混入了一缕成熟馥郁的玫瑰香氛,以及另一股略带甜腻的网红香水味。 “哎哟,我的小陈默!” 一个带著魔都腔调、慵懒又隱含关切的熟悉女声打破了死寂,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著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儂哪能搞成这副样子?阿拉老早看到新闻讲郊区仓库出事体,心就拎起来了呀!” 是柳如兰。 陈默依旧沉默地站著,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塑。 另一个更年轻、更娇嗲的声音紧接著响起,带著刻意压抑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默哥哥!我们找你找得好苦!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你怎么受伤了?” 千碧莹踩著精致的小高跟,快步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试图看清陈默的脸。 柳如兰已走到陈默身侧。 她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酒红色丝绒连衣裙,衬得肌肤胜雪,成熟的风韵中透著精心打扮的痕跡。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陈默湿透的、沾著泥泞和血跡的西装,以及他按在手臂上、指缝间渗出血色的手,眉头立刻蹙紧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拨开了陈默按在伤口上的手,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 陈默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终於缓缓转过头。 他的目光掠过柳如兰精心描画的眉眼和写满担忧的脸庞,又落在千碧莹身上。 她化了精致的桃妆,穿著当季新款的香奈儿套装,努力想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但眼底的焦虑和那份被长久忽视的怨气却清晰可见。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默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著浓重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的眼神扫过两人,没有丝毫意外,只有洞悉一切的漠然。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女人不会轻易消失,她们的出现,不过是预料之中的麻烦。 “阿拉想寻个人,总归有办法的咯。” 柳如兰避重就轻,目光依旧胶著在陈默的手臂上, “伤得不轻,要赶紧处理!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 她语气里带著心疼的责备。 “默哥哥!” 千碧莹抢过话头,声音带著一丝急切和邀功的意味, “我和兰姐看到你这里开业,这么大的事务所肯定需要人手!兰姐以前做过財务,管过帐,经验老丰富了!我嘛…前台接待、客户沟通这些我最拿手了!我们…我们是来应聘的!” 她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专业可靠,眼神却直勾勾地盯著陈默,带著毫不掩饰的期待和一丝丝恳求。 应聘? 陈默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著毫不掩饰的嘲讽。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幕,瞬间照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和眼底那深不见底的幽蓝,如同深渊的凝视。 蓝河諮询?一个依託乔沁雅金钱和权势建立、用异能和谎言编织的灰色巢穴。 前台?財务? 这两个女人想挤进来,是出於关心,还是更深的窥探和纠缠? 他太累了。 仓库的血腥味,沈小禾的泪眼和决绝的“脏”字,像沉重的枷锁拖拽著他的灵魂。 他不想再爭辩,不想再耗费一丝心力去应付这些甩不脱的“麻烦”。 摆脱不了,那就放在眼皮底下。至少,比在暗处窥伺要好控制。 “呵。”一声冰冷的嗤笑从陈默喉间溢出。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窗外的雨,也不再看那两个女人,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宽大的办公桌后那张象徵著权力和交易的座椅。 “行。”他拉开椅子,重重地坐下,身体陷进昂贵的皮质靠背里,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抬起未受伤的手,隨意地挥了挥,动作带著一种近乎麻木的倦怠和不容置疑的漠然, “前台,千碧莹。財务,柳如兰。明天…上班。”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不带任何温度。 “真的?!” 千碧莹惊喜地叫出声,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光彩,仿佛贏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胜利。 她几乎是雀跃著绕过桌子,就要扑向陈默。 第064章 收留了两个麻烦的女人 柳如兰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陈默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那绝不仅仅是身体受伤带来的。 她看到了他西装上沾染的泥污和血渍,更看到了他灵魂深处某种东西碎裂后的死寂。 尤其是他转身时,那深灰色西装內侧口袋边缘,一抹刺目的红色纸角露了出来——一张支票? 联想到仓库的衝突和那个消失的沈小姐……柳如兰的心猛地一沉,某种不好的预感攫住了她。 “小陈默…” 柳如兰的声音放得更软,带著一种母性的心疼和不安,她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他冰冷紧绷的肩膀, “你…是不是遇到沈小姐了?她…” “沈小姐”三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最后一块巨石。 陈默一直强行压抑的、濒临崩溃的情绪闸门,在这一刻被彻底衝垮! 沈小禾绝望的泪眼、那句淬毒的“嫌脏”、自己手臂上为救她而流的血、西装口袋里那张象徵交易的骯脏支票……所有画面和声音如同狂暴的潮水瞬间將他淹没! “闭嘴!” 陈默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眼中幽蓝光芒剧烈闪烁,一股无形的、冰冷狂暴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颶风骤然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嗡——!”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巨大的精神衝击並非针对任何人,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的柳如兰和千碧莹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心悸,仿佛灵魂都被那冰冷的怒意和痛苦冻结了! 就在这精神风暴爆发的瞬间,那张塞在陈默西装內袋、沾染著白薇香水味的百万支票,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挤”了出来,打著旋儿,轻飘飘地掉落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柳如兰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张支票——那上面刺目的金额,以及那独特而张扬的顶级香水印记,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乔沁雅? 还是…白薇?是为了钱? 所以沈小姐才……巨大的心痛和愤怒瞬间攫住了柳如兰。 “啊!”千碧莹被陈默那从未见过的恐怖眼神和骤然爆发的冰冷气势嚇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煞白。 然而,柳如兰没有退。 “小陈默!” 她不仅没退,反而在陈默爆发出那声绝望低吼、精神力失控逸散的瞬间,猛地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带著馥郁玫瑰香气的成熟身体,带著一种近乎悲壮的母性和心疼,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了陈默僵硬冰冷的身体!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感受到他西装下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冰凉,更感受到他灵魂深处那如同困兽般的剧痛和绝望。 这拥抱,是心疼,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无论你做了什么,我在这里! “默哥哥!” 千碧莹被柳如兰的动作惊呆了,隨即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不愿被“独占”的衝动涌上心头。 她看著柳如兰紧紧抱著陈默,看著陈默那失魂落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 (这在她眼中激起了更强烈的怜惜和占有欲),她几乎是凭著本能,也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她绕到陈默的另一侧,同样用力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陈默! 她青春柔软的身体带著甜腻的香气,紧紧贴著陈默冰冷的西装和受伤的手臂,泪水瞬间涌出: “別难过!默哥哥!你別难过!还有我们!我们都在!都在啊!” 剎那间,陈默被夹在了中间。 左边,是柳如兰丰腴成熟、带著心疼与沉重母性的拥抱,滚烫的泪水甚至滴落在他颈侧的皮肤上。 右边,是千碧莹年轻娇软、带著炽热迷恋与占有欲的拥抱,她的脸颊紧紧贴著他冰凉的手臂,泪水浸湿了昂贵的西装面料。 他被紧紧箍住,如同深陷在温软却令人窒息的泥沼里。 冰冷的雨水顺著发梢滑落,滴在昂贵的西装上,也滴落在两个女人紧贴著他的手臂上。 手臂伤口被挤压,传来清晰的刺痛,但这痛楚,竟奇异地被两具温软身体传递过来的、截然不同的热度所淹没。 左臂是柳如兰沉甸甸的心疼和带著玫瑰香气的柔软压迫,右臂是千碧莹青春饱满的弹性和甜腻香水的紧密包裹。 温香软玉,左拥右抱,这本该是任何男人梦寐以求的艷福。 可陈默只觉得窒息。 柳如兰的泪水滚烫,带著一种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的母性枷锁,仿佛在无声地审判著他为了金钱(那张掉落的支票)而“失去”沈小禾的“墮落”。 千碧莹的泪水同样滚烫,却充满了独占的痴缠和自以为是的救赎,像无数根细密的丝线,试图將他牢牢捆缚。 她们的身体是热的,香气是浓郁的,拥抱是紧窒的,却像两座燃烧的牢笼,將他死死困在中央。 事务所冷色调的灯光冰冷地洒下,照亮了这荒诞而充满张力的画面: 一身狼狈、血水未乾的年轻男人,失魂落魄地陷在宽大的黑色皮椅里。 左边,美艷成熟的房东阿姨紧紧相拥,泪眼婆娑,酒红色的丝绒包裹著丰腴的身体曲线。 右边,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主播死死搂抱,梨带雨,香奈儿套装勾勒出青春的诱惑。 昂贵的西装被她们的泪水、妆容和香水玷污,皱成一团。 而地上,那张沾染著白薇香水味的百万支票,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块刺眼的、昭示著所有交易与不堪的骯脏疮疤。 陈默没有挣扎。 他僵硬地靠在椅背上,头颅微微后仰,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頜和凸起的喉结。 雨水顺著他的下頜线滑落,滴在柳如兰昂贵的丝绒裙肩上,也滴在千碧莹精心打理的捲髮上。 他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疲惫的阴影。 窗外,魔都的暴雨依旧在疯狂冲刷著玻璃幕墙,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如同他此刻內心死寂的喧囂。 蓝阡陌的意识深处,那冰冷的逻辑核心在疯狂运转,计算著得失,权衡著控制。 但属於“陈默”的那部分,那个曾在仓库里因一句“嫌脏”而灵魂震颤的部分,却在这温香软玉的窒息拥抱中,沉入了一片更深、更冷的黑暗。 他像一个溺水者,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救赎”拖向更深的海底。 第065章 恶毒女配的自我修养 雨水疯狂抽打著幻影劳斯莱斯的车窗,將车外魔都的霓虹扭曲成一片片流淌的光斑,像被打翻的顏料盘,骯脏而混乱。 白薇瘫在后座那昂贵的半苯胺真皮座椅里,昂贵的吊带长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依旧傲人的曲线,却只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奢侈品gg牌无声地滑过,映在她空洞的瞳孔里,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讽。 香檳色的水晶杯座里,那杯动輒上千的唐培里儂香檳,金色气泡早已死寂。 白薇的手指神经质地抠著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指尖冰凉,却怎么也驱不散脸上那火辣辣的、仿佛被烙铁烫过的灼痛感。 “请,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陈默那冰冷彻骨的声音,连同乔沁雅那声轻蔑至极的“呵”,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反覆凿击著她的耳膜,凿进她摇摇欲坠的自尊深处。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陈默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张崭新钞票时,指尖划过空气的弧度——那么隨意,那么轻蔑,如同丟弃一块用过的、骯脏的抹布。 一万块! 她竟然只给了他一万块! 一股混杂著荒谬和巨大羞耻的洪流猛地衝垮了愤怒的堤坝。 白薇猛地抓起那杯冰冷的香檳,仰头狠狠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像汽油浇在烈火上,瞬间点燃了记忆深处那刻意被她尘封、被她用无数奢侈品和狂欢掩盖的角落。 冰冷的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她戴著巨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昂贵的皮草裹著身体,像个误入贫民窟的异类。 隔著病房门上狭小的玻璃窗,她看到那个曾经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得像小狼一样的男人——陈默。 他躺在惨白的病床上,一只手臂打著厚厚的石膏,被吊著,露出的手腕苍白得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额发凌乱地遮住了部分眉眼,但那份沉寂和死气,却像一层灰濛濛的雾,笼罩著他。 那个曾经在她需要时,能精准地递上文件、挡开纠缠不清的富商、甚至在危机时刻將她护在身后的年轻助理,此刻脆弱得像个一碰即碎的瓷器。 “薇薇,你来看他?” 闺蜜压低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嫌弃, “医生说他右手粉碎性骨折,神经损伤严重,以后別说提重物,怕是精细点的活都悬了……嘖,可惜了那张脸和身材,本来还能靠这个吃饭的……” 闺蜜后面的话像冰冷的毒蛇钻进耳朵。 白薇的心猛地一缩,一股说不清是烦躁还是恐惧的情绪攫住了她。 她看著病房里那个沉寂的身影,想像著他可能再也无法为她开车门,无法为她挡酒,无法在她需要时展现出那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一个废了的男人? 一个需要她“养著”的累赘? 骄傲如她,怎么能容忍身边有一个残缺的附属品? 那会是她白薇完美履歷上抹不去的污点! “阿杰。” 她猛地收回目光,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她毫无关係的物品, “把东西给他送进去。告诉他,白小姐体恤下属,这是给他的『遣散费』。从今天起,他和白小姐,两清了。” 她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一眼病房的方向,仿佛那里面躺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即將腐烂的垃圾。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踩著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医院走廊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迴荡,那么清脆,那么冷酷。 也记得第二天晚上,在滚石酒吧那间她常年包下的vip卡座里,她为庆祝新拿下的一条限量版钻石项炼,隨隨便便就开了几瓶路易十三,一晚上的消费轻鬆超过十万。 她端著酒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离的灯光中纵情欢笑,享受著周围艷羡或諂媚的目光,將那个打著石膏躺在惨白病房里的身影,彻底拋在了脑后。 十万……和一万…… 巨大的讽刺感如同海啸般將她吞没。 白薇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噁心。 她过亿的身家! 陈默在她身边那段时间,帮她搞定了多少棘手的客户? 尤其是那个香港的李太太,难缠得要命,是陈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陪了那个富婆整整三天,最后竟然真的拿下了那份价值五千万的合同! 那笔生意,让她在家族里赚足了脸面,也让她的个人帐户狠狠膨胀了一截。 而她却只用一万块,就打发了他! 在他最无助、最需要的时候,像丟弃一件垃圾一样,把他扔在了冰冷的医院里! “呵……呵呵……” 白薇鬆开捂著嘴的手,发出一连串破碎而神经质的低笑,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滑过她精心描画的妆容。 她看著自己修剪得完美无缺的指甲,看著手腕上那只价值一套房的百达翡丽星空腕錶,看著车內奢华到极致的每一个细节…… 这些曾经象徵著她无上地位和优越感的东西,此刻都像一面面照妖镜,映照出她灵魂深处最丑陋、最刻薄、最不堪的嘴脸! 她白薇,魔都顶级名媛,社交女王,挥金如土的白大小姐……竟然活成了自己曾经最鄙夷、最嗤之以鼻的那种人 ——小说里、电视剧里,那些用钱践踏真心、在主角落魄时落井下石、最后被华丽打脸的……恶毒女配! “恶毒女配……哈哈……我白薇……居然成了恶毒女配!” 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带著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自嘲。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那张被陈默隨意甩在桌上的崭新钞票,此刻在她脑海里无限放大。 红色的,那么刺眼,那么骯脏,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引以为傲了二十多年的、高高在上的脸上。 “砰!” 一声闷响。 白薇猛地將手中那只价值不菲的baccarat水晶香檳杯狠狠砸在脚下柔软昂贵的羊绒地毯上! 金色的酒液和晶莹的碎片四散飞溅,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骄傲和认知。 她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昂贵的丝绒裙摆被溅湿,昂贵的鞋子踩在玻璃碎片和酒液里,却浑然不觉。 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著,冰冷的雨水带来的寒意早已被內心翻腾的羞耻、悔恨和那无地自容的“恶毒女配”认知彻底覆盖。 车窗外,魔都的雨幕依旧无边无际。 白薇將脸深深埋进冰冷的掌心,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渗出。 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给了那个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男人,更输给了她自己灵魂深处那令人作呕的凉薄。 幻影无声地滑入顶级江景公寓的地下车库。 司机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带著水汽的冷风灌入。 白薇没有立刻下车。 她靠在冰冷的车门框上,目光空洞地望著车库顶棚惨白的灯光。 “小姐?”司机试探著询问。 白薇没有回应。许久,她才像抽乾了所有力气般,声音嘶哑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 “去酒窖……把那瓶45年的罗曼尼康帝……拿来。” 司机愣了一下,那瓶酒是白董的珍藏,价值堪比一辆超跑。 “小姐,那瓶酒……” “拿来!”白薇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是自毁般的疯狂, “立刻!马上!”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醒酒器,不是水晶杯。 她需要最烈的火,烧穿喉咙,烧穿胸膛,烧毁那张在她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崭新的、带著无声嘲讽的一万块钞票! 烧死那个活成了“恶毒女配”的、 让她自己都无比憎恶的白薇! 第066章 沉溺的女人1 冰冷的雨水仿佛渗进了骨髓。陈默像个被抽掉提线的木偶,任凭柳如兰和千碧莹一左一右,几乎是架著他,踉蹌地穿过別墅前湿漉漉的园小径。 雨水模糊了眼前这栋精致三层別墅的轮廓,只留下几扇窗户里透出的、如同鬼火般摇曳的暖黄灯光。 他的意识在仓库的血腥、沈小禾的泪眼、以及那张掉落在地的骯脏支票间沉浮,蓝阡陌冰冷的逻辑试图维持秩序, 但“陈默”的痛楚和戾气,如同挣脱牢笼的困兽,在他灵魂深处疯狂衝撞,几乎要撕裂那层名为理智的薄冰。 “到了到了,小陈默,儂快进来!” 柳如兰的声音带著刻意放软的急切,她一手费力地撑著陈默沉重的身体,一手摸索著指纹锁。 冰冷的金属触感,滴答的水声,还有两个女人身上混杂的、试图抚慰他的馥郁香气,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滴”的一声轻响,厚重的实木门向內滑开。 一股混合著新家具、昂贵香薰以及一丝尘埃被打扫乾净后的、刻意营造的“家”的味道扑面而来,温暖乾燥,却让陈默胃里一阵翻搅。 这不是他的家,这只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由母性与占有欲共同编织。 他被半拖半拽地弄进了玄关。 光洁的义大利大理石地面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倒影: 湿透的昂贵西装紧贴在身上,深灰色变成了更深的墨色,凌乱的黑髮不断滴著水,手臂上那道被雨水泡得发白的伤口边缘,暗红的血渍晕染开来,像一块丑陋的补丁。 他低著头,水珠顺著下頜线滑落,砸在光可鑑人的地砖上,碎成更小的水。 “天哪,怎么伤成这样……” 千碧莹的声音带著哭腔,她手忙脚乱地想帮他脱掉沉重的湿西装外套,指尖碰到他冰冷的皮肤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仰头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脸,那张曾经让她痴迷、此刻却写满陌生冰冷和某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的脸,心头涌上巨大的恐慌和一种病態的怜惜。 “默哥哥,你別这样……你別嚇我们……” 柳如兰已经利落地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比千碧莹更冷静,也更明白此刻的陈默需要的不是言语。 她直接上手,动作带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开始解他衬衫上同样湿透的纽扣。 “碧莹,去浴室放热水!要烫一点!快!” 千碧莹如梦初醒,连忙应声,小跑著冲向一楼走廊尽头的浴室方向,拖鞋在空旷的客厅里发出急促的迴响。 冰冷的、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的布料被剥离。 柳如兰的手指灵巧而坚定,一颗颗解开那束缚的纽扣,露出他同样湿冷、肌肉线条却依旧賁张有力的胸膛。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那坚实的触感下,似乎蕴藏著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她看到了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白外翻,丝丝缕缕的血色仍在缓慢渗出。 巨大的心疼攫住了她,同时,一种更原始、更幽暗的火焰也在她眼底悄然点燃——他回来了,以这样一种伤痕累累、却又带著致命吸引力的方式。 当最后一件湿透的衬衫被褪下,陈默赤裸著上身站在玄关柔和的射灯光线下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冰冷的水珠顺著他壁垒分明的腹肌沟壑滑落,流过紧绷的人鱼线,没入同样湿透的西裤边缘。 他肩宽腰窄,肌肉的轮廓在灯光下如同精心雕刻的冷硬大理石,每一寸都蕴含著爆炸性的力量,却又被一种死寂般的冰冷气息所笼罩。 那道手臂上的伤口,非但没有减损这份力量感,反而像一道荣誉的勋章,更添了几分野性和破碎的诱惑。 柳如兰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成熟的风韵混合著毫不掩饰的痴迷和心疼。 她太熟悉这具身体了,熟悉它的每一寸线条,熟悉它曾带给她的极致欢愉。 此刻,这身体带著伤,带著刺骨的冷意,带著一种毁灭性的戾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让她心旌摇曳,恨不得立刻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融化那层坚冰。 千碧莹从浴室探出头,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精心描绘的桃妆被水汽晕开了一些,眼底的恐慌瞬间被更灼热的光芒取代。 她小跑著回来,目光贪婪地扫过陈默赤裸的上身,那完美的身材比例,那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还有那份沉沦破碎带来的禁忌吸引力,让她心跳如擂鼓,脸颊瞬间飞红。 “水…水放好了,很热……” 两个女人的目光,如同实质的丝线,缠绕在陈默赤裸的、散发著冰冷水汽和血腥气的身体上。 那目光里有心疼,有欲望,有占有,更有一种终於重新捕获猎物的兴奋。 这目光,像火星,终於点燃了陈默灵魂深处那堆积如山的、几乎將他压垮的戾气! 沈小禾的“嫌脏”! 蓝阡陌冰冷的计算! 那张刺眼的支票! 郭家的恨意! 乔沁雅的契约! 还有眼前这两个……永远摆脱不了的麻烦!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轰然爆炸! 冰冷的逻辑外壳彻底崩碎,只剩下“陈默”那被前身执念和现实屈辱反覆捶打、早已千疮百孔的魂魄,以及那汹涌而出的、毁灭一切的黑暗衝动! “呃……”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陈默喉咙深处挤出。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一直低垂、死寂的眼眸骤然睁开! 瞳孔深处不再是幽蓝的星芒,而是两簇燃烧著狂暴戾气、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暗红火焰! 那眼神凶戾、冰冷、充满了原始的占有和毁灭欲,直直地刺向近在咫尺的两个女人! 柳如兰和千碧莹同时被这目光钉在原地!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们,那不再是她们熟悉的陈默,更像一头被彻底激怒、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凶兽! 下一秒,陈默动了! 不是走向浴室,而是如同扑食的猎豹,带著一股冰冷狂暴的气息,猛地向前! 他受伤的手臂直接无视了疼痛,一把扣住了柳如兰丰腴的腰肢! 那力道极大,带著不容抗拒的蛮横,几乎要將她揉碎!另一只手,则如同铁钳般,狠狠攫住了旁边千碧莹纤细的手腕,猛地將她拽向自己! “啊!”千碧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腕的剧痛让她瞬间白了脸,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撞向他冰冷坚实的胸膛。 柳如兰闷哼一声,腰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她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被他粗暴地拖入怀中! 馥郁的玫瑰香氛和他身上冰冷的雨水、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眩晕的气息。 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燃烧著戾气的暗红眼眸,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掠夺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占有欲! 没有言语,只有最原始的信號。 那眼神,那狂暴的气息,那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瞬间击溃了柳如兰和千碧莹所有的矜持和偽装。 她们太熟悉了! 这眼神,这气息,正是那个曾在无数个放纵的夜晚,让她们沉沦迷醉、欲罢不能的“陈默”! 那个隱藏在冷静克制外表下,灵魂深处却潜藏著深渊般欲望的男人! 他回来了!以一种更直接、更暴烈、更令人心悸的方式回来了! 恐惧瞬间被一种更汹涌、更灼热的渴望所取代! 那是对强者的臣服,是对禁忌的渴求,是对重新拥有这头失控凶兽的病態迷恋! 柳如兰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点燃,化作同样炽热的火焰。 她非但没有挣扎,反而伸出双臂,像水蛇般紧紧缠上陈默的脖颈, 仰起头,艷红的唇主动迎了上去,狠狠吻住了他冰冷的唇! 她要吞噬他的戾气,用她的....她的温度! 千碧莹手腕的疼痛早已被巨大的兴奋淹没。 她看著柳如兰主动献吻,看著陈默眼中那骇人的戾气,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被彻底点燃了心底的痴狂。 她不再是被动拉扯,而是主动踮起脚尖,不顾一切地將自己紧紧贴向他冰冷的胸膛, 另一只手急切地探向他壁垒分明的腹肌,滚烫的唇胡乱地吻在他颈侧、肩头,带著哭腔般的囈语: “默哥哥……別难过……还有我…要…我” 第067章 三个人的沉沦 这一章足足修改了19次,还是没有通过。 玄关柔和的灯光被甩在身后,冰冷的水珠似乎还残留在意识里。 昂贵的湿衣服被隨意丟弃在通往臥室的地板上,像被遗弃的破败旗帜。 臥室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的暴雨,只留下沉闷的轰鸣作为背景。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仿佛凝固的黑暗本身。 陈默与柳如兰之间,不再需要言语,一种濒临爆发的、无声的风暴正在將他们席捲。 柳如兰温软包容的身体,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暖源,却又像一道温柔的锁链,试图將他从疯狂的悬崖边拉回 ——儘管这方式本身也带著绝望的孤注一掷。 那份成熟丰腴中带著近乎献祭的包容,仿佛要將他灵魂里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戾气都吸纳、包裹、融化。 她仰望著他,眼中燃烧著一种近乎虔诚的、自我毁灭般的痴迷。 陈默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周身翻涌著无法宣泄的暴戾与蚀骨的痛楚。 柳如兰的靠近,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像投入乾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他眼底最深沉的暗焰! 手臂旧伤传来的尖锐刺痛,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汗水,如同他內心撕裂的具象。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命运玩弄、被一句“嫌脏”刺得体无完肤的可怜虫。 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力量在他体內咆哮——他想要主宰!想要將这无边的戾气与屈辱,尽数倾泻在这具不顾一切靠近他、试图包容他的身体之上! 他要让她感受他的痛苦,让她和他一起,沉沦进这无边的黑暗! 世界仿佛坍缩成这张床的范围,只剩下两具在绝望与疯狂中试图相互吞噬又相互救赎的灵魂。 柳如兰精心打理的髮髻早已散乱,昂贵的丝绒裙凌乱不堪,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牡丹。 她承受著来自陈默的一切——那狂暴的戾气,那无边的黑暗。 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著汗水,渗入昂贵的布料。她心甘情愿成为容器,盛放他所有的痛苦与暴戾。 这早已超越了欲望,更像是一场绝望的灵魂献祭。 柳如兰用她炽热的包容,试图填补陈默灵魂深处那个被撕裂的巨大空洞。她的存在本身在无声地嘶喊: 看,你没有被拋弃! 还有我! 我愿意和你一起沉沦! 无论深渊有多黑暗! 而在那疯狂漩涡的中心,陈默燃烧著戾气的暗红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那无边的黑暗与暴戾,仿佛被这不顾一切的献祭与包容,短暂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破碎的魂魄,在这极致混乱的风暴中,竟捕捉到了一丝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扭曲而短暂的……喘息。 窗外的暴雨依旧无情地冲刷著这座不夜城,永不停歇,如同永恆的背景噪音,掩盖了室內所有压抑的喘息与无声的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停歇,臥室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中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颓靡气息——情慾蒸腾后的燥热,昂贵香水被汗水衝散后的混合味道,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柳如兰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凌乱的床上,依偎在陈默同样布满汗痕的身体旁。 她疲惫不堪,眼神却奇异地亮著一种光芒——一种终於触碰到深渊核心后的虚脱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陈默靠在床头,胸膛仍在剧烈起伏。 眼中的戾气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重新被那片深不见底的幽蓝和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边空洞所取代。手臂的伤口传来阵阵抽痛。 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视线扫过身边狼狈不堪、却带著某种饜足神情的女人。 没有温情,没有感激。 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讽刺。 他回来了。 回到了这具身体所熟悉的、墮落的温床。 也坠入了更深、更黑的,名为“从前”的深渊。 第068章 虚假繁荣下的提线木偶 清晨的阳光,毫无温度地泼洒在陆家嘴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將“蓝河諮询事务所”那几个冷硬的金属字体照得刺眼。 磨砂玻璃门內,却瀰漫著一种与窗外金融丛林格格不入的、近乎粘稠的“暖意”。 千碧莹穿著一身剪裁极为贴身的米白色职业套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领口恰到好处地开著一颗纽扣,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颈项。 她站在崭新的前台后,对著光可鑑人的金属面板反覆调整著角度,確保自己最完美的侧顏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任何踏入大门的人眼中。 桃妆精致得无懈可击,捲髮打理得蓬鬆又慵懒,每一根髮丝都散发著精心计算过的魅力。 她挺直腰背,唇角掛著训练有素的甜美笑容,眼神却像探照灯,牢牢锁定在办公室里那个男人身上。 “早上好!欢迎光临蓝河諮询!” 她的声音甜得像掺了蜜,带著一丝刻意压低的娇嗲,对著一个刚进门、明显是同楼层某公司派来试探的年轻男职员说道。 那男职员明显一愣,目光瞬间黏在千碧莹那张艷丽逼人的脸上,以及套裙包裹下呼之欲出的饱满胸线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准备好的客套话忘得一乾二净,只能结结巴巴地: “呃…早…早上好!我…我是隔壁…隔壁星耀资本的…想…想諮询一下贵司的业务范围……” 他的眼神根本离不开千碧莹,像是被磁石吸住。 千碧莹心中得意,面上笑容愈发甜美,熟练地递上名片,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的手背: “当然可以,请稍坐片刻,我为您准备资料。” 她扭动腰肢,转身去拿资料夹,留给对方一个充满遐想的、摇曳生姿的背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几道来自不同方向、混杂著惊艷、垂涎和嫉妒的目光。 虚荣心如同注入了强心针,瞬间膨胀。 但这份膨胀的根基,牢牢扎根在办公室深处那个男人身上。 她的一切光鲜亮丽,都是为了他,也只为他。 只有在这里,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她的美才有意义。 办公室內,柳如兰正一丝不苟地擦拭著宽大办公桌的每一个角落。 酒红色的修身针织衫包裹著丰腴成熟的身体,动作间带著一种久违的、近乎少女般的轻盈。 她哼著不成调的沪语小曲,仔细地將桌上那盆绿萝的每一片叶子擦得油光发亮,连笔筒里每一支笔的角度都调整到完美。 偶尔,她的目光会越过绿萝的叶片,投向端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签字的陈默。 阳光勾勒著他稜角分明的侧脸,深灰色的定製西装衬得他肩宽背挺,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沉稳有力。 柳如兰的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漏掉一拍,一股暖流夹杂著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瞬间涌遍全身。 她看著他签下名字时手腕沉稳的弧度,看著他垂眸审阅文件时浓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的阴影…… 这不再是梦境里那个模糊的、带著强制意味的轮廓,而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陈默! 是她深爱的男人的王国! 而她,正在亲手打理著这个王国的每一个角落,让它一尘不染,让它熠熠生辉。 这份“真实感”带来的幸福,浓烈得让她几乎眩晕。 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冰泉般冷冽的气息,不再是梦境里虚幻的模擬。 她將一份整理好的財务报表轻轻放在他手边,指尖不经意地拂过他放在桌面的手背。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颤,隨即一股巨大的、带著母性光辉的怜惜涌了上来。 “小陈默,累不累?喝点参茶,我刚泡好的。” 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將一杯热气氤氳的茶盏推到他面前,目光黏在他脸上,带著毫不掩饰的痴迷和满足。 陈默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文件上,仿佛那杯茶和那份温柔只是空气。 他拿起笔,在一份新的文件末尾签下名字。 动作流畅,笔锋锐利,带著一种公式化的、冰冷的效率。 阳光落在他签名的位置,墨跡未乾,“陈默”两个字,力透纸背,却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漠然。 柳如兰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被他这份专注的冷漠深深吸引。 这才是她的男人! 强大,冷静,掌控一切! 她痴痴地看著他签字的侧影,只觉得心满意足,仿佛整个世界的阳光都匯聚在了这张办公桌前。 陈默放下笔,拿起另一份文件。 他的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拿起,翻开,目光扫过,签字,放下。 每一个环节都毫无冗余,效率惊人。 厚厚一摞文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手边减少。 柳如兰就站在一旁,目光贪婪地追隨著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仿佛在欣赏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他翻动纸张时指关节的凸起,他偶尔端起参茶抿一口时喉结的滚动…… 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沉醉不已,脸上洋溢著一种近乎神圣的幸福光辉。 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刻般靠近他,也从未如此刻般……“拥有”他。 这种“拥有”的感觉,真实、踏实,让她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打理好这个“家”,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千碧莹送走了那个依依不捨的星耀资本职员,扭著腰肢走进办公室,手里端著一盘切得精致无比的水果拼盘。 她一眼就看到柳如兰像个痴情的女僕般守候在陈默身边,那眼神让她心底瞬间涌起一股酸意和强烈的竞爭欲。 “默哥哥,尝尝水果!我特意选的进口蓝莓和车厘子!” 千碧莹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娇嗲,带著刻意的邀功,她绕过办公桌,將果盘放在陈默左手边,身体有意无意地贴近,几乎要蹭到他的手臂,浓郁的香水味瞬间压过了柳如兰参茶的清苦气息。 她挑衅似的瞥了柳如兰一眼,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存在和主权。 陈默的笔尖在文件上停顿了零点一秒,隨即继续流畅地签下名字。 他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看那盘精致的水果,仿佛那盘价值不菲的进口水果和千碧莹的刻意討好,与桌上的文件、笔筒里的笔並无二致,都只是这间办公室里理所应当存在的物件。 “放著吧。”他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千碧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看到柳如兰也没有得到更多回应,心里又诡异地平衡了些。 她顺势倚靠在办公桌边缘,曲线毕露,拿起一颗饱满的车厘子,作势要餵到陈默嘴边: “默哥哥,张嘴嘛,工作这么辛苦,要补充维c哦!” 柳如兰眉头立刻蹙起,眼神带著明显的不悦和警告,看向千碧莹。 空气里,两个女人无声的电流噼啪作响。 陈默终於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掠过千碧莹递到唇边的、涂著鲜红蔻丹的手指和那颗深红的车厘子,没有停留,又扫过柳如兰带著维护和不满的脸。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眼前这暗流涌动的爭宠戏码,只是窗外飘过的一片无关紧要的云。 “我在忙,乖。”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力量。 隨即,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抬头和视线交匯从未发生。 千碧莹的手尷尬地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几乎掛不住。 柳如兰则微微鬆了口气,但看向千碧莹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办公室恢復了表面的平静。千碧莹悻悻地放下车厘子,退到一边,但目光依旧灼灼地盯著陈默。 柳如兰则重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旁边那个巨大的、光可鑑人的保险柜,动作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陈默继续著他的工作。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了这“温馨”画面里唯一的背景音。 阳光將他稜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也清晰地照亮了他眼底深处那片化不开的冰冷与疲惫。 那是一种灵魂被抽离后的空洞,一种精密仪器高速运转却毫无生机的麻木。 他像一个被无数无形丝线牵引著的、华丽而昂贵的提线木偶。 柳如兰的“贤惠”是线,千碧莹的“娇媚”是线,她们眼中那浓烈到近乎病態的“爱意”更是无数根坚韧的丝线, 將他牢牢地固定在“蓝河諮询”这张巨大的、由金钱、欲望和扭曲情感编织的蛛网中央。 他签下又一个名字,动作標准得如同印刷。 西装挺括,没有一丝褶皱,价值不菲的腕錶錶盘反射著冷光。 在外人看来,他是这间崭新事务所的主宰,坐拥两位绝色佳人的倾慕,事业起步,风光无限。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身昂贵的西装下,包裹著的是一具怎样疲惫而冰冷的躯壳。 那份被柳如兰和千碧莹视为珍宝的“真实感”,於他而言,不过是比梦境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牢笼。 他放下笔,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后,靠进宽大皮椅的靠背里。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耗尽了支撑这幅完美躯壳的最后一丝力气。 他微微闔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深重的阴影,隔绝了窗外虚假的阳光,也隔绝了身边那两个女人投来的、滚烫的、足以將人灼伤的“爱意”目光。 阳光依旧灿烂,事务所窗明几净,前台娇艷动人,財务温柔体贴。 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幸福”。 如同一场精心排练的、盛大而荒诞的木偶戏。 而他,是那个妆容精致、身姿挺拔,却唯独失去了灵魂的……主角。 第069章 微末情暖与灵魂妥协 魔都的夜色,透过蓝河諮询事务所巨大的落地窗,將冰冷的光斑洒在陈默——或者说,蓝阡陌——的身上。 他闭目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中,额角渗著细密的冷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 识海深处,风暴未息。 那片混沌的意识空间里,不再是纯粹的蓝阡陌的冰寒意志。 一缕属於“陈默”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残魂,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死死不肯熄灭。 它没有庞大的力量,没有浩瀚的记忆,有的只是最原始、最本能的执念——对“家”的眷恋,对“微末”时那份温暖的守护。 “蓝阡陌!她们不是累赘!” 陈默的残魂发出无声的嘶吼,不再是具体的语言,而是汹涌的情感洪流,衝击著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壁垒。 那洪流中,是破旧出租屋里,柳如兰在他交不起房租时,悄悄放在门口的、还温热的饭菜; 是千碧莹被小混混骚扰时,他挺身而出后,她含著泪递过来的那瓶廉价矿泉水; 是他在酒吧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两人笨拙地帮他擦药的慌乱与关切…… 这些画面,这些微不足道的温暖,在蓝阡陌浩瀚如星海的修真记忆里,渺小得如同尘埃。 他曾视之为螻蚁的挣扎,是阻碍他恢復力量的凡尘牵绊。 他试图以绝对的力量碾碎这缕残魂,抹去这些“无谓”的情感。 然而,每一次力量的碾压,换来的不是陈默残魂的消散,而是更猛烈的反扑! 那反扑並非力量,而是存在本身的顽强。 如同野草,越是践踏,越是倔强地从石缝中钻出。 那份属於陈默的“存在感”,那份对柳如兰和千碧莹无法割捨的牵绊,如同烧红的铁链,深深烙印在蓝阡陌的意识核心,带来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灵魂层面的灼痛。 “荒谬!”蓝阡陌的意识冰冷地咆哮,试图用万载寒冰冻结这股灼热。 “大道无情!这些凡尘俗念,只会成为你重归巔峰的枷锁!抹去她们,方能斩断因果,心无旁騖!” “去你妈的大道无情!” 陈默的残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击,带著市井的粗糲和绝望的守护, “老子不是什么狗屁大能!老子是陈默!是那个在魔都挣扎求生的孤儿陈默! 柳姨和碧莹,是老子快饿死、快被人打死的时候,给过老子一口热乎气儿、帮老子挡过拳头的人! 她们是老子在这操蛋世界里仅有的『家』!你想抹掉她们?除非把老子这点魂火彻底吹灭!” 那股守护的执念,带著螻蚁撼树般的决绝,化为无数细密的、带著血色暖意的荆棘藤蔓,疯狂地缠绕住蓝阡陌冰冷意识的核心。 每一次缠绕,都带来更深的灼痛和一种奇异的、无法言喻的滯涩感。 蓝阡陌惊骇地发现,他引以为傲、足以冻结星辰的意志,竟无法彻底斩断这些看似脆弱的“情丝”。 它们扎根於这具身体最深层的本能记忆,与陈默的残魂同源共生。 强行剥离,只会让这具身体和这缕残魂彻底崩溃,玉石俱焚! 僵持。无声而惨烈的僵持在识海中持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冰冷的意志与灼热的情丝在反覆拉锯、侵蚀、渗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识海风暴中的一瞬,也许是现实中的漫长一夜。 蓝阡陌那冰冷如亘古冰川的意识核心,终於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 或者说,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一种面对“存在”本身无法被完全抹杀的挫败感。 他清晰地“看”到,事务所外间,千碧莹正揉著发酸的眼睛,一丝不苟地整理著今天的客户资料,灯光下她认真的侧脸带著一种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努力。 柳如兰则在茶水间,动作麻利地清洗著咖啡杯,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沪语小曲,眉眼间是满足的烟火气。 她们的存在,如同溪流浸润乾涸的土地,让这间冰冷的事务所,有了一丝“活著”的温度。 而这种温度,似乎……並未乾扰到事务的运转。 相反,这半个月来,在柳如兰井井有条的打理下,事务所窗明几净,后勤无忧; 千碧莹虽然经验不足,但凭藉一股韧劲和细心,竟也把繁杂的文件整理得清清楚楚,省去了蓝阡陌许多琐碎烦恼。 更重要的是,当蓝阡陌结束一天冷酷的算计与布局,回到那栋用“脏钱”购置的新別墅时,迎接他的不再是空寂冰冷的房间。 厨房里飘著家常饭菜的香气(儘管蓝阡陌对此毫无兴趣,但这具身体的本能似乎很受用),客厅里有千碧莹追剧时发出的低低笑声,阳台上晾晒著柳如兰洗好的、带著阳光味道的衣物。 一种……奇异的、平静的、名为“日常”的东西,包围著他。 这种平静,与他记忆中充满杀戮、算计、孤独的修真生涯截然不同。 它没有力量,却带著一种难以摧毁的韧性。 “哼……”识海中,蓝阡陌发出一声极其复杂、带著浓浓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冷哼。 缠绕在他意识核心上的荆棘藤蔓,並未消失,但那股灼热的刺痛感,却缓缓平息下来。並非接受,而是……默认。 一种被迫的、权衡利弊后的、暂时性的共存。 “螻蚁之情,微末之暖……” 蓝阡陌的意识波动带著一丝疲惫的漠然, “罢了。此身因果纠缠,既暂时无法斩断,便容尔等依附一时。若成阻碍……” 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却又被那坚韧的荆棘藤蔓所阻,“哼!” 这声冷哼,代表著至高无上的意志,第一次对“凡人”的羈绊,做出了屈辱而现实的妥协。 风暴渐息。 现实中,陈默(蓝阡陌)猛地睁开眼。 深邃的瞳孔中,冰蓝的星芒剧烈闪烁了几下,最终沉淀下去,化为一片更加幽深难测的平静。 他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指尖似乎还残留著灵魂深处那场无声战爭的余悸。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一条缝。 外间,千碧莹正踮著脚,试图把一个文件夹放到高处的书架上。 柳如兰端著刚切好的水果走过来,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臂: “哎呦,当心摔著!放著我来!”语气熟稔自然,充满了家人般的隨意。 千碧莹吐了吐舌头,接过果盘,叉起一块苹果塞进柳如兰嘴里: “柳姐姐你也吃!陈默在里面忙一天了,也不知道饿不饿……” 蓝阡陌静静地看著这一幕。 冰冷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盪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又迅速被更深的冰层覆盖。 他关上门,走回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灯火璀璨、却与他格格不入的魔都。 “家?”他低语,声音里带著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和讥誚。 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似乎对这个字有著强烈的反应。 而蓝阡陌的意识,则像隔著一层厚厚的冰壁,审视著这种陌生的情绪。 “柳如兰……千碧莹……” 他念著这两个名字,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带上了一种复杂的、审视的意味。 “微末之暖……哼,便容你们,再暖一阵。” 窗外,魔都的霓虹依旧冰冷闪烁。 窗內,灵魂深处的战爭暂时休止,一种奇异的、由妥协带来的、带著烟火气的平静,在这栋別墅和这间事务所里,悄然流淌。 蓝阡陌站在光暗交界处,一半灵魂沉溺於万载寒冰的孤寂,一半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那来自“微末”的微弱暖意所包围。 他依旧是那个冷酷的操盘手,但棋盘之上,似乎多了两枚他无法轻易捨弃,甚至……开始习惯其存在的棋子。 一种新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秩序,正在这具身体和灵魂的撕扯中,悄然建立。 第070章 红尘烟火与孤寂顿悟 魔都的晨曦,透过蓝河諮询事务所那巨大的落地窗,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空气中,新煮咖啡的醇香与淡淡消毒水味交织,取代了最初的冰冷。 蓝河諮询,这块在陆家嘴顶级写字楼里悄然立起的招牌,短短数月,已在特定的圈层里,镀上了一层神秘而昂贵的金边。 陈默(蓝阡陌)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划过一份刚签下的电子合同。 屏幕上,那串代表佣金的数字——五百万——並未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激起半分涟漪。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数字的堆砌,是这具凡俗躯壳在尘世攫取资源的必要手段。 “业內最贵?呵,螻蚁的衡量罢了。”他心中漠然。 蓝河諮询的规矩早已传开:佣金百万起步,只接“值得”出手的麻烦。 那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寻猫找狗? 连事务所的门槛都摸不到。 他筛选的標准苛刻到近乎无情,但与之对应的,是令人咋舌的成功率和效率。 富豪圈子里私下流传:“蓝河出手,从无失手,就是贵得肉疼。” 这份“肉疼”,恰恰是蓝阡陌筛选客户、保持事务所超然地位的冰冷门槛。 外间传来轻微的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千碧莹正对著电脑,眉头微蹙,核对著一份复杂的跨国资產追踪报告,神情专注。 她身上早已褪去了最初的小主播青涩,在柳如兰的调教和陈默无形气场的浸染下,眉眼间多了几分干练和沉静。 柳如兰则拿著鸡毛掸子,仔细拂过书架角落一丝不存在的灰尘,动作麻利又带著一种居家的从容。 阳光落在她保养得宜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事务所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高效运转。 所有的琐碎、所有的凡尘俗务,都被这两个女人无声地消解、承担。 蓝阡陌只需专注於那些需要他动用“非常规”手段的核心难题,如同高高在上的执棋者,落子於棋盘的关键节点。 平静,一种蓝阡陌漫长生命中几乎未曾体验过的平静。 这种平静,在夕阳西沉时,隨著他们一同驶离陆家嘴的钢铁森林,驶向那栋位於幽静別墅区的新家时,达到了顶峰。 车子停稳。柳如兰利落地解开安全带,声音带著惯常的熟稔: “小默,晚上想吃啥?阿姨买了条新鲜的鱸鱼,清蒸还是红烧?” 千碧莹则轻快地跳下车,自然地挽住柳如兰的胳膊: “柳姐姐,昨天那个醋小排太好吃了!还想吃!” 蓝阡陌(陈默)推门下车,动作间带著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与疏离。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掠过庭院里精心修剪的草,最终落在两个女人身上。 柳如兰眼中是纯粹的、带著烟火气的询问,千碧莹则闪著期待的光。 “……清蒸。”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是惯常的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但若仔细分辨,那冰冷的稜角似乎被黄昏的光线打磨得柔和了半分,少了一丝拒人千里的锐利。 厨房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协奏曲,油烟机低鸣,诱人的饭菜香气霸道地瀰漫开来,迅速填满了这栋曾经冰冷空旷的別墅。 蓝阡陌坐在客厅宽敞的沙发上,並未如往常般立刻沉入冥想或处理“暗网”信息。 他隨手拿起一本摊在茶几上的財经杂誌,目光却並未聚焦在铅字上。 他的神识能清晰地“看”到厨房里的景象: 柳如兰围著碎围裙,手法嫻熟地处理著鱸鱼,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沪语小曲; 千碧莹在一旁笨拙地打著下手,时不时被溅起的油星嚇得小声惊呼,换来柳如兰宠溺的嗔怪。 一种……奇异的、充满了生活噪音和温度的“场”,包裹著他。 晚餐在明亮的餐厅进行。 没有食不言寢不语的规矩,柳如兰会絮叨著菜市场的见闻,抱怨哪个摊主又缺斤短两; 千碧莹则嘰嘰喳喳说著事务所遇到的趣事,某个趾高气扬的客户如何被陈默三言两语懟得哑口无言。 蓝阡陌(陈默)大多时候沉默,只是优雅而迅速地进食。 但当柳如兰习惯性地將他爱吃的菜(其实是这具身体陈默的口味)拨到他碗里时,他並未如最初般皱眉或无视,只是动作微顿,便自然地夹起送入口中。 千碧莹递过来剥好的橘子瓣,他也会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 餐后,碗碟被收进洗碗机。 三人会转移到客厅巨大的沙发上。 电视里播放著千碧莹追的肥皂剧,剧情狗血又吵闹。 柳如兰一边打著毛线(不知给谁织的),一边对著电视里的情节评头论足。 千碧莹则抱著果盘,里面是切好的西瓜、葡萄和柳如兰特意买的、价格不菲的车厘子。 “小默,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柳如兰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陈默,这个葡萄好甜!你尝尝!”千碧莹献宝似的递过一颗剥好的葡萄。 蓝阡陌(陈默)背靠著柔软的沙发,身体放鬆,却並未融入。 他像一尊沉默的玉雕,置身於这喧闹温暖的烟火气中,带著一种格格不入的旁观感。 他听著电视里无聊的对白,看著身边两个女人为剧情感慨或嬉笑,感受著指尖车厘子冰凉的触感和葡萄汁水在口腔中迸裂的微甜。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受,如同细微的电流,悄然流过他冰封万载的心湖。 没有惊天动地的道法感悟,没有生死一线的境界突破。 只有这日復一日的重复:上班、处理“螻蚁”的麻烦、回家、吃饭、看电视、吃水果……琐碎、平凡,充满了凡尘的烟火气。 这就是陈默拼死守护的“家”? 这就是那两个女人带来的“微末之暖”? 蓝阡陌的识海深处,那缕属於陈默的残魂异常安静,仿佛沉浸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寧中,散发著满足的微光。 而蓝阡陌那冰冷浩瀚的意识,则在审视著这一切。 千年修行,踏星海,碎虚空,歷万劫,求的是长生久视,是无上大道。 大道无情,视万物为芻狗。 他早已习惯了绝对的孤寂,习惯了以冰冷的意志俯瞰眾生沉浮。 可此刻,坐在这凡俗的沙发上,听著无聊的电视剧,吃著沾著女人指尖温度的水果,感受著身边毫无威胁、甚至有些聒噪的陪伴…… 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完整感,竟悄然滋生。 並非认同,並非沉溺。 更像是一个在冰天雪地里跋涉了万年的旅人,偶然闯入了一间点著壁炉、飘著饭香的小屋。 屋外依旧是刺骨的寒冰,但屋內这短暂的、带著人间烟火气的暖意,却让他疲惫到麻木的躯壳,感受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鬆弛。 “原来……”蓝阡陌的意识深处,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忽略的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微澜, “……这便是红尘歷练。” 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不是翻天覆地的王朝更叠。 而是这最平凡、最琐碎、最容易被大能者嗤之以鼻的日常烟火,是人与人之间最朴素、最坚韧的羈绊与守护。 这羈绊,他曾视为枷锁,欲除之而后快。 如今,这枷锁却无形中成为了他这具凡躯的锚点,让他在这个灵气稀薄、法则迥异的世界里,找到了一种奇异的、稳定的“存在感”。 他依旧是那个孤高的、视眾生为螻蚁的蓝阡陌。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螻蚁营造的方寸温暖,这红尘俗世里最平凡的烟火气,竟在不知不觉间,浸润了他灵魂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寒冰,带来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慰藉。 电视里的肥皂剧还在上演著狗血的剧情,柳如兰的毛线针发出规律的轻响,千碧莹满足地眯著眼,像只慵懒的猫。 蓝阡陌(陈默)缓缓闭上眼睛,並非入定,只是任由这喧囂而温暖的“红尘烟火”,將他包裹。 窗外,魔都的霓虹依旧璀璨冰冷。 窗內,千年孤寂的灵魂,在凡尘的烟火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味道, 也第一次,对“红尘”二字,有了些许模糊的、不同於冰冷大道的感悟。 平静之下,是灵魂深处无声的蜕变与妥协。 第071章 余烬与畸恋 魔都市中级人民法院,庄严肃穆的审判庭內,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法官沉稳而冰冷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敲打在旁听席上两个女人的心上。 “……被告人郭东明,犯职务侵占罪、行贿罪、故意伤害罪、非法经营罪……数罪併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被告人郭凯,犯强姦罪(未遂)、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非法拘禁罪、寻衅滋事罪……数罪併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砰!” 法槌落下,宣告著郭家父子罪恶时代的终结。 二十年,十五年。冰冷的数字,將两个曾经在魔都翻云覆雨的男人,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旁听席前排,刘亚萍死死攥著身边女儿郭小婷冰凉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女儿的皮肉里。 她脸色惨白如纸,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出两道狼狈的沟壑,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悲伤,不是不舍,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认知崩塌的眩晕。 罪有应得。 这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意识里。 法官宣读的每一项罪行,都伴隨著详细的证据展示和被害人陈述。 那些被郭东明侵吞的巨额公款,那些被他用暴力手段打压的竞爭对手; 郭凯那令人髮指的暴行,对沈小禾的强迫未遂,对陈默那场几乎致命的殴打……桩桩件件,血淋淋地摊开在阳光下,撕碎了刘亚萍曾经自欺欺人的所有藉口。 她一直以为,丈夫和儿子只是手段强硬了些,是商场如战场的必要。 她一直以为,陈默才是那个破坏她家庭、勾引她儿子未婚妻的祸害。 她一直以为,沈小禾是贪慕虚荣、攀附富贵的贱人…… 错了!全都错了! 刘亚萍颤抖的目光,越过被告席上郭东明瞬间佝僂的背影和郭凯那失魂落魄、犹带不甘的脸, 落在了旁听席另一端,那个穿著深色西装、身姿挺拔、神情冷漠得像一块寒冰的男人身上——陈默。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无悲无喜的神祇,冷眼旁观著这场由他一手推动的审判落幕。 他是受害者,是郭家父子暴行下最直接的受害者。 还有那个坐在陈默附近,低著头、肩膀微微耸动的女孩——沈小禾。 她也是受害者,被郭凯强行拆散了青梅竹马的恋情,承受了无妄之灾。 是他们!是郭家父子! 是她的丈夫和儿子! 亲手摧毁了別人的幸福,也亲手葬送了自己的未来! 一股强烈的、几乎让她窒息的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想起自己曾经对陈默的恶毒咒骂,想起自己一次次用钱和身体试图“补偿”他(在她扭曲的认知里),更想起…… 那场她费了最后三十万积蓄雇凶绑架沈小禾的疯狂报復! 那三十万,是她变卖了最后几件压箱底的首饰才凑齐的。 她以为能藉此让陈默痛不欲生,让他跪著来求自己……结果呢? 结果只是让陈默再次上演了英雄救美,让她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也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財產,彻底见了底。 报应!这都是报应! “妈……”郭小婷带著哭腔的微弱呼唤,將刘亚萍从崩溃的边缘拉回了一丝。 她看著女儿那张苍白、写满惊恐和茫然的小脸,心头又是一阵剧痛。 女儿才十七岁,明年就要高考了。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要背负著父亲和哥哥是重刑犯的沉重枷锁。 刘亚萍猛地收紧了抓著女儿的手,仿佛那是她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郭家完了。 別墅、豪车、所有的不动產和帐户,早在郭东明父子被带走调查时,就被迅速查封冻结。 她能带出来的,只有一些不值钱的私人衣物和几件她偷偷藏起来的、算不上顶级的珠宝首饰,东拼西凑,最多也就值个四五十万。 绑架沈小禾,掉了三十万。 她现在,口袋里只剩下不到十五万的现金。 从云端跌落泥潭,不过如此。 庭审结束。 郭东明和郭凯被法警押走,郭凯在最后时刻回头,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陈默身上,嘴里无声地咒骂著什么。 陈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起身,在乔沁雅派来的助理陪同下,目不斜视地离开法庭,全程没有看刘亚萍母女一眼。 沈小禾也低著头,在旁人的陪伴下匆匆离去。 空旷的旁听席上,只剩下刘亚萍和郭小婷母女俩,像两片被狂风骤雨打落的叶子,瑟瑟发抖。 几天后。 魔都一处老旧小区的单元楼里。 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霉味和隔壁传来的油烟味。 两室一厅,狭小,採光不好,墙壁有些发黄。 这里,就是刘亚萍和郭小婷新的“家”。 刘亚萍麻木地將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廉价的衣柜里。 环顾四周,这逼仄的环境与曾经那栋奢华宽敞、有佣人伺候的別墅,简直是天壤之別。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一阵阵眩晕。 但她不能倒,她还有小婷。 “小婷,收拾好了吗?明天还要去新学校报到。” 刘亚萍的声音带著刻意的平静,却掩不住那份疲惫和沙哑。 “嗯,好了,妈。” 郭小婷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她看著母亲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憔悴面容,懂事地没有抱怨一句环境差,只是低声道: “妈,我会好好读书的,明年一定考个好大学。” 女儿的话,像一针强心剂,让刘亚萍濒临崩溃的心绪稍稍稳定。 是的,她还有女儿! 女儿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在这片废墟中,唯一能抓住的光明未来! 她必须振作起来,用这仅剩的十几万,支撑到女儿考上大学,找到出路! “好,好孩子。” 刘亚萍將女儿搂进怀里,声音哽咽。 这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夜深人静。 郭小婷在隔壁房间睡著了。 刘亚萍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睁著眼睛,望著天板上斑驳的水渍。 愧疚如同毒蛇,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臟,让她喘不过气。 她误会了陈默,那样深地误会了他。 他是受害者,她却一次次地伤害他,甚至不惜雇凶去绑架他心爱的女人……她简直是个疯子! 可这份强烈的愧疚背后,另一种更加扭曲、更加灼热的情感,却如同野火般在她心底疯狂燃烧——对陈默的爱恋! 那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个有著惊人力量和冷酷眼神的男人。 她忘不了在医院病房里,在河边车里,在豪华套房里,他带给她的那种顛覆一切的、令人窒息的极致欢愉。 忘不了他年轻健硕的身体,忘不了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她灵魂的眼睛。 那种感觉,是她那个年近半百、满身铜臭的丈夫郭东明从未给过她的。 这份爱恋,在她失去一切、跌入谷底的此刻,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更加炽热,更加病態。 陈默的强大,陈默的冷酷,陈默的神秘,都成了她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源,哪怕这光源对她只有憎恶和漠视。 “陈默……” 黑暗中,刘亚萍无声地呢喃著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廉价的床单,身体因为回忆和渴望而微微战慄。 愧疚与爱恋,两种截然相反却同样强烈的情感,在她心中疯狂交织、撕扯,让她痛苦不堪,却又沉溺其中。 她知道这份爱是畸形的,是绝望的,是永远不可能有回应的。 她甚至不敢再出现在陈默面前。 但她控制不住。 陈默的身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成了她在这冰冷尘世中,唯一能感受到的、带著毁灭性温度的存在。 她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为了女儿,她必须活下去,活得像个正常人。 但內心深处那片为陈默燃烧的畸恋之火,却如同永不熄灭的余烬,在绝望和愧疚的灰烬中,执著地散发著扭曲的光和热。 她与女儿相依为命,在破旧的出租屋里艰难求生,而她的灵魂,却早已坠入了对那个毁掉她一切、又占据她一切的年轻男人的无望深渊。 这份畸恋,是她最后的疯狂,也是她仅存的、活著的证明。 也是她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勇气。 那希望!!! 第072章 顏控姑姑与抑鬱情侣 上岛咖啡临窗的雅座,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精致的骨瓷杯碟上跳跃。 空气中瀰漫著现磨咖啡的醇香和舒缓的爵士乐,本该是閒適的午后时光, 但对坐在一侧的乔沁雅和陈默来说,气氛却有些微妙的紧绷。 乔沁雅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努力维持著世家千金的优雅从容, 但微微抿紧的唇角泄露了她內心的紧张。 她那个最难搞定的姑姑——乔妃影,马上就要到了。 陈默(蓝阡陌)则是一如既往的深灰色定製西装,身形挺拔,坐姿带著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与疏离。 他垂眸看著杯中深褐色的液体,神情淡漠,仿佛即將到来的不是一场重要的“见家长”,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商业谈判。 只有偶尔掠过乔沁雅略显紧绷的侧脸时,眼底深处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带著玩味的瞭然。 “姑姑她……比较隨性,说话可能比较直接,你……” 乔沁雅低声开口,试图给陈默打预防针,话未说完,就被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和张扬的笑语打断。 “哎呀,路上堵死了!沁雅宝贝儿,等急了吧?” 一个带著慵懒磁性、又充满活力的女声由远及近。 陈默抬眸。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窈窕的女人款款走来。 她穿著一身香檳色真丝套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成熟丰腴的曲线,一头微卷的栗色长髮隨意披散,妆容精致却不显浓艷,眉眼间流转著知性与嫵媚交融的风情。 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正是女人韵味最盛的年纪。 正是乔沁雅的姑姑,乔妃影。 乔妃影的目光先是落在乔沁雅身上,带著宠溺的笑意。 然而,当她的视线,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乔沁雅身旁那个安静端坐的身影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乔妃影脸上那从容优雅的笑容瞬间僵住,那双漂亮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深处仿佛有万千星光骤然炸开! 她的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手里拎著的限量版手包差点脱手滑落。 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形成一个无声的“o”型,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思绪,在撞入那双深邃如寒潭、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眼眸时,被彻底抽空! 嘶——! 乔妃影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擂动! 天!地!良!心! 她乔妃影活了三十多年,纵横名流圈,阅美男无数,自认早已百毒不侵。 可眼前这个男人……这五官,这轮廓,这气质! 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別、超越了年龄、仿佛从亘古画卷中走出来的极致俊美! 冷冽中带著致命的吸引力,疏离中又透著令人心颤的神秘感。 什么当红顶流,什么世家贵公子,在他面前简直都成了庸脂俗粉! 五千年一遇! 不,一万年都未必能出一个! 乔妃影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血液直衝头顶,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激动的红晕。 什么考察侄女男友? 什么家世背景? 在这一刻统统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姑…姑姑?” 乔沁雅看著自家姑姑那副仿佛被雷劈中、失魂落魄、眼神直勾勾盯著陈默的呆滯模样,心头警铃大作,尷尬地小声提醒。 乔妃影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態。 她强行压下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努力扯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最迷人的笑容, 踩著有些发软的高跟鞋走到桌前,目光却依旧像强力胶一样黏在陈默脸上,声音都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咳…沁雅,这位…这位就是陈默吧?” 她甚至没等乔沁雅介绍,就主动朝陈默伸出手,眼神灼热得几乎能融化冰山, “你好,我是沁雅的姑姑,乔妃影。”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带著成熟女人特有的磁性和风情。 陈默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艷与失態。 他礼貌性地起身,伸出修长乾净的手,与乔妃影轻轻一握,指尖微凉。 “乔女士,你好。”声音低沉悦耳,却疏离得像隔著千山万水。 仅仅一触即分,乔妃影却感觉一股电流顺著指尖瞬间窜遍全身! 她强忍著想要再多握一会儿的衝动,恋恋不捨地收回手,优雅地落座,但眼神依旧像扫描仪一样在陈默脸上、身上流连忘返。 “哎呀,叫什么乔女士,太见外了!跟沁雅一样,叫我姑姑就好!” 乔妃影笑得枝乱颤,亲自拿起咖啡壶给陈默添咖啡,动作殷勤得不像话, “陈默是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沁雅这丫头,眼光真是绝了!这哪是男朋友,这简直是请了尊行走的艺术品回家啊!” 她毫不吝嗇地夸讚,目光灼灼,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和……垂涎。 乔沁雅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尷尬得脚趾抠地。 姑姑这反应……也太夸张了! 简直像饿了三天的猫见了顶级金枪鱼! 接下来的“考察”,完全偏离了乔沁雅的预期。 乔妃影对陈默的家世、工作、收入一概没问。 她所有的话题都围绕著陈默本人: “陈默啊,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呀?” “喜欢看书?哎呀,有內涵!不像现在的年轻人就知道刷手机!” “这皮肤,嘖嘖,比沁雅保养得都好!用的什么护肤品?” “身材也保持得这么好,有健身习惯吧?姑姑我认识一个超棒的私人教练……” 陈默的回答言简意賅,甚至有些敷衍。 但越是如此,他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感和神秘感,就越发让乔妃影著迷不已。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顏控”世界里,对著陈默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够,越看越觉得自家侄女简直是捡到了天大的宝贝! “姑姑!”乔沁雅终於忍不住,出声打断乔妃影越来越露骨的“欣赏”, “您不是说要考察一下陈默吗?” 她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考察?考察什么?”乔妃影一脸茫然地看向侄女,隨即恍然大悟般摆摆手, “哦!考察啊!不用考察了!完美!无可挑剔!沁雅啊,姑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 这样的男人,打著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你可得给我抓紧了,要是放跑了,姑姑第一个不饶你!”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著,眼神却还是黏在陈默身上。 乔沁雅:“……” 陈默端起咖啡杯,垂眸轻啜,长长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完美的侧脸在阳光下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 乔妃影看得呼吸又是一滯。 “那个…陈默啊,” 乔妃影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堆满了“和蔼可亲”的笑容,眼神却亮得惊人, “你和沁雅平时工作忙,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姑姑我呢,一个人住在西郊那个大別墅里,空落落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像个可怜的老太婆似的……” 乔沁雅心中警铃狂响!来了! 姑姑的“独居老人”卖惨大法! “所以啊,”乔妃影图穷匕见,笑容越发灿烂, “你们俩,以后有空,一定要多来姑姑那儿!周末啊,节假日啊,都来!姑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別墅房间多的是,晚上玩晚了就別走了,直接住下!陪陪姑姑这个孤寡老人,好不好?就当是帮沁雅尽孝心了!” 她热切地看著陈默,又看看乔沁雅,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乔沁雅:“……” 她感觉眼前一黑。 姑姑那別墅,去一次就是一次折磨! 更別提还要过夜! 陈默端著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抬眸,平静无波的目光看向乔妃影,又扫了一眼旁边脸色已经开始发僵的乔沁雅。 “乔女士盛情,心领了。” 陈默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我和沁雅工作繁忙,时间不定,恐怕……” “哎呀!再忙也要吃饭睡觉嘛!” 乔妃影立刻打断,不容置疑地拍板, “就这么定了!以后每周至少来两次!周末必须有一天在姑姑那儿过!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服务员,买单!” 她生怕陈默反悔,立刻叫来服务员结帐,动作快得让乔沁雅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从咖啡厅出来,乔妃影心满意足地坐进她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还不忘从车窗探出头,对著站在路边的陈默和乔沁雅飞了个媚眼: “记得周末来吃饭哦!姑姑等你们!陈默,一定要来啊!” 那语气,那眼神,活脱脱像是叮嘱心爱的小情人。 跑车轰鸣著绝尘而去。 留下乔沁雅和陈默站在午后喧囂的街头,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和……抑鬱。 乔沁雅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把高跟鞋砸出去的衝动,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她转头看向陈默,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同病相怜的共鸣。 陈默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望著跑车消失的方向,似乎比平时更加幽暗深邃了几分。 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像嘆息,却精准地击中了乔沁雅同样抑鬱的灵魂: “……老太婆?” 乔沁雅嘴角狠狠一抽,终於绷不住,抬手捂住了额头,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充满绝望的呻吟。 “陈默,”她声音带著浓浓的疲惫和无力感, “以后每周的『家庭聚餐』,你……自求多福吧。” 她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被自家痴姑姑支配的、暗无天日的周末时光。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迈开长腿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挺拔的背影,在乔沁雅眼中,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名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壮感。 乔妃影的满意,如同一座沉重而甜蜜的枷锁,牢牢套在了这对“契约情侣”的脖子上。 未来的“家庭时光”,註定充满了顏控姑姑的灼热目光和无微不至的“关爱”,足以让冰山抑鬱,让名媛崩溃。 红尘歷练,似乎又添上了浓墨重彩(且令人窒息)的一笔。 第073章 化工疑云与粘人秘书 蓝河諮询事务所內,冷色调的空间流淌著高效运转的寧静。 陈默(蓝阡陌)刚结束一个关於海外资產转移的远程会议,指尖在光洁的桌面上无意识地轻点,深邃的目光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魔都的深秋,总带著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鬱。 內线电话的蜂鸣打破了寂静。 柳如兰的声音传来,带著一丝处理重要事务时的郑重: “陈默,前台有位上海天工化工集团的副总裁,姓张,预约紧急案件,资料已加密传输到你的终端。” “接进来。”陈默声音平淡。 片刻后,一位西装革履、神情焦灼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陈默办公室的全息投影中。 “陈顾问,久仰大名!我是天工集团副总裁张涛。这次冒昧打扰,实在是集团遭遇了灭顶之灾!” 张涛的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慌, “我们投入巨资、研发了三年的『天工一號』新型环保催化剂的核心配方……被泄露了! 竞爭对手『海科化工』几乎在同一时间,推出了性能参数几乎一模一样的『海科先锋』!这绝不是巧合!” 张涛將事件经过快速陈述了一遍: 配方仅掌握在核心研发团队和极少数高管手中,保密等级极高。 泄密发生在半个月內,范围极小,但造成的损失无可估量,不仅前期投入血本无归,更面临市场份额被鯨吞的危机。 “我们內部自查了几轮,毫无头绪。泄密者手段极其高明,没留下任何电子痕跡。 报警的话,取证困难,周期漫长,等查出来黄菜都凉了!” 张涛急切地看著陈默, “陈顾问,我们听说您处理这类『疑难杂症』有独到之处!佣金不是问题!只求速度!揪出那只吃里扒外的老鼠!挽回损失!” 陈默安静地听完,幽深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名单。”他言简意賅。 “名单?”张涛一愣。 “所有在事发前半个月內,有权限接触、阅览、或可能接触到『天工一號』完整或部分核心配方的人员名单,包括研发、生產、高管、甚至负责文件传递的特定文秘。” 陈默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权限分级、接触时间点、物理接触记录(如进入特定实验室、档案室),越详细越好。” “有!我们有严格的权限管理和门禁、文件调阅记录!我立刻让人整理最详细的名单和接触轨跡!” 张涛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另外,”陈默补充道,“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入天工集团內部,至少停留三天。” “没问题!您想以什么身份?外部审计顾问?安全专家?我们全力配合!”张涛满口答应。 “普通岗位即可,便於接触目標人群而不引人注目。”陈默淡淡道,“人事部,行政岗。” “人事部?”张涛有些意外,但立刻应承,“好!我马上安排!您隨时可以入职!” 通讯结束。 陈默调出张涛同步传输过来的初步名单和权限结构图,密密麻麻几十个名字和复杂的接触树状图映入眼帘。 对他而言,这种案子反而是最“省心”的。 无需复杂的推理,无需大海捞针。 只需一个合理的身份靠近目標,然后……潜入梦境,真相自会如同黑暗中的萤火,在意识深处无所遁形。 他刚关闭投影,办公室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千碧莹探进脑袋,大眼睛扑闪扑闪,带著一丝忐忑和浓浓的期待。 “陈默……那个……天工集团的案子,是不是需要去他们公司里面?” 她的声音软糯,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陈默头也没抬,指尖在名单上滑动,筛选著核心嫌疑对象。 “那……那……”千碧莹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来,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你需不需要秘书啊?或者助理什么的?我……我可以去!我保证不添乱!我帮你整理资料,打打掩护,端茶递水都行!” 她越说越快,小脸因为激动微微泛红,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我在人事部实习过!流程我都熟!而且我嘴很严的!” 陈默终於抬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著无形的压力。 千碧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想到能和陈默一起“出任务”,那种並肩作战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她心一横,往前又蹭了一步,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泪光盈盈,像只害怕被拋弃的小狗,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陈默……你就带我去嘛……我一个人在事务所好无聊的…… 柳姨也说我能帮上忙的……我保证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了……” 她说著,还可怜巴巴地吸了吸鼻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陈默:“……” 识海深处,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不耐烦的冷哼。 凡尘俗物,聒噪! 带著这种累赘,简直是自找麻烦! 然而,那缕属於陈默的残魂,却在这份熟悉的、带著依赖和恳求的“微末情谊”面前,微微波动了一下。 千碧莹泪眼汪汪的样子,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需要他保护的片段隱隱重叠。 更重要的是,蓝阡陌那浩瀚冰冷的意识,在扫过千碧莹那毫无威胁、甚至有些笨拙的执著时,竟也诡异地没有升起强行驱离的念头。 带著她?或许……能更好地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一个带著漂亮“瓶”秘书的普通人事职员,总比一个孤身一人、目的性过强的调查者更不引人注目。 短暂的沉默,在千碧莹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陈默终於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去换身正式点的职业装。明天早上八点,楼下等我。” “啊?!” 千碧莹先是一愣,隨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她,眼泪瞬间收了回去,换上了灿烂无比的笑容,差点原地蹦起来, “真的?!谢谢陈默!你最好了!我马上去换!保证不给你丟脸!” 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转身就冲了出去,差点撞到门框。 蓝阡陌的意识:“……” 聒噪的螻蚁。 第二天清晨,魔都的交通一如既往地拥堵。 陈默开著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副驾驶上坐著精心打扮过的千碧莹。 她穿著一身得体的米白色小西装套裙,长发挽起,化了淡妆,努力想显得成熟干练,但眉眼间那份雀跃和紧张还是暴露了她的稚嫩。 “陈默,你看我这样行吗?像不像大公司的秘书?”她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裙角。 陈默目视前方,专注地操控著方向盘,只给了她一个冷淡的侧脸:“少说话,多观察。” “哦……”千碧莹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用力点头,“嗯!我记住了!” 车子驶入天工化工集团气派的园区。 在张涛副总裁事先安排下,一切手续从简。 陈默以“陈墨”这个化名,掛职集团总部人事部“员工关係专员”。 千碧莹则作为他的“临时助理”,一同入职。 人事部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略显圆滑的中年女人。 她虽然接到了上面的特別指示,但对这两个空降的、背景神秘的“专员”和“助理”,尤其是看到陈默那张过分英俊却冷漠疏离的脸, 以及千碧莹那明显缺乏职场经验的青涩模样时,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轻视。 “小陈,小千是吧?欢迎欢迎!” 经理挤出职业化的笑容,简单介绍了人事部的结构和他们的工作內容——主要是整理归档一些不痛不痒的员工档案,处理些基础諮询。 “你们刚来,先熟悉熟悉环境,具体工作慢慢来。”言下之意,就是把他们当成了需要供起来的閒人。 这正是陈默需要的。 他谢过经理,带著千碧莹走向分配给他们的角落工位。 千碧莹亦步亦趋地跟在陈默身后,好奇又紧张地打量著这个陌生的环境。 格子间里忙碌的员工,空气中淡淡的油墨和咖啡混合的味道,都让她感到新奇。 “陈默……陈专员,”她差点又叫错,赶紧改口,压低声音,“我们现在干嘛?” 陈默坐下,打开电脑,调出了张涛昨晚发来的最终版嫌疑人员名单,上面清晰地標註了每个人的姓名、部门、职位、接触配方的权限等级和时间点。 名单被缩减到了十人以內,都是最核心的嫌疑对象。 “熟悉环境,观察目標。” 陈默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扫过办公室內走动的身影,对照著名单上的照片。 千碧莹立刻挺直腰板,也学著陈默的样子,努力睁大眼睛,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实则偷偷打量著周围。 她主播的功底此刻发挥了作用,观察力异常敏锐。 “陈默,你看三点钟方向,那个穿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是不是名单上的研发二组组长李工? 他刚才去茶水间,路过我们这边时,眼神好像往我们这边瞟了好几眼,有点奇怪……” 千碧莹凑近陈默,用气声说道,带著一丝发现线索的兴奋。 陈默没有回应,但目光已经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刚从茶水间出来的男人。 李工,接触过核心配方的关键阶段数据。 “还有,”千碧莹继续小声匯报,像只机警的小松鼠, “我刚才去洗手间,发现档案室那边走廊尽头有个监控探头好像坏了,指示灯不亮。那里拐过去就是技术部的后楼梯……” 陈默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幽深的眼眸中,冰蓝的星芒极其细微地一闪即逝。 猎物名单已锁定,猎场环境也已初步掌握。 带著千碧莹这个看似累赘的“秘书”,似乎……也並非全无用处。 至少,她那过分活跃的观察力和对陈默毫无保留的“依赖”,在某些时候,能成为绝佳的烟雾弹。 潜伏开始。 平静的人事部办公室下,一场无声的梦境狩猎,已然拉开帷幕。 千碧莹紧紧跟在她的“陈专员”身边,紧张又兴奋,浑然不知自己正参与著一场何等惊心动魄的暗战。 对她而言,能和陈默一起“上班”,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任务。 第074章 粘人妖精与梦境狩猎 千碧莹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喉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 “陈专员,这份文件……需要你『亲自』指导呢……” 陈默猛地扣住她作乱的手腕,力道让她吃痛轻呼。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深眸里,终於燃起了她既期待又害怕的暗火。 “办公室挑逗?”他声音低沉得危险, “千助理,看来你需要深刻理解一下……什么叫职场纪律。” 天工化工集团人事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工位,成了千碧莹乐不思蜀的小天地。 整整三天,她像只终於找到心仪暖炉的猫,黏在陈默身边,恨不能把自己揉进他的影子里。 “陈默~你看这个报表,好复杂哦,你教教我嘛。” 她半个身子几乎要趴到陈默的办公桌上,刻意压低的软糯嗓音带著鉤子,一缕没挽好的髮丝垂下来,扫过陈默握著滑鼠的手背。 陈默眼皮都没抬,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调阅著公司內网里无关紧要的考勤数据,声音冷淡: “基础操作手册在你左手边第二个抽屉。” 千碧莹撇撇嘴,没骨头似的往他那边又蹭了蹭,手肘“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文件夹。 哗啦一声轻响,她低呼著弯腰去捡,领口隨著动作微微敞开一线诱人的弧度,目光却狡黠地向上瞟著陈默的反应。 她俯身的姿势,將柔韧腰肢和饱满臀线展露无遗,紧窄的套裙绷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陈默的目光终於从屏幕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却像实质般扫过她弯折的腰背。 千碧莹心头一跳,刚升起一丝得逞的窃喜,陈默已收回视线,语气毫无波澜: “捡完文件,去把技术部上周提交的岗位增补申请扫描归档。” “哦……”千碧莹悻悻地直起身,抱著文件夹,像被主人冷落的小狗,一步三回头地磨蹭著走向扫描仪。 他越是这副冰山模样,她心底那股想把他点燃的叛逆小火苗就越是烧得旺盛。 午休的铃声如同救赎。 格子间里紧绷的空气瞬间鬆懈,员工们三三两两起身,涌向食堂或趴在桌上小憩。 千碧莹看著陈默合上笔记本电脑,知道他等待的时刻到了。 她立刻像只归巢的雀鸟,轻盈地飞回他身边,挨著他坐下,甚至得寸进尺地將脑袋试探性地、轻轻地靠向他坚实的臂膀。 “累不累?” 她仰起脸,大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依赖,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他的下頜, “我帮你捏捏肩膀?” 她身上那股清甜的果香混合著淡淡的化妆品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 陈默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侧过头,幽深的目光锁住她近在咫尺的脸。 千碧莹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脸颊飞红,却大胆地迎视著,红唇微微嘟起,像无声的邀约。 她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挪动,指尖带著试探的暖意,轻轻触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然后, 像羽毛般,极其缓慢地沿著他手腕內侧敏感的肌肤向上滑去,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慄。 那微凉的指尖带著灼人的电流,一路蜿蜒,最终停在他的喉结下方,若有似无地轻轻打著圈。 温热的、带著她特有甜香的气息,毫无阻隔地喷洒在他耳廓最敏感的地带,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陈专员……”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裹了蜜的毒药,每一个音节都带著粘稠的诱惑, “这份文件……人家真的看不懂,需要你『亲自』……深入指导呢……”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气声吹进了他的耳道。 轰! 忍耐了整整三天的弦,在这一刻,被这妖精刻意的撩拨彻底崩断! 陈默猛地出手! 动作快如闪电,带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凌厉! 他宽大的手掌瞬间扣住了她那只在自己颈间作乱的手腕,五指收拢,力道之大让千碧莹痛得低呼出声,眼中瞬间漫上生理性的水汽。 “啊!痛……” 惊呼被堵在喉咙里。 陈默另一只手已铁钳般箍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猛地发力! 千碧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椅子上拽起、翻转! 下一秒,她纤细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办公隔断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默精壮的身体带著山岳般的压迫感,瞬间欺近,將她死死困在自己与隔板之间狭窄的空间里。 属於他的、带著冷冽气息的体温和强大的力量感,如同实质的牢笼,將她彻底笼罩。 “办公室挑逗?”陈默低沉的声音在头顶炸开,像压抑著风暴的闷雷。 千碧莹被迫仰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那里面翻涌著她从未见过的、 令人心悸的暗色火焰,带著赤裸裸的侵略性和被彻底点燃的怒意,几乎要將她焚烧殆尽。 她嚇得心臟骤停,血液仿佛瞬间衝上头顶又急速褪去,手脚冰凉。 那点恶作剧的心思和隱秘的期待,在他此刻绝对强势的掌控下,化为纯粹的恐惧和……一丝更深的战慄。 “千助理,”他俯下身,薄唇几乎贴著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烫得她浑身一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 “看来你是真的……需要被好好『教育』一下,什么叫……职、场、纪、律!”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他箍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另一只扣著她手腕的手猛地向上一推,將她纤细的手臂牢牢钉在头顶的隔板上。 这个屈从的姿势让她胸前曲线更加傲然挺立,脆弱得如同献祭的羔羊。 他冰冷的唇带著惩罚的意味,狠狠碾上她因惊嚇而微张的唇瓣! 那不是亲吻,是掠夺,是吞噬! 带著积压已久的、几乎要將她拆吃入腹的力道和热度,瞬间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 千碧莹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和呜咽都被他强悍地堵了回去,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属於他的气息,强势、冷冽,带著一丝不容错辨的男性慾望,铺天盖地地將她淹没。 她像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只能被动地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狂涛骇浪,身体深处却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陌生的、令人羞耻的酥麻和滚烫。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融化在他怀里时,陈默却猛地鬆开了对她的钳制。 千碧莹双腿发软,全靠身后的隔板支撑才没有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水光瀲灩,唇瓣红肿,带著被蹂躪过的艷色。 陈默退开一步,居高临下地睨著她,眼神依旧深暗,但那股骇人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只余下冰冷的警告和一丝未褪尽的灼热。 “再有一次,”他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平淡,却字字如冰锥,敲在她心头, “就给我滚回事务所,永远別想再跟出来。” 千碧莹身体一颤,咬著下唇,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眼神,那点残余的旖旎心思瞬间被冻得粉碎。 她低下头,像只被彻底驯服的小兽,再不敢造次,只余下细弱的抽气声和脸上未褪的潮红。 午休时间,人事部陷入一片昏沉的寧静。 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空调冷气均匀地流淌。 大多数员工都趴在桌上小憩,办公室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轻微鼾声。 陈默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双眸微闔,如同假寐。 千碧莹坐在旁边,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只是偶尔偷偷瞥向陈默的侧脸时,脸颊还会不自觉地发烫。 刚才那场“深刻教育”的余威犹在。 识海深处,蓝阡陌那浩瀚冰冷的意识流无声涌动,精准地捕捉著空气中瀰漫的、属於人类睡眠时散逸出的微弱脑波。 十份名单上的人,如同十个坐標,清晰地投射在他的精神图景中。 第076章 越洋电话与沉重真相 蓝河諮询事务所顶层,午后阳光斜斜地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慵懒的光斑。 空气里瀰漫著昂贵咖啡豆研磨后的醇香,以及一种金钱堆砌出的、近乎凝固的寧静。 距离天工集团完美收官不过两天,五百万佣金安稳落袋,事务所帐户上的数字已悄然逼近五千万大关。 陈默陷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两条长腿隨意地架在光洁如镜的昂贵红木办公桌边缘,与这精英空间的肃穆格格不入。 他面前摊开的不是商业计划书,也不是待处理的机密档案,而是一台屏幕尺寸惊人的顶配游戏本。 屏幕上,色彩鲜艷到有些刺眼——憨態可掬的豌豆射手正噗噗噗地吐著绿色豆子,一排排凶神恶煞的殭尸在草坪上缓慢而执著地前进。 “嘖。”他操纵著滑鼠,懒洋洋地在最后一排放下一颗樱桃炸弹,看著屏幕上瞬间爆开的巨大火球將密集的殭尸群炸得灰飞烟灭,嘴角才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指尖在冰凉的机械键盘上跳跃,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仿佛这价值不菲的工具生来就该为这幼稚的游戏服务。 不需要动脑,不需要算计,只有最原始简单的攻防带来的片刻放空。 钱?数字而已。 开业两个月,五千万的进帐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癲狂,对他而言,却不过是换来了此刻可以心安理得“浪费时间”的底气。 就在他操控著忧鬱菇喷吐著紫色毒雾,准备清理掉最后几只铁桶殭尸时, 办公桌上那部极少响起的私人手机,骤然发出了急促而尖锐的蜂鸣,打破了游戏音效营造的轻鬆假象。 屏幕上跳跃的,是一个標註著“姐姐”的越洋號码。 来自美国。 陈默搭在键盘上的手指猛地一顿,屏幕上的忧鬱菇瞬间被一只漏网的撑杆跳殭尸啃掉大半。 他盯著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脸上最后一丝慵懒瞬间褪得乾乾净净,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融入骨血的疲惫和紧绷。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接听键上悬停了半秒,才沉沉地按了下去。 “餵?默默!”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著跨越太平洋的电流杂音,却依旧清亮、雀跃,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陈默周身凝固的空气, “在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又在打你那幼稚的殭尸游戏?都多大的人了!” 陈浅浅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亲昵和一点点撒娇的埋怨,穿透听筒,直直撞进陈默的耳膜,也撞在他心底最柔软却也最沉重的角落。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相连,唯一还能被称作“亲人”的存在。 “没打游戏。” 陈默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出口才发觉有些乾涩。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鬆平常一些,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从屏幕上那荒诞的殭尸战场移开,投向窗外魔都灰濛濛的天际线。 “刚在处理点事情。姐,怎么了?美国那边应该很晚了吧?” “想你了唄!还能怎么?”陈浅浅在那边笑嘻嘻地说,背景音里似乎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而且,默默,你老实交代!为什么突然给我打了那么多钱?整整十二万八千块!嚇我一跳!你中彩票啦?还是抢银行去了?” 她的语气带著夸张的惊讶和满满的好奇,没有丝毫负担,纯粹是为弟弟突然的“阔绰”感到惊喜和不解。 陈默握著手机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电话那端姐姐轻鬆欢快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子,反覆割磨著他心底那个鲜血淋漓、无法癒合的伤口。 母亲李清月躺在病床上枯槁的面容,最后弥留之际无声的口型,葬礼上冰冷的墓碑…… 一幕幕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衝撞。 喉咙像是被一团浸透了苦水的死死堵住。 自己把所有的钱转给她,然后自杀了,未遂。 然后蓝阡陌的灵魂占据了这个身体。 告诉她? 隔著上万公里的冰冷电波,用这苍白无力的语言,宣告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的世界? 宣告她甚至没能见到养母最后一面? 不。不行。 这个消息太沉重,太残忍。 他无法想像姐姐在异国他乡骤然听到这个噩耗时的崩溃。 她是他在黑暗里跋涉时,唯一能仰望的那点微弱星光。 他不能让这点星光也瞬间熄灭。 “姐……” 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种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在沙漠中跋涉太久的人, “钱……你先拿著用。別省著,该就。买点好吃的,买点漂亮衣服……” 他顿了顿,艰难地寻找著合適的词句, “我……最近生意……还不错。开了个小公司,接了些单子。” 他避重就轻,將惊心动魄的异能博弈和巨额佣金,轻描淡写地归结为“生意不错”。 “真的假的?默默你开公司啦?什么公司?快跟姐姐说说!” 陈浅浅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惊喜和好奇,像个急於分享弟弟成就的小女孩。 “嗯,一个小諮询公司,帮人解决点麻烦。” 陈默含糊地应著,目光落在桌面上一个冰冷的金属镇纸——那是母亲李清月生前唯一值钱的首饰熔掉后打的,她总说能压住邪气,保平安。 “钱的事你別多想,也別问太多。我现在……不缺钱。” 他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清晰,带著一种斩断她所有疑虑的决然。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陈浅浅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弟弟语气里那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和迴避。 她太了解他了。 从小相依为命,陈默每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化都瞒不过她。 这份突如其来的巨款,还有他话语里的躲闪,都让她心头莫名地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影。 “……默默,”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浓的关切,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妈妈她……” “妈没事!” 陈默几乎是立刻打断了她,语气急促,甚至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失態,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声音重新压回平稳,却带著一种刻意的、近乎冷酷的疏离, “妈……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你。让我多关照你。” 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用母亲的“挺好”和“想念”,来掩盖那个残酷的真相。 每一个字出口,都像是在自己的心上剜下一刀。 陈浅浅在那头又沉默了几秒。 隔著遥远的距离和嘈杂的电波,陈默几乎能想像出她此刻微蹙著眉头,眼神里充满困惑和担忧的样子。 最终,她似乎选择了暂时相信弟弟,或者更准確地说,她选择了不去深究那让她本能感到不安的源头。 “好吧好吧,神神秘秘的……”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抱怨了一句,试图驱散那无形的沉重感,隨即话锋一转,带著不容置疑的撒娇, “那既然我弟弟现在是大老板,这么有钱了,十一国庆节,总该抽空来陪陪他孤苦伶仃的姐姐了吧?” “国庆?”陈默微微一怔。 “对啊!我们学校有假期!我都安排好了!” 陈浅浅的声音立刻变得雀跃起来,充满了计划得逞的小得意, “机票我都帮你查好了!从魔都直飞纽约,头等舱! 姐姐我包了!你就当给我个面子,过来玩几天嘛! 我都快想死你了!顺便……也看看我这边……嗯……有点重要的东西想给你看。” 她的语气在最后一句带上了一点神秘和难以言喻的期待。 重要东西? 陈默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姐姐话语里那丝异样让他本能地升起一丝警惕。 但此刻,更沉重的还是那个必须当面告知的真相。 隔著电话的谎言,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 他需要站在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亲口说出那个消息,在她崩溃时,能实实在在地將她拥入怀中。 “好。”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陈默便应了下来。 这个字出口,带著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也带著一丝如释重负。 去美国,面对她,亲口告诉她。 这是无法逃避的责任。“国庆我去看你。” “耶!太棒了!默默最好了!” 陈浅浅在电话那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欢呼,快乐的情绪几乎要衝破听筒, “那我这就去订票!你等著接收行程单!不准反悔啊!” 她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几句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之类的话,才心满意足地掛了电话。 忙音传来,办公室里瞬间恢復了死寂。 游戏本屏幕上,最后一只殭尸已经啃掉了向日葵,硕大的“game over”字样闪烁著嘲讽的红光。 陈默维持著接电话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阳光透过落地窗,將他沉默的身影拉得很长,孤寂地投在冰冷昂贵的地板上。 窗外的魔都依旧车水马龙,霓虹初上,將这座欲望都市映照得流光溢彩。 五千万的財富堆积在帐户里,足以买下常人眼中的一切享受。 可这满城的繁华灯火,却照不进他心底那片被至亲离去和沉重谎言冰封的荒原。 他缓缓放下手机,指尖冰得没有一丝温度。 视线扫过游戏屏幕上那刺眼的“失败”提示,又移向桌面上另一部静默的工作手机——屏幕上, 一条来自【苏晴】的未读简讯提示,如同一个沉默的问號,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需要力量。 更强的力量。 足以在即將到来的风暴中,护住他仅剩的亲人, 也足以……撕开这笼罩在真相之上的重重迷雾。 他拿起私人手机,屏幕冷光映著他线条冷硬的下頜。 指尖点开航空公司的app,目的地选择:纽约。 出发日期:202x年10月1日。 確认。支付。 头等舱的订单瞬间生成。 窗外,魔都的夜,才刚刚开始。 而一场横跨大洋的沉重赴约,已悄然埋下伏笔。 第077章 破屋微光与百万承诺 魔都西郊,梧桐路。 名字听著浪漫,现实却像一块被城市遗忘的旧抹布。 梧桐是有的,几棵歪脖子老树,叶子蔫黄,枝椏间缠满乱七八糟的电线。 路两旁挤挤挨挨著几十年前的老式公房,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灰败的水泥,雨水浸染的深色污渍如同老人斑,爬满斑驳的墙体。 空气里混杂著劣质煤球燃烧的呛人烟味、下水道反上来的酸腐气,还有街边廉价小餐馆飘出的、永远带著一股地沟油底味的饭菜香。 陈默的黑色轿车停在路口,与这片灰败格格不入,引来几个蹲在墙根抽菸的閒汉好奇又警惕的目光。 他推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复杂气味让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目標地址就在这片老楼深处,一栋外墙上还用红漆刷著巨大“拆”字的三层筒子楼。 一个疑心老婆出轨的本地小富豪,声称最后一次gps定位信號就消失在这栋破楼里。 任务简单得近乎乏味。 对陈默而言,不过是又一个確认目標位置、拍几张足够引发家庭战爭的照片、然后收钱走人的过程。 他甚至不需要动用入梦的能力。 楼道阴暗狭窄,声控灯坏了,只靠尽头一扇积满油垢的窗户透进点浑浊的光。 空气里是浓重的霉味和潮湿的尘土气息。 陈默的皮鞋踩在水泥楼梯上,发出沉闷的迴响。 他按照僱主提供的模糊信息,走向二楼靠西侧的那几户人家。 就在他经过201室门口时,脚步却毫无徵兆地顿住了。 老旧的、油漆剥落的木门虚掩著,大概是为了透气。 透过那条不宽的缝隙,一股浓郁的、廉价泡麵调料包的味道直衝出来,混杂在楼道固有的气味里,显得格外刺鼻。 陈默的目光穿透门缝,落在了屋內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一个穿著蓝白色校服的女孩,背对著门口,正站在一个狭小的、只能称之为“灶台”的角落前。 校服洗得有些发白,肩膀处能看到细微的磨损痕跡,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一截纤细却显得有些苍白的手臂。 她微微佝僂著背,专注地盯著眼前一口冒著热气的旧铝锅,锅里翻滚著浑浊的麵汤和几根蔫黄的青菜。 是郭小婷。 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攥紧。 仅仅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个被郭家踩在泥泞里、挣扎求生的穷学生, 而她,是郭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穿著精致昂贵的衣裙,笑容天真烂漫,像一束毫无保留的阳光,曾短暂地照亮过他阴霾密布的人生。 她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纯粹的欣赏和依赖,不掺杂任何郭家的恶意。 她是他在那段灰暗日子里,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的暖意。 可现在…… 眼前的女孩,身形似乎比记忆里更单薄了。 那头曾经精心打理的、乌黑柔顺的长髮,现在只是简单地扎成一个低马尾,几缕碎发无力地垂在颈边。 曾经总是闪著星星光芒的大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 那张曾洋溢著青春活力的脸庞,如今瘦削得颧骨微凸,唇色很淡,透著一股长期营养不良的憔悴。 那身曾经象徵著优渥家境和无忧无虑的校服,此刻裹在她身上,只衬得她像一株在贫瘠土壤里艰难生长的、过早被风霜侵袭的幼苗。 她身上那种曾经让陈默都感到刺目的、被保护得很好的“光”,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一种被生活重压碾磨后的麻木。 锅里浑浊的麵汤翻滚著,发出单调的咕嘟声。 郭小婷拿起筷子,小心地搅动了一下,动作带著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老练。 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门外那道凝视的目光。 陈默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虚掩的门外,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楼道里偶尔有住户经过,投来好奇或警惕的一瞥,他浑然不觉。 识海深处,蓝阡陌那浩瀚冰冷的意识流,也罕见地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滯的沉寂。 凡尘俗世的悲欢离合,本不该引起祂丝毫涟漪。 但此刻,这螻蚁般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绝望与死寂,却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 在祂那亘古不变的冰冷意识中,激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波动。 顺心意。 前世修的道,早已刻入灵魂深处。 见而不为,视而不救,此等因果,他承担不起。 郭家是郭家。 郭东明、刘亚萍、郭凯,他们已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但这笔债,不该由眼前这个女孩,这个曾在他最黑暗时给予他一丝微光的女孩,用她的一生去偿还。 门內,郭小婷关掉了炉火,端起那口滚烫的铝锅,小心翼翼地往旁边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里倒麵汤。 动作有些笨拙,滚烫的蒸汽熏得她微微眯起眼。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郭小婷端著碗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麵汤溅出几滴,烫在手背上,她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却下意识地先护住了那只破碗。 她惊慌地抬起头,目光撞向门口那个逆著昏暗光线的高大身影。 当看清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她少女旖梦中的英俊脸庞时,郭小婷整个人如遭雷击! 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浑浊的麵汤和泡麵泼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迅速洇开一片狼藉。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血色瞬间褪得乾乾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寒风中的落叶。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自惭形秽。 她几乎是本能地、慌乱地后退了一步,试图把自己藏进身后更深的阴影里,仿佛陈默的目光是灼人的烙铁。 “对……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慌乱地躲闪著,不敢与他对视,仿佛做错了天大的事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 她猛地蹲下身,徒手就去抓那些滚烫的碎瓷片,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破,渗出殷红的血珠也浑然不觉,只想快点把自己和这片狼藉从他眼前清除掉。 卑微得令人心碎。 陈默的心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攥得更紧了,连带著呼吸都带著细微的刺痛。 他一步跨入这间不足二十平米、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陋室,空气中瀰漫著泡麵味、霉味和廉价洗涤剂混合的刺鼻气息。 他走到郭小婷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了她颤抖的单薄身躯。 没有质问,没有寒暄。 他蹲下身,在郭小婷惊恐又茫然的目光中,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精准地、不容拒绝地扣住了她那只正徒劳抓著碎瓷片、已然被划破流血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別捡了。” 他的声音低沉,在这狭小压抑的空间里响起,带著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混乱的力量。 郭小婷的挣扎瞬间停滯,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她预想中的鄙夷、嘲讽或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陈默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带著温热的指腹,极其自然地、轻轻擦过她冰凉潮湿的脸颊,拭去那不知何时滚落的泪珠。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郭小婷死死压抑的闸门。 积蓄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恐惧、绝望、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复杂到极点的、 混杂著爱慕与自卑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呜……哇……” 她再也控制不住,像一只受伤濒死的小兽,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慟哭。 身体剧烈地颤抖著,仿佛要將所有的力气都哭尽。 下一秒, 一个带著冷冽气息却异常坚实的怀抱,猝不及防地將她彻底笼罩。 第078章 百万元与彼岸情劫 陈默伸出手臂,將这个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女孩,用力地、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郭小婷的身体瞬间僵直,隨即是更猛烈的崩溃。 她像是抓住了溺毙前唯一的浮木,死死地回抱住陈默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宽阔的胸膛,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布料。 压抑的呜咽和崩溃的哭声,断断续续地闷在他怀里,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令人窒息的痛苦和无助。 “为……为什么……会这样……” 她语不成调,破碎的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 “爸……哥……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妈妈……妈妈她……去做环卫工人了。” 后面的话被更汹涌的泪水淹没。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抱著她,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像一道沉默的壁垒,隔绝著外面那个冰冷的世界。 他感受著怀中身躯的剧烈颤抖和滚烫的泪水,那温度似乎要透过皮肤,灼烧到他的心底。 蓝阡陌的意识在那滔天的悲慟衝击下,依旧冰冷,却奇异地没有升起排斥的念头。 这凡人的脆弱,竟也蕴含著一种撼动心魄的力量。 时间在狭小的陋室里缓缓流逝,只有女孩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模糊市声。 不知过了多久,郭小婷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身体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只是依旧紧紧抓著陈默的衣服,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陈默稍稍鬆开手臂,但没有放开她。 他低头看著怀里哭得眼睛红肿、鼻尖通红,像只可怜兔子的女孩。 “听我说。”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郭小婷抬起泪眼朦朧的脸,茫然又带著一丝微弱希冀地看著他。 “下周,”陈默的目光直视著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我来家里吃饭。” 郭小婷愣住了,红肿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 陈默的目光扫过她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语气平淡却带著一种承诺的重量, “安心读书,准备高考。” 郭小婷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钱的事,不用再想。” 陈默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 “明天,会有一百万,打进你妈的卡里。” 一百万! 这个天文数字像一道惊雷,炸得郭小婷脑子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著陈默,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欠的债,先还清。剩下的,” 陈默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那双因为徒手抓碎瓷片而渗著血珠的手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好好过日子。” 他抬起手,这次动作轻缓了些,用指腹抹去她脸上最后一点泪痕,动作带著一种近乎笨拙的认真。 “陈默……” 郭小婷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带著浓重的哭腔和巨大的惶恐, “我……我不能要……那么多钱……我们还不起……” “不用还。”陈默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 他看著她惊惶不安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郭小婷,你听著。” “我会一直在。” 这句话,像一道温暖而坚固的光束,瞬间刺破了她心底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黑暗。 郭小婷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慟哭, 而是带著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衝击下的茫然与难以言喻的酸涩暖流。 他会一直在? 这个曾经让她仰望、爱慕、又在她家破人亡后觉得此生再无可能靠近的男人, 此刻站在她家徒四壁的陋室里,对她说,他会一直在? 巨大的衝击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陈默没有再多言。 他鬆开她,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这间低矮破败的屋子里显得有些不协调。 他最后扫了一眼地上狼藉的泡麵和碎瓷,目光在角落里那张堆满书本、 充当书桌的破旧小方桌上停留了一瞬,上麵摊开的习题册字跡娟秀工整。 “下周见。” 他丟下三个字,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阴影里。 破旧的木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也给了这对母女一个充满阳光的希望! 郭小婷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脸颊上似乎还残留著他指腹那略显粗糙却异常温热的触感。 那句“我会一直在”如同魔咒般在她空荡的脑海里反覆迴响。 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看著地上那滩已经冷却、变得粘稠的麵汤,和那些反射著微弱光线的碎瓷片。 手指上被割破的伤口还在隱隱作痛。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地上那滩冰冷的、浑浊的汤渍。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如此真实。 下一秒,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再次从喉咙深处涌出,她猛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將脸深深埋了进去,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著。 但这一次,那绝望的冰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弱地、却顽强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丝微弱的光,艰难地透了进来。 蓝河諮询事务所顶层,空气里还残留著顶级咖啡的醇香,但陈默周身的气息却冷冽如西伯利亚的寒流。 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私人手机屏幕亮著,显示著银行app的转帐成功页面。 一百万的数字冰冷而刺眼,收款人姓名:刘亚萍。 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郭小婷那张瘦削憔悴、泪眼婆娑的脸庞再次清晰地浮现在陈默眼前。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天真烂漫的大眼睛,如今只剩下心如死灰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自卑。 她在破败屋子里徒手抓碎瓷片、鲜血混著廉价泡麵汤的画面,像一根生锈的钉子,反覆扎刺著他识海中属於“陈默”的那部分残魂。 顺心意。 前世修的道,容不得见死不救。 郭家是郭家,郭小婷是郭小婷。 那个曾在他灰暗人生中投下一缕微光的女孩,不该在父兄的罪孽阴影下彻底凋零。 这一百万,是斩断她们母女眼前绝境的利刃,是给郭小婷重新站起来的底气。 至於刘亚萍……那个曾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又曾带给他刻骨背叛和伤害的女人……陈默的眸色深暗了几分。 露水情缘? 一日夫妻百日恩?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此嗤之以鼻。 但属於陈默的意志,却在郭小婷的泪水中,选择了一种近乎冷酷的“了断”。 照顾她们母女的未来,是责任,是偿还郭小婷那份纯粹的善意,与刘亚萍本人无关。 这一百万,是划下的界限。 就在他准备关掉手机屏幕,將这段沉重的因果暂时封存时,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一个陌生的、带著台岛区號的號码疯狂地跳跃著,伴隨著刺耳的铃声,撕破了办公室的寧静。 第079章 台湾啦啦队员李珠银 陈默眉头微蹙,指尖划过接听键。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压抑的、急促的喘息, 仿佛打电话的人正经歷著巨大的情绪波动,几乎无法开口。 陈默没有催促,只是將手机贴在耳边,冰冷的沉默在电波中蔓延。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停顿后,一个极力压抑却依旧带著浓重哭腔的女声终於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颤抖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默……默默……是……是你吗?” 是刘亚萍的声音,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精明算计或故作姿態,只剩下一种被巨大衝击碾碎后的脆弱和难以置信。 陈默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听著。 “钱……钱收到了……” 刘亚萍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 “我……我不是……不是为钱……”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巨大的哽咽声堵住了后面的话,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挤出破碎的句子, “你……你肯……肯给我钱……你……你不恨我了?你……你还愿意……去家里……吃饭?”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哭著问出来的,带著一种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和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巨大惶恐与希冀。 陈默握著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刘亚萍话语里那份被“原谅”的激动和难以置信,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 恨?蓝阡陌的意识只有冰冷的漠然。 但对於那个曾被她全家伤害、又被她亲手推进深渊的“闺蜜儿子”身份而言,恨意早已在復仇的火焰中燃烧殆尽。 此刻的“照顾”,无关情爱,无关宽恕,仅仅是基於郭小婷的存在,基於他对自己“顺心意”之道的践行。 “钱拿去还债,剩下的,给小婷。” 陈默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去,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温度,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下周,我会去。” 他给出了明確的答覆,却刻意迴避了“原谅”这个字眼。 去吃饭,是给郭小婷的承诺,仅此而已。 电话那头,刘亚萍的哭声骤然放大,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彻底释放的、撕心裂肺的嚎啕。 那哭声里混杂著太多东西——劫后余生的庆幸,沉重的负罪感,对渺茫未来的惶恐,以及一丝…… 因陈默的“出现”而重新燃起的、微弱到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希望。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著“谢谢”,声音破碎不堪。 陈默没有再多言,任由那崩溃的哭声在听筒里迴荡了片刻,便乾脆地切断了通话。 忙音响起,办公室里重归死寂。 窗外的魔都华灯初上,霓虹的光芒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他刚將手机丟回桌面,屏幕竟又瞬间亮起! 这一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同样带著台岛区號的號码。 陈默的眉心拧起一道刻痕。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再次拿起手机,接通。 “餵?” 声音带著被打扰的不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隨即传来一个年轻女声。 这声音与刘亚萍的崩溃截然不同,它清亮、甜美,带著一种奇异的、仿佛被电流激活的兴奋和颤抖,像是压抑了太久终於找到了出口。 更奇怪的是,这声音里蕴含著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带著一种近乎偏执的熟稔,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一百年。 “陈默……陈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终於……终於找到你了!” 女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尖,带著浓重的台岛腔调。 陈默眼神一凛,瞬间坐直了身体。 蓝阡陌浩瀚的意识瞬间扫过这个声音,冰冷而警惕。 他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这语气中的狂热和篤定,绝非寻常! “你是谁?” 陈默的声音沉了下去,带著审视的寒意。 “是我!李珠银!lee ju-eun!” 女孩立刻报上名字,语气急促得仿佛怕他下一秒就掛断, “我在台岛的棒球啦啦队!我现在在大陆了!在苏州!明天有足球赛,我来助威!” 李珠银? 台岛啦啦队? 陈默在记忆中快速搜索,一片空白。 他確定自己从未与这个女人有过任何交集。 “我不认识你。” 他的语气冰冷疏离,带著明確的拒绝意味。 “不!你认识!你一定认识!” 李珠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甚至透出一丝疯狂, “每天晚上!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你!在梦里,我们……我们……”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迷离而充满情愫,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 “我们在一起……好多年……好多年……”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梦境?! “梦里……你告诉我……” 李珠银的声音仿佛陷入了某种痴迷的囈语,每一个字都带著灼热的温度,穿透电波,重重砸在陈默的心头, “你说……你是我的前世情人!你来找我了!我们……我们前世相爱了整整五十年!” 轰! 如同惊雷在识海炸响! 陈默握著手机的手指瞬间青筋暴起!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前世情人? 五十年? 荒谬! 但……这绝非巧合! 蓝阡陌那浩瀚冰冷的意识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祂清晰地记得,在纽约那个混乱的夜晚,为了摆脱困境,祂曾向一个陌生的台岛女人意识深处,强行植入了三段虚假的记忆碎片! 那不过是一颗隨手丟出的石子,只为製造瞬间的混乱脱身! 那三句话,正是: “我是你前世的情人。” “我来找你了。” “我们前世相爱了五十年。” 祂本以为那颗石子早已沉入意识的深海,无声无息。 却万万没想到,它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彼岸生根发芽,扭曲了现实,將那个名叫李珠银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被虚幻情缘折磨的疯子!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找到了他! 跨越了海峡,精准地拨通了他的私人號码! 这怎么可能?! 普通人的精神力绝不可能突破梦境植入的防火墙,反向追溯源头! 除非……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警兆,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陈默的心臟! 识海中,蓝阡陌的意识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强烈的、近乎实质的警惕与杀意! 祂那冰冷的意识流疯狂涌动,试图回溯与李珠银意识接触的每一个瞬间,寻找可能的漏洞或被利用的痕跡! 电话那头,李珠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陈默此刻內心的惊涛骇浪毫无所觉。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炽热和期待,带著跨越山海奔赴情劫的决绝: “陈默,我想见你!我一定要见你一面!你在魔都对不对?比赛结束我就去找你!等我!” “嘟…嘟…嘟…” 陈默没有再给她任何回应,指尖带著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直接切断了通话。 办公室內死一般的寂静。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陈默靠进宽大的椅背,仰头望著天板上冰冷的灯光。 窗外魔都的霓虹依旧璀璨,映照著他此刻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里,冰蓝色的星芒剧烈地明灭著,如同风暴前夕压抑的雷霆。 郭小婷的泪眼,刘亚萍的嚎哭…… 这些凡尘的因果尚未釐清,一道源自他亲手播下、却已失控疯长的“情劫”,已带著彼岸的偏执与疯狂,轰然撞入了他的世界。 李珠银……她是怎么找到他的? 背后是谁? 目的何在?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无声咆哮。 麻烦,来了。 而且,是祂亲手製造的麻烦。 第080章 李珠银来找他了 魔都的夜,流淌著金钱与欲望的粘稠气息。 外滩十八號顶层的观景包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黄浦江两岸璀璨到令人窒息的霓虹星河。 东方明珠的彩光倒映在深沉的江水中,游轮如移动的光带缓缓滑过。 这里是俯瞰魔都繁华的顶点,也是陈默此刻困局的起点。 包厢內,水晶吊灯折射著冰冷的光。 陈默坐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面前一杯昂贵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间沉浮,他却毫无品尝的兴致。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蓝阡陌浩瀚冰冷的意识正在识海深处疯狂回溯,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描著属於“陈默”的每一寸记忆碎片。 台岛李珠银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炸出了水面下潜藏的暗礁。 他必须確认,当初在纽约那个混乱的夜晚,为了脱身而隨手播下的“梦魘种子”,究竟还有多少颗! 记忆画面飞速闪回:混乱的枪声、刺鼻的硝烟、扭曲的霓虹灯光…… 一个惊慌失措的台岛女孩的脸,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意识触角如同毒蛇般刺入,植入那三段致命的谎言…… 找到了!源头清晰!目標锁定:李珠银! 但……等等! 画面並未停止! 另一段模糊的碎片骤然闪现! 首尔!某个顶级颁奖礼的后台通道! 一个戴著巨大墨镜、身形娇小却气场强大的女子身影匆匆走过,周围是严密的安保和疯狂的粉丝尖叫……iu! 李智恩! 韩国国民级女歌手! 在那个同样需要製造混乱脱身的瞬间,同样冰冷无情的意识触角也曾短暂地、粗暴地刺入过她的精神世界! 同样的三段谎言,如同病毒般植入! “该死!”陈默心中无声地低咒,一股冰冷的寒意顺著脊椎蔓延。 两个! 至少还有两个女人,正因他当初隨手丟出的“石子”,被困在精心编织的“前世情劫”幻梦中! 李珠银已经找上门,那么李智恩呢? 她是否也正被那虚假的五十年情缘折磨得夜不能寐? 是否也正动用著她巨大的影响力,在茫茫人海中搜寻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前世情人”? 蓝阡陌的意识第一次感到了清晰的、冰冷的烦躁。 螻蚁的纠缠,竟能如此阴魂不散! 但更让祂心惊的,是这能力展现出的、远超预估的“射程”与“持久性”! 台岛、韩国……相隔万里,意识植入的影响竟能跨越空间,如同附骨之疽般顽固存在! 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祂的力量,或者说陈默这具身体作为“容器”所能承载的力量,其影响范围远超一城一地! 意识投射,竟能无视物理距离的阻隔!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带著疯狂试探意味的念头,在蓝阡陌冰冷的核心意识中滋生: 如果……目標在美国呢? 如果……目標是他即將要去面对的、那个他唯一的血脉亲人陈浅浅呢? 能否在她毫无防备的睡梦中,植入一个微小的、安全的暗示? 比如,对即將到来的坏消息,有更强的心理承受力?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诱惑而危险。 若能成功,无疑將为他面对姐姐、宣告母亲死讯时,增添一分保障。 但……风险呢? 他现在可不想把梦境植入姐姐梦里,如果有副作用,他会后悔一辈子。 可以先找个美国的女人植入一段指示,然后下次去美国看看,能不能有效果。 当然是女人,而且还要漂亮女人,他对男人没有兴趣。 陈默的指尖重重按在太阳穴上,试图压下识海中蓝阡陌那冰冷而跃跃欲试的衝动。 强行植入的梦境,尤其是李珠银这种深度侵入式的神经脑波层面的污染, 根本不是简单的“命令”,而是对记忆底层架构的野蛮篡改! 它已经和李珠银自身的记忆、情感、神经通路彻底纠缠共生! 强行抹除? 那无异於用精神层面的核弹去摧毁一栋旧房子——目標或许会消失,但地基和周围的一切也將化为废墟! 李珠银会变成一个记忆空白、甚至彻底痴傻的废人! 这因果,太重。 他承担不起。 “陈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侍者恭敬的声音在包厢门口响起,打断了陈默翻腾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將眼底翻涌的冰蓝色星芒压下,恢復表面的平静。 该来的,躲不掉。自己造的孽,含著冰渣也得咽下去。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身影,带著室外的微凉夜风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灼人的存在感,出现在门口。 李珠银。 她比任何电视屏幕或网络视频里都要惊艷十倍! 褪去了啦啦队制服的活力张扬,此刻的她穿著一件剪裁精良的奶白色羊绒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惊心动魄的饱满曲线。 目测36d的傲人上围在柔软的羊绒下起伏,带著致命的诱惑力。 168cm的身高,比例极佳,双腿笔直修长。 那张融合了清纯与嫵媚的脸蛋上,只化了极淡的妆,却美得惊心动魄, 皮肤在包厢柔和的光线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大眼睛如同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死死地锁定在陈默身上! 那眼神……复杂到极点! 有跨越山海终於得见的狂喜,有深入骨髓的刻骨思念,有失而復得的巨大委屈,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不顾一切的炽热! 仿佛她整个生命的意义,都在这一刻凝聚在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当她的目光彻底捕捉到陈默身影的剎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第081章 纯真的李珠银 下一秒! “默默——!” 一声带著巨大哭腔、穿透灵魂的呼喊撕裂了包厢的寧静! 李珠银像一只终於找到归巢的倦鸟,又像一颗失控的、燃烧著所有情感的炮弹,不顾一切地朝著陈默扑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响只持续了两步,她几乎是甩掉了鞋子, 赤著脚,带著一股决绝的香风,猛地撞进了陈默的怀里! 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的陈默都闷哼一声,身体被撞得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靠背。 温香软玉满怀。 李珠银的双臂如同最坚韧的藤蔓,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箍住了陈默的腰,仿佛要將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颈窝,贪婪地、用力地呼吸著他身上清冽又带著一丝菸草味的独特气息,仿佛这是维繫她生命的唯一氧气! “呜呜……老公……默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终於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浸透了陈默昂贵的衬衫领口,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著, 哭声压抑而破碎,每一个音节都饱含著足以融化钢铁的思念和委屈, “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梦里是你……醒来还是想你……没有你我快活不下去了……” 她语无伦次地诉说著,滚烫的泪水顺著陈默的脖颈滑下,带来一阵阵灼人的湿意。 她身上那股清甜又带著一丝奶香的独特气息,混合著泪水的咸涩,强势地侵入陈默的感官。 陈默的身体瞬间僵硬!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发出尖锐的警报! 危险!过於靠近! 凡俗螻蚁的触碰! 祂本能地想要爆发出精神衝击,將这个纠缠不清的麻烦彻底震开! 但属於陈默的意志,却在最后一刻死死地压制住了这股衝动! 不能! 李珠银此刻的精神状態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弦,任何外力的粗暴干预,都可能让她彻底崩溃! 而且……这祸,是他亲手种下的! 他如同僵硬的雕塑,双臂垂在身侧,没有回应那个炽热的拥抱,也没有推开怀中这具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温软身躯。 他只能任由她抱著,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任由她那一声声带著浓重台岛腔的“老公”和“默默”如同魔音灌耳。 头疼! 前所未有的头疼! “李小姐……” 陈默试图开口,声音乾涩沙哑,试图找回一点冷静和距离。 “不要叫我李小姐!” 李珠银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著他,大眼睛里充满了受伤和固执, “我是珠珠!你的珠珠!前世是!今生也是!你答应过我的!” 她纤细的手指颤抖著抚上陈默的脸颊,指尖冰凉,带著泪水的湿意,眼神痴迷而专注, “你看……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好看……这里……” 她的指尖滑到陈默锁骨下方,心臟上方某个位置,带著一种惊人的精准和熟稔,轻轻点了点, “那颗小小的红痣……我最喜欢亲这里了……” 轰!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锁骨下的红痣! 一个极其隱秘、连他自己都很少注意到的身体特徵! 她怎么可能知道?! 这绝不是通过公开信息能查到的! 难道……那强行植入的虚假记忆,竟然连这种极度私密的细节都“完善”了?! 这精神污染的程度,比他预想的还要深入骨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记忆植入,而是近乎重塑了她的认知世界! “你……”陈默喉结滚动,第一次感到了事情彻底脱离掌控的棘手。 他抓住她那只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著不容置疑的阻止。 李珠银被他抓住手腕,不但没有退缩,反而顺势將整个身体更紧地贴了上来,饱满柔软的胸脯挤压著陈默的胸膛,带来惊人的弹性和触感。 她仰著脸,泪痕未乾,眼神却带著一种病態的偏执和不顾一切的炽热: “默默,老公……不要推开我……求求你……我知道你记得的! 你一定记得我们的前世!五十年!我们在一起五十年!那么多美好……” 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混合著一种令人心悸的甜蜜, “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绝不!” 陈默看著她眼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愫和偏执,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识海中蓝阡陌翻腾的冰冷杀意和属於陈默的无奈烦躁。 “你先冷静。” 他的声音低沉,带著一种刻意的冰冷,试图唤醒她一丝理智,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的號码,你怎么知道的?”这是关键! 他必须弄清楚,背后是否还有推手! 李珠银被他冰冷的语气刺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受伤,但隨即又被更深的迷恋覆盖。 她吸了吸鼻子,带著浓重的鼻音,像个急於分享秘密的小女孩: “是……是有个『中间人』帮了我……” 她语焉不详,眼神有些闪烁, “他……他很神秘,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说……他说我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 他只是帮我们重逢……他给了我一个线索……一个魔都的地址…… 还有……一个模糊的號码段……我找了好久……试了好多號码……” 她说著,脸上又露出那种不顾一切的执著, “为了找到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中间人?!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冰蓝色的星芒在他眼底深处剧烈闪烁!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能精准定位到他、甚至知道如何引导李珠银这种“特殊状態”下的人找到他的“中间人”?! 是敌?是友? 目的何在? 就在陈默试图从李珠银混乱的敘述中捕捉更多关於“中间人”的信息时, 李珠银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將滚烫的脸颊重新埋回他的颈窝,发出一声满足又疲惫的嘆息,带著浓重的依赖: “默默……我好累……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找到你……真好……”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陈默敏感的颈侧,带著泪水的湿意和属於她的甜香。 那惊人的饱满柔软紧紧贴著他,传递著令人心猿意马的体温和弹性。 包厢里昂贵薰香的气息,窗外黄浦江的流光溢彩,怀中温香软玉的痴缠依赖…… 这一切,本该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艷遇。 可对陈默而言,却如同置身於一个由自己亲手编织、却已彻底失控的华丽囚笼。 他微微仰起头,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自己买的瓜,再青涩,再不甜,也要吃下去。 自己种的树,再扭曲,含著冰渣,也得先扶著。 至少,在她彻底崩溃之前。 第082章 梦境植入的双向污染 外滩十八號的包厢里,时间仿佛被李珠银的泪水与痴缠粘滯了。 窗外黄浦江的流光溢彩,包厢內水晶灯的冷光,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唯有怀中这具温软、颤抖、散发著惊人热度和甜香的身体,以及那声声泣血般唤著“老公”的痴语,是真实得令人心惊的存在。 陈默的身体依旧僵硬,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 蓝阡陌那浩瀚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无声地咆哮著 “推开她!螻蚁!凡俗的污染!”, 属於陈默的理智则在反覆强调“稳住她!稳住!弄清楚中间人!”。 两种意志激烈交锋,让他的神经绷紧如满弦的弓。 然而,一种极其诡异、完全超出他掌控的感觉,正如同无形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意识核心。 当李珠银的指尖带著冰冷的泪水和惊人的熟稔,精准地抚过他锁骨下方那颗隱秘的红痣时, 一股强烈的、源自记忆深处的战慄感,竟不受控制地沿著脊椎窜起! 仿佛她的触碰,真的开启了一个尘封了五十年的开关! 更可怕的是,当李珠银滚烫的脸颊埋在他颈窝,那带著奶香的温热气息喷在皮肤上, 当她那饱满到令人窒息的36d紧紧挤压著他的胸膛,传递著惊人的弹性和心跳…… 陈默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这具被蓝阡陌意识主导的躯壳,竟没有產生丝毫的排斥感! 非但没有排斥,一种奇异的、近乎本能的“熟悉”感,如同温水般悄然瀰漫开来。 仿佛……仿佛他们真的曾如此亲密无间地依偎过无数次, 这怀抱的弧度、这体温的交融、甚至她髮丝拂过下頜的微痒,都带著一种深入骨髓的、理所当然的契合感! 这不是李珠银单方面的幻觉! 这是双向的污染! 她脑海中被强行植入的、关於“五十年夫妻”的虚假记忆所散发的强烈脑波, 竟如同病毒般,反过来影响、甚至“污染”了陈默自身的神经记忆迴路! 让他的身体和潜意识,都在被动地接受並“认同”这种虚假的亲密关係! “珠珠……” 这两个字,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带著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情愫,从陈默乾涩的喉咙里滑了出来。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惊住了! 蓝阡陌的意识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警兆! 李珠银却如同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天籟! 她猛地抬起头,泪痕未乾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足以照亮整个包厢的狂喜光芒! 那双浸满泪水的大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失而復得的巨大幸福! “默默!你叫我珠珠了!你记得!你果然记得!”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纤细的手臂再次死死环住他的脖子,滚烫的唇瓣带著泪水的咸涩, 毫无章法地印在他的下巴、脸颊上, “老公……老公……” 这一刻,陈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他引以为傲的能力,他隨手播下的种子,竟已成长为一株足以反噬自身的毒藤! 这“老夫老妻”的诡异和谐感,比任何强大的敌人都更让他感到棘手和……一丝恐惧。 他必须夺回控制权! 至少是表面的! “好了,珠珠。”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刻意带上了一丝疲惫和安抚, “先吃点东西。你哭累了。” 他的手臂终於抬起,不再是垂在身侧,而是有些生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个微小的回应,却让李珠银瞬间安静了下来,像只被顺毛安抚好的猫咪,乖乖地“嗯”了一声, 恋恋不捨地从他怀里稍稍退开一点,但双手依旧紧紧抓著他腰侧的衣服,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精致的菜餚很快被侍者端上。 李珠银的情绪似乎因为陈默那一声“珠珠”和拍抚而稳定了许多,虽然眼眶依旧红肿, 但脸上已有了些血色,甚至带著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傻乎乎的甜蜜笑容。 她拿起筷子,极其自然地夹起一块鲜嫩的清蒸石斑鱼,小心地剔掉鱼刺, 然后递到陈默嘴边,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带著期待: “老公,张嘴,啊~” 动作熟稔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陈默:“……” 蓝阡陌的意识在咆哮:成何体统!螻蚁竟敢如此放肆! 陈默的意志在权衡:稳住她!获取信息! 僵持了一秒,在“中间人”情报的巨大诱惑下,陈默极其缓慢地、带著一种近乎屈辱的妥协,张开了嘴。 温热的鱼肉带著鲜甜的酱汁滑入口中,味道很好,但他却味同嚼蜡。 李珠银却像得到了莫大的奖赏,脸上绽放出心满意足的灿烂笑容。 她自己也夹起一块,小口小口地吃著,眼睛却始终黏在陈默脸上,仿佛看他吃饭就是世间最顶级的享受。 “老公,” 她咽下食物,放下筷子,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饱满的胸脯在桌沿挤压出诱人的弧度,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我都知道!” 陈默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以前……很辛苦。” 李珠银的声音低了下来,带著浓浓的心疼, “我找人打听过……你在魔都上大学,要打好几份工养活自己,还要照顾生病的妈妈……阿姨她……是收废品的对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大眼睛里没有一丝鄙夷,只有满满的心疼和不平, “那些人怎么能看不起你!我老公这么厉害!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看现在,不是都好了吗?” 她的话语像一把钝刀子,精准地戳中了陈默心底最隱秘、也最不愿示人的角落。 关於养母李清月拾荒供他读书的往事,是他深埋的伤疤。 李珠银的“打探”显然很深入,但她的反应……只有纯粹的心疼。 “都过去了。”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 第083章 傻女人李珠银的嫁妆 “都过去了。”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 “嗯!过去了!” 李珠银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光彩,带著一种天真的、想要为“家”分担的急切, “所以老公,我们现在要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更好!” 她说著,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手忙脚乱地去拿放在旁边椅子上的精致小坤包。 “你看!”她献宝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用橡皮筋捆好的纸包,塞到陈默手里, “这个给你!” 入手沉甸甸的。 是现金。 崭新的人民幣,厚厚一沓,足有十万。 陈默愣住了。 “这是我这两年攒下的私房钱!” 李珠银看著他,眼神清澈又认真,带著一种小妻子为丈夫打算的贤惠, “不多,你先拿著存好!我知道你刚起步,肯定需要钱!我在台岛那边还有活动,还有代言,我努力多接!多赚钱!” 她掰著手指头,认真地规划著名,大眼睛里闪烁著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 “等我钱攒多一点,我们就在大陆买个房子!不用太大,温馨就好!这样我就可以经常过来了!” 她越说越兴奋,脸颊泛著动人的红晕: “我还问了!只要我们在台岛那边办个手续,结婚的那种,你就可以申请亲属签注! 这样你也能去台岛看我了!或者……或者等我攒够钱,把妈妈也接过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著,每一个字都带著滚烫的温度和不切实际的天真,却奇异地没有让陈默感到厌烦。 这个傻姑娘,跨越海峡,带著被强行植入的“五十年情缘”的枷锁,带著不顾一切的炽热,甚至…… 带著她辛苦攒下的、或许是她大部分积蓄的十万块钱, 只为了找到他,只为了兑现她脑海中那个虚幻的“未来”。 陈默握著那沓沉甸甸的现金,指尖能感受到纸幣边缘的锐利。 他看著李珠银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憧憬,心底那片被蓝阡陌冰封的荒原深处, 某个极其细微的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撬动了一下,裂开了一道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缝隙。 千年孤独的灵魂,竟被一个傻姑娘用十万现金砸出了一丝涟漪。 荒谬,却又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真实感。 晚餐在一种诡异又莫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李珠银像块粘人的牛皮,寸步不离地跟在陈默身边。 当陈默提出送她回酒店时,她立刻像只受惊的小鹿,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大眼睛里瞬间又盈满了水汽,声音带著哭腔和巨大的恐慌: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默默……老公……別丟下我!我害怕!睡著了……梦里没有你……醒来你又不见了怎么办?” 她的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那深入骨髓的分离焦虑和被“拋弃”的恐惧,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著她。 陈默看著她眼中那近乎崩溃的脆弱,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强行分开? 她可能会当场崩溃,做出不可预知的疯狂举动。 “……去开个房间。” 陈默的声音带著认命般的疲惫。 他妥协了,为了稳住她,也为了……观察这“双向污染”的极限。 酒店顶层套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滩的喧囂。 巨大的双人床上,李珠银洗去了妆容,穿著酒店提供的纯睡裙,露出纤细的锁骨和修长的小腿。 素顏的她褪去了舞台上的明艷,更多了几分清纯的稚气,像个不諳世事的高中生。 她看著站在床边、脸色紧绷、浑身散发著生人勿近气息的陈默,脸上飞起两朵红云,眼神却坦荡得惊人,没有丝毫扭捏。 “老公,睡觉了。” 她拍了拍身边空著的巨大位置,语气自然得如同结婚多年的妻子。 陈默僵在原地,內心天人交战。 蓝阡陌冰冷的意志在疯狂警告: 与螻蚁同塌而眠?奇耻大辱!不可容忍! 李珠银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带著浓浓的困意和依赖: “我好睏了……默默,快上来呀……” 她说著,竟然真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侧身躺下, 面朝著陈默的方向,蜷缩起身体,像只寻找暖源的小猫,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均匀、轻浅、甚至带著一丝满足小呼嚕的呼吸声,就在寂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她睡著了! 就在陈默面前! 在一个她认知里是“前世情人、今生丈夫”但实质上只见过两面的男人面前! 毫无防备! 睡得香甜安稳! 陈默站在床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著床上那个毫无防备的睡顏,心中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席捲! 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精神污染了! 这虚假的“夫妻关係”,在李珠银的精神世界里,已经形成了绝对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她的身体、她的潜意识,都將他视为最安全、最无需设防的港湾! 这种认知的深度和强度,远超他的预估! 他缓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著熟睡中的李珠银。 卸下了所有防备和痴缠,她的睡顏纯净得像个婴儿,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著。 饱满的胸脯隨著呼吸在睡裙下规律地起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流无声地探出,极其谨慎地扫过李珠银沉睡的脑波。 那被强行植入的“五十年情缘”记忆核心,如同一个散发著诡异光芒的肿瘤,与她自身的记忆和情感神经紧密地缠绕共生,散发著稳定而强大的精神辐射。 强行剥离? 只会是玉石俱焚。 更让陈默(或者说蓝阡陌)心惊的是,当他的意识靠近那虚假记忆核心时, 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著依赖和眷恋的精神波动,竟自然而然地顺著他的意识触角反流回来, 轻轻拂过他的精神核心,带来一种……奇异的、温热的抚慰感? 仿佛在说:你回来了,真好。 陈默猛地收回意识,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烫到! 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低头看著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又看向床上那个睡得毫无知觉、將他视为整个世界的女人。 这个由他亲手製造、却已彻底失控的“情劫”,其复杂和危险程度,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想像。 而那个神秘的“中间人”…… 陈默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夜色深沉,套房內只有李珠银均匀的呼吸声。 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一个被自己设下的陷阱困住的猎人,一夜无眠。 窗外的魔都,霓虹闪烁,如同无数窥探的眼睛。 第084章 苏州送別与「外室」妥协 魔都顶级酒店的套房內,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透进几缕苍白的天光,驱散了满室旖旎的昏暗。 空气里还残留著李珠银身上那股独特的清甜奶香,混合著高级酒店特有的薰香气息。 陈默靠在宽大的床头上,一夜未眠的疲惫刻在他微蹙的眉宇间,眼底深处冰蓝色的星芒在隱忍地明灭。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因为一个温软馨香的重量,正毫不设防地、极其自然地枕在他坚实的大腿上。 李珠银侧蜷著身体,脸埋在他腰腹间,一只手臂还鬆鬆地环著他的腰。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悠长,带著一种婴儿般的纯净和满足。 素净的小脸上还残留著昨夜泪痕乾涸的浅浅印记,但眉宇舒展,嘴角甚至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蜜弧度。 那惊人的36d饱满曲线在柔软的睡裙下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紧贴著他的腿侧,传递著温热的体温和惊人的弹性。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无声地盘旋,对这份凡俗的“亲密”依旧充满排斥。 但更让陈默感到心惊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在经歷了最初的僵硬后, 竟在这种长时间的、毫无防备的依偎中,诡异地適应了! 一种极其荒谬的、属於“老夫老妻”的熟稔感,如同温水煮青蛙般,悄无声息地渗透了他的神经末梢。 仿佛这样相拥而眠的清晨,真的已经重复了千千万万次。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她髮丝拂过皮肤的微痒,她均匀呼吸带来的细微震动,以及……她身上那股让他莫名安心的甜香。 这该死的“双向污染”!陈默心中低咒。 他引以为傲的能力,製造的怪物竟连自己也无法完全免疫! 这感觉,细思极恐。 墙上的欧式掛钟指针悄然滑向九点。 陈默的目光落在李珠银恬静的睡顏上,想起她昨晚睡前迷迷糊糊提过,下午在苏州体育场有重要的足球助威表演。 不能再耽搁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复杂情绪,伸出手,指尖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最终轻轻落在她圆润的肩头,力道温和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珠珠。” 他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晨起的沙哑,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珠银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如同受惊的蝶翼。 她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下意识地在他腿上蹭了蹭脸颊,像只贪睡的小猫,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陈默无奈,手上稍稍加了点力,又唤了一声: “珠珠,醒醒。下午苏州有表演,该出发了。” 这次,李珠银终於有了反应。 她有些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迷濛的大眼睛里还盛满了未散的睡意,茫然地眨了眨,焦距才慢慢凝聚在陈默近在咫尺的脸上。 当看清是他时,那点被吵醒的不情愿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她猛地撑起身子,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上陈默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 声音带著刚睡醒的软糯和毫不掩饰的欢欣: “老公!早!” 她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初升的朝阳,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昨晚睡得好香!好久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她將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喟嘆, “抱著你……真好。再也不做噩梦了。”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句“再也不做噩梦了”,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她精神世界的“安定”,是建立在他亲手植入的、庞大的虚假根基之上的。 这安稳,何其脆弱,又何其悲哀。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將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拉开,语气儘量平稳: “快洗漱,时间不多了。” “嗯嗯!”李珠银用力点头,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跳著下了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直奔浴室。 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和她不成调的、轻快的哼歌声。 陈默靠在床头,听著浴室里的动静,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柳如兰的號码。 “喂,小陈老板?” 柳如兰慵懒带笑的声音传来,背景似乎还有咖啡杯轻碰的声响, “这么早?昨晚……没累著吧?” 语气带著熟稔的调侃。 “帮我个忙。”陈默无视了她的调侃,声音直接, “去车库,把那辆新到的黑色s680开出来,加满油,送到酒店楼下。” “哟?s680?大手笔啊!” 柳如兰的声音带著一丝惊讶和玩味, “这是要送哪位贵客?还是……送你的小情人?” 她显然知道李珠银的存在。 “苏州。”陈默言简意賅。 “明白~”柳如兰拖长了调子,笑意更深, “保证准时送到。看来我们陈老板,是打算金屋藏娇,哦不,是香车赠美人了?” 陈默直接掛了电话。 柳如兰的调侃让他本就复杂的心绪更添一丝烦躁。 一个多小时后,苏州通往魔都的高速公路上。 崭新的黑色奔驰s680如同沉默的巨兽,平稳地切割著气流。 车內顶级柏林之声音响流淌著舒缓的古典乐,香氛系统散发著淡淡的雪鬆气息,將车外的喧囂彻底隔绝。 李珠银坐在副驾驶,已经换上了一身充满活力的啦啦队风格运动装,外面套著一件宽鬆的薄外套。 她侧著身子,几乎半个人都倚在中央扶手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陈默专注开车的侧脸,眼神里的爱慕和依恋浓得化不开。 “老公,你开车的样子好帅。”她小声讚嘆,脸颊微红。 陈默握著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接话。 “默默,”李珠银的声音低了下来,带著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重的不舍, “我……我表演完……你……你会来看我吗?”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著外套的衣角,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 “就几天……陪陪我……等我活动结束,你送我去机场回台岛……好不好?” 那眼神,带著巨大的期盼和生怕被拒绝的脆弱,像只即將被拋弃的小狗。 陈默的目光扫过她泫然欲泣的脸,又迅速移迴路面。 拒绝? 他几乎能想像到她当场崩溃大哭的样子。 而且,那个“中间人”的信息还没套出来…… “……嗯。” 喉结滚动,一个简单的音节从陈默嘴里吐出,带著认命般的妥协。 瞬间! 李珠银眼中的水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照亮整个车厢的巨大幸福! 她欢呼一声,不顾车子还在高速行驶,猛地探过身,在陈默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老公你最好了!我就知道!” 她开心得像个孩子,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等我结束这几天活动,我们就去约会!我知道苏州有家超好吃的苏帮菜!还有平江路……” 她嘰嘰喳喳地规划著名根本不存在的“约会”,脸上洋溢著纯粹的快乐和对未来的憧憬。 陈默沉默地听著,看著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的光,心底那片冰封之地,某个角落似乎又轻微地鬆动了一下。 这个傻女人……傻得让人无奈,也傻得……让人不忍心戳破那美丽的泡沫。 她的世界,因他而彻底扭曲,却又因找到他而重新充满了色彩。 她善良、痴情、对认定的“婚姻”忠诚到近乎固执,还带著一种天真的贤惠 ——努力挣钱,想在大陆买房,接他“一家人”过好日子…… 这样纯粹到近乎愚蠢的执著,让活了千年的蓝阡陌都感到一丝异样。 陈默不得不承认,拋开那该死的“前世情缘”的虚假起源, 李珠银本身,確实是一个……值得被好好对待的女人。 伤害她?看著那张充满希冀的脸,这个念头第一次让陈默感到了一丝沉重的不適。 苏州体育场外,人声鼎沸,粉丝的欢呼和应援棒的光海交织。 李珠银的队员们已经焦急地等在入口处。 陈默將车稳稳停在路边。 “快去吧。”他解开安全带。 李珠银却磨蹭著,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她突然凑近,飞快地在陈默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红著脸,眼神无比认真地看著他: “老公,等我!我表演完就给你发信息!一定要来!” “嗯。”陈默应了一声。 李珠银这才像是得到了保证,脸上绽放出甜蜜的笑容,推开车门,像只归队的雀鸟,朝著队友们跑去。 跑了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朝著陈默的车用力挥了挥手,笑容灿烂得晃眼。 陈默看著她匯入人群的活力背影,眼神复杂。 他发动车子,黑色的s680缓缓匯入车流。 车內,顶级音响流淌著低沉的交响乐。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敲击著。 就当……是在台岛那边,多个外室吧。 一个暂时无法摆脱、也……不太想粗暴伤害的“外室”。 目前这几年,她显然不可能安於在家“相夫教子”,她还要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还要努力“挣钱养家”…… 想到李珠银挥舞著小拳头说要努力接活动买房的样子,陈默的嘴角,极其罕见地、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也罢。 窗外的苏州城在车窗外倒退,陈默踩下油门,黑色的车身加速,驶向魔都的方向。 李珠银那灿烂的笑容和那句“等我”, 却如同烙印,留在了他识海深处那片冰冷的荒原上, 留下了一道带著温度、却也无比麻烦的印记。 第085章 IU李智恩与孟婆汤 黑色的奔驰s680如同一道沉默的暗影,平稳地切割著魔都通往苏州又折返的高速公路。 车窗外,江南水乡的景致被速度拉扯成模糊的色块,最终又被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取代。 陈默握著方向盘,指尖感受著顶级真皮包裹的细腻触感,柏林之声音响流淌著低沉的旋律,却无法涤盪他识海中的波澜。 李珠银那张泪眼婆娑又瞬间绽放灿烂笑容的脸,她依偎在怀中的温软触感, 还有那沉甸甸的十万现金和关於“买房”、 “接一家人”的天真规划……如同纠缠的藤蔓,反覆搅动著那片被蓝阡陌冰封的领域。 这失控的“情劫”,这诡异的“双向污染”,还有那个神秘的“中间人”…… 无数线索在脑中盘旋,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掌控力失落的烦躁。 他踩下油门,黑色的巨兽加速,迫切地想要回到蓝河諮询那冰冷、秩序、由他掌控的堡垒之中。 然而,就在陈默的车轮碾过魔都高架桥面的同时... 在遥远的东北亚,韩国首尔江南区一栋被严密安保环绕的独栋別墅內,另一种源於他的“造物”的风暴,正在无声酝酿。 別墅顶层,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將汉江的夜色尽收眼底。 璀璨的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钻石,却丝毫照不进室內刻意调暗的光线里。 空气中瀰漫著昂贵的香薰蜡烛燃烧后的淡淡木质香气,混合著顶级咖啡豆的醇厚余韵。 李智恩(iu)穿著宽鬆舒適的米白色羊绒家居服,赤著脚,蜷缩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 素顏的她,褪去了舞台上国民妹妹的清甜活力,也收敛了创作歌手时的锐利锋芒,只剩下一种沉静到近乎疏离的疲惫。 她面前的小圆几上,放著一杯早已冷却的咖啡,旁边摊开著一本写满了音符和潦草歌词的手稿,笔尖却停留在纸面上方,久久未落。 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流动的光河上,但她的心神,却完全被另一个世界占据 ——一个由无数个夜晚编织而成、清晰到令人心悸的梦境世界。 又是他。陈默。 那个名字,连同那个身影,如同最顽固的病毒,早已根植於她的意识深处,无法驱散。 李智恩闭了闭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试图用理性去分析,去解构。 她是iu,是横扫韩国乃至亚洲乐坛的顶级solo女歌手,是无数人眼中才华横溢、冷静自持的偶像。 她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財富、名声和自制力。 她怎么会……怎么可能……被一个虚无縹緲的“前世情人”梦境困扰得心神不寧? 可那些“记忆”…… 太真实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是模糊的轮廓,不是臆想的片段。 是刻骨铭心的细节! 她清晰地“记得”他宽阔肩膀的弧度,记得他修长手指骨节分明的形状,甚至…… 记得他锁骨下方靠近心臟位置那颗小小的、深褐色的痣! 她记得他低沉嗓音在耳畔唤她某个亲昵暱称时的沙哑质感,记得他带著薄茧的指腹划过她腰侧肌肤时带来的细微战慄。 更记得他霸道亲吻时那种不容抗拒的、几乎要將她灵魂都吸走的力量! 梦境里,他们经歷过漫长的岁月。 有夕阳下海滩追逐的嬉闹,他有力的手臂將她扛起,笑声洒满金色的沙滩; 有寒冬雪夜相拥取暖的静謐,他宽阔的胸膛是她抵御世间寒冷的唯一堡垒; 也有激烈的爭执,他带著懊悔和不容置疑的强势將她狠狠搂入怀中,下巴抵著她的发顶,呼吸灼热…… 每一个画面都带著浓烈的情感色彩,甜蜜、依赖、爭执、和好…… 最终都指向那份深入骨髓的、纠缠了“百年”的爱恋。 百年?荒谬! 她才多大? 可这份荒谬,却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攻城略地,建立起坚不可摧的堡垒。 最让她感到一丝恐惧的是,就在上周,她竟然在梦中清晰地“看到”了他在魔都的事务所! 不是模糊的印象,而是具体的景象——一栋位於繁华地段、线条冷硬、顶层有著巨大落地窗的现代建筑! 门口似乎还掛著一个不起眼的牌子,上面写著…… 她猛地睁开眼,呼吸微微急促。 那牌匾上的字跡在清醒时变得模糊,但那栋建筑冰冷、高效、带著一丝隱秘力量感的气质,却异常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中。 这已经超出了“梦境”的范畴。 这像是一种……指引? 她上周带著难以言喻的困惑和一丝寻求慰藉的心情,回到了位於首尔远郊的老家,去看望年迈的奶奶。 坐在散发著旧木和草药气息的温暖房间里,她隱去了具体细节, 只是含糊地问起关於“反覆梦见同一个人,感觉异常真实,甚至能梦见对方现实所在”的玄妙现象。 满头银丝的奶奶,用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浑浊却深邃的眼睛望著窗外飘落的雪,声音缓慢而悠远,带著古老的智慧: “智恩吶……这世上,有些缘分,是刻在三生石上的,喝少了孟婆汤,忘得不乾净,也说不定呢。” 李智恩的心猛地一跳。 奶奶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钟磬,继续在她心头迴荡: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在梦里都牵肠掛肚,醒来后还觉得刻骨铭心,甚至连他身在何处都能感应…… 那这个人,怕不是你前世今生的冤家,是你命里註定的劫,也是你……命里註定的最爱啊。 找到了,就好好珍惜吧,那是几辈子修来的。” 命里註定?最爱? 李智恩素来是理性的,是相信科学和自身努力的。 可奶奶的话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再加上那真实到可怕的梦境细节,以及那栋魔都事务所的“指引”…… 这一切都在挑战著她固有的认知。 她无法再简单地將其归结为压力过大或精神幻觉。 这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到仿佛她的身体、她的灵魂都在向她吶喊: 去找到他!去证实! 下个月。 她看著手机日历上被特別標记的行程。 北京。 新专辑的亚洲首站发布会和大型粉丝见面会。 紧接著,就是魔都上海站。 魔都! 那个在她梦中清晰定位的城市! 那个有著冷硬事务所大楼的地方! 一丝决然的光芒在李智恩清澈的眼眸深处亮起。 她拿起手机,屏幕冷光映著她沉静的侧脸。 指尖点开行程助理的对话框,编辑信息: 【下月魔都行程,预留至少一天完整私人时间。我需要处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发送。 她放下手机,端起那杯早已冰凉的咖啡,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汉江的灯火倒映在她沉静的瞳孔中,如同跳跃的星火。 是妄想,还是宿命? 是疯狂,还是冥冥中的牵引? 她需要答案。 她要亲自去魔都,找到那个叫“陈默”的男人,找到那栋梦中的事务所。 她要亲眼看看,他是否真的存在。 她更要亲身体会,站在他面前时,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和熟悉感, 是否真的如奶奶所说,是跨越了几世轮迴、未能被孟婆汤洗净的——刻骨铭心的爱恋。 首尔的夜,依旧璀璨迷人。 別墅顶层,李智恩的身影在窗前站成了一幅静謐却暗流汹涌的剪影。 一场跨越国界、源於同一个男人播下的“梦魘种子”而引发的追寻... 即將在魔都这座欲望之都,悄然交匯。 第086章 云端跌落与谷底独酌 魔都的雨,似乎永远下不完。 不再是那辆象徵著身份与地位的幻影劳斯莱斯,白薇蜷缩在一辆略显陈旧的网约车后座。 车窗外的霓虹依旧璀璨,却像隔著一层磨砂玻璃,模糊而冰冷,再没有半分昔日能点燃她眼底光彩的吸引力。 雨水斜打在车窗上,蜿蜒流下,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 车內的空气带著廉价香氛和皮革混合的沉闷气味。 白薇穿著一件看不出品牌的普通风衣,素麵朝天,曾经精心打理的捲髮隨意地挽在脑后,露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些曾是她王国一部分的奢侈品旗舰店、高级会所,如今只剩下刺目的嘲讽。 破產清算的通知,冰冷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彻底刺穿了她最后一丝侥倖。 曾经风光无限的“薇光”公关公司,她一手打造、引以为傲的王国,在短短数月內轰然倒塌,只留下天文数字的债务和一地狼藉的骂名。 导火索清晰得令人心碎——香港李太太那份价值五千万的订单,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对她最响亮的耳光。 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打破了车內的死寂。 屏幕上跳动著“李太”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 白薇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 “白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李太太带著港普、语调客气却字字如刀的嗓音, “关於我们之前那份合约的预付款项退回事宜,我的財务总监告诉我,贵司的帐户似乎已经被冻结了? 这个效率,我很不满意啊。” 白薇的喉咙发紧,像是被砂纸磨过,她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李太……非常抱歉,公司目前正在走清算程序,所有资金都被监管。您的那笔款项,我会儘快想办法……” “想办法?”李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恼怒, “白小姐,当初签合同,看的就是你白家的招牌和你那个得力助手陈默的面子! 现在好了,你把陈默当垃圾一样丟掉,人家转头就搭上了乔家的高枝! 连带著我们这些『老朋友』的生意,你也做不成了? 听说你的公司现在成了个空壳? 嘖嘖,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猻散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周之內,我要看到我的钱! 否则,我的律师信会准时送到你新的……哦,听说你连別墅都卖了? 那就送到你租住的地方好了!” 电话被狠狠掛断,忙音如同冰冷的针,扎进白薇的耳膜,更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李太太的话,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她最痛的地方。 陈默……又是陈默! 她当初弃之如敝履的陈默,如今竟成了她失败最关键的註脚! 网约车停在了一个普通的高档小区门口,与她昔日俯瞰黄浦江的顶级江景公寓判若云泥。 这是她用变卖最后几件珍藏版手袋和珠宝换来的临时棲身之所,一套精装修的两居室,冷清得像样板间,没有丝毫“家”的气息。 推开房门,一股新家具混合著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中央,堆放著几个还没拆封的搬家纸箱,显得格外刺眼。 房间里空荡荡的,昔日的奢华摆设、名贵艺术品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冰冷的墙壁和光洁的地板,映照著她此刻的落魄。 她踉蹌著走到小吧檯——这里甚至称不上酒柜,只放著几瓶最普通的超市烈酒。 她看也没看,隨手抓起一瓶廉价的威士忌,拧开瓶盖,对著瓶口就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灼热的液体像火线一样烧灼著她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丝毫无法驱散那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悔恨。 “呵…呵呵……” 她倚著冰冷的吧檯滑坐到地上,背靠著柜体,发出破碎的笑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滑过她乾涩的脸颊。 “薇光”……多么讽刺的名字。她的光,早已熄灭。 一切都完了。 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朋友”、趋炎附势的合作者,在她传出与陈默决裂、公司资金炼紧绷的消息后,就默契地疏远了。 那些曾经因为她拥有陈默这个“秘密武器”而对她另眼相看、愿意將重要公关项目交託的富婆客户们,更是直接切断了联繫。 她们精明得很,知道失去了陈默那神秘莫测、总能解决棘手问题的能力,白薇的公司就失去了最大的价值。 尤其是香港李太太,她的五千万订单取消,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成了压垮白薇心理防线的最后一记重锤。 变卖心爱的別墅还债时,那种剜心剔骨的痛楚至今清晰。 看著拍卖行的工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收藏的艺术品打包搬走,看著中介带著挑剔的目光在她精心布置的家里指指点点, 討价还价……那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从云端跌落谷底”。 她白薇,魔都社交圈曾经最耀眼的名媛,如今成了圈子里最大的笑柄—— 一个亲手毁掉自己王牌、最终落得破產变卖家產的“恶毒女配”。 “恶毒女配……” 她又灌了一口酒,辛辣感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眼泪流得更凶。 陈默夹起那一万块钞票时冰冷的眼神,如同梦魘,反覆在她眼前闪现。 那轻蔑的动作,那无声的嘲讽,此刻化作了最锋利的迴旋鏢,將她钉死在耻辱柱上。 她想起自己躺在滚石酒吧vip卡座里,为一条项炼挥霍十万的夜晚; 想起自己戴著墨镜,在医院走廊里冷漠地让助理递上“遣散费”的场景。 那时的她,高高在上,视陈默的忠诚和付出为理所当然,甚至在他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只给了一万块就將他像垃圾一样丟弃。 报应。 这就是赤裸裸的报应! “陈默……” 这个名字从她嘶哑的喉咙里滚出,带著浓得化不开的苦涩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绝望的念想。 那个曾经像影子一样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挡下一切风雨的男人,如今在哪里? 在乔沁雅那座豪华的事务所里? 享受著那个富家女提供的资源和仰慕? 巨大的失落感和一种被全世界拋弃的孤独感彻底吞噬了她。 她抱著酒瓶,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困兽。 昂贵的香水味早已被劣质酒精的气息取代,精心维护的骄傲碎了一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羞耻、悔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窗外,魔都的灯火依旧辉煌,照亮著別人的繁华与梦想。 而在这间冰冷的出租屋里,曾经光芒万丈的白薇,独自沉沦在由她自己一手造就的、名为“破產”与“悔恨”的谷底深渊。 酒精带来的短暂麻痹无法填补內心的空洞,反而让那份认知更加清晰: 她亲手推开了唯一可能帮她走出绝境的人,如今,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她举起酒瓶,对著天板上惨白的吸顶灯,像是在祭奠自己死去的过往,又像是在绝望地寻找一丝微光。 瓶中的琥珀色液体晃动著,映出她模糊而狼狈的倒影,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呵……恶毒女配的……自我修养……及格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隨即又是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灌下, 试图用这廉价的火焰,烧掉脑海中那张崭新得刺眼的红色钞票, 烧掉那个让她自己都无比憎恶的、名为“白薇”的躯壳。 然而火焰灼烧的只有喉咙,心头的寒冰,却越来越厚。 第087章 烟火人间与心防微澜 魔都的阳光难得明媚,透过行道树新绿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默站在熙熙攘攘的地铁口,看著那个穿著简单t恤和牛仔裤、扎著高马尾的身影, 像只欢快的小鹿般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洋溢著毫不掩饰的喜悦。 “老公!等很久了吗?” 李珠银小跑著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仰起脸,笑容灿烂得晃眼。 她身上没有昂贵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布清香和一丝运动后的活力气息。 “刚到。” 陈默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因为小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她的快乐是如此简单而直接,仿佛能融化周遭所有的阴霾。 这几天在苏州的应援表演很成功,她眉眼间还残留著舞台上的光彩,但此刻,她只是一个沉浸在“约会”喜悦中的普通女孩。 “我们今天去哪里呀?” 李珠银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却又带著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查过了,今天下午有一部评价很好的动画电影,学生票才三十多块! 晚上……我们可以去逛逛夜市?听说城隍庙那边小吃又多又便宜!” 她的规划,字字句句都围绕著“省钱”。 在她构筑的未来蓝图里,每一分钱都无比珍贵,都是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在上海买房,接妈妈和姐姐回来一起住”的梦想。 她完全不知道李清月已经去世,不知道陈浅浅远在美国且关係复杂,更不知道她深爱的“老公”, 早已不是半年前那个绝望的穷学生,而是掌控著惊人力量、帐户里躺著数百万资金的都市暗面操盘手。 “好,听你的。” 陈默点头,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他配合著她,扮演著她心目中那个需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爱人。 这种扮演,最初带著蓝阡陌式的冰冷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此刻,却悄然发生著变化。 他们挤进了人潮汹涌的地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讚 】 没有舒適的豪车,没有隔绝喧囂的柏林之声音响,只有车厢的摇晃、混杂的气味和周围乘客的谈笑。 李珠银紧紧挨著他,一只手抓著他的手臂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护著自己小小的帆布包。 她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兴致勃勃地看著窗外飞逝的城市风景,小声跟他分享著在苏州表演的趣事,说到开心处,眉眼弯弯,笑声清脆。 陈默低头看著她。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髮丝黏在颊边,眼神却清澈明亮,充满了对当下每一刻的珍惜和对未来的篤信。 这种纯粹的热情和满足感,是他(蓝阡陌)漫长冰冷岁月里从未接触过的温度。 电影院里,灯光暗下。 李珠银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她提前在便利店买的矿泉水和小包装的零食,分给陈默一半。 当看到荧幕上温馨感人的情节时,她会情不自禁地靠紧他的肩膀,小声地感慨; 看到搞笑片段,她会捂著嘴笑得肩膀抖动,又怕吵到別人,努力压抑著。 她的情绪完全投入其中,简单而真实。 电影散场,已是华灯初上。 他们隨著人流走出影院,融入城隍庙喧囂的夜市烟火气中。 李珠银像只好奇的小鸟,拉著陈默在各个小吃摊前穿梭,但每次都是只看不买,或者精打细算地只买最小份的尝尝鲜。 “这个生煎看起来好香……不过一份要二十块呢,我们买一份尝尝就好啦!” “哇!这个画好漂亮!……嗯,看看就好,太贵了,而且不能吃。” “老公,你看那边有卖小餛飩的!十块钱一大碗!这个划算,我们吃这个当晚饭吧?” 她精打细算的样子,带著一种天真的“贤惠”,笨拙却又无比认真地为他们的“小家”规划著名。 她甚至认真地跟摊主討价还价,只为省下两块钱。 省下的每一分钱,在她眼里,都是朝著“买房”目標迈近的一小步。 坐在简陋的小板凳上,吃著热气腾腾、飘著葱和虾皮的小餛飩,李珠银满足地嘆了口气,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陈默: “老公,等我们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我天天给你做饭! 虽然可能没有大饭店的好吃,但我会很用心学的! 我们可以把妈妈和姐姐都接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妈妈身体不好,在大房子里住著肯定舒服点……” 她絮絮叨叨地说著对未来的憧憬,每一个画面都充满了平凡却温暖的烟火气。 陈默拿著塑料勺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口中的“妈妈”,那个她心心念念要接来享福的李清月,早已不在人世。 这个美丽的泡沫,是他亲手植入的虚假,却成了支撑她努力生活、拼命攒钱的全部动力。 看著她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对“家”的渴望,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悄然压上了陈默的心头。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沉默著。 他见过无数为情所困、为欲所迷的灵魂,他们的“爱”往往伴隨著索取、占有、痛苦和算计。 而眼前这个女孩,她的“爱”却如此不同。 她像一株向著阳光顽强生长的小草,不计较土壤是否贫瘠,不在乎风雨是否来临,只是全心全意地、毫无保留地向著她认定的方向付出。 她的爱,是行动,是规划,是省下每一分钱的小心翼翼,是憧憬著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构筑一个温暖港湾的执著。 她爱的是她梦里的“前世情人”,是那个她想像中需要她照顾、需要和她一起奋斗的“陈默”。 这份爱,根植於虚假,却开出了最真实、最纯净的朵。 她不计回报,只问付出。 “默默,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李珠银见他停下,有些紧张地问,隨即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是不是太清淡了?要不……要不我们再加点醋?” 她拿起桌上的醋瓶,小心翼翼地往他碗里倒了一点,眼神里满是关切。 “很好吃。” 陈默舀起一个餛飩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汁混合著简单的鲜味在舌尖化开。 这味道,远不及他如今日常接触的山珍海味,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直达心底的暖意。 他看著李珠银因为他一句肯定而瞬间绽放的满足笑容,心底那片被蓝阡陌冰封的荒原, 似乎有细微的冰层,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份不求回报的付出,这份在平凡烟火中努力绽放的爱意,像一道微弱却执著的光,穿透了千年的孤寂和算计的迷雾, 第一次,让蓝阡陌冰冷的核心,感受到了名为“爱情真諦”的某种……微妙的震颤。 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不是缠绵悱惻的情话,而是这十块钱一碗的小餛飩, 是她省下电影票钱时认真的小脸,是她规划著名“小家”时眼中闪烁的星光。 这感觉,陌生,却並不全然令人排斥。 “珠珠,”陈默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丝, “明天想去哪里?” 李珠银眼睛一亮,立刻又盘算起来: “明天……明天我们去外滩走走吧!不用钱的! 看看风景,吹吹风……然后,我知道附近有家很老的麵馆,据说味道超好,价格也不贵! 我们中午可以去尝尝!” 她兴致勃勃地规划著名,每一个计划都围绕著“省钱”和“在一起”。 “好。”陈默点头,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这一刻,他暂时拋开了蓝河諮询的暗流,拋开了乔沁雅的合同,拋开了白薇的破產,也拋开了蓝阡陌的千年孤傲。 他只是陪著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沉浸在这份由她亲手编织的、简单到近乎笨拙,却又温暖得令人心悸的烟火人间里。 这份纯粹付出的力量, 正在无声地侵蚀著某个存在了太久、太过坚固的心防。 第088章 破冰之符与宿命之契 没有豪华套房的雪松香氛,没有俯瞰城市的天际线景观。 狭窄的如家標准间里,瀰漫著消毒水和洗涤剂混合的味道。 一张略显硬实的双人床占据了大半空间,陈默靠在床头,看著身边已然熟睡的李珠银。 她睡得极其深沉,呼吸均匀绵长,甚至带著一点小小的鼾声,像只累坏了的小猫。 卸去了舞台妆的脸庞素净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连续几天的应援表演加上白天的“省钱”约会,耗尽了她的体力。 她蜷缩著,一只手臂无意识地搭在陈默腰上,仿佛那是她最安心的港湾。 “终於……睡著了……” 她睡前含混的嘟囔犹在耳边, “默默……见到你真好……以前每晚都做噩梦,嚇醒一身冷汗……现在抱著你,睡得特別踏实……”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依赖和满足,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驱散梦魘的良药。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篤定,像一根冰冷的针,再次精准地刺入陈默(蓝阡陌)的识海。 梦境潜意识植入的威力,竟恐怖如斯! 她越是依赖,越是確信不疑,就越发彰显出他当初为了测试能力而隨手播下的那颗“种子”,在她精神世界扎根得有多深,扭曲得有多彻底。 她將所有的安全感、所有的归属感,都繫於他一人之身,基於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份沉甸甸的“情债”,让蓝阡陌千年冰封的心湖,也泛起一丝名为“心悸”的波澜。 翌日,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入。 李珠银元气满满地醒来,看到陈默已经洗漱完毕,脸上立刻绽放出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她的快乐简单得令人动容,仿佛只要有他在身边,平凡的日子也能熠熠生辉。 外滩的风带著黄浦江特有的湿润气息。 他们没有登上昂贵的游船,只是在江边步道並肩漫步。 李珠银兴奋地指著对岸的东方明珠塔: “老公你看!像不像一串大葫芦!” 她的比喻天真又充满烟火气。 她拉著陈默的手,在熙攘的游客中穿梭,用手机拍下合影,背景是万国建筑博览群,她的笑容是照片里唯一的焦点。 城隍庙的香火鼎盛,人声鼎沸。 李珠银拉著陈默挤进一座香火繚绕的小庙,虔诚地跪在蒲团上。 她闭著眼,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翕动,神情无比专注。 陈默站在一旁,冰冷的目光扫过神像,心中毫无波澜。 神?不过是泥胎木偶。 命运?他蓝阡陌便是行走的异数。 然而,当李珠银起身,小心翼翼地从庙祝那里请来一枚小小的、用红绳繫著的平安符时,她的举动让陈默的目光定住了。 她走到陈默面前,踮起脚尖,无比认真地將那枚还带著香火余温的平安符,轻轻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她的手指带著微微的凉意,触碰著他的颈间皮肤。 “老公,”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郑重, “这个给你。我求菩萨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你在外面做事,要小心一点哦。” 她仔细地將平安符塞进他的衣领里,让它紧贴著他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將神佛的庇佑传递给他。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里面没有丝毫的杂质,只有纯粹得令人心颤的关心和祈愿。 她省吃俭用,连二十块的生煎都要犹豫,却毫不犹豫地为他“冤枉钱”求一个虚无縹緲的平安。 她的世界里,他就是她的“天”,是她需要倾尽所有去守护的“家人”。 这个小女人,用她最笨拙、最直接、最不求回报的方式,像一束温暖而执著的阳光, 一寸寸地融化著陈默內心那层由蓝阡陌千年孤寂和冰冷算计筑起的坚冰。 她那颗毫无保留、只为付出的心,比任何强大的异能都更具穿透力。 当晚,回到那间狭小的旅馆房间。 或许是白天的温暖累积,或许是离別在即的不舍发酵,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异样的情愫。 李珠银洗完澡出来,穿著简单的质睡裙,湿漉漉的发梢贴在颈侧,脸颊带著被热气熏出的红晕。 她看向陈默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依恋,更多了一丝羞涩的勇敢和炽热的邀请。 她主动靠近,踮起脚尖,笨拙地吻上他的唇。 她的吻带著生涩的试探,却有著飞蛾扑火般的决绝和纯粹的爱意。 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羞涩,在她认定他是“唯一”的宿命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默默……我……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 她在他耳边呢喃,声音带著细微的颤抖,却无比坚定。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发出警告,这是更深的纠缠,是更难以摆脱的因果。 然而,看著怀中女孩眼中燃烧的、毫无保留的爱火,感受著她身体的温热和微微颤抖,他心中那层被阳光融化的冰水,似乎开始无声地沸腾。 拒绝? 看著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 他做不到。 或者说,那层被李珠银用“烟火人间”和“真心付出”破开的坚冰之下,属於“陈默”的那部分人性,在此时悄然占据了上风。 他低头,回应了她的吻。 不再是被动接受,而是带著一种复杂的、混合著怜惜、欲望和某种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沉沦。 小小的房间温度骤升。 褪去衣衫的阻碍,坦诚相对。 李珠银的生涩和笨拙在陈默的引导下,化作最动人的乐章。 她像献祭般將自己完全交付,每一次触碰,每一声低吟,都带著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对宿命契合的虔诚。 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带著惊人的韧性和包容,接纳著他所有的索取和探索。 当极致的浪潮席捲而过,李珠银像耗尽所有力气的小船,沉沉睡去,脸上带著心满意足的红晕和从未有过的安寧。 她蜷缩在他怀里,手臂紧紧环著他的腰,仿佛要將他融入骨血。 陈默却没有睡。 他靠在床头,感受著怀中人温热的呼吸拂过胸膛,目光落在窗外城市朦朧的灯火上。 识海深处,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剧烈翻涌,那层由纯粹精神力构筑的屏障, 在刚才灵魂与身体双重交融的巔峰时刻,仿佛被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热流衝击,產生了细微却清晰的裂痕。 嗡——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席捲而来! 仿佛蒙尘的镜面被瞬间擦拭乾净! 陈默(蓝阡陌)能清晰地“看”到!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那磅礴的精神力! 方圆百里之內,魔都繁华地带的景象如同三维地图般在他意识中铺开! 高楼大厦的轮廓,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如同流动的星河,公园里夜跑的人影,甚至远处黄浦江上货轮鸣笛的声波震盪…… 虽然细节尚显模糊,如同隔著一层磨砂玻璃,但这种大范围的、立体的感知,是质的飞跃! 脑域开发度:43.2%! 这个数字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他的意识深处。 力量的提升伴隨著更深的责任和更复杂的因果。 他看著怀中沉睡的李珠银,她毫无防备的睡顏纯净如婴孩,嘴角还带著一丝满足的弧度。 她的付出,她的依赖,她的献身……竟成了他力量突破的关键钥匙? 这讽刺而宿命般的关联,让陈默的心绪复杂到了极点。 翌日,浦东国际机场。 离別的气氛总是带著伤感。 李珠银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紧紧抱著陈默的胳膊,仿佛一鬆手他就会消失。 “老公……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得吃饭,別太累……” 她絮絮叨叨地叮嘱,每一个字都带著浓浓的不舍。 “嗯。”陈默应著,看著安检口。 “还有……还有……” 李珠银的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一定要想我!每天都想!我回去就拼命接活动,努力存钱!等我们的小房子……” 她哽咽著说不下去。 陈默看著她梨带雨的脸,心中那丝被她融化的柔软再次被触动。 他伸出手,有些生涩地擦掉她的眼泪,声音低沉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別哭了。圣诞节。” 李珠银泪眼朦朧地抬头:“……圣诞节?” “圣诞节,”陈默清晰地重复,“我去台湾看你。陪你过节。” 如同魔法! 李珠银脸上的阴霾瞬间被巨大的惊喜衝散! 泪水还掛在睫毛上,笑容却如同阳光破云而出,灿烂得照亮了整个候机厅! “真的吗?老公!你说真的?!” 她几乎要跳起来,紧紧抓住陈默的手,生怕他反悔。 “嗯。”陈默点头。 “太好了!老公你最好啦!” 李珠银破涕为笑,踮起脚尖在陈默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脸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那我走啦!老公再见!圣诞节我等你哦!不许骗我!” 她一步三回头,用力地挥手,脸上带著对未来无比美好的憧憬,最终匯入了安检的人流。 陈默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 脖子上,那枚小小的平安符贴著皮肤,带著她的体温和虔诚的祝福。 机场广播声嘈杂,人来人往。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平安符粗糙的表面,冰封的心湖深处, 那一道被阳光和温暖融开的裂痕,似乎又悄然扩大了一分。 这个小女人,带著她毫无保留的爱和执著的梦想,如同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 正悄然改变著某些亘古不变的轨跡。 圣诞之约已定,而命运的齿轮,也在无人察觉的角落,缓缓转动。 第089章 宿命低语与咖啡厅沦陷 九月底的北京,秋意渐浓,空气中带著一丝乾爽的凉意。 国家体育馆內,山呼海啸般的应援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李智恩(iu)如同精灵,用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和无可挑剔的舞台掌控力点燃了全场。 她是横扫亚洲的顶级solo女王,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挥手都引发台下疯狂的尖叫。 然而,当最后一首歌的余音散去,升降台缓缓落下,后台通道隔绝了外界的狂热, 李智恩脸上那標誌性的甜美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著决然意味的疲惫。 她拒绝了助理递来的毛巾和水,快步走向专属休息室。 “欧尼,辛苦了!待会儿庆功宴……”助理小跑著跟上。 “取消。” 李智恩的声音清冷而乾脆,没有丝毫迴旋余地。她推开休息室的门,迅速反锁。 “什么?”助理愣在门外。 “接下来魔都的两场活动照旧。” 李智恩的声音隔著门板传来,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 “但今晚,还有明天上午,我有非常重要、非常私人的事情要处理。 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不许跟隨。行程表上给我空出来。” “可是欧尼!万一被拍到……”助理的声音充满担忧。 “那就让公关部准备好预案。” 李智恩的语气斩钉截铁, “这件事,比头条重要一万倍。我需要一个人。这是命令。” 她不再解释,迅速脱下华丽的舞台服,换上了一身极其低调的黑色运动套装, 戴上棒球帽和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口罩,对著镜子確认无误后,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然从后门通道离开了喧囂的场馆。 同一时间,魔都,陈默租住的別墅內,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旖旎温暖。 餐桌上摆著几样家常却香气四溢的小菜,柳如兰穿著舒適的居家服,围裙还没解下,正將最后一道热气腾腾的汤端上来。 千碧莹则紧挨著陈默坐著,她今天穿了件略显宽鬆的丝质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长发隨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平添几分慵懒的风情。 “默默,尝尝这个醋排骨,阿姨特意为你做的!” 柳如兰笑著给陈默夹了一块,眼神温柔。 “谢谢兰姐。”陈默刚端起碗。 “哎呀,默默哥~” 千碧莹却更快一步,直接用自己筷子夹起一块更嫩滑的里脊肉,自然地送到陈默嘴边,眼波流转,带著狡黠的笑意, “先吃我的!这块最嫩了!兰姐偏心,把好肉都藏起来了呢!” 柳如兰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没真生气,反而带著一丝纵容的笑意: “你这小妖女,就你手快!” 她看著陈默,眼神里有著过来人的瞭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快吃吧,別凉了。” 陈默看著递到唇边的肉,又看看千碧莹近在咫尺、带著促狭笑意的脸,以及柳如兰那温和注视的目光,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心照不宣的曖昧。 这种被两个成熟女性环绕、彼此间存在微妙竞爭却又意外和谐的氛围,竟让习惯了孤寂和算计的他,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带著烟火气的舒適。 他张口,接受了千碧莹的“投餵”。 “嗯,好吃。”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千碧莹顿时笑靨如,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得意地瞥了柳如兰一眼。 柳如兰则无奈地摇摇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她给陈默盛了碗汤:“喝点汤,別噎著。碧莹,你也別光顾著闹他,自己多吃点。” “知道啦兰姐~” 千碧莹拖长了调子,身体却不自觉地又往陈默身边靠了靠,胳膊若有若无地蹭著他。 这种带著点小挑逗的亲近,柳如兰看在眼里,却只是默默地低头喝汤,仿佛默许了这种三人之间微妙的平衡和升温的曖昧。 就在这时,陈默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著的是一个陌生的本地號码。 陈默微微皱眉,心中却已瞭然。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餵?”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一个清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的女声传来,用的是韩语: “……是我。李智恩。我……到了。在你事务所楼下。” 陈默的眉头皱得更紧。 事务所? 她竟然直接找到了那里? 看来梦境里的“指引”远比想像的更具体。 “那里不方便。给我个地址。” 陈默的声音低沉平静。 “……好。” 李智恩报出了一个位於市中心、以私密性著称的高端咖啡馆地址和一个包厢號。 “知道了。半小时后见。” 第090章 韩国顶级艺人IU李智恩 陈默掛了电话,脸上的轻鬆愜意瞬间消失,恢復了惯常的淡漠。 “怎么了默默?有急事?”柳如兰关切地问。 “嗯,一个客户。”陈默站起身, “有点麻烦事需要处理一下。你们慢慢吃。” “客户?这么晚了?” 千碧莹狐疑地眨眨眼,敏锐地察觉到陈默语气里的不同寻常,她站起身,凑近陈默,压低声音,带著一丝醋意和试探, “是……女的?漂亮吗?比我和兰姐还漂亮?” 陈默瞥了她一眼,没回答,只是轻轻推开她,对柳如兰说: “兰姐,我出去一下,可能晚点回来。” “去吧,注意安全。”柳如兰点点头,眼神里带著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陈默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充满暖意和曖昧的屋子,走向未知的风暴中心。 半个小时后,陈默推开了那家高档咖啡馆指定包厢厚重的木门。 包厢內灯光柔和,空气中瀰漫著咖啡豆的醇香。 一个穿著黑色运动套装、戴著棒球帽和口罩的身影背对著门口,坐在靠窗的位置。 听到开门声,她身体明显一僵,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来。 当那双清澈、明亮,此刻却盛满了巨大震撼、茫然和难以置信的眼睛, 透过帽檐的阴影与陈默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的剎那——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李智恩的脑海中炸开! 是他! 真的是他! 不是照片上的模糊轮廓,不是梦境里的虚幻身影! 是活生生的、带著真实温度和气息的——陈默! 他穿著简单的黑色衬衫,身形挺拔,眉眼深邃,下頜的线条带著一种冷硬的俊朗。 他隨意地站在那里,周身却仿佛縈绕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疏离、强大,却又……该死的熟悉! 就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奶奶那悠远的话语如同古老的钟声在她灵魂深处轰然迴响: “……喝少了孟婆汤,忘得不乾净……命里註定的劫,命里註定的最爱……” 梦境里无数个被遗忘的清晨、黄昏、爭吵、相拥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她的意识! 他手指的形状,他锁骨下那颗小小的痣,他低沉嗓音唤她暱称时的质感,他霸道亲吻时的力量……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无比鲜活! 那不是五十年,那是比五十年更漫长、更刻骨的纠缠! “呃……”一声压抑的、破碎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李智恩喉咙里溢出。 她猛地抬手捂住了嘴,棒球帽下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撼和灵魂深处的悸动而剧烈收缩! 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汹涌而来的“前世记忆”彻底撕裂! 她试图用理智去对抗,去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是妄想! 她是iu! 是万眾瞩目的巨星! 她怎么能……怎么可以…… 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產生如此…… 如此毁灭性的宿命感?! 然而,所有的抗拒在陈默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下,在灵魂深处那疯狂叫囂的熟悉感和依恋感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她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引力,拉扯著她,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靠近他,拥抱他,確认这份跨越了虚幻与现实的连接!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口罩,滚烫地滑落。 她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肩膀却剧烈地耸动著,所有的骄傲、防备、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终於明白,奶奶说的“离不开”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选择,是本能,是宿命! 陈默沉默地看著眼前崩溃哭泣的顶级艺人,看著她灵魂深处因为他的“造物”而掀起的滔天巨浪。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源自她灵魂的、庞大而混乱的依恋能量,如同实质般向他涌来。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窥探,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没有安慰,只是平静地看著她。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霓虹都变换了几轮色彩,李智恩的啜泣才渐渐平息。 她摘下湿透的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苍白却依旧惊心动魄的美丽脸庞,眼睛红肿, 但眼神却不再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认命和…… 不顾一切的执著。 她用带著浓重鼻音的韩语,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说: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离不开你。陈默……欧巴……” 最后那个称呼,带著梦境里刻入骨髓的亲昵和依恋,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陈默的眼神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 又一个被“情劫”锁链捆缚的灵魂。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声音平淡无波: “四季酒店,顶楼套房,现在。”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虚偽的安抚。 李智恩却仿佛得到了救赎的指令,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像迷失了太久的信徒终於找到了归途的神祇。 顶楼的总统套房奢华而空旷。 当房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李智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脚下魔都璀璨的万家灯火,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陈默走到她身后。 “睡吧。” 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没有梦境植入的命令,只是一种简单的陈述。 李智恩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著他,最终,所有的挣扎和疑问都化作一种近乎虔诚的疲惫。 她慢慢地、试探性地靠进他的怀里,將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著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奇蹟发生了。 困扰了她数月、让她夜不能寐的焦虑、恐惧、混乱的梦境碎片……如同被阳光碟机散的晨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巨大安全感將她温柔包裹。 紧绷的神经彻底放鬆,沉重的眼皮再也无法支撑。 几乎是在他怀里的瞬间,她就陷入了深沉、无梦、如同婴儿般的安眠。 呼吸变得均匀悠长,眉头舒展,嘴角甚至带著一丝满足的弧度。 她蜷缩在他怀里,像找到了港湾的孤舟,睡得无比香甜,无比安心。 陈默低头看著怀中这张在亚洲引起无数狂热的绝美睡顏,感受著她完全卸下防备的依赖。 这熟悉的一幕,与不久前的李珠银何其相似。 又一个因他而扭曲,又因他而获得“虚假”安寧的灵魂。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无声地盘旋,审视著这又一个被“双向污染”捕获的猎物。 而陈默,只是静静地抱著她,望著窗外无边的夜色,眼底深处,那片冰封的荒原上, 似乎又有一小块坚冰,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融化。 宿命的罗盘,无声地转动著, 將更多的丝线,缠绕上他这本就复杂难解的棋局。 第091章 宿命晨光与五百万的「家」 清晨微熹的光线透过四季酒店顶层套房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条朦朧的光带。 空气里还残留著昨夜昂贵的香氛和一丝旖旎过后的寧静。 陈默还在沉睡。 他侧著身,轮廓分明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薄唇自然地抿著,褪去了清醒时的冷硬疏离,多了一份难得的平和。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似乎也在这深沉的安眠中蛰伏。 李智恩(iu)早已醒来。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侧臥著,一只手撑著脑袋,目光如同最细腻的画笔,一寸寸描摹著近在咫尺的容顏。 三个月了。 整整三个月,她未曾有过如此深沉、如此无梦、如此安心的一觉。 所有的焦虑、混乱、被撕裂般的梦境纠缠,都在昨夜靠进这个怀抱的瞬间烟消云散。 此刻,身体是前所未有的放鬆,精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灵魂深处那种漂泊无依的空洞,被一种奇异的、充盈的满足感填满。 就是他。 只能是这个叫陈默的男人。 她的目光流连在他英挺的眉骨,高直的鼻樑,线条清晰的下頜…… 这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韩国顶流男星都要完美,不是那种流水线式的精致, 而是一种糅合了东方俊朗与冷峻力量的独特气质,带著一种沉淀了岁月的、难以言喻的魅力。 前世相爱了几世的男人? 宿命的安排? 她曾经嗤之以鼻的玄学,此刻却成了她唯一能解释这份悸动和安寧的答案。 想想自己这混乱又璀璨的人生,想想那些围绕在身边的、或真心或假意的追求者,李智恩在心底轻轻嘆了口气。 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在初见时就灵魂震颤,能让她在崩溃后获得如此彻底的平静。 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產生这种“离不开”的宿命感。 她李智恩,亚洲顶级solo女歌手,亿万身家,早已习惯了掌控自己的人生,也从未將婚姻纳入人生必选项。 既然如此,那么……就这样吧。 认命,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有个这样英俊到掉渣的中国欧巴,似乎……也挺好? 反正她有钱,有资源,有自由。 休息放假时,可以飞来看他; 他如果有空,也可以去韩国陪她。 没有世俗婚姻的束缚,没有公开恋情的压力,只需要维繫这份源自灵魂深处的连接,享受这份独属於她的、能带来安寧的怀抱。 前世纠缠了几世,今生换个方式继续,似乎……也不错?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李智恩的心头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甜蜜又带著点小得意的弧度。 她像在梦中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带著一种近乎膜拜的温柔和亲昵,轻轻落在陈默结实的胸膛上。 不是挑逗,而是像前世深諳他身体的爱侣,指尖带著记忆般的熟稔,在他胸肌上缓缓地、打著圈地按摩。 力道轻柔,带著安抚的意味。 她的目光追隨著手指的轨跡,然后缓缓上移,落在他线条冷硬的左脸上。 指尖轻轻描绘著他下頜的轮廓,拂过他高挺的鼻樑,最后停在他微抿的薄唇边缘。 这真实的触感,比梦里更加清晰,更加令人心悸。 一股难以抑制的衝动涌上心头。 李智恩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近,如同偷食的猫咪,飞快地、轻柔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温软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不够。 她又微微侧头,目標是他那线条优美的薄唇……就在她的气息即將再次靠近时—— 陈默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初醒的矇矓中,带著一丝未褪的睡意, 但很快,属於蓝阡陌的冰冷锐利便如潮水般重新覆盖上来,清晰地映照出近在咫尺的李智恩那张带著被抓包般慌乱和羞赧的绝美脸庞。 李智恩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缩回手,脸颊瞬间緋红,眼神躲闪, 却又带著一丝固执的亲昵,小声嘟囔了一句韩语:“……欧巴……你醒了……” 陈默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昨夜那场源於他“造物”的风暴似乎已经平息,留下的是一种奇怪的、带著宿命印记的平静。 他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精壮的上身。 “洗漱。” 他的声音带著晨起的沙哑,言简意賅。 李智恩却像得到了某种许可,脸上的红晕未褪,眼神却亮了起来,迅速翻身下床,动作轻盈得像只小鹿。 她没有丝毫扭捏,极其自然地走进浴室,仿佛这里就是她的领地。 很快,里面传来水声和她不成调的哼唱,是昨晚演唱会的曲调。 陈默走进浴室时,李智恩正对著镜子刷牙,满嘴泡沫,看到他进来,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镜子里映出两人並肩而立的画面,一个高大冷峻,一个娇小甜美,竟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李智恩看著镜子,眼神里充满了满足,仿佛这就是她期待了无数次的“日常”。 洗漱完毕,李智恩拿起內线电话,用流利的英文点了两份丰盛的早餐,特意强调要中式点心。 等待早餐的间隙,她赤著脚在柔软的地毯上走来走去,像只巡视领地的小猫,打量著套房奢华的陈设, 时不时回头看看坐在沙发上沉默看手机的陈默,眼神亮晶晶的。 早餐很快送到,侍者將精致的餐点摆放在靠窗的小圆几上。 李智恩像找到了最好的位置,直接端著盘子,挤到陈默坐著的单人沙发上, 然后……极其自然地蜷缩进他怀里! “欧巴,这个虾饺看起来好好吃!你尝尝!” 她夹起一个晶莹剔透的虾饺,不由分说地送到陈默嘴边,然后自己也夹了一个,满足地咬了一口,脸颊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她完全不在意姿势的曖昧,仿佛窝在他怀里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看著她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样子,感受著她身体传递过来的温热和柔软,他终究没有推开。 他接受了她的投喂,沉默地咀嚼著。 这顿早餐,就在这种奇异又亲密的氛围中进行著。 李智恩像打开了话匣子,小声说著昨晚演唱会的趣事,说著对魔都的印象,规划著名下次来的时间…… 每一个字都带著对未来“相处”的期待。 早餐接近尾声,李智恩脸上的轻鬆笑意收敛了一些,她放下筷子,从自己隨身的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里,郑重地取出一个薄薄的黑色皮夹。 她打开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印著旗银行標誌的黑色卡片。 她將卡片轻轻放在陈默面前的小圆几上,推到他手边。 “欧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这个给你。” 陈默的目光落在卡片上。 国际旗银行的黑卡,象徵著极高的信用额度和身份。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学生,” 李智恩继续说道,眼神里没有丝毫施捨,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想要为“自己人”付出的急切, “读书很辛苦的,不要委屈自己。这里面有五百万人民幣。” 她报出一个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数字,语气却平淡得像在说五百块, “密码是你的生日加我的生日后三位,我……梦里知道的。” 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在上海买个房子吧。” 她仰起脸,看著陈默,大眼睛里充满了憧憬, “不要太大,但要温馨,要有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很好的风景。位置要好,安静一点……嗯, 最好是新开发的江边那种!以后我过来看你,就住在我们的家里!” 她越说越兴奋,仿佛那个“家”的蓝图已经清晰可见。 “装修……” 她微微歪著头,认真地思索著,手指无意识地在陈默胸口画著圈, “要那种……很温暖的原木风?还是……带点工业风的艺术感? 唔……梦里我们好像住在一个种满的院子里? 还是海边的小木屋?记不太清了……反正,欧巴你喜欢什么风格我们就装什么风格! 哦,一定要有一个超级大的衣帽间!还有……一个隔音很好的音乐室!我可以在这里写歌!”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规划的美好未来里,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所说的“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喜好可能天差地別。 陈默看著桌上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又低头看著怀里这个眼睛发亮、正兴致勃勃规划著名“他们”的家的亚洲顶流女星。 五百万,对她而言或许只是一次巡演的收入,是她表达“拥有”和“付出”的方式。 她认定了他是她命定的爱人,前世的情缘,所以她愿意倾其所有去构筑一个属於他们的巢穴,一个她可以隨时停靠的港湾。 这感觉……荒谬,却又带著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又一个被虚假宿命捆绑,却献上全部真心的灵魂。 只是这一个,更加富有,更加耀眼,也更加……执著於用物质去锚定那份虚幻的情感。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嗤笑。 而陈默,只是沉默地拿起那张卡,指尖感受著金属卡片的冰凉质感,目光复杂地落在李智恩充满希冀的脸上。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將卡收进了口袋。 “再说吧。”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李智恩却把这当成了默认,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像得到了心爱果的孩子, 满足地將脸重新埋进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他身上令她安心的气息。 阳光透过落地窗,將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一个认定了宿命,用五百万试图买下一个“家”的港湾; 一个心藏千年孤寂,怀中拥著因他而生的炽热爱意,却不知这情劫的丝线,最终会將他们引向何方。 命运的棋局上,又一颗棋子,带著她庞大的资源和纯粹(却根植於虚假)的爱意, 落入了陈默的领域。 第092章 筒子楼里的承诺与五百万的饺子 四季酒店顶楼套房厚重的木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李智恩那带著浓浓依恋和不舍的最后一眼。 陈默独自站在空寂的走廊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口袋里那张坚硬冰冷的卡片。 五百万。 一个足以让魔都无数人疯狂的数字,就这么轻飘飘地由一位亚洲顶流女星塞进了他的口袋,只为买一个“家”的念想。 一种荒谬的、被“包养”的即视感挥之不去。 李智恩和李珠银確实不同。 李珠银的爱是笨拙的、省吃俭用的烟火气; 而李智恩的爱,则带著顶级艺人的魄力与效率,直接、霸道,用她认为最好的资源来锚定这份她认定的“宿命”。 她的心智极其坚定,一旦认定,便勇往无前,不留退路。 这种特质,让她在残酷的娱乐圈登顶,如今也让她在“情劫”的漩涡中显得格外执著。 陈默摇摇头,將脑中纷乱的思绪压下。 他答应了李智恩下次从美国回来时会绕道韩国看她——一个他並不確定能否兑现的承诺。 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他暂时不想回蓝河諮询面对那些暗流,也不想回別墅面对柳如兰和千碧莹那升温的曖昧。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去梧桐路。 他承诺过。 在那间瀰漫著泡麵味和绝望气息的破旧筒子楼里,他对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说过: “下周,我来家里吃饭。” 车子驶离繁华的市中心,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老旧、嘈杂。 最终停在魔都西郊梧桐路那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斑驳的墙皮,裸露的电线,几棵歪脖子老梧桐树,枝椏间缠满乱七八糟的电线,路两旁挤挤挨挨的老式公房,外墙上的巨大“拆”字依旧刺眼。 空气里混杂著劣质煤球味、下水道酸腐气和廉价饭菜的地沟油底味,与四季酒店的香氛、蓝河諮询的冷冽形成天壤之別。 陈默找到那栋熟悉的三层筒子楼,踏进昏暗依旧的楼道。 声控灯依旧坏著,尽头那扇积满油垢的窗户透进浑浊的光,空气里的霉味和尘土气息似乎淡了些。 他敲响了二楼西侧那扇依旧显得陈旧的201室铁门。 门內传来一阵稍显轻快的脚步声,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被拉开,露出郭小婷惊喜的脸庞。 “默哥哥?!” 她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雀跃,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与几个月前相比,她脸上的憔悴和麻木褪去了不少,虽然依旧清瘦,但气色好了很多,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大眼睛重新焕发出生气,儘管在看到陈默时还带著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她穿著乾净的校服,头髮整齐地扎成马尾。 “嗯。”陈默应了一声,走进门。 房间依旧是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陋室,堆放著必要的杂物,但比上次来时整洁明亮了许多。 地上没有了破碎的瓷碗和狼藉的泡麵汤,角落的灶台擦得乾净,旁边的小方桌上,书本习题册依旧堆得整整齐齐。 “陈默!您……您真的来了!” 刘亚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繫著一条半旧的围裙,手里还拿著锅铲,脸上是巨大的惊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 她比上次见面时精神了些,眼角的皱纹依旧深刻,但那份被生活压垮的死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了主心骨的、带著卑微希望的忙碌。 收到那一百万后,她第一时间辞掉了辛苦又受尽白眼的环卫工工作,还清了家里欠下的沉重债务。 剩下的钱,她精打细算,一部分存起来作为小婷的大学基金,一部分用於母女俩的基本生活开销。 她现在的全部重心,就是照顾好女儿,让她安心读书。 “阿姨。”陈默平静地点点头。 “快!快请坐!地方小,您別嫌弃!” 刘亚萍侷促地用围裙擦了擦手,连忙要去搬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稳当的椅子。 她脸上的激动难以言表,陈默不仅给了她们母女一条生路,竟然还真的记得並履行了那个“下周来吃饭”的承诺! 这在她看来,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和不敢想像的殊荣。 “妈,默哥哥坐这里!” 郭小婷抢先一步,把自己书桌前的椅子搬过来,用袖子仔细擦了擦,小脸红扑扑的, 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开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看,默哥哥真的来了! “哎,好,好!” 刘亚萍连声应著,看著陈默坐下,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里混杂著感激、卑微和一种失而復得般的巨大满足。 “陈默您先坐会儿,菜马上就好!我……我再去楼下超市买点熟食!小婷,给陈先生倒水!” 她语速飞快,仿佛生怕怠慢了一分一秒。 “不用麻烦,阿姨。” 陈默开口,目光扫过明显用心收拾过、甚至窗台上还摆了一小盆绿植的房间,“隨便吃点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刘亚萍连连摆手,语气坚决, “您能来,是我们天大的福气!我很快!小婷,照顾好陈默!” 她甚至来不及等陈默再说什么,抓起那个熟悉的破旧买菜布包,像一阵风似的衝出了家门, 仿佛去买菜是她此刻能为陈默做的、最重要也最光荣的任务。 房间里再次剩下陈默和郭小婷。 郭小婷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放在陈默面前,然后有些拘谨地站在旁边, 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但眼神亮晶晶的,一直偷偷看著陈默。 “默哥哥……”她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清脆了许多, “我……我月考成绩出来了,年级第78名!老师说,保持下去,一本线肯定没问题!” 她的语气带著努力后的自豪和对认可的期待。 “很好。”陈默点点头,目光落在她工整的习题册上, “继续努力。” 简单的肯定让郭小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用力点头: “嗯!我会的!默哥哥,谢谢你……那一百万……”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著浓浓的感激和一丝不安, “妈妈把债都还清了,还存了钱给我读书……我们现在……很好。” 她抬起头,眼神真挚,“真的很好!多亏了你。” 陈默看著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那是希望的光。 口袋里的那张五百万银行卡仿佛更沉重了些。 这五百万,对於李智恩而言可能只是一场演唱会的酬劳,是构筑虚幻爱巢的砖石; 而对於眼前这对母女来说,那一百万却是將她们从绝望泥潭中彻底拉出的救命绳索, 是郭小婷能坐在这里安心读书、憧憬未来的基石。 他没有多言,只是再次点头。 郭小婷像是卸下了心头的重担,话匣子也打开了,小声地跟陈默说著学校里的趣事, 说著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声音里充满了久违的活力和对生活的热情。 陈默静静地听著,偶尔回应一两句。 没过多久,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刘亚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拎著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有新买的滷味、水果,甚至还有一瓶看起来不便宜的饮料。 她手脚麻利地钻进厨房,很快,锅铲碰撞声和饭菜的香气瀰漫开来。 晚餐並不奢华,但显然比上次那碗破灭的泡麵丰盛了无数倍: 一盘青椒炒肉丝,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清炒时蔬,加上买来的滷牛肉和凉拌菜,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紫菜蛋汤。 碗碟虽然普通,但都洗刷得乾乾净净。 小小的摺叠桌被搬到屋子中间,饭菜摆好。 刘亚萍搓著手,脸上带著紧张又满足的笑容: “陈默,都是些家常菜,你……你別嫌弃,快尝尝!” 陈默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 味道家常,但火候刚好,咸淡適中。 他点点头:“不错。” 简单的两个字,让刘亚萍如释重负,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她不停地给陈默夹菜,嘴里念叨著: “你多吃点!这个鸡蛋嫩……这个牛肉味道还行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郭小婷也开心地吃著饭,不时偷偷看陈默一眼,小脸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这顿在破旧筒子楼里的晚餐,充满了平凡而真实的烟火气,以及一种劫后余生、因陈默的“存在”而焕发出的卑微却坚韧的生命力。 陈默沉默地吃著,感受著这不同於李智恩的奢华套房、不同於李珠银的市井约会、也不同於別墅里曖昧氛围的另一种温度。 口袋里五百万的银行卡冰冷坚硬,而眼前这顿由被生活磨礪得粗糙却重新燃起希望的双手、 用最普通食材精心准备的饭菜,却带著一种沉甸甸的、源於承诺兑现和真实救赎的重量。 夕阳的余暉透过那扇积满油垢的窗户,艰难地挤进这间小屋,將小小的饭桌和围坐的三人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朧的光晕里。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无声地盘旋,审视著这复杂的人间图景。 而陈默,只是静静地吃著饭,感受著梧桐路这破旧楼道里, 那份源於他亲手播下的“救赎”种子而生发出的、带著泪痕与感激的人间烟火。 它不像李智恩的宿命拥抱那般炽热滚烫,也不像李珠银的烟火人间那般温暖明媚, 却如同一根细小的藤蔓,带著它独有的坚韧和生命力,悄然缠绕上他本已千丝万缕的心绪。 命运的棋盘上,角落里的这枚小小棋子,正散发著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第093章 校园烟火与別墅归巢 在魔都理工大学这座充满歷史底蕴的校园里,古老的梧桐树静静地矗立著,仿佛是岁月的见证者。 它们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开始逐渐染上淡淡的金黄色,宛如秋天的使者,给校园带来了一抹別样的色彩。 陈默背著简单的双肩包,身影融入行色匆匆的学生人流中,竟也显出几分寻常。 他推开了久违的教室门,熟悉的粉笔灰味和略显嘈杂的討论声扑面而来。 “臥槽!默哥?真是你!” 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响起,是寢室的老大刘勇。 他蹭地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惊讶和毫不掩饰的欣喜。 旁边几个室友也纷纷抬头,目光聚焦在门口那个气质已然截然不同的身影上。 “嗯,回来补点课。” 陈默点点头,神色平静,在室友们自发让出的、他惯常坐的后排角落位置坐下。 动作依旧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但与之前那个沉默阴鬱、几乎与世隔绝的陈默相比,已然多了几分融入人间的烟火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勇用力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咧嘴笑著, “哥几个还以为你被哪个富婆包养,乐不思蜀了呢!学分的事儿別担心,笔记我们都给你留著呢!” 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不过默哥,你这气质……嘖嘖,越来越有范儿了啊!跟换了个人似的。” 陈默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他翻开崭新的课本,目光落在讲台上开始板书的教授身上。 重回课堂,那些公式、理论对他而言早已简单通透,蓝阡陌的意识扫过,便能融会贯通。 但他依旧需要这张毕业证。 这不仅是给“陈默”这个身份一个交代,也是他融入这个时代、掌控更多资源的必要通行证。 更重要的是,这寻常的校园生活,竟成了他纷繁复杂的棋局中,难得的一片寧静港湾。 下课后,陈默简单地和室友们打了招呼,没有参与他们去网吧开黑的邀请。 他去了趟宿舍楼,將最后一点属於原主陈默的个人物品——几本旧书、一些零碎,打包进一个纸箱。 这个承载了太多灰暗记忆的狭小空间,终於彻底告別。 他抱著纸箱,径直走向校门口。 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將纸箱放在后座。 车子启动,驶向的不再是某个临时租住的公寓,而是那个现在被称为“家”的地方——柳如兰名下的別墅。 既然柳如兰和千碧莹无论他去哪里都会鍥而不捨地找来,那份执著甚至带著点病態的依恋,与其耗费精力周旋,不如直接搬进去。 况且,有些关係,早已在肌肤相亲的温存中,以一种近乎原始的方式被重新定义和修復。 男人和女人之间,许多隔阂与伤痕,有时確实可以通过最亲密的方式消弭。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直到彼此的体温和喘息成为新的连接,覆盖掉过去的断裂。 別墅里那两个女人,早已从身体到灵魂,被他彻底打上了烙印, 修復了因梦境植入断裂又强行剥离造成的伤痕,甚至將那烙印刻得更深, 让她们从里到外,全身心都再也离不开他。 车子驶入绿树掩映的別墅区。 推开雕的铁艺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与梧桐路的破败截然不同。 精心修剪的草坪绿意盎然,几株应季的月季开得正艷。 別墅窗明几净,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柠檬清洁剂清香和鲜的芬芳。 “默默回来啦!” 柳如兰繫著一条素雅浅灰色的围裙,里面穿著粉白色小西服,短裙,黑丝,露出嫩白大长腿,正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温柔。 她快步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陈默脱下的外套,动作嫻熟而体贴。 “累了吧?饭快好了,今天燉了你喜欢的排骨汤。” 她的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满足。 陈默將她们从过去那种担惊受怕、被梦境折磨又突然被拋弃的境地中拉出,不仅给了她们远超普通生活的物质保障 (第一次补偿的钱加上现在蓝河諮询按標准工资两倍发放的薪资和奖金), 更重要的是给了她们一个安稳的“巢穴”和一个可以全身心依附的男人。 她不再需要算计房租,不再需要担心生计,生活安逸富足,心里眼里都只有眼前这个年轻而强大的男人。 “嗯。”陈默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纤尘不染的客厅。 这时,千碧莹也像只轻盈的蝴蝶般从楼上跑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家居裙,长发鬆松挽起,未施粉黛,却比浓妆艷抹做主播时更显清丽动人。 “默默哥!” 她直接扑过来,双臂环住陈默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眼神亮晶晶的,带著毫不掩饰的依恋和雀跃, “今天上课怎么样?有没有想我们?” 陈默早已习惯了她这种亲昵,只是微微偏头,避开她还想凑上来的唇,语气平淡: “还行。”他走到沙发坐下。 柳如兰笑著嗔了千碧莹一眼: “別闹默默了,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她转身回厨房,背影透著一种女主人的从容和安寧。 千碧莹吐了吐舌头,挨著陈默坐下,很自然地抱著他的手臂,將头靠在他肩膀上。 她的直播事业在之前那场倒追风波和后来全身心扑在陈默身上时,就已经彻底黄了。 平台解约,粉丝流失,那个曾经在镜头前唱唱跳跳、努力博取关注的18线小主播,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默默哥……”千碧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无聊, “今天在家好无聊啊,兰姐忙著收拾屋子做饭,我就只能看看剧,发发呆。” 她晃了晃陈默的手臂, “你公司……真的不需要我去帮忙吗?端茶倒水也行啊!” 陈默低头看了她一眼。 曾经的千碧莹,眼睛里充满了对名利的渴望和一丝市侩的精明。 而现在,那份精明被一种纯粹的、近乎孩子气的依赖取代。 把她强行绑在身边,让她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人生目標,只会像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最终磨灭掉她身上最后那点鲜活的本性。 那不是救赎,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直播不做了?”陈默明知故问。 千碧莹撇撇嘴:“早黄啦!谁还记得我呀。而且……” 她偷瞄了陈默一眼,小声说, “我也不想再对著那些不认识的人假笑唱歌了。” “喜欢唱歌跳舞?”陈默问道。 “嗯!”千碧莹用力点头,眼睛亮了一下, “从小就喜欢!以前当主播也是因为喜欢在镜头前表演的感觉,虽然……后来变味了。” 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陈默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做出了决定。 “那就继续学。”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安排的力量, “找几个高端的培训机构,或者直接联繫大学里的音乐教授,系统地进修声乐和舞蹈。” 千碧莹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默默哥?你……你是说真的?” “嗯。”陈默看著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 “做你喜欢的,做到最好。钱不用担心。” 他需要她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而不是依附在他身边的一株菟丝。 一个找回自我、在舞台上真正发光的千碧莹,远比一个只围著他转的“金丝雀”更有价值,也更能长久。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千碧莹! 她猛地抱住陈默,在他脸上连亲了好几口: “默默哥!你太好了!我爱你!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我要成为最棒的!” 她兴奋地跳起来,像只快乐的小鸟,跑到厨房门口对著柳如兰嚷嚷: “兰姐兰姐!默默哥答应让我去学唱歌跳舞啦!找最好的老师!” 柳如兰端著汤碗出来,看著千碧莹兴奋的样子,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向陈默的眼神更加温柔: “好,好,学点东西好。默默这是为你好。” 她明白陈默的用意,心里也鬆了口气。 她固然希望千碧莹能一直陪在陈默身边,但也清楚,一个没有自我、只知依附的女人,最终会失去吸引力。 晚餐的氛围温馨而寧静。 柳如兰的厨艺越发精进,排骨汤浓香四溢,家常小菜也做得色香味俱全。 千碧莹嘰嘰喳喳地畅想著学习计划,柳如兰含笑听著,不时给陈默夹菜。 陈默安静地吃著饭,听著身边两个女人的絮语。 窗外暮色四合,別墅里灯火通明。 这里没有李智恩的宿命纠缠,没有李珠银的烟火期盼,也没有梧桐路的沉重救赎。 只有一份由他亲手缔造的、带著物质保障和肉体亲昵维繫的、奇异的“家”的安寧。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这份安寧中沉静,而陈默,则在这份安寧里, 为身边这只暂时迷失的金丝雀,重新规划了一条通往她自己天空的路径。 別墅是他的巢穴,但巢穴里的鸟儿,终究需要属於自己的翅膀。 第094章 邻舍茶香与伯乐识音 午后,別墅区绿树成荫,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安静得只剩下鸟鸣。 陈默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屏幕,目光锁定在一条並不起眼的社区论坛旧帖上。 帖子是几年前发的,內容简短,大意是北影学院退休的倪城教授夫妇, 如今定居在本別墅区颐养天年,言语间带著对老艺术家的敬仰。 倪城。这个名字在陈默的搜索记录里反覆出现。 六十多岁,国內声乐教育界的泰斗级人物,早年培养出多位蜚声国际的歌唱家,退休后深居简出。 更巧的是,搜索结果显示,倪教授的爱人刘文彬先生,同样是位造诣深厚的民乐演奏家,尤擅琵琶与古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陈默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让千碧莹接受系统专业的训练,这位隱居在同一个小区里的老教授,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最佳人选。 “碧莹。”陈默唤了一声。 正在客厅插的千碧莹立刻放下手中的枝,像只受召唤的小鹿般小跑过来: “默默哥,什么事?” “换身衣服,素一点,別化妆。”陈默言简意賅,“跟我出去一趟。” 千碧莹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闪过好奇和一丝紧张:“去哪儿呀?” “拜访邻居。”陈默放下平板,走向衣帽间,“倪城教授家。” 千碧莹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倪城教授?! 那个只在新闻和教科书上见过的名字?! 她心臟砰砰直跳,立刻明白了陈默的用意,又是激动又是惶恐: “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不用准备,做你自己就行。”陈默已经换上了一身得体的休閒西装,显得沉稳而不失亲和。 他亲自挑选了两份礼物: 一份是托人辗转购得的顶级明前狮峰龙井(替代大红袍,更显雅致),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全手打无错站 另一份,则是两瓶品相完美、价值不菲的61年茅台。 打探到的消息,倪教授嗜茶如命,而他的爱人刘先生,则好小酌几杯。 千碧莹不敢怠慢,飞快跑回房间。 再出来时,她换上了一件样式简单的米白色麻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素麵朝天,只涂了点润唇膏。 洗尽铅华,反倒更衬出她五官的清丽和那份未经世故雕琢的灵气。 两人步行穿过绿意盎然的別墅区,不多时便来到一栋带有独立小园、风格古朴雅致的別墅前。 陈默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精神矍鑠、满头银髮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正是倪城教授。 她穿著素雅的旗袍,戴著金丝眼镜,气质温润而透著学者的睿智。 看到门外的陌生年轻人和他身后清秀纯净的女孩,她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和询问。 “倪教授您好,冒昧打扰了。” 陈默微微欠身,態度恭敬而不谦卑, “我是住在xx號的邻居陈默,这位是千碧莹。 刚搬来不久,听说您和刘老在此颐养天年,特意过来拜访,认认门,一点家乡特產,不成敬意。” 他將手中的礼品袋递上,姿態自然,如同寻常邻居串门。 倪教授的目光扫过礼品袋,看到那茶叶罐古朴的包装和两瓶茅台的年份,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她退休多年,早已远离名利场,但对真正的好东西,眼光依旧毒辣。 这份礼,既重又不显俗气,足见来人的心思。 “哦?原来是新邻居,快请进快请进!” 倪教授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侧身让开。 她退休在家,孩子远在京城,一年难得见几面,平日除了侍弄草,便是与老伴品茗论艺,日子虽清净,有时也难免寂寞。 有懂礼数的年轻邻居上门,她自然是欢迎的。 屋內陈设古色古香,满墙的书柜,墙上掛著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画,空气里瀰漫著淡淡的墨香和檀木气息。 一位同样头髮白、气质儒雅的老先生从里间走出,正是刘文彬先生。 寒暄落座,倪教授亲自沏茶,手法嫻熟,茶香裊裊。 陈默並未直接说明来意,只是以晚辈的身份,请教一些关於社区环境、生活便利的问题,言语得体,態度谦和。 千碧莹则安静地坐在陈默身边,微微低著头,显得有些拘谨,但坐姿端正,眼神清澈。 话题渐渐聊开,气氛融洽。 倪教授的目光不时落在千碧莹身上。 这女孩气质乾净,眼神灵动,坐在那里像一幅安静的仕女图,让人心生好感。 “小千姑娘,看你气质清雅,是学艺术的吗?” 倪教授温和地问道。 千碧莹被点名,脸微微一红,看向陈默。 陈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倪教授,我……我以前做过网络主播,唱唱歌跳跳舞。” 千碧莹的声音不大,但音色清亮悦耳,带著一种天然的穿透力, “不过……学得不系统,都是自己瞎琢磨的。” “哦?喜欢唱歌?”倪教授来了兴趣,放下茶杯,“最喜欢唱什么类型的歌?” “都喜欢一点。”千碧莹想了想,鼓起勇气说, “民族、通俗、美声……都尝试过,但都不精。” “音域呢?自己能感觉到吗?”倪教授追问,这是专业人士的本能。 “嗯……”千碧莹犹豫了一下,小声哼唱了一个低音区的长音,声音稳定厚实, 然后又流畅地转到一个明亮的高音,转换自然,气息平稳。 就这短短的两句哼唱,倪教授和刘文彬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女孩的声音条件太好了! 音域之宽广远超常人,低音区醇厚有磁性,中音区圆润通透,高音区明亮清澈,且转换毫无断层,带著一种未经雕琢却极具天赋的感染力! 更难得的是,她声音里蕴含的灵气和表现力,是后天很难培养出来的。 “好嗓子!”刘文彬老先生忍不住抚掌讚嘆,他浸淫音乐一辈子,对好声音尤为敏感, “这底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倪教授也微微頷首,眼中充满了欣赏和一丝见猎心喜的光芒。 她看向陈默,笑容更深了些: “小陈啊,你这邻居串门,带的『特產』可不一般啊。”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千碧莹。 陈默知道时机成熟了,也不再绕弯子,诚恳地说道: “倪教授,刘老,实不相瞒,今天冒昧拜访,除了认门,也是想为碧莹求个机缘。 她真心喜欢唱歌跳舞,也有点天赋,但苦於没有名师指点,路子走得有些偏。 我们住得近,就想厚著脸皮问问,您二位閒暇时,能否偶尔点拨她一二? 不需要正式拜师,就当是邻居家孩子来请教,陪您二位解解闷也好。 当然,生活上有什么需要跑腿照应的,碧莹或者我,隨时都可以过来。” 这番话,姿態放得低,理由说得贴心,又把两位老人的寂寞点到了。 倪教授和刘文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 “点拨谈不上,”倪教授笑著摆摆手,目光温和地看向千碧莹, “小千姑娘这嗓子,埋没了可惜。既然住得近,有空过来坐坐,聊聊音乐,唱唱歌,我们老两口也高兴。老刘还能给她弹弹伴奏呢!” “对!对!”刘文彬老先生显然对千碧莹的声音极为满意,兴致很高, “我那些琵琶、古箏,好久没碰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小千姑娘想学什么,咱们都可以试试!” “真的吗?谢谢倪教授!谢谢刘老!” 千碧莹激动得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眼圈都有些红了。 能得到这样的泰斗级人物首肯,哪怕只是“聊聊音乐”,对她而言已是天大的机遇! 陈默也端起茶杯,以茶代酒:“那真是太感谢您二位了!以后免不了要常来叨扰。” “客气什么,远亲不如近邻嘛。”倪教授笑道。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敲定。 陈默適时地拿出那两瓶61年茅台,对刘老笑道: “刘老,听说您好这口,今天初次登门,一点小小心意,您和倪教授留著慢慢品。” 刘文彬看到那两瓶酒,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连声道: “哎呀,小陈你太客气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话虽如此,对这份投其所好的礼物显然极为受用。 气氛更加融洽。 四人又聊了许久,从音乐聊到生活,相谈甚欢。 告別时,倪教授还特意叮嘱千碧莹下周找个时间过来,先让她系统地听听声。 走出倪家別墅,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 千碧莹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和激动中,忍不住抱住陈默的胳膊,声音带著哭腔和无比的感激: “默默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陈默低头看著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重新燃起的、对未来的无限憧憬,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 为她找到真正的热爱和方向,远比將她禁錮在身边更有意义。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此无动於衷,而陈默,则在这份为身边人铺就道路的掌控感中, 感受到了一丝不同於力量碾压的、更为深沉的满足。 邻舍的茶香里,悄然埋下了一颗名为“伯乐识音”的种子。 第095章 万里之遥与「Love Story」的种子 魔都的夜色深沉,別墅区一片静謐。 主臥室內,只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勾勒出相拥而眠的轮廓。 柳如兰带著满足后的慵懒倦意,已沉沉睡去,呼吸均匀。 千碧莹则像只饜足的小猫,蜷缩在陈默的另一侧,脸颊还带著未褪的红晕,睡得香甜。 陈默却了无睡意。 他轻轻抽出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悄然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沉沉的夜幕和远处城市模糊的光晕。 別墅里的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千碧莹找到了倪教授这位名师,艺术之路重燃希望; 柳如兰坐镇蓝河諮询,虽然只是接接电话、管管行政,处理些简单的ppt, 但那份“老板娘”般的责任感和被需要的满足感,让她容光焕发,美艷更胜从前。 两个女人身心都被他滋养得健康丰盈,生活有了目標,对他更是死心塌地。 他给予了她们远超普通女人的物质保障和情感归属,她们回报以全身心的依赖和这个安寧温暖的“巢穴”。 蓝河諮询这个月暂停接单。 帐户里躺著李智恩的五百万、乔沁雅合同预支的款项以及之前几单灰色生意的佣金,他確实不缺钱。 当务之急是兑现对姐姐陈浅浅的承诺——去美国陪她过国庆节。 但在启程之前,陈默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亟待验证。 上次对李珠银和李智恩的潜意识植入,跨越了海峡和国境,效果之强、影响之深,甚至產生了诡异的“双向污染”,连他自己都未能完全免疫。 这超出了蓝阡陌最初的预估。 这种无视距离的精神投射,其极限究竟在哪里? 可控性又如何? 他需要一个更远的测试目標。 一个万里之外的、与他毫无现实瓜葛的个体。 一个精神世界强大、影响力巨大的公眾人物,作为试金石再合適不过。 陈默闭上双眼,识海深处,属於蓝阡陌那浩瀚冰冷的意识瞬间被调动到极致! 他將自己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般,疯狂地向四面八方延伸、扩散! 方圆一百里……两百里……五百里……一千里……感知的范围在指数级增长! 魔都的万家灯火、长三角的繁华都市群、长江奔腾的脉络、起伏的山峦轮廓…… 无数庞杂的信息流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 普通人的意识在这洪流中如同微弱的萤火,转瞬即逝。 蓝阡陌冰冷的意志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护著陈默的核心意识,过滤著无用信息,精准地定位著大洋彼岸的方向。 万里之遥的物理距离,在纯粹的精神层面仿佛被摺叠、缩短! 目標锁定:美国,纽约州。 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探针,在纽约这座世界之都无数纷繁的意识光点中急速穿梭、扫描。 他需要找到一个足够耀眼、精神波动足够清晰、且此刻处於放鬆或睡眠状態的目標。 最终,一个位於长岛富人区、散发著强烈创造力与情感波动、同时又带著一丝疲惫睡意的意识光点,被精准地捕捉、放大! 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 全球乐坛的超级巨星,粉丝口中的“霉霉”。 就是她了。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漠然的弧度。 对李珠银和李智恩,他多少还带著点因果牵连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善后”心態。 但对於这位万里之外、毫无交集的美国天后? 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只是一次纯粹的能力测试,一个验证精神投射极限与可控性的实验品。 无需温柔,无需铺垫,单刀直入! 蓝阡陌的意识核心爆发出冰冷而强大的精神力,无视了物理的阻隔,无视了文化的差异, 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又如同最霸道的攻城锤,瞬间撕裂了泰勒·斯威夫特意识表层的防御 (儘管她本身意志强大,但在毫无防备的睡眠中,这种防御极其薄弱), 强行侵入了她深层记忆与潜意识的领域! 植入开始! 陈默的意念冰冷而高效,如同编写程序般,在泰勒意识深处最核心的记忆区,强行写入、覆盖、重构! 植入场景一(童年回溯): 画面:美国宾夕法尼亚州某个寧静的郊区街道,鬱鬱葱葱的枫树,白色的尖顶房屋。 人物:年幼的金髮女孩泰勒(约8-10岁),一个比她小几岁的、黑髮黑瞳、眼神沉静的亚裔男孩(陈默的童年形象)。 关係:邻居。男孩家是刚搬来的新移民。 泰勒是附近的孩子王,但唯独对这个安静、眼神却像大人一样的亚裔弟弟格外照顾。 他总跟在她身后,叫她“taylor大姐姐”。 氛围:阳光明媚,青草的气息,无忧无虑的嬉戏片段(一起爬树、在草坪上写歌、分享冰淇淋)。 泰勒对这个“小弟弟”有著一种本能的保护欲和亲近感。 植入场景二(关键事件/情感锚点): 画面:某个黄昏,放学路上。 15岁左右的泰勒,背著吉他,独自走在相对僻静的街区。 几个流里流气的黑人青年围了上来,言语轻佻,动手动脚,试图抢夺她的吉他或进行更过分的骚扰。 泰勒惊恐万分,孤立无援。 转折:就在最危急的时刻,那个已经长成清瘦少年的亚裔邻居男孩(陈默,约12-13岁)如同幽灵般出现! 他手里拿著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棒球棍,眼神冰冷得嚇人,没有丝毫属於少年的畏惧。 他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冲了上去! 动作狠辣精准,利用地形和出其不意,几下就打得那几个混混措手不及,狼狈逃窜。 结果:少年陈默的手臂被划伤流血,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冷冷地看著混混逃走的方向, 然后转身,默默捡起泰勒掉在地上的吉他,递给她。 夕阳的余暉映著他带血的侧脸和坚毅的眼神,在15岁泰勒的心中, 烙印下不可磨灭的英雄形象和强烈的情感衝击(混合著感激、震撼、依赖和一种朦朧的情愫)。 后续:泰勒为他包扎伤口,少年沉默寡言,但眼神里的关切和守护之意清晰可见。 这次事件后,泰勒心中对这个邻家弟弟的感情发生了质变,不再是单纯的照顾, 而是掺杂了更深沉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 她灵感迸发,在日记本里写下了后来风靡全球的《love story》的雏形歌词草稿, 歌里那个“拯救她的王子”,原型就是那个黄昏下浴血守护她的少年身影。 但歌词最终被修饰成了更符合大眾想像的中世纪王子形象,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型是谁。 植入场景三(离別与永恆的印记): 画面:几年后,陈默家因故必须搬回中国。 17岁的泰勒哭成了泪人,在机场紧紧抱著已经长成挺拔少年的陈默,一遍遍问: “你会回来吗?你会记得我吗?” 少年陈默依旧话不多,只是用力回抱了她一下,眼神深邃而复杂,最后只说了一句: “保重,taylor。” 转身消失在登机口。 感受:巨大的失落、被遗弃感,以及一种刻骨铭心的、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那个在她最恐惧时如天神般降临、沉默守护她的少年,带著她懵懂初恋的所有悸动和伤痛,永远地离开了她的生活。 这份情愫被深埋心底,成为她创作中永恆的情感底色之一,也让她对后来的感情始终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和比较。 植入过程霸道而迅速,如同在泰勒·斯威夫特灵魂深处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她的意识在睡梦中剧烈波动,眉头紧锁,身体无意识地蜷缩,仿佛在经歷一场无声的风暴。 那些被强行写入的“记忆”细节极其逼真: 郊区街道的青草气息、黑人混混身上刺鼻的古龙水味、棒球棍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少年手臂温热血跡的触感、机场离別时心碎的绞痛…… 每一个感官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与她真实的童年记忆碎片无缝交织、覆盖、融合! 陈默(蓝阡陌)清晰地感知著精神连结那端传来的剧烈震盪和情感洪流。 成功了! 跨越万里重洋,无视文化壁垒,他的精神力精准地完成了这次粗暴的植入! 植入的深度和牢固程度,甚至超过了之前的李珠银和李智恩, 因为这其中包含了强烈的“英雄救美”情节和刻骨铭心的离別伤痛,情感锚点更深! 他缓缓收回精神力,如同潮水退去。 识海中,蓝阡陌冰冷的意识流翻涌不息,带著一丝完成极限挑战后的冰冷亢奋,但更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次成功的测试,证明了精神投射的恐怖范围和无视防御的特性, 但也意味著,一旦失控,其反噬和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也將是毁灭性的! 窗外的魔都依旧沉睡。 陈默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冰蓝色的星芒剧烈闪烁,隨即缓缓平復。他嘴角残留著一丝漠然的弧度。 “love story?”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不可闻,带著一丝冰冷的玩味。 一颗源於虚假记忆、却註定会绽放出真实情感与创作火的种子,已悄然埋入万里之外那位乐坛天后的灵魂深处。 而远赴美国的行程,似乎又多了一层难以预料的变数。 命运的丝线,在无形的精神层面,已悄然缠绕上大洋彼岸那颗耀眼的星辰。 蓝阡陌的棋局,其疆域之广,已远超物理世界的界限。 第096章 柯伯格的拥抱与灵魂的归港 十月的美国东海岸,空气已带上清冽的凉意。 柯伯格大学所在的大学城,古朴的红砖建筑掩映在层林尽染的枫叶之中,透著浓厚的学术气息。 陈默拖著简单的行李箱,走出略显陈旧的机场到达厅。 目光越过稀疏的人流,瞬间便定格在出口处那个翘首以盼的身影上。 陈浅浅。 几年不见,时光仿佛对她格外眷顾。 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她的美更加惊心动魄。 乌黑的长髮柔顺地披在肩后,简单的米色风衣勾勒出窈窕的身姿,眉眼间依稀可见养母李清月的温柔轮廓,却又多了几分独立与坚韧打磨出的明艷。 她站在那里,像一幅精心绘製的油画,吸引著周围零星的目光。 然而,当她的视线捕捉到陈默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虚化了。 机场的喧囂,来往的旅客,头顶广播的提示音……一切背景都失去了意义。 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个穿著黑色风衣、身姿挺拔、一步步向她走来的身影。 陈默也看到了她眼中瞬间燃起的、足以灼烧一切的光亮。 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甚至带著一丝疯狂占有欲的专注。 她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焦点。 “默默——!” 一声带著颤抖哭腔的呼唤,如同压抑了太久的火山,骤然喷发! 陈浅浅像一只归巢的乳燕,不顾一切地推开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朝他飞奔而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乱,行李箱被她遗忘在原地。 在距离陈默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她猛地扑了上来! 温软馨香的身体带著巨大的衝力撞入陈默怀中,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臂死死环住他的脖颈,仿佛要將他勒进自己的骨血里! “默默……默默……你终於来了……姐姐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陈默肩头的衣料,陈浅浅的声音哽咽破碎,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刻骨的思念和失而復得的巨大激动。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著,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分离之苦、担忧之痛、以及积压的、无法言说的情感,在这一刻彻底宣泄出来。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本能地对这种毫无保留的亲密和强烈的情感衝击產生排斥。 然而,属於“陈默”的残魂,以及这具身体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却在这熟悉的拥抱和气息中, 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灵魂层面的悸动和……归属感。 他缓缓抬起手臂,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回抱住了怀中颤抖的身躯。 动作带著一丝生疏,却异常坚定。 前世千年,他(蓝阡陌)孤身一人,踏过尸山血海,歷经沧海桑田,看遍世间冷暖,却从未体验过这种源於血脉、刻入灵魂的亲近。 没有算计,没有利益,没有力量的试探,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源於“家人”的思念和依赖。 “姐……” 一个陌生的称呼,带著一丝沙哑,从陈默喉咙里艰难地滚出。 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此刻却带著千钧的重量。 陈浅浅听到这声呼唤,哭得更凶了,双臂收得更紧,几乎让陈默喘不过气。 “机票好贵……姐姐回不去……暑假都要打工……只能拼命省钱……就想著……想著有一天你能来看我……” 她断断续续地诉说著,声音里是满满的心疼和委屈,仿佛这些年所有的艰辛,都是为了此刻的相聚。 陈默的下頜轻轻抵在她散发著清香的发顶。 那是一种混合著阳光、乾净皂角以及独属於陈浅浅的、极其温柔体香的气息。 这气息,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像毒药。 陈默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熟悉又陌生的发香钻入鼻腔,带著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能穿透冰冷的神魂,直抵最深处。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安寧感,如同温暖的潮水般悄然蔓延,將蓝阡陌意识边缘那千年孤寂带来的冰冷稜角,温柔地包裹、软化。 灵魂深处某个一直紧绷的弦,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彻底的释放。 他闭上眼,任由这奇妙的感觉流淌。 机场的喧囂仿佛被隔绝在外,世界只剩下怀中这个紧紧抱著他哭泣的、与他血脉相连的女人。 这份羈绊,这份刻在基因里的亲近,是“陈默”这个身份留给他最珍贵的遗產, 也是蓝阡陌漫长冰冷生涯中,从未品尝过的、名为“亲情”的甘霖。 “我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著一种承诺般的安抚, “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陈浅浅在他怀里用力点头,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仿佛要將这几年的缺失都补回来。 许久,她的情绪才稍稍平復,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著陈默近在咫尺的脸,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依恋和满足。 “走!我们回家!”她破涕为笑,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紧紧挽住陈默的胳膊,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她捡起被遗忘的行李箱,像个终於找回心爱玩具的孩子,拉著陈默,脚步轻快地融入柯伯格大学城深秋的街道。 她的“家”,位於大学附近一个安静的社区,是一栋有些年头的联排小楼。 陈浅浅和一个叫苏珊的美国女孩合租。 房子不大,两个小小的臥室,一个共用的小客厅和厨房,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异常整洁温馨。 当陈浅浅用钥匙打开门,迫不及待地將陈默拉进屋时,客厅里一个正在看书的金髮女孩抬起头, 看到陈默,眼中闪过一丝惊艷,隨即露出友善的笑容: “嗨!你一定就是chen mo了!浅浅天天念叨你!我是苏珊!” “你好。”陈默礼貌地点头。 陈浅浅却顾不上寒暄,拉著陈默径直走向自己的小房间。 “默默,快看看我的房间!”她推开房门,脸上带著献宝般的笑容。 房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简易衣柜。 但墙上贴满了照片和便签,大部分是校园风景和与朋友的合影,但最醒目的位置,却贴著一张张陈默的照片—— 有高中时期的青涩证件照,有大学入学时的留影,甚至还有几张明显是偷拍的、他在图书馆或校园小径上的侧影。 书桌上,一个相框里,是他们姐弟和养母李清月唯一的三人合照。 整个空间,瀰漫著一种强烈的、属於陈浅浅的印记,而陈默,是这个小小世界里绝对的中心。 “以后你就睡我的床!” 陈浅浅不由分说地开始整理自己的枕头被子,动作麻利, “我睡客厅沙发!苏珊人很好的,她不会介意!” “不用,我睡沙发就行。”陈默皱眉。 “不行!”陈浅浅立刻反驳,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坚持,甚至有一丝小小的霸道, “你坐那么久飞机,怎么能睡沙发!听姐姐的!” 她抬起头,看著陈默,那双酷似李清月的温柔眼眸里,此刻却燃烧著一种近乎偏执的、只为他一人存在的光亮, “我的就是你的,默默。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著千钧的重量,仿佛在宣告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 窗外,柯伯格大学的钟楼传来悠扬的钟声。 陈默站在这个充满姐姐气息的小小房间里,看著墙上自己的照片,感受著身边陈浅浅那毫无保留的、 带著体温的亲近,蓝阡陌冰冷的意识深处,那名为“亲情”的种子, 在跨越了万里重洋后,终於在这异国他乡的狭小空间里,悄然破土, 带来一丝连神祇都未曾预料到的、灵魂的震颤与归港般的安寧。 那熟悉的发香,依旧縈绕在鼻尖, 如同最温柔的枷锁,將他与这尘世的羈绊,系得更深。 第097章 照片、泪痕与永恆的枷锁 苏珊是个热情开朗的美国女孩,有著一头灿烂的金髮和健美的身材。 见到陈默的第一眼,她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惊艷。东方男子特有的清俊轮廓,深邃沉静的眼眸, 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乾净、內敛却又带著一丝神秘气息的味道, 与她在校园里常见的阳光运动型或粗獷型美国男孩截然不同,有种独特的、令人心安的吸引力。 “哇哦,浅浅,你弟弟简直帅呆了!” 苏珊大大方方地讚嘆,隨即张开双臂给了陈默一个典型的美式拥抱欢迎礼。 她的拥抱热情而有力,带著美国女孩特有的爽朗,足足抱了三分钟才鬆开,还用力拍了拍陈默的后背: “欢迎来到柯伯格!你姐姐可是我们系的东方明珠,现在加上你,我们家简直蓬蓽生辉了!” 陈默对这种热情的肢体接触有些不习惯,但出於礼貌,並未推开。 他能感受到苏珊的真诚和善意。 苏珊显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她敏锐地察觉到陈浅浅自从见到弟弟后,眼神就没离开过他片刻,那种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依恋和渴望独处的氛围,浓得化不开。 她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拿起车钥匙,对陈浅浅眨眨眼: “嘿,亲爱的,刚接到电话,家里有点事,爸妈让我回去几天。正好,你们姐弟好好团聚,享受二人世界!” 她俏皮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又对陈默笑道: “好好陪陪你姐姐,她等你等得儿都快谢了!” 陈浅浅立刻明白了苏珊的好意,心中涌起巨大的感激。 她上前用力抱了抱苏珊:“谢谢你,苏珊!路上小心!” “放心!回头见!” 苏珊瀟洒地挥挥手,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小小的公寓,终於彻底属於久別重逢的姐弟二人。 门关上的瞬间,公寓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陈浅浅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她拉著陈默的手: “默默,饿了吧?姐姐给你做饭!都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钻进小小的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 厨房里很快飘出熟悉的、令人垂涎的饭菜香气——红烧排骨的酱香,清蒸鱼的鲜美,还有炒青菜的清爽。 陈默坐在小小的客厅沙发上,看著姐姐忙碌的背影。 她动作麻利,哼著不成调的歌,每一个转身,每一个眼神,都洋溢著纯粹的幸福和满足。 这顿晚饭,对陈浅浅而言,如同一个等待了多年的、神圣的仪式。 晚餐在温馨而有些过分安静的氛围中进行。 陈浅浅不停地给陈默夹菜,目光几乎黏在他脸上,看著他吃下每一口,比自己吃还满足。 陈默沉默地吃著,熟悉的味道勾起了属於“陈默”的童年记忆,暖意流淌的同时, 那份沉甸甸的、即將揭开的真相,也压得他胸口发闷。 饭后,陈浅浅利落地收拾好碗筷,擦乾净小小的餐桌。 窗外,大学城的夜色寧静,远处传来模糊的乐声。 她挨著陈默在旧沙发上坐下,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身体一歪,就依偎进了陈默的怀里,將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默默……” 她满足地喟嘆一声,闭上眼睛,贪婪地嗅著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安神香, “真好……你终於在我身边了。” 她的声音带著浓浓的鼻音,是幸福的慵懒。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蓝阡陌的意识对这种毫无间隙的亲昵本能地排斥。 但怀中温软的身体,熟悉的发香,以及那份血脉相连的亲近感,像无形的网,温柔地束缚著他,让他无法推开。 他需要告诉她真相,这个姿势……或许能给她一点支撑。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滯涩感。 要怎么开口? 直接说“妈去世了”? 这太残忍。 沉默在小小的客厅里蔓延。 陈浅浅似乎察觉到了弟弟的异样,抬起头,用那双酷似李清月的、此刻却盛满了对他专属温柔的眼眸望著他: “默默?怎么了?是不是坐飞机太累了?” 陈默避开她关切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从西装內袋里,掏出了那个隨身携带的旧皮夹。 在陈浅浅疑惑的目光中,他打开皮夹,小心翼翼地取出夹在透明夹层里的一张有些磨损的照片。 照片上,是养母李清月。 她穿著素雅的旗袍,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笑容温婉而寧静,眼神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两个孩子的慈爱。 这是她生病前拍的,也是陈默手机里唯一保存、並特意洗印出来隨身携带的照片。 “姐……”陈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將照片轻轻放在陈浅浅摊开的掌心。 陈浅浅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凝固。 她看著照片里母亲熟悉的笑顏,又猛地抬头看向陈默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蕴含著巨大悲痛的眼睛。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脚底窜起,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妈……妈妈她……” 陈浅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个她潜意识里一直拒绝去想、 拼命压制的可怕念头,此刻被陈默这个动作和眼神,无情地撕开了偽装! “妈她……” 陈默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沉痛的哀伤,他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 “……走了。” 轰! 如同晴天霹雳在陈浅浅脑中炸开! “不……不可能!” 她猛地从陈默怀里弹坐起来,像只受伤的母兽,死死攥著那张照片,指甲几乎要嵌进照片里, “你骗我!妈妈身体那么好! 她答应过等我们回去的! 她答应过要看我毕业,看你成家立业的!” 她的声音尖利而破碎,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是真的。”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也带著深深的疲惫和哀伤, “生病……很突然……也很重。妈……走得很安详。她最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他將李清月最后的牵掛和嘱託,以及葬礼的简单情况,用最简练、却也最残酷的词语,告诉了陈浅浅。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冰刀,狠狠剜在陈浅浅的心上! “啊——!” 一声悽厉到极致的哀嚎从陈浅浅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手中的照片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猛地瘫软下去! 陈默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瘫软的身体。 陈浅浅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死死抓住陈默胸前的衣服,將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慟哭! “妈……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 她的哭声绝望而崩溃,身体剧烈地颤抖著,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陈默昂贵的西装面料,灼烧著他的皮肤,仿佛也灼烧著他的灵魂。 巨大的悲痛和失去至亲的空洞,將她彻底吞噬。 她们都是孤儿,是李清月给了她们一个家,给了她们缺失的母爱。 这份恩情尚未报答,天人永隔的残酷现实就將她们打回原形! “我们……我们又是孤儿了……默默……我们又是没人要的孩子了……” 陈浅浅的声音破碎不堪,带著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淒凉。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著陈默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眸, 此刻被巨大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填满。 她猛地伸出手,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陈默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她的眼神带著一种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绝望和不顾一切: “答应我!陈默!你答应我!” 她的声音嘶哑尖锐,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哀求, “以后永远!永远!不许丟下我!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发誓!” 她的眼神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又冰冷得如同绝望的深渊,死死锁住陈默的眼睛。 那不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请求,而是一个被命运彻底拋弃、失去所有依靠的女人, 对她认定的、唯一救赎发出的、以灵魂为赌注的誓言! 照片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照片里李清月温婉的笑容, 与此刻沙发上女儿崩溃的泪眼和儿子沉重复杂的眼神,形成一幅无比残酷又无比紧密的图景。 陈浅浅的慟哭和那带著血泪的誓言,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在柯伯格大学城这间小小的异国公寓里,死死地銬在了陈默(蓝阡陌)的灵魂之上。 余生只有彼此——这既是陈浅浅绝望的吶喊,也成了陈默无法挣脱的宿命羈绊。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这滔天的情感洪流中沉浮,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 这名为“亲情”的枷锁,其沉重与束缚,远超世间任何力量。 第098章 晨光、凌乱与无解的羈绊 深沉的悲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陈浅浅撕心裂肺的慟哭和绝望的誓言中, 终於渐渐退去,留下满心的疲惫和一片狼藉的淒凉。 陈默的怀抱是她唯一的避风港,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依附,汲取著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度。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陈默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带来了奇异的安抚, 一个多小时后,她激烈的颤抖终於平息,只剩下细碎的抽噎和深深的倦意。 “默默……” 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带著浓重的鼻音,脸依旧埋在他胸前,“別走……” “嗯,不走。”陈默低沉地应著,手臂保持著环抱她的姿势。 他能感觉到姐姐身体里那种被抽空的虚弱和对他极度的依赖。 此刻,她不再是那个在柯伯格大学意气风发的留学生, 只是一个刚刚失去母亲、彷徨无助、需要弟弟支撑的脆弱女孩。 夜色渐深,小小的公寓里只剩下彼此依偎的呼吸声。 陈浅浅的情绪在巨大的悲伤和极度的疲惫中沉浮,最终,倦意彻底战胜了一切。 她在陈默怀里沉沉睡去,只是即使在睡梦中,她的手臂依旧紧紧环著他的腰, 眉头微蹙,仿佛在梦里也承受著失去的痛苦。 陈默却没有睡意。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黑暗中无声地盘旋,审视著怀中这具温软的身躯和这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亲情枷锁。 他感受著陈浅浅均匀的呼吸和偶尔无意识的轻颤,属於“陈默”的残魂则在血脉的牵引下,本能地收紧了环抱的手臂。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 清晨微熹的光线,透过没有拉严的百叶窗缝隙,斜斜地洒进房间,在陈默脸上投下一条朦朧的光带。 他缓缓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陈浅浅近在咫尺的睡顏。 几缕乌黑的髮丝黏在她汗湿的额角,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一夜痛哭的痕跡还残留著,眼瞼微肿,鼻尖泛红。 但此刻睡著的她,眉宇间那令人心惊的绝望和疯狂执念似乎暂时隱去了,只剩下一种孩子般的脆弱和依恋。 然而,视线下移,陈默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陈浅浅身上那件丝质的吊带睡裙,在睡梦中被蹭得凌乱不堪。 一边的细肩带滑落到了臂弯,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一大片细腻如瓷的肌肤。 更糟糕的是,睡裙的领口歪斜,一道深邃诱人的沟壑若隱若现,饱满的弧度在晨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陈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睡裤的鬆紧带里,探入了一只温软滑腻的小手! 那只手正无意识地、鬆鬆地抓握著他的把柄! 柔软的小手放开,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在他的xx碰了一下! 轰! 一股混杂著荒谬、尷尬和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陈默全身!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感官衝击搅得波动起来, 一股强烈的排斥感和属於雄性本能的燥热在他体內激烈交战! “姐!”陈默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促, 他几乎是咬著牙,伸出手,用指腹掐住了陈浅浅柔嫩的脸颊,微微用力,“醒醒!” “唔……”陈浅浅被脸上的微痛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 她茫然地看著陈默近在咫尺、带著一丝薄怒和尷尬的俊脸,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 “把手拿出来!” 陈默的声音低沉,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浅浅顺著他的目光,迟钝地看向自己伸进他睡裤里的手, 当意识到自己握著的是什么时,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像熟透的番茄!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慌乱地拉好自己的睡裙肩带,眼神躲闪,羞得无地自容。 “我……我……” 她结结巴巴,声音细若蚊吶,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著了……我……” 她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这太丟人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燥热和心头的尷尬,坐起身,语气严肃: “以后不准一起睡。我已经21岁了,不是小孩子。” 他必须划清界限,这种无意识的亲密,太危险了。 蓝阡陌的意识绝不允许这种混乱。 “为什么?!” 陈浅浅一听,脸上的羞红瞬间被巨大的委屈取代,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小时候我们不也一起睡吗?妈妈刚走……我心里好难受…… 只有抱著你……在你怀里……我才能睡著……才能觉得安心……觉得妈妈还在……”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声音带著浓重的哭腔和一种被拋弃般的恐惧, “默默……你是不是嫌弃姐姐了?你是不是……觉得姐姐很烦……很没用?”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那双酷似李清月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无助、脆弱和对弟弟极度的依赖。 那句“妈妈刚走”像一根精准的针,狠狠刺在陈默心头的软肋上。 看著她这副梨带雨、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的模样,陈默到了嘴边的严厉话语,终究是咽了回去。 蓝阡陌冰冷的理智在提醒他这不合规矩,这很危险。 但眼前这个刚刚失去母亲、將他视为唯一依靠的姐姐,她的痛苦和恐惧是如此真实,她的依赖是如此纯粹…… 而那句“妈妈刚走”,更是精准地击中了他心底对李清月的愧疚和承诺。 他终究不是纯粹无情的蓝阡陌。 他是陈默,是李清月的儿子,是陈浅浅的弟弟。 陈默无奈地嘆了口气,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带著一丝生硬的温柔: “……没有嫌弃你。只是……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了?” 陈浅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追问,带著哭腔, “小时候都这样!你是我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抱著你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委屈地扁著嘴,眼泪汪汪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忍心在妈妈刚走的时候推开我吗? 陈默看著她这副理直气壮又委屈巴巴的样子,一时语塞。 是啊,小时候確实如此。 在孤儿院,在养母家,两张小床並在一起是常有的事。 可那时……终究是孩子。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面对异能者的暗流汹涌,他都可以冷静应对。 唯独面对这个用眼泪和亲情做武器的姐姐,他所有的防御都显得那么苍白。 “……算了。”陈默最终败下阵来,语气带著认命般的妥协, “隨你吧。反正……也就这几天。” “真的?!” 陈浅浅眼中的泪水瞬间收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和得逞的笑意,仿佛刚才的委屈哭泣都是幻觉。 她立刻破涕为笑,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又紧紧抱住陈默的胳膊,脸颊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默默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丟下姐姐不管的!” 她心满意足地靠在陈默身上,脸上还掛著泪痕,嘴角却已扬起甜蜜的弧度。 那刚刚滑落的睡裙肩带又露出了白皙的肩头,她似乎也浑然不在意了。 陈默看著窗外渐渐明亮的晨光,感受著身边姐姐毫不设防的依偎和那重新瀰漫开的、属於她的温软馨香,心底一片复杂。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角落里无声地警示著越界的危险,而陈默,却只能在这份名为“亲情”的甜蜜枷锁中,无奈地妥协。 那句“反正也就这几天”,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他知道,这份羈绊,远比他想像的要深,要难解。 母亲离世的阴影和姐姐执拗的依恋,如同无形的藤蔓, 將他在柯伯格这间小小公寓里的自由,悄然束缚。 第099章 枫叶、快餐与厨房烟火 柯伯格大学城的清晨带著清冽的露水气息。 昨夜那场痛彻心扉的崩溃仿佛耗尽了陈浅浅所有的力气,也抽乾了她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 她蜷缩在沙发上,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纸, 呆呆地望著天板,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陈默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递给她一杯温水。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凡人的悲慟依旧隔膜,但属於“陈默”的残魂,以及那份血脉相连的钝痛,却让他无法置身事外。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唯有时间,和陪伴。 临近中午,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变得温和而明亮。 深秋的枫叶红得似火,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小径,將古老的校园装点得如同童话。 “姐,”陈默的声音打破了室內的沉寂,带著一种刻意的平静, “出去走走吧。看看你的学校。” 陈浅浅的眼珠缓缓转动,看向窗外那片绚烂的色彩,眼神空洞麻木,没有回应。 “妈……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陈默的声音低沉,却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陈浅浅麻木的外壳。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走走吧。”陈默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带我去看看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那只手,修长、稳定,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浅浅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仿佛找到了唯一的支点。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冰凉的手指颤抖著,搭上了陈默温暖的手掌。 陈默微微用力,將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她的身体有些虚软,陈默顺势揽住她的肩膀,支撑著她。 这个动作带著一种保护的意味,让陈浅浅空洞的眼底,终於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柯伯格大学的校园古老而寧静。 红砖砌成的哥德式建筑爬满了常青藤,巨大的拱形窗户在阳光下闪耀。 宽阔的草坪上,学生们或坐或臥,看书、交谈,享受著午休的閒暇。 枫叶在风中簌簌飘落,铺满了碎石小径。 陈浅浅被陈默半揽著,机械地走在熟悉的路上。 她指著远处的图书馆:“那里……我熬了无数个通宵……”声音沙哑乾涩。 又指向一栋爬满藤蔓的建筑:“那是我们系楼……乔治教授对我很好……” 她的介绍简短而缺乏生气,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陈默安静地听著,目光扫过这座沉淀著百年学术气息的校园。 他能感受到身边姐姐身体的僵硬和那份挥之不去的悲伤,像一层沉重的阴霾笼罩著她。 曾经的校园明珠,如今只剩下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学分……都修满了。” 走到一片开阔的枫树林下,陈浅浅停下脚步,望著远处高耸的钟楼,忽然轻声说道, “硕士论文……也通过了。” 陈默侧头看她。 陈浅浅转过头,红肿的眼睛直视著陈默,那里面不再是昨夜的疯狂执念, 而是一种疲惫到极致后的平静,以及一种不容更改的决定: “我不想继续读博了。” 陈默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看著她。 “我要回国。” 陈浅浅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带著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回魔都。陪著你。”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带著浓重的鼻音和深切的哀伤, “也回去……看看妈妈……陪陪她……不然……我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安生。” 落叶在两人脚边打著旋。 陈默清晰地感受到了姐姐话语中那份刻骨的思念和无法弥补的遗憾。 落叶归根,祭奠亡母,这是她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至於“陪著你”,这既是她的依赖,也是她给自己套上的、名为“责任”的枷锁。 “好。”陈默没有劝阻,只是简单地应下。 他知道,这是陈浅浅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赎。 午饭是在校园里一家颇受欢迎的快餐店解决的。 巨大的汉堡,油腻的薯条,甜得发腻的汽水,还有一块看起来乾巴巴的披萨。 陈浅浅吃得很少,小口地咬著汉堡,食不知味。 陈默看著盘中那些被美国人视为日常的“垃圾食物”,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想起昨天在超市里看到那些处理得粗糙的肉类和蔬菜,又看看姐姐苍白瘦削的脸颊。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国外,为了省钱,恐怕大部分时间都是靠这些东西果腹。 “难为你了。” 陈默放下手中的薯条,声音低沉。 这句话,既是对眼前食物的评价,也是对她这些年辛苦生活的疼惜。 陈浅浅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陈默的意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习惯了……能吃饱就行。”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底又涌上来的水汽。 弟弟的这句心疼,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打在她冰冷的心上。 走出快餐店,陈默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拉著陈浅浅走向了来时路过的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默默?”陈浅浅有些茫然。 “去买菜。”陈默言简意賅, “晚上,我给你做顿饭。” 陈浅浅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难以置信地看著陈默。 在她的记忆里,弟弟虽然懂事,但厨房的事…… 李清月是绝不会让他插手的。 他会做饭? 陈默没有解释,推著购物车,目標明確地走向生鲜区。 他挑选食材的动作算不上熟练,但异常认真。 新鲜的牛腩,肥瘦相间;带著水珠的青菜,嫩绿清脆;饱满的西红柿,红艷诱人;还有生薑、葱蒜、香料…… 他甚至还拿了一小袋品质不错的泰国香米。 陈浅浅默默地跟在他身边,看著他专注挑选的侧脸,看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蔬菜的叶片。 冰冷的心底,似乎有一小簇微弱的火苗,被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悄然点燃。 她开始帮忙挑选,指出哪种番茄更熟软,哪种青菜更嫩,动作渐渐不再那么僵硬。 回到小小的公寓,陈默脱下外套,捲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走进厨房,开始处理食材。 洗菜、切肉、拍姜、剥蒜……动作起初有些生疏,但很快变得流畅起来。 蓝阡陌强大的学习能力和对身体的控制力在此刻展露无遗,他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个设定好的程序。 陈浅浅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静静地看著。 水龙头哗哗的水声,菜刀落在砧板上的篤篤声,牛肉焯水时升腾起的白色水汽…… 这些平凡而温暖的声音和画面,交织成一首奇异的安魂曲。 她看著弟弟挺拔的背影在小小的灶台前忙碌,看著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著他专注地將切好的番茄倒入锅中翻炒, 发出滋啦的诱人声响,浓郁的番茄酸甜香气瞬间瀰漫了整个小小的空间。 这香气,带著一种久违的、属於家的烟火气,温柔地驱散著昨夜泪水的咸涩和冰冷的绝望。 陈浅浅空洞麻木的眼神,在氤氳的雾气中,终於一点点重新聚焦,染上了一层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她看著陈默,仿佛看著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余生只有彼此——这个昨夜在绝望中发出的血泪誓言,此刻在这方小小的、瀰漫著食物香气的厨房里,似乎找到了某种沉重却踏实的落脚点。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油盐酱醋的烟火中沉默, 而陈默,则在这为至亲洗手作羹汤的寻常举动里,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尘世羈绊的重量与温度。 第100章 异乡鸡汤与36D的「重压」 超市冷藏柜角落里,一盒被美国人视为边角料、价格极其低廉的猪肚,成了陈默眼中的珍宝。 他利落地处理乾净,冷水下锅,加入薑片料酒去腥焯水。 另一边,在有限的食材里挑选了一只相对肥嫩的走地鸡 (虽远不及清远鸡的鲜美,但已是能找到的最佳选择),同样处理乾净。 厨房里瀰漫开一种混合著生肉、香料和淡淡腥臊的气息。 陈浅浅好奇又有些担忧地看著弟弟熟练的动作,看著他专注地將焯好水的猪肚切条,將整鸡斩块,然后一同放入那个有些年头的深锅里。 加入足量的清水,拍入大块的老薑,丟进一小捆打结的香葱。 大火烧开,撇去浮沫,转成文火,盖上锅盖。 时间在咕嘟咕嘟的微响中流逝。陈浅浅靠在门边,看著陈默守在灶台旁,偶尔掀开盖子撇一下汤,动作沉稳专注。 那升腾的、带著肉香和药材般气息的白色水汽,温柔地氤氳著小小的厨房,也一点点驱散著她心头冰冷的阴霾。 多久了? 多久没有闻到这样纯粹、这样带著“家”的味道的烟火气了? 在美国这些年,汉堡披萨只是果腹,速食意面味同嚼蜡,这锅正在慢燉的汤, 仿佛连接著她失落已久的、关於“家”和“妈妈”的所有温暖记忆。 终於,陈默关掉了火。 他掀开锅盖,浓郁的、带著胶质的醇厚香气瞬间爆炸开来,充满了整个公寓! 奶白色的汤麵上浮著金黄的鸡油,猪肚软糯微卷,鸡肉酥烂脱骨。 “尝尝。” 陈默盛出一小碗,撒上几粒翠绿的葱,递给陈浅浅。 陈浅浅小心翼翼地接过,吹了吹热气,小口啜饮。 滚烫的、带著浓郁胶质感的汤汁滑入喉咙,猪肚特有的韧劲和醇香,鸡肉的鲜甜,姜葱的辛香完美融合。 虽然缺少了清远鸡那种极致的鲜嫩,也没有家乡地道药材包的加持,但在这异国他乡, 这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猪肚鸡汤,已经是她连梦中都不敢奢求的珍饈! “好……好喝……” 陈浅浅的声音瞬间哽咽了,眼眶又红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个挺拔沉稳、围著围裙的男人。 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需要她照顾、跟在她身后跑的“鼻涕虫”弟弟吗? 他长大了,成熟得让她陌生,却又强大得让她心安。 他不仅能在那破败的筒子楼里给郭小婷母女百万承诺,能在魔都的暗面操盘风云, 还能在万里之外的异国厨房里,为她復刻出带著母亲影子的温暖味道。 他不再是需要她庇护的弟弟。 他已然成为她崩塌世界里,唯一可以依靠的、顶天立地的支柱。 “默默……” 她放下碗,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抱住陈默的腰,將脸埋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千言万语,都化在这带著无尽依赖和感激的拥抱里。 晚餐在一种温暖而略带感伤的气氛中结束。 那锅猪肚鸡汤被姐弟俩喝得乾乾净净,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也稍稍熨帖了陈浅浅那颗破碎的心。 夜色深沉。 小小的公寓只有一张床,陈浅浅坚持让陈默睡床,自己则抱著被褥睡在沙发上。 但陈默刚躺下没多久,一个温软馨香的身体就带著一丝凉意,极其自然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紧紧挨著他躺下,手臂环住他的腰。 “沙发太硬了……我睡不著……” 陈浅浅的声音带著点撒娇的鼻音,在黑暗中响起,理由充分得让人无法反驳。 陈默的身体微僵。 黑暗中,陈浅浅只穿著薄薄的纯睡衣,168的身高,110斤的体重, 在东方女性中算是丰腴,带著李清月遗传下来的那种珠圆玉润的美感—— 胸脯饱满高耸,腰肢虽不算纤细却与圆润的臀部形成诱人的曲线。 妈妈曾半开玩笑地说过,这是能生儿子的好体格。 此刻,这具温热、柔软、充满弹性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著他,薄薄的睡衣如同无物, 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丰盈挤压在他手臂和侧肋,感受到她小腹的柔软和大腿的温热。 蓝阡陌的意识对这种过度的亲密本能地升起排斥,但属於“陈默”的残魂, 以及这具身体对姐姐气息的熟悉感,又让这种排斥变得模糊。 他最终没有推开,只是微微侧身,留出一点空间。 陈浅浅满足地喟嘆一声,將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嗅著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仿佛这是最好的安眠香。 两人一时无话,各自在黑暗中把玩著手机屏幕的微光,一种奇异的、带著禁忌感的温馨在狭小的空间里流淌。 陈默刷著手机,心思却飘到了万里之外。 泰勒·斯威夫特。 昨晚那场跨越太平洋的霸道植入,效果如何? 那颗名为“童年邻居守护者”的种子,是否已经在她庞大的精神世界里生根发芽? 测试!需要更明確的反馈! 一个念头在陈默心中升起。 既然他本人现在就在美国,何不將“邻居弟弟来美国留学”这个信息,再次强化植入,並锚定一个具体的联繫方式? 看看这颗被强行种下的种子,能否衝破现实的壁垒,主动发芽! 陈默闭上眼,识海深处,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再次被调动到极致! 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利箭,无视物理距离,瞬间锁定纽约长岛那个熟悉的、 散发著强大创造力与此刻沉睡意识波动的坐標! 二次加固植入: 意念:我是陈默,你童年时的邻居弟弟。 我回中国几年后,现在来到美国柯伯格大学看望留学的姐姐了。 这是我的美国临时手机號:xxx-xxx-xxxx(陈默在美国刚办的號码)。 还有我姐姐的地址:柯伯格大学城xx街xx公寓。 情感基调:带著久別重逢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少年时代残留的朦朧情愫。 这一次的植入,如同在原有的记忆地基上浇筑了一层更坚固的水泥,並留下了清晰的“路標”。 陈默清晰地感知到精神连结那端传来的意识波动——沉睡中的泰勒眉头微微蹙起, 似乎在梦境中经歷著什么,呼吸节奏有了细微的变化。 植入完成。陈默收回精神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实验继续。 明天,就看看这位乐坛天后是否会拨打那个“童年邻居弟弟”的电话。 心神消耗带来的疲惫感袭来,陈默放下手机,准备入睡。 身边陈浅浅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悠长,身体却像八爪鱼一样,更加紧密地缠了上来。 翌日清晨,陈默是被一种沉重的、温软的压迫感弄醒的。 不知何时,陈浅浅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身上! 她的脸颊贴著他的颈侧,睡得香甜,一条腿霸道地跨在他腰间。 更要命的是,她那惊人的36d饱满,此刻正毫无保留地、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膛上, 柔软的脂肪在挤压下夸张地变形,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感和惊人的弹性, 隔著薄薄的睡衣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陈默:“……” 他试著动了动,想把她推开一点,但陈浅浅在睡梦中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反而抱得更紧,脑袋还往他颈窝里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这种毫无边界感的“重压”感到强烈的不適。 陈默无奈,只好伸出手,在那紧贴著他腰侧、圆润挺翘的丰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嗯……”陈浅浅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於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茫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陈默的下頜线,感受著身下温热的触感,似乎很满意这个姿势。 “姐,起来。”陈默的声音带著晨起的沙哑和一丝无奈, “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陈浅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弟弟身上,尤其是胸前那沉甸甸的压迫感…… 她的脸瞬间爆红! 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弹坐起来! “啊!对……对不起默默!” 她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头髮凌乱,睡眼惺忪,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躲闪著不敢看陈默, “我……我睡相不太好……”声音细若蚊吶。 陈默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被压得有些发麻的肩膀和胸口,看著姐姐那副又羞又窘的模样,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无奈和纵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掀开被子,起身走向洗手间。 留下陈浅浅一个人站在床边,捂著依旧发烫的脸颊,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昨晚那种带著禁忌的温馨感,在清晨这尷尬又亲密的“重压”之下,似乎又发酵出了某种更加微妙而复杂的滋味。 而陈默,则开始等待,等待大洋彼岸那颗被他强行种下的“种子”, 是否会真的破土而出,打来那个“久別重逢”的电话。 第101章 腰间的缠绕、炒饭的曖昧 柯伯格深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小小的客厅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陈默坐在旧沙发上,试图看一份苏珊留下的本地报纸,心思却难以集中。 原因无他——陈浅浅又像块融化了的麦芽,紧紧地黏在了他身边。 她整个人几乎半躺在他怀里,后背紧贴著他的胸膛,脑袋舒服地枕在他肩膀上, 手里拿著手机刷著社交媒体,两条腿则毫不客气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这姿势让她丰腴的身体曲线完全陷在陈默怀里,特別是那圆润挺翘的臀部,隔著薄薄的居家裤, 紧贴著他的大腿外侧,隨著她偶尔调整姿势而带来一阵令人心猿意马的摩擦。 陈默身体僵硬,试图往后挪一点。 他刚一动,陈浅浅就立刻不满地哼唧一声,反而更用力地向后挤了挤,仿佛要嵌进他身体里。 “姐……”陈默无奈地开口,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这样……我没法看东西。” “你看你的嘛,我又没挡著你眼睛。” 陈浅浅头也不抬,语气理所当然,甚至还把手机屏幕往他眼前凑了凑, “你看这个包包好看吗?等我回国找个工作,赚钱了就买!” 陈默:“……” 传说中的弟控,果然很可怕。 这种毫无边界感的亲密,比蓝阡陌面对的任何敌人都更具“杀伤力”。 好不容易熬到快中午,陈默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我去做饭。” “我也去!” 陈浅浅立刻像小尾巴一样跟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进了厨房。 陈默打算做个简单的扬州炒饭。 他拿出昨天剩下的米饭,熟练地打散鸡蛋,切好虾仁、火腿丁,又洗了青豆。 小小的厨房里,很快响起油锅滋啦作响的声音。 就在陈默专注地翻炒著蛋液,金黄的蛋在锅中绽开时,一具温软馨香的身体再次从背后贴了上来。 陈浅浅的双臂如同柔软的藤蔓,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默默做饭的样子真帅……” 她满足地喟嘆,声音带著慵懒的鼻息,喷在陈默的脊背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慄。 陈默翻炒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 然而,那环在腰间的小手却开始不安分起来。 起初只是隔著薄薄的t恤布料,在他紧实的腹肌上轻轻抚摸。 渐渐地,那手指竟灵巧地探入了他的t恤下摆!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带著一丝挑逗的意味, 沿著腹肌清晰的沟壑缓缓向上游移,目標是那线条分明的胸肌轮廓! 陈默的身体瞬间绷紧! 好吧!胸口被姐姐摸几下也无所谓了,但是!!! 但是:这小手往下,往宽鬆的裤子里面摸进去,你是要抓泥鰍吗!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这种近乎调情的触碰升起强烈的排斥和警告! “啪!” 一声轻响。 陈默毫不犹豫地放下锅铲,精准地抓住了那只正在他肚挤前作乱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制止意味。 “姐!”他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警告。 陈浅浅被抓包,却丝毫没有羞赧,反而抬起脸,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著他,嘴角还噙著一丝狡黠的笑意: “干嘛呀?小时候我还给你洗澡呢!摸摸怎么了?我们姐弟俩,还分那么清楚?” 她甚至故意用胸前的丰盈蹭了蹭他的后背。 陈默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鬆开她的手腕,声音冷了几分: “做饭呢,別闹。油烟大,出去等著。” 或许是感受到弟弟语气里那份不容置疑的疏离,陈浅浅这才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鬆开手, 却没有出去,只是退后一步,靠在门框上,继续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著他。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扬州炒饭终於出锅。 金黄的米粒颗颗分明,裹著蛋液,点缀著粉嫩的虾仁、翠绿的青豆和诱人的火腿丁,香气扑鼻。 两人坐在小小的餐桌旁。 陈浅浅却不肯好好吃,非要挨著陈默坐,半边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啊~”她舀起一勺炒饭,自己不吃,反而递到陈默嘴边,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陈默无奈,只得张嘴吃下。 “好吃吗?”她问。 “嗯。” “那我也要你餵我!” 陈浅浅立刻得寸进尺,张开嘴,像只等待投餵的小鸟。 陈默彻底无语。 他看著眼前这个已经拿到硕士学位、在外人面前知性优雅的姐姐,此刻却像个三岁孩子一样耍赖撒娇,心中五味杂陈。 他最终还是舀起一勺炒饭,递到她嘴边。 陈浅浅心满意足地吃下,眼睛弯成了月牙,仿佛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默默炒的饭最好吃了!比妈妈做的还好吃!” 她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讚美,身体又往陈默怀里挤了挤。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在一种近乎诡异的、带著强烈骨科暗示的亲密氛围中,分食著这盘扬州炒饭。 陈默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进行一场高难度的意志力考验。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识海中无声咆哮,而属於“陈默”的残魂, 则在姐姐这份沉重而炽热的依赖中,感到深深的无力。 第102章 美国巨星霉霉的邀请 下午,阳光斜斜地照进客厅。 陈浅浅依旧腻在陈默身边,靠在他怀里看一部无聊的美剧。 陈默闭目养神,思绪却飘到了纽约。 昨晚的二次植入……会有回应吗? 就在这慵懒又带著微妙紧绷感的时刻,陈默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毫无预兆地、极其响亮地响了起来! 不是简讯提示音,而是尖锐的来电铃声! 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陈浅浅被嚇得一个激灵,猛地从陈默怀里坐直身体,不满地嘟囔: “谁呀?这么吵!” 陈默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他迅速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来自纽约的號码! 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划开接听键,將手机放到耳边,声音儘量保持平稳: “hello?”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 隨即,一个带著难以言喻的激动、兴奋、甚至有一丝难以置信颤抖的女声响起,语速很快,带著標准的美式英语口音: “hello?! is this… is this chen mo? chen mo from pennsylvania? the little neighbor boy?!” (你好?!是陈默吗?宾夕法尼亚州的陈默?那个小邻居男孩?!) 声音的主人,正是霉霉·斯威夫特! 陈默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成了! 植入的记忆碎片不仅被接受,而且如此真实,让她主动联繫了“童年玩伴”! “是我,霉霉” 陈默用英语回答,声音低沉平静。 “oh my god! it’s really you!!!”(哦我的天!真的是你!!!) 电话那头的泰乐-霉霉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尖叫,背景音似乎还有她激动地跺脚的声音, “i… i had the most vivid dream last night! no, not a dream! it was like… like memories flooding back! i remembered you! i remembered everything! the street, the trees, that awful time with those guys… and you! you saved me!” (我……我昨晚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梦!不,不是梦!就像是……记忆涌回来了! 我记得你!我记得所有事!那条街,那些树,还有那次可怕的事情……还有你!你救了我!) 她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和后怕,仿佛那被植入的“童年阴影”和“英雄救美”真的发生过。 (然后……我梦见你给我打电话了!你告诉我你现在在美国!在柯伯格大学!你还给了我这个號码!我以为……我以为只是个梦!但我醒来后,这个號码就刻在我脑子里了!我必须试试!) 她的语气带著一种宿命般的篤定和重逢的巨大喜悦。 “是的,我也时长梦见你” 陈默简短地確认,心中对精神投射的可怕效果有了更深的认知。 (太棒了!)泰乐-霉霉的声音兴奋得拔高: (听著!我下周末在纽约有一场体育场演唱会!麦迪逊广场园!我要你来!我必须见到你! 我会立刻把vip门票和后台通行证快递到你的地址!带上你的朋友!带上你的姐姐!我要见见大家!) 她的邀请热情洋溢,带著巨星特有的雷厉风行和不容拒绝, 但更深处,是那份源於“童年羈绊”的强烈渴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好。” 陈默没有犹豫,直接报出了陈浅浅公寓的详细地址。 “perfect! i can’t wait to see you, chen mo! my little hero!” (完美!我等不及要见你了,陈默!我的小英雄!) 泰乐-霉霉的声音带著巨大的满足和期待,又说了几句才掛断电话。 电话掛断,客厅里一片寂静。 陈默放下手机,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接了一个普通朋友的电话。 而一旁的陈浅浅,却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她虽然英语不算顶尖,但关键信息都听懂了—— 纽约!演唱会!麦迪逊广场园! vip门票!后台通行证! 还是那个超级巨星泰乐·斯威夫特亲自邀请?! 还叫默默“my little hero”?! “默默……你……你认识泰乐·斯威夫特?!她……她叫你小英雄?!” 陈浅浅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了调,看著陈默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问號。 这个弟弟,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陈默没有解释,只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底深处,冰蓝色的星芒一闪而过。 实验成功。 纽约之行,似乎已成定局。 而身边这位弟控姐姐震惊又狐疑的眼神,则预示著这场美国之旅,將比预想的更加“精彩”。 第103章 弟控的巴掌与香奈儿的门票 三天。 整整三天, 陈默感觉自己快要被姐姐陈浅浅揉捏成了她的专属抱枕形状。 从清晨被36d的“重压”唤醒,到深夜被八爪鱼般的睡姿禁錮,陈浅浅仿佛要將过去几年缺失的亲昵在短短三天內加倍补偿回来。 她像一块巨大的、温软甜蜜的麦芽,无时无刻不黏在陈默身边。 做饭要抱著他的胳膊看,吃饭要挨著他坐,看电视要把头枕在他腿上,晚上睡觉更是变本加厉,整个人恨不得嵌进他怀里。 那份源自血缘和失去至亲后爆发的、近乎病態的依恋,让蓝阡陌冰冷的意识都感到一丝窒息。 陈默几乎要怀念蓝河諮询那些冰冷的算计和暗流了。 至少在那里,他是掌控者,而非……姐姐的人形安抚玩具。 就在陈默感觉自己神经快要绷断的第四天上午,救星——或者说,新的麻烦製造者——终於回来了。 “honey!我回来了!” 公寓门被钥匙打开,苏珊活力四射的声音伴隨著一股冷空气涌了进来。 她拖著一个大行李箱,金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脸上是度假归来的红润和兴奋。 然而,当她看到客厅沙发上那几乎叠在一起的姐弟俩时 (陈浅浅正窝在陈默怀里,让他给自己剥橘子),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隨即爆发出更加炽热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光芒! “omg!chen mo!” 苏珊直接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扔,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张开双臂就想给陈默一个熊抱, “几天不见,你好像更帅了!阳光下的你简直像希腊雕像!” 她完全无视了陈浅浅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陈默敏捷地侧身,避开了苏珊热情的拥抱,顺手把剥好的橘子塞进陈浅浅嘴里,动作自然流畅。 “苏珊,欢迎回来。” 陈默的声音平淡无波。 苏珊扑了个空,也不在意,顺势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双手捧著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陈默,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和惊嘆: “上帝啊,你这张脸……简直是艺术品!我觉得我可以看著你三天不吃饭!” 她夸张地感嘆著。 陈浅浅嚼著橘子,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苏珊那张痴脸,冷哼一声, 把陈默的胳膊抱得更紧,无声地宣示主权。 中午,陈默再次下厨。 这次做的是简单的家常菜:红烧肉,清炒西兰,番茄炒蛋。 浓郁的酱香、蔬菜的清香和鸡蛋的鲜香交织在一起,再次让小小的公寓充满了诱人的烟火气。 当苏珊看到餐桌上那色泽红亮诱人、肥瘦相间、颤巍巍的红烧肉,闻到那从未体验过的、霸道而醇厚的酱香时,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是什么魔法?!” 她用叉子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块红烧肉,难以置信地放进嘴里。 瞬间,软糯弹牙的肉质,咸甜交织、层次丰富的酱汁在口中爆开! 油脂的丰腴被恰到好处的甜味中和,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那美妙的口感完全顛覆了她对猪肉的认知! “oh my god!!!!” 苏珊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差点把盘子打翻, “amazing!unbelievable!chen mo!你简直是厨神!这比米其林三星的鹅肝酱好吃一万倍!” 她看向陈默的眼神,已经从痴升级为顶礼膜拜,里面燃烧著熊熊的征服欲, “chen mo!嫁给我吧!或者我嫁给你!只要能天天吃到你做的菜!” 陈浅浅的脸彻底黑了! 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苏珊!”陈浅浅的声音冷得像冰渣, “你胡说什么!” 苏珊被陈浅浅的怒气嚇了一跳,隨即眼珠一转,脸上堆起狡黠的笑容,凑近陈浅浅,压低声音用英语飞快地说: “嘿,浅浅,商量个事?把你弟弟让给我几天?就几天!我保证好好对他! 你想要的那套la prairie铂金系列,我明天就买给你!”她试图用物质收买这个弟控。 “让给你?!” 陈浅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被侵犯了最珍贵领地的暴怒! 她猛地站起来,在苏珊还没反应过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將苏珊按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啊!浅浅你干什么!”苏珊惊呼。 “干什么?打醒你这个白日做梦的笨蛋!” 陈浅浅咬牙切齿,整个人骑跨在苏珊腰上,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高高扬起——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苏珊那包裹在紧身牛仔裤里的、丰满挺翘的臀部上! “啊——!”苏珊痛呼一声,又羞又怒,奋力挣扎, “陈浅浅!你疯了!快放开我!” “让你惦记我弟弟!让你胡说八道!” 陈浅浅才不管,巴掌像雨点般落下,专挑那肉厚弹性十足的地方招呼, “啪!啪!啪!”清脆的声音在客厅里迴荡。 “哎哟!別打了!我错了!浅浅!我错了还不行吗!” 苏珊被打得哇哇乱叫,又挣脱不开,只能连连求饶。 陈默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吃著饭,看著沙发上两个女人毫无形象地扭打成一团——一个拼命护食,一个鬼哭狼嚎。 他紧绷了三天的神经,在这一刻,奇异地放鬆了下来。 嗯,这鸡飞狗跳的日常,似乎也不错? 至少比被姐姐一个人当抱枕强。 就在这场闹剧接近尾声,苏珊捂著火辣辣的屁股委屈巴巴地坐起来时,门铃响了。 陈默起身开门,门外是快递员,递给他一个厚实的信封。 “陈默先生?您的国际快递,签收一下。” 陈默签了字,拿著信封回来。 陈浅浅和苏珊也停止了打闹,好奇地看过来。 陈默拆开信封,里面滑出四张印刷精美、质感厚重的卡片。 “what’s this?” 苏珊揉著屁股凑过来看。 当她的目光落在卡片上那个醒目的名字和標誌性的烫金蛇形图案时, 她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oh my f**king god!!!!” 苏珊爆发出比刚才吃到红烧肉时还要高亢十倍的尖叫,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一把抢过陈默手中的卡片,反覆確认, “taylor swift!『the eras tour』! 还是vip区!靠前的黄金位置!四张?!四张!!!”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抓著卡片的手都在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这场巡演的票早就被抢光了! 黄牛票都炒到天价!vip区的票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陈默!你……你是怎么弄到的?!还是四张!!” 陈浅浅也愣住了,虽然她对泰勒·斯威夫特没那么狂热, 但也知道这位天后的演唱会门票意味著什么。 陈默神色平静,仿佛只是收到了几张普通的电影票:“朋友送的。”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能送这个?!” 苏珊完全不信,但她现在没心思深究,巨大的狂喜淹没了她。 她猛地扑到陈浅浅面前,之前的委屈和屁股疼瞬间拋到九霄云外, 脸上堆满了諂媚至极的笑容,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状: “浅浅!亲爱的浅浅!我的好姐妹!刚才是我错了! 我不该痴心妄想!你弟弟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我苏珊对上帝发誓,再也不打他的主意了!” 她语速飞快,眼神热切地盯著陈浅浅手中的票, “看在上帝和泰勒的份上!分我一张!就一张!我给你端茶倒水一个月!不! 我给你买你看中的那件限量版zadig & voltaire小短裙!现在就下单!” 陈浅浅看著苏珊那副恨不得跪下来舔她鞋子的諂媚样,又看了看手中那几张价值不菲的门票, 再想想刚才她居然想用化妆品“换”自己弟弟的恶劣行径…… 弟控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掌控全局的得意取代。 她慢悠悠地抽出一张票,在苏珊渴望得快滴血的目光中晃了晃: “小短裙,现在下单,截图给我看。” “好好好!马上!” 苏珊立刻掏出手机,手指翻飞,不到一分钟,购物成功的截图就发到了陈浅浅手机上,动作快得惊人。 陈浅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像女王施捨臣民般,將那张珍贵的vip门票递给了苏珊。 苏珊如获至宝,紧紧攥著门票,激动得热泪盈眶,对著陈浅浅和陈默连连鞠躬: “谢谢浅浅女王!谢谢陈默男神!我爱你们!” 她立刻將门票拍照,炫耀般地发进了大学同学群。 瞬间! 苏珊的手机像是被轰炸了一般,疯狂地震动起来! 电话铃声、简讯提示音、各种社交软体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响成了一锅粥! “苏珊!票哪里来的?!” “天啊!vip区!卖给我!多少钱都行!” “苏珊!我亲爱的!我们是最好朋友对不对?票给我!我请你吃一个月饭!” “……” 苏珊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淹没,手忙脚乱。 最终,在一眾狂轰滥炸中,一个来自陈浅浅在美国最好的闺蜜薇薇安(vivian)的电话显得格外有分量。 “浅浅!我的女神!救救我!” 薇薇安的声音带著哭腔和巨大的渴望, “我知道苏珊那张票是你给的!看在咱们四年闺蜜情的份上!把你手里多余的票卖给我一张! 我……我用我刚到手还没拆封的香奈儿最新季限量套装换! 全套!包包、裙子、鞋子、香水!价值绝对远超票价!” 薇薇安是纽约上东区的富家女,她的承诺向来掷地有声。 陈浅浅听著电话,又看了看手中剩下的两张票(她默认弟弟肯定陪她去),眼珠转了转。 香奈儿限量套装……嗯,似乎比小短裙更诱人? 反正弟弟在身边,票嘛…… “成交!”陈浅浅爽快地答应,脸上露出了精明的笑容。 一张多余的vip门票,换来一套价值不菲的香奈儿,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她这个弟控赚了。 陈默看著姐姐像个小狐狸一样盘算著,再看著苏珊捧著门票如痴如醉, 以及电话那头薇薇安狂喜的尖叫,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拿出手机,看著那个新办的美国號码,屏幕依旧安静。 泰勒的“回音”,还没来。 第104章 头等舱的围猎与东方香气的俘虏 周六的泰勒演唱会像一颗悬掛在头顶的璀璨星辰,牵引著柯伯格公寓里躁动的心。 为了能更从容地享受这场盛宴,四人决定提前两天——周四就启程前往纽约。 机票是陈默订的,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头等舱。 当陈浅浅、苏珊、薇薇安跟著陈默走进宽敞奢华的头等舱时,苏珊和薇薇安都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嘆。 她们家境都不错,但如此奢侈的出行方式,依然超出了日常体验。 然而,更让她们心跳加速的,是接下来的座位安排。 陈默理所当然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陈浅浅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紧挨著他的座位,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苏珊反应慢了半拍,懊恼地跺了跺脚,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了陈默的过道另一侧。 薇薇安则坐在了苏珊旁边。 飞机起飞,平稳飞行后,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在头等舱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瀰漫开来。 陈默坐在中间,左边是紧紧挽著他手臂、头几乎靠在他肩膀上的亲姐姐陈浅浅,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满足感,仿佛在宣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右边隔著过道,是苏珊灼热得几乎能在他侧脸上烧出两个洞的目光。 她那毫不掩饰的痴迷和痴,让空乘送饮料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陈浅浅去洗手间的空隙,成了苏珊发起“突袭”的黄金时间。 陈浅浅的身影刚消失在帘子后面,苏珊就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嗖”地一下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起来, 敏捷地跨过狭窄的过道,一屁股就坐到了陈浅浅刚刚离开的、还带著体温的位置上! “chen mo~”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带著得逞的狡黠笑意,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就朝陈默怀里倒去, 双臂极其自然地环住他的腰,脸颊还蹭了蹭他的肩膀, “终於逮到机会了!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浅浅不会发现的!” 温香软玉满怀。 苏珊身材高挑健美,胸前的饱满紧实地压在陈默手臂上,带著惊人的弹性和热度。 她身上浓郁的、带著热带水果甜香的香水味瞬间將陈默包围, 混合著她兴奋的体温,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诱惑。 陈默身体微僵。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这种毫无防备的亲密接触升起强烈的排斥。 他想推开她,但苏珊抱得死紧,像只八爪鱼。 “苏珊,坐回去。” 陈默的声音带著警告的冷意。 “不要嘛~”苏珊仰起脸,碧蓝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带著撒娇和无辜, “就抱一下下!你身上好好闻……像雪后的松林,又像阳光晒过的木头,好舒服……” 她像只小狗一样,又往他颈窝里嗅了嗅,一脸陶醉。 陈默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在这万米高空的公共场合,如果不是陈浅浅隨时可能回来, 这个热情奔放的美国妞真的会当场把他“吃干抹净”。 所幸,陈浅浅很快就回来了。 当她看到自己位置被苏珊霸占,而苏珊还整个人掛在陈默身上时,弟控的雷达瞬间爆表! “苏珊!”一声压抑著怒火的低喝。 苏珊像触电一样弹开,动作快得惊人,脸上堆满心虚的笑容: “啊哈哈,浅浅你回来啦?我就是…… 就是帮陈默试试座位舒不舒服!嗯!很舒服!你快坐!” 她飞快地溜回自己的座位,正襟危坐,仿佛刚才那个投怀送抱的不是她。 陈浅浅狠狠地瞪了苏珊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再敢碰我弟弟试试看”, 然后才气鼓鼓地坐回陈默身边,再次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像守护自己最心爱的宝藏。 薇薇安(vivian)將这一幕尽收眼底,优雅地端著她的香檳杯,嘴角噙著一丝看好戏的玩味笑容。 她出身纽约上东区,见惯了各种帅哥型男,对陈默的东方俊朗起初只是欣赏,觉得气质独特。 苏珊那夸张的痴表现和陈浅浅强烈的占有欲,反而勾起了她更大的兴趣。 然而,当飞机进入平稳巡航,空乘送来精致的餐点,大家解开安全带稍作活动时, 薇薇安藉故和陈默討论了一下纽约的行程,靠近他的瞬间,一股极其清冽、乾净、 带著淡淡雪松和琥珀气息的男性体香,若有若无地飘入她的鼻腔。 这味道……薇薇安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和她平时接触的那些喷著浓烈古龙水、身上带著汗味或须后水混合气息的西方男人截然不同! 陈默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极其內敛、乾净、仿佛从皮肤底层透出来的、混合著高级洗漱用品 (她认出是某款极其昂贵的东方木质调男士香水)余韵的独特气息。 它不张扬,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清冽的山泉,又像冬日暖阳下的松林, 让人闻之精神一振,继而心旷神怡,甚至……產生一种想要靠近、想要深深吸吮的衝动! 薇薇安端著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捕捉更多那令人著迷的气息。 目光再次落在陈默线条完美的侧脸和沉静的眼眸上时,那份最初的玩味和欣赏,悄然变质了。 一种和苏珊同款、但更加含蓄內敛的“欲罢不能”,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接下来的旅程,彻底变成了陈默的“受难记”和三位女性的“围猎场”。 陈浅浅是光明正大的“领土宣示者”,全程黏在陈默身边,餵水果, 擦嘴角(被陈默面无表情地挡开),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苏珊是胆大包天、伺机而动的“偷袭者”。 只要陈浅浅的注意力稍有鬆懈——比如看杂誌、闭目养神、或者去洗手间—— 她立刻会像闻到腥味的猫,找准一切机会蹭到陈默身边,或假装拿东西时身体紧贴, 或“不小心”把饮料洒在他身上(然后趁机擦拭),眼神里的痴迷和渴望毫不掩饰。 陈默毫不怀疑,如果给她机会,她真的会把自己扑倒。 而新加入的薇薇安,则从优雅的旁观者,迅速蜕变成了高段位的“氛围营造者”。 她不再满足於远观。 她会优雅地加入陈浅浅和陈默的谈话,话题巧妙,言辞风趣,但身体语言却充满了暗示—— 微微倾身靠近陈默,纤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手背,眼神流转间带著鉤子, 每一次靠近,都仿佛只是为了多呼吸一口他身上那令人著迷的东方香气。 她不像苏珊那样赤裸裸,却更具诱惑力和侵略性。 陈默坐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里,左边是姐姐温软的依偎, 右边过道是苏珊灼热的视线和时不时的“物理接触”,斜前方还有薇薇安带著香气和鉤子的眼神攻势。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掉进了脂粉堆里的唐僧肉,被三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垂涎”他的美女包围著, 无形的丝线从四面八方缠绕上来,勒得他(尤其是蓝阡陌那部分意识)几乎喘不过气。 空乘推著餐车再次经过时,看著被三位绝色美女环绕、神色却有些无奈甚至僵硬的东方俊美男子, 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同情和……难以掩饰的羡慕。 纽约的灯火在舷窗下逐渐清晰。 陈默望著那片璀璨的光海,第一次觉得,即將到来的巨星演唱会,或许都比不上这趟航班上的“脂粉围猎”更让他头疼。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三种截然不同的女性气息中沉浮,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这尘世的“桃劫”,其凶险程度,竟不亚於任何一场力量对决。 而这趟纽约之行,显然才刚刚开始。 第105章 黑卡、套房与松露风暴 纽约甘迺迪机场的喧囂裹挟著冬末的寒意扑面而来。 陈默推著行李车走在最前,黑色长款大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冷峻。 身后跟著三个风格迥异的女人: 陈浅浅像只护食的猫紧挨著他;苏珊拖著夸张的粉色行李箱,眼神依旧黏在他背上; 薇薇安则维持著上东区名媛的优雅步调,目光却时不时扫过陈默推车的修长手指。 “打车还是……?” 陈浅浅刚开口询问行程。 “车在等。”陈默言简意賅,目光扫过抵达大厅外一排等候的豪华黑色礼宾车。 其中一辆车门打开,身著制服的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目標明確地迎向陈默。 “哇哦!”苏珊低呼,薇薇安眼底也掠过一丝惊讶。 头等舱之后是机场礼宾专车? 这排场远超她们对陈默“普通留学生”的认知。 车子平稳滑入纽约傍晚的车流,摩天大楼的灯火渐次点亮,在车窗上流淌成璀璨的星河。 车內暖气很足,陈浅浅习惯性地挽住陈默的手臂,將头靠在他肩上。 苏珊在对面座位蠢蠢欲动,薇薇安则拿出手机,状似隨意地拍著窗外夜景, 镜头却微妙地將前排那对依偎的姐弟框了进去。 最终,礼宾车停在了曼哈顿中城一栋地標性建筑前——the plaza hotel。 镀金时代的奢华气息透过旋转门扑面而来,水晶吊灯的光芒照亮了大理石地面和衣著光鲜的客人。 “plaza?”薇薇安挑眉,这是她熟悉的领域,但以陈浅浅姐弟的背景……她心中的疑团更大了。 前台接待处,穿著笔挺制服的工作人员带著职业微笑: “下午好,先生,请出示您的预订信息。” 陈默从大衣內侧口袋抽出一张卡,动作隨意地递了过去。 那並非普通的信用卡。 卡身是深邃內敛的哑光黑,边缘勾勒著一圈极其纤细、只有在特定角度才折射出幽光的铂金线。 卡面中央,没有任何发卡银行的常见logo,只有一个简约到近乎神秘的符號—— 由两个交织的、线条流畅的“c”构成,如同某种古老贵族的徽记暗纹。 整张卡没有任何凸起的数字或名字,触手冰凉沉甸,带著金属和特殊复合材料的质感,重量远超普通信用卡。 这张卡出现的瞬间,前台那位训练有素、见惯富豪名流的接待员,脸上的职业微笑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 他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接过卡的动作下意识地变得更为轻柔、恭敬, 仿佛捧著的不是一张支付工具,而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先生,请稍候。”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半度,带著一种面对真正顶级客户时才有的谨慎。 “天……”苏珊倒吸一口凉气,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尖叫出来, 眼睛瞪得像铜铃,手指颤抖地指著那张卡,用气音对旁边的薇薇安嘶嘶地说, “vivi!你看到了吗?!centurion!黑卡!传说中的百夫长黑金卡!无限额度那种!”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 薇薇安比她镇定得多,但优雅的面具也彻底碎裂,只剩下纯粹的震惊。 她当然认得! 这是运通最顶级的邀请制卡片,象徵的不仅仅是財富,更是难以想像的地位和能量。 透支额度?那是以千万美金为单位计算的! 她家族里也只有最核心的掌舵人才有资格持有。 陈默?这个据说来自中国普通家庭的留学生? 他怎么可能拥有这个?! 陈浅浅感受到身边两个同学投来的、混杂著极度震惊和探究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和陈默身上。 她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混合著虚荣和独占欲的满足感,下巴微微抬起,手臂把陈默挽得更紧。 她享受这种因为弟弟而產生的瞩目,哪怕这瞩目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疑问。 “默,订两间房吧?” 陈浅浅侧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竖著耳朵的两人听见,带著点“持家”的口吻, “我们人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话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与其说是节俭,不如说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炫耀——看,我弟弟有钱,但我也能替他“省”。 前台接待员此时已核对完毕,双手將那张尊贵的黑卡递还给陈默,態度近乎谦卑: “陈先生,您的预订已经確认。三间 plaza suite,顶层视野,已为您预留。” 顶级套房,一晚的价格足以让普通人咂舌。 “两间。”陈默的声音平淡无波,打断了接待员的话。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陈浅浅脸上,带著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纵容, “听她的,省一点。” “两间?”苏珊和薇薇安同时失声,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呀,”陈浅浅立刻接口,笑容明媚又理所当然,手指在陈默胳膊上轻轻点了点, “我和默默一间,你们两个一间,正好!省下的钱,等下请你们吃大餐!” 她的眼神里闪烁著狡黠的光芒,弟控的独占欲在“省钱”的完美包装下展露无遗。 苏珊和薇薇安面面相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省?用无限额度的黑卡在plaza hotel“省”一间套房的钱? 这逻辑让她们的大脑有点宕机。 苏珊的眼神在陈默和陈浅浅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薇薇安则深深看了陈浅浅一眼,那目光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闺蜜——她的“省”,目標明確得可怕。 电梯无声而迅捷地攀升,將城市的喧囂隔绝在外。 顶层套房的奢华自不必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中央公园沉静的墨绿和曼哈顿无与伦比的璀璨夜景。 但此刻,苏珊和薇薇安的心思显然不在风景上。 行李刚放下,陈浅浅就拉著陈默的胳膊轻晃: “默默,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听说plaza的餐厅很棒!” 第106章 美国奢侈的大餐 片刻后,四人已置身於酒店內久负盛名的“棕櫚厅”(the palm court)。 高大的棕櫚树盆栽、璀璨的玻璃穹顶、悠扬的现场竖琴演奏,营造出復古而奢华的氛围。 侍者恭敬地递上厚重的皮质菜单。 陈默甚至没翻开菜单,直接对侍者报出一连串名字,流利纯正的发音带著不容置疑的韵律: “ossetra caviar, 30克。white alba truffle shaved on the spot. 四份 dry-aged ribeye, medium rare. dom pérignon rosé, 先来一瓶。” 侍者微微躬身,眼中掠过一丝对真正懂行客人的敬意: “excellent choice, sir.” 当覆盖著碎冰、盛放在水晶碗里的深灰色奥西特拉鱘鱼子酱被小心翼翼地端上, 当侍者推著餐车,將那颗包裹在米糠中、散发著浓郁到近乎霸道气息的义大利白松露现场刨削, 雪般落在温热的黄油炒蛋或新鲜意面上时,苏珊和薇薇安最后一丝关於“省钱”的调侃彻底烟消云散。 苏珊学著陈默的样子,用贝母勺舀起一小撮鱼子酱放在手背虎口处,送入口中。 瞬间,海洋的咸鲜、坚果的醇香、油脂的丰腴在舌尖爆开,极致的美味让她幸福得眯起了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嘆: “oh… god… this is heaven!” 她看向陈默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痴,而是近乎神祇般的崇拜。 薇薇安则更专注於那片落在她盘中炒蛋上的白松露。 那难以言喻的、混合著泥土、森林、麝香和一丝情慾气息的独特芳香,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用银叉小心地送入口中,复杂而深邃的味道在口腔里层层绽放。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斜对面的陈默。 他正细致地將一片白松露铺在抹了黄油的黑麦麵包上,然后自然无比地递到陈浅浅唇边。 “尝尝。”陈默的声音低沉,在竖琴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浅浅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眼睛幸福地弯成了月牙,含糊地讚美: “嗯!好香!”那姿態亲密得旁若无人。 薇薇安握著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一刻,盘中的珍饈,空气中瀰漫的松露异香,落地窗外价值亿万美金的夜景,甚至手中这杯粉红香檳的细腻气泡…… 所有奢华的物质享受,仿佛都成了那个男人气场的註脚。 他本人,才是这顿晚餐最核心、最昂贵的“食材”。 一种比在飞机上更加强烈的、混合著渴望、征服欲和隱隱竞爭意识的情绪,悄然攫住了她。 苏珊的痴迷,陈浅浅的独占,此刻在她心中都化作了必须参与的挑战。 晚餐在一种表面奢华享受、內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 当陈默再次拿出那张神秘的黑卡结帐时,连见多识广的餐厅经理都亲自过来表达了感谢,姿態谦恭。 那无声的財富力量,再次重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四人走向电梯,准备返回房间。 奢华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廊灯洒下温暖的光晕。 “晚安啦!” 陈浅浅挽著陈默,在她们那间套房门口停下,笑容灿烂地对苏珊和薇薇安挥手, 声音清脆得如同宣告胜利,“做个好梦!” 苏珊看著那扇缓缓合拢、將陈默身影彻底吞没的厚重房门,又看看自己手中那张与薇薇安共享的房卡,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憋屈猛地涌了上来。 “啊——!” 她突然爆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叫,像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兽,原地狠狠跺了下脚, 引得走廊远处一个推著服务车的侍者诧异地望过来。 她懊恼地抓著头髮,对著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控诉”: “凭什么啊!两间房!省钱?陈浅浅你这个狡猾的弟控!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薇薇安没有像苏珊那样失態。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指尖摩挲著房卡冰凉的边缘, 目光若有所思地停留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实木,看到里面的情景。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含义不明的、带著狩猎者兴味的弧度。 “纽约的夜,” 她轻声自语,声音几不可闻,却带著一丝危险的兴奋, “才刚刚开始呢。” 厚重的门扉在身后彻底合拢,隔绝了门外苏珊那抓狂的低叫和薇薇安意味深长的目光。 套房內瞬间陷入一片铺著地毯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沉的、恆定的嗡鸣。 水晶吊灯的光芒柔和地洒满宽敞的客厅,映照著价值不菲的丝绒沙发和窗外无与伦比的中央公园夜景。 陈浅浅几乎是立刻鬆开了挽著陈默的手臂,像只终于归巢、卸下所有偽装的猫, 欢呼一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著脚就扑倒在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 看起来能陷进去一个人的沙发里,舒服地打了个滚,发出一声长长的、满足的喟嘆: “啊——终於只有我们两个了!” 她抱著一个丝绒靠枕,侧过身,脸颊贴著冰凉的布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陈默,带著点邀功的小得意: “看,默默,我说省钱没错吧?省了一间房的钱呢!” 这话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如此天真又充满独占欲。 陈默没说话,只是脱掉身上的大衣,隨手搭在旁边的扶手椅上。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沉默,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由无数灯火构成的、浩瀚璀璨的纽约夜景。 城市的脉动仿佛隔著厚厚的玻璃传来,带著一种遥远而冰冷的生命力。 蓝阡陌的意识,如同蛰伏在冰川下的暗流,在这暂时的独处空间里无声地翻涌、滋长。 窗外冰冷的钢铁森林,远比室內温暖的奢华更契合他此刻的心境。 第107章 夜店、黑啤与「姐姐」 纽约的脉搏在午夜跳得最为狂野。 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喧囂,像无形的鉤子,挠动著陈浅浅那颗被规训了二十多年的心。 她坐在套房的丝绒沙发上,听著薇薇安和苏珊兴奋地討论著接下来要去的那家传奇酒吧 ——“sapphire lounge”,据说那里的dj是全纽约最棒的,名流云集。 “浅浅,一起去嘛!” 苏珊摇晃著陈浅浅的手臂,金髮甩动, “来纽约怎么能不去见识一下真正的夜生活?放心,有陈默在,安全得很!” 她的眼神瞟向窗边沉默的身影,带著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怂恿。 薇薇安优雅地抿了一口酒店送来的气泡水,声音带著循循善诱的魔力: “是啊,浅浅。以前不去,是环境不允许。 现在,你弟弟就在这里,plaza的礼宾车能送我们去,也能安全接我们回来。 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些让你同学们神魂顛倒的夜晚,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陈浅浅心底那点被压抑的好奇和嚮往。 陈浅浅的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陈默。 他依旧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沉静得像一块墨玉,城市的流光在他身上流淌,却无法沾染分毫。 弟弟在身边……这个认知像最坚实的盔甲。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被那份长久以来被贫穷和安全顾虑所禁錮的渴望衝垮了。 她看向陈默,声音带著点怯生生的试探和期待: “默默……可以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 陈默转过身。 水晶灯的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波澜,却清晰地映照出姐姐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渴望。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陈浅浅的心瞬间飞扬起来,脸颊也染上了兴奋的红晕。 “耶!”苏珊欢呼雀跃。 薇薇安唇角的笑意加深,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一瞬,带著欣赏和更深的东西。 “sapphire lounge”厚重的黑色大门前,空气仿佛都在震颤。 巨大的音浪隔著门板闷闷地透出来,敲打著耳膜。 门口站著两个穿著黑色紧身背心的黑人保鏢,身高绝对超过两米,肌肉虬结, 如同两尊沉默的铁塔,审视著每一个试图进入的客人,眼神锐利得能刮掉一层皮。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刚下车的陈浅浅下意识地往陈默身后缩了缩,手指悄悄攥紧了他的大衣下摆。 薇薇安上前,低声说了几句,又优雅地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大概是预订信息或会员证明)。 其中一个铁塔般的保鏢目光扫过她,又掠过她身后气质卓然的陈默,以及紧紧依偎著他的陈浅浅, 最后在苏珊兴奋的脸上停顿了一下,这才微微頷首,侧身让开了通路。 门打开的瞬间,狂暴的音浪和混杂著昂贵香水、酒精、荷尔蒙的浓烈气息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 昏暗迷离的光线切割著疯狂扭动的人群,巨大的水晶吊球旋转著投射下破碎的光斑,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像是直接锤在心臟上。 陈浅浅被这从未经歷过的感官轰炸震得脑袋嗡嗡作响,脸色微微发白,本能地更紧地贴住了陈默的手臂,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苏珊却像鱼儿入了水,眼睛瞬间亮得惊人,身体已经隨著节奏小幅度地摇摆起来,发出兴奋的尖叫。 薇薇安则保持著从容,嘴角噙著一抹瞭然的微笑,目光扫视全场,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在侍者的引导下,四人挤过拥挤的舞池,来到一个相对靠前、视野不错的卡座。 刚坐下,陈浅浅就迫不及待地拿过酒单,指著上面一款名字粉嫩、配图漂亮的鸡尾酒,小声对陈默说: “默默,我要这个……『春日蜜语』,酒精含量最低的。” 她还没忘记保护自己。 陈默隨意点了几杯酒水,给自己则要了一整瓶最烈的纯麦威士忌。 苏珊和薇薇安各自点了偏爱的鸡尾酒。 酒水很快上来,陈浅浅小心翼翼地啜饮著那杯粉红色的液体, 甜甜的果味冲淡了她的紧张,好奇地打量著周围光怪陆离的一切。 然而,如同投入鱼群的三块鲜美诱饵,三位气质迥异却同样吸睛的东西方美女, 尤其其中一位(陈浅浅)还带著初入此地的纯真与不安,很快便吸引了黑暗中无数覬覦的目光。 不到半小时,麻烦就找上了门。 几个身材壮硕、穿著哨、脖子上掛著粗金炼子的黑人男子,端著酒杯, 带著一身浓烈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嬉笑著围了过来。 为首的光头壮汉,目光像黏腻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在陈浅浅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和苏珊裸露的锁骨间扫视。 “嘿,甜心们!新面孔?亚洲来的小猫咪?” 光头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油腻, “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哥哥们请你们喝点更带劲儿的!” 他说著,一只长满毛的粗壮手臂就朝著陈浅浅的肩膀搂去,另一只手则极其下流地抓向苏珊丰满的臀部。 “啊——!”陈浅浅嚇得尖叫一声,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往陈默怀里缩, 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脸色瞬间惨白。 她从未经歷过如此赤裸裸的侵犯! 苏珊反应极快,啪地一声打开那只咸猪手,柳眉倒竖,用流利的俚语怒斥: “fuck off! get your dirty hands away!”(滚开!把你脏手拿开!) 她虽然泼辣,但面对几个明显喝高了的壮汉,眼神深处也掠过一丝紧张。 薇薇安脸色冷了下来,身体微微后倾,拉开距离,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放在包里的手机,隨时准备呼叫安保或报警。 她见过太多这种场面,但这次对方的目標显然包括了她那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闺蜜。 “哟呵?还挺辣?” 光头被苏珊打开手,非但不恼,反而更兴奋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坐在最里面的陈默,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小白脸,这是你的妞?嘖嘖,细皮嫩肉的,能保护得了她们吗?看著就不经打。” 他旁边一个戴著棒球帽的高个子黑人,眼神在陈默身上扫过,带著浓重的不屑,故意用夸张的语调提议: “嘿,兄弟,別说我们欺负人。看你也是来玩的,玩点简单的? 比比谁更能喝!输了的人,今晚所有消费买单, 再乖乖叫我们一声『大哥』,至於这几位漂亮的小姐嘛……” 他淫邪地舔了舔嘴唇, “就跟我们走,换个地方继续『玩』!怎么样?敢不敢? 不敢就赶紧带著你的小母鸡们滚蛋!別在这丟人现眼!” 污言秽语和赤裸裸的威胁让陈浅浅抖得更厉害了, 几乎要把自己完全埋进陈默怀里,恐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珊气得胸膛起伏,却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薇薇安握紧了手机,指尖发白。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翻腾,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针。 这几个渣滓,在他全盛时期,一个眼神就能碾碎成泥。 但现在……他清晰地感知到这具身体的极限,以及周围环境的混乱。 一旦动手,混乱中未必能护得姐姐周全。 尤其是她此刻惊恐万状的状態。 第108章 陈默被美国妞惦记上了 陈默缓缓抬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迷离的光线下,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沉凝的墨色,仿佛能吸进所有的光线和喧囂。 他轻轻拍了拍怀中姐姐颤抖的脊背,动作带著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比什么?” 陈默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却奇异地穿透了嘈杂的音乐,清晰地传入那几个挑衅者耳中。 光头一愣,隨即爆发出更大的嘲笑: “哈哈!有胆!比最男人的!黑啤!tower!敢不敢?” 他指著吧檯方向那一排排巨大的、足有一米多高的啤酒塔。 “默……”陈浅浅惊恐地抬头,想阻止。 她无法想像弟弟怎么能喝下那么多酒。 陈默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隨即站起身。 他挺拔的身影在迷离的光线下,竟隱隱透出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气度,让那几个嬉笑的黑人莫名地感到一丝压力。 “可以。输了,按你们说的。贏了,你们买单,然后……” 陈默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壮汉,带著一丝冰冷的玩味,“叫她们三个『姐姐』,从这里爬出去。” “你他妈说什么?!”棒球帽男勃然大怒。 光头却狞笑著拦住同伴: “好!够狂!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身板能装几桶马尿!走!” 巨大的啤酒塔被抬到了卡座旁,如同两座金黄色的山峰,散发著浓郁的小麦香气。 酒吧的喧囂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充满了看热闹的兴奋。 “开始!”隨著光头一声怪叫,他抓起连接塔顶的软管龙头,仰头就灌! 金黄的酒液瀑布般涌进他大张的嘴里,喉结疯狂滚动。 陈默的动作却显得异常“斯文”。 他拿起一个乾净的啤酒杯,放在塔的龙头下,不疾不徐地拧开。 澄澈的金黄色酒液注入杯中,泛起雪白的泡沫。 他端起杯子,送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啜饮著,姿態从容,甚至带著点品鑑的意味。 “哈!怂包!这得喝到天亮?” 光头那边已经灌下去小半塔,看到陈默的“慢动作”,发出不屑的嗤笑。 苏珊和薇薇安也看得揪心无比。 陈浅浅更是紧张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死死盯著弟弟的每一个动作。 然而,没人注意到,陈默每一次看似平常的吞咽,咽喉深处都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寒气掠过。 那是他强行催动仅存的一丝本源內力! 这力量远不足以支撑他施展任何超凡手段,却在他强大的精神控制下,精准地作用於入口的液体。 酒液入喉的瞬间,那缕微弱却精纯的寒气便如同最灵巧的织网,瞬间包裹住酒精分子。 寒气並非冻结,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高速震盪、分解、中和! 同时,陈默的皮肤毛孔在极其微小的尺度下舒张,体內水分在寒气引导下高速循环, 將那些被瞬间分解转化、失去了刺激性的液体成分,化作无形无色的水汽, 悄无声息地透过毛孔、呼吸排出体外!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发生在身体最微观的层面。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平静地喝著酒,速度不快不慢。 一杯喝完,他脸色如常,眼神清明,甚至拿起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並不存在的泡沫。 而对面的光头,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开始发直。 他那座啤酒塔,肉眼可见地下去了一大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默面前,空酒杯换了一个又一个。 他始终保持著那个固定的节奏,倒酒,小口喝,放下杯子,擦嘴。 动作流畅,神態自若。他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呼吸依旧平稳悠长, 眼神深邃平静,仿佛喝下去的不是足以放倒一头牛的烈性黑啤,而是最普通的白水。 反观光头那边,速度早已慢了下来。 他喝得满头大汗,动作变得迟滯,眼神涣散,身体开始摇晃。 他那座塔,只剩下浅浅一层底。 棒球帽男和其他同伴脸上的囂张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们看著陈默,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当陈默喝下最后一杯,轻轻放下空酒杯时,光头那庞大的身躯终於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栽倒在地,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他面前那座塔,还有大约四分之一的酒液在晃荡。 死寂。 整个卡座区域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震耳的音乐似乎都成了背景板。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个依旧挺拔站立、仿佛只是刚刚品完一杯清茶的东方青年。 陈默的目光淡淡扫过那几个呆若木鸡的黑人。 “买单。”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棒球帽男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著,看著地上烂醉如泥的老大,再看看陈默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丝毫醉意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他终於意识到自己踢到了一块什么样的铁板! “是……是!”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声,声音带著恐惧的颤抖。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钱包,甩出一大叠现金拍在桌子上,看都不敢再看陈默一眼。 陈默的目光转向他,带著一丝冰冷的催促。 棒球帽男浑身一激灵,猛地想起赌约的后半部分。 巨大的屈辱感让他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但在那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下,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最终,用极其微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对著陈浅浅、苏珊和薇薇安的方向,含糊地叫了一声: “姐……姐姐……” 他旁边的同伴也如梦初醒,脸色同样难看至极,纷纷低头,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 含糊不清地喊出那让他们倍感羞辱的称呼。 陈浅浅惊呆了,忘了害怕,傻傻地看著眼前这一幕。 苏珊张大了嘴巴,隨即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对著那几个垂头丧气的黑人做了个鬼脸。 薇薇安端著她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鸡尾酒,深深地看著陈默, 眼底的光芒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 陈默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伸手,將依旧有些发懵的陈浅浅轻轻拉入怀中,用宽阔的后背隔绝了周围所有惊诧、敬畏、探究的目光。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著令人心安的雪鬆气息,瞬间驱散了陈浅浅心中最后一丝恐惧和寒意。 “没事了。”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而可靠。 陈浅浅紧紧回抱住弟弟的腰,把脸埋进他带著淡淡酒气和独特冷香的胸膛,用力点了点头。 所有的惊嚇、委屈,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依赖。 她知道,只要有弟弟在,再深的夜,再危险的地方,她都不用害怕。 苏珊看著相拥的姐弟,羡慕地咂了咂嘴。 薇薇安则轻轻晃动著杯中的酒液,目光在陈默护著陈浅浅的背影上流连, 那抹狩猎者的笑容,在迷离的光线下,变得愈发深邃而势在必得。 第109章 隔间、香水与肩头的泪痕 酒吧的空气依旧粘稠,混合著酒精、汗水和欲望蒸腾的气息,但围绕他们卡座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先前那几个黑人混混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人群里后,投射过来的目光不再是赤裸的覬覦,而是混杂著惊奇、敬畏,甚至一丝討好。 “再来一轮!我请!” 一个穿著骚包印衬衫的白人男子端著酒杯凑过来,试图搭訕,目光在苏珊和薇薇安身上逡巡, 但看到坐在最里面、气场沉静的陈默时,声音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 “不用了,谢谢。” 薇薇安优雅地举杯示意,婉拒得滴水不漏,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陈默。 苏珊则毫不客气地接过侍者刚送来的又一杯色彩艷丽的鸡尾酒,对著陈浅浅扬了扬下巴: “浅浅!来!庆祝我们大获全胜!干掉这些胆小鬼!这杯『午夜彩虹』超棒的!” 陈浅浅双颊早已飞起两朵红云,眼神有些迷离,酒精带来的微醺感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鬆弛下来。 看著苏珊递过来的漂亮杯子,里面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泽,她心里那点压抑了许久的、 关於母亲离世后的巨大空洞和深夜独自舔舐伤口的委屈,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好!”她鼓起勇气,声音带著一点平时没有的娇憨和豪气,接过杯子,学著苏珊的样子,和她的杯子清脆地碰了一下, “乾杯!”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甜酒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和更深的放鬆感。 陈默没有阻止。 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著她被酒精染红的眼角眉梢,看著她眼中强撑的坚强慢慢被微醺的脆弱取代。 他知道,那层总是掛在脸上的、无忧无虑的笑靨下,藏著多少深夜打湿枕巾的泪水。 让她醉一场,也好。 有他在,天塌不下来。 他自己也端起面前那瓶纯麦威士忌,就著瓶口,仰头灌下了一大口。 滚烫的液体如同一条火线,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驱散著体內强行化解大量啤酒带来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气空虚。 酒精的力量开始渗透,一种放松的、带著轻微眩晕的暖意蔓延开来。 微醺的感觉,让蓝阡陌冰冷的意识也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尘世的喧囂和体內的暗流暂时模糊。 “我去下洗手间。” 陈默放下酒瓶,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 他穿过依旧拥挤喧囂的舞池,推开男洗手间厚重的隔音门。 里面光线昏暗,充斥著消毒水和菸草的混合气味,隔间里传来压抑的喘息和曖昧的水声。 他隨意推开一个空著的隔间门,反手关上。 刚解开皮带搭扣,隔间的门板猛地被一股大力从外面拉开! 一个带著浓郁晚香玉和广藿香气息的身影闪电般挤了进来,隨即“咔噠”一声轻响,门被反锁! 陈默眼神一凛,微醺的酒意瞬间消散大半! 蓝阡陌的警惕如同出鞘的冰刃。 昏暗的光线下,薇薇安那张精致得如同瓷娃娃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带著酒气和一种炽热的急促。 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黑色亮片吊带短裙,在狭小的空间里闪烁著危险的光泽。 “薇薇安?”陈默的声音冷了下来。 薇薇安没有回答,碧绿的眼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志在必得的欲望。 她猛地將陈默向后一推! 陈默猝不及防,加上空间狭小,身体失去平衡,重重跌坐在冰凉的陶瓷马桶盖上。 不等他起身,薇薇安已经像一条灵巧而致命的美女蛇,一步跨前,撩起短裙下摆,直接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温软丰腴的身体带著惊人的热度和弹性,紧密地贴了上来,双臂如同藤蔓般死死缠住了他的脖颈! “chen mo……” 她的声音沙哑而滚烫,带著一种奇异的颤音,混合著酒气和馥郁的香水味,喷在他的耳廓和颈侧, “別拒绝我……就这一次……求你……” 她的红唇带著灼热的温度,不由分说地覆了上来,带著一种近乎绝望的侵略性,试图撬开他的齿关! 陈默猛地偏头,那滚烫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一只手抓住她试图探入自己衬衫下摆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抗拒,另一只手撑住她的肩膀,试图將她推开。 “薇薇安!你喝多了!出去!” 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带著警告。 薇薇安的动作顿住了。 她微微抬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著他,那双碧绿的眼睛里燃烧著不甘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 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用气音低语,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陈默……我知道你怕什么……” 她柔软的手指,带著挑衅的意味,轻轻划过他紧绷的下頜线,最终停留在他的喉结上,感受著那里压抑的搏动, “你怕陈浅浅知道,对不对?” 她的红唇几乎贴著他的耳垂,吐气如兰,却带著致命的威胁: “如果我在这里大喊一声……说你想在这里强姦我……你猜,你那宝贝姐姐衝进来看到我们这样……她会怎么想?” 陈默的身体瞬间僵住!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著强烈的厌恶从心底炸开! 蓝阡陌的意识在识海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他从未被如此下作的手段威胁过! 薇薇安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和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但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 第110章 薇薇安终於得到了陈默 她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死穴。 她得意地轻笑一声,手指放肆地探入他的发间,强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別挣扎了……默……就这一次……”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病態的蛊惑, “完事之后,我保证守口如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还是好哥们,好朋友……你姐姐永远不会知道……否则……” 她故意停顿,留下无限恐怖的遐想空间。 狭小的空间里,隔壁隔间传来的女人的声音...... 混合著薇薇安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和炽热的呼吸,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墮落的氛围。 陈默看著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美丽却写满疯狂和算计的脸,看著那双碧绿眼眸深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为了姐姐……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滔天怒意中强行压下了毁灭的衝动。 这具身体的力量还不足以瞬间制服她而不引起任何动静。 一旦闹开……他无法想像陈浅浅衝进来看到这一幕会受到多大的衝击。 那会比刚才的恐惧更甚百倍。 时间仿佛凝固了。 薇薇安耐心地等待,像一只盘踞在猎物身上的蜘蛛。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里冰与火的...... 终於,陈默撑在她肩膀上的手,那抵抗的力量,极其缓慢地、带著一种屈辱的意味,鬆懈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从紧抿的唇缝里挤出几个冰冷的字: “动作快点。” 这近乎屈服的声音,点燃了薇薇安最后一丝理智。 她发出一声胜利般的、带著颤音的轻笑,再次狠狠地吻了上去,这一次,陈默没有再躲避。 黑暗的隔间,成了欲望肆虐的囚笼。 薇薇安像太阳,带著一种热烈的制热, 她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在他身上留下滚烫的吻痕,肆无忌惮的亲吻著....。 隔壁厕所隔间,传来的呻吟声... 陈默像一尊冰冷的雕像,被动地承受著。 他的身体被点燃,原始的欲望在酒精和感官刺激下被唤醒,但蓝阡陌的意识却悬浮在识海深处, 带著冰冷的审视和滔天的屈辱, 看著这具身体被侵犯-被利用。 每一次接..... 他强迫自己不去感受,不去回应,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压制自己的思想。 时间在.....声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半个小时,或许更久,薇薇安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 整个人瘫软下来,像融化的蜜一样。 趴在陈默汗湿的胸膛上。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属於她的晚香玉和广藿香气味,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挥散不掉的粘腻感。 陈默猛地推开她,力道之大让薇薇安踉蹌了一下,撞在隔间门板上。 他迅速整理好自己被扯得凌乱不堪的衬衫,扣子掉了两颗,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新鲜的、带著血痕的抓伤。 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苍白得可怕,眼神深寒如冰,没有一丝情慾后的痕跡,只有翻涌的厌恶和杀意,死死地锁住薇薇安。 薇薇安靠在门板上,微微喘息著,脸上带著一种饜足的、慵懒的潮红,眼神迷离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般的、带著挑衅的笑意。 她丝毫不在意他眼中的寒意,甚至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陈默没有再给她任何一个眼神,猛地拉开隔间门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背影僵硬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冰冷的自来水冲刷著双手和脸颊,却冲不掉皮肤上残留的触感和那股令人窒息的香水味。 他看著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和锁骨上的伤痕,眼底冰蓝色的寒芒一闪而逝。 回到卡座时,喧囂仿佛被隔开了一层无形的膜。 苏珊还在和一个刚认识的帅哥聊得火热。 而陈浅浅,已经彻底醉了。 她软软地趴在桌子上,脸颊贴著冰凉的玻璃桌面,长长的睫毛上还掛著未乾的泪珠,嘴里无意识地呢喃著: “妈妈……默默……別走……” 声音破碎而委屈,带著浓重的鼻音。 那杯喝了一半的“午夜彩虹”歪倒在手边,粉色的液体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水渍。 苏珊看到他回来,指了指陈浅浅: “嗨,陈默!你姐不行了,彻底趴窝了!我们回去吧?” 她自己也有些脚步虚浮。 薇薇安隨后也走了回来,脸上带著一种慵懒满足的红晕,髮丝微乱,眼神水润,身上那股晚香玉的气息更加浓郁扑鼻。 她极其自然地走到陈浅浅身边,伸手想帮她整理一下头髮,动作亲昵。 “浅浅醉得真厉害呢。”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沙哑的磁性。 陈默一步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了薇薇安伸向姐姐的手。 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地將陈浅浅扶起来。 陈浅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立刻像找到了依靠的藤蔓, 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把滚烫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带著哭腔含糊地嘟囔: “默默……背我……回家……” 浓烈的酒精味混合著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但更让陈默心神剧震的,是颈窝处传来的、滚烫的湿意。 那是姐姐的眼泪。 压抑了太久的悲伤和委屈,在酒精的催化下,终於决堤。 “好,背你回去。”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著一种能抚平一切的力量。 他小心地將她背到背上,陈浅浅温软的身体紧紧贴著他,带著酒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 苏珊和薇薇安跟在后面。 苏珊还在兴奋地回味著刚才的“胜利”。 薇薇安则看著陈默背著陈浅浅的背影,目光在他略显凌乱的后衣领和耳后那一点若隱若现的红痕上流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著占有余韵的笑容。 走出酒吧,冬夜的冷风猛地灌来。 陈默背著姐姐,感受著背上温软的身体和颈窝处滚烫的湿意,以及自己皮肤上挥之不去的、 属於另一个女人的浓烈香气,一种巨大的疲惫和冰冷的怒意席捲了他。 他需要回去。 立刻。 洗掉这身骯脏的气息。 第111章 晨曦、腕錶与姐姐的愿望清单 晨曦透过plaza hotel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金线。 陈默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醒了。 蓝阡陌的冰冷意识如同蛰伏的冰山,对睡眠的需求极低。 他垂眸,看向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沉的陈浅浅。 一夜安眠,洗去了昨日酒吧惊魂的苍白和疲惫。 此刻的她,脸颊透出健康的红晕,像初绽的桃瓣,细腻光滑。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呼吸均匀绵长,嘴角还带著一丝满足的、孩子气的弧度。 那份被纽约阳光和安全感滋养出的美艷,在晨光中毫无保留地绽放,连陈默眼底那亘古的冰寒,似乎也被这静謐柔和冲淡了一丝。 然而,这份静謐很快被一丝熟悉的、带著强烈独占意味的触感打破。 陈浅浅一条手臂横过他的胸膛,无意识地紧紧搂著,仿佛抱著最心爱的抱枕。 更要命的是,她的另一只手,正隔著薄薄的睡裤布料,牢牢地、毫无防备地握住了一个沉睡的、但体积绝对不容忽视的“把柄”。 那温热柔软的手心包裹感,伴隨著她均匀的呼吸带来细微的摩挲…… 陈默的身体瞬间绷紧! 蓝阡陌的意识瞬间拉响了最高级別的警报! 排斥、冰冷、甚至一丝被冒犯的怒意如同冰针炸开! 属於“陈默”的那部分残魂也感到一阵剧烈的尷尬和无奈。 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记忆中模糊的童年片段里,似乎就有过类似的情景。 失去父母后,她这种在睡梦中寻求绝对安全感和依凭的行为,似乎变本加厉了。 以前是同床抱著他的手臂,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仿佛只有握住一点属於他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她才能彻底安心。 不行。 陈默眼神沉凝。 这个习惯必须改掉。 无关排斥与否,这本身就是一种扭曲的、毫无边界感的依赖。 尤其是在他体內还寄宿著蓝阡陌这样一个存在的情况下,这无异於在沉睡的火山口跳舞。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意识和身体的异样反应。 动作极其缓慢而小心地將自己的手覆上陈浅浅那只“作乱”的手,一点一点, 用不容抗拒但又不会惊醒她的力道,將那只温热的小手从那危险的区域移开,轻轻放回她自己的身侧。 睡梦中的陈浅浅不满地嚶嚀了一声,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寻找新的支点,最终只是抱紧了他的手臂。 陈默无声地鬆了口气,小心地抽出身体,起身下床。 他需要一点空间,让冰冷的意识重新掌控局面。 直到中午,四人才在酒店餐厅匯合。 陈浅浅精神焕发,穿著昨天新买的一条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连衣裙,神采飞扬地讲述著昨晚酒吧“惊魂”后的畅快。 苏珊则顶著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显然对没能和陈默“同房”以及错过清晨“美景”耿耿於怀,看著陈浅浅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薇薇安依旧优雅得体,只是看向陈默的目光,比昨日更深沉,带著一丝探究和志在必得的玩味。 “默默!下午我们去逛街吧?” 陈浅浅放下果汁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陈默,带著毫不掩饰的期待, “来纽约,怎么能不血拼呢?以前都不敢进那些店,现在有你在!”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充满了被宠溺的底气。 陈默点头:“好。” 目標明確——第五大道。 踏入那些曾经只敢在橱窗外张望的殿堂级奢侈品店铺,陈浅浅的眼睛像被点亮的小灯泡。 璀璨的水晶吊灯,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昂贵皮革和香水气息,还有店员那训练有素、带著恰到好处恭敬与距离感的微笑…… 一切都让她既兴奋又带著点初入贵境的拘谨。 陈默没有半分不耐,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边,像一座沉默而强大的靠山。 他的目光精准地掠过那些哨的款式,直接落在经典、內敛且价值不菲的物件上。 百达翡丽的专柜。 深蓝色丝绒展台在灯光下泛著幽光。 “试试这个。” 陈默指向一款设计简约到极致、却透出无与伦比精密感的铂金腕錶。 calatrava系列,永恆的经典。 店员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將腕錶取出,托起陈浅浅纤细的手腕。 冰凉的铂金錶带贴上皮肤,錶盘是深邃的星空蓝,指针纤细如髮丝,在灯光下折射出低调的华光。 陈浅浅屏住呼吸,看著腕间这枚仿佛凝聚了时间艺术的杰作,心跳如擂鼓。 “喜欢吗?”陈默问。 “嗯!”陈浅浅用力点头,声音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包起来。”陈默甚至没问价格,直接对店员吩咐。 那张深邃內敛的黑卡,再次出现在他修长的指间。 店员接过卡时,眼神中的恭敬几乎化为实质。 接下来,香奈儿的经典斜纹软呢外套,爱马仕的birkin包(虽然不是最顶级的铂金包,但也是陈浅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级別), 迪奥的高定连衣裙……陈默像一位最慷慨的国王,將一件件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披掛在姐姐身上。 每一次,他都只是平静地扫一眼,確认品质和价值,然后便是那句不容置疑的“包起来”。 黑卡划过pos机的声音,成了这个下午最美妙的背景音。 陈浅浅起初还带著点不安,小声问著价格,但很快就被弟弟那份理所当然的宠溺和隨之而来的巨大幸福感淹没。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试穿著新衣新包,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旋转,脸上洋溢著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快乐。 当店员將最后一个印著巨大“h”logo的购物袋恭敬地递上时,陈默的目光转向了一旁陪同的苏珊和薇薇安。 “谢谢你们在学校照顾她。”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著一份真诚的郑重。 陈浅浅能恢復开朗,她们功不可没。 他陈默(或者说蓝阡陌),向来恩怨分明。 他走向旁边的专柜,没有去那些顶级奢侈区,而是选了定位稍低但依旧奢华的品牌。 很快,两个精致的购物袋被递到了苏珊和薇薇安面前。 苏珊的是一款fendi的peekaboo手袋,鲜艷的配色,充满活力。 薇薇安的则是一款saint laurent的sac de jour信封包,黑色鱷鱼纹压,简约利落,符合她的气质。 价格都在数千美金。 “oh! my god! chen mo! you are an angel!”(天啊!陈默!你是天使!) 苏珊惊喜地尖叫起来,一把抱住自己那个亮橙色的袋子,兴奋得脸颊通红,之前的鬱闷一扫而空。 几千美金的手袋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奢侈! 薇薇安接过袋子,指尖拂过光滑的皮质,优雅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真实的温度: “thank you, chen mo. it’s very thoughtful of you.”(谢谢,陈默。你太体贴了。) 她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片刻,带著更深层次的欣赏。 这份礼物,价值不菲,却分寸感极佳,既表达了感谢,又不至於让她这个富家女觉得是刻意討好。 这个男人,心思之縝密,远超表面。 傍晚时分,第五大道华灯初上。 陈默手中提满了价值惊人的购物袋,陈浅浅挽著他的手臂,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脸上是满足的酡红。 苏珊和薇薇安跟在后面,也各自提著礼物,气氛融洽。 “默默,”陈浅浅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著陈默,眼睛在街灯下亮晶晶的,带著一丝撒娇和小小的期盼,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她补充道,眼神瞟了瞟苏珊和薇薇安, “让她们自己玩去。” 她只想和弟弟独处,分享这份巨大的幸福。 陈默看著她眼中纯粹的期待,那是属於“陈浅浅”的、未被任何复杂心思沾染的愿望。 他点头:“好。想看什么?” 陈浅浅立刻报出了一部正在热映的浪漫爱情喜剧的名字,那是她之前和同学聊天时就很想看的。 苏珊撇撇嘴,薇薇安则大方地表示她们正好想去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爵士酒吧。 宽敞舒適的豪华影院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 巨大的银幕上播放著轻鬆甜蜜的爱情故事,周围瀰漫著爆米的香甜气息。 陈浅浅抱著大桶爆米,依偎在陈默身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被剧情逗笑, 发出清脆的笑声,或者被感人的情节触动,悄悄用他的衣袖擦擦眼角。 陈默对剧情毫无兴趣。 他的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识海中,梳理著蓝阡陌冰冷的记忆碎片,分析著纽约之行的潜在变数。 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落在身边那张映著荧幕光影、洋溢著纯粹幸福的脸庞上。 那是一种久违的、属於人间的温暖。 没有算计,没有危机,只有被满足的小小愿望带来的简单快乐。 看著她时而开怀大笑,时而轻声抽噎,像个终於得到心爱果的孩子, 陈默心底那属於“陈默”的残魂,涌起一种奇异的平静和……满足。 是的,满足。 为了这一刻她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为了这份失而復得的、属於姐姐的生气与活力, 下午那刷出去的几十万美金,以及此刻坐在这里忍受著无聊的爱情喜剧,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依旧如同亘古的冰川,但在冰川的最深处,似乎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被这份人间烟火气轻轻拂过。 他静静地坐著,像一座沉默的山,任由姐姐靠著他,分享著她的快乐。 电影散场,已是深夜。 纽约的街道依旧灯火辉煌,车流如织。 陈浅浅抱著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看电影时陈默给她买的),另一只手紧紧挽著陈默,脸上带著意犹未尽的笑容和心满意足的倦意。 “默默,今天我好开心……” 她把头靠在陈默肩膀上,声音软糯,带著浓浓的依赖, “就像做梦一样。”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替她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髮丝。 动作生疏,却带著一种笨拙的温柔。 回到plaza顶层的套房,陈浅浅几乎是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抱著那只毛绒玩具滚了两圈,发出幸福的嘆息,很快就沉沉睡去。 睡顏依旧恬静,只是这次,她的手无意识地攥住了毛绒玩具的耳朵,没有再伸向不该去的地方。 陈默站在床边,看著姐姐安稳的睡顏。 窗外是永不落幕的纽约灯火,映照著他深邃沉静的侧脸。 值得吗? 为了这短暂的、凡尘的温暖?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映出他挺拔孤寂的身影。 蓝阡陌的意识无声蔓延,带著审视。 片刻后,一个极其微弱、近乎无声的低语,消散在纽约璀璨的夜空下: “嗯。” 第112章 星光、战袍与永恆的夜晚 plaza hotel 的套房內,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入,带著一种慵懒的暖意。 直到下午两点,四个房间才陆续有了动静。 前一晚的兴奋与期待,让睡眠都变得格外深沉。 午餐在酒店餐厅进行得安静而迅速。 苏珊和薇薇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瞟向电梯方向,显然心思早已飞到了晚上的盛典。 陈浅浅则努力维持著表面的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比平时亮了几分的眼眸,泄露了她內心的激动。 陈默依旧是最沉静的那个,慢条斯理地享用著食物,仿佛即將到来的不是一场巨星演唱会,而是一场普通的晚餐。 餐后,真正的“战爭”才拉开序幕。 三个女人的房间成了临时的化妆间和更衣室,房门紧闭,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瓶瓶罐罐碰撞、压低声音的討论和兴奋的低呼。 空气里瀰漫著高级香水、髮胶和一种名为“期待”的紧张气息。 陈默回到自己的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中央公园的绿意和曼哈顿的天际线构成恢弘的背景板。 他打开衣橱,里面掛著的,是昨天下午在第五大道,被那三个女人如同选妃般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利品”。 一套剪裁完美的乔治·阿玛尼(giorgio armani)黑色戧驳领西装,面料是顶级的义大利羊毛,泛著低调奢华的光泽。 一件洁白如雪的定製款衬衫,领口和袖口线条利落得如同刀锋。 一条深棕色的卡地亚鱷鱼皮腰带,搭扣是简洁的金属光泽,透著內敛的贵气。 还有一双鋥亮的黑色牛津皮鞋,皮质柔软,工艺精湛。 陈默换上这身行头。 动作利落,没有半分刻意。 但当最后一个纽扣扣好,皮带收紧,他站在镜前时,连蓝阡陌那亘古冰冷的意识,都仿佛在镜中人的倒影里停滯了一瞬。 镜中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宽肩窄腰被西装完美勾勒,挺拔的背脊撑起流畅的肩线。 黑色西装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深邃的五官在光影下如同精心雕琢的雕塑,沉静的眼眸如同蕴藏著星河的寒潭。 没有一丝浮夸,没有半点造作,那份由內而外的沉凝气质,被顶级面料和精湛剪裁无限放大,形成一种近乎压倒性的存在感。 他站在那里,仿佛不是要去参加一场喧囂的演唱会,而是准备踏入某个掌控世界命脉的会议厅。 房门被轻轻敲响。 陈默打开门。 门外的三个女人,仿佛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陈浅浅站在最前面,精心打理过的长髮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是清透自然的妆容,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她此刻容光焕发的娇艷。 她穿著一件香檳色的吊带丝缎晚礼服,剪裁贴身,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线,裙摆在小腿处微微散开,优雅又不失甜美。 颈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钻石项炼,在走廊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她看著陈默,眼睛像是被点亮的星辰,瞬间盈满了水光,纯粹的骄傲和一种近乎痴迷的欣赏毫不掩饰地流淌出来。 她的弟弟……怎么能帅成这样? 她无法想像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耀眼的存在。 有这样的弟弟在身边,她的眼里,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其他男人? 苏珊紧隨其后,她选择了更大胆的风格。 一袭正红色的深v吊带长裙,衬得她小麦色的肌肤愈发健康性感,饱满的胸线呼之欲出,裙摆开叉至大腿,行走间露出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 金色的捲髮蓬鬆耀眼,妆容明艷张扬,红唇似火。 她看到陈默的瞬间,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一只手捂住了胸口,碧蓝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惊艷和赤裸裸的欲望,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只有她和陈默两人,她会立刻扑上去把这套昂贵的阿玛尼撕碎! 薇薇安站在稍后一点,维持著她一贯的优雅从容。 她选择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吊带长裙,顏色深沉而神秘,衬得她象牙白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瓷器。 裙子的剪裁极简,却完美贴合身形,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背部线条。 颈间搭配的是一条设计感极强的古董金镶祖母绿项炼,与她沉静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没有苏珊那般外露的狂热,但眼底深处的漩涡却更加汹涌。 那视线如同实质,带著欣赏、评估和一种志在必得的狩猎意味。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著酒吧洗手间那个意乱情迷、被他冰冷推开的吻,身体深处似乎被那回忆点燃了一丝隱秘的火苗。 此刻的陈默,比那时更加完美,更加……令人渴望征服。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走廊里只剩下三个女人微微加重的呼吸声。 “走…走吧?” 陈浅浅最先回过神,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她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挽住了陈默的手臂, 仿佛在无声宣示主权,也像是在汲取那份让她心安的沉静力量。 “哦!对!走走走!” 苏珊如梦初醒,连忙跟上,眼神依旧贪婪地黏在陈默身上。 薇薇安则优雅地迈步,高跟鞋敲击在厚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性感的声响,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默挺拔的背影。 五点多,加长的黑色礼宾车便载著这四位光彩夺目的乘客,驶向那个无数人梦想的殿堂—— 麦迪逊广场园(madison square garden)。 场馆周围早已人山人海,喧囂震天。 各种应援灯牌、萤光棒匯成一片光的海洋,空气中瀰漫著狂热的气息。 但当他们的车驶入vip通道,避开拥挤的人潮,在安保人员的引导下直接进入场馆內部时, 那种凌驾於普通粉丝之上的特权感,让苏珊和薇薇安都忍不住挺直了背脊,陈浅浅则下意识地將弟弟的手臂挽得更紧。 六点半前,他们已安然入座。 位置正如泰勒承诺的那样——vip区最靠近舞台的黄金位置! 巨大的舞台仿佛触手可及,连舞台边缘复杂的机械结构和灯光架都清晰可见。 坐在这里,仿佛已经是演出的一部分。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珊环顾四周,看著身边同样衣著光鲜、非富即贵的vip观眾,再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舞台,喃喃自语,声音带著梦幻般的颤抖。 薇薇安也放下了平日里的矜持,拿出手机,小心地调整角度,將这视野绝佳的位置拍了下来,嘴角噙著满足的笑意。 她知道,这张照片,將会成为她社交圈里最有力的谈资之一。 陈浅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著陈默的手,手心微微出汗。 她看著眼前这个巨大的、即將被她的偶像点燃的空间,心臟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坐在这样的位置,以这样的方式,来看一场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唱会。 这一切,都是因为身边的弟弟。 她侧过头,看著陈默在昏暗光线中依旧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骄傲和感激。 今晚,註定是她生命中最闪耀、最值得铭记的夜晚之一。 这份回忆,足以温暖一生。 七点半,场馆灯光骤然熄灭! 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如同海啸般席捲而来,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 巨大的led屏幕亮起,绚烂的影像开始流淌。 伴隨著一声震撼人心的鼓点,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缓缓升起! 璀璨夺目的灯光聚焦处,那个让全世界为之疯狂的身影——泰勒·斯威夫特,如同降临人间的星光女神,身披光芒,出现在舞台中央! 音乐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整个麦迪逊广场园彻底沸腾! 陈浅浅、苏珊、薇薇安,这三个精心装扮、带著各自心思的女人,在这一刻,所有的念头都被眼前这无与伦比的视听盛宴彻底衝垮! 她们忘情地尖叫,挥舞著手臂,身体隨著音乐的节奏摇摆,脸上洋溢著最纯粹、最狂热的喜悦和激动! 泪水混合著汗水滑落,那是梦想成真的狂喜,是置身於时代洪流中心的巨大感动! 陈默坐在她们中间,如同喧囂海浪中一座沉默的礁石。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尖叫似乎无法穿透他周身无形的屏障。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上,没有狂热,只有冷静的审视。 他在评估,评估这巨大的影响力,评估泰勒的状態,评估著周围狂热环境的安全係数。 然而,当舞台上的泰勒,在一次华丽的转身、目光扫过前排vip区时,她的动作似乎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精准地穿过了炫目的灯光和沸腾的人海,落在了那个穿著阿玛尼西装、气质沉静得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东方青年脸上。 四目相对。 隔著喧囂与光芒,隔著虚幻的记忆与现实的距离。 泰勒那双在舞台上永远自信飞扬的碧绿眼眸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难以置信的確认? 是源自“童年记忆”的巨大惊喜和激动? 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被植入的羈绊带来的悸动? 那目光交匯的时间极其短暂,短到几乎无人察觉。 泰勒很快移开了视线,继续投入到下一段高亢的演唱和热情的互动中,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舞台效果的一部分。 但陈默捕捉到了。 他深邃的眼眸中,冰蓝色的星芒极快地一闪而逝,如同暗夜中划过的冷电。 成了。记忆的种子不仅生根,而且正在影响著她的现实行为。 纽约之行的关键一步,就在这万眾瞩目的星光之下,悄然落定。 震耳的音乐继续轰鸣,绚烂的烟在舞台上方轰然绽放,將整个场馆映照得如同白昼。 陈浅浅、苏珊、薇薇安在漫天飞舞的彩带和光屑中忘我地尖叫、拥抱,泪流满面。 她们的脸上,定格著此生难忘的狂喜与荣耀。 陈默静静地坐在那片沸腾的星光与喧囂的中心,如同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又像一个无声的棋手。 他的目光扫过身边激动到失態的姐姐,扫过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命运已被悄然改变的天后,最终投向场馆上方那片被灯光渲染的、虚幻的夜空。 纽约的夜,正走向它最辉煌的顶点。 而他的局,也正缓缓铺开新的篇章。 第113章 星光、拥抱与合唱的罗密欧 七点三十分,分秒不差。 麦迪逊广场园那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巨大穹顶之下,所有灯光骤然熄灭! 如同宇宙初开的混沌,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喧囂。 死寂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隨即被山崩海啸般的、纯粹由数万个喉咙迸发出的狂热尖叫所取代! 那声浪匯聚成实质的衝击波,撼动著场馆的每一寸钢筋铁骨,空气都在高频震颤! “taylor! taylor! taylor!” 万眾呼唤,如同朝圣者的祷言。 就在这声浪达到顶峰的剎那,舞台深处,一束纯净到极致、仿佛来自天国的巨大白色光柱,如同神祇的权杖,轰然刺破黑暗,直射穹顶! 光柱之中,一个纤细却闪耀著无与伦比光芒的身影,在精巧的升降台上,如同被星光托举著,自空中缓缓降临! 是泰勒·斯威夫特! 她身著一袭缀满细碎水晶的银白色流苏短裙,在强光下折射出万千星芒,金色的长髮如同流淌的瀑布,映衬著那张此刻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 聚光灯下,她的肌肤仿佛在发光,那双標誌性的、如同森林湖泊般的碧绿眼眸,清澈明亮,带著掌控全场的自信与巨星独有的璀璨光芒。 舞台特效製造的薄雾在她脚下瀰漫,更添几分梦幻。 真人比任何屏幕影像都要鲜活,都要耀眼! 那种扑面而来的、活生生的巨星气场,让整个场馆陷入了更加疯狂的沸腾! 就在她缓缓下降、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下方那片沸腾的、由无数萤光棒组成的星海时,她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精准牵引,瞬间定格! 聚焦点——vip区最前排, 那个穿著剪裁完美黑色阿玛尼西装、气质沉静得如同深海寒玉的东方青年。 陈默。 四目相对的瞬间,泰勒脸上那完美的、带著些许距离感的舞台笑容,如同冰面被投入石子,瞬间碎裂、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確认,一种源自记忆深处、如同火山般爆发的巨大惊喜和激动!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被植入的“童年羈绊”——那条熟悉的街道,那棵遮荫的大树,那几个凶恶的坏孩子,还有那个如同英雄般出现、將她护在身后的“小邻居男孩”陈默……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情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衝垮了现实与植入记忆的界限! 她的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被巨大的音乐前奏所淹没。 然而,那双碧绿眼眸中瞬间盈满的水光和无法抑制的激动,却清晰地传递给了与她目光相接的陈默,以及…… 一直死死盯著她、捕捉她每一个细微表情的陈浅浅! “她……她真的在看默默!” 陈浅浅的心臟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膛,抓著陈默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音乐前奏结束,泰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举起话筒,清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彻全场: “new york!!!!”(纽约!!!) 回应她的是更加排山倒海的尖叫。 “今晚,能回到msg,回到这个对我来说如同家一般的地方,感觉真的太棒了!” 她的话语带著真情实感,瞬间拉近了与所有观眾的距离。 紧接著,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带著巨大喜悦和神秘感的语气: “但是,今晚对我来说,格外特別!因为……在台下,坐著一位对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台下的喧囂瞬间拔高了几个分贝!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特別嘉宾? 谁能让泰勒在开场就如此郑重其事地介绍? “他是我生命中真正的挚友,” 泰勒的声音带著一种深沉的暖意,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飘向陈默的方向,引得那片区域的粉丝疯狂尖叫挥手,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是我们童年最纯真、最珍贵时光的一部分!我们失去联繫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那些记忆只是我做过的一个美好的梦……”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份情感无比真实,感染了全场。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回来了!就在今晚!就在你们中间!” 泰勒的话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全场! 无数人尖叫著四处张望,试图找出那个神秘的“他”! “是谁?!” “天啊!是谁能让taylor这么激动?” “快告诉我们!” 陈浅浅、苏珊、薇薇安全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钉在陈默脸上。 苏珊更是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陈默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默认。 “嘘……”泰勒俏皮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碧绿的眼眸闪烁著狡黠的光芒, “保持一点神秘感!我们稍后揭晓!现在,让我们一起回到那些美好的旧时光……” 她巧妙地卖了个关子,將话题引回演唱,音乐再次响起。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纯粹的视听盛宴。 泰勒不愧是当代流行音乐的顶级天后,每一首歌都是经典,无论是深情款款的慢歌,还是节奏强劲的快歌,她都能完美驾驭,引爆全场大合唱。 舞台效果美轮美奐,烟、雷射、全息投影……將整个麦迪逊广场园变成了一个梦幻的王国。 陈浅浅、苏珊、薇薇安全程处於极度亢奋的状態,尖叫、跟唱、挥舞手臂,泪水与汗水交织,完全沉浸在偶像的魅力中。 陈默则像定海神针,沉静地坐在她们中间,偶尔目光扫过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泰勒,眼神深邃,评估著一切。 时间在狂欢中飞速流逝。 演唱会渐渐接近尾声,气氛也达到了最高潮。 当倒数第二首歌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泰勒站在舞台中央,微微喘息,脸上带著满足的红晕和晶莹的汗珠。 “现在!”她突然大声宣布,声音带著巨大的期待和不容置疑, “是时候了!new york,请和我一起,欢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chen mo!” 话音未落! “轰——!” 数道巨大的追光灯如同天神之眼,瞬间撕裂了vip区的昏暗,精准无比、不容置疑地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陈默! 他那身沉静的黑色阿玛尼西装在强光下如同披上了星辰,挺拔的身姿,深邃如雕刻的东方轮廓,沉静得近乎冷漠的气质,在数万双眼睛和无数摄像机的聚焦下,被无限放大! 巨大的led屏幕上,清晰地映出他那张俊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带著拒人千里之外冰寒的脸庞! 第114章 泰勒和陈默的LOVE STORY 整个场馆,陷入了剎那的、极度震撼的寂静! 隨即,是更加狂暴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与惊呼! “oh my god!!” “who is he?! he’s so handsome!!!”(他是谁?!太帅了!!!) “东方王子吗?!” “taylor的朋友?!他们什么关係?!” 陈浅浅激动得捂住了嘴,眼泪夺眶而出,为弟弟感到无与伦比的骄傲! 苏珊和薇薇安也完全呆住了,被这万眾瞩目的场景所震撼。 陈默在强光下微微眯了一下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无奈。 他站起身,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在震耳欲聋的尖叫浪潮中,迈步走向舞台。 他的步伐沉稳,没有丝毫侷促,仿佛走向的不是一个星光璀璨的舞台,而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路。 那份在喧囂中心依旧保持的、近乎孤高的沉静气质,反而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泰勒站在舞台边缘,看著他一步步走近,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盛放的玫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巨大喜悦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当陈默踏上舞台的瞬间,她再也抑制不住,像一只归巢的乳燕,带著一阵香风和闪耀的光芒,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chen mo!!!” 她的声音带著巨大的激动和一丝哽咽,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脸颊埋在他带著雪松冷香的颈窝里。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棒,??????????????????.??????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万眾瞩目的亲密接触升起强烈的排斥。 但他没有推开。 他清晰地感知到怀中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以及那份源於“童年羈绊”的真挚情感(儘管是被植入的)。 他抬起手,略显生疏地、礼节性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个拥抱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在无数闪光灯的疯狂闪烁中! 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播放著这一幕——巨星泰勒·斯威夫特,像一个找到失散亲人的小女孩,紧紧依偎在一个俊美得不像凡人的东方男子怀中! 全场观眾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尖叫、口哨、感动的泪水交织在一起! “天啊……他们真的……” “太感人了!” “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能这么冷静?!” 拥抱结束,泰勒才恋恋不捨地鬆开,但依旧紧紧抓著陈默的一只手,碧绿的眼眸水汪汪地看著他,仿佛有千言万语。 她拿起话筒,声音带著未褪的激动: “chen mo,我的小英雄,我的挚友……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我真的很想你。” 她的问题带著“记忆”中的关切。 陈默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另一个话筒,声音低沉平静,穿透力却极强,清晰地传遍全场: “我很好,taylor。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他的回答简洁,却完美契合了“久別重逢”的设定。 “为了庆祝我们的重逢,” 泰勒眼中闪过狡黠而兴奋的光芒,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不容拒绝的热情, “我们一起唱一首歌,好不好?就唱那首……属於我们『故事』的歌!” 台下瞬间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尖叫! 所有人都猜到了是哪首歌! 前奏响起! 那熟悉到刻进骨子里的旋律——《love story》! 泰勒將话筒递给陈默,眼神充满鼓励和期待。 陈默接过话筒,目光平静地看向台下那片沸腾的星海。 当陈默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时,整个场馆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他的声音! 低沉、磁性、带著一种奇特的、如同大提琴般的共鸣和穿透力! 发音是纯正的美式英语,却带著一丝东方韵味特有的清冷质感! 那歌声里没有泰勒原版的少女憧憬,而是一种沉静的诉说,带著歷经时光的醇厚和一种……仿佛置身事外却又饱含深情的矛盾感!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初次相遇时,我们都还年轻…) 仅仅一句!就让所有人头皮发麻!那声音仿佛带著魔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天……上帝啊……”苏珊捂著胸口,感觉心臟都要停止跳动。 “这……这声音……”薇薇安忘记了优雅,眼中只剩下纯粹的震撼。 陈浅浅骄傲地看著台上光芒万丈的弟弟,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泰勒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隨即是巨大的惊喜! 她自然地接唱,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泰勒的清亮甜美如同山涧清泉,陈默的磁性醇厚如同深谷松涛。 奇妙的化学反应產生了! 这首经典的情歌,在他们的演绎下,竟焕发出一种全新的、更加深邃动人的魅力! 合唱部分,两人默契地对视。 泰勒眼中是满满的笑意和怀念(源自植入记忆),而陈默的眼神依旧沉静,只是在舞檯灯光下,那份沉静仿佛也染上了星辉。 一曲终了! 掌声、尖叫、欢呼如同海啸般席捲而来,经久不息! 所有人都被这意外的、精彩绝伦的合唱彻底征服! 陈默將话筒交还给工作人员,对泰勒微微頷首,准备下台。 “等等!” 泰勒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凑近话筒,声音带著巨大的热情和不容置疑的邀请,清晰地传遍全场: “chen mo,还有亲爱的浅浅,以及你们的朋友们,请在座位上稍等! 演出结束后,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去后台! 今晚,一定要去我家!我们有很多很多话要说!这是命令!”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引得台下又是一片善意的尖叫和起鬨。 陈默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在依旧聚焦的追光灯和无数道狂热目光的注视下,迈著沉稳的步伐走下舞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陈浅浅立刻扑上来紧紧抱住他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 “默默!你太棒了!你唱得太好了!taylor邀请我们去她家!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珊和薇薇安也围了上来,看著陈默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和崇拜。 这个男人,不仅帅得惊天动地,连歌声都拥有如此魔力! 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陈默平静地接受著姐姐的拥抱和她们的注视,目光投向舞台。 泰勒已经开始演唱最后一首歌,绚烂的烟在舞台上方轰然炸开,將整个场馆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 纽约的夜,星光璀璨。 而属於陈默的舞台,才刚刚拉开更深的帷幕。 泰勒的家宴,註定不会平静。 第115章 庄园、泳池与无声的征服者 麦迪逊广场园內,如同退潮般的人声依旧在巨大的空间里迴荡,带著狂热过后的余温。 泰勒最后那首深情款款的谢幕曲余音绕樑,终於让数万颗沸腾的心渐渐平復,人群带著满足的疲惫和不舍,缓缓向出口涌去。 陈默四人依旧坐在那片被追光灯眷顾过的vip区,如同喧囂海洋中的孤岛。 陈浅浅、苏珊、薇薇安脸上的激动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眼神依旧亮得惊人,回味著刚才那梦幻般的一切—— 弟弟与巨星的合唱、万眾瞩目的拥抱、还有那不可思议的后台邀请! 不多时,一位身著黑色西装、神情干练的安保人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微微躬身,低声道: “陈先生,各位女士,请隨我来。” 他们被引导著,穿过观眾散场后略显狼藉的通道,避开依旧喧闹的人群,进入一条隱蔽的、仅供工作人员使用的安全通道。 通道內安静异常,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在迴荡。 七拐八绕,最终抵达一个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凯迪拉克凯雷德静静停在那里。 车子平稳地驶离麦迪逊广场园的喧囂,匯入纽约深夜依旧不息的车流。 大约四十分钟后,驶离繁华的曼哈顿,进入一片更为静謐、绿意盎然的区域。 最终,在一道厚重的、带有繁复雕的黑色铁艺大门前停下。 大门无声地向內开启,车子驶入,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王国。 灯光映照下,一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的庄园展现在眼前。 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巨大草坪如同绿色的天鹅绒地毯,一直延伸到远处灯火通明的古典风格主宅。 精心设计的景观带、点缀其间的喷泉雕塑、在夜色中闪烁著幽蓝光芒的露天泳池……无不彰显著主人的財富和品味。 “我的天……” 苏珊趴在车窗上,发出梦囈般的惊嘆。 陈浅浅也屏住了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 薇薇安虽然见惯了上东区的奢华,但如此规模、带著强烈个人印记的庄园,依然让她感到震撼。 这就是国际巨星的私人王国。 车子在主宅气派的大门前停下。 早已有穿著得体制服的侍者等候在侧,恭敬地拉开车门。 门厅內灯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芒。 空气中瀰漫著食物和美酒的香气,混合著园里飘来的夜来香气息。 热烈的喧闹声从深处传来。 “taylor!” 一个带著巨大喜悦的清亮声音响起。 只见泰勒·斯威夫特已经从里面快步迎了出来。 她已经换下了舞台上的华服,穿著一身舒適的浅米色羊绒开衫和同色系长裤,金髮隨意地挽在脑后, 脸上带著演出后特有的疲惫红晕,但那双碧绿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重逢的兴奋。 她完全无视了旁人,目標明確地直奔陈默,张开双臂,再次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chen mo!你终於来了!”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般的依赖,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才鬆开手,但依旧紧紧抓著他的胳膊,仿佛怕他跑了似的。 那份源自“童年记忆”的亲近感,此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自然得如同呼吸。 “浅浅!”她又热情地拥抱了激动得手足无措的陈浅浅, “欢迎你们!快进来!” 庄园巨大的草坪上,此刻正进行著一场气氛热烈的庆功派对。 泰勒庞大的团队——伴舞、乐手、造型师、经纪人、助理……几乎所有人都在。 巨大的烤炉上滋滋作响著上好的牛排和海鲜,长条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和各式各样的酒水饮料。 音乐是轻鬆的爵士,音量恰到好处,人们三五成群,举杯畅谈,脸上洋溢著演出成功后的巨大喜悦和放鬆。 “哇——!”苏珊和薇薇安看到这场面,眼睛瞬间亮了。 尤其是当她们看到那些平时只能在屏幕或杂誌上见到的、泰勒团队的熟悉面孔时,激动得几乎要晕过去! 这简直是粉丝的终极梦想! 陈浅浅也被这氛围感染,很快就被热情的工作人员拉入了狂欢的队伍。 烤肉的香气、冰镇啤酒的清爽、周围人友善的谈笑,让她很快放鬆下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泰勒拉著陈默,没有加入中央的喧闹,而是走向了相对安静的泳池边。 这里摆放著舒適的户外沙发和茶几,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远处主宅的灯火和庄园的轮廓。 侍者立刻送上了精致的点心和两杯香檳。 “累坏了吧?” 陈默拿起一杯香檳,递给泰勒,声音低沉平静。 “嗯!”泰勒用力点头,接过酒杯,舒服地窝进沙发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带著满足的疲惫, “但看到你,感觉所有的累都值得了。” 她看著陈默,眼神专注,仿佛要將他刻进心里, “chen mo……这种感觉好奇怪,又很真实。好像……我们真的认识了好久好久,久得像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她晃了晃酒杯,碧绿的眸子里带著一丝迷离和困惑,却又无比篤定, “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了……那条街,那棵树,你挡在我前面的样子……清晰得就像昨天。”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被植入记忆带来的“真实感”。 陈默啜饮著香檳,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 他看著泰勒眼中那份毫无作偽的信任和亲近,蓝阡陌冰冷的意识里毫无波澜,只有对精神投射效果的冷静评估。 他需要这份信任,需要这份亲近。 “那就多休息几天。我和浅浅……可以多留两天。” 他顺著她的话说,给出了她想要的承诺。 “真的?!”泰勒惊喜地坐直身体,眼睛亮得像星星,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正好也要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弥补失去的时光!” 她的喜悦溢於言表。 派对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陈浅浅被几个热情的女伴舞和造型师围著,大概是聊得太开心又禁不住劝,喝了不少香檳和特调的果酒,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开始迷离,说话也带著醉意。 薇薇安见状,立刻展现出社交名媛的体贴,和一位看起来像是管家模样的女士说了几句。 很快,一位穿著整洁制服、气质温和的中年侍女走了过来,温柔地搀扶起脚步有些虚浮的陈浅浅。 “浅浅小姐有点累了,我先带她去准备好的客房休息。” 侍女对陈默和泰勒微微躬身,声音轻柔。 陈默看了一眼脸颊酡红、眼神迷濛的姐姐,点了点头: “麻烦你了。” 薇薇安目送陈浅浅被带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转身,如同最耀眼的蝴蝶,轻盈地飞入了派对的核心圈。 她本就明艷动人,气质优雅,加上刻意释放的魅力,很快就成为了几个男乐手和製作人拼酒圈子的焦点。 她端著酒杯,谈笑风生,眼神流转间风情万种,引得那些荷尔蒙旺盛的男人们爭相与她碰杯。 “陈默,你也去放鬆一下吧?別管我,我就在这里歇会儿。” 泰勒看著泳池边热闹的人群,对陈默说,脸上带著理解的笑容。 她知道陈默需要社交,需要融入她的圈子。 陈默点点头,放下酒杯,走向那片喧囂。 他刚走近,立刻就被几个身材高大、气质不羈的男乐手围住了。 他们脸上带著好奇、探究,还有一丝男人间特有的、想要掂量一下对方分量的意味。 其中一个留著络腮鬍、手臂满是纹身的鼓手率先发难,將一大杯冰凉的、泛著丰富泡沫的精酿黑啤塞到陈默手里。 “嘿!神秘的东方帅哥!” 鼓手嗓门洪亮,带著摇滚人的豪爽, “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俘获我们queen taylor的芳心的? 那些『童年故事』?哈哈,太酷了!来,为了重逢,干了这一杯!” “对!干了!” 旁边几个吉他手、贝斯手也纷纷起鬨,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气氛热烈而带著善意的挑衅。 陈默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酒杯,又看了看眼前几张带著期待和试探的脸。 这些都是泰勒的核心团队成员,是她的“自己人”。 拒绝,显得不合群,也拂了泰勒的面子。 他需要这份融入。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对这种低级的酒精考验感到不屑,但属於“陈默”的社交本能告诉他,接受是最好的选择。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举起了酒杯,深邃的目光扫过围著他的几个人。 “敬taylor的完美演出。”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闹。 话音落,他仰头,杯口对著嘴唇,喉结滚动。 深褐色的酒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降! 没有停顿,没有犹豫,如同鯨吞! 仅仅几秒钟,那满满一大杯黑啤便见了底! 杯壁上只留下些许白色的泡沫痕跡。 “咚!”空酒杯被他轻轻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哇哦——!!” 围观的男人们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嘆和欢呼! 看向陈默的眼神瞬间变了! 从好奇探究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认同! 在美国的派对文化里,能喝、爽快,就是最直接的通行证! “好样的!兄弟!” “够痛快!” “再来一杯!这次敬你!神秘的chen mo!” 气氛瞬间被点燃! 更多的酒被递了过来,问题也像连珠炮一样砸来。 关於他和泰勒的“童年”,关於他惊人的歌喉,关於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陈默来者不拒。 他喝酒的姿態依旧沉稳,速度却快得惊人。 无论递来的是烈性的威士忌还是清爽的鸡尾酒,他都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更令人折服的是他的谈吐。 他回答关於“童年”的问题时,话语简洁却带著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感(巧妙地避开了细节漏洞); 谈起音乐,见解独特而深刻,偶尔蹦出几个专业的术语,让那些职业乐手都感到惊讶; 他的幽默感带著一种冷峻的东方智慧,往往在不经意间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他像一块磁石,牢牢吸引著周围的人。 他不多话,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他不刻意表现,但那份沉静从容的气度,那份千杯不醉的豪爽, 那份在陌生环境中游刃有余的智慧,都让他散发出一种强大而迷人的气场。 起初是试探,然后是欣赏,最后变成了由衷的钦佩和亲近。 “嘿,chen mo!以后在纽约,有任何需要,隨时找我们!” 络腮鬍鼓手用力拍著陈默的肩膀,语气真诚。 “没错!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兄弟了!”另一个吉他手附和道。 “敬chen mo!敬boss的朋友!”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眾人纷纷笑著举杯附和。 派对的气氛在陈默身边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他端著酒杯,站在一群真心接纳他的音乐人中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泳池边,泰勒正托著腮,远远地看著他,脸上带著疲惫而满足的微笑。 稍远处,薇薇安在拼酒的人群中游刃有余,眼波流转间,视线却总是不经意地落在他身上,带著探究和更深的兴趣。 陈默的目光最后落向主宅二楼那扇亮著柔和灯光的窗户。 陈浅浅应该已经安然入睡。 他收回目光,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在喧闹中依旧保持著绝对的清醒。 这场无声的征服,才刚刚开始。 而这座星光熠熠的庄园,將成为他棋盘上又一个关键的落点。 第116章 昨晚的人竟然是苏珊 派对喧囂的余烬终於在凌晨彻底冷却。 泳池边,露天沙发区一片狼藉。 昂贵的威士忌空瓶、倒伏的啤酒罐、残留著柠檬片的鸡尾酒杯,如同被一场微缩战爭洗礼过的战场。 几个壮硕的乐手姿態各异地瘫在沙发或地毯上,鼾声如雷。 吉他手抱著他的贝斯盒,鼓手乾脆枕著踩鑔架,络腮鬍鼓手最是豪迈,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胸口还放著一个没喝完的啤酒杯。 陈默站在这一片“尸横遍野”的景象边缘,眼神清明得与这场景格格不入。 皮肤下奔涌的酒精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大约六分醉。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放纵。 蓝阡陌冰冷的意识像隔著一层磨砂玻璃审视著体內的灼热,评估著这具身体对酒精的耐受度。 “陈先生,您的房间准备好了。” 一位穿著整洁制服、气质沉静的管家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带著恰到好处的恭敬。 他引著陈默,无声地穿过派对后的寂静狼藉,绕过主宅灯火通明的大厅,沿著铺著厚地毯的楼梯走上二楼。 客房的风格简洁而富有未来感。 大片柔和的隱藏式光源照亮了线条利落的浅灰色墙壁,智能温控系统让空气保持著微凉舒適的湿度。 一张宽大的悬浮式床榻占据房间中心,深灰色的床品泛著细腻的光泽。 巨大的落地窗外,庄园的夜景在月光下铺陈开去,静謐而辽阔。 陈默径直走入与臥室相连的浴室。 水汽氤氳中,冰冷的水流冲刷过紧绷的肌肉和因酒精而微微发热的皮肤,洗去派对残留的菸酒气息。 他擦乾身体,没有碰掛在旁边的丝质睡袍。 裸睡是他根深蒂固的习惯,如同战士卸甲,让身体彻底回归最原始放鬆的状態。 微凉的空气接触皮肤,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他躺进宽大柔软的床榻,被褥带著阳光晒过的蓬鬆感。 闭上眼,世界並未沉入黑暗。 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穿透物理的阻隔,轻易捕捉到庄园另一端那个熟悉而强大的精神波动——泰勒。 她的意识空间並非全然安眠,更像一片被庞大记忆数据流冲刷的浅滩。 陈默的意识,带著蓝阡陌特有的冰冷精准,悄然潜入这片私密的海域。 没有边界,没有阻碍。 远程植入构建的脑波共鸣,让他的意识如同拥有最高权限的管理员,瞬间接入了她的精神资料库。 海啸般的信息洪流汹涌而至! 不是简单的旋律片段或和声理论,而是构成她音乐灵魂的每一粒尘埃: 幼年指尖第一次触碰钢琴琴键的冰凉触感;乡村音乐节后台混杂著汗水和爆米的空气味道; 创作瓶颈时撕碎无数草稿的焦躁与绝望;葛莱美奖杯握在手中沉甸甸的真实感;舞台上数万道目光聚焦时血液奔流的战慄…… 无数个音符的诞生瞬间、编曲的灵光乍现、歌词背后隱秘的情愫碎片,如同星辰爆炸,瞬间涌入陈默的感知。 更深层的是记忆。 那些被植入的“童年羈绊”——熟悉的街道、遮荫的大树、凶恶的坏孩子——如同精心编织的锦缎,覆盖在真实的记忆底布之上。 他能清晰“看”到两种记忆在她潜意识深处的微妙交织与碰撞,那棵虚构的橡树甚至比她真实童年故居后院的那棵苹果树更加“真实”。 他能感知到她每一次想起“小邻居男孩陈默”时,心头那份被植入的、温暖而篤定的依赖感,以及…… 更深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真实童年的、对长久陪伴的隱秘渴望。 精神力的高速运转如同精密引擎超负荷工作,灼烧著神经。 加上那几十杯混杂的烈酒,尤其是后劲绵长霸道的顶级干邑白兰地,此刻终於协同发力。 那层磨砂玻璃般的隔离感消失了,酒精的暖意化作沉重的浪潮,一波波衝击著他强行维持的清醒堤坝。 六分醉意迅速膨胀,滑向七分、八分…… 意识像断线的风箏,猛地向下沉坠。 身体陷入柔软床垫的包裹,如同沉入温暖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 混沌的黑暗中,一丝异样触觉刺破了酒精的泥沼。 门锁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噠”声,几乎被淹没在窗外细微的虫鸣里。 接著是赤足踩在厚地毯上几近无声的靠近。 一股混合著昂贵香水、派对残留的淡淡酒气和女性特有温热的馥鬱气息,悄然瀰漫在微凉的空气中。 陈默的意识在酒精的深海里挣扎了一下,模糊地捕捉到那熟悉的味道——鳶尾的尾调混合著一丝冷冽的雪松。 薇薇安。 昨晚在酒吧洗手间里,意乱情迷的纠缠中,就是这个味道强势地占据了他的感官。 紧绷的神经鬆懈下来。 他以为是她。 昨晚已经有过一次,身体的记忆似乎比大脑更先一步接受。 床垫微微下沉。 一具带著惊人热度的躯体,带著夜风的微凉,小心翼翼地贴了上来,滑入被中。 动作有些笨拙的试探,不像薇薇安那种游刃有余的挑逗。 几缕带著捲曲弧度的金髮蹭过他的颈窝,有点痒。 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哼,带著浓重的睡意和一丝被扰的不耐。 身上的薄被被轻轻掀开。 那具滚烫的身体带著某种孤注一掷的勇气,不再满足於侧贴,而是直接跨坐上来。 沉重的、饱满的柔软毫无隔阂地压上他的胸膛,带著急促的心跳鼓点。 黑暗中,他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下頜,接著,一个带著酒气和急切吮吸的吻落了下来,毫无章法,像只莽撞的小兽在啃咬。 “薇薇安……” 陈默被压得闷哼一声,意识被这过於直接的重量和动作搅得更乱,含糊地咕噥出那个在他潜意识里认定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残留的理智和蓝阡陌的冰冷本能都在排斥这种侵犯性的亲密,但酒精麻痹了神经,身体深处被撩拨起的原始反应却诚实地在甦醒。 昨夜洗手间里被强行点燃又被强行压下的火焰,在这一刻找到了復燃的引线。 那具身体似乎因为他喊出的名字而瞬间僵硬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 隨即,那笨拙的啃吻变得更加用力,带著一种被刺激到的、近乎赌气的疯狂。 滚烫的手带著薄汗,在他紧绷的腹肌线条上毫无章法地抚摸、抓挠,一路向下探索,带著生涩却异常大胆的挑逗。 酒精在血液里燃烧,理性被灼成灰烬。 陈默残留的抵抗意志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的侵略彻底衝垮。 他低吼一声,像一头被强行唤醒的困兽,猛地翻身,反客为主。 黑暗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肌肤摩擦的黏腻声响、和床垫弹簧承受衝击的细微呻吟。 一切都模糊而激烈,如同在深海中进行的搏斗,只有身体的本能在主导。 汗水很快浸湿了身下昂贵的床单,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荷尔蒙和情慾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短短的一小时。 当最后一阵剧烈的痉挛平息,陈默粗喘著倒回床上,沉重的醉意和激烈的体力消耗让他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气。 身上那具滚烫的躯体也瘫软下来,像一滩融化的蜜,紧贴著他,发出细微的、满足的抽泣般的喘息。 酒意似乎被这场激烈的运动驱散了一些,沉重的脑袋里灌满的浆糊稍稍沉淀。 他抬手,有些粗暴地拨开黏在颈窝里汗湿的金色捲髮,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对方汗津津的后颈和光滑的脊背线条。 触感……似乎有些不同。 薇薇安的骨架更纤细,肌肤触感是那种精心保养出的、带著冷玉般滑腻的细腻。 而此刻紧贴著他的这具身体,骨架更饱满圆润,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带著阳光亲吻过的活力和微微的弹性,此刻因为汗水和情慾而滚烫如火炭。 陈默昏沉的意识里,一个模糊的、不祥的念头像冰锥一样刺了进来。 他猛地睁开眼,借著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那光芒已经悄然从深蓝转向灰白,天快亮了。 散落在枕头上的是大把大把浓密的金色捲髮,在微弱的光线下泛著蜂蜜般的光泽。 不是薇薇安那种柔顺的、带著冷调光泽的铂金色直发! 他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地用力,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迫那张埋在他颈窝里的脸抬了起来。 晨光勾勒出一张带著极致满足红晕的脸庞。 碧蓝的眼睛半睁著,眼神迷离失焦,像蒙著一层水汽的玻璃珠,里面盛满了未退的激情和一丝慵懒的茫然。 红唇微微肿起,嘴角还带著一点可疑的湿润痕跡。 不是薇薇安那张优雅精致的、带著猫一般狡黠神情的脸。 第117章 被泰勒抓姦了 是苏珊! 陈默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所有残存的醉意被这冰冷的现实彻底驱散,一股冰冷的血液直衝头顶。 蓝阡陌的意识瞬间占据了高地,只剩下纯粹的、被冒犯的冰冷和荒谬感。 他猛地鬆开手,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身体向后退去,扯过被单盖住自己。 “苏珊?!” 他的声音低沉,带著刚睡醒的沙哑,但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愕和一丝冰冷的疏离。 苏珊被他突然的动作和冰冷的语气惊得身体一颤,迷濛的蓝眼睛迅速聚焦,看清陈默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震惊和……一丝厌恶? 她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被一种受伤的苍白取代。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碧蓝的眼眸里瞬间涌上委屈的水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看穿的羞耻和难堪。 “我…我以为……” 她的声音带著情慾后的沙哑和慌乱,手指无意识地绞著滑落到胸口的薄被, “……你刚才叫了薇薇安的名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眼神躲闪著,不敢看陈默的眼睛。 昨晚陈默与薇薇安在酒吧消失的那段时间,还有薇薇安回来后那若有若无的、带著胜利意味的眼神,早已在她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刚才陈默那一声含糊的“薇薇安”,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底那头名为嫉妒和渴望的猛兽。 陈默只觉得一股荒谬感堵在胸口。 他看著她委屈又难堪的样子,那赤裸的身体在晨光中微微发抖,昨夜的热情早已冷却,只剩下冰冷的尷尬。 蓝阡陌冰冷的思维在高速运转:麻烦。 无谓的情感纠葛。 但属於陈默的社交本能告诉他,此刻的指责和冷漠只会让局面更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声音恢復了惯常的低沉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你该回自己房间了,苏珊。天快亮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逐客令,让苏珊的身体彻底僵硬。 她猛地抬起头,碧蓝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带著最后一丝倔强: “你……你昨晚……” “昨晚我们都喝多了。”陈默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冷静地看向窗外, “仅此而已。现在,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 苏珊的嘴唇颤抖著,泪水终於滚落下来。 她猛地掀开被子,抓起散落在地毯上的那件惹火的红裙,胡乱地往身上套,动作慌乱而笨拙。 她甚至没敢再看陈默一眼,赤著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踉蹌著冲向门口,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那压抑的抽泣声。 房间里恢復了死寂,只剩下情慾和汗水残留的浓烈气息。 陈默靠回床头,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麻烦。 美国的妹子? 不用负责?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自嘲。 身体的欲望得到满足,却留下更深的麻烦。 苏珊知道了,薇薇安呢? 以薇薇安的敏锐,恐怕…… 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不同於苏珊刚才的偷偷摸摸,这敲门声清脆、直接,带著一种主人般的理所当然。 “chen mo?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泰勒的声音,清亮中带著一丝晨起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亲近。 陈默眉头微蹙,迅速扫了一眼凌乱的床铺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气息。 他动作极快地下床,扯过旁边的浴袍隨意裹上,繫紧腰带,走向门口。 打开门。 泰勒·斯威夫特站在门外。 她显然刚起床不久,素麵朝天,金色的长髮隨意地挽成一个松垮的丸子头,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光洁的额头。 身上穿著一套印满卡通小猫咪图案的浅粉色法兰绒睡衣裤,脚上是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这身打扮,让她身上国际巨星的光环荡然无存,像个邻家女孩。 她手里还端著一个托盘,上面放著一杯冒著热气的咖啡和一份看起来相当精致的牛角包。 她的碧绿眼眸在看到陈默只裹著浴袍、头髮微湿的样子时,亮了一下,隨即像只发现宝藏的小狗, 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得毫无阴霾的笑容,直接无视了陈默挡在门口的身体,灵活地从他手臂下面钻了进来。 “早啊!我给你拿了早餐!昨晚肯定喝了不少吧?我那些傢伙们……” 她一边说著,一边自然地走向房间中央的小圆桌,把托盘放下。 话说到一半,她小巧的鼻翼忽然像小动物一样轻轻抽动了两下,脚步也顿住了。 空气中那股还未完全散去的、混合著情慾和某种女性香水的特殊气息,像一根细针,刺破了她轻鬆愉快的氛围。 泰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那双碧绿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 困惑?一丝难以言喻的、被侵犯领地般的微妙不適? 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陈默,碧绿的眸子清澈依旧,但深处似乎多了一层探究的薄雾。 “嗯?”她歪了歪头,脸上重新掛起笑容,只是那笑容似乎不如刚才那么毫无保留, “看来有人比我起得更早来关心你哦?” 她的语气带著一种刻意的轻鬆,甚至有点调侃的意味,但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仔细扫过陈默的脸,试图捕捉任何一丝端倪。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关上门,走向小圆桌。 浴袍的带子系得一丝不苟,遮住了所有可能泄露昨夜战况的痕跡。 蓝阡陌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將昨夜的所有混乱和荒唐都隔绝在冰冷的核心之外。 他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那杯还烫手的咖啡,浓郁的香气暂时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曖昧。 “谢谢,泰勒。” 他的声音低沉稳定,听不出任何波澜,目光平静地迎向她带著探究的视线, “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泰勒盯著他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 陈默那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平静无波,让她找不到任何破绽。 片刻,她眼底那层薄雾似乎消散了,重新被一种纯粹的、带著点执拗的亲近取代。 她几步蹦到床边,毫不在意床单的凌乱,像只树袋熊一样,一屁股坐在了陈默刚才躺过的位置,身体甚至还带著他残留的体温。 她曲起腿,抱著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晃荡著毛茸茸的拖鞋,睡衣上的卡通猫咪图案隨著她的动作显得有点滑稽。 她的目光不再探究,而是变成了全然的、毫不掩饰的依恋和好奇,像看著失而復得的珍宝。 “好吧,插曲结束!” 她宣布,声音恢復了清亮, “现在,是属於我们的早餐时间!快跟我说说,昨晚你把他们全放倒了? 天啊,我都听说了!太酷了!我的团队可从来没被人这样征服过!” 她碧绿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与睡衣风格截然不符的兴奋和崇拜,仿佛陈默昨晚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满一室,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床上凌乱的褶皱和桌边两人之间那无形却又无比复杂的氛围。 咖啡的香气裊裊升腾,混合著昨夜残留的、难以言说的气息。 新的一天,在巨大的庄园里悄然开始,而昨夜留下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第118章 花园茶敘与暗涌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陈家庄园精心打理的园里,驱散了冬日最后一丝寒意,留下暖融融的愜意。 乐队成员和泰勒的隨行人员离开后,偌大的宅邸確实显得格外寧静,但这种寧静却意外地拉近了泰勒与陈默、姐姐、薇薇安、苏珊之间的距离。 佣人们安静地穿梭,端上精致的英式下午茶点,馥郁的红茶香气混合著园里初绽的草气息,瀰漫在空气里。 泰勒显然非常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閒和亲近感。 她褪去了舞台上的锋芒万丈,像邻家女孩般放鬆地靠在藤椅上,目光更多时候是落在陈默身上,带著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种找到知音般的兴奋。 她对陈默的姐姐尤其亲昵,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撒娇的长辈,不仅送上了签名合照和珍藏版碟片, 还兴致勃勃地拉著姐姐聊起了陈默小时候的糗事,逗得姐姐开怀大笑,看向泰勒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默小时候真的这么倔吗?” 泰勒蓝宝石般的眼睛闪著狡黠的光,听著姐姐爆料陈默小时候为了不吃青椒绝食抗议的事跡。 “可不是嘛!” 姐姐笑著摇头, “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这点现在倒是一点没变。”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陈默一眼,陈默只能无奈地扶额,引来泰勒一阵清脆的笑声。 薇薇安和苏珊坐在一旁,捧著镶金边的骨瓷茶杯,脸上的兴奋还未完全褪去。 她们的脸书同学群消息提示音几乎就没停过,每一次震动都让她们的心臟跟著跳一下。 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是各种惊嘆號、羡慕嫉妒恨的留言,以及疯狂求籤名、求合影、求碟片的@消息。 她们俩的名字和与泰勒的合照已经在校园甚至更广的圈子里彻底炸开了锅,儼然成了“追星界的锦鲤”、“离偶像最近的女人”。 这种一夜爆红的眩晕感让她们既飘飘然又有些手足无措。 “天哪,苏珊你看,连那个从来不说话的系主任都给我点讚留言了!” 薇薇安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地把手机屏幕懟到苏珊面前。 “我这边也是!好几个娱乐博主都在转发我们的合照……我们真的火了?” 苏珊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陈默將两个女孩的兴奋尽收眼底,嘴角噙著一丝温和的笑意,但眼底深处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名气来得太突然,未必全是好事。 他收回目光,继续和泰勒聊著音乐。 话题从回忆童年哼唱的调子,自然过渡到了泰勒正在构思的新专辑方向。 泰勒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著节奏,似乎在组织语言: “… 其实我一直想尝试一种更… 怎么说呢,更內省,带著一点东方留白意境的感觉,但又不能失去流行音乐的骨架和衝击力。 就像站在喧囂的十字路口,內心却有一片寂静的湖…” 她的话带著创作人特有的抽象和感性。 薇薇安和苏珊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偶像说话好有深度”。 姐姐则微笑著,安静地倾听。 然而陈默几乎是立刻就捕捉到了她思绪的脉络。 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说“我理解”,而是用更具体的方式回应: “就像用现代电子音效模擬古琴的泛音,在强烈的鼓点节奏中突然插入几秒钟的纯人声吟唱,製造一种繁华与孤寂的强烈对比? 或者,歌词上,用具体的城市景象碎片(霓虹、地铁、玻璃幕墙)去隱喻內心的疏离感,而不是直接抒情?” 泰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辰! 她猛地坐直身体,几乎是惊喜地叫出声: “oh my god! 陈!exactly!就是这个意思!你…你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抓到我的点? 我脑子里那些模糊的碎片,被你三言两语就拼成了清晰的图画!” 她看著陈默,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遇到知己的狂喜。 这种在创作理念上高度契合、甚至能超越语言准確点破她心事的理解,比任何恭维都更让她心动。 他懂她的音乐灵魂! 这种共鸣让之前积累的好感瞬间飆升。 激动之下,泰勒下意识地伸出手,非常自然地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陈默放在桌面上的手臂,笑容灿烂得晃眼: “你简直是我的灵感繆斯!我敢打赌,我团队里那些顶尖製作人,没一个能像你这样瞬间get到我的核心想法!” 这个动作在欧美社交中很常见,表示亲近和讚许。 然而,这个亲昵的小动作,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薇薇安和苏珊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两人兴奋刷手机的动作同时顿住了。 薇薇安嘴角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苏珊则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眼神在陈默手臂和泰勒明媚的笑脸上飞快地扫过。 儘管她们知道泰勒是巨星,性格开朗,也知道欧美人对肢体接触的尺度更宽鬆, 但亲眼看到自己心仪(或者说正在努力靠近)的对象被另一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如此自然亲近地触碰, 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一丝酸涩和不自在。 姐姐將这一切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地啜饮了一口。 陈默感受到了手臂上那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也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两个女孩瞬间的低气压。 他保持著温和的笑容,不著痕跡地將手臂收回,端起茶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能帮到你就好。其实这种『喧囂中的寂静』感,在我们传统的一些水墨画里也有体现,比如……” 就在这时,薇薇安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推送的新闻標题赫然跳入眼帘,配图正是她们中午在饭局上和泰勒的合照,但新闻的焦点却有些刺眼: 《惊爆!泰勒神秘东方之旅,疑与豪门阔少擦出火?身边女伴身份成谜!》 第119章 护短的泰勒-霉霉 下面紧跟著的评论区,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那两个女的是谁啊?看起来好普通,怎么混进去的?” “其中一个好像是x大的学生?嘖,近水楼台先得月唄,谁知道用的什么手段。” “泰勒看那个男的眼神拉丝了好吗!旁边两个电灯泡有点自知之明行吗?” “求深扒那两个女的!特別是穿红裙子的那个(指薇薇安),一脸心机相!” 薇薇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净净,手指冰凉。 刚才还沉浸在爆红喜悦中的云端,瞬间被这些充满恶意的揣测和人身攻击拉入了冰冷的泥潭。 巨大的委屈和恐慌猛地攫住了她,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下意识地想关掉屏幕,手指却因为颤抖而不听使唤。 “怎么了薇薇安?” 苏珊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凑过去一看,脸色也变了,忍不住低声惊呼: “这些人怎么胡说八道啊!” 她伸手想去拿薇薇安的手机。 这个小骚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陈默和姐姐关切地看过来,泰勒也停下了和陈默的討论,疑惑地望向薇薇安苍白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亲爱的?”泰勒的声音带著关切。 薇薇安咬著嘴唇,眼圈已经有点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慌乱地把手机屏幕扣在了腿上,用力摇头: “没…没什么,一些无聊的评论…” 苏珊性子更急,忍不住愤愤道: “就是有些网络喷子!乱写新闻还骂人!” 陈默立刻明白了。 他眼神一沉,正要开口。 “给我看看。”泰勒的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站起身,直接走到薇薇安身边,没有去抢手机,而是伸出了手,姿態优雅却带著保护意味。 薇薇安犹豫了一下,在泰勒温和而坚定的目光下,最终还是颤抖著把手机递了过去。 泰勒迅速瀏览了一下那条新闻和下面几条恶评,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冷冽的锐光,那是属於国际巨星面对负面舆论时的强大气场。 “hmph!” 泰勒发出一声清晰的、带著不屑的轻哼。 她没有像薇薇安她们预想的那样生气或安慰,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又略带顽皮的笑容。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旁边的助理,快速吩咐了几句。 然后,在眾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泰勒突然一手亲昵地揽住还有些发懵的薇薇安的肩膀,另一手则招呼苏珊和姐姐: “嘿,girls!看这边!” 她变戏法似的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可携式的、带著长长自拍杆的专业相机(显然是明星必备),脸上瞬间切换成面对镜头的完美笑容,热情洋溢地说: “这么美好的下午茶时光,怎么能不记录一下我们姐妹的聚会呢?来,靠近一点!smile!” 薇薇安、苏珊甚至姐姐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但在泰勒强大而富有感染力的带动下,下意识地都露出了笑容(薇薇安的笑容还有些僵硬)。 泰勒熟练地调整角度,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 拍完,泰勒拿回自己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起来。 不到一分钟,她抬起头,脸上带著一种“搞定”的轻鬆和狡黠,把手机屏幕转向薇薇安和苏珊。 那是泰勒拥有上亿粉丝的官方instagram帐號。 最新一条动態,正是刚才那张四人的亲密自拍合照。 照片里,泰勒在中间,笑容灿烂,亲密地搂著薇薇安和苏珊,姐姐则优雅地站在陈默旁边 (陈默被巧妙地安排在了照片边缘,只露出半个身影,带著温和的微笑)。 配文是: “sunshine, tea, and amazing new sisters! having the most heartwarming afternoon with these lovely ladies in this beautiful garden! so much laughter, shared stories (even some childhood secrets about a certain someone! ), and genuine connection. grateful for the unexpected joy and new friendships! #girlstime #afternoontea #newfriends #chinamemories” (“阳光、下午茶,还有了不起的新姐妹们! 在这个美丽的园里和这些可爱的女士们度过了最温馨的下午! 充满了欢笑、分享的故事(甚至还有某个人的童年小秘密!),以及真挚的情感。 感谢这份意外的喜悦和新的友谊! #姐妹时光 #下午茶 #新朋友 #中国记忆”) 这条动態刚发出几秒钟,点讚和评论数已经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飆升! 泰勒把手机塞回薇薇安手里,蓝眼睛里闪烁著女王般的光芒,嘴角带著一丝霸气的笑意,对著薇薇安和苏珊,也像是对著无形的网络世界宣告: “看到了吗?亲爱的们,別让角落里几只嗡嗡叫的苍蝇影响心情。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是我泰勒·斯威夫特亲自认证的『amazing new sisters』了。 记住,你们现在是我罩著的人。” 她的话语轻鬆而有力,带著巨星特有的自信和护短。 薇薇安看著自己手机上,泰勒那条爆炸性动態下飞速增长的、清一色的羡慕祝福和“求介绍新姐妹”的评论, 再看看眼前泰勒那张神采飞扬、充满保护欲的脸,刚才的恐慌和委屈如同被阳光碟机散的阴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以及一种更深的、近乎眩晕的激动——她真的被国际巨星公开承认和保护了! 苏珊也捂住了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看著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轻轻拍了拍陈默的手背。 陈默看著泰勒用她独特而强势的方式瞬间扭转了局面,化解了两个女孩的危机,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激赏和复杂的暖意。 这位巨星朋友,比他想像的还要仗义和敏锐。 园里,下午茶的热气裊裊升起,刚才那点小小的暗涌, 在泰勒耀眼的光芒下,似乎真的被彻底蒸发殆尽了。 阳光似乎更暖了。 第120章 篝火边的呢喃与未完旋律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慷慨地泼洒在別墅后院的露天泳池里,水面被晒得暖洋洋的,蒸腾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薄水汽。 泰勒把自己整个儿埋在水里,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冰凉的池水包裹著皮肤, 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寧,暂时衝散了平时如影隨形的喧囂和窥探目光带来的疲惫。 她眯著眼,享受著这难得的、只属於自己的静謐时刻,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缓。 一阵水破开的哗啦声打破了寧静。 泰勒懒洋洋地睁开眼,循著声音望过去。 是陈默。 他大概是想试试水温,正沿著池边不深的台阶一步步往下走。 水线先是漫过他笔直有力的小腿,然后是线条清晰的大腿,接著是紧窄的腰腹…… 当池水堪堪没过他胸口时,他停了下来,隨意地甩了甩湿漉漉的头髮,水珠四溅,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虹彩。 泰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胶著在他身上。 那具身体並不像健身房海报里刻意雕琢出的那种夸张肌肉,却蕴含著一种原始的、流畅的力量感,像一头优雅的猎豹,每一寸肌理都恰到好处地舒展著。 更让她移不开眼的,是他皮肤上那种奇异的质感,仿佛被最细腻的月光浸透过,细腻得几乎看不到毛孔,透出一种温润的、非尘世的光泽。 水珠沿著他宽阔的肩线、紧实的胸膛滚落,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湿痕。 泰勒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快了几拍。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假装去拨弄池边的水,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一次次溜回去。 泳池另一头,原本在躺椅上懒散地刷著手机的两个助理妹妹也早没了声音,其中一个甚至无意识地张著嘴,另一个则飞快地用手机屏幕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 就连坐在遮阳伞下翻看杂誌的陈浅浅,翻页的动作也停顿了许久,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陈默身上停留了好一阵。 陈默对此似乎毫无所觉。 他適应了水温,深吸一口气,一个轻巧的鱼跃,整个人便滑入了池水深处,像一尾回归深海的鱼,动作舒展而无声。 水波荡漾开,扰乱了池底瓷砖整齐的光影。 “哗啦!”一声更大的水响在泰勒身边炸开,是助理艾米丽终於按捺不住,也跳了下来,溅起的水扑了泰勒一脸。 “嘿!”泰勒笑著抹去脸上的水珠,佯装恼怒地去推艾米丽。 “別发呆啦,泰勒!” 艾米丽笑嘻嘻地躲开,眼睛却亮晶晶地朝陈默潜下去的方向瞟了瞟,压低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惊嘆, “老天……那是真实存在的身材吗?还有那皮肤……简直像顶级瓷器上釉一样光滑!我敢打赌,他绝对有独家保养秘方!” 另一个助理莉莎也凑了过来,加入了这场小小的、带著惊嘆的密谈: “而且气质……好特別,对吧?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站在那儿,跟周围的一切都……嗯,有点不一样?像那种……嗯……” 她一时找不到合適的词,苦恼地皱著眉。 “像不属於这里的?” 泰勒轻声接了一句,目光追隨著水下那个若隱若现的矫健身影。 水波荡漾,阳光透过池水,在他身上投下变幻的光斑。 那种感觉又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属於这个世界的疏离感,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著某种无形的帷幕。 “对对对!” 莉莎连连点头,隨即又促狭地笑起来, “不过嘛,这种『异世界生物』的设定,配上那张脸和身材,简直杀伤力翻倍!泰勒,你確定他不是你从哪个魔法森林里召唤出来的?” 泰勒被逗笑了,伸手撩起水泼向莉莎:“少胡说八道!” 嬉闹间,陈默已经从另一头浮了上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她们这边望来。 阳光勾勒著他挺拔的鼻樑和下頜线,水珠顺著他湿透的黑髮滑落。 那一刻,泰勒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夜色温柔地沉降下来,给庭院披上一层深蓝丝绒般的幕布。 泳池边的空地上,陈浅浅指挥著苏珊和薇薇安架起了可携式的烤炉,炭火已经燃起,橙红的火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跳跃著,发出细微的噼啪轻响。 空气里渐渐瀰漫开木炭燃烧的独特焦香,以及新鲜肉类和蔬菜串串在预热铁架上散发出的、令人垂涎的油脂芬芳。 音响里流淌著轻柔的爵士乐,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庭院上。 陈默坐在靠近玻璃推拉门的三角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在黑白琴键上滑过,带出一串不成调、却异常清澈悦耳的音符。 他微微垂著眼,似乎在捕捉脑海中某个一闪而过的旋律碎片。 泰勒端著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倚在钢琴光滑的侧板上,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映著屋內温暖的灯光和她眼底专注的光。 她小口啜饮著,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醺的暖意,目光却牢牢锁在陈默跳跃的手指上,仿佛要將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刻进心里。 苏珊和薇薇安忙著把醃製好的肉串和蔬菜串摆上烤架,滋滋作响的声音和升腾的烟火气充满了生活气息。 陈浅浅则悠閒地坐在稍远一点的户外藤椅上,手里也端著一杯红酒,目光在忙碌的烤架和钢琴边的两人之间不著痕跡地来回逡巡。 陈默的手指在琴键上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 片刻后,一段全新的、带著明显异域风情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那调子很陌生,既不是典型的西方古典,也非现代流行,它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味, 像是穿越了层层叠叠的时间迷雾而来,旋律走向奇特而优美,带著一种空灵的忧伤,又蕴含著某种磅礴的生命力。 泰勒端著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冰凉的杯壁硌著她的掌心。 她猛地站直了身体,杯中冰块因这突然的动作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噹声。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里面闪烁著一种近乎迷醉的光彩,仿佛被那旋律瞬间击中了灵魂深处某个隱秘的角落。 “等等!”她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她一步跨到钢琴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下子按住了陈默还停留在琴键上的手背。 陈默的指尖骤然停住,那奇异的旋律戛然而止,只留下裊裊的余音在温暖的空气中震颤、消散。 他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向泰勒。 她的手心温热,带著威士忌杯壁留下的湿气和凉意,紧紧压在他的手背上,传递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力量。 她的脸颊因为酒精和激动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緋红,像初熟的蜜桃,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此刻亮得惊人, 直直地撞进陈默的眼底,里面翻涌著纯粹的震撼和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这感觉……” 泰勒的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怕惊扰了刚刚消散的音符, “……太不可思议了,陈默。它不像是在听音乐……” 她微微喘息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寻找最贴切的形容, “……像被一道来自远古的月光……穿透了灵魂。冰冷,又滚烫……像把心都掏空了,又被填满了某种……永恆的东西。”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手背上轻轻蜷缩了一下,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种感觉?”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对音乐源头的顶礼膜拜。 不远处的烤架旁,莉莎和艾米丽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们刚才也被那奇特的旋律片段吸引住了, 此刻正有些好奇又带著点曖昧笑意地看著钢琴前姿態亲密的两人。 炭火噼啪一声,爆开一簇小小的火星。 陈默的手背被泰勒温热的手心覆盖著,那奇特的旋律在她眼中激起的风暴清晰可见。 他看著她眼中燃烧的、近乎虔诚的求知慾,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无奈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混杂著许多复杂情绪的笑容,有被欣赏的暖意,有无法言说的秘密带来的沉重,也有一丝连他自己也未必察觉的苦涩。 他手指微动,轻轻从她掌心下抽离出来,带起一丝微凉的空气,落在琴键上,只是隨意地按了几个简单而舒缓的音符,像是安抚,又像是转移话题。 “可能……是刚才游泳时,看到水底的光影变幻,突然想到的?” 他的声音低沉,带著一种惯常的温和,却巧妙地避开了那个关於“源头”的致命问题。 第121章 《异乡月光》诞生 这轻描淡写的解释显然无法承载那旋律蕴含的厚重与奇异。 泰勒眼中的光焰微微摇曳了一下,像被风吹过的烛火。 她仰头將杯中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混合著灼烧感一路滑下,那点微妙的失落感似乎也被这液体冲刷得淡了些。 她放下酒杯,玻璃杯底磕在钢琴漆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狡猾。”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含糊,带著酒后的娇憨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不再追问,只是身体微微放鬆,重新靠回了冰凉的钢琴侧板,目光却依然胶著在陈默的侧脸上,带著一丝探究和不肯罢休的执拗。 庭院里的气氛似乎因为刚才那戛然而止的旋律和未尽的追问而沉淀下来。 炭火燃烧的噼啪声,肉串油脂滴落引起的滋啦爆响,还有莉莎小声和艾米丽商量著要不要翻面的低语,构成了夜晚的背景音。 烤肉的香气越发浓郁霸道,混合著炭火烟气和庭院里草木的清香,形成一种独特的、令人放鬆的烟火气。 陈浅浅適时地端著两个堆满烤串的盘子走了过来,带著热情的笑意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来来来,趁热吃!苏珊的独家秘制酱料,错过后悔!” 她將盘子分別递给陈默和泰勒,眼神在泰勒微红的脸颊和依旧明亮的眼睛上飞快地扫过,隨即若无其事地转向烤架那边, “薇薇安!鸡翅好了没?快拿过来!” 食物的香气和热闹的招呼声驱散了刚才那点微妙的凝滯。 大家围拢到烤炉边的小桌旁,笑声和交谈声重新活络起来。 泰勒也拿起一串烤得焦香四溢的牛肉,小口地咬著,冰凉的酒精和食物的暖意在她体內交织,一种鬆弛的、带著微醺的愜意感像温泉水般蔓延开来。 夜渐深,炭火的温度依旧炽热,但庭院角落的阴影却拉得更长了。 几杯酒下肚,加上一整天的放鬆和刚才那旋律带来的情绪激盪,泰勒感到一种久违的、彻底卸下防备的疲惫和舒適感涌了上来。 她坐在舒適的户外沙发里,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摇晃了一下,视线里跳跃的炭火光芒似乎也模糊重影起来。 陈默就坐在她旁边的单人藤椅上,中间只隔著一个窄窄的木质小边几。 他正微微侧著头,听陈浅浅说著什么,侧脸的轮廓在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柔和。 一种强烈的、想要靠近那温暖源头的衝动攫住了泰勒。 几乎是凭著本能,她轻轻地、试探性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带著一点小心翼翼的醉意和不易察觉的依恋,將头慢慢地、轻轻地靠在了陈默的肩头。 她的动作很轻,带著一种羽毛般的试探,蓬鬆的金髮有几缕滑落下来,带著洗髮水的淡淡香气,蹭在陈默颈侧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陈默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正和陈浅浅交谈的声音也顿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还有那细微的、带著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 他下意识地想转头看她,脖颈的肌肉微微绷紧,却又在下一秒强行克制住了。 他的目光没有立刻落到她身上,只是垂下了眼瞼,盯著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短暂的僵硬过后,一种奇异的暖流悄然瀰漫开,他紧绷的肩线不易察觉地放鬆了些许,仿佛默许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带著醉意的亲近。 陈浅浅的声音適时地停了下来。 她坐在对面稍远一点的椅子上,手里端著一杯几乎没怎么喝的红酒,目光越过跳跃的篝火,精准地落在藤椅上那依偎在一起的剪影上。 一抹心照不宣的、带著点小得意的微笑在她唇边无声地漾开,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而隱秘。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非常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被烤架上新放上去的玉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微微探身,对著莉莎的方向扬声道: “苏珊,那串蘑菇帮我翻个面!快焦了!” 声音清脆,带著恰到好处的关心食物的热络,完美地掩盖了那瞬间的凝视和嘴角的笑意。 苏珊和薇薇安也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烁著促狭而瞭然的光芒,嘴角憋著笑。 她们立刻默契地低下头,一个假装专心致志地刷酱料,另一个则凑到烤炉前,夸张地研究著鸡翅的火候,嘴里还煞有介事地念叨著: “嗯,这边再烤十秒……嗯,差不多了……” 动作幅度比平时大了不少,仿佛突然对烤肉事业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將空间和安静都留给了藤椅那边。 泰勒靠在那个坚实而温热的肩头,鼻尖縈绕著陈默身上乾净的、混合著池水气息和淡淡阳光的味道。 篝火的暖意隔著空气烘烤著皮肤,食物的满足感和酒精带来的微醺感沉甸甸地包裹著她。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沉的平静感,像温厚的毛毯一样覆盖下来,驱散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疲惫和孤寂。 她轻轻地、满足地喟嘆了一声,像只终於找到温暖巢穴的猫,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份安全感和令人心安的暖意里,意识在暖融融的酒意和舒適感中,一点点变得模糊而遥远。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將宽敞明亮的餐厅切割成明暗相间的几何图形。 空气里还残留著刚烤好的麵包和煎蛋的香气。 陈默正坐在餐桌旁,一手端著牛奶杯,另一只手隨意地划著名平板电脑的屏幕。 一个身影带著清新的晨露气息走到他身边。 泰勒穿著宽鬆舒適的丝质晨袍,金色的长髮隨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散落在光洁的额前。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著淡淡的青影,但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却燃烧著一种近乎亢奋的、灼人的光亮,仿佛彻夜未眠,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攫住了灵魂。 她没有说话,只是將一张揉得有些皱、边缘甚至沾了一小块可疑褐色污渍的餐巾纸轻轻地、郑重地放在了陈默面前的白色餐桌上。 餐巾纸铺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流畅而略显潦草的英文单词和乐句符號,墨跡有新有旧,显然不是一时写就。 陈默的目光落在餐巾纸上。 他的动作顿住了,牛奶杯停在唇边。他的视线快速扫过那些饱含情感的词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面粗糙的纹理,最终凝固在餐巾纸最顶端的空白处。 那里,用加粗的笔跡,写著一个標题。 《异乡月光》(moonlight from a foreign land)。 阳光斜斜地打在餐巾纸上,將那行標题照得清晰无比。 陈默的手指停在那个標题上,仿佛被那简单的几个单词烫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撞进泰勒的眼底。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宿醉的痕跡,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纯粹兴奋和急切的求证。 那眼神像探照灯,直射向他,无声地传递著一个核心问题: 她捕捉到了吗? 她抓住了那晚那惊鸿一瞥、穿透灵魂的月光了吗? 她把他带来的、那不属於这个世界的碎片,成功熔铸成了属於她的音乐了吗? 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麵包的香气还在空气中缓缓浮动。 第122章 月光铸就的离別与馈赠 当最后一段带著奇异忧伤却又无比磅礴的旋律在泰勒指尖下完美收束, 琴键的余音仍在宽敞的客厅里震颤,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秒。 薇薇安手里的啤酒罐“哐当”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金黄的液体汩汩流出,她浑然不觉,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苏珊保持著拿薯片蘸酱的姿势,酱汁滴落在她新买的牛仔裤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陈浅浅则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即將衝口而出的惊呼硬生生堵了回去,只有胸腔在剧烈起伏,眼底是纯粹的、难以置信的震撼。 死寂。 隨即是如火山喷发般的掌声和尖叫! “上帝啊!泰勒!这……这简直……” 薇薇安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衝过去用力抱住还坐在琴凳上的泰勒, “神跡!绝对是神跡!仅仅一个片段!你就……你就把它变成了……天啊!” 她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太美了!太独特了!” 苏珊也扑了过来,声音带著哭腔, “那种感觉……穿透灵魂!穿透了!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首歌……这首歌一定会引爆全球!绝对!” 她用力摇晃著泰勒的肩膀。 陈浅浅也走上前,眼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激动: “泰勒小姐……你的才华……真的是……” 她找不到合適的词,只能用力地、一遍遍地鼓掌,掌心都拍红了。 “能亲眼看到这首歌诞生……我……太荣幸了!” 她声音哽咽。 巨大的喜悦、如释重负的成就感和被认可的激动瞬间淹没了泰勒。 她笑著,任由两个朋友又抱又摇,眼角却有晶莹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猛地从琴凳上站起来,拨开激动的薇薇安和苏珊,目標明確地、带著一股不顾一切的衝劲, 扑向了静静站在稍远处、嘴角噙著一丝温和笑意的陈默。 “陈默!” 她的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充满了纯粹的感激和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张开双臂,紧紧、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將他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脸颊埋在他的肩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肩头的布料。 “谢谢你……谢谢你……”她一遍遍地重复著,声音哽咽, “没有你……没有那个夜晚……没有那道『月光』……就没有它……是你给了我钥匙……打开了这扇门……”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著他,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钦佩和依赖, “这几天和你討论音乐……我学到了太多……你……你简直深不可测……” 陈默被她撞得微微后退一步,隨即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滚烫的泪水透过薄薄的衣衫灼烧著他的皮肤。 他轻轻拍著她的背,动作带著安抚的意味,低声说: “是你的才华让它诞生,泰勒。我……只是恰好站在了那道『月光』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奇蹟般地稍稍抚平了她过於激盪的情绪。 激动需要宣泄。 很快,烤炉再次在庭院里燃起,比前几晚更加丰盛的肉串、海鲜和蔬菜堆满了盘子。 冰镇啤酒成打地打开。 欢乐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每个人都沉浸在《异乡月光》诞生的巨大喜悦中。 薇薇安和苏珊今晚尤其兴奋,她们端著酒杯,轮流拉著陈浅浅,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夹杂著英语,嘰嘰喳喳地表达著对偶像的崇拜和对这首新歌的狂热喜爱。 她们大声笑著,频频举杯,啤酒沫溅得到处都是。 “浅浅!你弟弟!神了!” 薇薇安大著舌头,用力拍著陈浅浅的肩膀。 “泰勒!女神!新歌!封神!” 苏珊高举著啤酒罐,摇摇晃晃地喊著。 陈浅浅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加上酒精的作用,白皙的脸颊早已飞满红霞,笑得见牙不见眼,跟著她们一起碰杯: “乾杯!为了……为了月光!为了……音乐!” 酒精是强大的催化剂。 兴奋的潮水退去后,疲惫和酒意汹涌袭来。 薇薇安第一个软倒在户外沙发上,嘴里还嘟囔著“封神……”,眼皮却沉重地合上了。 苏珊勉强多坚持了一会儿,最终也抱著一个空啤酒罐,蜷缩在旁边的躺椅上,沉沉睡去,嘴角还掛著傻笑。 陈浅浅稍微好一点,但也醉眼朦朧,脚步虚浮,扶著桌子才勉强站稳,对著陈默傻笑: “默默……她们……都倒了……好……好可爱……” 陈默看著眼前东倒西歪的三个“醉猫”,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先走到陈浅浅身边,动作轻柔但不容置疑地將她横抱起来。 陈浅浅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很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含糊地嘟囔: “弟弟……回家……” 她的重量很轻,带著淡淡的酒气和熟悉的馨香。 將姐姐安稳地送回她的客房,盖好薄被,陈默又返身回到庭院。 薇薇安和苏珊睡得人事不省。 他轻鬆地將薇薇安也抱起,这姑娘在睡梦中咂了咂嘴,毫无反应。 苏珊稍微重一些,但对他来说依然轻若无物。 將她们各自安置回房间,盖好被子,看著她们熟睡中毫无防备的脸,陈默才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寂静下来的庭院,月光如水银泻地,將泳池染成一片流动的碎银。 泰勒没有回屋。 她独自坐在池边的躺椅上,抱著膝盖,像一尊沐浴在清辉中的玉雕。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之前的激动和酒意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陈默走到她身边。 泰勒很自然地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拽。 陈默顺势在她旁边的躺椅边缘坐下。 下一秒,带著夜露微凉的身体便依偎过来,柔软的金髮蹭著他的下頜,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著一点点威士忌的气息將他包围。 她將头靠在他肩上,像倦鸟归巢。 泳池的水面倒映著皎洁的圆月和疏朗的星辰,晚风拂过,揉碎了这一池的星月光华,荡漾开细碎迷离的光晕。 四周只剩下虫鸣和池水轻拍岸边的细微声响。 一种无声的、巨大的安寧笼罩著他们。 “陈默……” 泰勒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完美的月色, “以后……每年都来看我,好不好?”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著他t恤的衣角, “不用很久……哪怕几天……只要有空来美国……也一定要过来……陪陪我……” 她顿了顿,仰起脸,月光清晰地勾勒出她脸庞完美的轮廓和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的情感,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孤注一掷的坦诚: “我感觉……生命里不能没有你了。没有你的日子……像是……缺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她的话语直白而滚烫,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她深情的目光紧紧锁住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不等他回应,或者说,害怕听到任何迟疑的回应,她搂住他的脖颈,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混合著月光清冷、泪水微咸和无限深情的吻。 柔软、温热,带著小心翼翼的试探,又蕴含著火山喷发般压抑已久的情感。 她的手臂收紧,身体贴向他,仿佛要將自己所有的依恋和渴望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他。 第123章 泰勒和陈默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加速的心跳,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那份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依恋和孤独。 拒绝的话语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化为无声的嘆息。 他无法割捨眼前这个在星光下袒露脆弱和深情的灵魂。 他闭上眼睛,手臂缓缓抬起,最终落在她纤细却紧绷的腰背上,带著一种认命般的温柔,收紧了怀抱,加深了这个月光下的吻。 他的默许,便是最好的回应。 月光无声地流淌,见证著池边拥吻的剪影。 那晚的月光仿佛带著魔力,將两人之间无形的丝线彻底点燃。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如同被月光牵引的潮汐。 在泰勒那间充满了她个人气息、如同小型音乐圣殿的臥室里,所有的矜持、身份、隔阂都被彻底拋开。 不再仅仅是灵魂的共鸣,而是最原始、最炽热的生命力量的碰撞与交融。 气息交缠,汗水濡湿了昂贵的床单,肌肤熨帖著肌肤,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在寂静的深夜里震耳欲聋。 他们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急切地想要將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在极致的感官风暴中寻找著灵魂深处渴望的归属与慰藉。 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照亮了纠缠的身影,也照亮了陈默眼底深处,那如宇宙星河般不断旋转、扩张、变得越发深邃莫测的光芒。 【脑域开发度:44.8%】。 一个冰冷的数字符號无声无息地在他意识深处浮现、闪烁、稳定。 隨之而来的,是感知世界方式的彻底顛覆。 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从未如此清晰,又如此脆弱。 他能轻易“听”到別墅另一头陈浅浅平稳悠长的呼吸,能“看”到楼下客房薇薇安在梦中无意识翻身的轨跡,甚至能感知到庭院里一片树叶脱离枝头、旋转飘落的每一丝微弱气流扰动。 普通人的精神壁垒在他面前变得像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纱。 他无需刻意,只需一个简单的念头,一个隨意的凝视,精神力便如无形的触鬚,轻易地穿透那层薄纱, 探入对方纷杂的意识表层,捕捉那些如同水泡般不断浮现又破碎的念头、情绪碎片,甚至模糊的画面。 这种力量强大到令人心悸,也…… 带著一种冰冷的疏离感。 ...... 午后的阳光带著离別的温度。 几辆低调的黑色suv已经停在別墅前。 行李被司机和助理们有条不紊地搬上车。 泰勒站在门口,脸上带著明媚的笑容,努力驱散著离愁。 她指挥著莉莎和艾米丽將几个硕大的、印著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塞进陈浅浅她们的车里。 “浅浅,这是给你的!” 泰勒將一个沉甸甸、包装极其精美的礼盒递给陈浅浅,又指了指旁边几个同样体积不小的袋子, “里面是一些首饰、护肤品和几件我觉得適合你的衣服,希望你喜欢!” 袋子上的logo无一不是时尚界最顶尖的存在。 陈浅浅接过礼物,受宠若惊,激动得脸都红了: “泰勒小姐!这……这太贵重了!我……” “別客气!”泰勒笑著打断她,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弟弟,而且……我很喜欢你。” 她的笑容真诚而温暖。 接著,泰勒又转向同样激动得手足无措的薇薇安和苏珊,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精致的礼盒和两个鼓鼓囊囊的衣物袋。 “薇薇安,苏珊,这是给你们的签名照,还有……一些小礼物。” 她打开礼盒,里面是成套的顶级化妆品。 然后,她將衣物袋递给她们,眨了眨眼,带著一丝促狭的笑意: “这里面……是我穿过几次的几件衣服和裙子。不是什么新款,但……我想你们或许会喜欢?” 她刻意加重了“穿过”这个词。 薇薇安和苏珊瞬间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滯了! 偶像穿过的衣服?! 这比任何限量版都珍贵一万倍! 两人几乎是颤抖著接过袋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著绝世珍宝,脸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激动得语无伦次: “天啊!泰勒!我……我们……上帝!谢谢!太谢谢了!我们会珍藏一辈子的!” 她们兴奋得快要晕过去。 最后,泰勒走到一直安静站在车旁的陈默面前。 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底深处流淌著不易察觉的眷恋。 她没有拿任何包装袋,只是从自己纤细的手腕上,轻轻褪下了一块看起来並不张扬、却透著极致內敛奢华的腕錶。 表壳是铂金与深灰色陶瓷的完美结合,线条流畅简约,錶盘是深邃的星空蓝,上面点缀著细密的钻石星轨,在阳光下流淌著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陈默,”她拉起他的左手,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郑重, “这个……送给你。” 她动作轻柔而坚定地將那块表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铂金的微凉触感贴上皮肤,錶带的尺寸竟出乎意料地贴合。 陈默低头看著手腕上多出的物件。 它沉甸甸的,不仅是物理的重量,更是一种……承诺的份量。 他能感觉到泰勒指尖的微颤和那份不舍。 “百达翡丽?” 他低声问,目光落在錶盘上那极其低调的calatrava十字星標誌上。 他对奢侈品了解不多,但这个標誌所代表的意义,他还是知道的。 “嗯。”泰勒点点头,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 “星空月相。戴著它……就当是……替我看著月亮吧。”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隨即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许拒绝!” 陈默没有拒绝。 他抬起戴著手錶的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指尖冰凉。 一切尽在不言中。 告別终究来临。 车子缓缓启动,陈默坐在后座,隔著深色的车窗,看著別墅门口那个越来越小的金色身影。 她一直站在那里,用力地挥著手,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见。 车內气氛有些微妙的沉寂。 陈浅浅抱著巨大的礼物袋,还沉浸在收到偶像礼物的巨大幸福和离別的淡淡惆悵中。 薇薇安和苏珊则像捧著圣物一样抱著那个装有泰勒旧衣服的袋子,爱不释手地抚摸著,脸上是梦幻般的傻笑。 过了一会儿,薇薇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视线落在了陈默手腕那块低调的表上。 她凑近了些,仔细端详,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嘶……” 她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动搜索。 几秒钟后,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oh my god!!!陈默!你你你……你知道泰勒送你这块表多少钱吗?!”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指著陈默的手腕,手指都在抖。 “多少?” 陈浅浅和苏珊也被她的反应嚇了一跳,好奇地凑过来。 薇薇安把手机屏幕懟到她们面前,上面赫然显示著同款腕錶的官方图片和下面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 “一……一百六十多万……美金?!” 苏珊的声音都劈叉了,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陈浅浅也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著弟弟手腕上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表。 一百六十多万美金! 那是一个她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 这礼物……太重了! 陈默的目光也落在了手腕上。 星空蓝的錶盘在车窗透进来的光线下,折射出深邃而静謐的光泽,仿佛真的將一片微缩的宇宙星辰戴在了腕间。 冰冷的铂金表壳紧贴著他的脉搏,隨著心跳传来一种恆定而沉实的触感。 他微微闭上眼睛,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著光滑的表圈边缘。 脑海中,昨夜臥室里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炽热纠缠,与此刻腕间这片冰冷的宇宙星辰,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那首穿透灵魂的《异乡月光》旋律碎片,仿佛又在耳边无声流淌。 泰勒在泳池边月光下那句带著颤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还有临別时她强忍泪意的灿烂笑容…… 一丝极其复杂、难以名状的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最深处悄然盪开涟漪。 这涟漪无声无息,却带著足以搅动灵魂的力量。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按在自己左侧的太阳穴上。 那里,一种奇异的、如同宇宙星云缓缓旋转的膨胀感, 正隨著每一次心跳,无声地扩张著它的疆域。 第124章 出租屋的礼物风暴与初吻的温度 克伯格大学附近那间略显拥挤却温馨的小出租房,此刻被一种近乎节日的狂热气氛所笼罩。 泰勒·斯威夫特赠送的礼物袋子占据了客厅中央的地毯,像一座座散发著昂贵气息的小山丘。 空气里混杂著崭新皮革、高级化妆品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明星同款”的独特气场。 薇薇安和苏珊像两只掉进米缸的小老鼠,眼睛亮得惊人,正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將各自的礼物一件件拿出来,铺陈开来。 “oh my god!这套la mer!正装!全套!” 薇薇安捧著一个沉甸甸的深绿色礼盒,声音激动得发颤,手指抚过上面精致的烫金字样,仿佛在触摸圣物。 “看这个!tom ford的限量四色眼影盘!这个色號早就断货了!” 苏珊则对著一个黑金配色的方形盒子发出惊嘆,隨即又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瓶子, “还有这个香水!天啊,是她的签名款!” 她兴奋地把瓶身凑到鼻子前深深嗅了一下,一脸陶醉。 她们最珍视的,是那个装著泰勒“穿过”的衣服的袋子。 两人几乎是屏住呼吸,將里面的衣物一件件取出,平铺在沙发上。 一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开衫,一条带著细微褶皱的復古蓝牛仔裤,还有一条看似普通、实则剪裁极佳的黑色吊带裙。 衣物上似乎还残留著若有似无的、属於泰勒的淡雅香气。 “这……这真的是她穿过的……” 薇薇安拿起那条牛仔裤,指尖摩挲著腰际的布料,声音带著梦幻般的囈语。 “我要把它供起来!” 苏珊紧紧抱著那件羊绒开衫,脸颊贴著柔软的绒毛,幸福得快要晕厥过去。 而陈浅浅的“收穫”则让旁边的两人只剩下倒吸冷气的份儿。 一个硕大的黑色丝绒礼盒被打开,里面静静地躺著一套璀璨夺目的钻石首饰——项炼、耳环、手炼。 主钻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而纯净的火彩,周围密镶的碎钻如同眾星捧月。 旁边几个印著顶级奢侈品牌logo(如chanel、dior)的购物袋里,是崭新的、 连吊牌都未剪的当季成衣和套装,还有成套的顶级护肤品(如la prairie铂金系列)和限量版彩妆。 “浅浅……这套钻石……” 薇薇安的声音带著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在杂誌上看到过……梵克雅宝的经典款……十几万美金打底……” “还有这些衣服……”苏珊拿起一件剪裁利落的小香风外套,標籤上的价格让她手一抖, “我的天……泰勒对你也太……太爱屋及乌了吧?!” 陈浅浅自己也有些懵,脸颊因为激动和一丝无措而泛红。 她看著眼前这堆价值连城的礼物,心里清楚,这份“厚爱”,绝大部分是源於弟弟陈默。 “都是……都是託了默默的福。” 陈浅浅的声音带著感激,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仿佛置身事外的陈默。 他正低头看著手腕上那块在室內灯光下依旧流淌著深邃星芒的百达翡丽,表情平静,看不出太多波澜。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沉浸在狂喜中的薇薇安和苏珊。 她们猛地抬起头,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激和崇拜。 是啊! 没有陈默,她们怎么可能有机会坐在vip席看泰勒的演唱会? 怎么可能和偶像本人一起喝酒烤肉、谈天说地? 又怎么可能收到这些做梦都不敢想的、带著泰勒亲笔签名和体温的珍贵礼物? 一股强烈的衝动驱使著她们。 薇薇安第一个跳起来,像一阵风似的衝到沙发边。 苏珊紧隨其后。 “陈默!谢谢你!!” 薇薇安大喊一声,带著无比的激动和真诚,俯下身,在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时, “啵”地一声,响亮地亲在了他的左脸颊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谢谢你默默!你简直是我们的大福星!” 苏珊也毫不示弱,扑过来在他右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留下另一个对称的唇印。 陈浅浅看著弟弟瞬间被“盖章”的脸颊,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也站起身,带著温柔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独占欲,走到陈默面前。 她没有像薇薇安她们那样激动,只是俯身,带著姐姐特有的亲昵和感激,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柔软而郑重的吻。 “谢谢你,弟弟。” 她的声音很轻,却蕴含著最深的情感。 亲完,三人相视一笑,仿佛完成了一个小小的、心照不宣的仪式。 然后,她们又像快乐的鸟儿一样,嘰嘰喳喳地飞回了那堆令人目眩神迷的礼物旁边, 继续沉浸在拆解和欣赏的喜悦中,兴奋地討论著、比划著名、拍照留念著。 陈默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脸颊上那两处微湿的印记,又摸了摸额头上被姐姐吻过的地方。 看著客厅里那三个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的女孩,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暖意, 隨即又恢復了惯常的平静,仿佛那两枚唇印只是不小心沾上的水渍。 夜渐深。 出租屋的喧囂终於沉淀下来。 薇薇安和苏珊心满意足地抱著她们的“圣物”回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陈默和陈浅浅。 灯光被调得很暗,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壁灯,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空气里还残留著新衣物的淡淡香气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化妆品甜香。 陈浅浅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她穿著柔软的睡裙,像只依恋的小猫,无声地蹭到坐在沙发上的陈默身边, 然后很自然地蜷缩进他的怀里,寻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將头枕在他的胸口。 她纤细的手臂环著他的腰,抱得很紧。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默默……”陈浅浅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带著浓浓的不舍, “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了?” 陈默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嗯”了一声。 “我年底……年底就回去陪你过年。” 她抬起头,黑暗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著急切和保证, “我的学业……基本上都完成了。导师也说,后面的工作远程也可以。”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依恋, “而且……我也不想在美国待了……这里……没有你……感觉空落落的……” 她重新把头埋进他怀里,用力吸了吸鼻子,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 “我太爱你了……弟弟……”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轻又软,带著一种近乎撒娇的鼻音,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陈默心间盪开涟漪。 他沉默著,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將她娇小的身躯更密实地拥在怀里。 陈浅浅像往常一样,喜欢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身上。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搂著他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安心地交付给他。 她习惯性地凑近,先是亲昵地蹭蹭他的脸颊,然后用鼻尖碰碰他的鼻尖—— 这是他们之间最常见、最亲昵也最安全的表达。 然而今晚,或许是离別的愁绪在发酵,或许是客厅里昏暗的光线给了她莫名的勇气, 又或许是对弟弟那份早已超越亲情的依恋终於衝破了某个临界点。 在又一次蹭过他的脸颊后,陈浅浅的动作停顿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碰他的鼻子。 黑暗中,她清澈的眼眸紧紧锁住了他那双即使在昏暗中也显得格外深邃的眸子, 以及那两片形状优美、总是带著一丝若有似无疏离感的薄唇。 一股前所未有的、带著孤注一掷般莽撞的衝动攫住了她。 她猛地凑了上去! 不再是脸颊,不再是鼻尖。 她柔软而带著微颤的唇瓣,带著初生牛犊般的笨拙和决心,精准地、不容置疑地堵住了陈默的嘴唇! 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太直接。 陈默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下意识地想偏头避开。 但陈浅浅似乎预料到了他的退缩,她那双平时用来画画、翻书、温柔抚摸弟弟脸颊的手,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双手用力地捧住了他的脸颊,十指微微陷入他脸颊的肌肤里, 像捧著稀世珍宝,又像是怕他逃走,固执地固定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有丝毫移动的空间。 她的吻毫无章法,纯粹是本能和情感的宣泄。 温热、湿润、带著少女独有的清甜气息。 她生涩地吮吸著他的唇瓣,像在品尝一块从未吃过的果。 然后,她似乎觉得不够,尝试著更进一步。 紧闭的牙关笨拙地开启一条缝隙,一条带著试探和无比羞涩的、柔软湿滑的小香舌, 像初入陌生水域的小鱼,怯生生地、毫无方向感地探了出来,笨拙地、 毫无技巧地在他紧闭的唇齿间乱动、舔舐,带著一种懵懂而执著的热情,急切地想要探索更深层的亲密。 陈默的呼吸微微一窒。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和细微的颤抖,感受到她捧著他脸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凉, 感受到那条毫无经验的小舌传递过来的青涩、慌乱和不顾一切的热度。 一种深深的无奈感,伴隨著一丝早已习惯的纵容,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陈浅浅,你这是要去德国骨科啊! 她的弟控越来越严重了 ! 算了…… 反正……从小到大,哪里没被她看过摸过? 这个早已在骨科边缘疯狂试探、病入膏肓的姐姐……大概……是真的没救了。 他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引导。 只是微微放鬆了紧抿的唇线,为她那条茫然无措、四处碰壁的小舌,打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默许的缝隙。 任由她凭藉本能,继续那场混乱而炽热的“探索”。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並不长。 对於毫无经验的陈浅浅来说,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唇舌接触,所带来的衝击力已经足以让她灵魂出窍。 当陈浅浅终於因为缺氧和巨大的羞耻感而气喘吁吁地退开时,出租屋里昏暗的光线也无法掩盖她脸颊上那两团烧得惊人的红晕。 她那双捧著陈默脸颊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著。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刚才那个笨拙而大胆的吻中被彻底抽空,骨头都酥软了。 她甚至连支撑自己坐著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一滩彻底融化的春水,软绵绵地、带著细微的痉挛,彻底瘫软在陈默的怀里。 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急促而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喷在他的皮肤上, 身体还在微微地发著抖,像一只受惊过度、躲回巢穴的小兽。 陈默稳稳地抱著怀中这具彻底失力、滚烫而颤抖的娇躯,手臂环著她纤细的腰背, 掌心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心臟如同擂鼓般狂乱的跳动。 他微微低下头,下頜轻轻抵著她柔软的发顶。 黑暗中,他的表情被阴影笼罩,看不真切,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像是无奈,像是纵容,又像是对这份早已扭曲却无法割捨的羈绊,无声的嘆息。 第125章 青梅竹马白月光沈小禾 魔都理工大学的喧囂被柯伯格大学特有的古典与静謐取代。 高大的橡树投下斑驳的光影,红砖尖顶的建筑群在秋日澄澈的蓝天下显得庄重而安寧。 陈默將陈浅浅和依旧沉浸在偶像礼物余韵中的薇薇安、苏珊送到了她们上课的教学楼前。 “好啦,就送到这里!” 陈浅浅转过身,脸颊因为兴奋和一丝不舍而泛著红晕,她伸手替陈默理了理其实並不凌乱的衣领,动作自然又带著独占的亲昵, “下午五点,准时来接我哦!不许迟到!” 她仰著脸,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依赖和甜蜜的“命令”。 “知道了。” 陈默的声音带著纵容的温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快进去吧。” 薇薇安和苏珊抱著装有泰勒“圣物”的袋子,笑嘻嘻地对陈默挥挥手: “谢谢你啦,陈默!还有……哇哦!” 她们的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瞟向他手腕上那块低调奢华的百达翡丽, 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惊嘆,才恋恋不捨地跟著陈浅浅跑进了教学楼。 看著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橡木门后,陈默才转身。 明天就要启程回国,他想在这座承载著姐姐梦想的校园里再走走。 午后的阳光带著暖意,穿过枝叶缝隙洒在身上,空气里有青草和书卷混合的气息。 他沿著蜿蜒的小径,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园深处一片寧静的人工湖边。 湖面如镜,倒映著蓝天白云和岸边的垂柳,几只水鸟悠閒地游弋,划开粼粼波光。 这本该是静心读书的好去处,然而此刻,湖边却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喧譁和压抑的啜泣。 陈默的脚步顿住了。他的目光穿过几株低垂的柳枝,落在了湖边石凳旁。 一个穿著简单米色针织衫和牛仔裤的纤瘦身影,正被三个身材高大壮硕的黑人学生围在中间。 她怀里紧紧抱著几本厚厚的教材,像抱著最后的盾牌,肩膀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阳光勾勒出她苍白而熟悉的侧脸轮廓,几缕乌黑的髮丝被泪水沾湿,贴在脸颊上。 沈小禾! 陈默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那个他以为早已尘封在心底、带著痛楚与遗憾的名字,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柯伯格大学? “come on, pretty girl! just a party! you know you wanna have some fun!”(来吧,漂亮姑娘!就一个派对!你知道你想找点乐子的!) 其中一个戴著棒球帽的黑人咧著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语调轻佻,身体故意前倾,几乎要贴上沈小禾。 他身上的汗味混合著廉价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yeah, real fun! we promise you won’t regret it!”(没错,超好玩!我们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另一个穿著哨运动背心的黑人附和著,眼神放肆地在沈小禾身上扫视,带著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的手甚至试探性地伸向沈小禾的手臂。 “no! please! leave me alone! i just want to study!”(不!求你们了!走开!我只想学习!) 沈小禾的声音带著浓重的哭腔,绝望地后退,后背却撞上了冰冷的石凳,退无可退。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从她惊恐的大眼睛里滚落。 她认出了对方话语里“party”隱含的骯脏意味,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深渊。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臟,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她万念俱灰,以为自己將坠入黑暗的瞬间,一个身影如同划破阴霾的利剑,沉稳地切入了她和那几个黑人之间。 陈默没有疾言厉色,甚至没有刻意释放气势。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了沈小禾身前,高大的身形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他的目光像寒潭深水,平静无波地扫过那三个黑人,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 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他们內心所有齷齪的念头。 那三个黑人囂张的气焰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东方男人,明明没有任何激烈的动作,但那双眼睛…… 冰冷、沉寂,仿佛蕴藏著某种极其危险的东西,让他们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心悸。 尤其是为首戴棒球帽的那个,被陈默的目光扫过时,后背竟莫名地窜起一股凉气。 气氛瞬间凝滯。虫鸣声、水鸟的扑翅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棒球帽黑人喉结滚动了一下,色厉內荏地瞪了陈默一眼,又瞟了一眼他身后哭得梨带雨的沈小禾,似乎衡量了一下。 最终,他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fuck off, man. she’s with you? whatever.”(妈的,原来有主了?算了。)语气里带著不甘和悻悻然。 他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又上下打量了陈默几眼,终究没再说什么,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脚步甚至比来时快了几分,很快消失在湖边的林荫道尽头。 压迫感骤然消失。 沈小禾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她抬起头,泪眼朦朧地看著眼前这个如同神兵天降、將她从绝望深渊拉回的男人。 那张刻骨铭心的脸庞,在泪光中模糊又清晰。 是他……真的是他! 在她每一次坠入黑暗、万劫不復的边缘, 他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成为她唯一的光。 巨大的衝击和无法言喻的委屈、痛苦、失而復得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偽装、所有的距离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陈默——!”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衝破喉咙。 她像一只被狂风暴雨摧折的蝴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扑进了陈默的怀里。 冰冷的脸颊死死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双手死死攥紧了他背后的衣料,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瘦弱的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將他烫伤。 “呜……呜……”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她紧咬的唇齿间溢出,饱含著无法承受的痛苦和劫后余生的巨大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每次……每次我这么狼狈……这么不堪的时候……都是你……呜呜……” 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带著血泪。 那些深埋心底的、日夜啃噬著她的愧疚和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 “我那么坏……我那么脏……我为了家人……为了……为了不连累你…… 跟郭凯走了……我背叛了你……我伤害了你……我…… 我还说了那么伤你的话……我说我心里脏了……呜呜呜…… 陈默……我感觉自己好脏……我好痛啊……你知道吗? 那句话……我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我的心就像被刀子一遍遍捅穿……我比谁都痛啊……!” 她在他怀里剧烈地摇头,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语无伦次,只想把积压了两年的痛苦和悔恨一股脑倾倒出来: “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那时候……我只能那么做…… 我只能推开你……我以为那样能保护你……能保护我爸妈…… 我以为郭凯……呜呜……我太蠢了……我太没用了…… 最后还是你……还是你救了我…… 用那样的方式……把自己……把自己也弄脏了……”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著陈默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总是温柔注视她的眼睛里,此刻映著她狼狈不堪的倒影。 第126章 那是从小捧在手里疼的女人啊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攫住了她,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低吼出来,带著自毁般的决绝: “陈默!你打我!你骂我啊!你恨我啊!求求你恨我! 求求你別再对我这么好! 別再救我!我不配!我不配你一次次救我! 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带来痛苦! 我……我就是个灾星!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求你了……离我远一点……” 她用力推搡著他,想把他推开,仿佛这样就能斩断那根將她牢牢绑在他身边、让她又爱又痛又愧的丝线。 然而她的力气在陈默面前微不足道。 他任由她哭喊,任由她推搡,只是稳稳地站著,像一座沉默的山。 直到她耗尽了力气,再次瘫软在他怀里,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陈默一直沉默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身体的每一丝颤抖,感受到那滚烫泪水里蕴含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近乎自虐的愧疚。 沈小禾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刻意封存的记忆, 那些关於背叛、关於“脏了”的屈辱和痛楚再次翻涌,带著陈腐的血腥气。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有些僵硬。 最终,那只骨节分明、曾经弹奏出穿透灵魂月光的手,轻轻地、带著一种迟滯的沉重, 落在了沈小禾不断耸动的、单薄的后背上。 隔著薄薄的针织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凸起的蝴蝶骨,那么脆弱,仿佛一折就断。 他低下头,下巴几乎触碰到她带著湿气的发顶。 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穿越了千山万水的风,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別说了,小禾。” 他顿了顿,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后面几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沈小禾的心上,也砸在他自己的心上: “你……不脏。”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沈小禾混乱绝望的世界。 她猛地僵住,连抽泣都停止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著他。 陈默的目光垂落,与她对视。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未散的痛楚,有沉淀的过往,有疲惫,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沉重的包容。 他抬起手,带著薄茧的指腹,有些笨拙地、极其轻柔地拭去她脸颊上冰冷的泪痕。 “別哭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安抚,“没事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午后的湖边,已经有零星好奇的目光投来。 他微微用力,半扶半抱著几乎虚脱的沈小禾,让她在冰凉的石凳上坐下。 自己也坐在她身边,隔著一个微妙的距离。 他没有看她,目光投向平静的湖面,水鸟依旧悠閒。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平静。 沈小禾还在抽噎,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抱著书本的手臂紧了紧,像抓住救命稻草,声音沙哑虚弱: “交换生……一年……刚好……分到这个校区……” 她断断续续地回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陈默的侧脸,贪婪地、带著失而復得的巨大恐慌,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陈默沉默了片刻。 原来如此。 世界有时很大,有时又小得可笑。 “刚才那些人,” 他目光转回,看向沈小禾,带著一种沉静的审视,“以前骚扰过你吗?” 沈小禾被他看得瑟缩了一下,连忙摇头,眼神里还残留著恐惧: “没……没有……今天是第一次……我……我平时都很小心…… 只在图书馆和宿舍附近活动……今天……今天只是想找个安静地方看书……” 陈默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他看著沈小禾依旧苍白、惊魂未定的脸,那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 让他心底某个角落再次泛起熟悉的、带著钝痛的涟漪。 “以后小心点。”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阳光,在沈小禾身上投下一片安全的阴影, “放学早点回宿舍。別一个人来这么僻静的地方。” 说完,他准备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他需要空间整理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带来的衝击。 “陈默!”沈小禾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动作快得惊人。 她的手指冰凉,带著细微的颤抖,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不舍,仿佛他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你要走了吗?別走……我……我怕……” 泪水又在她眼眶里迅速聚集。 陈默的脚步停住了。 衣角上传来的微弱拉扯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让他无法再迈开步子。 他低头看著那只紧紧攥著自己衣角、指节发白的小手,沉默了几秒。 “不会。”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落在沈小禾耳中如同天籟, “在你安全回宿舍之前。” 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i promise.”(我保证。) 沈小禾眼中的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感激和巨大的依赖。 她依旧抓著他的衣角,像是得到了某种赦免,身体却慢慢放鬆下来, 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那是劫后余生、失而復得的复杂泪水。 陈默重新坐下,没有再推开她紧攥衣角的手。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著沉默的两人。 沈小禾的情绪终於慢慢平復,只剩下轻微的抽噎。 她慢慢鬆开陈默的衣角,却又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將自己的手,一点点挪过去, 最终轻轻地、带著卑微的祈求,覆在了陈默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陈默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抽开。 沈小禾感受到了那细微的默许。 她像一只终於被允许靠近火源取暖的小兽,眷恋地汲取著那一点点来之不易的温度。 她慢慢地將头,轻轻地、试探性地靠在了陈默的肩膀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僵硬,只是目光依旧投向远方,深不见底。 时间在静謐中流淌。阳光渐渐西斜,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沈小禾极其轻微的、带著无尽卑微和渴望的声音,如同羽毛般拂过陈默的耳畔: “陈默……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不奢望別的……我只想……只想在你身边…… 哪怕……哪怕只是远远看著你……好不好?” 陈默没有回答。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映不出任何情绪。 湖面吹来的风带著凉意,捲起几片落叶。 就在沈小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她感觉到靠著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 幅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但沈小禾的身体却猛地一震! 巨大的、几乎將她淹没的狂喜瞬间衝垮了所有防线! 她猛地直起身,泪眼朦朧地看著陈默近在咫尺的侧脸,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她颤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陈默的脸颊,迫使他转过头来看著自己。 四目相对。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狈而狂喜的倒影,也看到了那深潭之下翻涌的、她无法完全读懂的复杂情绪。 但那微不可查的点头,就是黑暗尽头唯一的光! “陈默……” 她哽咽著,泪水再次决堤,却不再是绝望的泪水。 她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踮起脚尖,颤抖著、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献祭感, 將自己的唇,轻轻地、无比珍重地印在了陈默微微抿著的、带著凉意的薄唇上。 一个混合著泪水咸涩、绝望后重生狂喜和卑微祈求的吻,短暂而滚烫。 湖边,秋叶飘落。 陈默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 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陪著他的女孩子,为了他付出了太多,他怎么能够忍心再伤害她。 以前是他无能为力,现在他有了保护她的力量,他怎么还能推开她。!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及腕间冰冷的铂金表壳。 星空月相的錶盘在夕阳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如同一个遥远而冰冷的宇宙,无声地注视著这尘世间炽热而混乱的重逢。 就在沈小禾的唇离开的瞬间,陈默的目光骤然一凝,锐利如鹰隼般射向湖边小径远处的树丛。 那里,似乎有一道窥视的目光一闪而逝,带著冰冷的、不怀好意的探究。 沈小禾还沉浸在那短暂一吻带来的巨大衝击和恍惚中,对此毫无所觉。 第127章 出租屋里的暗流与刀光 夕阳的余暉將柯伯格大学古老的建筑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下课铃声悠扬响起,橡木大门涌出三三两两的学生,喧闹声打破了午后的寧静。 陈浅浅几乎是第一个衝出教学楼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橡树下等候的陈默,脸上瞬间绽开明媚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奔向他。 “默默!”她像只归巢的雀鸟,扑到陈默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身体亲昵地依偎过去,目光隨即落在陈默身旁略显侷促的沈小禾身上, 笑容微微一滯,隨即又迅速扬起一个更大的、带著惊讶和一丝微妙审视的弧度, “小禾?!天啊,真的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小禾看著眼前明艷动人、与陈默姿態亲昵的陈浅浅,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紧张。 她连忙挤出笑容: “浅浅姐!我……我是交换生,刚来没多久,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陈默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欢快,带著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哇!太巧了!” 陈浅浅嘴上应著,挽著陈默手臂的手却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 目光在沈小禾微红的眼眶和陈默平静的脸上飞快地扫过,心底那根名为“弟控”的弦无声地绷紧了。 是她……这个小时候总爱黏著默默、让她隱隱觉得会抢走弟弟的小禾苗! 周围的同学纷纷经过,不少认识陈浅浅的都热情地打招呼: “嘿,陈!下午好!” “陈,明天见!”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贴心,??????????????????.??????等你寻 】 “浅浅,你弟弟又来接你啦?真幸福!” 他们的目光在陈默和沈小禾身上好奇地停留,带著毫不掩饰的友善和一丝探究。 全校都知道陈浅浅是泰勒·斯威夫特的好友,而她的弟弟更是被传为与巨星有著深厚渊源的神秘人物。 这份“光环”让陈浅浅在校园里几乎无人不晓,连带陈默也成了眾人瞩目的焦点。 沈小禾能感受到那些目光里的分量,这让她更加拘谨。 薇薇安和苏珊也走了出来,她们抱著宝贝似的袋子,看到沈小禾也在这里,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嗨,小禾!真巧!我们先走啦!” 她们朝陈浅浅和陈默挤挤眼,笑嘻嘻地挽著手臂快步离开了,显然今晚有更精彩的节目。 “走吧,先回我那儿!” 陈浅浅收回目光,语气轻快但带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小禾,你住哪里?学校宿舍吗?” “嗯……是的。”沈小禾点头。 “哎呀,宿舍多不方便!” 陈浅浅立刻接口,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热情, “你一个人在国外多孤单!正好我租的房子还有空房间,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有个伴,相互照应!” 她看向陈默,像是在寻求认同, “默默,你说好不好?小禾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今天不就遇到麻烦了?” 她刻意提到了湖边的事,目光带著探究扫过陈默。 陈默看著姐姐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安排”,沉默地点了点头:“嗯,也好。” 他明白姐姐的心思,也清楚沈小禾目前的处境。 沈小禾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安。 她看向陈默,见他点头,才低声应道:“那……谢谢浅浅姐,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都是一家人!”陈浅浅笑得灿烂,挽著陈默的手臂紧了紧, “走吧,回家做饭!今天可是我们仨在他乡团聚的好日子!” 陈浅浅租住的公寓离学校不远,不算大,但布置得温馨整洁。 三室一厅的结构,其中有一个房间是苏珊住的,客厅连通著开放式的小厨房。 暖黄的灯光亮起,驱散了室外的微凉。 “你们先坐会儿,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陈浅浅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合身的羊绒衫,显得温婉又利落。 她將陈默按在沙发上,又把沈小禾拉到旁边坐下,打开电视调到一个轻鬆的频道,便转身扎进了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 沈小禾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体却有些僵硬。 客厅里只剩下她和陈默,空气仿佛凝滯了。 厨房里传来陈浅浅洗菜、切菜的清脆声响,水流声哗哗,更衬得客厅的安静有些尷尬。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陈默。 他靠在沙发里,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平静而疏离。 腕间那块百达翡丽折射出冷冽而低调的光泽,无声地提醒著沈小禾两人之间巨大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眼里只有她的少年了。 一股强烈的自卑和酸楚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绞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 “陈默……”她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吶, “今天……谢谢你。还有……浅浅姐……她真好。” 她想找点话说,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陈默应了一声,目光並未从电视上移开。 他的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沈小禾的心沉了沉。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侧影,湖边那个带著泪水的吻带来的短暂狂喜早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更深的迷茫。 那句卑微的“重新开始一点点”,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还能靠近他吗? 她配吗?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 厨房里,陈浅浅的动作行云流水。 锋利的菜刀在砧板上快速起落,发出篤篤篤的规律声响,切著碧绿的西芹。 她脸上的笑容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冽的专注。 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捕捉著客厅里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小禾那一声细弱的呼唤,陈默那一声简单的回应。 篤!篤!篤! 刀锋切割蔬菜的声音陡然加重了几分,带著一股隱忍的力道。 篤!篤!篤! 她的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握著刀柄的、骨节微微发白的手指上。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起儿时的画面: 孤儿院冰冷的长凳上,小小的她把自己省下来的、已经有些发硬的半个窝头,偷偷塞进同样瘦小的陈默手里; 昏暗的走廊里,她像只护崽的小母鸡,凶狠地瞪著试图抢陈默玩具的大孩子; 还有……沈小禾总是怯生生地跟在陈默身后,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著他,让她心里莫名地烦躁,仿佛领地受到了侵犯…… 这个沈小禾……她回来了。 带著过去的阴影和眼泪,再次出现在默默身边。 在湖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默默会让她靠在他肩上? 为什么……他会默许那个吻? 篤! 刀锋狠狠落下,將一根西芹斩成两段,断口光滑利落,带著一股寒气。 她不允许。 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把默默从她身边夺走。 他是她的。 从孤儿院那个寒冷的冬天开始,从她把唯一的食物塞进他手里开始, 他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唯一的……所有物。 一丝极其冰冷、近乎病態的占有欲,如同冬夜湖底的水草,悄然缠上了她的心臟,无声地收紧。 她抬起头,透过厨房与客厅之间的小吧檯隔断,目光精准地投向沙发上的两人。 看到沈小禾那副欲言又止、怯懦卑微的样子,看到她目光黏在陈默身上那掩饰不住的依恋和痛苦, 陈浅浅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端起切好的蔬菜,脸上瞬间又掛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声音清脆地打破了客厅的沉默: “默默,小禾!来帮忙端菜啦!准备开饭咯!” 沈小禾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来了,浅浅姐!” 陈默也站起身,走向餐桌。 小小的餐桌上很快摆满了简单的三菜一汤: 清炒西芹虾仁,番茄炒蛋,一盘切好的酱牛肉,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紫菜蛋汤。 家常的香气瀰漫开来,带著一种虚假的温馨。 “快坐快坐!” 陈浅浅热情地招呼著,自己先坐到了陈默身边的位置,將另一边的位置留给了沈小禾, “小禾別客气,在国外能吃顿家常饭不容易!” “嗯,谢谢浅浅姐。”沈小禾小心翼翼地坐下,拿起筷子。 食物的香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了一些。 陈浅浅夹了一块最大的虾仁,很自然地放进了陈默的碗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默默,尝尝这个,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虾了。” 她的目光专注地看著陈默,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沈小禾握著筷子的手紧了紧,默默低头扒了一口饭。 那亲昵的动作和话语,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心上。 “小禾,你也吃啊,別光吃饭。” 陈浅浅像是才注意到她,又热情地给沈小禾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 “多吃点,看你瘦的,在国外一个人肯定没好好吃饭吧?” “谢谢浅浅姐……”沈小禾小声道谢。 陈默默默地吃著碗里的虾仁,目光在姐姐过於热情的笑脸和沈小禾低垂的眼帘间扫过。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餐桌上流动的暗流——姐姐那份浓烈到几乎要实质化的占有欲, 以及沈小禾那份小心翼翼、带著自卑的討好和隱藏的痛苦。 这顿“团聚”的饭,吃得他味同嚼蜡。 陈浅浅却谈兴正浓,话题不断: “小禾,你交换多久啊?学什么专业?” “以后就安心住这里,把这里当自己家!” “默默,你明天几点的飞机?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姐姐帮你整理?” “对了小禾,你明天有空的话,陪我去趟超市吧? 默默走了,我们两个女生住,得多囤点东西……” 她的话语像一张细密的网,看似热情周到,实则不动声色地將沈小禾纳入她的“领地”范围, 同时不断强调著她与陈默之间牢不可破的“姐弟”纽带,以及陈默即將离开的事实。 沈小禾努力回应著,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第128章 姐姐和青梅竹马的修罗场 她明白了陈浅浅的意思。 在这个“家”里,她只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暂时寄居的“妹妹”。 而陈默,是陈浅浅一个人的弟弟,是她生命里最重要、不容任何人染指的存在。 一顿饭在陈浅浅主导的、看似热络实则暗流汹涌的气氛中结束。 沈小禾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 陈浅浅则拉著陈默坐在沙发上,头自然地靠在他肩膀上,像只慵懒的猫,声音带著浓浓的依恋和不舍: “默默,明天就走了……姐姐捨不得你。” 她抓起陈默的手,把玩著他修长的手指,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那块冰冷的百达翡丽錶盘,眼神晦暗不明, “这块表……真好看。那个大明星……对你倒是大方。” 语气里听不出是讚美还是別的什么。 陈默任由她靠著,没有接话,目光落在厨房里沈小禾洗碗的纤细背影上。 灯光下,她低著头,肩膀微微耸动,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可能存在的细微啜泣声。 她洗得很慢,很仔细,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迷茫都揉进那堆碗碟里。 陈浅浅顺著他的目光瞥了一眼,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隨即抱紧了陈默的手臂,將脸埋在他肩窝,闷闷地说: “別看了……她没事的。以后有姐姐照顾她呢。” 她抬起头,仰望著陈默近在咫尺的下頜线,眼神迷离而充满独占欲,声音压得极低, 带著一种近乎催眠的魔力,一字一句地宣告: “默默,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姐姐……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背叛你。 只有姐姐……才是你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归处。” 她的气息拂过陈默的耳廓,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 陈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低头看著姐姐近在咫尺的、写满执念的眼睛,那眼神深处翻滚的浓烈情感,如同不见底的深渊。 窗外,夜色彻底笼罩下来。 出租屋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却也格外狭小,困住了三个各怀心事的人。 厨房的水声停了,沈小禾擦乾手,低著头走出来,眼神空洞,带著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浅浅姐,陈默……我……我先去休息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去吧去吧,早点休息!” 陈浅浅立刻换上温柔的笑容, “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就在走廊尽头那间。” 沈小禾点点头,没有再看陈默,逃也似的快步走向那个属於她的、临时的房间,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姐弟两人。 陈浅浅依旧依偎著陈默,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她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轻鬆的综艺节目,发出阵阵笑声。 然而,在这虚假的热闹背景音下,只有陈默能清晰地感受到,靠在自己身上的姐姐, 身体里那股如同休眠火山般压抑著的、滚烫而偏执的占有欲,正无声地蔓延。 夜深人静。 陈默躺在客房的床上,毫无睡意。 腕间的百达翡丽在黑暗中散发著幽冷的微光,如同异乡的月光。 隔壁姐姐的房间早已安静,另一间房里,沈小禾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如同游丝般断断续续传来,又被厚重的墙壁阻隔,几不可闻。 他闭上眼,脑域深处,那片浩瀚的、不断旋转的星云无声地扩张著疆域,冰冷而强大。 感知如无形的潮水蔓延开去,轻易穿透墙壁的阻隔。 他能“听”到姐姐平稳悠长却带著某种执念波动的呼吸, 能“看”到沈小禾蜷缩在黑暗中、肩膀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模糊轮廓…… 还有,厨房里那把被陈浅浅仔细清洗后掛在刀架上、 在黑暗中反射著一点幽微寒光的……菜刀。 【脑域开发度:44.8%】。 冰冷的数字在意识深处无声闪烁。 ...... 京城的初冬,空气里带著乾燥的冷冽。 苏家老宅深藏於后海静謐的胡同深处,高墙大院,朱漆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囂。 院內古木参天,枝椏虬劲,在灰濛濛的天空下投下肃穆的阴影。 青砖铺就的甬道蜿蜒通向深处的主宅,飞檐斗拱间沉淀著百年世家的威严与厚重。 主宅正厅,暖意融融,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凝重。 昂贵的紫檀木家具泛著温润的光泽,墙壁上悬掛著几幅意境深远的古画,角落里一尊青铜香炉正裊裊吐出清雅的檀香。 然而,这一切都成了背景板。 苏晴坐在宽大的太师椅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寒剑。 她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色羊绒长裙,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那张足以令任何名流倾心的绝美脸庞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著惊涛骇浪般的焦虑与……冰冷的决绝。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攥著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与这古老厅堂氛围格格不入的女人——沙影。 23岁的年纪,穿著利落的黑色修身皮夹克和工装裤,短髮利落,五官带著一种野性的英气。 她坐姿隨意,甚至有些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但那双锐利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却像鹰隼般紧紧锁著苏晴,带著洞悉一切的瞭然。 她是白薇的保鏢,更是国安局13组、749局外派在魔都的特工,代號“夜梟”。 “牺牲两人,五人被困,加上『信鸽』(臥底代號),一共六人。” 沙影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砸在寂静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著沉重的分量, “最后消失区域在『51区』东南方向,代號『灰烬峡谷』的边缘地带。 fbi的反应速度远超预期,威廉士亲自坐镇指挥,调集了至少三个战术小组,配合当地警力,正在以梳篦式搜索那片区域。 卫星图像显示,他们的包围圈正在急速收缩。”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晴紧绷的下頜线,继续道: “我们的人携带的补给有限,且『信鸽』身上那份隱形涂层和引擎核心数据,绝不能落入fbi手里。 时间……不多了。最多72小时,他们要么被发现,要么弹尽粮绝。” 72小时! 这三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晴的心臟,让她呼吸一窒。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薛惊蛰那张坚毅沉稳的脸。 薛惊蛰……他也在其中!他是薛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更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是维繫苏、薛两家联盟最关键的纽带。 第129章 长公主的抉择,未婚夫和野男人那个重要 如果他折损在异国他乡…… 苏晴不敢想像那后果。 不仅是巨大的、无法弥补的损失,更是对苏家声望的致命打击, 她苏晴,將成为家族无法承受的罪人! “有什么办法?” 苏晴的声音乾涩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强制冷静, “不惜一切代价!” 沙影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神锐利如刀: “办法?有。但钥匙,不在我们手里,甚至不在我们的人手里。” “钥匙?”苏晴蹙眉。 “情报。”沙影吐出两个字, “精確的包围圈部署图,搜索路线,甚至……威廉士可能的指挥部位置。 只有掌握这些,我们才有机会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切入,把人捞出来。” “这情报……在谁手里?” 苏晴的心沉了下去,她预感到了答案的残酷。 “威廉士本人。” 沙影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或者,他最亲近的人。比如,他那位在拉斯维加斯社交圈赫赫有名、热衷於举办慈善晚宴和艺术沙龙的夫人——凯萨琳·威廉士。 威廉士对她极其宠爱,很多不那么敏感的工作行程,甚至一些……私人化的情绪,都会和她分享。他是出了名的『妻管严』。” 苏晴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 “凯萨琳·威廉士。” 沙影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烁著猎人锁定猎物般的光芒, “她有一个公开的秘密——痴迷东方文化,尤其……痴迷东方美男子。 她对年轻、俊美、气质独特的东方男性,有著近乎偏执的收集欲。”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苏晴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而目前,在拉斯维加斯,或者说,在凯萨琳夫人可能接触到的地方,恰好就有这么一位…… 完美符合她所有幻想,甚至可能远超她预期的『东方美男子』。” 苏晴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脑海,带著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寒意。 她几乎脱口而出:“陈默?!” “没错。”沙影乾脆地点头,身体向后靠回椅背,眼神带著一丝玩味和绝对的肯定, “就是他。陈默。那个让你……献出第一次的男人。” 她毫不避讳地戳破这层关係,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种被彻底看穿、被剥开伤疤的羞耻和愤怒交织著涌上心头。 她与陈默那短暂而混乱的一夜,是她极力想要忘却、深埋心底的污点。 此刻被沙影如此赤裸地提起,尤其是在谈论要牺牲他去执行这种任务时,更像是一种残酷的羞辱。 “沙影!”苏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压抑的怒火, “注意你的言辞!” 沙影却不为所动,反而从隨身的战术背包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苏晴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 文件袋没有封口。 “看看这个,苏大小姐。看完再决定要不要对我发火。” 沙影的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苏晴强忍著怒火,手指有些颤抖地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滑出几张高清晰度的照片。 第一张,是在美国柯伯格大学寧静的湖边。 照片的角度有些远,但清晰度极高。 陈默如同守护神般,將一个纤瘦哭泣的东方女孩紧紧护在身后,他平静的目光穿透镜头,带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威压,逼退了三个意图不轨的黑人学生。 他挺拔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非尘世的气质。 第二张,是在一个温馨的公寓客厅。 灯光柔和,陈默坐在沙发上,手腕上赫然戴著一块即使在照片中也难掩奢华与独特气质的腕錶——百达翡丽星空月相。 他身边,是那个在湖边哭泣的女孩(沈小禾),正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肩膀上,眼神卑微而依恋。 而照片的另一侧边缘,厨房吧檯后,一个明艷的身影(陈浅浅)正投来冰冷而充满占有欲的注视。 第三张,更加私密。是在一个豪华別墅的私人泳池边。 月色如水,陈默只穿著泳裤,正从池水中走上岸。 水珠顺著他流畅而蕴含著原始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滚落,皮肤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温润如玉的光泽。 照片的角落,能看到穿著泳衣的泰勒·斯威夫特惊艷而痴迷的目光,以及另外两个女孩目瞪口呆、近乎流口水的表情。 最后一张,是机场告別。 陈默隔著车窗,目光投向车外挥手告別的泰勒,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折射出深邃的星芒。 而照片下方,用极小的字体標註了一行信息:百达翡丽ref. 6104g-001,星空月相,估价:$1,650,000+。 每一张照片,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晴的心上。 陈默……他变了。 不再是那个在魔都时,带著一身土气、让她被人下药后,强行献身的普通学生。 照片里的他,眼神深邃得如同宇宙,气质超然得近乎妖异。 他身边围绕著各色女人:楚楚可怜的白月光(沈小禾),病態占有欲的姐姐(陈浅浅), 甚至……全球瞩目的流行天后(泰勒·斯威夫特)! 而他手腕上那块价值连城的表,无声地昭示著他与那位天后的关係绝非寻常! 更可怕的是……照片中透出的那种气质——遗世独立,俊美得不似凡人。 那完美的身材,那在月光下仿佛自带光晕的皮肤……沙影说得没错,这简直就是为凯萨琳·威廉士量身定做的“猎物”! “看到了?”沙影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著一种洞悉人心的冷静, “他的『帅』,是武器,是钥匙。是撬开凯萨琳夫人嘴巴、拿到我们急需情报的唯一可能。 他的气质,他的皮相,就是执行这次任务最完美的偽装。” 沙影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著脸色惨白的苏晴,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苏晴,现在不是纠结你那点私人情绪的时候。 薛惊蛰,还有那五个兄弟,加上价值连城的『信鸽』和那份绝密数据,他们的命,都悬在『灰烬峡谷』! 每拖延一秒,他们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威廉士的夫人凯萨琳,是唯一的突破口!而陈默,是唯一能打开这个突破口的人!” “只有他!只有他能接近凯萨琳! 只有他,有可能从那个沉迷东方美色的女人嘴里,套出威廉士的部署,找到我们的人!” “这是目前唯一的、最快的、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牺牲他一个,换回六条命和国家的核心机密!这个选择题,很难吗?” “牺牲他一个……” 苏晴喃喃地重复著,声音空洞。 她看著照片里陈默那平静而深邃的眼睛,湖边守护的坚定,泳池边的完美躯体,手腕上冰冷昂贵的星光…… 还有魔都那一夜混乱而炽热的记忆碎片……无数画面在她脑中激烈衝撞。 家族的责任,未婚夫的性命,国家利益的重担,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勒住了她的心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个人的羞耻,对那个男人的复杂情绪,还有將他推入这种骯脏任务的道德负罪感,则像毒蛇般啃噬著她的理智。 苏晴更知道,这样危险的任务,让他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平凡学生去做。 无疑是有送死的危险,而且可能性非常大,她在想,未婚夫重要还是苟合的野男人重要。 好吧,这个不用想了,其实她早就有答案,只是沉默著沉默,让自己找个藉口,说服自己。 沙影没有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著她,像看著一只在蛛网上徒劳挣扎的飞蛾。 她知道苏晴会怎么选。 在绝对的利益和生存面前,个人的情感,微不足道。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檀香的青烟笔直上升,仿佛凝固在凝重的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苏晴攥紧的手指缓缓鬆开,又猛地收紧。 她抬起眼,眼中所有的挣扎、痛苦、羞耻都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属於苏家长公主的决绝所取代。 那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碾碎一切阻碍的冰冷意志。 她没有看沙影,目光死死盯著照片上陈默手腕那块折射著星光的百达翡丽,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拉斯维加斯那个纸醉金迷的旋涡中心。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著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 “联繫他。” “把凯萨琳·威廉士的所有资料,她的行踪,她的喜好……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好。” “告诉他……” 苏晴的指尖重重地点在陈默的照片上,指甲几乎要嵌入纸面, 留下清晰的月牙痕,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判决: “国家需要他……去『伺候』好那位威廉士夫人。” 第130章 沙发上的交易与冰冷筹码 出租屋的客厅笼罩在一片刻意营造的、带著离愁別绪的温馨假象里。 电视屏幕闪烁著无声的光影,综艺节目里夸张的笑脸显得空洞而遥远。 陈浅浅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树袋熊,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双臂却紧紧箍著陈默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口,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温度。 她闭著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平稳悠长,仿佛睡著了。 只有那箍得死紧、仿佛要將自己嵌入他骨血里的力道,泄露了她內心汹涌的、无法言说的独占欲和明日离別的恐慌。 陈默背靠著沙发,一只手臂被姐姐枕著,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抚摸著陈浅浅柔顺的发顶。 他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深邃而平静,仿佛在思考著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腕间那块百达翡丽星空月相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著幽冷而神秘的星芒,如同一个微缩的、不属於此地的宇宙,无声地贴著他的脉搏。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而尖锐的手机震动声,如同冰冷的针,骤然刺破了这片虚假的寧静! 嗡——嗡——嗡—— 声音来自陈默隨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陈浅浅的身体猛地一僵,箍著陈默腰的手臂瞬间收得更紧,像是被惊扰了美梦的幼兽,发出不满的、带著浓浓睡意的鼻音: “嗯……谁啊……別理……” 她的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抱得更紧了,试图將这不和谐的声音隔绝在外。 陈默的身体也微微顿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像八爪鱼般缠著自己的姐姐,又抬眼看向茶几上执著震动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跳动著一个没有存储姓名、但数字组合却透著一股冰冷秩序的號码——来自大洋彼岸,美国区號。 一个极其陌生的號码。 一丝极其微妙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他的脊椎。 在这个时间点,来自美国的陌生电话……他轻轻动了动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试图起身。 “默默……” 陈浅浅立刻察觉,抱得更紧,声音带著浓重的睡意和撒娇的鼻音,眼睛都没睁开, “別接嘛……再陪陪我……” 陈默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掰开了陈浅浅箍得死紧的手臂,动作带著安抚的意味: “乖,可能是要紧事。很快。” 他站起身,拿起那部依旧执著震动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著他平静无波的脸。 他看了一眼依旧闭著眼、但明显不满地撅起嘴的姐姐,拿著手机走向通往小阳台的玻璃推拉门。 拉开门的瞬间,冬夜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与室內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陈默反手关上门,將屋內的灯光和姐姐的目光隔绝。 他划开接听键,將手机贴在耳边,声音低沉平静:“餵?” “陈默。”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乾脆利落、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女声。 那声音陈默听过,在白薇身边,那个存在感极低却又无法忽视的保鏢——沙影。 陈默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如同寒潭结冰:“沙影?”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阳台冰冷的空气似乎更凝滯了几分。 “是我。”沙影的声音没有任何寒暄,单刀直入,冰冷得像手术刀, “时间紧迫,我只说一遍。有个任务,需要你立刻去拉斯维加斯。”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握著手机的指节微微收紧。 拉斯维加斯? 他预感到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沙影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应,语速极快,信息量巨大且冰冷残酷: “威廉士,51区国防下属关键部门负责人。他的夫人凯萨琳,是你的目標。” “我方六名特工,包括苏晴的未婚夫薛惊蛰,携带绝密隱形战机数据,被困在51区附近的『灰烬峡谷』。 fbi正在地毯式搜索,时间最多还剩48小时。” “威廉士是唯一掌握精確搜索部署的人。凯萨琳是他最信任的枕边人,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你的任务:接近凯萨琳·威廉士,利用你的……” 沙影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一个最贴切也最刺耳的词汇, “……优势,获取她丈夫的行程、可能的指挥部位置、以及最重要的—— 我方人员最后消失的精確坐標和可能的隱藏点。” 优势? 陈默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嘲弄的弧度。 第131章 救未婚夫,让野男人出卖肉体的苏晴 他瞬间明白了。 所谓的“优势”,就是他这张脸,这身皮囊,这副在泳池边能让流行天后都失神、在照片里能让沙影选中他去做“男妓”的“资本”! 让他去出卖身体,取悦一个素未谋面的外国女人,只为从她嘴里撬出情报, 救苏晴那个拿走了他第一次、又留下十元羞辱、如今正等著救她未婚夫的未婚妻?! 荒谬!可笑!令人作呕! 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怒和屈辱感瞬间衝上陈默的头顶! 他几乎想对著电话破口大骂,想立刻砸掉这该死的手机! 凭什么? 他凭什么要为一个羞辱过他的女人、为了一个什么狗屁国家任务去牺牲自己? 他不是特工! 没受过训练!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復! 消息一旦泄露,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远在美国的姐姐! 他冒不起这个险! 冰冷的夜风灌入肺腑,却浇不灭他心头的怒火。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著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沙影特工,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不是你们国安局的狗,没兴趣也没义务去干这种下三滥的皮肉生意。 苏晴的未婚夫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係?救他?呵……” 他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冷笑,充满了讽刺, “让她自己想办法!或者,让她亲自去『伺候』那位凯萨琳夫人,不是更合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沙影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拋出了冰冷的、足以改变人心的筹码: “编外特工身份。” “国安局特殊渠道办理的全球通行护照,免签所有国家。” “年薪一百万,无强制任务,行动高度自主。” “以及——”沙影的声音陡然加重,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精准地刺向陈默內心最深处、最柔软也最致命的软肋, “国安家属,享受国家最高级別的秘密关照。 所有直系亲属,无论身处何地,其人身安全、未来发展,都將纳入国家保护体系, 任何来自境外的恶意威胁、以及……国內的『黑幕操作』,都会被优先排除。” 最后那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上! 所有的愤怒、屈辱、抗拒,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了。 姐姐……陈浅浅! 那张明媚的、带著病態依恋的脸庞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求学,未来漫长。 他再强大,也无法时时刻刻护她周全。 那些看不见的暗流,那些可能存在的齷齪算计和黑幕…… 沙影的话,像一道冰冷的光,照亮了他心底最深沉的恐惧。 国安家属……优先保护……排除黑幕操作…… 这几个冰冷的词汇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无法抗拒的承诺。 一个能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披上一层无形却强大的护身符的承诺。 阳台外是冰冷的黑暗,屋內隔著玻璃门,是姐姐蜷缩在沙发上等待他的温暖剪影。 巨大的矛盾撕扯著他。 一边是出卖肉体、尊严和巨大风险的深渊; 另一边,是姐姐未来一片坦途、安全无虞的保障。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夜风呼啸,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陈默握著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如同擂鼓。 电话那头的沙影,像最老练的猎手,精准地把握著沉默的分寸,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著。 她知道,最后那条筹码,是绝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陈默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直透肺腑,仿佛要將翻腾的怒火和屈辱彻底冻结。 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復了那种近乎死寂的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著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 “资料发给我。” “凯萨琳·威廉士的一切。” “还有,我要最快捷、最安全的身份掩护和进入拉斯维加斯的通道。” “以及……”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投向阳台外深沉的夜空,那里星辰寂寥, “任务的详细要求和……撤退方案。” 电话那头的沙影似乎无声地鬆了口气,语气依旧公事公办: “收到。十分钟后,加密邮件发送至你手机。 身份和通道会在你抵达拉斯维加斯前安排妥当。注意查收。” 通话戛然而止。 陈默放下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贴在掌心。 他没有立刻转身回屋,只是静静地站在凛冽的寒风中,望著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轮廓。 眼底深处,那片浩瀚的、不断旋转的星云无声地加速、扩张,冰冷而强大。 【脑域开发度:44.8%】。 冰冷的数字在意识深处闪烁,如同冰冷的刻度,衡量著他此刻复杂的心境。 牺牲?交易? 还是……一次测试自己能力极限的机会? 看看他这身被异界灵魂改造过的躯壳和那日益膨胀的精神力量,究竟能在这骯脏的旋涡里走到哪一步? 他缓缓抬起手,指腹摩挲著腕间冰冷的百达翡丽表壳。 星空月相的錶盘在黑暗中幽幽发亮,如同异乡的月光,冰冷地映照著他此刻的选择。 最终,他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 温暖的灯光和姐姐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浅浅依旧蜷缩在沙发上,闭著眼,仿佛睡得很熟。 但陈默敏锐地感知到,她身体的细微紧绷,和那刻意放缓的呼吸。 他走过去,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陈浅浅立刻像归巢的雏鸟,自动自发地又缠了上来,手臂紧紧抱住他,脸颊埋在他怀里,闷闷地问: “谁啊……这么久……” 声音带著浓浓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默低头看著她毛茸茸的发顶,眼神复杂难辨。 他伸出手,像之前一样,极其轻柔地抚摸著她的头髮,动作充满了安抚和一种无声的承诺。 “没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听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刚才那通改变命运的电话从未响起, “一个推销的。打错了。” 他顿了顿,手臂收拢,將姐姐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著她的发顶, 声音带著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仿佛在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睡吧,姐。我在这儿。” “明天……我可能要临时去趟拉斯维加斯办点事。很快就回来接你。” 第132章 赌城猎场与冰冷筹码 夜幕低垂,出租屋的灯光在陈浅浅沉沉睡去的呼吸声中显得格外静謐。 陈默坐在床沿,手机屏幕的冷光映著他毫无波澜的脸。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银行app的界面乾净利落。 一笔10万美金的转帐,悄无声息地匯入了陈浅浅的帐户。 备註简洁:生活费。 另一笔5万美金,匯入那个他以为早已尘封、却在湖边重逢的帐户——沈小禾。 备註同样简单:安心读书。 冰冷的数字划过屏幕,如同他此刻的决定,乾脆而带著距离。 这是他能为她们做的、最现实的保障。 足够她们在异国他乡安稳一年,无需为生计忧心。 至於更多的情感纠葛……他暂时无力,也无意深陷。 退掉原定的回国机票,操作同样高效,没有一丝犹豫。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手机,闭上双眼。 意识沉入那片浩瀚无垠的识海深处。那片如同宇宙星云般不断旋转、扩张的精神领域,此刻正散发著冰冷而强大的辉光。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潮水,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精度,轰然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不再是模糊的感知,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碎片。 方圆一百里內的景象,如同高解析度的三维地图,清晰地、巨细靡遗地投射在他的“视野”之中! 柯伯格大学沉睡的校园轮廓,市中心霓虹闪烁的摩天大楼,郊区蜿蜒的公路和稀疏的灯火, 甚至更远处机场跑道上即將起飞的航班引擎轰鸣声…… 一切声音、光影、生命的气息波动,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可辨。 然而,这惊人的感知力在抵达一百里这个无形的边界时, 如同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坚韧无比的墙壁。信息瞬间变得模糊、衰减,最终化为一片混沌的噪点。 【极限:100公里半径。】 一个冰冷的认知浮现在意识深处。 44.8%的脑域开发,赋予了他凡人无法想像的洞察力,但这力量,依旧有其边界。 清晨,拉斯维加斯麦卡伦国际机场。 乾燥灼热的沙漠空气混合著航空燃油和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与东海岸的湿冷截然不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刺目的阳光和一望无际的赭红色荒漠。 陈默隨著人流走出通道,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閒装,身形挺拔,气质卓然,在喧囂的人群中如同鹤立鸡群,引来不少侧目。 他目光平静地扫视著接机区。 一个穿著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身材微胖、笑容憨厚的中年亚裔男人, 手里举著一个不起眼的硬纸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著“接陈先生”。 “陈先生?” 男人迎上来,带著浓重的地方口音,普通话並不標准,但笑容很朴实, “我是老张,沙影姐安排我来接您的。” 陈默点点头,没有多言,跟著老张走向机场外。 一辆半旧的黄色计程车停在路边,车身上喷著“desert cab”的字样。 车子驶离机场,融入拉斯维加斯大道汹涌的车流。 道路两旁,光怪陆离的巨型酒店和赌场如同钢铁与玻璃铸就的梦幻森林,在炽烈的阳光下闪烁著浮华的光芒。 空气中瀰漫著金钱、欲望和永不熄灭的霓虹气息。 车內很安静。 老张专注地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闭目养神的陈默,眼神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紧张。 “陈先生,”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时,老张终於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著谨慎, “后备箱里,有您要的东西。一个黑色运动包,现金。还有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是证件。” 陈默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嗯。” “沙影姐交代了,” 老张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 “目標人物凯萨琳·威廉士,是『金字塔赌场』的常客。 她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准时出现在赌场的vip高额百家乐区。 习惯靠窗的位置。她的照片和更详细的资料,应该也在袋子里了。” “金字塔赌场?”陈默重复了一遍这个带著浓烈埃及风情的名字。 “对,就是那个顶上有大狮身人面像的。” 老张指了指远处一个高耸的、顶部有著巨大仿古埃及建筑轮廓的酒店赌场, “我把您送到那里?” “嗯。”陈默应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那越来越近的、如同巨大金色方尖碑般的赌场建筑,眼底深处一片冰冷。 车子在金字塔赌场金碧辉煌的入口处停下。 门童殷勤地上前拉开车门。 “陈先生,我就停附近等您消息。需要用车隨时打我电话。” 老张递过来一张写著电话號码的纸条。 陈默接过纸条,微微頷首,拎起放在脚边的一个低调的黑色登机箱,从容地下车。 门童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带著职业性的评估,最终落在他腕间那块即便低调也难掩非凡气质的腕錶上,態度更加恭敬了几分。 他径直走向前台,用流利的英语办理入住手续,开了一间位於高层的豪华套房。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气质沉稳,如同一位真正的、习惯了奢华的年轻富豪。 套房奢华得近乎浮夸。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拉斯维加斯大道令人目眩神迷的繁华全景。 陈默將行李箱放在一旁,走到窗边,俯瞰著下方如同螻蚁般的人流和川流不息的车河。 他拿出老张交给他的牛皮纸袋,撕开封口。 厚厚的美金现钞散发著油墨的味道。 他隨意地拨弄了一下,没有清点。 更重要的,是下面那六本崭新的护照。 照片是陌生的东方面孔,名字、出生地、签证页都做得天衣无缝,带著地下世界特有的、以假乱真的粗糙感。 这是那六名被困特工的新身份,通往非洲中转站的船票。 最后,他抽出了凯萨琳·威廉士的资料。 照片上的女人保养得宜,金髮盘起,妆容精致,穿著昂贵的礼服,笑容得体,眼神深处却带著一种被宠坏了的、猎奇般的慵懒和贪婪。 沙影提供的资料极其详尽: 她的喜好(偏爱东方古董和俊美亚裔男性), 她的作息(下午雷打不动的赌场时光), 她的弱点(虚荣、自负、对丈夫工作细节的过分好奇和炫耀欲)…… 陈默的目光冰冷地扫过照片上那张雍容华贵却透著空洞的脸。 没有一丝波澜,更没有所谓的“性趣”。 陪这个女人睡觉?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的计划清晰而冷酷。 接近她,利用这张脸和这副皮囊作为最直接的诱饵。 將她引离公眾视线,最好是带到这个私密的套房。 然后……梦境植入。 用他强大到匪夷所思的精神力,侵入她的意识,如同翻阅一本摊开的书, 精准搜索出关於威廉士部署、关於“灰烬峡谷”坐標的所有记忆碎片。 最后,再在她的潜意识里编织一段“亲密无间”、“意乱情迷”的虚假记忆,覆盖掉真实发生的痕跡。 完美,高效,不留后患。 远比出卖肉体来得乾净利落。 他將资料隨手丟在昂贵的丝绸床罩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夕阳的余暉將整个赌城染成一片金红,如同燃烧的欲望熔炉。 霓虹灯迫不及待地开始闪烁,宣告著又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降临。 陈默抬起手腕,冰冷的铂金表壳在夕阳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他调整了一下錶带,动作优雅而精准。 深邃的目光穿透玻璃,精准地锁定了下方赌场入口那即將开启的、 通往凯萨琳·威廉士的“猎场”大门。 时间,下午两点五十分。 猎物,即將入场。 猎人,已然就位。 第133章 赌桌催眠与致命陷阱 金字塔赌场內部的光影效果堪称极致。 巨大的金色狮身人面像雕塑俯视著下方喧囂的赌池,空气中瀰漫著雪茄、昂贵香水和金钱混合的独特气味。 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轮盘转动的嗡鸣、赌徒们压抑的低吼或狂喜的尖叫,交织成一首永不停歇的欲望交响曲。 陈默换取了十万美金的筹码,低调地融入这片金色的海洋。 他选择的是百家乐,一张离vip区入口不远、位置绝佳的赌檯。 这里视野开阔,既能观察入口,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桌面,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鬚,早已穿透那精致的骰钟外壳,“看”清了里面每一颗骰子静止时的精確点数。 他下注很谨慎。 输几把小的,金额恰到好处,如同一个运气平平的新手。 然后在关键节点,感知力锁定了绝对有利的点数组合时,才沉稳地推出一摞较大的筹码。 贏一把大的。如此往復,他的筹码堆以一种稳定却又不至於惊世骇俗的速度缓慢增长。 下午三点整。 入口处传来一阵微妙的骚动,空气仿佛都凝滯了一瞬。 凯萨琳·威廉士来了。 她穿著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香檳色丝绒长裙,勾勒出保养得宜的曲线,颈间一串硕大的南洋珠项炼在赌场璀璨的灯光下流转著温润的光泽。 金髮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妆容精致到无可挑剔。 她微微扬著下巴,带著一种习以为常的、被眾星捧月般的倨傲,在两名穿著黑西装、 神情警惕的保鏢(显然是威廉士安排的)陪同下,径直走向她常坐的vip高额百家乐区靠窗位置。 陈默在她落座后不久,不动声色地移动到了她旁边的赌檯。 他刻意调整了角度,確保自己完美无瑕的侧脸轮廓和挺拔的身姿能落入她的视线余光。 筹码的碰撞声,贏钱时嘴角那抹若有似无、带著点神秘意味的浅笑, 以及他身上那种与赌场浮华格格不入的、遗世独立般的沉静气质,如同精准投放的诱饵,很快便吸引了凯萨琳的注意。 她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落在了陈默身上。 起初是带著评估和好奇,如同审视一件新奇的、来自东方的艺术品。 隨即,那眼神深处属於收藏家的贪婪和某种被点燃的兴趣越来越浓。 这个东方男人……俊美得近乎妖异,皮肤在灯光下仿佛泛著玉质的光泽, 气质更是独特,既有少年的纯净,又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和力量感。 远超她过往收集过的任何“藏品”! 陈默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在下注的间隙,状似无意地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她的注视。 那眼神深邃得像宇宙黑洞,瞬间攫住了凯萨琳的心神,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他开始“表演”。 他不再刻意输小局。 当感知力再次锁定必胜的点数时,他优雅地推出了一摞几乎占据他筹码三分之一的筹码。 “player。”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著奇特的磁性。 开牌。 庄家爆牌。 陈默面前的筹码瞬间膨胀了一大截,轻鬆突破五十万美金大关。 凯萨琳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並非没见过大钱,但陈默那种举重若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態,配合他那张令人窒息的脸,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跟著陈默的下注节奏,在他推大注时,也毫不犹豫地在自己面前的牌位上压下了重注! “player!”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兴奋的颤抖。 开牌。 再次命中! 凯萨琳面前的筹码也迅速堆积起来,她的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看向陈默的眼神更加炽热,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陈默见好就收。 在筹码突破一百万美金时,他果断收手,示意荷官兑换现金支票。 动作乾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这种恰到好处的克制,在赌徒遍地的环境里,反而更显神秘和与眾不同。 凯萨琳几乎是立刻跟了上来。 “嘿!东方王子!” 她的声音带著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狩猎般的兴奋,金髮微晃,珠光宝气在灯光下闪烁, “你的运气和你的……外表一样令人惊嘆。有兴趣喝一杯吗?庆祝一下我们的……胜利?” 她涂著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贏来的那堆筹码,眼神却牢牢锁在陈默脸上,意图昭然若揭。 陈默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如同冰雪初融的一线微光,转瞬即逝,却足以让凯萨琳心头狂跳。 “my pleasure, madam.”(我的荣幸,夫人。) 他微微頷首,姿態无可挑剔。 没有去喧闹的酒吧。 陈默直接引路,走向通往高层豪华套房的专用电梯。 凯萨琳毫不犹豫地跟上,甚至对身后欲言又止的保鏢做了个“原地等待”的手势。 她的脸上带著胜利者的笑容和志在必得的兴奋。 猎物,似乎已经主动走进了她的狩猎圈。 第134章 国安叛徒 电梯无声而快速地上升。 狭小的空间里,凯萨琳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混合著兴奋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毫不掩饰地打量著陈默挺拔的背影和完美的侧脸,眼神像黏腻的蛛丝。 套房厚重的雕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巨大的落地窗外,拉斯维加斯的霓虹夜景如同流动的星河,璀璨夺目。 凯萨琳隨手將小巧的手包扔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转身面对陈默,脸上带著慵懒而诱惑的笑意,红唇微启: “现在,王子殿下,我们可以好好……喝一杯了……” 她一步步靠近,手指优雅地抚上自己礼服的肩带,暗示不言而喻。 然而,就在她距离陈默还有一步之遥时,陈默猛地抬起了头。 凯萨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瞬间冻结的石膏面具。 她看到了陈默的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那是两个旋转的、冰冷死寂的宇宙漩涡! 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灵魂! 无尽的星光在其中生灭流转,带著一种非人的、令人灵魂战慄的威压!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进了她的意识深处! “呃……”凯萨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气音,大脑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 所有的意识、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剥夺、碾碎! 她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呆滯,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就要瘫倒在地。 陈默一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失去意识的身体。 动作轻柔,眼神却冰冷得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他不需要任何道具,一个眼神,便是最直接、最霸道的催眠指令。 他將凯萨琳平放在那张宽大得惊人的豪华大床上。 没有一丝犹豫,陈默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刺破凯萨琳脆弱的精神壁垒,粗暴地闯入她的记忆宫殿! 无数的画面、声音、情绪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般汹涌而来: 奢华晚宴上,威廉士得意地向她炫耀自己主导的“灰烬峡谷”封锁计划,手指在电子地图上划过精確的坐標网格…… 深夜的书房里,威廉士对著加密电话咆哮,命令手下重点搜索“峡谷东侧废弃矿洞”区域…… 凯萨琳在私人沙龙里,向闺蜜炫耀丈夫的权力和掌控力,得意地说出“那些老鼠就藏在峡谷最深的『蛇眼』矿洞,插翅难飞”…… 威廉士隨口抱怨fbi某个战术小组的临时指挥部设在“老鹰岩”背后的移动通讯站…… 这些碎片被陈默强大的精神力精准地捕捉、剥离、重组! 一个精確的坐標区域图和一个可能的隱藏点——“蛇眼矿洞”,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任务完成! 陈默收回手指,凯萨琳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空洞的眼睛依旧茫然地望著天板。 接下来是偽装。 陈默的眼神冰冷地扫过凯萨琳保养得宜的身体。 裙子昂贵,皮肤確实细腻光滑,带著成熟女性的丰腴魅力。 但他心中只有一片漠然,甚至隱隱有些排斥。 这种女人,谁知道沾染过多少污秽? 他可不想冒任何风险。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开始粗暴地撕扯凯萨琳昂贵的丝绒长裙。 嗤啦!精致的布料应声而裂,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双手在她身上用力揉捏、抓挠,留下大片大片曖昧的红痕和指印, 主要集中在脖颈、锁骨、胸腹和大腿內侧等显眼位置。 动作熟练而冷酷,如同在处理一件需要偽装的物品。 同时,他强大的精神力再次侵入凯萨琳的意识深处。 这一次,不再是搜索,而是编织。 他將一段段香艷、激烈、充满征服与臣服的虚假记忆片段,如同植入病毒般强行塞入她的潜意识最底层。 画面里,“东方王子”如何狂野地占有她,她如何迷醉地迎合、呻吟、达到巔峰…… 这些画面將覆盖掉刚才那短暂而恐怖的被催眠记忆,成为她脑海中关於这个下午的“真实”经歷。 做完这一切,陈默扯过凌乱的被子,隨意地盖在凯萨琳布满红痕的赤裸身体上。 她依旧眼神空洞,呼吸微弱,像一具被玩坏后丟弃的昂贵玩偶。 陈默走到窗边,拿起手机,准备联繫沙影,將获取的关键坐標信息传递出去。 他低头快速编辑著加密信息: “坐標:灰烬峡谷东侧,网格区域:delta-7。 重点搜索废弃矿洞『蛇眼』。fbi临时指挥部 :『老鹰岩』移动通讯站。信息源確认,可信度高。” 就在他即將按下发送键的瞬间—— 【警告!精神能量消耗过度!核心区域稳定性下降!】 一个冰冷的、带著刺耳警报意味的提示,如同钢针般刺入陈默的识海! 强行催眠、深度搜索记忆、再编织覆盖如此复杂的虚假场景,对精神力的消耗远超预期! 脑域深处那片旋转的星云仿佛黯淡了几分,运转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滯! 几乎在同一时刻! 滴——! 套房厚重门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电子门卡识別成功的蜂鸣音! 陈默猛地抬头,眼中刚刚因消耗而略显黯淡的星云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厉芒! 精神力如同受惊的毒蛇,本能地刺向门外! 感知穿透厚重的木门,瞬间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一个身材中等、穿著赌场服务生制服、但步伐沉稳得异乎寻常的男人! 他手中拿著的,根本不是清洁工具,而是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漆黑手枪! 枪口正稳稳地对准房门! 一张蜡黄、毫无表情的脸,眼神却如同淬毒的匕首,冰冷而充满杀意! 这张脸,赫然出现在沙影提供的、那六名被困特工其中一人的资料照片上! 但此刻,他眼中没有丝毫战友的温情,只有赤裸裸的背叛和毁灭的欲望! 叛徒! 国安內部的叛徒!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房间?!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 陈默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维,他猛地向侧面扑倒! 噗!噗!噗! 几乎在他身体离开原地的瞬间,三颗带著灼热气流的子弹,如同死神的低语,穿透了厚重的实木房门! 在他刚才站立位置的墙壁上,炸开三个狰狞的孔洞! 昂贵的壁纸碎片混合著墙灰四溅! 其中一颗子弹, 更是精准地打碎了陈默放在茶几上、 尚未发送消息的手机屏幕! 碎片飞溅! 第135章 血染套房与百里寻踪 三颗灼热的子弹深深嵌入墙壁, 硝烟味混合著墙灰的粉尘在奢华套房的空气中瀰漫开来,如同死神吐出的冰冷气息。 手机屏幕碎裂的残骸散落在昂贵的地毯上,如同破碎的星辰。 陈默的身体在扑倒的瞬间已如猎豹般蜷缩翻滚,后背紧贴著冰冷的大理石墙面,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定著被子弹洞穿的房门。 脑域深处因过度消耗而黯淡的星云在死亡的刺激下疯狂旋转,爆发出更加冰冷、更加凝练的感知力! 门外的叛徒显然训练有素,一击不中,没有丝毫犹豫! 厚重的雕木门被一只穿著硬底皮鞋的脚狠狠踹开,发出沉闷的巨响! 一个穿著赌场服务生制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 手中的消音手枪带著致命的稳定,枪口瞬间就要调转,指向陈默藏身的角落! 然而,他的动作快,陈默更快! 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枪口转向的毫釐之间,陈默动了! 他並非躲闪,而是迎著枪口,如同瞬移般欺身而上! 左手如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叛徒持枪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拧! 同时右腿如同钢鞭般闪电般扫向对方下盘!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叛徒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手枪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 下盘被扫,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巨大的惯性带著他狠狠向前扑倒! 陈默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动作行云流水,冷酷如机器。 在叛徒身体前扑的瞬间,他左脚闪电般踏出,如同泰山压顶,精准地踩在对方的后心! 同时,右手如同铁钳般从后方探出,一把扣住了叛徒的下頜和头顶! “呃——!” 叛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呜咽。 陈默眼神冰冷,脚下猛踏后心压制其挣扎,扣住头颅的右手骤然发力, 配合著腰身的扭转,向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一扳! 咔嚓——! 一声更加清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颈骨断裂声在死寂的套房內响起! 叛徒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 他扑倒在地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隨即彻底瘫软,脖子以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歪向一边, 空洞的眼睛瞪得极大,凝固著最后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从破门到毙命,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快、准、狠!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高效的杀戮本能。 陈默缓缓鬆开手,叛徒的尸体软软地瘫在地上。 他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碍事的虫子。 目光迅速扫过房间:碎裂的手机,墙上的弹孔, 床上昏迷不醒、衣衫凌乱的凯萨琳,地上叛徒的尸体,空气中瀰漫的硝烟和血腥…… 这里不能再待了! 必须立刻清理痕跡! 他迅速行动,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处理手机: 蹲下身,迅速从碎裂的手机残骸中抠出那张至关重要的sim卡,塞进自己贴身口袋。 手机残骸则被一脚踢到床底深处。 获取凯萨琳门卡: 衝到床边,在凯萨琳散落在地的手包里快速翻找, 果然找到一张印著“金字塔酒店总统套房”字样的精致房卡。 打包关键物品: 將散落在床上的六本偽造护照、装著百万美金现钞的牛皮纸袋、 以及记录著关键坐標信息的加密记事本(幸好他习惯性做了纸质备份), 一股脑塞进自己带来的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背包。 偽装现场(核心): 他一把扯下沾染了少许血跡和墙灰的昂贵床单, 粗暴地將昏迷中的凯萨琳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像打包一件货物。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单臂发力,竟將包裹著凯萨琳的沉重“包裹”稳稳扛在了肩上! 动作之轻鬆,仿佛扛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袋。 转移“货物”: 他扛著“包裹”,另一只手拎起沉重的黑色背包,如同幽灵般闪出狼藉的套房。 走廊铺著厚厚的地毯,吞噬了脚步声。 此刻正是赌场最喧囂的下午时段,高层客房区空无一人,只有监控摄像头冰冷地注视著。 陈默巧妙地利用走廊拐角和装饰柱的阴影,扛著凯萨琳, 用她的房卡迅速打开了走廊另一端、同样奢华的总统套房大门,闪身而入。 製造假象: 他將凯萨琳连同包裹的床单一起扔在那间总统套房的大床上, 將她的房门卡隨意丟在床头柜上,然后迅速退出,轻轻关好房门。 做完这一切,他背上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包,里面装著足以改变六人命运的现金和身份。 他像个普通的、刚结束赌局准备离开的游客,神態自若地走向电梯间。 他甚至没有刻意避开监控——赌场的高层监控系统自有其规矩, 它们的存在更多是为了威慑普通人和记录“意外”,而非针对他这种“乾净”离开的客人。 只要他不在现场留下直接证据, 赌场背后的势力更倾向於將“总统套房发现昏迷贵妇和闯入者尸体”这类丑闻捂在自己手里, 动用他们的“地下清洁工”悄悄处理掉,而不是报警引来fbi和媒体的关注,那会严重影响生意。 电梯平稳下行。 陈默站在光可鑑人的电梯轿厢里,看著外面飞速掠过的赌场光怪陆离的景象,眼神深邃平静。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电梯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那个开计程车的老张……线人? 叛徒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他的房间,时间点掐得如此之准……这个“线人”绝对有问题! 沙影这条线,暂时也不能信了。 电梯门在一楼大厅打开,喧囂的声浪扑面而来。 陈默背著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大包,从容地匯入赌场门口的人流,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 拉斯维加斯郊外,一片荒凉的高地。 陈默租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suv,停在一条废弃公路的尽头。 车外是望不到边际的赭红色荒漠,劲风吹过,捲起漫天沙尘,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远处,灰烬峡谷如同大地上的一道巨大伤疤,在夕阳的余暉下呈现出一种悲壮而苍凉的暗红色。 车內,陈默闭目凝神。 脑域深处,那片浩瀚的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起来!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潮汐,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精度,轰然向灰烬峡谷的方向奔涌而去! 【极限半径:100公里!】 冰冷的边界如同无形的壁垒。 但足够了! 灰烬峡谷的核心区域,正在这个范围之內! 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波束,瞬间覆盖了峡谷及其周边广袤的区域: 粗糙的岩壁纹理……乾燥的沙砾隨风滚动……枯死的荆棘灌木在风中摇曳…… 峡谷深处错综复杂如同迷宫般的废弃矿洞入口…… 峡谷东侧高耸的、形似鹰喙的“老鹰岩”…… 岩体背后,果然有微弱的电子信號源和人类活动的热源痕跡——fbi的临时指挥部! 感知如同无形的探针,穿透岩石,深入那些漆黑、潮湿、散发著腐朽气息的矿洞深处: 第一个矿洞……只有老鼠和蝙蝠。 第二个……空无一物。 第三个……有残留的篝火灰烬和压缩饼乾包装袋,但人已离开,时间超过24小时。 第四个…… 当精神感知如同水银泻地般涌入那个代號“蛇眼”的、位於峡谷最深处、 入口极其隱蔽的废弃矿洞时,陈默的心神猛地一震! 他“看”到了! 六个微弱但坚韧的生命气息! 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燃烧著! 他们蜷缩在矿洞最深处一个相对乾燥的角落,气息紊乱而虚弱。 其中五人穿著破损的迷彩作战服,脸上布满污垢和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保持著高度警戒的姿態。 他们身上带著伤,有枪伤,有划伤,显然经歷过激烈的战斗。 其中一人伤势最重,气息奄奄,左臂用撕下的布条紧紧綑扎著,但布条已被渗出的暗红色血液浸透。 而被他们围在中间保护著的第六个人——“信鸽”,则显得更加憔悴,他死死抱著一个密封的、 看起来极其坚固的金属手提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也有一丝最后的坚持。 陈默的感知力精准地扫过其中一张布满污垢却依旧坚毅的脸庞——薛惊蛰! 苏晴的未婚夫! 他的状態同样糟糕,嘴唇乾裂出血,右腿似乎受了伤,行动不便, 但眼神却是五人中最沉静的一个,正警惕地倾听著洞外的动静。 找到了! 坐標信息完全准確! 凯萨琳的记忆没有出错! 陈默猛地睁开双眼! 深邃的瞳孔中,那片旋转的星云仿佛燃烧起来,散发出冰冷而炽热的光芒。 他看了一眼腕錶。 夕阳即將沉入地平线,黑暗將笼罩这片死亡峡谷。 时间,不多了。 他发动汽车引擎,黑色的suv如同一头沉默的猎豹,咆哮著衝下高地, 扬起滚滚烟尘,义无反顾地冲向远处那道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巨大峡谷裂痕。 脑域深处,冰冷的数字无声闪烁:【脑域开发度:44.8%】。 而一场以一人之力,对抗fbi精锐围剿、 拯救六名被困特工的疯狂行动,即將在荒漠的夜色中拉开序幕。 “该去接人了。” 陈默的声音低沉,如同荒漠的夜风,消散在引擎的轰鸣声中。 第136章 荒漠夜行与无声交接 黑色suv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停在一片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巨大岩柱群阴影之下。 这里距离灰烬峡谷的入口尚有一段距离,但视野开阔,足以俯瞰峡谷边缘地带的风吹草动。 车外,荒漠的夜风带著刺骨的寒意和砂砾,呜咽著掠过嶙峋的岩石,发出鬼哭般的声响。 陈默推开车门,凛冽的风瞬间灌入车內。 他紧了紧身上的深色衝锋衣,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著远处那片在月光下如同匍匐巨兽的黑暗峡谷。 脑域深处,那片旋转的星云再次点亮,但这一次,他精准地控制著精神力的范围! 【扫描半径:1公里!】 如同一个无形的、半径一公里的能量场瞬间张开,以他为中心向灰烬峡谷方向精准覆盖! 一公里內,所有的地形起伏、岩石缝隙、枯树残枝,甚至沙粒滚动的轨跡,都如同高精度三维地图般清晰呈现在他的“视野”中。 更关键的是,那些代表著生命热源和电子信號的点状光斑! 三个!就在峡谷入口附近约800米处! 三个代表fbi巡逻小队的微弱热源信號正在缓慢移动! 他们装备精良,带著夜视仪和热成像,如同在黑暗中织网的蜘蛛,耐心地搜索著每一寸可疑的土地。 够了! 陈默瞬间收敛精神力,如同熄灭一盏功率过大的探照灯。 將扫描范围精確控制在一公里,既能有效规避大部分外围巡逻队, 又能最大程度节省因之前催眠和搜索而消耗过度的精神能量。 他打开后备箱,拎出两个沉重的购物袋——里面塞满了高热量的巧克力棒、能量胶、瓶装水和简易的医疗包。 这是他在进入荒漠前,特意在最近的加油站便利店扫荡的补给。 背上沉重的补给袋,陈默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 悄无声息地离开suv的庇护,向著那片代表著死亡和希望的巨大裂谷潜行而去。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鬆动的碎石和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 精神力场如同一公里半径的预警雷达,持续不断地扫描著前方扇形区域。 感知到热源信號靠近,他便如同未卜先知般提前绕行, 或隱匿於巨大的岩石阴影之后,如同荒漠中的变色龙,完美地融入了环境。 迂迴,潜行,等待,再迂迴…… 一个小时的精神高度集中和体力消耗,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汗水浸湿了內里的衣衫,又被夜风吹得冰冷。 但他眼神始终锐利如初,目標明確——蛇眼矿洞! 终於,在精神力场精准的引导下,他绕过了最后一组外围巡逻队,如同穿过一张无形巨网的缝隙, 悄然抵达了那个位於峡谷最深处、入口被坍塌巨石半掩、极其隱蔽的“蛇眼”矿洞入口。 洞內漆黑一片,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寒风灌入时发出的呜咽声。 但陈默的感知力早已穿透黑暗,清晰地“看”到了深处那六个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坚韧的生命之火。 他无声地滑入洞口,没有立刻深入。 而是站在入口的阴影里,用清晰而低沉的中文,对著洞內深处说道: “苏晴。”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洞內令人窒息的死寂! 黑暗中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紧接著,是几声枪械保险被打开的细微咔嚓声! 几道警惕、疲惫却又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锐利目光, 如同实质般穿透黑暗,死死锁定在入口处那个模糊的轮廓上! “谁?!”一个沙哑而充满戒备的声音响起,带著浓重的北方口音,正是薛惊蛰! “接应。”陈默的声音平静无波,在死寂的矿洞里清晰地迴荡, “外面暂时安全。给你们带了吃的和水。” 他不再多言,將两个沉重的补给袋轻轻放在地上,向里面推了推。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一阵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从深处传来。 薛惊蛰的身影率先出现在微弱的月光能照及的洞口附近, 他脸上布满污垢和乾涸的血跡,眼神却依旧如同受伤的孤狼,锐利地审视著阴影中的陈默。 他看到了地上的补给袋。 “警戒!”薛惊蛰低喝一声,身后立刻有两人持枪警惕地指向洞口外。 他自己则迅速上前,確认了袋子里確实是食物和水,紧绷的神情才稍稍放鬆一丝。 他拿起一瓶水,拧开盖子,没有立刻喝,而是先递给了身后被搀扶著的、伤势最重的那名队员。 “快吃!补充体力!” 薛惊蛰的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第137章 机密託付 7压抑的吞咽声、撕开包装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六个人如同饿极的狼,却依旧保持著纪律性,动作迅速而无声。 巧克力和能量胶提供的热量迅速驱散了部分寒意和虚弱感,水滋润了乾裂出血的喉咙。 虽然食物简陋,但对於濒临绝境的他们来说,无异於琼浆玉液。 十分钟后,薛惊蛰看向一直沉默站在洞口阴影里的陈默,沉声道: “可以走了。怎么走?” “跟著我。”陈默的声音依旧简短, “保持安静,绝对服从。” 没有多余的解释,他转身便没入洞外的夜色中。 薛惊蛰没有丝毫犹豫,打出手势,五名还能行动的特工(包括伤势稍轻的“信鸽”紧紧抱著金属箱)立刻跟上,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著那名重伤员。 他们的动作虽然依旧虚弱,但眼中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和军人的坚韧。 接下来的路程,是真正的噩梦迷宫。 陈默在前方带路,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嶙峋怪石和陡峭的岩壁间穿梭。 他的路线诡异到了极点! 时而直线疾行数十米,突然毫无徵兆地九十度急转向左,躲进一片岩石缝隙; 时而又猛地掉头,原路折返一小段,再钻进另一条看似死路、实则能通的狭窄石缝; 时而又长时间匍匐在冰冷的沙地上,等待远处巡逻队的手电光柱扫过…… “头儿……这……” 一名年轻的特工看著再次折返的陈默,忍不住低声向薛惊蛰抱怨,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疲惫, “他到底认不认得路?这不是瞎绕吗?” “闭嘴!”薛惊蛰低喝, 眼神却死死盯著前方陈默那如同融入黑暗的背影,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震撼。 他经歷过无数生死任务,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却又精准的规避路线! 每一次看似无意义的转向和停顿,恰恰都完美地避开了前方或侧翼正在逼近的巡逻队! 仿佛……仿佛他能未卜先知,看到黑暗中那些致命的“眼睛”! 陈默当然不会解释。 脑域中那片旋转的星云持续散发著微光,一公里半径的精神力场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將每一个靠近的威胁都清晰地標註出来。 每一次看似离奇的转向,都是避开热源信號的最优解。 他不需要信任,只需要绝对的服从。 两个小时的荒漠夜行,如同在刀锋上行走。 每一步都踏在生与死的边缘。 重伤员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搀扶他的队员也几乎到了极限。 汗水混合著沙砾黏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 但没有人掉队,没有人质疑。 陈默那沉默而精准的带路,已经贏得了这群铁血战士心底最深的敬畏。 当最后一道fbi巡逻队的热源信號被远远甩在身后,当眼前出现那片熟悉的、 停放著黑色suv的巨大岩柱群时,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鬆了口气,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感瞬间淹没了他们。 “上车!”陈默拉开后车门,声音依旧简短。 没有多余的话语,六名精疲力竭的特工以最快的速度挤进了suv的后座和后备箱空间(空间足够)。 引擎低沉地咆哮起来,黑色的钢铁巨兽碾过沙砾,迅速驶离这片死亡之地,將灰烬峡谷的黑暗远远拋在身后。 远离51区核心警戒范围,在通往拉斯维加斯方向的一条偏僻公路旁, 矗立著一座破旧不堪、霓虹灯坏了大半的汽车旅馆——“沙漠之星”。 这种地方,是偷渡客、逃亡者和一切需要“消失”的人的理想中转站。 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眼神浑浊的白人老头, 对深夜到访、行色匆匆、明显带著伤的异国客人没有任何惊讶或盘问,只关心现金。 陈默递过去一叠美钞,老头数都没数,直接扔过来几把掛著简陋塑料牌的老旧钥匙,指了指后面一排低矮的平房,嘟囔了一句: “24小时热水,別弄得太脏。” 便继续低头看他的色情杂誌去了。 房间狭小、骯脏,充斥著消毒水和霉菌的混合气味。 但此刻,对这群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来说,不啻於天堂。 “轮流清洗,处理伤口,换衣服。” 陈默將两个在加油站便利店买的廉价旅行袋扔在地上,里面塞满了各种尺码的t恤、牛仔裤、夹克和帽子。 “抓紧时间休息。天亮后分批离开。” 他將那六本崭新的假护照和厚厚几沓美金现金分发给每个人: “路线:拉斯维加斯机场——中转非洲(任选一个主要枢纽)——转机回国。 机票自己搞定,用新身份。 现金足够。抵达国內安全点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们。” 特工们接过护照和现金,眼神复杂地看著陈默。 感激?敬畏?疑惑?难以言喻。 这个神秘的男人,如同从天而降的死神和救世主,將他们从绝境中拉出,又以一种近乎冷酷的高效安排好了一切。 “信鸽”——那个一直死死抱著金属箱的憔悴男人,挣扎著走到陈默面前。 他脸上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然。 他將那个冰冷沉重、外壳布满划痕的金属手提箱,郑重地递向陈默。 “陈……陈先生。” 他的声音沙哑颤抖,“这个……太重要了。我们……目標太大,路上风险太高。 您……您是最安全的。请您……务必將它……亲手带回国內!” 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和不容置疑的信任。 陈默低头看著那个箱子。 他的精神力场能清晰地感知到箱体內部精密的电子锁结构,以及其中存储介质散发出的微弱电磁信號。 这小小的箱子里,承载著足以改变某些格局的核心机密,也意味著巨大的风险。 他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了箱子。 入手沉重冰冷,如同接过一块烧红的烙铁,也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无法推卸的责任。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特工们开始沉默地处理伤口,清洗身体,换上乾净的衣物。 薛惊蛰靠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破旧椅子上,一边用湿毛巾擦拭脸上的污垢,一边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著陈默。 他想说什么,关於苏晴? 关於感谢? 但最终,他只是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口。 眼前这个男人的世界,似乎和他们截然不同。 陈默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 他將那个冰冷的金属箱放在自己脚边,背靠著冰冷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腕间的百达翡丽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遥远的星光。 脑域深处,那片旋转的星云缓缓平息,消耗过度的精神力正在缓慢恢復。 【脑域开发度:44.8%】。 冰冷的数字无声闪烁。 荒漠的营救告一段落,而带著这份致命“礼物”的归途,才刚刚开始。 第138章 绕道首尔与星途暖巢 拉斯维加斯的霓虹与荒漠的尘埃被远远拋在身后。 陈默没有返回柯伯格大学。 那个承载著姐姐温暖笑容的校园,此刻在他眼中已成为一个潜在的靶心。 国安內部的叛徒能精准找到他的赌场房间,就意味著他的行踪並非绝对安全。 他不能冒险,不能將任何可能的危险引向陈浅浅和沈小禾。 纽约,甘迺迪国际机场。 陈默混跡在熙熙攘攘的国际旅客中,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 他没有选择直飞魔都的航班——那太过直接,轨跡清晰得像画在追踪者地图上的红线。 他走进一家规模不大、但线路灵活的国际旅行社门店。 “去首尔的旅游团,最快出发的有吗?” 他操著流利的英语询问,语气像一个临时起意、想要体验东方风情的年轻游客。 “当然,先生!”热情的柜檯小姐立刻调出屏幕, “我们有一个『首尔经典五日游』团,明天一早出发!包机票、酒店和主要景点门票,非常划算!” “就这个。” 陈默乾脆利落地刷卡付钱,用的是那张沙影提供的、名字身份都是偽造的信用卡。 护照信息自然也是配套的假身份。 他拿到了一个印著旅行社logo的简易文件夹,里面装著电子机票、行程单和一团友名单。 他成了“张伟”,一个普通的中国游客。 那个装著隱形战机核心数据的沉重金属箱,早已被陈默处理。 他利用在汽车旅馆短暂的休整时间,用强大的精神力感知破解了箱体的密码锁(对他而言如同拨弄孩童玩具), 將里面几块比银行卡略大、封装著绝密数据的特殊存储晶片取出, 用多层防水防震的密封袋仔细包裹好,塞进了自己那个巨大黑色双肩背包最內侧的暗袋里。 空了的金属箱则被他丟弃在离开荒漠前路过的一处大型垃圾填埋场深处。 现在,他的背包里,除了那几块价值连城的晶片,就是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和那部屏幕碎裂但sim卡尚存的手机。 看起来,就是一个长途背包客的標准装备。 第二天清晨,jfk机场国际出发大厅。 陈默背著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大包,排在前往首尔的航班安检队伍中。 轮到他时,他將背包放进安检传送带的塑料筐。 x光机的屏幕亮起,內部结构清晰可见。 负责屏幕监控的安检员是个中年白人男性,眼神带著一丝职业性的疲惫和例行公事。 就在他的目光即將扫过背包內部结构时—— 陈默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破空气,精准地“钉”在了那名安检员的瞳孔深处! 没有炫目的光芒,没有诡异的旋转。 只有一种冰冷、死寂、如同宇宙黑洞般不容抗拒的意志力,如同实质的重锤,轰然砸进了安检员毫无防备的意识深处! 安检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零点几秒,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茫然,如同被瞬间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某个按键。 屏幕上,那个显示著背包內部物品轮廓的图像,瞬间被一层柔和的、代表“安全”的绿色光晕覆盖,所有细节变得模糊不清。 紧接著,传送带发出轻微的嗡鸣,陈默的背包顺畅无阻地滑向了出口端。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引导员和旅客毫无察觉。 当陈默从容地从出口端拿起自己的背包时,那名安检员才猛地眨了眨眼,眼神恢復了焦距,仿佛只是走神了一剎那。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已经是下一位旅客的行李,一切正常。 他甩甩头,继续工作。 精神力催眠,精准、高效、不留痕跡。 如同拂去一粒微尘。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大韩航空的航班平稳降落在首尔仁川国际机场。 陈默隨著旅游团的人流走下飞机,在接机大厅的眾多牌子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低调却不容忽视的身影。 不是举著旅行社牌子的导游。 而是一个穿著剪裁精良的米白色羊绒大衣、戴著超大墨镜和口罩,將整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娇小身影。 她安静地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身边还跟著一位同样低调、神情精干的中年女性(经纪人)。 儘管包裹得如同特工,但那独特的气质和露出的精致下頜线,还是让陈默瞬间认出了她——李智恩(iu)。 陈默没有走向旅游团的集合点,而是径直走向那个角落。 李智恩显然也看到了他。 即使隔著墨镜,陈默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瞬间亮起的光芒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身边的经纪人微微侧身,不著痕跡地挡住了可能投来的视线。 “欧巴!”一声带著浓重思念和无限喜悦的韩语低呼, 被口罩捂得有些闷闷的,却清晰地传入陈默耳中。 没有多余的寒暄,李智恩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著点小霸道地挽住了陈默的胳膊, 將他引向vip通道。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保姆车早已等候在外。 车门关上,与喧囂的机场彻底隔绝。 车內空间宽敞得如同一个小型客厅,真皮座椅散发著淡淡的清香, 隔音效果极佳,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细微的送风声。 小吧檯上摆放著精致的茶具和冒著热气的咖啡壶。 李智恩这才一把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那张让无数粉丝为之疯狂的、清纯中带著魅惑的绝美脸庞。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盛满了星光,一瞬不瞬地看著陈默,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下一秒,她像一只归巢的乳燕,不管不顾地扑进了陈默怀里! “欧巴!你终於来了!智恩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她紧紧抱著陈默的腰,脸颊埋在他胸口,声音带著浓浓的鼻音和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悦, “本来今天下午还有两个重要的通告……我都让经纪人欧尼帮我推掉了! 就说……就说我突然身体不舒服!没有什么比见到欧巴更重要!” 她仰起脸,眼睛水汪汪的,带著点小得意和撒娇, “欧巴不会怪我任性吧?” 陈默低头看著怀里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感受著她毫不掩饰的依恋和热情, 连日来的紧绷神经和荒漠的寒意仿佛被瞬间驱散。 他伸手,自然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动作带著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放鬆和宠溺。 “不会。”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著一丝笑意。 他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正通过后视镜观察他们、脸上带著职业性无奈笑容的女经纪人。 “欧巴喝咖啡!我特意让助理准备的,你喜欢的口味!” 李智恩献宝似的从保温壶里倒出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小心翼翼地递到陈默唇边,眼神期待地看著他。 陈默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醇厚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舒適的暖意。 “嗯,很好喝。”他赞道。 李智恩立刻开心得眉眼弯弯,像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奖赏。 她索性不再坐回对面,就这么赖在陈默怀里, 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像只找到暖炉的小猫,心满意足地蜷缩著。 保姆车平稳地驶离机场,匯入首尔下午繁忙的车流。 车內气氛温馨而旖旎。 李智恩嘰嘰喳喳地说著这段时间的工作趣事、遇到的烦恼、还有……对陈默无尽的思念。 那被植入的、关於“前世情人三生三世”的执念,在她身上表现得如此纯粹而炽热,如同飞蛾扑火,毫无保留。 陈默静静地听著,手指无意识地把玩著她柔顺的髮丝。 他感受著怀中的温软,品尝著香醇的咖啡,看著车窗外首尔繁华而有序的街景。 什么国安特工,什么隱形战机数据,什么fbi追杀,什么叛徒內奸…… 那些在常人看来惊心动魄、足以压垮神经的生死危机,此刻仿佛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异世界的蓝阡陌,每天在尸山血海中搏杀,在生死线上跳舞。 背叛、算计、绝境求生是家常便饭。 地球这点所谓的“大风大浪”,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稍显刺激的……游戏罢了。 紧张?不存在的。 只有此刻怀中的温香软玉,和手中这杯熨帖著肺腑的咖啡,才是真实而值得享受的片刻安寧。 他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慵懒的弧度。 保姆车驶向江南区一处安保森严的高档公寓。 那里,是李智恩为这场期待已久的重逢,精心准备的、只属於他们两人的“暖巢”。 脑域深处,那片旋转的星云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暖意,无声地流淌著。 【脑域开发度:44.8%】。 冰冷的数字下,是此刻难得的、带著人间烟火气的平静与暖意。 首尔的冬日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 第139章 江南暖巢与双面人生 江南区,首尔最昂贵的钻石地段。 李智恩的私人別墅並非张扬的城堡,而是一处设计极简现代、安保森严的低调居所。 高大的院墙爬满常青藤,庭院小巧精致,室內通体採用温暖的米白与原木色调,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小园,阳光洒落,寧静而私密。 车子驶入车库,专属电梯直达客厅。 门关上的瞬间,李智恩便像卸下了所有舞台光环, 变回了一个只想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的小女人。 “欧巴先休息!看会儿电视,或者去洗个澡!很快就好!” 她脱下大衣,露出里面柔软的米色毛衣,长发隨意挽起, 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脸上洋溢著纯粹的、为爱人忙碌的幸福笑容。 她不给陈默任何帮忙的机会,將他按在舒適宽大的沙发上, 打开超大屏幕的电视,调到一个轻鬆的综艺,便脚步轻快地衝进了开放式厨房。 厨房很快传来轻快的哼歌声和锅碗瓢盆的细微碰撞声。 陈默靠在沙发里,目光却没有落在电视上,而是追隨著厨房里那个忙碌的娇小身影。 她繫著一条印著小熊的可爱围裙,动作麻利又带著点生涩的认真,与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国民女神判若两人。 没过多久,李智恩开始像变魔术一样往那张宽敞的原木餐桌上端菜。 不是想像中的几道大菜。 而是……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大大小小的碟子、碗盏铺满了桌面,足有五十多个! 每一份都只有一两口的量,但种类之丰富令人咋舌: 色彩鲜艷的各式泡菜(辣白菜、萝卜块、小黄瓜、苏子叶)、 精致小巧的煎饼(海鲜葱饼、泡菜饼)、热气腾腾的燉汤(牛骨汤、参鸡汤)、 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肉和韩牛、新鲜的生鱼片和酱蟹、 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煎炸小食、色彩繽纷的蔬菜沙拉、甚至还有几碟精美的韩式甜点…… “欧巴!快来!” 李智恩解下围裙,脸上带著一丝兴奋的红晕和期待, “这些都是我们韩国的特色!我特意让助理欧尼跑了好几个市场,把最有名的都买回来了!快尝尝看!” 她拉著陈默的手走到餐桌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像等待老师点评作业的学生。 陈默看著这桌堪称“韩国美食博览会”的盛宴,目光扫过那些红彤彤、 醃製发酵的各式泡菜,胃里本能地泛起一丝抗拒。 异世界的蓝阡陌也好,地球的陈默也罢,对这种发酵的酸辣味道实在谈不上喜爱。 但当他低头,对上李智恩那双盛满了期待、爱意和一丝不易察觉忐忑的眸子时,所有的不適应都被压了下去。 梦里几十年的“夫妻生活”记忆碎片,让他对这个女人有著一种近乎本能的熟悉和包容。 他拿起银筷,夹起一小块看起来相对温和的辣白菜,送入口中。 酸、辣、咸、发酵的独特风味瞬间在口腔瀰漫开。 “嗯……”他努力做出一个品尝的表情,咽下去,然后看著李智恩, 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很特別的味道。好吃。” 语气真诚,儘管心里在吶喊“还是中餐香”。 李智恩瞬间笑靨如,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肯定! “真的吗?欧巴喜欢就好!” 她立刻又殷勤地夹起一块烤得焦香的五肉,蘸了点酱,送到陈默嘴边, “再尝尝这个!这个肯定合欧巴口味!” 一顿饭吃得缓慢而温馨。 李智恩像只快乐的小鸟,不断地给陈默介绍各种菜式,看他多吃一口就开心得不得了。 陈默也耐心地配合著,扮演著一个“被韩国美食征服”的食客。 那份源於梦境植入的亲近感和熟悉感,让两人之间的相处毫无隔阂, 一举一动都透著老夫老妻般的自然和默契。 她了解他细微的表情,他包容她偶尔的小任性。 饭后,两人依偎在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江南区的璀璨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 李智恩像只慵懒的猫,蜷缩在陈默怀里,头枕著他的腿,手里拿著平板隨意刷著新闻。 cj娱乐的头条新闻赫然是她“因身体不適临时调整通告”的消息,评论区粉丝们一片关切和祝福。 “看,大家都很关心我呢。” 李智恩把平板举给陈默看,语气带著点小得意,隨即又蹭了蹭他, “不过只有欧巴的关心最重要。” 她是cj当之无愧的顶樑柱,是支撑起整个娱乐帝国商业价值的绝对核心。 她任性地调整行程,公司上下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配合,无人敢置喙。 陈默一手揽著她,另一只手却拿出了自己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 指尖在布满裂痕的屏幕上快速划动,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加密信息,发送给那个標註著“沙影”的號码: 【搞定。】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一闪而逝。 他紧接著点开了另一个聊天窗口,是沈小禾发来的、长长的一段语音留言。 他点开免提,音量调得很低。 沈小禾带著浓重哭腔、语无伦次却又饱含巨大情感衝击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陈默……钱……钱我收到了……呜……五万美金……太多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还是对我这么好…… 我……我以前那么坏……那么对不起你……呜呜……我发誓……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我会用一辈子……一辈子补偿你……好好爱你……求求你別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声音里充满了卑微的懺悔、失而復得的狂喜和对未来近乎卑微的祈求。 那份沉甸甸的、带著血泪的情感,透过声波清晰地传递出来。 陈默面无表情地听完,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回覆,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又调出了陈浅浅的聊天窗口。 上面只有几条未读的日常问候和抱怨他“怎么还不回来接她”,最新一条是: “默默,想你了。小禾搬过来了,家里多了个人,怪怪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同样没有回覆,只是沉默地看著。 怀里的李智恩似乎被沈小禾的哭声触动,仰起脸,大眼睛里带著一丝心疼和好奇: “欧巴……是谁啊?哭得好伤心……” “一个……老朋友。” 陈默的声音低沉平静,手指却落在手机侧面的关机键上,轻轻一按。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碎裂的玻璃下,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 连同魔都的纷扰、美国的危机、荒漠的血腥、以及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仿佛都被这一按,暂时隔绝在了这个温暖寧静的江南暖巢之外。 他將手机隨意丟在沙发角落,仿佛丟开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然后低下头,看著怀里这张清纯绝美、眼中只有他倒影的脸庞。 她不需要知道那些黑暗和复杂,她只需要享受这偷来的、属於“前世情人”的温存。 陈默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慵懒的弧度,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和放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李智恩小巧的下巴,目光在她如瓣般的唇上流连。 “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声音带著磁性的蛊惑,缓缓俯下身,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李智恩的脸颊瞬间染上动人的緋红,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 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红唇微启,带著无声的邀请和期待。 窗外,首尔的夜色温柔而璀璨。 窗內,沙发上的温度在无声攀升。 脑域深处,那片旋转的星云似乎也放缓了转速,无声地流淌著一种近乎饜足的平静。 【脑域开发度:44.8%】。 冰冷的数字下,是此刻沉溺於温柔乡的、短暂的放纵与安寧。 第140章 江南春深与星海微澜 江南区的夜,静謐而温柔,连风都带著园里草木的芬芳。 別墅主臥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灯火,只留下床头一盏暖橘色的小灯,將相拥的人影温柔地投在墙壁上。 没有生涩的试探,没有刻意的激情。 源自梦境植入的、那几十载“夫妻生活”的熟悉感,早已將两人之间的隔阂消融殆尽。 一切的发生都如同呼吸般自然。 李智恩的指尖带著微颤,却又无比坚定地,像是確认失而復得的珍宝。 她的吻起初带著青涩的试探,很快便在陈默的回应下化作燎原之火,笨拙却热烈地索取著、回应著。 那份深埋心底、源於“前世”的渴望与依恋,在这一刻....。 陈默的回应则是怜惜与爱情交织的洪流。 他们在上一世就已经练习过无数遍的爱情,今天更加是... 每一次... 感受到那份被小心翼翼守护了將近三十年的.. 那里风景更美,...... 这出乎意料的... 他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韩国娱乐圈的常青树,出道多年零緋闻的国民女神…… 竟然…… 竟然还是个少女! 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蹟! “智恩……” 他的声音沙哑,小心翼翼的呵护 “欧巴……”李智恩紧紧环抱著他的脖颈, 声音带著喜悦却充满了献祭般的虔诚和巨大的幸福, “是欧巴……只能是欧巴…… 智恩……智恩的一切, 都只属於欧巴……” 那份源於植入的执念,在此刻得到了最圆满、最彻底的印证。 惊愕褪去,隨之涌起的是更加汹涌的怜惜与一种近乎神圣的责任感。 这个女人,值得他用尽一切去守护,去宠爱。 所有的动作都带上了前所未有的珍重。 久別重逢的两人,在这个清晨,在这里相遇。 在熟悉感的催化下,和谐。 ......... 黑暗中,两人的… 灵魂仿佛也跨越了虚幻与现实的界限, ……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渐渐平息。 李智恩像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小兽,蜷缩在陈默怀中,沉沉睡去。 清丽绝伦的脸庞上还带著未乾的泪痕..角却勾著一抹无比安心的弧度。 陈默小心地抽出手臂,为她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鬢角,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披上睡袍,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园在月光下静謐如画。 就在他身心放鬆...,脑域深处,那片浩瀚的、 如同宇宙星云般旋转的精神力核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嗡——】 【检测到高强度情感能量波动与深层意识共振。】 【脑域开发度突破临界点。】 【当前开发度:46.2%。】 【精神力场强度提升37.8%,感知精度提升15.3%,精神干涉稳定性提升……】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方舟ai系统,如同精確的仪錶盘,瞬间在他意识中播报出一连串数据流。 那旋转的星云变得更加凝练、深邃,边界向外扩张,无数细小的、新生的“星辰”在其中诞生、湮灭,散发出更加磅礴而精微的力量。 陈默闭目感受著这份蜕变。 无需刻意发动,他此刻的感知力已能轻易穿透墙壁,“看”到沉睡中李智恩均匀悠长的呼吸和她体內微弱的生命能量流动; 能清晰地捕捉到窗外数十米外,一只夜鸟掠过树叶时翅膀扇动的微弱气流扰动,甚至能“听”到它羽毛摩擦的细微声响。 世界在他“眼中”从未如此清晰,仿佛卸去了一层朦朧的面纱。 他走到院中的藤椅上坐下,夜风微凉。 拿出那部碎裂的手机,屏幕的裂痕在月光下如同蛛网。 沙影的加密信息安静地躺在那里: 【鹰群已离巢,分批抵达非洲安全点。归途顺利。『货物』务必妥善保管,静候交接。】 (鹰群指代特工,货物自然是那些晶片) 陈默指尖轻点,回復依旧简短:【知晓。暂不归。】 几乎是同时,一条新的、没有任何署名、来源经过重重加密的信息跳了出来,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谢谢。】 陈默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了一下。 苏晴。 除了她,不会有別人。 这份迟来的、带著苏家长公主式矜持的谢意, 在经歷了赌城的风波和荒漠的血腥后,显得如此苍白而疏离。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回覆,隨手划掉。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备註为“台岛小乖”的联繫人。 李珠银的头像立刻跳了出来,是一张她在上海外滩笑靨如的自拍。 “老公!老公!你在忙吗?” 语音条里传来她元气满满、带著浓浓台湾腔的声音, “我好想你哦!今天加班到好晚,累死啦!但是!但是!我这个月业绩超棒! 领到五万多台幣哦!嘻嘻,厉害吧?我都存起来啦! 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在上海付个小房子的首付啦! 到时候我去上海就有自己的家啦!不用住酒店! 老公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好想好想好想抱抱你哦!” 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陈默毫无保留的思念。 听著她嘰嘰喳喳、傻乎乎的念叨,陈默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个被梦境植入忽悠得死心塌地、满脑子只有“老公”和“买房”的傻姑娘, 那份纯粹到近乎愚蠢的依赖和付出,像一股清泉, 意外地冲刷掉了他心底因苏晴那条信息带来的些许冷意。 眼前浮现出李珠银在上海那间狭小却整洁的出租屋里,笨手笨脚为他煮汤、眼睛里盛满星星的模样。 那份毫无心机的温柔和全然的交付,此刻隔著海峡,依旧带著熨帖人心的暖意。 陈默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敲下回覆: 【很快。顺路去看你。】 发送。 “顺路”二字,说得轻描淡写,却在他心底悄然埋下了一个承诺的种子。 他放下手机,仰头望向首尔深沉的夜空。 繁星点点,如同他脑域中那片新生的、更加浩瀚的星海。 方舟系统冰冷的能量读数在意识深处无声流淌。 怀中的温香软玉,荒漠的血腥硝烟,苏晴的冰冷致谢,台妹傻乎乎的买房梦…… 多重身份,多重情感,如同复杂的星轨,在他此刻平静无波的心境中交织运行。 【脑域开发度:46.2%】。 冰冷的数字下,是掌控力量的平静,是享受温存的慵懒, 也是悄然规划著名下一段“顺路”旅程的从容。 江南区的春夜,温柔而深邃。 第141章 明洞惊鸿与奶茶伏笔 江南区的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原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陈默的生物钟精准得如同瑞士钟錶,在李智恩还沉浸在甜美梦乡时便已醒来。 他没有惊扰怀中温软的娇躯,动作轻柔地起身,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床。 厨房很快传来细微而富有韵律的声响——是陈默在准备早餐。 煎蛋在平底锅里发出诱人的滋滋声,吐司机弹出烤得金黄酥脆的麵包片,浓郁的咖啡香气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他甚至还尝试著做了韩式海带汤,动作略显生疏,却带著一种认真的专注。 当李智恩揉著惺忪的睡眼、穿著宽大的家居服出现在餐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暖而居家的画面。 餐桌上摆著精致的早餐,晨光勾勒著陈默挺拔的侧影。 “欧巴……”李智恩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软糯和满满的幸福感, 她小跑过去,从后面环抱住陈默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你怎么起这么早……这些……都是你做的?” 她的语气充满了惊喜和感动。 “嗯。”陈默转过身,將一杯热牛奶塞进她手里,顺手揉了揉她睡得乱糟糟的头髮, “快去洗漱,趁热吃。今天不是有早间电台的通告?” “嗯!”李智恩用力点头,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踮起脚尖在陈默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谢谢欧巴!我马上就好!”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奔向浴室。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规律而温馨的重复。 李智恩化身工作狂魔,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清晨匆匆吃完陈默准备的早餐,便在经纪人和助理的簇拥下离开,奔赴各个录影棚、舞台或代言活动现场。 而陈默则成了这座奢华別墅的“留守先生”。 他並非无所事事。 他会仔细地打扫房间(儘管有钟点工),会研究韩国的食谱,尝试著在晚餐时復刻李智恩喜欢的菜式(虽然往往需要外卖救场)。 更多的时候,他像一个真正的游客,拿著李智恩给他准备好的地图和交通卡,独自一人穿梭在首尔的大街小巷。 他去了景福宫的红墙碧瓦下感受歷史的厚重,在汉江公园的长椅上看著夕阳沉入江面, 也流连於弘大充满艺术气息的涂鸦墙和街头表演。 但他最主要的採购目標,是各种韩国特產。 明洞乐天百货的奢侈品专柜前,他指著几套包装精美的顶级韩妆套盒,对导购小姐用流利的韩语说: “这个,三套。” 导购看著这位气质卓然、出手阔绰的年轻男人,眼神都亮了几分。 陈默想的很简单:姐姐陈浅浅一套,乔沁雅一套(算是还点人情?她现在是自己的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再给沈小禾一套(那五万美金总不能白给)。 至於是否合適? 他根本没细想。 东大门服装批发市场的热闹喧囂更合他意。 他穿梭在人流如织的档口,目光精准地扫过那些设计感十足的服装。 给姐姐挑了几件剪裁利落的大衣和羊绒衫,给沈小禾选了几条看起来温婉柔软的裙子(顏色都是他凭感觉)。 他甚至在一个不起眼的饰品摊前驻足,给李智恩挑了一条设计独特的纯银细链手炼,价格不贵,但胜在別致。 几天下来,他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包旁边,又多了几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陈默提著一堆购物袋,隨著汹涌的人潮,走进了首尔最繁华、最热闹的购物天堂——明洞东大门商圈。 巨大的霓虹招牌林立,震耳的音乐从各个店铺里传出,空气中混合著香水、小吃和年轻荷尔蒙的气息。 穿著时尚的年轻人摩肩接踵,各种语言的交谈声匯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陈默正站在一家网红奶茶店门口,考虑要不要给智恩带一杯回去。 他刚侧身准备研究一下菜单牌——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伴隨著一股不小的衝力从侧面传来! 一个戴著鸭舌帽和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眼睛的娇小身影,风风火火地从奶茶店里衝出来, 手里还捧著两杯刚买的奶茶,根本没看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陈默身上! 啪嗒!噗嗤! 其中一杯奶茶的杯盖瞬间被撞飞,里面满满当当、冰凉的奶茶混合著q弹的珍珠, 如同天女散般,精准地泼洒在了陈默那件浅灰色的羊绒衫前襟上! 深棕色的液体迅速洇开,留下大片难看的污渍,几颗珍珠还黏糊糊地掛在他昂贵的面料上。 “oh my god! ?????! (对不起!)” 撞人的女孩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擦拭, 结果另一只手里的奶茶也差点脱手,溅出几滴落在陈默的裤子上。 她抬起头,鸭舌帽的帽檐下,那双原本带著焦急和歉意的漂亮眼睛,在看清陈默脸的瞬间,猛地瞪圆了! 口罩虽然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那双眼睛里的震惊和惊艷却清晰可见。 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实,皮肤在阳光下仿佛泛著玉质的光泽。 即使被泼了一身奶茶,神情依旧平静无波,深邃的眼眸像静謐的寒潭,只倒映著她此刻狼狈的身影。 那份独特的气质,在喧囂的明洞街头,如同磁石般牢牢吸住了她的目光。 陈默也看清了对方。 那双极具辨识度的、带著点清冷又灵动的眼睛……是郑秀晶(krystal)! f(x)的成员,同样在韩国乃至亚洲都拥有超高人气的偶像。 “?… ?? ????! (啊…真的非常抱歉!)” 郑秀晶的声音透过口罩闷闷地传来,充满了真切的慌乱和懊恼,她手忙脚乱地从隨身的挎包里翻找纸巾, “我…我赶时间没看路…您这件衣服…我…我赔您乾洗费!或者…或者我赔您一件新的!” 她的经纪人和助理此时才从后面挤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了。 陈默低头看了看胸前一片狼藉的奶茶渍,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位惊慌失措、眼神却依旧难掩惊艷的当红偶像。 他认出了她,但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既没有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也没有因被弄脏衣服而恼怒。 “没关係。” 陈默的声音低沉平静,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抚平了郑秀晶的慌乱, “一点意外而已。乾洗费就不必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被泼了一身奶茶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还微微侧身,给郑秀晶和她焦急的团队让开了路。 “你不是赶时间吗?快去吧。” 郑秀晶被他这份平静和宽容弄得有些怔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一丝……好奇? 她看著陈默胸前那片刺眼的污渍,又看看他那张平静无波却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一时间竟忘了挪步。 “krystal-ssi! (秀晶小姐!) 真的要迟到了!” 经纪人焦急地低声催促。 郑秀晶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又对陈默深深鞠了一躬: “?? ?????! ????! (真的非常抱歉!谢谢您!)” 声音里充满了真诚。 她在经纪人和助理的簇拥下匆匆离开,走出几步远,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陈默一眼, 那双眼睛在口罩上方,闪烁著复杂的光芒——惊艷、歉意、好奇……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陈默看著她们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放弃了买奶茶的打算,提著购物袋,转身走向地铁站的方向。 这点小插曲,在他经歷过的风浪中,连一朵水都算不上。 傍晚,李智恩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带著些许疲惫回到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的、令人垂涎的香气。 她踢掉高跟鞋,像只归巢的小鸟扑进厨房,从后面抱住正在尝汤味道的陈默。 “欧巴!我回来啦!哇,好香!今晚吃什么?” 她贪婪地嗅著空气里的食物香气,一天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陈默放下汤勺,转过身,很自然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泡菜燉排骨,还有你喜欢的海鲜饼。去洗手,准备吃饭。”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今天在明洞,衣服不小心被奶茶泼到了。” “啊?欧巴没事吧?” 李智恩立刻紧张地查看他的衣服,看到那件羊绒衫前襟明显的污渍,心疼地皱起眉, “这件是羊绒的,很难洗的!谁这么不小心啊?” “一个路人,赶时间撞到了。” 陈默轻描淡写,拉开椅子, “没事,一件衣服而已。快坐下吃饭,尝尝排骨燉得够不够烂。” 李智恩看著他平静的脸,听著他毫不在意的语气,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快瞬间被熨帖的温暖取代。 她乖巧地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燉得软烂的排骨放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 “嗯~好好吃!欧巴最棒了!” 她看著陈默,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安心。 是啊,一件衣服算什么? 只要欧巴在身边,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 窗外,首尔的华灯初上。 温暖的灯光下,两人相对而坐,享用著简单的晚餐,温馨的气氛如同无形的暖流, 將下午明洞街头那场小小的意外和那双惊艷回眸的眼睛,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之外。 而此刻,在首尔另一处高级公寓里,刚卸完妆的郑秀晶,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张俊美平静的脸和胸前那片刺眼的奶茶渍。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给经纪人发了条信息: “欧尼,帮我查一下,今天下午在明洞xx奶茶店门口, 被我撞到的那位先生…… 他穿的那件灰色羊绒衫,是什么牌子的?” 第142章 探班李智恩,给她应援 江南区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將客厅切割成明暗交织的几何图形。 陈默站在开放式的料理台前,袖口隨意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不锈钢汤桶里翻滚著乳白色的浓稠汤汁,猪肚软韧,鸡块酥烂,几根粗壮的高丽参沉沉浮浮, 隨著他的搅动,浓郁鲜香混合著药材特有的甘苦气息霸道地瀰漫开来,压过了满室昂贵的香氛。 李智恩盘腿坐在不远处的羊毛地毯上,下巴搁在蜷起的膝盖上,目光像黏了蜜,一瞬不瞬地追隨著厨房里那个挺拔的身影。 看他熟练地撇去浮沫,看他尝味时微微蹙起的专注眉心,看他垂落的眼睫在鼻樑投下小片阴影……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心底汩汩地冒出甜暖的泡泡。 那是被植入骨髓的执念,更是此刻真实可触的安心。 “欧巴,”她的声音软得像刚出炉的年糕,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的,剧组有提供餐车……”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陈默头也没抬,专注地调整著最后的火候。 “外面买的,能有这个好?”他用汤勺轻轻敲了敲桶壁,发出沉闷的轻响,“给你补补元气。” 语气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抬手关火,盖紧沉重的桶盖,隔绝了那诱人的香气,也隔绝了李智恩后面还想撒娇的话。 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几个电话拨出,不过半小时,一辆装饰著巨大横幅——“预祝《我的大叔》收视长虹!iu fighting!”——的豪华餐车便已候在楼下。 横幅旁甚至还印著一个俏皮可爱的卡通iu形象。 餐车內部更是满满当当:堆叠如小山的金黄炸鸡桶散发著罪恶的香气,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绿皮黑纹、饱满滚圆的几十个西瓜。 在韩国,这绝对是奢侈品级別的应援心意。 陈默换下了那件被奶茶眷顾的浅灰羊绒衫,此刻穿著一件质地精良、剪裁合体的深色高领毛衣,更衬得他肩宽腿长,气质沉静。 他一手轻鬆提起那桶保温性能极佳的沉甸甸汤桶,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李智恩:“走吧。” 保姆车驶入位於首尔近郊的《我的大叔》拍摄片场时,正值下午短暂的休息间隙。 场务人员正忙著搬运道具,演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閒聊或研读剧本。 当那辆满载著炸鸡香气和醒目横幅的餐车缓缓驶入,尤其是车后厢门打开,露出那堆小山般、 在冬日阳光下泛著诱人水光的西瓜时,整个片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隨即爆发出更大的喧譁。 “莫呀?!西瓜?这么多?” “炸鸡餐车!快看横幅!是给iu前辈的应援!” “哇!大发!这应援也太豪气了吧?谁这么大手笔?” “快看iu前辈身边那个男人……好帅!气质绝了……” 李智恩的脸颊染上薄红,在无数道或惊讶或艷羡的目光中,挽著陈默的手臂走向人群中心。 她努力维持著专业偶像的矜持微笑,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和挺直的背脊,还是泄露了那份被捧在手心珍视的骄傲与甜蜜。 “导演nim,各位辛苦了!” 李智恩微微鞠躬,声音清亮, “这是我朋友陈默,特意来探班,给大家准备了一点心意,希望大家喜欢。” 留著络腮鬍、气质沉稳的朴海镇导演闻声大步走来, 目光在横幅、炸鸡堆和西瓜山上扫过,最后落在陈默身上,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陈默先生?”他伸出手,带著韩国人特有的热情, “太感谢了!这么破费……这心意真是……” 他一时竟找不出更贴切的词,只能用力握了握陈默的手,目光里充满了对这位“中国朋友”身份的好奇和对其豪爽的讚嘆。 他见过不少粉丝和公司为艺人准备的应援,但如此实在又豪横的,尤其还带著明显是亲手熬煮的补汤,实属罕见。 陈默只是淡淡頷首,算是回礼。 “智恩承蒙关照。” 他的韩语发音標准,语调平稳无波,仿佛送出几十个西瓜和整辆餐车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示意餐车工作人员开始分发食物,片场瞬间被炸鸡的酥香和西瓜的清甜气息笼罩,气氛热烈得如同节日。 李智恩像只快乐的小蝴蝶,穿梭在工作人员和演员之间,帮忙分发饮料,笑容明媚灿烂, 时不时回头寻找陈默的身影,看到他安静地站在汤桶旁,便又安心地转回头去。 就在这时,片场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同样戴著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清亮眼眸的娇小身影,在助理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进来。 “智恩欧尼!”清脆的呼唤带著熟稔的亲昵。 “秀晶啊!”李智恩惊喜地转身,快步迎上去,给了来人一个拥抱,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行程很满吗?” 来人正是郑秀晶(krystal)。 她拉下口罩,露出精致小巧的脸庞,带著点小得意: “再忙也要来给欧尼探班啊!我可是翘了……” 她的话音在目光触及李智恩身后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时,骤然卡在了喉咙里。 那个男人。 那个在明洞街头被她撞翻奶茶、泼了一身昂贵羊绒衫的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iu欧尼的应援餐车旁? 手里还拿著汤勺? 姿態熟稔得仿佛……主人? 郑秀晶那双极具辨识度的漂亮眼睛瞬间瞪圆了,震惊如同实质的电流窜过全身。 她下意识地,几乎是立刻,目光就精准地落在了陈默今天穿的那件深色高领毛衣上——不是昨天那件浅灰羊绒衫了。 但她昨晚辗转反侧,早已將那件衣服的品牌、价格甚至当季秀场图都刻在了脑子里! 此刻,一种近乎荒谬的確认感击中了她。 李智恩並未察觉好友的异样,开心地拉著郑秀晶的手走到陈默面前: “欧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郑秀晶。 秀晶啊,这位是陈默欧巴,从中国来的。” 她介绍陈默时,语气里带著不自觉的亲昵与归属感。 陈默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郑秀晶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昨天明洞街头的狼狈相遇从未发生。 他微微頷首,依旧是那副沉静疏离的姿態:“你好,郑秀晶小姐。” “您……您好,陈默先生。” 郑秀晶猛地回神,连忙鞠躬问好,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口罩上方露出的耳朵尖,悄悄地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努力维持著表情管理,但目光却忍不住在陈默和李智恩之间飞快地游移。 昨天那个被他轻描淡写放过的“路人”,竟然和iu欧尼如此亲近? 他们是什么关係?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郑秀晶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提起,目光带著真诚的歉意再次看向陈默, “在明洞撞到您,还把奶茶……” “一点小事。”陈默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淡得如同拂过一片羽毛, “郑小姐不必再提。” 他甚至没有给郑秀晶说完“赔偿”之类话语的机会,仿佛那件被毁掉的羊绒衫和此刻片场的热闹相比,渺小得不值一提。 他转而拿起一个乾净的纸碗,舀了小半杯热气腾腾、色泽奶白的猪肚鸡汤,递给李智恩:“尝尝温度。” 李智恩就著他的手小小抿了一口,眼睛瞬间幸福地眯起: “嗯!好鲜!欧巴手艺最棒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捕捉到刚才对话里的信息,好奇地眨眨眼,目光在陈默和郑秀晶之间转了转: “明洞?撞到?奶茶?欧巴,秀晶,你们……之前见过?” 郑秀晶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陈默。 “嗯,”陈默应了一声,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简单陈述, “昨天买点东西,在明洞奶茶店门口,郑小姐赶时间,不小心碰了一下。” 他省略了被泼一身的关键细节,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李智恩恍然大悟,隨即笑开: “啊!原来是这样!我们秀晶就是有时候毛毛躁躁的。” 她亲昵地拍了拍郑秀晶的手臂,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挽著陈默手臂的手紧了紧,身体也依偎得更近了些,抬头看向好友,发出热情的邀请: “秀晶啊,既然来了,晚上別走了!去我家里吃饭吧? 欧巴做饭很好吃的!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 她的语气欢快,带著一种女主人的自然和隱隱的宣示意味。 第143章 郑秀晶来家里吃饭 去她家? 和这个男人一起吃饭? 郑秀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陈默。 他依旧没什么特別的表情,仿佛李智恩的邀请与他无关,只是专注地看著李智恩喝汤时满足的侧脸。 那份平静,那种置身事外却又身处核心的矛盾感,像一根羽毛, 轻轻搔刮著郑秀晶的心尖,激起一阵陌生的悸动和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好奇。 昨天他宽容的放行,今天他站在iu欧尼身边的熟稔,还有此刻这份让人捉摸不透的沉静…… 这个男人身上仿佛笼罩著一层神秘的迷雾。 “好……好啊。” 郑秀晶听见自己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应了下来。 口罩下,她的唇角抿起一个复杂的弧度,有对好友邀约的开心,有对昨晚乌龙事件的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想要探究的衝动。 她看著李智恩依偎在陈默身旁那副全然的信赖和甜蜜模样, 本书首发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又看看陈默那深潭般平静无波的侧脸,心底某个角落,悄然生出了一丝连自己都尚未明晰的波澜。 夕阳的余暉將片场的影子拉得很长,餐车的喧囂渐渐平息,食物的香气却仿佛还固执地縈绕在空气中。 巨大的西瓜山被工作人员欢天喜地地搬走,炸鸡桶也见了底。 唯有陈默带来的那个保温汤桶,依旧被珍惜地放在一旁,盖子紧闭,锁住了那份独一无二的熨帖暖意。 朴海镇导演再次走过来,这次是特意向陈默道谢的。 他红光满面,显然那桶用料十足、火候老道的猪肚鸡汤也征服了他的味蕾,更別提那几十个西瓜带来的震撼效果。 “陈默先生,真是非常感谢!托您的福,今天整个剧组的士气都格外高涨!” 他用力握著陈默的手,“智恩有您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啊!” 话语里充满了真诚,也带著一丝对两人关係的试探性解读。 陈默只是淡淡頷首:“导演客气了。智恩在这里,辛苦大家照顾。” 依旧是点到为止的疏离,却让人挑不出错处。 李智恩在一旁,笑容甜得像浸了蜜,手指悄悄勾著陈默的毛衣下摆。 郑秀晶安静地站在李智恩身侧,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著,时不时落在陈默身上。 他深色毛衣的柔软质地,他垂眸时睫毛的弧度,他回应导演时那几乎不动的唇角……每一个细节都在她眼中放大。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昨天那件浅灰羊绒衫的细腻纹理——那件她让经纪人欧尼查了许久才確认的奢侈品牌当季限量款。 而现在他身上这件,看似低调,质感却同样非凡。 这个男人,就像他带来的那桶汤,外表平静无波,內里却藏著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深度。 “欧尼,导演nim,那我和秀晶就先走啦?” 李智恩看了看时间,適时地提出告辞。 她自然地挽住陈默的胳膊,身体微微倾向他,形成一个亲昵无间的姿態。 “好,好!路上小心!”朴导演连忙点头,又对郑秀晶笑了笑, “秀晶也辛苦了,谢谢你来探班。” 郑秀晶连忙鞠躬回礼,再抬起头时,目光恰好与陈默扫过来的视线碰了个正著。 那眼神依旧平静,深不见底,像寒夜里无波的深潭,只映出她自己带著一丝慌乱和探究的影子。 她心头猛地一跳,飞快地垂下眼帘,掩饰性地拉了拉口罩。 黑色的宾利保姆车平稳地匯入晚高峰的车流。 车內空间宽敞,瀰漫著淡淡的皮革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於陈默身上清冽的气息。 李智恩像只终于归巢的倦鸟,彻底放鬆下来,几乎是半个人都赖在陈默怀里, 把玩著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声地跟他分享著今天片场的趣事,偶尔发出清脆的笑声。 郑秀晶坐在他们对面的座椅上,身体微微侧向窗外。 首尔璀璨的夜景飞速掠过,霓虹灯光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看似在欣赏夜景,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对面依偎的两人。 李智恩的依赖和幸福是那么直白、毫无保留。 而那个叫陈默的男人,他一只手被李智恩握著,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著真皮表面。 他的姿態是放鬆的,甚至带著一丝慵懒,下頜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 他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著李智恩说话,偶尔低低应一声,声音像大提琴的弦音,沉缓地拂过空气。 但郑秀晶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眼神,在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时,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与此刻温馨氛围格格不入的疏离。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这座繁华都市,更像是在审视一个……棋盘? 一个舞台?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郑秀晶的心跳再次失序。 “欧巴,”李智恩忽然从陈默怀里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 “晚上我们吃海鲜锅好不好?冰箱里有早上送来的新鲜章鱼和鲍鱼!秀晶最喜欢吃海鲜了!” 她转头看向郑秀晶,寻求认同。 郑秀晶猝不及防,连忙点头: “嗯,欧尼安排就好,我都可以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 陈默的目光终於从窗外收回,落在李智恩期待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点几不可察的弧度,瞬间柔和了他侧脸的冷硬线条。 “好。”他应道,声音低沉温和。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让李智恩开心地重新窝回他怀里。 郑秀晶却因为这个短暂的笑容和那声低沉的回应,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臟,正以一种陌生的、略显急促的节奏敲打著肋骨。 这个男人身上那种矛盾的特质——对智恩欧尼显而易见的纵容温柔, 与那份深植於骨子里的、俯瞰眾生般的平静疏离,形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保姆车驶入江南区那栋安保森严的高档公寓地下车库。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和李智恩偶尔的软语。 郑秀晶站在稍后的位置,看著电梯光洁如镜的金属门上模糊映出的身影: 陈默挺拔如松,李智恩小鸟依人地靠著他,而她自己在后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孤影。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达顶层。 门打开的瞬间,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到家啦!”李智恩欢快地拉著陈默率先走出去。 郑秀晶跟在后面,脚步踏入玄关柔软的地毯。 眼前是极致简约却处处透著奢华的宽敞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首尔最璀璨的夜景。 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向那个走向开放式厨房的高大背影。 陈默隨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里面是一件质地柔软的菸灰色羊绒衫 (郑秀晶的瞳孔再次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又是顶级羊绒!),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他动作流畅地打开冰箱,取出处理好的海鲜食材,神情专注,仿佛即將进行的不是烹飪,而是一项精密操作。 “欧巴,要我帮忙吗?” 李智恩凑过去,声音甜腻。 “不用,”陈默头也没抬,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去陪客人。” 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厨刀,寒光一闪,动作精准利落地开始处理一条还在微微蠕动的活章鱼腕足,手法乾脆得近乎冷酷。 郑秀晶站在原地,看著那锋利的刀刃反射的冷光,看著陈默平静无波处理鲜活食材的侧脸, 再联想到明洞街头他面对泼洒奶茶时的同样平静……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著更加强烈的好奇,悄然顺著她的脊椎攀爬上来。 她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顿在智恩欧尼温暖爱巢里的“家常便饭”, 或许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得多。 而那个正在厨房里,用最日常的动作展现著非一般气场的男人,就是这复杂旋涡的中心。 第144章 首尔晨曦与台北迷雾 清晨的首尔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雾气里,清冽的空气带著冬日特有的寒意。 江南区顶层公寓的巨大落地窗前,李智恩赤著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著陈默那件宽大的黑色衬衫。 下摆堪堪遮住腿根,露出一双笔直纤细的小腿。 她像只无尾熊,整个人紧紧掛在陈默身上,脸颊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 贪婪地汲取著那混合著须后水清冽和独属於他体息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落地窗外,晨曦正一点点驱散薄雾,给鳞次櫛比的高楼镀上浅淡的金边。 城市在脚下缓缓甦醒,车流如同细小的光带开始流动。 而室內,只有两人依偎的体温和彼此交缠的呼吸声。 “欧巴……”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颈间传来,带著浓重的鼻音和未散的睡意,像撒娇的小兽, “房子……买大一点的。” 她顿了顿,环在他腰后的手臂收得更紧,带著一种近乎执拗的占有, “要留智恩的房间。” 不是请求,而是宣告。 是她在他未来蓝图上,亲手烙下的印记。 陈默垂眸,视线落在她微乱的黑髮和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 他修长的手指抬起,自然而然地缠绕上她颈侧一缕柔软的髮丝,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著发梢,动作带著一种近乎宠溺的熟稔。 窗外初升的阳光勾勒著他下頜冷硬的线条,却奇异地被此刻的温情柔化了几分。 “嗯,好。”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沉缓,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轻易便应承下这无声的契约。 一个单音节,却比任何华丽的承诺都更让李智恩心安。 她知道,他说到做到。 保姆车无声地滑行在通往仁川机场的高速公路上。 车內暖气开得很足,隔绝了窗外的寒意。 李智恩安静地靠在陈默肩头,手指与他十指紧扣,掌心相贴,传递著彼此的温度。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將这份沉默的依恋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將这最后一段共处的时光无限延伸。 抵达机场,国际出发大厅人潮涌动。 李智恩戴著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和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却依旧掩不住那份耀眼的气质。 她坚持要送陈默到安检口。 “欧巴……” 在距离安检通道几步之遥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仰起脸。 墨镜后的目光灼灼地锁定陈默的眼睛,带著千言万语都无法诉尽的依恋和不舍。 她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隔著口罩,在他唇的位置印下一个郑重而滚烫的吻,带著微颤的力度。 隔著薄薄的布料,陈默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灼热的温度。 “要记得。” 她鬆开手,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有些模糊,却字字清晰, “照顾好自己。智恩……会想欧巴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陈默抬手,隔著帽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带著安抚的力量。 “嗯。你也是。”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的身影刻进眼底,隨即不再犹豫,转身, 背著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背包,利落地匯入安检的队列。 李智恩站在原地,看著那个挺拔的背影在安检通道口一闪,便消失在拐角处。 她维持著站立的姿势,直到再也捕捉不到他一丝衣角。 墨镜遮挡下,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终於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她猛地低下头,快速转身,在经纪人和助理无声的簇拥下,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停车场的方向。 陈默排在队伍中,神情平静无波。 轮到他时,他像所有普通旅客一样,將沉重的背包放进传送带的塑料筐。 黑色的背包在传送带上缓缓移动,被送入x光机的入口。 冰冷的射线无声地扫过。 安检员面前的监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背包內部的结构。 衣物、洗漱用品、碎裂屏幕的手机轮廓……而在背包最內侧一个极其隱蔽的暗袋位置, 几块比银行卡略大、形状规则的物体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 它们被多层密封材料包裹,但在专业的x光下,其非衣物材质的致密结构依旧无所遁形。 负责屏幕监控的年轻安检员眉头倏地皱紧,职业的敏感让他下意识地將目光锁定在那几处异常区域。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传送带出口端等待的陈默,手指已经按在了通话器上,准备呼叫开包检查。 “先生,您的背包……” 他开口,声音带著程序化的严肃。 就在他的视线与陈默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剎那—— 没有预兆,没有徵兆。 一股冰冷、庞大、如同深海漩涡般不容抗拒的意志力,精准地、无声地刺入了安检员毫无防备的意识核心! 那並非粗暴的衝击,更像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覆盖”和“抚平”。 安检员瞳孔深处猛地一缩,瞬间失去了焦距,仿佛被瞬间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他放在操作台上的手指,原本要按下呼叫键的动作停滯了, 转而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旁边的绿色放行键。 屏幕上,那个显示著异常物品轮廓的图像, 瞬间被一层代表“安全”的柔和绿色光晕覆盖,所有细节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 紧接著,传送带发出轻微的嗡鸣,陈默的黑色背包顺畅无阻地滑向了出口端。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引导员和其他旅客毫无察觉。 当陈默从容地拿起自己的背包时,那名年轻的安检员才猛地眨了眨眼, 眼神恢復了焦距,仿佛只是被屏幕反光晃了一下,短暂地走神了一剎那。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已经是下一位旅客的行李,一切正常。 他甩甩头,只当自己昨夜没睡好,继续投入到下一件行李的检查中。 精神力催眠,精准、高效、不留痕跡。 如同拂去一粒微尘。 陈默拎起背包,走向旁边的金属探测门。 他步伐稳健,神情自若。 “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蜂鸣声骤然响起,如同警报般撕裂了安检通道相对平静的空气! 红色的警示灯在探测门框上疯狂闪烁,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旅客和安检人员的目光。 陈默的脚步在探测门內停下,平静地抬起了双手。 一名安检员立刻上前,手持扫描仪,神情严肃: “先生,请配合检查。” 扫描仪冰冷的金属探头靠近陈默的身体,在他左手手腕处停了下来,再次发出急促的鸣叫。 陈默平静地抬起左手,解开腕錶带扣,將那块錶盘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设计极其简约的腕錶,通体哑光鈦合金材质,线条冷硬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只在錶盘一角有一个极小的、不易察觉的深蓝色徽记暗纹,透著一股低调內敛的科技感和力量感。 錶盘本身也异常坚固,毫无损伤。 “手錶。”他解释道,声音穿透警报的余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刺耳的噪音与他无关。 安检员接过手錶,用仪器仔细检查,又狐疑地看了陈默一眼,见他神色坦然,这才示意他通过。 金属探测门恢復了平静。 飞往台北桃园机场的航班终於冲入云霄。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被隔绝在机舱之外,只剩下平稳飞行的低鸣。 陈默坐在靠窗的位置,舷窗外是翻滚的云海,在阳光照射下如同铺满絮的雪原。 他拿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蛛网般的裂痕在机舱顶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那些冰冷的裂痕,感受著玻璃碎碴的尖锐稜角。 屏幕突然微弱地亮了一下,电量告急的红色图標闪烁起来,在碎裂的像素格中艰难地维持著显示。 就在这闪烁的红光之下,一条未接来电的提示信息, 固执地停留在屏幕中央,像一道无法癒合的细小伤口。 发光的名字在蛛网般的裂痕中显得有些扭曲,却依旧清晰可辨—— 郑秀晶。 陈默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深潭般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符號。 他指尖在裂痕间滑过,最终按下了关机键。 屏幕彻底暗了下去,连同那个名字,一同沉入了黑暗。 他將手机隨意地丟进背包侧袋,视线重新投向舷窗外浩渺的云层。 云海之上,阳光炽烈,一片光明坦途。 而云层之下,飞往的台北,又將迎来怎样的暗流与迷雾? 飞机在气流中轻微顛簸了一下,陈默闭上了眼睛,如同休憩的猛兽。 第145章 台北雨中的那个身影 台北冬雨淅沥,篮球馆侧门泄出浑浊灯光。 今天的冬雨下得黏腻而细密,没有首尔初雪的清冽,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浸透骨缝的湿冷。 空气里混杂著机车尾气的呛人味道、夜市小吃摊飘来的油腻香气,还有被雨水反覆冲刷的陈旧水泥建筑散发出的霉湿气。 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面上晕开一片片破碎迷离的光斑。 陈默撑著一把便利店买的透明塑料伞,站在市立综合体育馆篮球馆的侧门外。 巨大的体育馆在雨幕中像一个沉默的灰色怪兽,侧门上方悬著一盏光线昏黄、蒙著水汽的白炽灯,勉强照亮门前一小片湿漉漉的水泥地。 这里远离主通道,只有几个刚结束训练或工作的內部人员裹紧外套匆匆进出,带起一股混著汗味和消毒水气的冷风。 他穿著简单的黑色衝锋衣,拉链拉到下頜,身姿挺拔得像雨中一棵沉默的冷杉,与周遭匆忙狼狈的氛围格格不入。 雨水顺著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著那扇不断开合的铁门。 终於,铁门再次被推开,泄出里面更明亮的灯光和隱约传来的篮球撞击地板的迴响。 一个穿著深蓝色、印著模糊体育馆標识半旧运动外套的娇小身影走了出来。 她低著头,似乎被外面的冷雨激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將外套的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小半张脸。 湿漉漉的长髮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脖颈上,发梢还在往下滴著水珠,显然刚冲洗过。 她手里拎著一个鼓鼓囊囊的、同样半旧的帆布运动包,肩膀被沉重的包带压得微微塌陷。 她似乎累极了,脚步有些虚浮,低著头就准备衝进雨幕里。 就在她抬眼的瞬间,目光毫无预兆地撞上了几步之外、伞下那道静默的身影。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珠银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她原本因疲惫和寒冷而显得有些呆滯的眼睛,在看清陈默面容的剎那, 猛地睁大,瞳孔深处像有沉寂已久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被难以置信的狂喜点燃! 手里的帆布包“啪”地一声掉落在湿冷的水泥地上,溅起一小片水。 那巨大的声响似乎惊醒了她。 下一秒—— “阿默——!!!” 一声带著撕裂般颤抖的呼喊,混合著浓重的哭腔,衝破雨幕的阻隔! 她像是被压抑到极限的弹簧,又像一枚出膛的炮弹,不管不顾地、用尽全身力气朝著陈默的方向猛衝过去! 脚下湿滑,她甚至踉蹌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减速。 陈默甚至没来得及完全张开手臂,那个湿漉漉、带著冰冷水汽和淡淡汗味 (混合著廉价沐浴露的香精气息)的身体,就带著巨大的衝击力,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 “呜……”巨大的衝击力让陈默闷哼一声,肋骨被撞得生疼。 但他环住她的手臂却瞬间收紧,稳稳地接住了这具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李珠银的脸死死地埋在他胸前,双手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紧他后背的衝锋衣布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料,与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 她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起伏、颤抖,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 等待、思念和失而復得的狂喜,都通过这滚烫的眼泪和颤抖的身体宣泄出来。 “阿默……阿默……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呜……” 她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遍遍確认著,仿佛害怕这只是一个一碰即碎的幻影。 陈默一手撑著伞,將她牢牢护在伞下,隔绝了冰冷的雨丝。 另一只手有力地环住她单薄颤抖的脊背,手掌在她湿冷的髮丝和微弓的背脊上缓缓抚过,带著一种无声的安抚和沉甸甸的力量。 他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怀抱,下頜轻轻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顶,任由她的泪水浸透衣衫,任由她的颤抖传递到他的胸腔。 雨点敲打著塑料伞面,发出单调而密集的噼啪声,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拥抱伴奏。 昏黄的路灯將两人相拥的影子拉长,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过了许久,李珠银的哭泣才渐渐平息,只剩下细微的抽噎。她依旧紧紧抱著陈默,不肯鬆手,仿佛一鬆手他就会消失。 “回家。” 陈默的声音低沉响起,穿透雨声,带著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李珠银这才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脸上泪痕狼藉,鼻尖也红红的。 她看著陈默近在咫尺的脸,確认他真真切切地存在,才破涕为笑,重重地“嗯”了一声,带著浓重的鼻音。 她弯腰想去捡掉在地上的帆布包。 陈默先她一步,俯身拎起那个沉重的包,单肩挎上。 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撑著伞,將她护在身侧。 “带路。” 李珠银用力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紧紧抓住陈默空著的那只手,冰凉的手指带著劫后余生的依赖,嵌入他温热乾燥的掌心。 她拉著他,一头扎进迷濛的雨幕和台北夜晚阑珊的灯火里。 离开体育馆区域,穿行在狭窄曲折的巷弄。 雨水在低洼处匯聚成浑浊的小溪流。 老旧的公寓楼外墙斑驳,晾衣杆从窗口支棱出来,掛著湿漉漉的衣服。 空气里瀰漫著更浓郁的油烟和潮湿的气息。 在一栋墙皮剥落、楼道入口狭窄得仅容两人並行的旧公寓楼前停下。 楼道口的声控灯大概是坏了,用力咳嗽了几声也没反应,只有旁边小卖部窗口透出的微弱灯光勉强勾勒出轮廓。 李珠银从口袋里摸索出钥匙,借著那点微光,手却抖得厉害。 钥匙串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试了两次,钥匙都没能准確地插进锁孔。 第三次,冰凉的钥匙尖端才终於抵住锁芯,伴隨著一声轻微的“咔噠”,门开了。 她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长长舒了口气,侧身让陈默先进。 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他们上楼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迴荡, 声控灯时灵时不灵,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明明灭灭,勉强照亮脚下陡峭、磨损严重的旧水泥台阶。 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和陈年油烟混合的气息。 爬到五楼,李珠银在一扇刷著暗绿色油漆的木门前停下。 这次开锁顺利了些。 她推开门,一股混合著淡淡洗衣粉清香和食物味道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楼道里的阴冷。 “阿默,快进来,外面冷。” 她声音轻快了些,带著点侷促的羞涩。 陈默跨进门內。 空间確实狭小,一眼就能望到头。 第146章 傻女人啦啦队员李珠银 一室一厅,没有独立的玄关。 小小的客厅兼作餐厅,只放了一张小小的摺叠餐桌和两把椅子。 靠墙放著一个半旧的双人布艺沙发,上面铺著乾净的浅色格子沙发巾。 墙壁刷著有些年头的米白色涂料,但擦拭得很乾净,没有污渍。 几幅简单的风景画框点缀著空白处。小小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只用一个低矮的吧檯隔开,收拾得井井有条。 唯一的臥室门开著,能看到里面一张铺著浅色碎床单的单人床。 虽然简陋,但异常整洁。 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规规矩矩,透著一股女主人努力维持的温馨和用心。 “地方有点小……你別嫌弃。” 李珠银站在门口,绞著手指,脸颊因为刚才的激动和此刻的窘迫而微微泛红,像个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她飞快地踢掉脚上那双湿透、沾著泥水的旧运动鞋,光著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蹲下身,打开靠墙放著的、一个同样半旧的白色塑料鞋柜。 柜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鞋柜里只有两层。 上面一层,孤零零地放著一双崭新的、深蓝色的男士绒布拖鞋,包装袋都还没拆开。 標籤还掛在上面,在昏黄的顶灯下泛著新塑料的光泽。 旁边一个藤编的小筐里,安静地躺著一套同样崭新的洗漱用品: 一支包装完好的剃鬚刀,一支牙刷,一支牙膏,还有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深灰色毛巾。 一切都崭新得发亮,与鞋柜里她那双磨损严重的女士拖鞋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李珠银小心翼翼地把那双新拖鞋拿出来,拆掉包装袋,摆放在陈默脚前的地面上, 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带著点小得意和不易察觉的討好: “你看,我上次跟同事去超市,看到在打折,就买了!想著你哪天来了就能用上!” 她的语气轻快,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陈默的目光,却越过了她殷切的笑脸,落在了她身后厨房角落里。 那里,整整齐齐地码放著好几个空的泡麵纸箱。 最上面一个箱子还没封口,里面露出几包不同口味的袋装泡麵。 墙角立著一个小小的单门冰箱,冰箱顶上放著一小袋最便宜的大米。 目光再往下,落在她光著的脚上——那双刚才在雨水泥泞中踩过的旧帆布鞋, 鞋头已经磨得发白,侧边甚至有一道小小的、自己缝补过的痕跡。 胸腔里那团被首尔顶级公寓的暖香、被李智恩星光璀璨的爱意熨帖过的软肉,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拧绞! 一种名为“心疼”的钝痛,混合著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沉重,瞬间瀰漫开来,尖锐地刺穿著他自以为早已冷硬的心防。 这无声的、卑微到尘埃里的周全,比任何炽烈的告白都更具衝击力。 他沉默地俯下身,没有去穿那双崭新的拖鞋,而是直接伸出双臂,將蹲在鞋柜前的李珠银整个抱了起来! “啊!”李珠银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落入他坚实滚烫的怀抱。 陈默抱著她,像抱著什么易碎的珍宝,大步走向客厅中央。 他坐进那张小小的双人沙发里,將她紧紧圈在自己腿上,双臂如同最坚固的锁链,將她整个身体都嵌入自己怀中。 他的下巴抵在她冰凉、带著湿气的发顶,手臂收得那么紧,紧得仿佛要將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紧得李珠银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感受到那隔著衣物传递过来的滚烫体温,和一种…… 她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的、近乎颤抖的疼惜。 “阿默?” 李珠银被他勒得有些疼,却捨不得挣扎,只是仰起脸,担忧地看著他紧绷的下頜线, “你怎么了?是不是……嫌这里太小了?” 她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陈默没有回答。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带著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重重地落在她光洁冰凉的额头上, 然后是红肿的眼皮,沾著泪痕咸涩的脸颊,最后狠狠攫住她因惊讶而微张的、有些乾裂的唇瓣。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著一种近乎宣泄的力道,一种沉痛的怜惜,一种想要將她所有委屈、所有艰辛都吞噬殆尽的决绝。 他的手臂依旧紧紧箍著她,像是要將自己身上的温度、力量,乃至所有的一切,都通过这个吻渡给她。 李珠银起初有些懵,隨即闭上了眼睛,笨拙而生涩地回应著。 她能尝到他唇齿间清冽的气息,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將她融化的滚烫温度,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汹涌传递过来的、让她心尖发颤的疼惜。 她的手臂慢慢环上他的脖颈,將自己更深地埋进这个仿佛隔绝了外界一切寒冷和风雨的怀抱里。 狭小的出租屋,昏黄的灯光,窗外淅沥的雨声,角落里堆叠的泡麵箱…… 所有清贫的痕跡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只有沙发上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以及那无声流淌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心疼与依恋, 是此刻唯一清晰的真实。 第147章 夜市烟火与掌心月光 出租屋里的旧空调像个苟延残喘的老者, 持续发出沉闷的嗡鸣,试图驱散狭小空间里蒸腾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热气。 然而这点微弱的噪音,轻而易举就被另一种更原始、更激烈的声响彻底覆盖。 急促得如同擂鼓的心跳,分不清是谁的,重重敲打著耳膜。 粗重的喘息交缠在一起,带著灼人的热度,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將对方肺里的空气也掠夺殆尽。 粗糲的衝锋衣布料被胡乱推搡、揉皱,摩擦著下方细腻的皮肤,发出窸窸窣窣的、令人耳热的声响。 李珠银整个人几乎嵌在陈默怀里,纤细的指头深深抠进他肩胛骨紧绷的肌肉里, 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像是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又像柔韧的藤蔓在狂风暴雨中本能地绞紧赖以攀附的岩石。 汗水浸透了她额角散乱的髮丝,黏在潮红的脸颊上,一滴汗珠沿著她优美的颈线滚落, 最终砸在身下那张洗得泛白、边缘已经有些起毛的旧床单上,悄无声息地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圆晕。 窗外,台北夜晚的霓虹並未停歇, (请记住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固执地从百叶窗没有拉严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墙壁上投下几道狭长的光带,也恰好落在李珠银汗湿的脊背上。 光与影在她起伏的、紧绷如弓弦的腰背肌肤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斑马纹,隨著她每一次细微的颤抖而晃动、变形。 当最后一丝紧绷的弦骤然崩断,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浪潮终於缓缓退去。 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復,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一下,又一下。 空气里瀰漫著浓烈的、属於情慾的腥甜气息,混合著汗水的咸涩。 直到这时,一种被遗忘许久的、空荡荡的灼烧感,才迟钝地从胃袋深处甦醒,发出无声的抗议。 陈默动了动,坚实的胸膛离开那片汗湿的温软。 他翻身坐起,精悍的背肌在昏暗的光线下起伏著流畅的线条。 他没开灯,径直走到墙角,拎起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背包,拉开拉链,动作带著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几盒顏色鲜艷、印著韩文的真空包装泡菜,还有几袋包装精美的韩国零食 (蜂蜜黄油杏仁、海苔脆片之类), 隨著他翻找的动作,咕嚕嚕地从背包深处滚落出来,散落在有些凌乱的床铺边缘。 “啊!”李珠银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倏地亮了,像被瞬间点燃的星子。 她顾不得身上黏腻的汗,像只发现宝藏的小动物,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一盒红彤彤的辣白菜泡菜。 冰凉的塑料盒身激得她指尖一缩,但脸上的惊喜却更盛。 她急切地用指甲抠著密封盖的边缘,用力地掰著,指腹都压得发白, 孩子气地跟那严丝合缝的包装较劲,嘴里还发出小小的、用力的“嗯嗯”声。 “別急。” 陈默低沉的声音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他伸出手,宽厚的手掌轻易地包裹住她纤细的手和那盒泡菜。 指节在密封盖的卡扣处看似隨意地、却精准地一扳。 “啪!”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密封圈应声而开。 一股熟悉的、带著发酵酸香和辛辣气息的味道瞬间逸散出来,霸道地冲淡了房间里曖昧的余韵。 李珠银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捻起一小块深红色的辣白菜, 塞进嘴里,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喟嘆: “唔……就是这个味道!欧巴最好了!” 她像只终於得到心爱小鱼乾的猫,眼角眉梢都荡漾著纯粹的快乐。 陈默看著她被辣得微微吸气却依旧笑靨如的样子,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胃部位置。 泡菜终究只是开胃。 他扫了一眼墙角那堆叠的泡麵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走,”他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乾净t恤套上,遮住精悍的腰腹, “带你去吃点实在的。” 走出旧公寓楼,台北夜晚的喧囂和烟火气瞬间將人包裹。 浑浊的暖风裹挟著浓郁的油烟、烤肉的焦香、油炸食物的腻甜、海鲜的腥鲜、还有各种香料混杂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五光十色的灯牌在狭窄的巷弄上方交叠闪烁,將攒动的人头映照得光怪陆离。 吆喝声、討价还价声、锅铲碰撞的叮噹声、食客的谈笑声,匯成一片巨大而嘈杂的背景音浪。 李珠银像一滴水瞬间融入了这片沸腾的海洋。 她熟门熟路地拉著陈默,灵巧地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穿梭,最终挤到一个被油烟燻得发黑的铁板烧摊位前。 摊主是个围著油腻围裙、头髮白的老伯,正挥舞著两把铁铲,在滚烫的铁板上翻炒著滋滋作响的五肉,油星四溅。 “阿伯!” 李珠银的声音拔高,带著熟稔的亲昵,清脆地穿透嘈杂,熟练地切换著台语和韩语, “五肉两份!加辣!杏鲍菇多刷点酱!年糕也要!再来两瓶台啤,要冰的!” 她点单的动作乾脆利落,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铁板上跳跃的食物,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已经尝到了那焦香的味道。 陈默站在她身后半步,高大的身影为她挡开一部分拥挤的人潮,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被摊位暖黄灯光映亮的侧脸上。 细密的汗珠又沁了出来,沾在她小巧的鼻尖和饱满的唇珠上, 那专注等待美食的模样,比首尔塔顶俯瞰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还要明亮鲜活。 油腻的摺叠小桌,摇晃的塑料凳。 冰凉的绿色玻璃瓶被用力磕在桌沿,瓶盖应声而开,冒出细密的白色泡沫。 滋滋作响、裹著浓郁酱汁的五肉和烤得焦香的杏鲍菇被盛在一次性纸盘里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李珠银顾不上烫,夹起一块油亮焦脆的五肉, 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烫得直吸气,嘴角立刻沾上了深红色的辣酱和几颗细小的辣椒籽。 她满足地咀嚼著,腮帮子鼓起,眼睛弯成了月牙,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晶莹闪烁。 陈默拿起桌上粗糙的纸巾,没有先动筷子,而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指尖捻著纸巾一角,动作极其专注地、轻轻地擦过她沾著油星和辣酱的嘴角。 那神情,那姿態,仿佛在擦拭的不是一点食物残渣,而是什么价值连城、需要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 比他在拉斯维加斯面对致命特工,比他在仁川机场用精神力抚平安检员意识时,更加全神贯注。 李珠银愣了一下,隨即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但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快吃呀,欧巴!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夹起一块烤得软糯入味的年糕,放进陈默面前的盘子里。 陈默拿起筷子,夹起那块年糕送入口中。 甜辣的酱汁在舌尖化开,带著炭火的焦香和食材本身的朴实味道。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凉的台啤,冰爽的液体冲刷过喉咙,带来短暂的刺激,隨即是麦芽的微苦回甘。 他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动作牵动著颈侧利落的线条。 不远处,台北的地標101大楼如同一柄刺破夜空的利剑,通体闪烁著璀璨夺目的、 变幻莫测的霓虹灯光,冰冷而遥远,高高在上地俯瞰著脚下这片喧囂混乱、充满生命力的烟火人间。 那光芒如此耀眼,足以让任何仰望者目眩神迷。 然而此刻,陈默的目光却只落在对面。落在李珠银油亮的、满足地咀嚼著的嘴唇上, 落在她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的脸颊上,落在她因为开心而微微晃动的、沾著一点酱汁的发梢上。 浮华掠影,权谋算计,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富丽堂皇的顶流生活……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虚化成了模糊而遥远的背景噪音。 唯有掌心这只刚刚擦乾净、此刻又悄悄伸过来握住他的、 带著薄茧和一点黏腻油星的手,带著滚烫的温度和沉甸甸的分量,真实地、不容置疑地压在他的心口。 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最终沉淀为一种名为“归处”的踏实。 他反手,更紧地握住了那只手。 粗糙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著她指关节上因训练留下的细小薄茧。 夜市鼎沸的人声、烤肉的滋啦声、远处101的冰冷华光……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只有这方寸油腻塑料桌上,两只紧紧交握的手,和彼此眼中映出的、被烟火气薰染得格外生动真实的脸庞,是此刻唯一清晰的焦点。 平凡、琐碎、甚至带著点市井的粗糲,却像这杯中的冰啤酒,初尝刺激,回味却带著熨帖肺腑的踏实暖意。 这,才是他灵魂深处,失而復得的故乡。 第148章 蜗居夜话与未来蓝图 一米五宽的单人床垫承受著两个人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深深地凹陷下去,形成一个紧密包裹住两人身体的弧度。 空间狭小得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身体与身体之间严丝合缝,连空气都显得稀薄。 旧空调依旧在墙角嗡嗡作响,吹出的风带著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气味,却吹不散这方寸之地蒸腾的暖意和彼此呼吸交融的亲密。 李珠银像只找到了最温暖巢穴的小兽,整个身体蜷缩在陈默的臂弯里, 脸颊贴著他坚实温热的胸膛,听著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吃饱喝足后的满足感让她浑身懒洋洋的,一根纤细的食指无意识地在陈默赤裸的胸口皮肤上画著圈, 指尖带著微凉的触感,动作轻缓而依赖,像只终於囤够了心爱松果、心满意足准备过冬的小松鼠。 黑暗中,她摸索著从枕头下拿出手机。 屏幕解锁的亮光骤然刺破黑暗,映亮了她小巧的脸庞。 那双大眼睛里闪烁著纯粹的雀跃和一点点小得意,献宝似的將屏幕凑到陈默眼前。 “欧巴你看!”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近乎邀功的软糯轻快, “又存了这么多哦!” 屏幕上,是银行app的界面,那串代表著余额的数字后面,几个零在幽光下清晰可见地跳跃著。 “加上我之前攒的,还有欧巴之前给我的……明年下半年,肯定够首付啦!” 她的语气篤定而充满希望,仿佛那套属於他们未来的房子,已经触手可及。 陈默的目光落在那一串数字上,视线却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到了她为这个数字付出的代价: 墙角堆叠的泡麵箱,洗得发白磨损的帆布鞋,那双在夜市里被油烟燻染、沾著酱汁却依旧笑得比灯光还亮的脸…… 还有此刻,她蜷在自己怀里,脚踝处传来的微凉触感。 他宽厚的手掌无声地滑下,温热乾燥的掌心完全覆上她暴露在薄被外、冻得微凉的脚踝。 那截细瘦的踝骨,隔著薄薄的皮肤清晰地硌著他的指腹,像某种无声的控诉,硌得他心尖发颤。 胸腔里堆积了一整晚、甚至更久的酸涩与沉重,终於在这一刻衝破了那层冷硬的外壳。 那是一种混杂著心疼、怜惜、愧疚和某种沉甸甸责任感的复杂洪流。 “不用存了。”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沉缓而有力,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块,带著不容置疑的分量,瞬间击碎了李珠银雀跃的碎碎念。 李珠银画圈的手指猛地顿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半空。 黑暗中,她仰起脸,努力在微弱的屏幕光线下看清陈默的表情。 瞳孔在极致的震惊中骤然放大,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著她错愕微张的唇瓣,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语言的能力。 “事务所,” 陈默的声音继续响起,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很挣钱。”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带著薄茧,极其自然地拂过她微凉的脸颊, 轻轻擦掉不知何时沾染上的一点已经乾涸的酱渍,动作轻柔得像拂去一片羽毛。 “回去就买。”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锁住她震惊的眼眸, “房间,留给你。等你休息回上海,我们一起挑家具。” 狭小的出租屋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只有旧空调单调重复的嗡鸣,固执地填充著这被巨大信息量衝击后的空白。 窗外台北夜市残余的喧囂仿佛被彻底隔绝,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李珠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光线暗了下去,彻底將两人笼罩在更深的黑暗里。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黑暗中才传来她带著剧烈颤抖、几乎不成调的声音: “真……真的?” 那声音里混杂著不敢置信的狂喜,像溺水的人终於抓住了一根足以救命的浮木,却又害怕那只是一场虚幻的泡沫。 紧接著,她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烫了一下,剧烈地摇头,脑袋蹭著陈默的胸口,急切地反驳: “不行不行!就算……就算够首付了,后面还要还贷款的呀!装修也要好多钱!还有……”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上了一丝羞涩和更深的执著,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陈默胸前的布料, “……以后……以后还要养小囡的呀!开销好大的!还是要省!能省一点是一点!” “小囡”两个字,像两颗滚烫的炭火,猝不及防地砸进陈默的心窝,烫得他胸腔猛地一震。 黑暗中,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溢出的低沉笑声。 那笑声带著一种无可奈何的宠溺,一种被彻底“镇压”的认命,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被未来填满的踏实感。 他收拢手臂,用更强大的力量將她更深地、更紧密地嵌进自己滚烫的怀抱里,下巴重重地抵在她柔软馨香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瀰漫著她身上乾净皂角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於她的独特甜暖气息。 “嗯,” 他应著,声音沉缓而郑重,像许下一个永恆的承诺, 在这台北逼仄出租屋的陈旧霉味里,显得格外清晰而有力,“你说的对。” 黑暗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是陌生的台北夜色,身下是狭窄硌人的旧床垫,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潮湿霉味。 然而此刻,在他紧闭的眼瞼之后,一幅模糊却温暖的画面却悄然勾勒成型—— 不再是冰冷的顶级公寓,不再是空旷的豪华別墅,而是一个有著明亮窗户、铺著柔软地毯、厨房飘著家常饭菜香气的空间。 一个属於他和李珠银的,真正的“家”的雏形,在上海某个尚未確定的角落,悄然有了轮廓。 那轮廓里,似乎还有一个更小、更柔软的、带著奶香的身影在蹣跚学步。 李珠银在他怀里满足地蹭了蹭,像只终於找到完美棲息地的猫, 发出细微而安心的咕噥声,紧紧攥著他衣襟的手指,终於慢慢放鬆下来。 第149章 球场流光与汗水晶盐 晨光如同吝嗇的金粉,艰难地从百叶窗紧闭的缝隙里挤进来, 在李珠银汗湿的颈窝处斜斜地镀上一道浅金色的窄边。 空气里还残留著昨夜情慾的微腥和食物散去后的淡淡油烟味, 混合著旧空调吹出的、带著霉尘气息的暖风。 她整个人像一块温软的暖玉,沉甸甸地趴在陈默宽阔的胸膛上。 睡裙柔软的质布料被蹭得凌乱,一边细细的肩带滑落下来,露出圆润光洁的肩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暖玉般细腻莹润的光泽。 丰腴饱满的曲线严丝合缝地嵌进他坚实起伏的肌理线条里,形成一种亲密无间的、令人沉溺的贴合。每一次呼吸,都带动著温软的起伏,传递著令人心安的生命力。 陈默早已醒来,手臂鬆鬆地环著她光滑的脊背,感受著掌心下肌肤的细腻弹软和那份沉甸甸的、令人心安的触感。 他喜欢这份丰腴带来的饱满触觉,像拥抱一团温热的云,踏实而熨帖。 李珠银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只是將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鼻尖无意识地蹭著他锁骨微凹的弧度,发出一声带著浓浓睡意的嘟囔: “別动……” 声音黏糊糊的,像只贪恋最后一点暖意、死活不肯离巢的猫, “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环在他腰后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时间仿佛在这狭小、陈旧却温暖的蜗居里失去了意义。 直到窗外巷弄里传来摩托车尖锐的喇叭声和主妇们高亢的台语交谈,日头早已高悬。 快餐店的塑料桌椅,油腻的桌面反射著顶灯刺眼的光。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李珠银咬著吸管,小口啜著冰奶茶,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对面慢条斯理吃著滷肉饭的陈默,小腿在桌下轻轻晃荡,脚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裤管。 “欧巴,”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声音带著雀跃, “下午我带你去看球赛吧!超——精彩的!”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睛弯成月牙, “我跟经理说一声,能拿到家属票,不要钱的!”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著点分享秘密的小得意。 陈默抬眼看她,筷子尖上还挑著一粒油亮的米饭。 他想起昨夜她手机里那些活力四射的啦啦队视频,想起她提到工作时眼里闪烁的光彩。 “好。” 他应下,声音低沉。 他也想看看,那片属於她的、光芒四射的舞台。 踏入市立体育馆的瞬间,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迎面扑来!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解说员激昂的嘶吼、观眾席上万人匯聚的吶喊欢呼、球鞋摩擦地板的尖锐吱嘎…… 各种声音疯狂地搅拌、碰撞,形成一股几乎要將人掀翻的狂热情感洪流。 空气里瀰漫著汗味、爆米的甜腻、还有橡胶地板被反覆摩擦后散发的微焦气息。 陈默坐在家属席,一道透明的有机玻璃隔板將这片区域与沸腾的主场看台隔开,削弱了些许声浪,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地板传来的震动。 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片刻迟疑,就精准地锁定了场边。 那里,是另一片炫目的战场。 十几个青春洋溢的身影,穿著统一的、缀满亮片的紧身短裙,色彩鲜艷得像打翻了调色盘。 短裙下摆在大腿根处飞扬,勾勒出年轻饱满的腿部线条。 高跟的白色长靴让她们的身姿更加挺拔。 她们隨著震耳欲聋的节奏奋力跳跃、旋转、踢腿、甩动著手臂上色彩斑斕的绒球! 李珠银就在其中。 她束高的马尾隨著每一个有力的甩头动作,在聚光灯下划出晶亮的弧线,甩开的汗珠如同细碎的水晶,短暂地折射著刺眼的光芒。 紧身的亮片短裙完美地包裹著她丰腴又充满活力的身体,每一次扭胯,每一次充满爆发力的甩臂,都绷紧出圆润而充满弹性的臀线,迸发出一种原始而灼热的生命力。 她脸上扬起的笑容是那样纯粹、灿烂,在强光灯的聚焦下,如同燃烧的火焰,灼灼生辉,瞬间就能点燃整个球场的热情! 那是只有在真正热爱、真正投入的领域里才能绽放的光芒。 陈默手中的手机镜头,忠实地追隨著那道跳跃的火焰。 咔嚓,咔嚓。 他捕捉她高高跃起时绷紧的小腿线条,捕捉她甩头时飞扬的髮丝和晶亮的汗珠,捕捉她对著观眾席绽放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每一个瞬间,都鲜活生动得令人屏息。 中场哨声尖锐地撕裂了音乐的尾音。 看台上的喧囂暂时平復。 场边那道亮红色的身影,几乎是立刻小跑著冲向家属席的方向。 她跑得有些急,呼吸急促,饱满的胸脯隨著奔跑剧烈起伏,汗湿的鬢髮凌乱地贴在緋红滚烫的脸颊和颈侧。 隔著透明的隔板,她將一瓶冰凉的矿泉水用力塞进陈默手里,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手背—— 冰凉的水珠混合著她指尖滚烫的汗意,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心悸的触感。 “欧巴等我!” 她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只匆匆丟下这句话,带著气喘吁吁的笑意, 就被身后追上来的、同样汗流浹背的队友们笑著、闹著,七手八脚地拽回了那片依旧喧囂炫目的光海之中。 只留下空气里一缕淡淡的汗味和残留的、属於她的甜暖气息。 陈默握著那瓶冰凉的矿泉水,瓶身迅速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濡湿了他的掌心。 他没有拧开喝,目光穿透重新喧囂起来的声浪和炫目的灯光,牢牢锁定在场边。 李珠银正弯著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胸膛剧烈地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汗水如同小溪般顺著她光洁的脖颈、锁骨流淌下来,將她后背亮片短裙的布料彻底浸透,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清晰的肩胛骨轮廓和一段深陷的脊柱沟。 深色的水痕沿著那道优美的沟壑蜿蜒而下,在聚光灯下反射出湿漉漉的、晶亮的光泽,像一条蜿蜒的溪流。 她抬起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下巴上不断滴落的汗珠,脸颊因为剧烈的运动和闷热而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那份光鲜亮丽,那引爆全场的灼热生命力,原来是由无数滴这样滚烫的、带著咸涩味道的汗水晶盐铸就。 陈默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著冰冷湿滑的矿泉水瓶身,粗糙的触感带来一丝清醒的凉意。 他看著那片被汗水浸透、在强光下闪闪发亮的后背,看著她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腰背,胸腔里涌动的不是占有,不是情慾,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 这汗水浇灌出的、在尘埃里也能灼灼燃烧的光彩, 远比任何精心打造的金丝雀牢笼里供奉的精致玩物,更值得他俯首,更值得他用尽全力去守护这片她亲手挣来的、热气腾腾的自由天地。 下半场的音乐再次轰然炸响,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臟上。 李珠银猛地直起身,甩了甩头,將黏在额头的湿发甩开,脸上重新绽开那標誌性的、灿烂到毫无阴霾的笑容,再次匯入那片跳跃旋转的彩色光流之中。 陈默靠在椅背上,冰凉的矿泉水瓶依旧握在手中。 他不再拍照,只是安静地看著,看著那道属於他的、在汗水与喧囂中闪闪发光的火焰。 第150章 李珠银和她的啦啦队友 晶华酒店的宴会厅,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如同倒悬的星河, 倾泻下璀璨冰冷的光瀑,將三张铺著雪白提台布的大圆桌映照得流光溢彩,每一只高脚杯的边缘都闪烁著碎钻般的光芒。 空气里瀰漫著高级香氛、昂贵食材和红酒的醇厚气息。 李珠银坐在主桌主位旁边,身上是她唯一一件能撑场面的小黑裙,剪裁简单,却將她玲瓏的腰线勾勒得恰到好处。 她指尖无意识地揪著裙边,带著点初入这种场合的拘谨,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却像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一瞬不瞬地黏在身旁的陈默身上。 陈默閒適地靠在椅背里,姿態放鬆得如同身处自家客厅。 他穿著李智恩挑选的菸灰色顶级羊绒衫,质地柔软垂坠,妥帖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袖口隨意挽起一小截,露出结实的小臂和那块线条冷硬、通体哑光的鈦合金腕錶,錶盘在灯光下折射出低调而锐利的寒芒。 他周身散发著一种奇异的矛盾感——身处奢华的中心,被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聚焦,气场却沉静鬆弛得像一块温润的玉石,將周遭的浮华喧囂无声地隔开。 “珠珠欧尼!” 一个刚入队不久、脸上还带著婴儿肥的小队员凑过来,压低声音在李珠银耳边激动地低叫,眼睛亮得像两个探照灯, “你男朋友……帅得犯规了啦!是模特吗?还是財阀继承人?气质也太杀我了!” 她的声音虽小,却引得邻近几桌的队友都忍不住再次將目光投向陈默。 隔壁桌,球队的资深领队李多慧的目光也再一次扫过陈默。 当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他腕间那块看似不起眼的鈦合金錶盘上,看清錶盘一角那个极小的、深蓝色徽记暗纹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她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狠狠掐住了身边经纪人的大腿! “嘶——!”经纪人疼得齜牙咧嘴,刚要抱怨,却在看到李多慧脸上那副见了鬼似的惊骇表情时, 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顺著她的目光看向陈默的手腕,眼神也瞬间变得凝重而敬畏。 陈默仿佛对周遭的暗涌毫无所觉。 他唇角噙著一抹极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端起面前剔透的红酒杯,姿態优雅地起身。 目光温和地扫过全场二十几张年轻而兴奋的脸庞,流利熨帖的韩语清晰地响起,如同上好的丝绸拂过空气: “智恩(李珠银的韩文名)平日承蒙各位关照,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隨意。” 他微微頷首,姿態从容不迫,既不显得高高在上,又带著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乾杯!” “谢谢陈先生!” “珠珠欧尼好福气!” 清脆的碰杯声和女孩子们兴奋的道谢声瞬间响起,混杂著善意的起鬨。 红酒在晶莹的杯中荡漾,映著一张张因激动和艷羡而飞红的脸颊。 李珠银的脸更是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心里甜得发胀,也连忙跟著举杯。 气氛正酣。 陈默想起背包里李珠银特意交代带给同事们尝尝的韩国泡菜。 他俯身,长臂探向脚边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背包。 指尖刚碰到拉链头,似乎卡了一下。 他並未在意,手上稍稍加了点力—— 哗啦! 背包侧袋的拉链似乎被什么东西卡得更死,隨著他稍大的动作幅度,整个背包口被扯得大敞! 里面一个装著硬质物品的牛皮纸文件袋瞬间滑脱出来,袋口鬆开! 几十张製作精良、边缘烫金的签名照片如同被施了魔法,天女散般倾泻而出! 纷纷扬扬,铺满了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面! 照片散落的范围不大,却足够醒目。 离得近的几桌队员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去——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瞬间冻结! 所有喧囂如同被无形的利刃斩断!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照片上的人物清晰无比地撞入所有人的视网膜! 一张!泰勒·斯威夫特(taylor swift)! 飞扬的金色长髮,標誌性的红唇,照片右下角是她龙飞凤舞、极具辨识度的亲笔签名! 又一张!李智恩(iu)! 清纯中带著魅惑的笑脸,旁边是她可爱的卡通笑脸图案和亲笔签名! 还有!又是泰勒!又是iu! 甚至还有几张其他国际顶级巨星的亲签! 每一张都货真价实,带著顶级经纪公司特有的防偽水印和装帧! “莫呀?!!!” 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死寂! 是性格最活泼跳脱的峮峮! 她像一只发现了绝世宝藏的猴子,完全不顾形象,整个人从椅子上弹射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在地! 双手颤抖得如同得了帕金森,死死抓住离她最近的一张泰勒签名照, 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著照片上那飞扬的签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激动得几乎晕厥! 几乎同时,李多慧也动了! 她的动作甚至比峮峮更迅猛,目標精准地扑向一张滑到她脚边的iu签名照! 一把抢到手里,像捧著稀世珍宝般死死捂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 她的眼珠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看看照片上李智恩灿烂的笑脸和亲笔签名, 再猛地抬头看向依旧站在桌边、神色波澜不惊的陈默,最后目光落在旁边已经完全石化、表情一片空白的李珠银脸上! 她的嘴唇剧烈地翕动著,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照片被翻动时发出的细微窸窣。 陈默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这小小的意外有些无奈。 他没有理会眾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从容地弯下腰。 修长的手指如同精准的探针,在散落一地的星光璀璨中掠过,极其自然地从几张泰勒和iu的照片中捻起一小叠(大约四五张),动作流畅地塞回背包深处的夹层。 然后,他直起身,將地上剩余的厚厚一沓签名照(至少还有二十几张)隨手拢了拢,轻轻放在旁边李珠银早已僵硬如石雕的膝盖上。 “带回去给家里人的纪念品,” 他的声音平稳如初,不高不低,却奇异地穿透了满场倒抽冷气的嘶嘶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刚才散落一地的不是价值连城的巨星亲签,而是几份普通文件, “这些,”他目光扫过李珠银膝头那堆照片,又抬眼环视一圈惊呆的眾人,语气平淡得像在分配果, “珠银你分给大家吧。” 李珠银完全僵住了。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膝头。 泰勒那双標誌性的、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湛蓝眼眸,和李智恩那甜美亲切、足以融化冰雪的笑顏,此刻如同最炽热的烙铁,灼烧著她冰凉的手心和混乱一片的大脑。 膝盖上沉甸甸的,是顶级巨星的亲笔签名。 怀里抱著的背包夹层里,是他要带回去的“纪念品”。 而他,站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灯下,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撒了一盒名片。 当晚,台北啦啦队所有队员的私人社交媒体帐號,都被顶级巨星的亲笔签名照彻底刷屏。 照片角度各异,背景无一例外是晶华酒店奢华的宴会厅和水晶吊灯。 配文清一色的尖叫体和爆炸符號: 【活久见!!!泰勒亲签!!!iu亲签!!!】 【珠珠欧尼的男亲是神!!!(跪拜.jpg)】 【我宣布!陈默欧巴是我新任偶像!!!珠珠欧尼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原来大佬就在我身边!求珠珠欧尼分享男友获取攻略!】 【(照片:iu签名特写)今天,我离世界顶级巨星只差一个珠珠欧尼男朋友的距离……】 璀璨的水晶灯光芒被手机屏幕的幽蓝冷光取代。 李珠银蜷在出租屋那张狭窄的旧沙发里,指尖机械地划动著屏幕,看著队友们一条比一条夸张的动態。 膝盖上仿佛还残留著那些签名照片的触感和重量。 陈默冲完澡出来,带著一身温热的水汽,只围著一条浴巾。 他走到沙发边,很自然地坐下,將李珠银连同她腿上的手机一起揽进怀里。 湿润的发梢蹭过她的额角,带来微凉的痒意。 “看什么?” 他声音带著沐浴后的慵懒,下巴搁在她头顶。 李珠银把手机屏幕举到他眼前,上面是峮峮最新发的一张照片—— 她双手各举著一张签名照(泰勒和iu),对著镜头做出夸张的亲吻动作,背景是晶华酒店的標誌。 配文:【人生巔峰!感谢珠珠欧尼和她的神仙男亲!陈默欧巴撒浪嘿哟!】 陈默扫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抽走了她的手机,隨手丟在旁边的旧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吵。”他言简意賅地评价,手臂收拢,將她更紧地圈在怀里,温热乾燥的掌心覆上她微凉的小腹,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道。 “睡觉。” 李珠银靠在他坚实滚烫的胸膛上,听著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縈绕著他身上乾净清冽的须后水气息。 队友们疯狂的刷屏,巨星签名带来的震撼,似乎都被这坚实的怀抱和熟悉的心跳声隔绝在外,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 可那些照片上泰勒湛蓝的眼眸和iu甜美的笑容,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悄然盪开了无声的涟漪。 她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陈默浴巾的边缘。 上海。 那些等待著他带回去“纪念品”的“家里人”…… 又是谁呢? 第151章 归巢与蜂巢 首都机场t3航站楼巨大的玻璃穹顶下,人声鼎沸如同沸腾的海洋。 冬日的寒风裹挟著北方特有的沙尘,猛烈地扑打在冰冷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沉闷的呜咽。 外面是灰濛濛的天空和萧瑟的枯枝。 陈默的思绪还停留在台北的场景: 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停在出发层路边。 李珠银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寒风立刻捲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脸上却不见丝毫离別的伤感,笑容灿烂得如同穿透云层的阳光,足以融化西伯利亚南下的寒流。 她用力地朝著车外的陈默挥手,红唇开合,隔著厚厚的车窗玻璃和喧囂的背景音,无声地传递著清晰的字眼: “老公!下月见!” 陈默站在寒风中,黑色衝锋衣的立领挡住了下頜,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侧脸。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李珠银那张写满纯粹喜悦和期待的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抬起,轻轻拂过冰凉的车窗玻璃,仿佛想触碰那笑容的温度。 唇角难以察觉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如同冰面绽开的一道暖痕。 没有多余的告別,他收回手,利落地转身。 汹涌的人潮在他面前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他步伐沉稳地匯入通往安检的洪流,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旋转门后。 计程车匯入车流,载著依旧趴在窗边、努力向后张望的李珠银远去。 航站楼內暖气充足,但空气里依旧漂浮著一种匆忙的冰冷感。 陈默穿过安检,取了登机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 当他背著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包,隨著抵达的人流走出国內到达出口时,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目標。 出口外寒风更甚。 沙影斜倚在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奥迪a6l车旁,深灰色的羊绒风衣下摆被冷风掀起,划出凌厉的弧度。 她戴著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冷硬的下頜。 即便隔著墨镜,陈默也能感受到那镜片后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正牢牢锁定自己。 “陈顾问。”沙影的声音穿透寒风,没有寒暄,乾脆利落。 她直起身,墨镜后的视线在陈默身上快速扫过,確认无恙,下頜朝著后面一辆同样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微微一偏,“请。” 没有多余的交谈。 陈默拉开商务车滑门,弯腰钻了进去。 几乎在他关上车门的瞬间,前后三辆黑色轿车如同默契的猎豹,无声地启动,迅速匯入机场高速的车流。 车队没有驶向市区,反而沿著环线一路向西。 窗外的景致从繁华的楼宇逐渐变为冬日荒凉的郊野,枯黄的草地在寒风中起伏,光禿的枝椏如同扭曲的鬼爪伸向铅灰色的天空。 道路越来越僻静,最终拐进一条被高大白杨树夹著的、毫不起眼的岔路。 前方,森严的高墙和通电的铁丝网无声地宣告著禁区的存在。 荷枪实弹的哨兵如同雕塑般挺立在寒风中,枪刺在冬日惨白无力的阳光下折射出刺骨的冷芒。 厚重的电动铁门无声滑开,车队碾过一地枯黄的落叶,驶入一个被严密守护的世界。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外表朴素、甚至有些陈旧的灰色三层小楼前。 楼前没有任何標识,只有几辆同样不起眼的军牌吉普静静停驻。 沙影率先推门下车,风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陈默背著包,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推开厚重的防弹门,一股混杂著浓烈咖啡因、菸草、汗液蒸腾以及电子设备散热气息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將人拉入一种高度紧绷的氛围中。 这里像是一个被临时徵用的作战室。 墙壁上掛满了巨大的电子屏幕,一部分闪烁著复杂的卫星云图和雷达扫描轨跡,一部分是各种数据流瀑布般滚动。 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合金会议桌,桌面並非光滑,而是覆盖著一层厚厚的防静电材料,上面铺著一张巨大的、標註著密密麻麻符號和等高线的军事地图。 几台造型奇特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指示灯如同呼吸般明灭。 桌边围坐著几个人。 两个鬢角灰白、穿著洗得发白旧军装的老者,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脸上是长期缺乏睡眠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一个穿著白大褂、戴著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对著笔记本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还有两个穿著便装、但气质精悍如刀的年轻人,如同蛰伏的猎豹,目光警惕地在门口扫过。 当陈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般聚焦过来! 那眼神,带著审视、探究、无法掩饰的急切,以及一种沉重的、仿佛在等待最终宣判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针,狠狠扎在他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沙影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和光线。 室內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嗡鸣和压抑的呼吸声。 陈默仿佛感受不到那沉重的目光。 他神色平静无波,如同回到自己家中一般隨意。 他反手卸下肩上那个巨大的黑色双肩背包,动作乾脆利落地拉开主仓拉链。 没有小心翼翼的取出,他只是伸手进去,如同掏几块普通石头,隨意地抓出几枚比银行卡略厚、封装在特殊抗静电袋中的深灰色晶片。 “啪嗒”、“啪嗒”几声沉闷的轻响。 晶片被毫不在意地丟在铺著军事地图的合金桌面上,落在標註著太平洋某片深蓝区域的等高线旁边。 晶片表面,雷射蚀刻的微小编號在顶灯光线下反射著幽微的光。 “b-2 spirit,”陈默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不高不低,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他修长的指尖隨意地点向其中一枚晶片上那串微小的字符, “核心部分。蜂巢结构吸波涂层完整数据链,包括不同波段下的反射衰减模型。” 指尖移向另一枚: “碳纳米管基底材料配比,高温高压合成工艺参数,附带了七种实验室验证失败的配方。” 他的目光扫过桌面,最后落在一枚看起来与其他晶片並无太大区別、但封装袋上多了一道红色斜槓標记的晶片上。 他顿了顿,迎上沙影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穿透他灵魂的目光,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以及……量子隱形涂料的相变閾值和动態光谱响应模型。” “噹啷——!” 死一样的寂静被一声刺耳的脆响打破。 那位戴著金丝眼镜的中年专家手中的不锈钢保温杯盖脱手而出,滚落在合金桌面上,打著转,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迴响。 沙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神,但她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暴露了內心掀起的滔天巨浪。 她的喉结上下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那两个军装老者更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桌上那几枚小小的晶片, 身体因为极致的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微微颤抖,嘴唇哆嗦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空气仿佛被抽乾了。 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透过紧闭的窗缝,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陈默仿佛对凝固的空气和眾人惊骇欲绝的反应毫无所觉。 他向后一步,身体放鬆地靠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摺叠椅椅背上。 椅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东西送到了。”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沙影那张被墨镜遮挡、却依旧能感受到巨大情绪波动的脸,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该休假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也无需等待回应,径直转身,拉开门,走进了外面呼啸的寒风里。 沉重的防弹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室內依旧凝固的、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寂静。 脑域深处,那片旋转的、仿佛蕴藏著无尽奥秘的星云,无声地吞吐著冷冽而深邃的光芒。 【脑域开发度:46.3%】。 冰冷的数字下,是足以顛覆现有战爭规则的惊涛骇浪,被他轻描淡写地丟在了身后。 第152章 四合院暗流与长公主的欠条 京城的冬夜,寒风在胡同深处打著旋儿,捲起几片枯叶,撞在朱漆斑驳的门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与后海苏家老宅的森严不同,这间藏在胡同尽头的四合院私厨,暖黄的灯笼在檐下轻晃,泄出几分隱秘的暖意。 院內青砖墁地,老柿树枝椏虬劲,竹影在月洞窗上摇曳生姿。 陈默推开沉重的榆木门,暖气裹著食物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门外的凛冽。 沙影靠在雕门框上,依旧是那身利落的黑色夹克,冲他扬了扬下巴, 示意他进去,自己则像一尊门神般守在了外面,身影隱入廊下的阴影里。 正厅不大,只摆著一张八仙桌。 苏晴正背对著门,站在窗边。 她换下了白日里经常穿著的正式套裙,此刻身著一袭墨绿色绒面旗袍。 灯光下,那丝绒流淌著幽暗的光泽,衬得她肌肤愈发冷白。 旗袍的开衩不算高,却在行走间,於腿侧泄出一线惊心动魄的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在墨玉中惊鸿一瞥。 她身姿挺拔,脖颈的线条优美而矜贵,仅仅是背影,便透著股不容侵犯的京圈长公主气场。 听到门响,她缓缓转过身。 那张足以令京城名流趋之若鶩的绝美脸庞上,没有预想中的感激涕零,也没有刻意的疏离。 她的眼神很复杂,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翻涌著审视、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玩味? 她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著一只小巧的青瓷茶盏,釉色温润,更衬得那手指纤长如玉。 “坐。”苏晴的声音响起,带著京腔特有的韵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落在这方寸之地。 陈默依言在她对面的太师椅坐下。 桌上已摆了几道精致的凉菜,水晶餚肉薄如蝉翼,蓑衣黄瓜碧绿剔透。 他没有客套,目光坦然地迎上苏晴的审视。 苏晴踱步回桌边,旗袍下摆隨著步伐轻轻摇曳。 她並未立刻落座,而是微微俯身,拿起桌上的青瓷酒壶,亲自为陈默面前的酒杯斟满。 动作优雅,带著一种世家浸润出的从容。 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散发出醇厚的酱香。 “陈默,” 她放下酒壶,指尖轻轻点著桌面,目光落在他脸上,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拿著fbi悬赏榜上至少值八位数、能让51区那群疯子发狂的箱子,还敢大摇大摆在台北陪你的小女友逛夜市吃烤肉?”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带著一丝难以置信的嘲讽和深藏的探究, “你这份心大……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陈默拿起筷子,伸向那盘色泽红亮诱人的葱烧海参。 海参软糯弹牙,裹著浓郁粘稠的酱汁。 他稳稳地夹起一块,酱汁淋漓地滴落在下方的骨碟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抬眸,平静地看著苏晴,声音没什么起伏: “再要紧的事,总得让人吃饱饭。” 说完,便將海参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 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苏晴的眸光微微闪动。 就在这时,门帘被掀开,沙影走了进来。 她没看两人,径直走到桌边,將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档案袋“啪”地一声拍在紫檀木桌面上,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分量。 档案袋没有封口,借著灯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袋口露出的几样东西: 一本深蓝色、印著国徽的硬质证件一角; 一本深褐色、烫著金鹰徽记的特殊护照; 一张印著持枪人信息、贴著陈默近期照片的持枪许可证; 还有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编外特工,『夜梟』。” 沙影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在宣读一份说明书, “代號权限:b级。持枪许可:国內特殊区域,境外任务期间。 特殊护照:免签一百四十七国,必要时可调用当地资源。月薪,” 她顿了顿,报出一个数字,“三万二,税后,打入这张卡。” 她踢了踢桌下那个一直安静待著的、陈默从沙漠旅馆带回来的金属箱,箱体上的划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个,算你首单任务的奖金。后续任务酬劳另算。” 陈默放下筷子,拿起档案袋,手指探进去,將那几样东西一一取出,放在桌上。 他的目光在那本印著国徽的证件和冰冷的持枪证上停留了片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起那张银行卡,隨手揣进了裤兜。 仿佛接过的不是一份能带来巨大便利和潜在危险的身份,而只是一张普通的会员卡。 苏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默身上,从他那双稳定得不见丝毫波澜的手,滑到他腕间。 那块曾经在沙影照片里、在泰勒泳池边、在机场阳光下折射著星芒的百达翡丽星空月相,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通体哑光、线条冷硬流畅的鈦合金腕錶,低调得近乎朴素,只在錶盘一角有一个极小的、不易察觉的深蓝色徽记暗纹。 这块表,她认得——是沙影他们內部特勤的制式装备之一,坚固、防磁、內置微型定位和应急通讯模块。 她的视线最终落回陈默脸上,落在他因为咀嚼食物而微微滚动的喉结线条上。 那是一种充满原始力量感和男性气息的律动,与他此刻沉静无波的表情形成一种奇异的张力。 包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炭火在铜锅里咕嘟的轻响。 忽然,苏晴动了。 她並未拿起酒杯,而是身体微微前倾,带著一阵清雅的晚香玉气息,毫无徵兆地凑近陈默。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丝慵懒的沙哑和若有若无的鉤子: “那晚的十块钱……” 她吐气如兰,每个字都像羽毛搔刮著最敏感的神经, “欠了这么久,利息……该结清了吧?” 桌布下,她的指尖仿佛不经意地划过陈默放在腿上的手背。 隨即,一张微微泛黄、带著岁月痕跡的十元纸幣,被她轻轻推到了陈默面前的桌布上。 纸幣的边缘,恰好沾染了一滴从他筷尖滴落的、深褐色的海参酱汁。 那油污迅速泅开,模糊了纸幣上一个用极细笔跡写下的娟秀字跡——“京a·苏晴”。 陈默的目光落在染污的纸幣上,停顿了两秒。 这张10元钱,当初好像被他丟在那个房间里没有带走,又回到她手里了。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苏晴。 她的眼眸深邃,里面清晰地倒映著他的影子,也清晰地映著一种名为欲望和征服的光芒。 那不是爱慕,更像是一种猎人对最珍贵猎物重新燃起的、志在必得的兴趣。 他端起面前那杯苏晴亲手斟满的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晃。 没有回答她关於“利息”的问题,只是对著她,也对著桌上那张染了酱汁的欠条,平静地將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灼烧般的暖意。 四合院的暖意隔绝了京城的寒风,也隔绝了fbi的千万悬赏和荒漠的生死时速。 但桌布下那张染污的十元纸幣,和眼前这位京圈长公主眼中毫不掩饰的、带著侵略性的光芒,都在无声地宣告: 属於陈默的暗面棋局,才刚刚升温。 沙影靠在门外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的枪柄,墨镜后的目光,穿过门缝,落在陈默平静的侧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这个男人,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深远。 第153章 十元撕票与长公主的耳光 染著深褐色海参酱汁的十元纸幣,被陈默用食指和中指隨意地捻起。 油污在暖黄的灯光下泛著令人不適的粘腻光泽,模糊了那个娟秀的“京a·苏晴”。 苏晴唇边那抹带著晚香玉气息的、慵懒而志在必得的笑意,瞬间冻结在脸上。 她眼底玩味的探究瞬间被错愕取代,隨即翻涌起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嗤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裂帛般的脆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四合院私厨內暖融的檀香与食物香气! 陈默指间发力,那张承载著某种屈辱记忆和京圈长公主戏謔的纸幣,被乾净利落地从中间撕成两半! 动作乾脆、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破碎的纸幣碎片並未飘落,被他隨手一扬,如同几只枯死的蝶,打著旋儿,精准地、 带著一种无声的嘲弄,飘落在八仙桌中央那盘油亮红润的葱烧海参上,浸泡在浓稠粘腻的酱汁里。 苏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张绝美的脸庞上血色褪尽,只剩下冰冷的煞白。 她死死盯著桌上那片被酱汁迅速吞噬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某种精心维持的、不容褻瀆的尊严,被当眾撕碎並践踏。 陈默没有看她。 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弯腰,动作幅度不大,却带著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右手拎起那个一直放在脚边的金属箱,箱体上荒漠留下的累累划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箱角在起身时,“咚”地一声重重撞在沉重的紫檀木桌沿上,发出沉闷而突兀的钝响。 箱体內部,厚厚的美金现钞隨著晃动发出沉闷的、令人心颤的摩擦声——那是他此行的报酬【一百万】,也是此刻最冰冷的讽刺。 他左手顺势拿起桌上那个装著新身份证明和持枪证的牛皮纸档案袋,动作隨意得像在拿一张外卖传单。 陈默没有理会这个有点势利的京圈大小姐,京城第一长公主。 漂亮了不起啊,有权有势了不起啊,他不伺候了。 直到这时,他才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晴那张因盛怒而微微扭曲的绝美脸庞上。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根淬了寒冰的锥子,精准地凿进铺著青砖的地面缝隙,带著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 “你拿走我的第一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紧抿的唇,扫过她起伏不定的胸口,最终定格在她那双燃烧著屈辱火焰的眼睛里, “十块钱,买不来。” “还有”他继续说:“我救了你的未婚夫,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说完,他不再停留,拎著箱子,握著档案袋,转身就走。 转身带起的微弱气流,掀动了苏晴墨绿色旗袍的下摆。 那开衩处泄出的一线惊心动魄的羊脂白玉,在灯光下微微晃了晃,带著一种惊惶脆弱的意味。 雕的榆木门近在咫尺。 门帘被掀起一半,沙影如同铁塔般堵在门框中央。 她依旧戴著墨镜,看不清眼神,但紧绷的下頜线和微微前倾的站姿,都透著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 墨镜冰冷的镜片上,清晰地映出陈默那张毫无波澜、甚至带著一丝不耐烦的脸。 空气凝滯得如同灌满了铅。 陈默脚步未停,径直朝著沙影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就在即將撞上的剎那,陈默的肩膀微侧, 以一种看似隨意却极其精准的角度,擦著沙影的肩侧掠过。 “让。” 一个字,如同冰珠落地。 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他腕间那块崭新的鈦合金錶盘,冰冷坚硬的边缘,在擦过沙影肩章上金属徽章的瞬间,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那声音冷硬如刀,仿佛割裂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沙影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枪柄! 但最终,她只是几不可察地侧了侧身,让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陈默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像一阵裹挟著荒漠风沙的冷风,瞬间穿过门框,融入了廊下更深沉的黑暗与呼啸的寒风中。 门帘落下,隔绝了厅內的光影。 四合院正厅內,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铜锅里的炭火还在无知无觉地发出轻微的咕嘟声。 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捲起地上几片枯叶,也捲起了散落在青砖地面上、未被酱汁完全浸透的十元纸幣碎片。 其中最大的一片,恰好被风捲起,打著旋儿,扑簌簌地贴在了苏晴穿著丝绒高跟鞋的脚背上。 那片碎片上,被油污晕染得模糊不清的“京a·苏晴”字跡,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嘲笑烙印。 苏晴缓缓低下头,看著脚背上那片骯脏的纸片。 她涂著蔻丹的指尖,死死地、深深地掐进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 剧烈的疼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底那被撕裂、被践踏的滔天怒火和屈辱。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她紧握的指缝间沁出,无声地滴落,恰好砸在青砖缝隙里一片枯黄的落叶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红梅。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著陈默消失的、被寒风肆虐的胡同尽头。 雕木门外,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呜咽的风声。 “陈默……” 两个字,如同淬了毒的铁屑,从她紧咬的牙关中一字一字地碾磨出来, 带著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冰冷刺骨的恨意。 沙影无声地走进来,站在阴影里,墨镜后的目光扫过桌上酱汁里的碎片, 扫过苏晴脚背上那片骯脏的纸,最后落在她滴血的掌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著,如同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塑。 四合院的暖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京圈长公主被彻底撕碎的骄傲,和那滴落在枯叶上、迅速变得冰冷的血珠。 胡同深处,陈默拎著沉重的金属箱,身影在稀疏的路灯光下拉得很长。 冬日的寒风捲起他的衣角,他腕间的鈦合金錶盘在阴影中反射著冷硬的光。 他脚步未停,方向明確——机场。 上海。他的蓝河諮询事务所,和他那些在烟火气里等著他归巢的女人。 京城的风雪,权贵的恩怨,还有那张染污的十元欠条, 都被他乾脆利落地撕碎,拋在了身后呼啸的寒风里。 第154章 温存、线索与承诺 浦东,柳如兰那栋布置得温馨而不失格调的別墅內,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著久別重逢后的炽热气息。 飞机上的那点疲惫,早在进门后第一个炽热的拥抱和纠缠的吻中消散殆尽。 千碧莹几乎是掛在他身上被抱进臥室的,柳如兰则体贴地没有打扰,只是去厨房温上了早就煲好的汤。 臥室內的激情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猛烈喷发。 千碧莹虽因跟隨名师学习音乐,气质愈发空灵脱俗,褪去了从前的些许俗艷,但在陈默面前,那份爱意表达得却更加直接和狂野。 她像一株终於找到依附的藤蔓,紧紧缠绕,用近乎嘶哑的吟唱和滚烫的体温,诉说著这一个月的思念与渴望。 陈默也以强硬的姿態回应,將京城带来的冷硬与戾气,尽数宣泄在这场灵与肉的碰撞中。 一个多小时的酣畅淋漓,直至两人都大汗淋漓,才在柳如兰轻轻敲门提醒用餐的声音中暂告段落。 餐桌上摆放著精致的四菜一汤,都是地道的本帮口味,浓油赤酱间透著家的温暖。 三人围坐,气氛难得温馨和谐。 千碧莹脸上还带著激情过后的緋红,眼波流转间儘是满足与甜蜜,殷勤地给陈默夹菜。 柳如兰则显得更为沉静,目光温柔地流连在陈默身上,细心为他盛汤。 “事务所最近没什么特別的事,” 柳如兰一边剔著鱼刺,一边用她软糯的嗓音向陈默陈述, “乔小姐那边介绍过两个小单子,都是些查商业间谍的寻常委託,沙影去过两次,很快就解决了。 帐目我都整理好了,回头你看一下。” 陈默点点头,对“蓝河諮询”目前这种细水长流的状態还算满意。 他需要这个据点,但也不想过早引人注目。 柳如兰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语气稍沉: “不过,上海最近倒是出了几件怪事,闹得挺大。有两个身家不菲的富豪,好端端的,毫无徵兆地就在家里开枪自杀了。 警方调查说是抑鬱,但圈子里传言很多,都说邪门得很。” 陈默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柳如兰: “哦?具体什么情况?” “一个做地產的,上周的事;另一个是搞私募的,就前天。都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家庭也没什么变故,突然就……” 柳如兰摇摇头,“现场没留下任何遗书,也没发现任何外力痕跡,就像……就像突然中了邪一样,自己拿起枪就……” 千碧莹在一旁听得有些害怕,往陈默身边靠了靠: “听著好嚇人啊,不会是有什么不乾净的东西吧?” 陈默眯了眯眼,心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异样感。 纯粹的抑鬱自杀? 连续两个顶尖富豪用同一种极端方式? 这巧合未免太过刻意。 他几乎是本能地將这件事与自己的能力联繫了起来,但又迅速压下这个念头。 世间离奇的事多了,他並非救世主,也没兴趣当侦探。 “与我们无关,”他重新拿起筷子,语气淡漠, “少打听这些事。上海的深水潭多了去了,別莫名其妙踩进去。”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京城一行,苏晴那十块钱的“买断费”虽然被他撕了,但也提醒了他, 他需要更多属於自己的根基,而不是依附於任何一个女人,无论是柳如兰的別墅,还是乔沁雅的资源。 “兰姐,”他看向柳如兰, “帮我留意一下浦东这边不错的楼盘,大平层或者隱私好点的別墅都行。我想买套房子。” 柳如兰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被理解和温柔取代: “怎么突然想买房了?这里住著不舒服吗?” “这里很好,”陈默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语气缓和, “但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有个自己的窝。” 他脑海里闪过李珠银那双充满希冀和纯粹爱恋的眼睛,那个漂洋过海带著十万嫁妆来找他的小女人。 承诺了,就得做到。 还有那个因他一个无意(或者说他尚未完全掌控的能力所致)的潜意识植入而即將找上门来的韩国女人,李智恩。 这些麻烦,都需要一个属於自己的空间来安置和应对。 千碧莹闻言,倒是眼睛一亮: “买房好呀!默默,我要帮你设计装修!” 她已经自动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家的项目。 柳如兰笑了笑,点头: “好,我明天就托中介朋友问问。浦东这边几个新开的盘,品质都不错。” 话题重新变得轻鬆起来。 晚餐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 然而,深夜,当柳如兰和千碧莹都已沉沉睡去,陈默独自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 望著窗外浦东璀璨的夜景,那两个富豪离奇自杀的消息,却像一根细微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他的脑海。 毫无徵兆……开枪自杀…… 这手法,乾净利落得近乎诡异。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曳。 “但愿……真的只是巧合。” 他低声自语,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仿佛无数双眼睛,隱藏在繁华背后,窥探著无尽的秘密与危险。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並不会持续太久。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兑现自己的承诺,筑牢自己的巢穴。 第155章 柳亦非和她妈柳如烟 第156章 轻蔑、护短与无声惊雷 翌日,阳光正好。 陈默拎著两样东西出了门——一瓶从泰勒那里弄来的顶级陈年洋酒, 以及一个法国老牌、设计低调却质感奢华的女士手提包,专门適合倪教授这个年纪和气质的人。 再次踏入倪教授家雅致的小院,氛围已与初次截然不同。 千碧莹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熟门熟路地开门,进去后就自然地开始帮忙整理茶几上的书籍, 又钻进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嘴里还念叨著: “老师,刘老,默默哥带了酒来。晚上兰姐说她也过来,给您二位露一手她的拿手本帮菜。” 倪教授和刘文彬老先生见到陈默,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內心的笑容。 陈默这段时间虽常在外,但每次回上海都会来看望他们,礼数周到,言语体贴。 千碧莹更是几乎天天过来学习、练声,陪他们说话解闷。 这对老艺术家夫妇膝下荒凉,早已將陈默和千碧莹、柳如兰视作了通家之好的晚辈,关係比许多血缘亲戚还要亲近温暖。 “小陈回来了,快坐快坐。” 刘老热情地招呼著,目光落在洋酒上,顿时笑意更深,“又让你破费了。” “一点心意,刘老您喝著玩。” 陈默笑著將酒放下,又將那个精致的包包递给倪教授, “倪教授,这次出去看到这个,觉得特別配您的气质。” 倪教授接过,入手质感极佳,设计简约大方,正是她喜欢的风格,並非一味堆砌logo的暴发户款式,心中更是欢喜: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有心。” 她看向陈默的眼神,充满了长辈对优秀晚辈的慈爱和讚赏。 落座閒聊,话题自然离不开千碧莹。 倪教授欣慰地说:“小陈啊,碧莹这孩子,真是块璞玉。 虽然出身和基础差了些,但老天爷赏饭吃,这把嗓子真是万里挑一。更难得的是肯用心,能吃苦,进步非常大!” 刘老也点头附和,语气中带著骄傲: “是啊,现在她的声乐技巧和乐感,比起很多科班出身的都不差了。情感表达也越来越到位,有灵性! 小陈,如果有机会,真可以考虑让她进娱乐圈试试水了,別埋没了这天分。” 陈默微笑听著,看著在厨房忙碌的千碧莹身影, 她確实比之前更多了一份沉静专注的气质,那是真正投入热爱之事后才有的光芒。 他正欲开口,门铃忽然响了。 千碧莹跑去开门,门外站著一对母女。 母亲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眉眼间带著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风尘气。 女儿更是容貌出眾,气质清冷,带著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疏离和高傲。 “亦非?你们怎么来了?” 倪教授有些惊喜地起身。 原来,来的正是国际影星柳亦非和她的母亲柳如烟。 柳亦非早年也曾跟隨倪教授学习过一段时间声乐,算是掛名的弟子,她们也住在这个別墅区,偶尔会回来看看老师。 “倪老师,刘老师,好久不见,正好路过,来看看您二老。” 柳如烟笑著走进来,声音甜腻,目光却快速地在屋內扫视了一圈,落在陈默和千碧莹身上时,带著一丝审视。 柳亦非也淡淡地打了招呼,仪態无可挑剔,但那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距离感,让温暖的客厅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倪老师,刘老师。”柳亦非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泉水。 千碧莹有些侷促和激动,毕竟眼前是她平时只能在电视和大银幕上看到的大明星。 她努力保持镇定,礼貌地问好:“柳老师好,阿姨好。” 柳亦非只是微微頷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仿佛只是看到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她不可能真叫千碧莹一声“师妹”,两人的身份地位在她看来有著云泥之別。 一个不知名的、靠著邻居关係攀附上倪教授的小女主播,还不值得她放下身段。 陈默將这一切看在眼里,神色平静,並未在意。 柳亦非的高傲是她的自由,他懒得计较。 然而,柳如烟接下来的表现,却让气氛急转直下。 当她得知千碧莹只是一个小主播出身,现在跟著倪教授学习时,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和毫不掩饰的轻蔑便流露出来。 “哦?做主播的啊?” 柳如烟用涂著蔻丹的手指轻轻掩了下嘴,笑声里带著刺耳的意味, “现在的小姑娘倒是挺有想法,走这种捷径。 不过也是,能跟著倪老师学习,真是天大的造化了,可得好好珍惜,毕竟机会难得嘛。不像我们亦非,从小就是按部就班……”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感慨,实则句句都在贬低千碧莹的出身,暗示她走了狗屎运,並將自己女儿捧得高高在上。 千碧莹的脸瞬间白了,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眼眶微微发红,却咬著唇不敢反驳。 她知道对方是大明星的母亲,自己得罪不起,更怕给倪教授和陈默惹麻烦。 倪教授和刘老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碍於情面,一时不知如何打断。 柳如烟却仿佛没看到,继续“谆谆教导”: “小姑娘,这行当水深著呢,光靠嗓子可不行,还得有资源、有人脉、有…… 呵呵,有些东西啊,不是努力就有的。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別想些不该想的。” 这话已是近乎赤裸的羞辱! 一个自身靠著舞女出身,与陈飞金等大佬曖昧多年才將女儿捧出来的女人,此刻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肆意践踏另一个努力女孩的尊严。 陈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原本閒適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缓缓坐直。 他可以不在意別人对他的態度,但绝不容忍任何人欺辱他护著的人。 千碧莹再怎么样,也是他陈默的女人,是他一点点引导、培养,连句重话都捨不得说的。 此刻看著她委屈得眼圈通红、强忍泪水的模样,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他心底窜起。 就在柳如烟还欲再说什么的时候,陈默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声音: “碧莹,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倪教授和刘老会客了。” 他站起身,没有看柳如烟母女一眼,仿佛她们只是空气。 他走到千碧莹身边,极其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將她微微发抖的身体护在自己身侧。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柳如烟和柳亦非。 他的眼神很淡,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甚至嘴角还似乎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但就在那目光接触的瞬间,柳如烟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猛兽淡淡地扫了一眼,所有未尽的、刻薄的话语瞬间冻结在喉咙里。 连一直神色清冷的柳亦非,也微微蹙了下眉,感觉有些不適。 陈默什么也没说,没有反驳,没有爭吵,只是那一眼,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他生气了。 而且,这件事,很严重。 “倪教授,刘老,我们先回去了。” 陈默转向二老,语气恢復温和,“改天再来看您。” 二老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僵冷,心中对柳如烟的言行颇为不满,无奈地点点头: “好,你们先回吧。” 陈默微微頷首,护著千碧莹,径直朝门外走去。 自始至终,没有再给那对母女一个眼神。 直到走出別墅,感受到午后的阳光,千碧莹的眼泪才忍不住掉下来,小声啜泣: “默默哥,对不起……” “傻话。”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没错。”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雅致的別墅,目光幽深。 柳如烟?柳亦非? 很好。 他陈默的人,不是谁都能踩上一脚的。 有些代价,总是要付的,只是时间问题。 此刻的无声,往往预示著未来的惊雷。 第156章 暗网低语与金丝雀的囚笼 脑域开发度44.9%。 这个数字意味著,陈默的感知已近乎神明。 无需刻意调动,方圆百里的信息便如同涓涓细流,自发地匯入他浩瀚的意识星海。 城市的喧囂、人心的低语、甚至电子信號中流淌的密语,在他面前都近乎透明。 白日里柳如烟那尖刻的羞辱、千碧莹委屈通红的眼眶,如同高清影像般在他脑中反覆回放,每一帧都清晰无比。 他陈默的恩怨,从不隔夜。 心念微动间,关於柳亦非母女及其背后那庞然大物的详细信息,已如潮水般涌来,被他的意识瞬间梳理整合: 柳如烟,这个凭藉美貌与心计在上流社会挣扎浮沉的女人,將她全部的希望与野心都倾注在了女儿柳亦非身上。 女儿是她通往富贵荣华的唯一阶梯,是她取悦那个男人的终极武器。 她必须將女儿培养得完美无瑕,更加美艷动人,才能牢牢拴住“乾爹”陈飞金的心。 那个老色鬼等了十几年,耐心即將耗尽,若在这最后关头,这朵他精心浇灌、视为禁臠的娇被旁人染指…… 柳如烟深知,那后果绝非沉海那么简单。 陈飞金的怒火,足以將她们母女烧得连灰都不剩。 那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京城黑道出身,靠著狠辣与钻营爬至今日地位,手眼通天,掌握著无数达官显贵的致命把柄,儼然成了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无冕之王。 这也是为何,网络上所有关於柳亦非及其“乾爹”的负面消息,都会在萌芽状態被瞬间掐灭,相关人等无声无息地消失。 圈內盛传,曾有一位红极一时的男星,酒桌上开了句柳女神与乾爹的玩笑,翌日便横尸街头,死状悽惨。 自此,再无人敢妄议。 柳亦非的出身亦不简单。 其生父乃北平书香门第世家子,二十岁时被舞蹈演员出身的柳如烟迷倒,不顾家族反对结合。 柳家基因卓绝,族中女子皆貌美如仙,柳亦非更是集父母之长,兼具母亲的美艷与父亲世家的清贵气质,自幼便出落得清丽脱俗,不似凡尘。 然而,婚姻终难敌现实齟齬。 90年代,大家族怎么能容忍一个舞女。 他们视舞蹈为取悦男人的低贱行当,强令柳如烟息舞居家,相夫教子。 渴望舞台与掌声的柳如烟岂甘寂寞? 夫妻爭吵不断,婆媳关係势同水火。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多,101????????????.??????隨时享】 最终,大家长一纸调令,將儿子远送法国“进修”,这段婚姻名存实亡。 恢復自由的柳如烟,凭藉绝色容貌更是在名利场中如鱼得水。 直至遇上彼时已权势熏天的百亿大佬陈飞金。 他一眼便相中了这对母女——风韵诱人的母亲和玉雪可爱的女儿。 初次携女登门,柳如烟便让年仅五岁的柳亦非脆生生喊了“爸爸”。 这一声“爸爸”,彻底奠定了她们母女此后锦衣玉食却也如履薄冰的命运。 陈飞金对这位乾女儿,可谓极尽宠溺,物质予取予求。 柳如烟更是使尽浑身解数,温柔小意,將大佬伺候得舒舒服服。 试问,谁能抵挡一对顶级女神级別母女的双重柔情? 陈飞金甚至豪掷千金,开发了一处顶级公寓別墅区,亲自命名为【金非小区】 ——金(陈飞金)与非(柳亦非),其中深意,不言自明,堪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柳亦非年方二十,正值一生中最娇艷欲滴的年华。 身高170公分,体態婀娜,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堪称绝世艺术品,併拢站立时严丝合缝,据说连一张a4纸都难以插入。 在陈飞金近乎变態的严密保护与“保鲜”下,她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只待“乾爹”择吉日“品尝”。 陈默的意识冰冷地扫过这些信息,如同瀏览一份无关紧要的数据报告。 “陈飞金……黑道出身……手眼通天……” 他无声地咀嚼著这几个词,嘴角勾起一丝漠然的弧度。 在普通人看来高不可攀、足以令人窒息的庞然大物,在他如今的高度审视,不过是一坨体积稍大的腐烂血肉,散发著权力的恶臭。 他並不在乎柳亦非那所谓的“清纯”和“完美”。 在他眼中,那只是被精心饲养在黄金囚笼里、等待献祭的金丝雀。 但是,柳如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將她那套踩低捧高的势利眼,用在他陈默的女人身上。 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他的报復,並非针对那只懵懂的金丝雀,而是要直接撼动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囚笼,让饲养者痛彻心扉,让狐假虎威者魂飞魄散。 既然柳如烟最大的依仗和指望就是女儿能討得陈飞金欢心,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陈默的意识如同无形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深网,绕过一层层防火墙与加密协议。 关於陈飞金及其名下產业、尤其是那藏污纳垢的【金非小区】的隱秘信息, 包括一些足以引发地震的財务漏洞、权钱交易记录、甚至涉及境外洗钱的蛛丝马跡,开始被巧妙地“打包”。 同时,几段经过精心剪辑、模糊处理但关键信息指向性极强的“匿名爆料” ——关於柳如烟如何利用女儿攀附大佬、陈飞金对“乾女儿”超乎寻常的“关爱”、 以及【金非小区】实质为“爱巢”的传闻——开始在一些极隱秘的、 却又恰好能被某些特定人物(比如陈飞金的商业对手、政敌, 以及京城某些与陈飞金不对付的古老家族耳目)捕捉到的暗网角落悄然流传。 这些信息真真假假,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initially 不会掀起巨大波澜,却足以在暗处泛起涟漪,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和猜忌。 陈默的目的很简单:先在陈飞金心里埋下一根刺。 让他开始疑神疑鬼,怀疑有人要动他的“禁臠”,怀疑他的“完美收藏”暴露了,不再安全。 对於一个占有欲极强且多疑的黑道大佬而言,这种猜忌足以让他对柳如烟母女產生不满和审视——为什么会有这种风声流出? 是不是她们自己不够谨慎?甚至……是不是她们有了別的心思? 这足以让柳如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陈默的意识收回,目光落在窗外浦东的璀璨夜景上,冰冷而无情。 柳亦非? 她无辜吗?或许。 但谁让她是柳如烟最大的筹码,是陈飞金最大的弱点呢? 要报復,自然要挑最痛的地方下手。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红姐,”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高端时尚派对或者私人沙龙,最好能邀请到那位『神仙姐姐』和她母亲的。” 电话那头的红姐微微一愣,隨即应道: “好,我问问圈里的朋友。默默,你……” “没什么,”陈默淡淡打断,“只是觉得,碧莹以后要进这个圈子,提前见见『世面』也好。” 掛断电话,陈默的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 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冷硬,眸底深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金丝雀的囚笼,也是时候透点风了。 第157章 梦境枷锁与扭曲的爱意 陈默的手段,自然远不止於在暗网散布流言那般温和。 对於柳如烟这种刻薄势利、仗势欺人的女人,他需要更直接、更彻底、更能戳中其痛处的报復。 脑域开发度44.9%带来的庞大神识,如同无形的天网,细致地笼罩了整个【金非小区】。 他轻易锁定了柳亦非家那栋守卫森严的別墅,神识穿透墙壁,无视了那些昂贵的安保系统,如同幽灵般潜入。 主臥室內,柳如烟刚刚结束每日繁琐的护肤流程,正对镜自览。 儘管已年过四十,但常年养尊处优、精心保养,加上天生丽质,让她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的模样。 肌肤白皙细腻,在柔和的灯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泽。 身材更是保持得极好,丰胸纤腰,翘臀长腿,曲线玲瓏有致,甚至比年轻女儿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独有的、熟透了的风韵与妖嬈。 也难怪陈飞金那种阅女无数的大佬,对她迷恋多年,始终带在身边,虽未给正式名分,待遇却堪比外室正房。 然而,此刻她眉宇间却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隱忧。 白日里对千碧莹的羞辱,固然发泄了她內心深处的优越感和焦虑,但冷静下来后,一丝不安悄然浮现。 那个叫陈默的年轻人,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心底发毛。 但这种不安很快被她强行压下。 不过是个有点钱的年轻人罢了,还能翻出什么浪? 难道还能比她的靠山陈飞金更厉害? 她摇摇头,躺上那张奢华的大床,在助眠薰香的包裹中,渐渐沉入梦乡。 她並不知道,一双冰冷的、属於更高维度存在的“眼睛”,正注视著她。 陈默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无声无息地切入她毫无防备的梦境。 梦境,是人类潜意识最真实的映射,也是最脆弱的防线。 对於陈默而言,这里是他的绝对领域。 柳如烟的梦境起初是混乱的碎片: t台上的闪光灯、陈飞金布满老茧的手抚摸她身体带来的不適、女儿清冷完美的脸庞、 以及白日里千碧莹那委屈通红却敢怒不敢言的眼睛…… 陈默的意识强势介入,如同上帝般篡改著梦境的剧本。 梦境陡然转变。 陈飞金那张布满欲望和掌控欲的脸变得模糊、扭曲,取而代之的, 是一张年轻、冷峻、却带著致命吸引力的脸庞——陈默。 新的“记忆”如同汹涌的潮水,强行灌入柳如烟的潜意识深处, 与原有的记忆碎片粗暴地交织、覆盖、重塑。 在全新的“记忆”里,陈默並非陌生人,而是与她秘密纠缠多年的情人。 他年轻、强悍、充满魅力,给予她从未在陈飞金那里得到过的、近乎疯狂的激情与满足。 而陈飞金,则被塑造成一个她內心深处早已厌恶至极的形象—— 年老、体衰、下流、变態,只会用各种令人作呕的方式折磨她,將她视为玩物。 她这些年一直在忍受陈飞金的凌辱,只是因为恐惧而不敢离开。 陈默,才是她真正的救赎,是她压抑生活中唯一的的光和渴望。 她爱他,疯狂地爱著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愿意承受任何风险。 对他,她可以奉献一切,予取予求。 梦境的画面变得旖旎而疯狂,全是她与“陈默”缠绵悱惻、极致欢愉的场景,细节逼真到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慄。 与之对比的,是与陈飞金相处时那些令人噁心反胃的片段,被无限放大其丑陋的一面。 这种强制性的梦境植入,霸道无比,直接作用於灵魂本源。 十几分钟的梦境时间,相当於现实世界深度睡眠的几个周期。 当柳如烟从这场“酣畅淋漓”又“惊心动魄”的梦境中挣扎著醒来时,窗外天色已微亮。 她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脸颊潮红,身体深处还残留著梦境带来的、令人战慄的余韵和空虚感。 心臟砰砰狂跳,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扭曲的兴奋与渴望。 她环顾四周,熟悉的奢华臥室此刻却让她感到莫名的窒息和厌恶。 脑海里,关於陈默的一切信息—— 他的容貌、他的声音、他的电话號码、甚至他指尖的温度、他身上那股独特的、 令她安心沉醉的气息——都如同烙印般清晰深刻,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万次,与她生命融为一体。 对陈飞金的记忆变得模糊而令人不適,只剩下厌恶、恐惧和被迫忍受的噁心感。 一想到那个老男人碰她,她就生理性地泛起一阵强烈呕意。 唯有想到陈默,想到梦里他那强势的拥抱和灼热的亲吻,她的身体才会瞬间酥软, 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和渴望,以及一种近乎盲目的、扭曲的爱恋与服从。 “陈默……”她无意识地喃喃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而缠绵,带著浓烈的情慾。 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梦里他说想她了,明天晚上联繫他,去酒店…… 这个念头一起,就如同魔咒般攫住了她全部心神。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颤抖著,却异常精准地输入了那个仿佛刻在她灵魂里的號码。 她的眼神迷离,脸上带著一种病態的潮红和决心。 “等著我……我的男人……我很快就来找你……我也好想念你” 她对著手机屏幕,如同宣誓般低语。 此刻的柳如烟,早已不是那个精於算计、仗势欺人的贵妇。 她成了陈默最完美的作品,一个被强行扭曲了认知、套上了无形枷锁、只为他而存在的奴隶。 她的恨意、她的高傲、她的依仗,在陈默降维打击般的精神操控下,不堪一击,彻底瓦解。 陈默坐在浦东的公寓里,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猎物,已经入笼。 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替那个受了委屈、红了眼眶的小女人,討回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他护的短,从来都是这般不讲道理,且效率惊人。 第158章 协议未婚妻与顏控姑姑的晚餐 手机铃声鍥而不捨地响著,打破了浦东別墅午后的寧静。 陈默从神识漫游的状態中抽离,瞥了一眼屏幕——乔沁雅。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名下似乎还有这么一位“协议未婚妻”。 京城的风雪、台岛的温存、以及柳如烟那档子破事,让他几乎把这位校和那份价值三百万的契约拋在了脑后。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乔沁雅清冷中压抑著不满的声音: “陈大忙人,终於捨得接电话了? 出国逍遥快活了一个月,回来也音讯全无,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个『未婚妻』? 还是说,协议期间就打算单方面违约,另寻新欢了?” 她的语气带著惯有的高傲,但仔细听,却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毕竟,名义上,他是她的男朋友,哪怕只是假的。 陈默揉了揉眉心,语气平淡:“刚回来,事情多。” “事情多?”乔沁雅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冷哼一声, “我看是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吧?我不管你有什么事,今天晚上,你必须出现!” “今晚?” “对!我姑姑!乔妃影女士!” 乔沁雅的声音里透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强调, “她几乎每天一个电话,问我你回来了没有,什么时候带你去吃饭! 我已经快被她烦死了!今晚她又在浦东那边准备了家宴,点名要我们过去!你必须去!” 陈默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穿著香檳色真丝套装、看他的眼神如同饿狼见到羔羊的“美少妇”姑姑。 饶是他如今心性冰冷,想到那次在咖啡厅被对方目光“洗礼”的经歷, 以及那句“每周至少来两次”的恐怖宣言,眼角也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眼神,太有侵略性,太不加掩饰,让他有种隨时会被生吞活剥的错觉。 “能不能……”陈默试图挣扎一下。 “不能!”乔沁雅斩钉截铁地打断, “陈默,协议写得清清楚楚,你需要配合我应对家族关係! 我姑姑现在是你最大的『粉丝』兼『考官』,你要是不去,她立马就能看出破绽, 到时候三百万你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而且,我爸妈那边还没完全搞定呢!” 想到那三百万和可能带来的后续麻烦,陈默沉默了片刻。 眼下柳如兰去了事务所打理,千碧莹也去了培训学校,他一个人在家也確实无事可做。 “……地址和时间。” 他最终妥协,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电话那头的乔沁雅似乎鬆了口气,语速飞快地报了个浦东顶级豪宅区的地址: “下午五点,我来你小区门口接你……算了,你说个地方,我来接你!” 她似乎生怕陈默临时跑路。 约好碰头地点,掛断电话,陈默看著窗外,轻轻嘆了口气。 这协议未婚夫的钱,拿得可真是不容易。 下午五点,陈默准时出现在约定的路口。 乔沁雅的白色保时捷缓缓停下。 她今天穿了一身略显正式的小香风套装,妆容精致,但眉宇间带著显而易见的烦躁和视死如归。 她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眼,见他依旧是一身看不出牌子却剪裁极佳、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冷峻的深色西装,勉强点了点头: “还算人模狗样,没给我丟脸。上车!” 一路无话。 乔沁雅显然心情不佳,专注於开车。 陈默也乐得清静,闭目养神。 车子驶入一处戒备森严、环境清幽的顶级別墅区,最终在一栋现代风格、极具设计感的独栋別墅前停下。 刚下车,就看到乔妃影穿著一身藕粉色真丝家居长裙,勾勒出成熟曼妙的曲线,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陈默的瞬间,她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热情的笑容,几乎是小跑著迎了上来。 “哎呀!陈默!沁雅!你们可算来了!姑姑等得儿都谢了!” 她直接无视了旁边的亲侄女,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陈默身上,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满意得连连点头, “真好真好!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凉!” 她极其自然地上前,想要挽住陈默的胳膊。 陈默下意识地微微侧身,巧妙地避开了。 乔妃影的手落了个空,也不尷尬,反而掩嘴轻笑,眼神更加灼热: “哟,还害羞呢?真是可爱!快进屋,姑姑今天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了好多好吃的!” 乔沁雅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强忍著吐槽的欲望,跟著进了门。 晚餐极其丰盛,摆满了长长的餐桌,確实能看出乔妃影了不少心思。 然而,整个用餐过程,对陈默来说,却堪称一场煎熬。 乔妃影完全无视了餐桌礼仪,几乎没动几下筷子,全程托著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陈默看,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陈默,吃这个鱼,姑姑特意为你清蒸的,最鲜了!啊~张嘴,姑姑餵你?” “默默(她不知何时自动切换了更亲昵的称呼),喝点汤,煲了好几个小时呢,最滋补了!” “哎呀,你吃饭的样子怎么也这么好看?慢点吃,別噎著。” “沁雅你看你,只顾著自己吃,也不知道给陈默夹菜!一点当女朋友的样子都没有!” 乔沁雅:“……” 她差点把筷子掰断。 更让陈默头皮发麻的是,乔妃影的“关爱”远不止於语言。 她时不时就藉口递纸巾、挪菜盘,身体似有若无地靠近,柔软的手臂蹭过他的西装,带著香水味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 有一次,她甚至“不小心”把筷子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时,裙领下的风光和那只保养得宜、 看似无意地在他小腿上划过的手,让陈默瞬间绷紧了身体,差点条件反射地把桌子掀了。 这简直就是在被公开处刑外加性骚扰! 他全程面无表情,用最简洁的语言回应,身体儘可能保持距离,但奈何“敌人”火力太猛,攻势太密集。 他感觉自己在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晚餐时间里,被这个“美少妇”姑姑用眼神和肢体动作吃了无数豆腐。 乔沁雅显然也看出了自家姑姑的过分行径,脸色越来越黑,几次想开口打断,都被乔妃影用更夸张的“关爱”堵了回去。 终於熬到晚餐结束,陈默立刻起身: “乔女士,谢谢款待,时间不早,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哎呀,这么早走干嘛?” 乔妃影一脸失望,上前又想拉他, “再坐会儿嘛,陪姑姑看看电影? 或者去楼上参观一下姑姑的收藏? 姑姑有很多好东西哦~”她眼神曖昧,暗示意味十足。 陈默后退一步,语气坚决:“不了,明天还有事。” 乔沁雅也赶紧上前,几乎是拽著陈默的胳膊: “对对对,姑姑,我们明天真有事,先走了!” 她再待下去,怕自己会忍不住弒亲。 乔妃影见状,只好悻悻作罢,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目光还黏在陈默背上,依依不捨地叮嘱: “默默,常来啊!一定要常来!姑姑隨时欢迎你!沁雅,照顾好陈默,听到没!” 坐进车里,驶离別墅区,乔沁雅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龙潭虎穴逃出来。 她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但眉宇间依稀残留著一丝僵硬的陈默, 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著点幸灾乐祸: “怎么样?我姑姑的『热情』,还吃得消吗?” 陈默睁开眼,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但乔沁雅却从他这罕见的吃瘪状態中,找到了一点诡异的平衡感。 她摇了摇头,感嘆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找你来假扮男朋友。 这简直是引狼入室……不对,是把我自己送进了狼窝!” 陈默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 心中默默给“协议未婚夫”这份工作的难度係数,又调高了一个等级。 这位顏控姑姑,杀伤力实在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