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报!资本家小姐来海岛随军了》 第1章 [穿越重生] 《喜报!资本家小姐来海岛随军了》作者:十肆1【完结】 简介: 秦绥绥长得粉面桃腮,身段婀娜 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风暴来临,眼看着秦家就要作为资本家被清算,秦爸秦妈耗尽人情和大批钱财将人送到她那尚未谋面的未婚夫身边。 临行前,秦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管住嘴,少说话,多笑笑,遇到事情要撒娇。 秦绥绥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裴九砚五岁那年就知道自己有个还未出世的小未婚妻,后来他偷偷爬墙去看了几次,第一次看见小姑娘被自己爷爷追着跑出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第二次看见小姑娘对跟她表白的男同学竖中指,还骂人家大肥猪。 第三次看见小姑娘用窜稀粉让三个小混混当街大便…… 如今眼前这个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是谁? 直到秦绥绥抬起头,目露震惊脱口而出一句:“黑炭头你谁?” 裴九砚:嗯,对味了! 让秦绥绥震惊的还不止这一件! 裴九砚怀中突然拱出个小脑袋,张口就对她喊妈妈 秦绥绥瞳孔地震,怎么还有个小黑炭头! 标签:治愈,忠犬,团宠,1v1,年代,甜宠,萌宝,金手指,现代言情,囤物资,年代重生,完结,82万字 第1章 觉醒 “绥绥,你记住妈妈的话没有?去了琼台岛别像在家里一样任性。”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向阿砚撒撒娇,爸爸已经给阿砚拍了电报,那孩子心肠好,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我们已经登报跟你断绝了关系,秦家的家产也转移了大部分到你杨叔叔家,让你杨叔叔先帮你保管,后面肯定会雨过天晴的,到时候你再去领。你的大部分行李妈妈也给你寄到阿砚那里去了,去了缺什么再买。” “记得,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都要躲在地窖里别出来……” 秦妈拼命眨着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娇养了18年女儿就要被迫离开他们一个人去风中中飘摇,她怎能放心? 秦绥绥也拼命眨着眼,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她觉醒了!她居然是一本男频文里,没撑过第二集的炮灰资本家大小姐。现在是1970年,他们家被清算的当夜,这会儿已经晚上十一点,爸爸妈妈再过一会儿就会被带走,按计划,明早她也会被爸爸提前安排好的人送到机场直飞羊城,再从羊城坐船去琼台岛。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安排送她走的人是爸爸的私交好友,杨健康,杨健康一家和他们秦家从爷爷辈就相交甚笃,与爸爸秦行止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交情。 只可惜杨健康见钱眼开,被秦家那大半的家产晃了眼,他不仅没将自己送上去羊城的飞机,反而把自己送上了他50多岁领导的床。 书中这个领导是个变态,将她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逃出来时恰好遇到男主,男主人帅心善将她送到医院,她在断气前把自己家财产的位置告诉了男主。就这样,男主无痛继承了秦家的上千万资产,后来更是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下乘势而上,成为富可敌国的存在,更有无数好姑娘为他前赴后继。 hetui!这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爱丁堡! 秦绥绥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对已经走到地窖门口的妈妈小声道:“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和爸爸也要坚持住,等我去接你们!” 秦妈妈脚步踉跄了一瞬,又哭着跑回来抱了抱心爱的女儿,把耳垂上的一对珍珠耳环摘下来塞到秦绥绥手里:“宝贝乖,不要害怕,把耳环藏好,想妈妈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走投无路的时候,这对耳环也能拿去换点钱,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秦绥绥捏紧耳环,等妈妈走远后,才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滴在手中的珍珠耳环上,秦绥绥还没来得及去擦,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而后闪过一道巨大的白光,秦绥绥眨眼便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 入眼是一条奔流不息的瀑布,从几十米高的断崖上倾泻而下,水流汇聚在山下一个幽绿幽绿的水潭里形成溪流。 溪流将这片土地一分为二,左边是一片宽广的黑土地,右边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草地,草地上有成群的牛羊在吃草,一派和谐悠然。 草地上还坐落着一个二层小木屋,小木屋后面是一排厂房,目测有十多间,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只有第一间里面有一个简易的操作面板,上面有着“种植”“收获”“加工”“屠宰”等按钮,看来这空间是一个小型自动化农场啊! 外面已经有了动静,是那些人来抓爸爸妈妈了,来不及多多思考,她直接闪身出了空间。 秦家的家产一小部分和她一起藏在这个地窖里,她得赶紧搬走。 地窖里好几个房间,秦绥绥对这里很熟悉,不需要灯,迅速摸到堆放药材的地方。 他们家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地窖里有成箱成箱的冬虫夏草、铁皮石斛、天麻、三七堆放在一起,还有好几箱更为珍贵的野山参、灵芝、天然牛黄、天然麝香、犀角、沉香等,单独堆放在架子上。 秦绥绥手一挥,一股脑全都收进空间厂房。 除了中医,西医药秦家也有涉及,地窖里有许多堆放在一起的感冒药、退烧药、过敏药、碘伏、消毒水、纱布、伤药、中暑药、防虫防蛇药……各式各样的都有,秦绥绥也全都收进空间,搬空药材房。 又跑到第二间房,这里面存放的大多是金银财宝,但显然已经搬走了一大部分,此刻只剩下五六箱的大黄鱼和小黄鱼了,秦绥绥没记错的话,这里原本还有许多箱金元宝、金叶子、珍珠翡翠、珠宝玉石、古董花瓶摆件和笔墨字画等,想来是已经转移到了杨健康家,不急,一会就去拿回来! 秦绥绥挥挥手,把房间里的红木架子全都收进了空间,正好放在厂房里面搁东西。 第三间房里面收纳的是书,各种各样的书,从古至今,从专业书籍到散文游记,从学校课本到工农业书籍,就连外语书都有,甚至还有许多都是禁书,秦绥绥连着书架一股脑都收走了。 最后一个房间比较小,里面原本有一排酒柜,放的是爸爸珍藏的国内外名酒,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另一个柜子上有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的是爸爸买的各种高级手表,还有搜罗来的各种名贵茶叶和烟,现在全都空了,估计全都被杨健康搬走了。 秦绥绥将空空的酒柜收入空间,又检查了一下地窖,确定全都搬空了,才贴在地窖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又等了20分钟左右,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她才小心翼翼从地窖爬出去。 家里被翻得一团乱,客厅里的桌椅板凳全都倒在地上,秦绥绥先去了自己的卧室,卧室里贵重物品妈妈早就帮忙收起来,寄到琼台岛去了,只剩下半衣柜的衣服和空旷的床,还有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梳妆台。 秦绥绥直接把整个床和衣柜以及梳妆桌全都收进了空间小木屋,整个房间瞬间只留下光秃秃的四堵墙。 随后又来到爸爸妈妈的房间这个房间就连床腿都被拆卸了。秦绥绥捡起地上粗壮的四根床腿,打开其中两根底部的木塞子,十卷捆好的钱从里面滚落出来。秦绥绥捡起来数了数,一捆有五百,十捆共有五千块钱,没错了。 剩下的两根床腿一根藏了几大捆全国粮票,还有各种肉票,工业票之类的;另一根藏着十几根用棉布包着的小黄鱼和家里的房产证,以及一本以她的名义开的存折,里面有五万块钱。 这些都是妈妈临走前告诉她的,也是为她准备的b计划,如果她出逃琼台岛失败,拿着这些钱票,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辛苦。 秦绥绥抹了抹眼泪,依葫芦画瓢把爸妈房间清空,连被拆了的床板都没放过,爸爸妈妈的东西她要守护好。 又跑去厨房转了一圈,连灶台上的锅都被人挖走了,秦绥绥只能把家里保姆之前做的几坛泡菜和辣酱收进空间,等泡菜吃完里面的老汤还能继续利用呢! 最后她把没被破坏的桌椅衣柜,架子书桌,锅碗瓢盆以及工具间的东西都带走了,就连保姆之前留下的花种子、菜种子都没放过。 搬完东西,秦绥绥把背在身上的布包拿出来看了看,里面有一个小钱包,钱包里装了两千多块钱,有零有整,还有一叠全国票据,一块低调的梅花牌手表,还有她自己的户籍和一张明早七点飞往羊城的机票。包里还准备了给她充饥的一小包大白兔奶糖,几块鸡蛋糕,几块酥饼和一壶水,看到这些,秦绥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使劲憋了回去,拿起手表看了看,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原本答应爸爸妈妈十二点来接她的杨健康果然没来。秦绥绥冷笑一声,他既然不来,那自己去就是了! 第2章 搬空 杨家离秦家并不远,都在东街上, 夜晚的东街漆黑一片,秦绥绥闷头跑,爷爷在世时醉心古武,从小就追着她当靶子,所以她逃跑技术一流。 第2章 等她跑到杨家院外,从空间里掏出梯子,直接爬进了院子里。 她找到书中所写的那棵大樟树,用手摸了摸土壤,想试探一下哪里的土壤比较松。 书里说杨健康把从秦家搬来的金银珠宝大部分都埋到了院子里的树下,心里盘算着这些都得收进空间,结果下一秒,手心传来短暂的异物感,秦绥绥往空间一看,哦豁,厂房里多了二十几个红木大箱子,全都贴着秦家的标签。这应该就是地窖第二个房间里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了。 金银珠宝到手,剩下的就是家里的那些药材和烟酒手表之类的了。 秦绥绥从空间找出自制迷烟,得亏了他奶奶是个资深老中医,自己从小跟着奶奶正经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捣鼓迷烟啊,痒痒粉,窜稀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奶奶戏称“狗肉上不了正席!” 这些东西虽然不正派,但效果那是杠杠的,这几年风声紧都没怎么拿出来了,全都收进了杂物房里,刚才也被她一并带走了。 杨家就五口人,杨健康和她媳妇孙云,儿子杨照星和儿媳申书兰,以及小孙子杨小宝。 秦绥绥拿着迷烟朝几个屋子都吹了吹,等了两分钟后,大摇大摆走进杨健康房间,朝正在打呼噜的杨健康使劲扇了两巴掌没反应后,她直接从空间拿出手电筒,在房间里打量起来。 杨健康一直在爸妈面前哭穷,爸妈把他当亲兄弟,手头又松,这些年送了他不少好东西,这会一看,他房间里的衣柜、书桌、梳妆台都是红木的,跟自家的一模一样。 秦绥绥循着自家衣柜的设计,果然找到一个夹层,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一个和墙壁相连的迷你密室。里面靠墙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叠一叠的大团结,目测有两万左右,还有十几小匣子大黄鱼、小黄鱼,还有好几个房产证。就连爸爸的那些名贵的手表都在里面,秦绥绥不客气,一股脑收进空间。 转身又去梳妆台上摸索,里面有一个铁盒子,盒子里零零整整加起来有一千多块钱,还有好些票据,秦绥绥也收了进去。准备走时看见梳妆台上的几条项链和耳环,越看越眼熟,那不是自己妈妈的东西么?怎么跑到孙云的梳妆台上了? 秦绥绥又打开衣柜看了看,果然在里面找到好几件爸爸新做的西装、中山装以及妈妈的旗袍,衣柜底下的抽屉里还放着妈妈的首饰盒,里面满满一盒子的金、玉、珍珠、钻石首饰,秦绥绥都快气笑了,这家人怕不是老鼠吧?这里偷一点,那里偷一点! 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秦绥绥干脆把整个房间的家具摆件都收进了空间,房里瞬间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床和两个打鼾的胖子。 不想再耽误时间一点点去其他房间找,秦绥绥直接如法炮制,就连客厅也都搬空了。 最后来到后院的厨房,杨健康在国营饭店上班,这些年捞了不少油水,厨房的粱下挂着满满当当的腊肉、腊肠、腊鱼、风干鸡、风干兔等,秦绥绥全都收了,厨房里面的米面粮油,调味品、大铁锅、砂锅、烧水壶、煤炉子、菜刀、水果刀…也全都收走了,厨房墙角堆着的一大堆煤球也统统收走,只余下用过的筷子和碗,秦绥绥嫌脏没要。 推开被厨房柴火掩着的后门,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仓库,库门用铁链子环着,还上了好几把锁,秦绥绥从空间掏出家里工具房里崭新的友谊牌油锯,轰隆两声直接把铁链子锯开,推门一看,里面赫然堆满了上千斤的大米和白面,还有不少豆类、杂粮、干货、红糖白糖、盐、油、醋、香油、麻酱……好家伙,这老鼠不仅搬自家的东西,还搬公家的东西,国营饭店都快被他搬空了吧?秦绥绥毫不客气地全都收进空间。 收到最后才发现,她家剩下的药材、还有爸爸私藏的烟酒茶,以及妈妈珍藏的燕窝花胶血蛤银耳等滋补品,全都藏在粮食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巨型木柜子里。这老鼠,真能藏! 干完这一通,已经凌晨四点多了,秦绥绥站在院子里,又把两辆男士自行车收进空间,看着杨家变得跟秦家一样,空的四面漏风,心里才舒服多了。 她从空间找出纸笔,用左手写了一封举报信,附上搬粮食时在仓库里发现的杨健康用来记录“偷粮食”的账本以及和黑市交易的记录,骑着院子里唯一剩下的那辆女士自行车,绕城大半圈,把举报信和账本丢进了杨健康死对头的院子里,又飞快地骑着自行车赶往机场,深藏功与名。 第3章 坐船去琼台岛 飞机抵达羊城的时候,还不到九点,时间尚早。秦绥绥跟着人群一起坐上公交车到了市区,到国营饭店里买了十个大肉包,又买了十个馒头,借着放到布包里的姿势放进了空间,只留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在外面,这年头包子馒头分量都足,秦绥绥还点了一碗银耳汤,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悠悠地吃着。 窗户外有个挽着菜篮子,包着黑头巾的婶子在国营饭店对面的小巷子口徘徊了许久,像是在等什么人。直到秦绥绥把手里的大肉包吃完,才看见巷子尽头鬼鬼祟祟走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跟黑头巾婶子对视一眼,二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就把人往巷子里领去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怕不是黑市吧?秦绥绥眼睛一亮,迅速把剩下的大半碗银耳汤喝完,在国营饭店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闪身进空间,翻出自己梳妆台里的化妆品把脸涂黑,又找出家里保姆留下的几件旧衣服和头巾,把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严严实实包了起来,换上保姆的衣服,挎着买菜篮在巷子口等。 果然没多久那个瘦小的男人就过来了,还没走近就听见他低声问:“买还是卖?” 秦绥绥不懂有什么区别,随口答了句:“买。” 男人借着点烟的姿势站在她身边开口:“买一毛,卖两毛,交钱进。” 秦绥绥点点头,耿直地从小钱包里翻出三毛钱悄悄递给他。男人接过钱,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示意她跟上。 小巷子比秦绥绥想象中要深很多,七拐八拐走了近十分钟,才终于在一个小门处站定,男人朝她点头:“进去吧,出来的时候直接从另一边走。” 秦绥绥道谢后推门而入,视野瞬间开阔起来。小门后面像是一个旧广场改成的市集,里面人群来来往往,买东西的人多,摆摊的人也多,不愧是羊城,就是比她们内地领先多了。 秦绥绥很快混入人群,找到买主低价把杨健康一家的衣服被褥桌椅板凳,还有两辆男士自行车都卖了出去。 卖完又在黑市上逛了逛,淘了好几匹细棉布,的确良布料不透气,她不爱穿,但也淘了两匹拿着到时候做人情也好。看见有卖亚麻布料的,秦绥绥也买了几匹,听说琼台岛很热,她得多备点,一会儿再去百货商场多买几件成衣,她衣服虽然多,但很多都不适合穿去随军。 黑市上什么都有,还有刚宰的猪,看得秦绥绥直吸气,然后上前买了半扇猪。卖猪的大爷一高兴,不仅帮忙把猪肉都切割分好了,还把自己的兄弟推荐给秦绥绥,秦绥绥也没让人失望,在大爷他兄弟那里把小鸡仔和小鸭仔各买了二十只,准备放到空间里去养。 秦绥绥背了一个大背篓,上面盖着一块打了补丁的旧衣服,东西往里面一装,实则放进了空间,谁也不知道。黑市里面有人在巡逻,也不怕被人抢。 从黑市出来,秦绥绥直奔百货商场,首先去的就是食品柜台,麦乳精直接来了十罐,大白兔奶糖、水果糖、酥心糖各称了好几斤,鸡蛋糕、桃酥、米糕、江米条等都各称了好几斤,买完直奔二楼服装区,又买了几件衬衫和裤子,还买了两双小白鞋和一双解放鞋。 别的东西她都没多买,像日用品热水壶、军用水壶、搪瓷杯,脸盆,还有布拉吉、小皮鞋之类的她都有,那些人“抄家”只拿了贵重物品,这些东西并没有拿走。 东西买完,已经快十一点了,秦绥绥到没人的地方将东西放进空间,又跑去买了一张中午十二点的船票,赶在最后一刻登了船。船离岸的那一刻,她心里才终于踏实起来,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去接爸爸妈妈回家。 …… 另一边,收到秦父电报的裴九砚挑挑眉,他那小未婚妻要来了? 他妈跟秦妈妈是手帕交,他那小未婚妻没出生,两位妈妈就给她们定了娃娃亲,后来裴父远调首都,他就没见到未婚妻出世。 不过后来他偷偷回去看了几次,第一次看见小姑娘被自己爷爷追着当靶子,居然跑出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他偷偷把小姑娘跑掉的小皮鞋送到了秦家门口; 第二次看见小姑娘对跟她表白的男同学竖中指,还骂人家大肥猪。他蹲在学校外面大半天,等到放学后把那个男同学堵到巷子里套上麻袋打了一顿; 第三次看见有两个混混在大街上纠缠小姑娘和她两个小姐妹,他本想上去英雄救美,没想到小姑娘不知拿出什么粉朝那两个小混混吹了吹,小混混直接当街窜稀,脸都丢尽了…… 第3章 现在她要来了? 裴九砚想起自家母亲耳提面命的话,“你在琼台岛安心工作别乱搞,等着绥绥去找你,我可只认她一个儿媳妇,你也主动些,不然等她被人抢走,你在海上追都没法追!” 裴九砚大步往前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身后人说了句:“明天我就不陪你去相亲了,我去码头接人。” 迟东临有点懵,不是说好的吗?咋说变卦就变卦?他不满地问了句:“接谁啊?” 裴九砚已经走远,但风还是把他得意的声音吹了过来:“未婚妻!” …… 船上的秦绥绥并不好受,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晕船!吃了好几片晕船药都没用!一想到还要坐一天一夜,她就感觉绝望,准备打点水洗漱一下,直接闷头睡到明天中午下船,结果在热水间被一个男的浇了一盆滚烫的开水,还好她躲得快,只洒了一点在手腕上。可她皮肤白嫩,手腕上很快就起了晶莹的水泡,秦绥绥心中后怕,这要是一整个浇到身上,不得被烫死啊! 那男生也不是故意的,忙弯下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同志,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地上太滑了没站稳,你的手没事吧?我们去医务室看看吧?” 秦绥绥晕得难受,实在不想折腾,自己空间也有药,便摆摆手拒绝。 男生见此只好作罢,又说了句:“我是这次到琼台岛崖山市江会镇光明顶大队下乡的知青,我叫周泽成,住在二楼208房,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秦绥绥瞳孔地震,周泽成?原书的男主!作者的亲儿子! 她想起来了,书中的确有这个剧情,周泽成继承了他们秦家的家产后,就低调下乡琼台岛,而后因着地势便利,直接在现在的小渔村,后来的鹏城买了大量地皮,而后借着春风一跃而成为百亿富翁。 想到原书中,她遇见男主后就死了,现在遇见男主又受了伤,这也太晦气了!关键是,他下乡的地方居然跟她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秦绥绥心里怦怦跳,完啦完啦,作者的亲儿子追来跟她夺家产啦! 她头也不晕了,玩儿命似地往自己房里跑,惹不起她躲得起! 第4章 见面 秦绥绥窝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排队下船的时候,遇到了跟她换房间的女知青。 因为船票买的临时,只买到了八人间,最后她加价跟船上的一个美女知青换了一个一等房,双人间。 女知青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上前关心道:“你没事吧同志?我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绥绥摆摆手,有气无力地朝她笑了笑:“谢谢你,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船,下船休息休息就好了!” 女知青点点头,又走过来一点,好让秦绥绥借力靠着她站,秦绥绥心下感动,女孩子果然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女知青又主动开口:“同志你也是去下乡吗?我叫苏韵怡,今年20岁,是去崖山市江会镇光明顶大队下乡的知青,你有空可以去找我玩!”苏韵怡对这个肤白貌美,面若桃花的小妹妹很是喜欢。 哪知,秦绥绥听见她的话,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瞬间愣在原地。 家人们谁懂啊,她这是遇到女主了啊!原文的女主是纺织厂厂长的女儿,长得好看就算了,还在服装设计方面极有才华,明明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但在遇到男主后,甘愿放弃事业,屈于后院日日为男主洗手做羹汤,还要时不时跟男主招惹的蜂儿蝶儿斗智斗勇,也太憋屈了吧! 秦绥绥猛地点点头:“苏同志你好!我叫秦绥绥,要去部队寻未婚夫,也在江会镇!我有空一定去找你玩!” 女主这么好,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一定要救苏韵怡于水火之中! 十来分钟后,挤在前面的人群终于少了些,苏韵怡帮着秦绥绥把行李提下船,才跑去跟自己的大部队集合。 直到这时秦绥绥才傻眼,她不知道裴九砚长什么样啊! 她只见过裴九砚15岁时候的照片,他现在都该23了,还能长一样吗? 秦绥绥背着碎花小布包,拎着一个行李箱,在码头风中凌乱。 站在树荫下等了五个小时的裴九砚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傻站在那里小姑娘。无他,她皮肤白,气质又出众,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只是印象中明媚生花的小姑娘,此刻怎么面色白得吓人? 裴九砚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去。 秦绥绥盯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看了一眼,照片里15岁的裴九砚也是宽肩窄腰,高大挺拔,但比眼前这个人白多了,绝对不是他!她很快又把眼撇开,继续在人群里搜寻。 看着小姑娘眼里的嫌弃,裴九砚都要气笑了,他咬着牙,慢条斯理吐喊出她的名字: “秦绥绥!” 秦绥绥目露震惊,又盯着裴九砚看了好一会,还是把眼前的人和照片里的人联系不起来,她有点摸不着头脑,脱口而出一句:“黑炭头,你谁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声,迟东临的声音传来:“阿砚,你的未婚妻不认识你哦!” 听到他的称呼,秦绥绥震惊地后退一步,他他他……真的是裴九砚?! 这个剑眉星目,浑身透着凌冽气息的男人,跟照片里的奶油小生完全不一样嘛!她认不出来不是很正常?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想起来妈妈的叮嘱,要温柔小意,要大方得体,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撒撒娇,做一个合格的未婚妻,不能让人悔婚了,毕竟她现在能投靠的只有他! 她缓了缓心神,小小上前一步,拉着裴九砚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喊着小时候她们通信时的称呼:“阿九哥哥,你长变了,我一时没认出来嘛……” 裴九砚眉心一跳,他想起自己10岁那年,他妈兴冲冲地从邮局回来,举着一张粉色的信纸:“你媳妇儿来信啦!” 据说那是5岁的秦绥绥学会写字后,写的第一封信,他当时表现得十分不屑,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能写些什么? 然后晚上对着灯光,偷偷把信里那些写得圆滚滚的拼音拼了好半天,才把那封半文字,半拼音的“信”读通。 他又磨蹭了好几天,在他妈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封信给那小丫头,他安慰自己,主要是为了教会那小丫头什么才叫写信。 就这样,从秦绥绥五岁的时候,两人就开始了通信生涯。直到小丫头十岁那年,学会了看帅哥,又是撒娇,又是撒泼,一定要让自己把照片寄一张给她。 可怜裴小爷嚣张15年,哪里会去拍什么照,做这些女孩子爱做的事情?可他终究没抵抗住小姑娘那一声声的“阿九哥哥”,生怕自己拍得不好看,让刚建立审美的小姑娘嫌弃,再不愿意理他了,还特地穿了白衬衫,偷用了秦爸的发蜡,斥巨资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选了最满意的一张寄了过去。 往事越想越头疼,裴九砚像是没听出她语气中的撒娇般,在迟东临的起哄声中,不动声色地接过秦绥绥的行李箱,又把她背上的碎花小布包取下来挂在自己胳膊上,嘴里状似无意问道:“哪儿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秦绥绥无力地摆摆手,身体软得像面条。迟东临见状也不笑了:“妹妹该不是晕船吧?这症状挺像的。” 迟东临跟裴九砚,还有一个宋云来,三个人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发小,从小就知道秦绥绥的存在,之前有几次通话时,几人还跟秦绥绥通过话打过招呼的,因此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很是自来熟。 秦绥绥现在简直听不得“船”这个字,一听身体就条件反射般想吐。 “yue!”她干呕一声,弯着腰就开始吐酸水。 裴九砚眉头一皱,等她吐完后,直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塞进车里直奔军区医院。 等他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几乎整个家属院都知道,裴团长的未婚妻来啦! 是以在回家属院的路上,秦绥绥感觉自己像马戏团的猴子,走到哪里都有瞩目的眼光。 假笑了一路,才终于来到裴九砚的住处。裴九砚是团长级别,有分到独立的房子,是个带小院儿的二层小楼。只是裴九砚平时一个人,习惯跟迟东临和宋云来一起住宿舍,这个小院儿平时都空着。 得知裴九砚暂时不会跟她住一起,秦绥绥缓缓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松完,小院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颗小脑袋冒了出来。 “妈妈!” “你是我妈妈吗?!” 略带兴奋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秦绥绥低头一看,眼前一黑,这这这……这怎么还有个小黑炭头! 第5章 小黑炭头 宋云来从屋子里走出来,抱起地上的小黑炭头,大笑着开口:“赞赞,她现在还不是你的妈妈,等她和你裴爸爸结婚后,就成了你的妈妈!” 说完又笑着同秦绥绥打招呼:“秦同志,哦不,秦妹妹好,我是宋云来,我们从前通过话,你还记得吗?” 第4章 秦绥绥笑着点头,礼貌地称呼了一声:“宋同志。” 看见秦绥绥身后的裴九砚,赞赞圆溜溜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一把扑到裴九砚怀里,高兴道:“爸爸!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呀!” 裴九砚一把将人抱起,一向冷峻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柔情,他摸了摸赞赞的小脑袋瓜,又单手拎着赞赞的后衣领子把人提起来上下颠了颠:“好小子,又重了两斤!” 赞赞怕痒,缩着脖子咯咯笑:“我很乖的,每天都有乖乖吃饭!” 裴九砚又夸奖了赞赞两句,才把人交到宋云来怀里:“赞赞乖,跟你宋爸爸和迟爸爸玩一会儿,爸爸还有点事。” 等宋云来和迟东临把赞赞抱到院子里,裴九砚看了看秦绥绥的脸色,见她似乎只是疑惑,并没有生气或伤心的样子,才放下心来缓缓开口:“赞赞是我一个战友的孩子,他爸爸为了掩护我……牺牲了,妈妈也在两年前的台风天不幸离世…” “阿砚,别这样说!舟子的牺牲不是因为你,他那明明是……”门外的迟东临听到裴九砚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连忙打断他。 “东临!”裴九砚厉喝一声,打断了迟东临的话。 宋云来此刻的脸色也格外严肃。 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但她此刻也明白了,裴九砚告诉她这些,是想告诉她,赞赞是裴九砚的责任,如果她想跟裴九砚结婚,就要接受赞赞的存在。 裴九砚很忐忑,他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这也是这两年,他跟秦家的联系变少的原因。若不是因此,他早在秦家出事前,就会去江城履行婚约了,何必让秦绥绥一个姑娘家受这么多罪? 可赞赞也是他逃不开的责任,如果……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他们的婚姻就作废,他会对外宣称她是他的妹妹,因着这层关系,也能给她一些庇护…… 裴九砚脑子乱哄哄的,各种思绪交错,搅得他脑壳发昏。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秦绥绥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脑中的迷雾。 “没关系,我不介意。” 裴九砚有些迷茫地低头,就见秦绥绥笑盈盈看向他,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说,我不介意。” 秦绥绥是真的不介意,只要赞赞不是裴九砚的私生子,那就没什么问题,再说听刚才裴九砚和迟东临他们的对话,赞赞亲生父母的死明显另有隐情。 “赞赞是烈士的后代,烈士为了国家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抚育他的后代。更何况,这个烈士是你们的兄弟,我们作为朋友,更应该用心把他们的后代好好养育成人!” 秦绥绥话说完,裴九砚怔怔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猛地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略带颤抖的声音透露了他情绪的不平静:“我明天早上就打结婚报告!” 秦绥绥想到自己的身份问题,她从裴九砚怀中挣扎出来,认真盯着他:“裴九砚,你知道我的身份很敏感,可能会影响你的升迁,或许还有更严重的后果,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吗?” 裴九砚知道这事如果不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复,她心里可能会有疙瘩,照着小姑娘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偷跑了,那怎么能行?他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等到了今天。 他把秦绥绥拉着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自己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语气郑重而又严肃:“秦绥绥同志,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严肃地告诉你,我,裴九砚,真诚希望能与秦绥绥同志结为革命伴侣,无关任何其他原因,也无惧其他任何因素。” 男人脸部线条锋利,下颌线清晰,皮肤大概是因为长期在海上风吹日晒,从冷白色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他眸光锐利,不含温情,但秦绥绥却从他这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认真。 “那么,秦绥绥同志,你愿意与我结为革命伴侣吗?” 秦绥绥看着他的眼睛,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大她五岁的未婚夫,虽然从未见过,但他们日复一日的通信,和爸妈的日常闲聊间让她觉得,这个未婚夫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就连他们家出事,她走投无路之时,爸爸妈妈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把她托付给他。 妈妈很早之前就告诉过她,结婚对女人来说无异于第二次投胎,一定要确定对方是良人,才能将自己交付给他。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但妈妈也很早就告诉过她,阿砚是个好孩子。 她不懂得看人,妈妈帮她确定过了,那应该,就是良人吧? 更何况,她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寻求他的庇护。 秦绥绥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她被裴九砚再一次紧紧勒在怀里,笑着对躲在窗户外偷听的赞赞眨眨眼,赞赞看呆了,妈妈的眼睛里面有星星! 第6章 不能一辈子打光棍! 晚上临走之前,裴九砚仔细把家里的窗户、门窗、锁头都检查了一下,又试了试电灯的开关,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有些担忧地看向秦绥绥:“你晚上一个人住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秦绥绥有些好笑:“你都问三遍了,阿九哥哥,我是18岁,不是8岁!” 裴九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8岁的秦绥绥会写信给裴九砚告状,学校做值日的男同学偷跑了,留她一个人打扫到天黑,她怕黑,吓得躲在教室的角落哭,不敢回家。 为了这个事,13岁的裴九砚第一次一个人坐了两天的火车,跑回江城,蹲了那个男同学好几个小时,把人揍了一顿。 可这小姑娘并不知道,在后来的信里还得意得很:“小明最近做值日都很积极,好几次还和我抢活儿干!有时候天黑了还会送我回家!”小姑娘还乱用成语,问他:“阿九哥哥,你说这是不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18岁的秦绥绥一把将裴九砚推了出去,这人可真磨蹭!她还想去空间好好瞧瞧呢! 自从发现空间到现在,她不是收收收,就是囤囤囤,一直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在船上那一天一夜,因为同一间房里有人,她也不敢轻易进空间,只能偷偷摸摸从里面拿点药出来缓解晕船的恶心。这会子终于安定了下来,她得好好去看看! 赶走裴九砚,秦绥绥把门闩插好,窗户关好,躲进卧室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进空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数钱,从爸妈房间床腿里找到了五千块钱和一本五万多的存折,妈妈给她碎花小布包里还装了两千多块钱,加起来现金有七千多。 在杨健康家里找到两万一千多块钱现金,杨健康家的东西也被秦绥绥在黑市低价卖了四百块钱,加起来将近两万两千块钱。还不算那些乱七八糟的票据,她现在妥妥是个小富婆! 秦绥绥美滋滋把钱收好,这才发现,昨天早上自己在羊城国营饭店买的大肉包和大馒头,此刻居然还在冒着热气,跟刚出锅时一样,空间居然可以保鲜? 秦绥绥对这一发现惊喜不已,又跑去看自己在羊城黑市买的猪肉和小鸡仔小鸭仔。 猪肉很新鲜,和当时在黑市刚切割好一模一样,空间能保鲜的话,她就可以多存放一段时间了! 小鸡仔小鸭仔大概是被困在笼子里久了,饿得有点发蔫。她连忙把笼子打开,给它们喂了点水,又抓了把高粱米撒给它们,她没喂过鸡鸭,也不知道它们吃不吃高粱米,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它们自己去草地里、小溪里抓虫子吃! 安置好小鸡仔和小鸭仔,秦绥绥又开始整理收进来的物资。 从自家地窖和杨健康家搬的东西几乎塞满了四个厂房,秦绥绥用意念分门别类整理了一下。才发现地上还掉了一盒当时在保姆房发现的菜种子和花种子。她跑到操作面板前,点了“种植”按钮,眼前的种子眨眼间就不见了,而在对面的黑土地里,瞬间多了好几排整整齐齐的嫩苗,秦绥绥内心激动不已!这空间太牛了!都不用她亲自去种地! 看着在草地上悠然吃草的牛羊,秦绥绥眼珠子转了转,手重重在“屠宰”按钮上按下,最后一间厂房顷刻间传来一声羊凄厉的叫声,极为短暂,等秦绥绥跑出去看的时候,羊肉都已经按照部位切割,堆放在操作台上了。 秦绥绥目瞪口呆,她又按照操作指示快速按了两下“屠宰”按钮,下一秒,一头牛也被宰杀切割好,牛肉整整齐齐和羊肉码在一起。 这也太方便了吧!她用意念将牛羊肉转移到小木屋的厨房里,和猪肉一起放置在大型橱柜里。有了这些,哪怕是在荒岛上,她也不愁吃喝了! 想起外面的小溪,会不会是灵泉水?秦绥绥满怀激动地跑出小木屋。小溪也就两米多宽,水质清澈,能看清底部的鹅卵石和水草,她用手捧了一捧小溪水,小心翼翼送入口里,感受了半天,只觉得极为解渴,别的倒没什么,她有点失望,难道只是普通的溪水? 但这样秦绥绥也很满足了,琼台岛是座海岛,淡水资源匮乏,虽然他们家属院里不会缺水用,但有总比没有好! 第5章 巡视完空间,秦绥绥回小木屋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就睡觉了。 回到宿舍的裴九砚,整个人都躁动不安,睡不着觉,干脆爬起来,连夜打了结婚报告,又摸黑敲响了师长家的门。 贾师长都准备睡觉了,听见裴九砚急促的敲门声,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任务,三秒钟就穿戴整齐,结果听到裴九砚的来意,又好气又好笑。 “臭小子!你这一晚上都等不了了吗?你那未婚妻还能跑了不成?!” 裴九砚站得笔直,还朝贾师长敬了个礼:“报告师长,我已经等了23年,不想再等了!” 贾师长被噎得说不出话,还是他爱人吴芳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结婚确实是一件大事,阿砚都23了,早就该结婚了!你就赶紧给他办了吧!” 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得很,两年前就有别的军嫂来跟她打听裴九砚,裴九砚是她家老贾一手带起来的,跟他们家走得也近,所以她就托大帮着问了一下,没想到裴九砚拒绝得干脆,给出的理由是:“已有未婚妻!” 可是两年过去了,也没见他口中的未婚妻打过一个电话、写过一封信,大家都以为这是他的托词,没想到这次人直接来了!而且瞧着他那未婚妻,长得粉面桃腮,眼神清明,一看就是好同志,确实跟阿砚很配! 吴芳在外面露出姨母笑,另一边书房的贾师长却皱了眉:“你这未婚妻的身份,可能会影响你未来的发展,你确定要打结婚申请吗?” 江城秦家,贾师长是知道的,秦家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战时还不遗余力地为革命队伍贡献了许许多多救命药,只是现在特殊时期,这个身份确实有些敏感。 裴九砚一板一眼回答:“报告首长!我确定!我可以一辈子止步于团长,但不能一辈子当光棍!” 贾师长气得一把把手里的搪瓷杯子朝裴九砚丟过去,从鼻子里哼出声音:“回去等着吧!明天一早就会有消息!记得去体检!” 裴九砚一把接住搪瓷杯,稳稳当当放在桌子上,朝贾师长又敬了个礼,转身出了门。 第7章 苦谁也不能苦了他家绥绥! 从贾师长家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裴九砚在训练场上跑了五圈,想起来什么,又快速跑到单位传达室,拨通了裴家老宅的电话。 许是太晚了,裴父裴母都已经睡了,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 裴母柳倩云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心里还有些不安,这么晚有谁打电话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结果电话一接通,听筒里传来她家臭小子那有点欠揍的声音:“我已经打了结婚报告,顺利的话明后天就能领证!记得准备好见面礼!” 顿了顿还补充了三个字:“不能少!” 说完还没等柳倩云反应过来,电话“啪”地一声就挂了。 柳倩云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而后嘴角列到了耳后根,是绥绥那丫头找他去了呀!还同意跟他结婚了呀!瞧瞧那死小子得意的样子!这么多年可算让他等到了!大半夜还要打电话来炫耀! 柳倩云嘴里骂骂咧咧,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挡不住,风风火火跑上楼一把扯出被窝里的裴霍山,裴霍山嘴里嘟囔了几句:“媳妇儿,大半夜不睡觉,你干什么呢?” “睡什么睡!赶快起来给儿媳妇准备见面礼!” ………… 从传达室出来,裴九砚又跑步回到宿舍,一把将已经打鼾的迟东临和宋云来拎起来。 二人跟贾师长一样,以为出了什么紧急事件,一秒清醒进入战斗状态,就听裴九砚背着手严肃开口:“你们说,结婚到底要买哪些东西?这些够吗?” 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一张清单,上面大到家具,小到女孩子用的洗发香粉,雪花膏,都写得极为详尽。 迟东临捂着头哀嚎:“不是兄弟,你大半夜发什么颠?你这不是都写出来了吗?还要买什么?” 裴九砚冷着脸,压着两人硬是又想出来好几样缺少的物品,才罢休。 事了,他又轻飘飘补上一句:“对了,你们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市里!押车!”买的东西多,肯定要用大货车来送货的,到时候让这俩货去押车搬货!不能因为休假就缺少锻炼!思想觉悟要提高! 安排完他们,裴九砚又看了看被吵醒后不哭不闹,反而笔直站在一旁等任务的赞赞,肃着脸郑重其事开口:“赞赞同志!” 赞赞又立了立正,奶音洪亮:“是!” 裴九砚忍着笑,继续严肃开口:“你明天的任务很艰巨!你要负责乖乖看家,等妈妈回来还要负责逗妈妈开心!” 赞赞领到任务,眼睛亮晶晶的,朝着裴九砚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小小奶音铿锵有力:“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裴九砚先去了单位食堂一趟,而后就来到了家属院小楼门口,准备喊秦绥绥一起去体检,军婚的要求比较严格,需要做传染病和遗传疾病的检查,得空腹去抽血。 裴九砚先站在外面听了听,里面似乎还没有动静,秦绥绥应该是还没起。他也不着急,就耐心地站在门口等。 其实秦绥绥早就醒了,正在空间的草地上跑步。她有晨跑的习惯,小时候是被爷爷追着练出来的,爷爷还美其名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硬生生让她练出了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也得益于此,秦绥绥无论是手上动作还是脚下动作,都比一般人快很多。身体素质也比一般的小姑娘要强很多。 后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至今,每天不跑一跑感觉浑身难受。 跑完十公里,又喝了点小溪水,秦绥绥才出空间洗漱。洗漱用品裴九砚已经提前给她准备好了,昨晚她在空间洗漱就没用上,今天再不用就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听见里面有放水的声音,裴九砚才敲门进去,秦绥绥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七点不到。 裴九砚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个,结婚申请今天应该能批下来,我们在领证之前还要去体检,要空腹。” 秦绥绥很快明白过来,因为要空腹抽血,所以早点去。 她点点头,加快了洗漱的动作,五分钟后就跟裴九砚一起出了门,步行到了军区医院。 裴九砚对医院的体检流程很熟悉,因为他们部队每年都要定期体检好几次,他将秦绥绥送到女士体检的科室,又将手里的小布包递给她:“这里面有包子和馒头,还有一壶糖水,抽完血记得吃。” 这年代物资匮乏,很多女同志因为吃不好,身体都有低血糖的毛病,他记得秦绥绥爱吃面食,就把包子和馒头各买了一个。 交代完秦绥绥,又把他领到护士站,对着里面一位年长一些的护士开口:“刘嫂子,这是我未婚妻秦绥绥,我们今天来做婚前体检,还麻烦您多照顾照顾她。” 刘嫂子是跟他们一个家属院住着的,她男人姓汪,比裴九砚大几岁,跟宋云来和迟东临一样,都是营长,大家彼此之间也算熟悉。 刘嫂子见裴九砚对自己笑,还有些受宠若惊。满家属院谁不知道,裴九砚虽然年少有为,但是出了名的大冰块,琼台岛夏季到来,都不用吹电风扇,离他近点就能凉快很多。 眼下这大冰块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刘嫂子对秦绥绥的态度都热络了几分,她拉过秦绥绥的手,笑着对裴九砚道:“你就放心吧,领导早上亲自打电话来交代了,赵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这就领秦同志进去。” 这个年代的体检流程没有现代复杂,秦绥绥先被刘嫂子领去填了基本信息后,就去抽血站抽血,抽完血刘嫂子忙把裴九砚给的小布包递过来:“赶快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免得等下头晕!” 秦绥绥并没有感觉什么不适,但确实肚子也饿了,现在是五月,琼台岛已经很热了,馒头到现在都是热的,吃完又喝了一大口糖水,嘴里顿时甜得发苦,苍天,裴九砚这是倒了多少糖进去?她此刻无比想念小溪里清甜的水。 简单吃了点,秦绥绥又被刘嫂子带去做了其他检查,最后到了赵医生所在的科室做妇科检查。 到底是小姑娘,秦绥绥躺在床上被撩起衣服的时候,脸涨得通红,好在赵医生是个女医生,知道这些未婚小姑娘脸皮薄,很快就检查完了。 见秦绥绥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红彤彤跟苹果似的,她笑着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同志!难怪裴团长心急,你们的体检报告预计今天下午就能出来,早一点的话还能赶在民政局下班之前领证!” 秦绥绥脸更红了,她笑着朝赵医生和刘嫂子道谢后,被狗撵般跑到了楼梯口。 裴九砚早就检查完了,正在楼梯口等她,见人满脸通红跑出来,忙一把将人拉住,神色紧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了?” 秦绥绥朝后望了望还在楼道看他们的刘嫂子,脸更红了,急急忙忙拉着裴九砚就跑出了医院。 第6章 从医院出来,裴九砚的警卫员小盛已经开着车等在门口。见二人出来,小盛忙下车朝裴九砚敬了个礼:“首长,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赞赞送到了家属院,跟隔壁汤嫂子家的乐乐在一起玩。另外,宋营长和迟营长也按照您的指示先去了市里选购结婚用品,我这会儿开车送您和秦同志过去和他们会合!” 小盛也很震惊,他昨天就休假一天,晚上回来他家首长就要结婚了!谁懂啊!他那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首长就要结婚了!好在他业务熟练,很快就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 琼台岛是我国的第二大岛屿。从地理位置和地缘格局来说,琼台岛至关重要,它扼守了整个北部湾海域,属于两广地区的天然咽喉屏障,因此有大批部队驻扎在此。 裴九砚所在的127师驻扎在琼台岛崖山市江会镇,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队里选择驻扎在镇下面的光明顶大队旁边,但好在离镇上和市里都不算远。 小盛开着车,很快就将二人送到了市里的百货商场。 秦绥绥在车上就知道了他们此趟的来意,因为也不扭捏,下了车就直奔商场家具区。 她昨天住的家属院是三室一厅,楼上一个主卧,一个小卧室准备当儿童房,楼下还有个客卧。因为裴九砚基本没住过,所以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客厅里的桌椅,只有主卧里有一张单人小床。 他们两个结婚,肯定要买一张双人床,其他房间的床都要配上。根据昨天的了解,他知道赞赞虽然是裴九砚和迟东临、宋云来三个人一起照顾,但赞赞似乎更依赖裴九砚,平时也基本跟着他住。 还有衣柜、书桌这些都要买,梳妆桌就算了,她现在身份敏感,能不麻烦的就不要麻烦。 至于这个年代人们结婚必备的三转一响: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和收音机,秦绥绥只打算买一辆自行车,缝纫机她不会用,手表她多的是,收音机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客厅里的桌椅都有,不用再去买新,厨房里只有锅,倒是碗筷这些需要买。 听着秦绥绥的想法,裴九砚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秦绥绥从出生到现在,吃的用的都是好的,什么时候吃过苦?没道理跟他结了婚,还要吃苦,他也不是没有这个条件,直接手一挥,拿出昨天的“购物清单”,不容商量道:“就按照这上面的买!” 苦谁也不能苦了他家绥绥! 第8章 跟我结婚还是拜把子? 裴九砚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秦绥绥只到他肩膀,她微微踮脚看了看裴九砚手中的清单。有些瞠目结舌,这怎么密密麻麻列了五六十项,哪儿就有这么多东西要买了? 迟东临和宋云来从另一边冒了出来,语气有些散漫:“你们怎么才来?大件家具我们都给你们看好了,就等妹妹来过过眼,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我们就喊师傅装车了,回去还得组装呢!” 这毕竟是自己和裴九砚的事情,秦绥绥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迟东临话密,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是个话痨,见到秦绥绥就吐槽:“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和阿来昨晚遭了多大罪!我们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好容易落地能睡个安稳觉,阿砚非要把我们从被窝里薅起来,逼着我们看他那清单里漏了哪些东西,又强按着我们把清单抄写了一份,早上五点多又把我们叫起来,赶到市里来买东西,他恨不得马上跟你领证去!” 秦绥绥听完笑了起来,她看得出来,迟东临和宋云来真的和裴九砚关系很好,哪怕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私下里也并没有级别观念被束缚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亲近。 “实在是麻烦你们了,等会儿忙完,我们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裴九砚本来想出声制止,但听见秦绥绥说的是“我们”,心里莫名像开了朵花,于是也跟着点点头:“嗯!‘我们’等下请你们吃饭!” 宋云来见不得他那得意的样子,直接领着秦绥绥去看家具了。 这个年代的家具款式并不多,但都是真材实料,做工也扎实,迟东临和宋云来选的都是最实用最经典的款式,秦绥绥没有意见,很快就把家里的大型家具和厨房的用具都定好,准备装车了。 后面又选购了许多日用品小物件,像搪瓷杯、红双喜洗脸盆、暖水壶、中华牙膏、灯塔肥皂毛巾等,还有些东西队里会发,也就不用再买。裴九砚还拉着秦绥绥去把全身上下的行头都买了几件。 后面还称了几斤糖,几斤糕点,又买了点肉菜。因为顾忌着秦绥绥的身份问题,他们结婚不打算大办,只打算请亲近的朋友吃顿饭。所以来都来了,就把比较难买到的肉菜都一次性买回去。 刚才那些大件家具和厨房用具就已经花费了大几百块,还有很多票据,都是裴九砚付的。秦绥绥觉得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出,据她了解,裴九砚这个级别,一个月的工资加各种津贴,应该也就一百来块钱,所以裴九砚应该没有她有钱,两个人结婚过日子,不能只靠他。 秦绥绥没什么心理负担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叠钱和票,准备去付款。 裴九砚制止了她,脸色还有点难看:“你做什么?” 秦绥绥不明所以:“我去付钱呀!刚才那些都是你付的,这些轮到我来了!” 裴九砚被气笑了:“不是,你搁这跟我结婚啊还是拜把子呢?” 秦绥绥眨眨眼睛:“结婚呀。” 裴九砚一把将她的钱票推了回去:“既然是结婚,你还搞什么礼尚往来?放心,我还不至于养不起你!”说完大步走上前去结账了。 秦绥绥跟在身后偷笑,裴九砚还挺好面子的! 等所有东西都买完装上车,宋云来和迟东临帮着运回去了。 还没到中午,秦绥绥打算去邮局取包裹。算算时间,爸妈提前寄出的包裹这会儿也该到了。正好趁着今天小盛开了车来,能一起拉回去。 裴九砚自然没意见,他正好有点事情要办。于是再三交代秦绥绥在邮局等他,不要乱跑之后,裴九砚便和小盛开车走了。 秦绥绥来到柜台,报出自己的名字后,果然有包裹到了,看着那满满的三大包,她有些傻眼,爸妈这是生怕她过不好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秦同志?真的是你!”正当秦绥绥望着那堆包裹失神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苏韵怡。 秦绥绥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忙笑着道:“苏同志,你也来领包裹吗?” 苏韵怡点点头,一边说话一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两件衣服:“我这次出门就想着能不能遇见你,果然遇见了!喏,上次你说你是来寻未婚夫结婚的,我也没什么能做的,这两天抽空给你做了两身衣服,就当是送你的新婚贺礼,还望你不要嫌弃!”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眼睛都亮了,苏韵怡给她做了两身衣服,一套红白格子的布拉吉,一套是白衬衣搭配军绿色裤子,两套衣服看似普通,但穿惯了好衣服的秦绥绥一眼就知道,这两套衣服的面料极好,裙子和白衬衫在胸部和腰部都做了一定的处理,穿上一定更显身材。 不愧是女主!这么短时间做好了两套衣裳,她在服装设计方面的才能这么早就显现出来了,可惜了原书中她的结局。 秦绥绥高兴地拉着苏韵怡的手:“苏姐姐,你这衣服做得真板正!放到广交会上都能出口创汇了!”秦绥绥自小就爱美,尤其是苏韵怡的手艺真的很好,两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在她手里硬是做出了花。她高兴起来,直接把对苏韵怡的称呼都改了。 苏韵怡也从善如流:“绥绥,你别说笑了,你喜欢就好。” 秦绥绥借着包包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塞给她:“这是我们的喜糖,等我们确定了时间再请你喝……” “啊,快让一让,快让一让……” “砰!” 秦绥绥话没说话,一辆失控的驴车直接把她和苏韵怡撞飞出去。 苏韵怡还好,她站在靠墙的位置,只是被驴车带倒在地上,秦绥绥则站在靠路边的位置,又是背对着,没有防备,直接被撞飞出去两三米远。 “啊!对不起!对不起!两位同志!你们没事吧!”周泽成好容易控制住失控的老驴,从驴车上跳下来。 “苏知青,是你!还有这位同志!我们之前在船上见过!”周泽成和苏韵怡都在光明顶大队下乡,自然是认识。而裴九砚所在的军区大院辖区上属于光明顶大队,但其实在光明顶大队的边缘,是以自从下船后,他们还没碰过面。此时见到秦绥绥,周泽成也很惊讶。 秦绥绥只觉得晦气,这就是男主的光环吗?她这个炮灰女配注定遇见男主就要受伤! 苏韵怡没理他,爬起来飞快跑过去扶起秦绥绥:“绥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走,我们去医院。” 秦绥绥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伤口处传来的疼痛,笑着对苏韵怡开口:“苏姐姐,我没什么大事,估计就是擦伤了点。” 第7章 苏韵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沉着脸对周泽成开口:“周知青,我知道你找村民借驴车是方便帮大家拉东西回去,但如果你不会驾驴车,就不要讲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今天只是撞到了我和秦同志,如果撞的是别人,又或者损坏了集体财产,别人只会觉得我们光明顶大队的知青鲁莽、冒失!” 苏韵怡这番话说得很严重了,只差点名道姓说周泽成思想有问题了。 周泽成的脸色也变了。 秦绥绥靠在苏韵怡怀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乐开了花,好呀!这好呀!这两人的气氛,完全不像是能擦出爱的火花啊!如果能因此剪断男女主的爱情线,她这伤也算是受得值了! “怎么了?”一道低沉冷峻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裴九砚看着秦绥绥狼狈的样子,眉头紧皱,还没等秦绥绥说话,就一把将人从苏韵怡怀里接过来抱起,转身就往车里走。 苏韵怡一看裴九砚对秦绥绥的态度,就知道这是她口中的未婚夫,忙跟上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急着开口:“赶快送秦妹妹去医院,要是伤口严重要尽快消毒处理,天气热,容易感染!” 裴九砚点点头,小盛已经把秦绥绥的三个大包裹搬上了车,准备开车走。 秦绥绥拉住苏韵怡的手:“苏姐姐,你也一起去医院看看吧,你刚才也被撞倒了!”说完她又看向裴九砚,似在征求他的同意,这毕竟是队里的车。 裴九砚点头,小盛又极有眼力见地下车把苏韵怡的两个大包裹也搬上车,一行人直接来到医院。 苏韵怡只有胳膊肘擦伤了点,消了毒擦点药就没事了。秦绥绥就比较倒霉,右小腿、膝盖和右边胳膊都擦伤了,尤其是胳膊上的伤口,皮肉都快翻起来了。她皮肤白嫩,那伤口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周泽成驾着驴车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医生帮秦绥绥胳膊消毒的那一幕,他心中很是愧疚:“秦同志,实在对不住,苏知青说得对,是我太冒失了,害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对了,医药费我出!你看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我,只要能做到我一定义不容辞!” 裴九砚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周泽成,突然开口问了句:“同志姓周?” 周泽成愣一愣,今天裴九砚穿的是常服,他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他开的车,也知道裴九砚身份特殊,因此周泽成也不敢怠慢,忙点头回答:“是,同志,我姓周,叫周泽成。” 裴九砚又补充了句:“是甘省兰市人?” 周泽成原本都汗流浃背了,这位同志身上的气势太强,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自己只是不小心撞了人,不是犯了法吧? 可他突然问起了自己的个人信息,难道是认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对!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周泽成看向裴九砚的目光突然热切了起来。 第9章 男子汉是不能撒娇的 裴九砚却再也没开口了,倒是秦绥绥有些疑惑,裴九砚不像是八卦的人,莫名其妙问男主的名字和籍贯做什么?难道是军人的职业病吗?不对,秦绥绥也眯着眼睛打量起周泽成,他这长相,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 “不是,秦同志,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此时作者的亲儿子,原书的男主,书中威武霸气吊炸天的存在,在秦绥绥的病房被几个人盯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感觉都快窒息了。 苏韵怡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秦绥绥也跟着笑。 检查完毕,好在驴车速度不快,秦绥绥只有这几处擦伤,擦了药包上纱布,再来医院换几次药就没事了。 周泽成殷勤地付了钱,又把从百货商场买的几斤糕点和两斤大白兔奶糖递给秦绥绥:“秦同志,我也在光明顶大队,跟苏韵怡知青在同一个地方,如果后续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 知青都是要上工的,今天他和苏韵是都是请假出来领包裹的,时间有限,二人很快就走了。秦绥绥也被裴九砚抱上车,往镇上的国营饭店去。 秦绥绥有点尴尬,她虽然是娇养长大的,但并不娇气,只是擦伤,也不是不能走路,但裴九砚似乎认定了她很娇气一般,直接将人抱着坐到了椅子上。 宋云来和迟东临已经到了,见秦绥绥身上包着的纱布,皱着眉:“不是阿砚,你怎么照顾人的?就这么一会功夫不见,妹妹怎么伤成这样?” 秦绥绥怕他们误会,忙急着解释:“不是!是我自己在邮局被驴车撞了,不关他的事。” 迟东临大着嗓子有些不解:“驴车?好好的驴车怎么让不会驾车的人去赶?哪个大队的人这么不负责任?” 迟东临的想法很简单,现在驴车是集体财产,和牛车一样,都宝贵着呢,一般不会轻易让不会赶车的人赶出来,磕着碰着都是大队的损失,撞伤人那就更别提了。 秦绥绥撇撇嘴:“是光明顶大队新来的知青,叫周泽成。”那可不是人家大队长不负责任,是周泽成有男主光环呢! 听到秦绥绥的话,宋云来和迟东临脸色都变了一下,而后同时看向裴九砚,裴九砚点了点头,似不欲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去窗口点菜了。 秦绥绥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个脸色似都有些凝重,想起裴九砚刚才在医院的异常表现,心中怀疑,难道他们都认识作者的亲儿子周泽成?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好在后来迟东临及时缓过来了,插科打诨一会儿,气氛又活跃起来。 吃完饭众人又往家属院赶,裴九砚着急结婚,他们这些做兄弟的还不得连夜给他把新家给拾掇好? 之前买的家具都拉回来了,但是像床和部分柜子都需要安装,家里也要再打扫整理一遍,裴九砚把秦绥绥抱到院子里的芒果树下坐着,又给她倒好了水、拿了点糕点和糖果。 准备好一切,他才半蹲在秦绥绥面前,视线和她在同一水平线: “你就在这坐着,不要乱动,我去屋里跟他们一起打扫卫生,你需要什么就喊我。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让小盛把赞赞接回来陪你玩,你要是嫌吵,我就让他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秦绥绥乖巧点头:“不用管我,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她瘸着腿,行动不方便,而且说实话,她在家里几乎没打扫过卫生,与其假惺惺去帮忙反而给他们添麻烦,不如就老实待在一边。 裴九砚见她挺老实的,有些忍俊不禁,起身离开前,忍不住伸出大手在她毛茸茸的头顶摸了两下,这脑袋瓜,他13岁的时候就常常想,摸上去会是什么手感,如今摸着……嗯,像隔壁家养的猫。 摸完脑袋瓜,正准备起身离开,袖子突然便一股小小的力道拽住了,裴九砚回头,正好对上秦绥绥有点小心翼翼的眼神:“那个……我不太会打扫卫生,我是说……我没干过这活儿,以后可能要慢慢x……” “没事,我会,用不着你。”裴九砚留下这句话,酷酷的大抬步就走了。 秦绥绥把没说完的那句“慢慢学”连着嘴里的米糕一起咽了下去,这样……也行吧?反正她不擅长,她可以做点自己擅长的事情,妈妈说过,一个家不能只靠一个人的付出,要两个人同时努力才行。 她擅长点什么呢?洗衣服……好像没干过,缝补衣服……不太会,做饭……好像会一点,大乱炖的那种算吗?制药……她会做痒痒粉、窜希粉……额好像上不了台面…… 这么一想,她好像什么都不会啊?! 要实在不行,她出去赚钱呢? 秦绥绥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直到眼前出现一串晃来晃去的贝壳,晃得她有些头晕,秦绥绥转头,就看见赞赞正龇着一口小白牙看着她,见她望过来,黑黑的小脸蛋笑开了花: “妈妈,这是我做的贝壳风铃,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爸爸说了他今天的任务是哄妈妈开心,他特意跑到海边捡了这么多漂亮的贝壳,怕不够用,还拿小鱼和别的小朋友换了许多,终于把这个风铃做好了!妈妈看到应该会开心吧! 秦绥绥接过来看了看,眼神亮了亮,风铃是红蓝相间的贝壳组成的,中间还有用银白色做过渡色,在这个普遍都是黑白灰的年代,这种亮眼的贝壳风铃着实很容易让人心生喜爱。 她认真地给出了评价:“哇!赞赞你可真厉害!这个风铃配色真好看!打的孔也很整齐,贝壳都没有裂开,你的手真巧!谢谢你!我真的好喜欢!” 赞赞有点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下,他常常被人夸,但他听得最多的是“你真聪明,你真棒,你真乖……”之类的话,还没有听过妈妈这么认真这么细致的夸赞,他喜欢这个妈妈! 秦绥绥把贝壳拿在手里转了转,又假借掏荷包的样子,从空间里掏出一只绿色的铁皮小青蛙递给赞赞:“喏!这是我的回礼,希望你也能喜欢哦!” 第8章 看见铁皮小青蛙的一瞬间,赞赞眼睛都亮了,这种小青蛙他在院里看见亮亮玩过,听说是他爸爸从羊城的百货商场买回来的,贵着呢! 虽然他有三个爸爸,但赞赞心里明白,他们都不是他的亲爸爸,而且三个爸爸都很忙,陪他的时间有限,他也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去麻烦他们,但其实他也可想要拥有一个小青蛙啦!这样大院里的小孩都会真心实意愿意跟他玩!而不是因为他的三个爸爸才不情不愿地跟他玩! 赞赞伸手想接过,但想了想还是把手缩了回去:“妈妈,这个小青蛙太贵了,我的风铃不值钱,不能收这么贵的回礼。” 他低着头,穿着凉鞋的黑黢黢的小脚踢着石头,小声开口:“妈妈,我能不能把这个小青蛙先存放在你这里,等我再给你做五个!”他伸出一个小巴掌,又缩了回去,把两个小巴掌同时伸了出来:“哦不!十个!等我再给你做十个风铃,你再把小青蛙送给我好不好?” 秦绥绥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体会过赞赞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情,但此时听着赞赞一番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一把将赞赞抱进怀里,温声开口: “赞赞,你都叫我妈妈了,等我和你爸爸领了证,我就是你的妈妈,妈妈送给宝宝的礼物,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再说了,你送给妈妈的礼物,是你亲手做的,里面蕴含着你的劳动和祝愿,对妈妈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礼物,不比小青蛙差!所以赞赞,你愿意收下妈妈的礼物吗?” 赞赞也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他听见妈妈的话明明很开心,但眼泪却不听话地想要涌出来,他努力控制着,小脑袋瓜在秦绥绥脖颈间蹭了蹭,又使劲点点头。 他不大愿意从妈妈的怀里起来,原来妈妈的怀抱是这样的呀?香香的,没有爸爸的怀抱宽广,但是很柔软,他喜欢!赞赞眼睛里的星星又跑了出来,忍不住偷偷在秦绥绥怀里蹭了蹭,下一秒,一只大手拎着他的后脖颈,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赞赞大惊,两条腿拼命在空中扑腾,转过头才发现是爸爸。完啦!他刚才偷偷撒娇肯定被爸爸看见啦!爸爸从他小时候就教育他要做个小小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撒娇的,爸爸现在脸这么臭,不会是生气了吧? 裴九砚是有些不爽,这臭小子!他都没这么亲昵地抱过他媳妇儿呢,这臭小子倒是先上手了! 秦绥绥看不懂他们父子间的小九九,忙把赞赞从裴九砚的魔爪里解救出来,有些埋怨地看向裴九砚:“赞赞还小,你这么拎着他,会让他受伤的!” 赞赞顺着秦绥绥的力道下来,一溜烟跑到秦绥绥背后躲着,鬼鬼祟祟露出半边脸看着裴九砚。 裴九砚气笑了,不是,这就护上了?他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会收买人心? 解救下赞赞,秦绥绥才望向裴九砚:“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裴九砚从赞赞身上收回目光,才微微点头,目光紧盯着秦绥绥:“嗯,刚接到通知,结婚申请下来了。” 第10章 赶在民政局下班前领证 秦绥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裴九砚紧跟着又来了句:“体检结果也出来了。” 秦绥绥见他说话跟牙膏似的,以为是体检结果出什么问题了,皱了皱眉问道: “体检结果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都很顺利。” 秦绥绥点点头,以为裴九砚出来就是跟她说这个事,见他说完还不走,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裴九砚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结婚所有需要的流程都走完了。” 秦绥绥继续点头:“我知道呀,辛苦你了。” 裴九砚:…… 秦绥绥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裴九砚不敢跟她对视,转过头,假装看夕阳:“这会儿还早,民政局还没下班。” 他说到这,秦绥绥就懂了,她试探性开口:“你意思是,我们现在去领证?来得及吗?” 裴九砚火速点头,不带一秒迟疑:“来得及!” 秦绥绥微愣,她以为,怎么着也要等明天呢,这人怎么比她还心急?不过今天明天都可以,早点领证也好。 “行!我去拿东……” 秦绥绥话还没落音,整个人就又被抱了起来,裴九砚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东西我都拿了,你的证件放在房间书桌上,我也帮你拿了,小盛开车在外面等我们了。” 秦绥绥忍不住笑,这是都准备好了啊,看来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 小盛也感受到了自家首长的心情,开着车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奔民政局,到的时候,离民政局工作人员下班还剩下半个小时,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 工作人员显然也收到了通知,见裴九砚两人过来,其中一人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登记表拿出来给两个人填,另一个人则负责审核两个人的证件。 裴九砚身份特殊,早在他打结婚申请的时候,秦绥绥的身份信息也都被逐一审查过,因此现在走流程很快,等二人填完表,工作人员再一次审查登记档案后,就把一张跟奖状似的结婚证明发放给了二人。 秦绥绥拿着结婚证明,被裴九砚扶着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就这样结婚了?天边的夕阳火红火红的,霞光把过路人的脸都映得发红,秦绥绥心里想,她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位家人,不,是两位。 回到家的时候,迟东临已经从单位食堂打好了饭菜回来,隔壁汤嫂子和她爱人郭营长也被邀请过来了。 汤嫂子大概35岁左右,身上穿着一套看起来有些旧的蓝布上衣和灰色裤子,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秦绥绥和裴九砚进门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盘红彤彤的夫妻肺片从厨房里出来,见二人出来,笑着开口:“回来啦?可以准备吃饭了!” 把手里的菜放到饭桌上后,她先用桌旁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才上来拉住秦绥绥的手,热情道:“这就是秦同志吧!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难怪裴团长这么着急要去领证,我瞧着都喜欢得紧!” 裴九砚在旁边给她介绍:“这就是汤婶子,那是他爱人郭营长,他们家就在我们隔壁,平时我们仨出任务的时候,赞赞都是汤婶子在帮忙照顾。” 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汤婶子老家是川省的,她手艺很好。” 说完他便盯着秦绥绥的眼睛,果然就见她眼睛跟灯泡似的,“唰”的一下就亮了,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口味还是重的很。 果然下一秒,秦绥绥就跟看见亲人似的,直接松开他的手,转而握住汤嫂子的手,一脸灿烂:“汤嫂子好!您叫我绥绥就行,不用那么见外,感谢您平时帮忙照顾赞赞,咱们两家住得近,以后一定要多走动!” 汤嫂子多少听迟东临和宋云来说了几句关于秦绥绥身份的事情,本以为像她这种漂亮的资本家大小姐性子会有些高傲,没想到人这么热情,这样好啊!以后好相处! 裴九砚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里莫名有点不爽,这个过河拆桥的臭丫头!想她15岁那年生了场病后,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秦家找了很多人来做饭都不行,眼瞧着孩子越吐越瘦,每天只能靠打营养针维持体力,医生建议给她吃点川味麻辣的东西刺激一下胃口。 奈何他们江城人做饭擅长蒸煨,食物以鲜香为本,吃辣的人也有,但都不是川辣味,秦绥绥吃了依旧吐。后来秦父跑遍江城黑市,终于搞到一瓶据说是川省本地人做的麻辣酱,回来让秦绥绥尝过后,她居然没有吐! 往后几天,秦绥绥都靠馒头沾麻辣酱吃,眼看着麻辣酱快没了,满江城都找不到那个卖麻辣酱的人,也找不到会做川菜的人,秦妈打电话跟闺蜜,也就是裴妈诉苦说了这事,裴妈又跟裴九砚说了。 那会儿裴九砚正好在川省公干,当即就请了半天假,跑到乡下请了一位手艺极好的农家嫂子,以探亲的名义亲自让人送去了江城,就这么在秦家干了三年。 秦父秦母都知道这事儿,但裴九砚那时刚把赞赞接到身边照顾,他担心秦绥绥会介意这个孩子,想着如果没有结婚的可能,就不要让她心中有负累,故而也就没有让他们提起他。 所幸,那位嫂子做的饭秦绥绥很喜欢。 所幸,她不介意赞赞的存在,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妻。 裴九砚捏着口袋里的结婚证,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了几分。 那边秦绥绥看着饭桌上的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口水鸡眼睛双眼放光,连迟东临他们从单位食堂打回来的红烧肉和红烧鱼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天知道自从家里出事,保姆被爸妈遣散后,她都多久没吃上正宗的川菜了,汤婶子做的这几盘菜红彤彤,油亮亮的,空气里还有一股辣椒的香气,一看就很好吃! 她转身看向裴九砚:“阿砚,都这么晚了,赶紧招呼大家吃饭吧?” 第9章 阿砚?听见这个称呼,裴九砚本能地皱了皱眉。 宋云来也把赞赞从外面领了回来,招呼着裴九砚:“是啊阿砚,忙了一下午都把兄弟累死了,赶紧招呼大家吃饭!” 裴九砚点头:“你们先吃,我去楼上放个文件。” 迟东临饿坏了,看着裴九砚皱眉:“什么文件一会放不行吗?又不会跑!” 裴九砚捏了捏口袋里的结婚证,眼睛盯着正跟汤嫂子聊得欢的那个人,小声嘀咕句:“说不准就跑了。” 饭桌上,大家以茶代酒祝贺了裴九砚和秦绥绥新婚,又对未来做了一番美好展望。 赞赞想起什么似的,“噔噔噔”跑下饭桌,跑到厨房捧来一个大罐头瓶子,里面有一蓝一橘两条小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赞赞把罐头瓶子递给秦绥绥:“妈妈,我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这是我养的小鱼,小花姐姐说这叫年年有余!祝你和爸爸年年有余!”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两条小鱼还挺漂亮的!蓝色那条小鱼是银白色的身体,身上不均匀分布着蓝色纵纹,在水里游起来的时候,像蝴蝶一样优雅灵动。另一条是橙红色的身体加上白色纹路,眼睛又大又圆,尾巴是扇形的,游动起来显得格外憨态可掬。 “哇!赞赞!你好厉害!你从哪抓到两条这么漂亮的鱼?妈妈好喜欢!谢谢你!” 赞赞黑黑的小脸微微泛起红晕,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在海边捡到的,每次涨潮后,海滩上就会有很多漂亮的鱼,还有很多可以吃的鱼虾,很多哥哥姐姐还有婶子们都去捡。” 真是的,妈妈怎么每次都这么夸他呀,他都不好意思了! 秦绥绥一听赞赞的话,眼睛都亮了,赶海啊!她还没赶过呢!想赶! 汤嫂子在一旁跟着笑:“是啊,绥绥还没有赶过海吧?我们家属院几个嫂子。平时没事也会去赶赶海。组织上是允许的,海滩上东西多,尤其是涨潮后,每次去都能捡到不少东西,像蛤蜊、蛏子、生蚝,还有石头蟹、沙蟹,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捡到小章鱼、石斑鱼呢!拿回来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秦绥绥眼睛都亮了,生活在内陆的孩子,从小就对大海有期待。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汤嫂子:“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去?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汤嫂子看了看外面,琢磨了一会儿才说:“今晚估计会涨潮,明天早上就能去。到时候我来叫你,估计会有点早啊。而且,你的伤没事吗?” 秦水水猛点头:“我起得来!嫂子放心!我起得来!我这伤也只是擦伤,不影响走路!”她今晚去空间鼓捣一下,奶奶去世前留下不少灵药,都被她收到空间去了,治疗这种小擦伤完全不在话下! 赞赞在一旁急得跳脚:“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妈妈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秦绥绥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好,赞赞和妈妈一起去,妈妈没有赶过海,还要向赞赞讨经验呢!” 赞赞小黑脸又有点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声音很轻,毫无威胁性,但赞赞立马挺直腰背,又抱着秦绥绥的胳膊:“爸爸也去!妈妈,我们把爸爸也带上好不好!” 第11章 今晚怎么这么热?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汤嫂子的手艺好,裴九砚几人都知道,他们也因为赞赞的关系,一起吃过不少次饭了。 秦绥绥第一次吃,吃得双眼放光,汤嫂子的手艺不比她家保姆差啊!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上还有伤,被裴九砚盯着不让吃太多辣,她今天一定更幸福! 送走客人后,秦绥绥准备收拾一下桌子,毕竟之前都是他们在忙,自己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但她一转身,望着桌子上的空碗空盘瞬间傻眼,这怎么有这么多?他们吃了这么多吗? 裴九砚对着赞赞吩咐:“赞赞,你去帮妈妈把新买的洗漱用品洗干净,拿到楼上卫生间去。”赞赞欢快地点头跑进去干活了。 裴九砚把热在煤炉子上的一壶热水也帮忙提上楼,还帮着秦绥绥用小桶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桶冷水,又把秦绥绥扶到卫生间门口,轻咳一声:“你自己能行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我可以!谢谢你!” 秦绥绥三句话说得格外大声,而后一溜烟跑进卫生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裴九砚摸了摸鼻子,好险,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鼻子就保不住了。 想起秦绥绥刚才小脸通红的样子,他又觉得可爱得紧,倚着门笑了好半天,才放缓声音对着里面的人温声开口:“我去楼下收拾卫生,赞赞就在门口守着你,你慢慢洗,不要着急,千万不要把伤口打湿了,有什么事就大声喊他,洗完衣服放在一旁的脏衣篓子里,等我来洗。” 秦绥绥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 洗完澡出来,赞赞果然在离卫生间三米远的位置坐着,见她出来,一下子窜过来把人扶住往房里走,嘴里还像小管家婆一样念叨:“妈妈,你洗完啦?你有没有偷偷把伤口打湿呀?” 秦绥绥哭笑不得,她的伤口刚刚已经进空间处理了一下,奶奶留下的药放在以前都是御用级别的,用在她这种小小擦伤上,效果极好,相信很快就能好。 等进了主卧,她才发现,跟昨晚相比,里面已经换了一番格局。 昨晚的单人小床换成了纯手工双人大床,瞧着像是松木的;床尾摆放着崭新的六开门大衣柜,挂衣区、叠衣区都有,中间还有几个抽屉可以放内衣裤和贵重物品,其中一扇柜门上还贴有全身穿衣镜,十分实用。 床边靠窗的地方还摆放一张梳妆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今天他们从百货商场买的瓷瓶装的友谊牌雪花膏,还有一个铁盒装的万紫千红润肤膏,其他香皂、头油、洗头膏等都已经拿到卫生间去了。 旁边并排放着一张书桌,配了两张椅子,书桌一角放着一个印有“喜”字的铁皮暖壶,旁边还放了一个倒满凉水的磨砂玻璃凉水壶,外面带了一个藤编外壳,瞧着挺好看的,还配了两个玻璃杯,全都印了“喜”字。 秦绥绥笑了笑,还真是贴心,冷水热水都准备好了。 靠近书桌的墙角有一台崭新的华生牌落地扇,靠门的墙角堆着三个大包裹,是今天从邮局里取回来的,爸爸妈妈先寄过来的东西。 秦绥绥打开第一个包裹,里面里是两床大棉被,配有一套大红色的绸缎被面四件套,上面是龙凤呈祥的刺绣,另一套是粉色的纯棉被面四件套,上面印着牡丹图。还有男女各两套真丝睡衣,她的一套大红色,一套香槟色,裴九砚的一套大红色,一套藏蓝色。还有两张新疆产的纯羊毛毯和一对苏绣的枕头,两对真丝枕套。 第二个包裹里装着她之前喜欢的一些衣服、鞋子和护肤品,从冬到夏的都有,还添置了许多新的,大约是考虑到琼台岛一年四季热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准备的夏季新衣裙比较多。 在其中一件羊毛大衣的内侧口袋里,秦绥绥翻到了两个以她名义开的存折,一个有五万块钱,一个有八万块钱,在其他几件有内袋的衣服里,秦绥绥陆陆续续又翻出来四千多块的现金、许多全国票据。爸妈这是生怕她苦着了啊,想着法儿把钱送到她手里来。 秦绥绥擦着眼泪把钱票都收进空间,又默默打开第三个包裹。 第三个包裹相较于前面两个会小一点,里面用丝绒盒子装了一块梅花牌女表,一块欧米伽牌的男表,剩下的都是些秦绥绥喜欢的吃食,除了江城本地的芝麻酱和热干面,还有江城下面孝县的米酒,秦绥绥最爱拿来煮小汤圆米酒吃,荆县的蟠龙菜,蒸一下就能吃,还有恩县的玉露茶,是秦绥绥极爱的一款青绿茶,平时吃糕点的时候,最爱配这种茶。 剩下的便是一些酥饼、麻糖、糯米糕、雪枣等地方特色糕点。吃食最容易坏,秦绥绥拿了一部分出来,想着裴九砚可能爱喝茶,又把玉露茶拿了两盒出来,剩下的全部收到了空间,这都是爸爸妈妈精心准备的,琼台岛天热容易坏,她一点儿都舍不得浪费,等后面再慢慢拿出来。 裴九砚洗漱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秦绥绥正站在衣柜旁挂衣服,小小一个人,站在大大的衣柜前,显得格外单薄可怜。 裴九砚走过去,扶着胳膊将人往床上带:“你身上还有伤,就在床上坐着,我……”话未说完,便看见小姑娘那一向生机勃勃的脸,此刻挂满了泪珠,她皮肤白,稍微哭一下,眼眶便显得通红,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裴九砚感觉自己心空了一下,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其实不难猜,小姑娘从小就没离开过父母,陡然经历这么一番变故,漂洋过海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又是晕船又是被驴车撞的,现在见到父母寄过来的东西,肯定就会想家,想爸爸妈妈了。 第10章 秦绥绥吸了吸鼻子,她没想到裴九砚这会儿会进来,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她不想破坏他的心情,也害怕刚来就遭人嫌,手忙脚乱把眼泪擦干,笑着开口:“没事,我没事,老毛病了,见灰就爱流泪,这包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泥潭里滚过,袋子外面一层灰,好险没把我衣服和吃食弄脏!” 裴九砚也不揭穿她,附和点头:“嗯,是有点脏,我先帮你把东西都整理好,一会儿拿出去洗洗收起来。” 秦绥绥点点头,就着裴九砚的力道爬上床,盘着腿坐在大红床单上,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又按照长短和季节分门别类挂进衣柜。 收拾到那两套四件套的时候,裴九砚顿了顿,看了看床上的四件套,又看向秦绥绥:“要不要换成爸妈准备的?” 是他疏忽了,小姑娘皮肤娇嫩,他买的是市场上最常见的粗纱棉布,虽然也很舒服,但远远比不上岳父岳母准备的绸缎和细棉布舒服。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很快明白过来,摸了摸绣着鸳鸯图的被面,摇摇头:“没关系,这个也挺舒服的,而且这个下午洗过,那两套估计都没洗,等明天洗了我们换着用就是了。” 裴九砚听到这话,脑子里突然“轰”地一声响,感觉面皮有点发烫,正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窘态时,赞赞抱着小枕头走到房间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眼睛看向秦绥绥,有些期待地开口:“妈妈,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秦绥绥忙笑着点头:“好……” “不行!你是三岁的男子汉了,要学会自己睡觉!而且妈妈受伤了,你睡觉不老实,会压着她,赶紧回自己房间关门,睡觉!” 秦绥绥的声音被裴九砚冷酷的声音打断并且淹没。赞赞眼里的光“啪”地一下熄灭了,“哦”了一声,撅着个小嘴巴,恹恹地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裴九砚转过身来,就看见秦绥绥正低着头,揪着被子上的鸳鸯图,想着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秦绥绥心里紧张得很,正好赞赞来了,她还想借着赞赞来挡一挡呢…… 裴九砚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自己刚才不也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失态?于是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把东西收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被套当被子,在秦绥绥身边躺下:“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和汤嫂子赶海吗?” 秦绥绥见他不欲做什么别的事情,瞬间开心起来,也扯过大红被单盖上,背对着他侧睡,嘴里大声回应:“嗯嗯嗯!我们赶紧睡觉,睡好了明天赶海才有精神!” 裴九砚拉掉电灯的闸,在黑暗中无声勾了勾唇,这臭丫头,这是拿话点他呢? 琼台岛的五月已经有些热了,光是盖着被面也有些燥,秦绥绥睡着睡着就把被子踢了,露出穿着短袖睡衣的白嫩嫩的手臂,在大红被单上晃来晃去,搞得裴九砚都不敢往那边看,只敢蜷着腿缩在角落里,空气里还有小姑娘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裴九砚感觉自己热得不行,今年的琼台岛怎么这么热? 第12章 我爱人第一次赶海 裴九砚出了一身汗,只能去洗冷水澡。 秦绥绥肉嫩,蚊子也爱,没一会儿就来叮一口,白嫩的胳膊上瞬间多了好几个红疙瘩。 她累极了,睡得沉,又被咬得烦躁,半梦半醒间不断挠着胳膊,在裴九砚第二次洗冷水澡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秦绥绥被咬了好几个包,脸上都被咬了一个,红彤彤的格外显眼。 裴九砚暗暗咬牙,迟东临和宋云来这两个不干人事的,居然把蚊香和蚊帐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要是迟东临和宋云来知道他这么说,肯定忍不住叫苦不迭,他们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什么时候用过蚊香啊?这谁能想得到? 裴九砚再也没心思想东想西,这会儿毕竟才五月,怕电风扇把人吹着凉了,他跑到楼下客厅,拿了把大蒲扇来一边帮秦绥绥扇风,一边抓着蚊子,等抓到第三十二只的时候,外面天空露出鱼肚白,汤嫂子在外面敲门,喊他们起床。 裴九砚轻手轻脚地下床,到大门口去跟汤嫂子说了几句话,回来才轻声把秦绥绥叫醒。秦绥绥一边抓着身上的蚊子包,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裴九砚递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给她:“喏,这是汤嫂子自己做的紫草膏,对蚊子包很有效,琼台岛蚊子是多,又毒得很,一会儿白天我就去买蚊香和蚊帐,抱歉,昨晚是我考虑不周。” 秦绥绥一边把紫草膏往蚊子包上涂,一边回应他:“没事,我自己都没想到这点,一会儿我要好好感谢汤嫂子。” 叫醒赞赞,三人快速洗漱完,汤嫂子已经提着桶等在门外了,几人一同朝大海前进。 此刻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潮线退到极远处,和蟹青色的远天相接。略带潮湿的微凉空气,让秦绥绥的大脑彻底清醒起来。 初次看见清晨的大海,她很是兴奋,顾不上腿上的疼痛,踢掉鞋子就踩上沙滩,漫无目的一通乱踩。赞赞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欢快地大叫着踢掉鞋子,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裴九砚在后面捡起两个人的鞋子,又一把捞过秦绥绥将人按在原地,尽量把声音放柔和:“把伤口再闹腾得崩开流血了,一会儿还想不想挖螃蟹和蛤蜊了?” 汤嫂子也笑着过来:“是啊,快别跑了,跟我走,一会儿好东西都被人家捡完啦!” 秦绥绥这才想起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忙拿起水桶就跟着汤嫂子走。 海滩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多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还有好些家属院的嫂子和小孩,大人们裤腿微微卷起,有的跟汤嫂子一样提着桶,有的把竹篓系在腰间,一走动就晃出蛤蜊相撞的闷响,显然大家都已经有收获了! 秦绥绥忙把小桶提好,又把裴九砚提前准备好的小铁铲拿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汤嫂子身后走,汤嫂子带着她来到自己常来的一片滩涂,指着沙面上那一个个小孔,对秦绥绥道:“瞧!那就是蛏子洞,撒把盐就全出来了,好抓得很!” 说完就把随身携带的粗盐递了一把给秦绥绥,这盐是她自己用海水晒干的粗盐,用着也不心疼。 秦绥绥学着她的样子朝那些小孔上面撒盐,果然没一会儿,洞口便“咕嘟咕嘟”开始冒泡,紧接着,一根根细长的白管子猛地探出,又迅速缩回,汤嫂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轻轻一提,一只肥硕的蛏子就被拽了出来,在水桶里扭动着喷出一口水。 秦绥绥学得快,跟在汤嫂子后面没一会儿就拽出十来个肥硕的大蛏子,兴奋得哇哇直叫。 抓完蛏子,又跟着汤嫂子去浅水洼里摸蛤蜊,也不知是不是秦绥绥运气太好,在浑水里一摸一个准,花蛤、文蛤、油蛤丢在水桶里的声音咔哒咔哒作响,明明是第一次赶海,却熟练得像个老手。 汤嫂子在旁边都看愣了,秦绥绥却是越摸越熟练,摸出的种类也越来越多,除了蛤蜊,青蟹、沙蟹、皮皮虾开始连番往桶里丢,甚至在一片礁石区的水洼里,还摸出两只章鱼和五个海胆。 秦绥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她猜想可能和空间有关,但这会儿人多没办法验证,等找个没人的时候再来验证看看。 怕被旁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绥绥还特意扯了片大海带盖在桶上面,跟汤嫂子一起,换了个人少的地方继续摸。 就在她从浅水洼里徒手抓出一条有赞赞手臂长的石斑鱼时,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周泽成那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只见他一边挥手朝这边跑过来一边大喊:秦同志,果然是你!刚刚你捡到大章鱼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说是你,苏知青还说不是!” “你可真厉害!都捡了这么大一桶了!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几个知青什么收获都还没有!” 秦绥绥:…… 这人没毛病吧?生怕她不够引人关注吗? 现在虽然说没有明令禁止大家来赶海,但凡事总有例外,要是别人都没捡到什么,偏她捡得多,人嫉妒起来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她身份又敏感,不想给裴九砚带来麻烦。 她扯开嘴对着周泽成假笑一下:“周知青,你看错了,我没有捡到大章鱼,这桶里是海带,海带到处都是,你想捡多少都有。” 周泽成还想再说什么,苏韵怡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拽了一把周泽成的衣袖,眼里都是埋怨:“你小声些,你这样会给绥绥带来麻烦的!” 周泽成一愣,这才发现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全都双眼放光地盯着秦绥绥手里的桶。 裴九砚本来带着赞赞在礁石上撬生蚝,听见这边的声音,还以为秦绥绥出了什么事,忙拎着赞赞的后领子就冲了过来。 瞧见这幅场面,他眼神不善地盯了周泽成一眼,而后从容不迫地朝着周围人开口:“不好意思各位,我爱人第一次赶海,为了让她高兴些,我特意提前抓了几只螃蟹和蛤蜊,放在浅水洼里让她去抓的。惊扰到大家了,实在抱歉。” 第11章 汤嫂子也跟着说:“是啊,是咱们自己闹着玩呢!大家也瞧见了,没什么东西呢,主要是海带,大家散了吧!” 围观群众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也自发地打圆场散开:“嗐,人家小两口的情趣,是咱们不懂事了……” “那个男人是知青吧啊?怎么咋咋呼呼的?什么都没看清就乱说,害我白期待一场……” “哪儿的知青啊?瞧着不像是个能干活的……” 周泽成这才发现自己闯了祸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秦同志,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想到可能会给你惹麻烦。” 苏韵怡在一旁语气似怒似嗔:“都跟你说了别喊出来别喊出来,你就是不听……” 秦绥绥瞳孔地震,瞧着苏韵怡这样子,跟昨天对周泽成的样子完全不同,怎么像是有进展了?怎么回事?才过去一晚上,男女主就走上了剧情线吗?在她没看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苏韵怡拉到一旁,小声道:“苏姐姐,你跟周知青咋回事?是昨天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韵怡知道秦绥绥什么意思,她脸微红,看着秦绥绥关心的眼神,小声开口:“昨天我们几个知青从市里回去的时候,遇到一个有智力障碍的残疾小孩被其他几个孩子欺负,推倒在粪坑里,差点就溺死了,周知青一点都不嫌脏,不仅赶跑了那群孩子,还亲自下到粪坑里把孩子抱了上来送回了家里。” 她拉着秦绥绥的手,眼里都是光芒:“绥绥,其实我们都误会周知青了,他其实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只是心直口快了点。” 秦绥绥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有智力障碍的残疾小孩?她想起来了! 原书中,周泽成在继承了他们家的千万资产后,又在下乡时遇到了“贵人”,这个贵人身份极高,因着他救了贵人唯一的后代,所以贵人在后来一路对周泽成保驾护航。 裴九砚在后来知道周泽成继承了秦家家产时,开始对秦绥绥的死心生怀疑,暗中调查时被周泽成发现,那时周泽成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对出身比他高、又有几个死心塌地好兄弟的裴九砚本就心生不满,便借助贵人的势力,翻出1970年的某件旧事进行打压,导致裴九砚几人团灭…… 而原书中,女主苏韵怡对他的感情也是源于这件事,苏韵怡从小家境好,被父母养得内心纯善,同样表现得“善良”的男主心生好感,逐渐情根深种,后面甚至听信的周泽成的话跟父母决裂,“智取”了家族大半的财产来帮扶他…… 秦绥绥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所以哪怕“继承秦家家产”这一环没有走,男主还是顺利走了后面的剧情吗?原书的剧情还在推进,那她是不是注定要死,裴九砚他们注定下场悲惨?苏韵怡注定众叛亲离? 不对!1970年,不就是今年吗?到底是什么事?还有,这个贵人到底是谁?救人的背后是不是又有什么隐情?她一定要尽快搞明白! 第13章 上交工资 秦绥绥不知道,她这会儿脸色苍白得可怕。 裴九砚冷着脸走过来揽过秦绥绥的肩膀,对着苏韵怡微微点头:“我爱人这会儿可能有些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了。” 苏韵怡自然也是发现了秦绥绥的异常,她孤身一人到琼台岛下乡,在这边没什么朋友,跟秦绥绥也很合拍,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 可似乎秦绥绥真的很不喜欢周知青,在刚才自己跟她说了周知青的事情之后,秦绥绥脸色就变了。绥绥是她的朋友,周知青……算了! 下定决心,苏韵怡忙追上前一步,凑到秦绥绥耳边对她小声耳语:“绥绥,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周知青,我就离他远点!” 秦绥绥早在裴九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裴九砚和苏韵怡,自己知道原书剧情这件事,只能顺着苏韵怡的话无辜开口:“苏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遇见周知青就会胸口发闷,像是喘不过气来。” 这话不仅是说给苏韵怡听的,也是说给裴九砚听的,在她没弄清楚“旧事”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希望裴九砚远离他。 至于苏韵怡,她真心喜欢原书这位善良有才华的女主,而且刚才苏韵怡的话其实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在她和周泽成之间,苏韵怡选择了她,至少目前是!所以如果她愿意的话,自己也会尽全力帮她避免走上原书众叛亲离的结局,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总之,一切都靠苏韵怡自己选择。 苏韵怡听到秦绥绥的话,脸色一变,忙上前来摸了摸秦绥绥的脑袋,又摸了摸她的手:“是真的不舒服啊?那咱们快去医院!我以为你是因为不喜欢我跟周知青走太近……” 秦绥绥点头:“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苏姐姐放心,你先去帮你的事情吧,等你放假的时候,我去大队里找你玩!”她得亲自去光明顶大队,搞清楚“贵人”的事情。 说着又把自己的桶提过来,从桶里抓了两把蛤蜊,又拿了两个螃蟹、一条章鱼塞到苏韵怡桶里:“姐姐拿回去吃,下次我抓到了再给你送!” 苏韵怡他们都是下乡知青,每天都要上工的,因为这会儿还没到集合的时间,几个外地的知青就约着来赶赶海,过过瘾。 听到秦绥绥还愿意找她玩,说明她并没有放弃她这个朋友,苏韵怡很高兴,她点点头:“嗯!是快到上工的点了!那我就先走了!你记得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等你来找我玩!” 苏韵怡她们走后,秦绥绥几人也回到了家属院。 这会儿才早上七点多,太阳刚刚升起,迟东临和宋云来一人拿着两个饭盒等在门口,见他们一家三口每个人都提着满满一桶,不由得大吃一惊:“哇去!不是吧!今天海滩上收获这么多吗?早知道我们也去了!” 秦绥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东临哥、云来哥好,你们这么这么早?” 迟东临撇撇嘴:“还不是你家阿砚,怕赶海晚了单位食堂没饭了,让你饿肚子,交代我们早早就去食堂守着了 秦绥绥看了裴九砚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麻烦你们了!”她又扬了扬手里的桶:“今天一起留在这里吃海鲜呀!昨天我收到了家里的包裹,有很多好吃的,等下你们都带点回去!” 宋云来笑得如沐春风:“阿砚你瞧瞧妹妹多贴心,不像你,只会使唤我们干活儿!” 裴九砚没理他们,微微低头看了看秦绥绥已经红润起来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忧询问:“真的没事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秦绥绥摇头:“真没事了,离他远点就好了。” 迟东临二人问起怎么回事,赞赞小嘴叭叭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顿,末了还补充道:“迟爸爸,宋爸爸,妈妈看见那个知青哥哥就会呼吸难受,说明他不是好人,你们以后也离他远点!我们都离他远点!不然我们呼吸过的空气会传染给妈妈,让她不舒服的!” 赞赞一脸严肃又认真,秦绥绥却想给他点个大大的赞,小家伙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她也正想叮嘱迟、宋二人呢!毕竟他们就是裴九砚团灭队的成员! 迟、宋二人也极为宠爱赞赞,听见他的话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瓜,毫不犹豫就答应:“行!爸爸们听赞赞的,离那个坏家伙远一点,免得把臭臭的空气传染给你妈妈!” 一家人笑着往里走,汤嫂子答应等回去忙完家里的事情就过来一起吃午饭。 秦绥绥想起这两天,都没有听汤嫂子提起过家里的孩子,今天赶海也没带去,便问了裴九砚。 裴九砚顿了顿,才解释道:“汤嫂子之前落水受过寒,他们去医院看过很多次,但一直没有孩子。” 秦绥绥明白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很多人身体本就有亏空,若是再受了寒,确实会影响子嗣。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算事啊!她奶奶可是中医圣手,对她来说这种病都不算病,她之前可是留下了很多针对这方面的药呢,就是不知道对汤嫂子有没有用,如果没用的话,她再去找找奶奶留下的医书和药方! 看见秦绥绥的眼神,裴九砚突然明白了,他扬唇笑了笑:“奶奶有药?” 秦绥绥朝他露齿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汤嫂子很快就忙完过来了,几个人忙着在院子里洗刷海鲜。 依然是汤嫂子主厨,今天海鲜品种多,汤嫂子直接做了个清蒸海鲜大杂烩,清蒸石斑鱼,剩下的一条章鱼做了个川式辣炒章鱼,又拿了几只螃蟹出来做香辣蟹,海带煮熟用来做凉拌。 秦绥绥吃得头也不抬,她自然也吃过海鲜,但从海边运往内陆的海鲜,到底没有这种刚抓出来就下锅的鲜,而且汤嫂子手艺是真的很好,辣炒的章鱼和螃蟹q弹入味,清蒸的海鲜配上她特调的料汁,那简直是鲜上加鲜! 秦绥绥再一次梦想着成为汤嫂子的饭搭子! 等吃完饭收拾好,裴九砚跟迟东临他们出门后,秦绥绥把汤嫂子拉到里屋,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嫂子,我奶奶在世时是中医,之前有很多人来找她求药,如果你信我的话,可以试试看!” 第12章 汤嫂子开始有些不明白:“这什么药?我没生b……”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双眼放亮,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绥绥:“这是……可以治我那方面的药?!” 秦绥绥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也不一定,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这个只是对于你这种受寒后伤身的人有针对性的温补作用,但对大部分人都有效果,你可以先试试看,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汤嫂子猛点头,她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医院看了不知道多少,但凡有一点希望的,他们都会去看,老郭的那点儿津贴几乎全用在这上面了,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她今年都35了,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再要不上,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孩子缘分了。 她也曾想过去找中医,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老郭身份也特殊,他们不敢冒险。 她一把握住秦绥绥的手:“妹子,嫂子感谢你!不管有没有效果,你以后都是我的亲妹子!你喜欢吃川菜是不是?以后嫂子每天都给你做!你喜欢吃什么嫂子都给你做!” 这下秦绥绥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虽说她从昨天开始就梦想着和汤嫂子成为饭搭子,但汤嫂子这么直接说出来,搞得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厚颜无耻,而且还有裴九砚和赞赞呢,她总不能天天拖家带口去人家家里蹭饭吧! 但她的愿望晚上就实现了。 晚上秦绥绥洗漱完,正在梳妆台前擦雪花膏,裴九砚把下午刚买回来洗干净的蚊帐安装好,才走到梳妆桌前,看着秦绥绥的眼睛,放缓声音开口:“我刚刚接到一个临时任务,要紧急出海,预计三天左右,这几天你一个人带着赞赞住在这里可以吗?” 秦绥绥擦雪花膏的手顿了一下,忙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要走。” 没想到会这么急,秦绥绥忙站起来给他收拾行李:“你怎么不早说!这么着急一会儿把东西漏了怎么办,在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还担心我呢,我自己在家什么都有,你担心啥呀!” 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她忙忙碌碌地围着自己转悠,裴九砚突然感觉心口鼓胀胀的。这个画面,他不知梦到过多少次。 明明他们昨晚才领证,成为合法夫妻也才一天一夜,自己就要出任务,还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一把拉住秦绥绥的手,把她带坐在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一把零钱和一叠票据递给她:“这是我这几年的工资和各种福利津贴,往后交给你来保管。还有这些现金和票据,你平时想买什么就去买,不够的话再去银行取。往后每个月发了工资,我都拿回来给你,你放心花。”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现金零零整整加起来有三百多块,还不算各种票据。存折里更是有两万多块钱!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秦绥绥知道裴九砚之前一直在海军学院学习,当兵也就三四年的事情。他每个月的工资应该在一百多块钱,但具体多少她并不清楚。 “这是我每个月的工资加补贴,还有去其他院校给学员授课的福利,有时候出任务的时候,上面也会有奖励,我还有技术分红。” 秦绥绥知道裴九砚不仅是团长,还参与了一些绝密军舰的研发,有时候更会出一些极度危险的任务,这么多钱,可能是他拿命换来的。 秦绥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裴家也不差钱,裴九砚却还这么拼,这是他作为军人的信仰与觉悟。自己作为军人家属,以后要表现得更好才行,不能拖他后腿。 裴九砚见她满脸的担忧,笑着开口:“你别担心我,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我已经跟汤嫂子说了,她每天会给你做饭送过来,你想吃什么告诉她,我付过钱了,要是不想吃汤嫂子做的饭,你也可以让赞赞去食堂打饭回来。” “爸妈寄来的那两套床单被套,还有你的衣服,我白天都已经洗了晒干了,你随时都能换着用、换着穿。” “想要买什么东西,直接使唤赞赞去军人服务社就行,他很熟悉。” “如果去赶海,记得跟汤嫂子一起,海边涨潮很危险,你对海边不熟悉,千万不要自己乱跑。” 秦绥绥一把甩开他的手,嘴里念念叨叨:“我知道啦,时间紧急,你别耽误我给你拿东西!” 第14章 神奇的空间潭水 秦绥绥跑到衣柜里鼓捣半天,借着柜子的掩护从空间捧出来一大堆东西,她一样一样拿给裴九砚看。 “喏,这个是维生素c,你们在海上很难吃到新鲜的水果蔬菜,很容易口腔溃疡,很难受的,吃这个可以补充维生素,预防一下。” “还有这些是各种伤药、感冒药、消毒药,我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反正你都带上,以防万一。” “这些糕点也带上吃,肚子饿了可以顶一顶,这个叫蟠龙菜,吃的时候切片蒸熟就行。可惜了没有蔬菜,我有菜种子,这几天就把院子里的那片地开出来种上!” “这些……” 看着她小嘴叭叭个不停,裴九砚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但不行,还太早了,别吓着她。 耐心等她全部说完,裴九砚才浅笑着把东西全都收进自己行李包,又把赞赞叫过来:“赞赞,爸爸要出任务,你是家里的男子汉,要照顾好妈妈,知不知道?” 赞赞点头,朝他敬了个礼:“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裴九砚十分钟后就出发了,沉沉夜色里,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秦绥绥一言不发,直到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赞赞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嘴里还在安慰她:“妈妈,你别难过,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 等到了客厅,赞赞才发现,妈妈哪里有难过的样子呀,她明明笑开花了! 秦绥绥是真高兴,她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不知道怎么和裴九砚相处,昨晚是混过去了,但他们到底是真夫妻,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得不做!总不能次次都混过去吧! 裴九砚出任务好啊!这事儿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她目前还没准备好!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秦绥绥就起来了。她从窗户往外望,海边已经是蟹青色了,也不知道裴九砚他们走到哪里了。还有,昨天赶海人太多不方便,今天她想再去确认一下,是不是空间对海鲜有吸引作用。 只是裴九砚说得对,她对海边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事,会给裴九砚带来麻烦。还是下次跟汤嫂子一起吧! 心里这么想着,下一秒,大门口就传来敲门声,秦绥绥站在二楼窗户往下看,居然是汤嫂子! 她“噔噔噔”跑下去开门,迎面对上汤嫂子的笑脸:“绥绥,我看你房里灯亮了,猜到你应该是起床了。这两天是大潮汛,家属院其他几个嫂子约着一起去赶海,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正好把大家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秦绥绥猛点头:“去!去!嫂子我去!” 汤嫂子笑着摸了摸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行,那你快去洗漱一下,把赞赞也带上,有其他小孩一起玩呢,十分钟后我们在你家门口集合!” 秦绥绥点头,快步往楼上跑,先把赞赞喊起来,娘俩又匆匆忙忙洗漱,跑到楼下厨房里去拿工具。 赞赞原本拿了一个小桶,看见妈妈选了最大号的桶,于是果断丢下小桶,转而拿了一个跟妈妈一样的大桶,那桶都快跟他差不多高了,拿着走路晃晃悠悠的。 秦绥绥忍着笑:“赞赞,你拿小桶就行了。” 赞赞故作老成地摆摆手:“妈妈你不懂,这么大的桶,说不定都不够你一个人用的!”赞赞上次可是见识了妈妈的厉害,他决定要拿大桶帮妈妈一起装! 秦绥绥点点头:“原来赞赞是要帮妈妈装渔获呀,那这样吧,你拿这个第二大的桶,那个大桶太大了,走路不方便,要是摔跤了怎么办呀?” 赞赞想了想也是,如果他摔跤了,妈妈还要照顾他,就会影响妈妈抓鱼虾,大潮讯的时候,鱼虾可都是靠抢的呢!他见婶子们抢过! 赞赞点头,转而拿了第二大的桶和铲子等工具,母子两牵着手出门了。 汤嫂子她们也正好走过来,见秦绥绥出来,忙笑着把人拉过来:“绥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吴嫂子,缝补手艺特别好,这个是涂嫂子,粤省人,特别会做炖汤和各种甜水,还有这个是刘嫂子,在医院工作,你应该见过。她们都跟咱一个家属院住着,爱人也都跟我家老郭一样的级别。” 汤嫂子特意指出这一点,是为了让秦绥绥不必因为自己年纪小,就觉得自己在她们几个嫂子面前矮一截,她爱人身份可是最高的呢! 而且汤嫂子一家跟裴九砚他们走得近,对秦绥绥家的事情也有些了解,知道秦绥绥不会做这些活计,索性在介绍的时候把各位嫂子擅长的事情都介绍了一遍,要是以后秦绥绥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也能找到人。 第13章 秦绥绥大大方方地跟几位嫂子打招呼,又把爸妈从江城寄过来的糕点分了点给大家,众人很快融为一团。 吴嫂子和涂嫂子都是第一回见秦绥绥,笑着调侃:“怪不得裴团长这么着急领证呢,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是我我也得着急!”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汤嫂子打圆场:”你们快别说了,绥绥丫头年纪小面皮薄,再把她说跑了,小心阿砚回来找你赔!” 众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几个孩子在前面疯跑。刘嫂子家的儿子小力见赞赞没跟上来,停下来朝他招手:“赞赞快来,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去抓螃蟹!” 赞赞摇头,紧紧攥着妈妈的手:“不了小力哥哥,我爸爸不在家,我就是家里的男子汉,我要照顾妈妈!” 听着这童言童语,几个嫂子们顿时哈哈大笑,秦绥绥也忍不住笑着低下头,摸摸赞赞的小脑袋瓜,柔声开口:“赞赞乖,你跟哥哥姐姐去玩吧,妈妈跟婶子们一起呢,但是你不能跑远哦,要始终在妈妈视线范围内,好不好?” 赞赞仰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才小大人般开口:“这样也行,那妈妈也要乖乖的,不能离开赞赞的视线范围哦!如果你拿不动了,记得要喊我帮忙哦!” 秦绥绥忍着笑:“好,妈妈肯定不离开赞赞的视线,妈妈拿不动的时候,肯定喊赞赞来帮忙!” 到底是孩子,哪有不爱玩的,听到秦绥绥这么说,高高兴兴就撒欢儿跑了。 秦绥绥也跟着嫂子们来到了滩涂上,因为是大潮讯,来赶海的人比昨天还多。好在她们来得还算早,几个嫂子又是熟手,带着秦绥绥七转八转地,就来到了一个被礁石隔开的小滩涂。 刘嫂子笑着跟秦绥绥解释:“绥绥,你别看这边小,但大潮讯的时候收获可不少,而且这边人少,不用在那边跟人抢来抢去的。” 秦绥绥点点头:“我什么都不懂,我就跟着嫂子们。” 人少好呀,她就是想要找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验证一下空间呢,这边不像之前那片大海滩一样一览无余,有平整的滩涂,还有许多礁石。 嫂子们已经开干了,这边的礁石区有很多波螺、海胆、海蛎子,还有不少青蟹,秦绥绥跟着嫂子们捡了一会儿,开始慢慢朝一旁的礁石挪动。 她早就看好了,这块礁石有成人大腿高,弯下腰去,别人只能看见身体,看不见她的手在干什么,隐蔽性好,方便她操作。 礁石下有一小片到小腿肚的浅水,和不远处的浅海连着,秦绥绥把手伸进去,用意念引出一点小溪水,水里毫无动静。又引出一点瀑布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那个潭水?秦绥绥有点不解,小溪水和瀑布水秦绥绥都尝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喝是好喝,但是没有什么灵泉的特殊功效,当然,也许是她没发现。 至于潭水秦绥绥没尝过,主要是那潭水水位太低,岸边又陡,她够不着。想着反正潭水流到了小溪里,也是一样的,所以至今没尝过,难道不一样? 秦绥绥用意念缓缓引出一缕蓝绿色的潭水出来,几乎是在潭水出来的一瞬间,礁石下的浅水瞬间冒出来三条成人小臂长的石斑鱼,在水里翻腾跳跃,秦绥绥眼睛瞪得溜圆,手下的动作也不慢,眼疾手快就把一条鱼抓进了桶里,剩下两条直接丢进了空间潭水里。 很快,浅水里开始骚动起来,秦绥绥往下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游过来好几条巴掌大的章鱼,还有好些石头蟹、青蟹也从石头缝里开始往这边的水里钻,海胆也跟个球似的往这边滚,好几个手臂长的龙虾也挥动着钳子往这边游,甚至还有许多她认不出的海鱼……这是近海能游的小型海鲜都过来了吗? 第15章 林间寻宝遇擂肥 秦绥绥都惊呆了,空间潭水果然有用! 她眼疾手快地把浅水里的海鲜捡起来,一部分丢进桶里,一部分丢进空间水潭里,观察了一会儿,确认空间水潭里那些海鲜都还活着,并且能用意念抓出来后,秦绥绥便把大部分渔获都丢进了空间里,只把自己的桶装了个半满。 浅水滩里还有一些,秦绥绥招呼汤嫂子几人过来:“嫂子们,快来这里,这里好多!”海洋是大家的,秦绥绥不打算独占,而且她想要在这里生活得好,也要跟嫂子们搞好关系。 汤嫂子一听,想起昨天秦绥绥的“战绩”,忙招呼众人过去,看见浅水滩里的海货,众人惊归惊,但手下动作也不慢,三下五除二就把浅水滩里的东西扫了个干净,几乎每个人都装满了桶,就连孩子们的桶都装了小半。 怕太过引人注目,几个嫂子又熟练地捡了点海带和海藻放在上面,趁着人多没人注意她们,功成身退。 回家属院的路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吴嫂子看着秦绥绥,欢喜得藏都藏不住:“绥绥还真是运气好,我来琼台岛这些年,赶了这么多次海,也没今天这样的收获!” 涂嫂子也笑着接话:“别说是你了,我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都没今天这样畅快过,那好东西真是扎堆了!还真得感谢绥绥!” “既然感谢绥绥,那以后有什么好事可都得想着点我们绥绥,我跟你们说,我可把这小丫头当亲妹子看,以后她有啥事,你们可都得帮忙!”汤嫂子揽着秦绥绥,笑得格外亲昵。 刘嫂子拍了拍她:“瞧你说的!家属院就咱们几个合得来,你把她当亲妹子看,咱们还能亏待她不成?” 秦绥绥笑得甜美:“那我就提前谢谢各位嫂子啦!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说笑笑间几人各自回家。 秦绥绥带着赞赞洗漱好,把打湿的衣服换下来随便搓了一下,准备先去食堂吃早饭。汤嫂子端了两碗红油抄手过来:“绥绥、赞赞,快来把早饭吃了,换下来的衣服拿给我一起去洗!” 秦绥绥欢喜地接过红油抄手,对着汤嫂子摆手:“不用了嫂子,衣服我已经洗了,总不能什么都麻烦你!” 汤嫂子嗔怪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可吃着你给的药呢,我虽然不懂中医,却也知道那些都是好药材,贵着呢!再说你家阿砚也给了我钱,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这些海鲜你想怎么吃?这么多也吃不完,我一会儿去提点海水回来养起来。” 秦绥绥想了一下:“嫂子,我都可以,你看着办,你做什么都好吃,我都爱吃!” 汤嫂子笑着点头:“行!那一会儿中午我做个海鲜大杂烩、爆炒鱿鱼,再熬个虾蟹砂锅粥。” 把红油抄手吃完,秦绥绥开始围着院子里的空地转圈。 裴九砚分到的这个小院子空间很大,但只在院子左边有一棵芒果树,其他都空在那里。秦绥绥打算把右边的地开垦出来,种点青菜之类的东西,平时吃着也方便。 汤嫂子提了海水回来,见她拿着锄头在那转悠,就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直接把郭营长招呼出来:“老郭,你快来帮绥绥把地锄了!” 郭营长今天正好休假,闻言忙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秦家小院里那一小块地给锄了,还贴心地翻了两遍。秦绥绥没跟他客气,两家关系要想继续走下去,少不了要互相麻烦对方。 等郭营长走后,秦绥绥从空间里掏出之前从家里杂物房带来的种子,别的乱七八糟的她不认识,她只认识黄瓜种子和番茄种子,还有一种她们江城特有的菜瓜种子,菜瓜水分大,又极为脆嫩,吃起来十分清爽解渴,到时候种出来正好可以给裴九砚他们带上船去吃。 秦绥绥不会种菜,但种过花,她学着种花时的方法,把每种种子都撒一点在土里,用小铲子把种子埋进土里。想了想,又把空间里的小溪水引出来,浇到这些种子上。 功成身退,秦绥绥收起小桶,准备回房里去休息一下。结果下一秒,黑红色的土壤里,刚才她撒了种子的地方,突然冒出很多绿芽,然后豆大一点的绿芽跟开了特效似的,不断长高长粗,一直长到她小腿肚才停下。 秦绥绥愣愣地看着这些菜苗,又看了看水桶里剩下的小溪水,感情小溪水还有这作用啊?难怪她喝了这么多天,除了觉得味道好,暂时没感觉有什么别的功效呢,原来还可以促进植物生长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她要怎么跟汤嫂子解释? 正巧汤嫂子隔着墙在那边喊她:“绥绥!今天来我这边吃午饭吧?东西多,免得我拿来拿去!” 秦绥绥忙点头:“好的嫂子,我马上就过去!” 还好还好,暂时逃过一劫! 吃过午饭,汤嫂子和郭营长有事要去镇上一趟,赞赞上午就已经跟小伙伴们一起去托儿所了。在这个年代,军区家属院就已经有托儿所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军区,托儿所就在幼儿园和小学旁边,最小能接收一岁半到两岁的孩子。 赞赞因为特殊原因,在裴九砚三人都出任务的时候,白天几乎都待在托儿所,晚上就被汤嫂子接回去,再大一点,晚上就能跟家属院的几个孩子一起回去,因为提前跟裴九砚了解过这个情况,所以秦绥绥就让他跟刘嫂子家的小力和吴嫂子家的小花一起去了。 第14章 秦绥绥独自回了家,看着被养在桶里的海鲜,想着去找苏韵怡一趟,顺便打探打探“贵人”的事情。这事儿不弄明白,她总感觉有把大刀悬在头顶。 说干就干,趁着这会儿还是午休时间,秦绥绥直接抓了三只青蟹,十几个皮皮虾,五只海胆,又捞了几把蛤蜊,抓了几条海鱼,装在小桶里,又带了一点爸妈寄过来的糕点,骑上院子里裴九砚给她买的女式自行车,就往光明顶大队去了。 家属院离光明的大队骑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中间要穿过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 好在这会儿是白天,秦绥绥倒也不害怕,骑着自行车欢快地在林间穿梭。 自从觉醒后,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忙碌,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她东看看,西瞧瞧,琼台岛气候炎热,物种丰富,林子里什么树都有,秦绥绥看见了好些高大的椰子树,还有跟她们家院子里一样的芒果树。 她想到空间里那片还空着的黑土地,脑袋瓜子活跃起来,要是把这些果树移植一点进空间,应该能活吧?那到时候是不是就有吃不完的水果了?而且空间出品的水果,会不会更好吃? 心动不如行动,秦绥绥干脆停下车,鬼鬼祟祟打量周围,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大队里的人大多都在午休,而且外面热得很,几乎没什么人走动。确认没人看见后,她把自行车收进空间,轻手轻脚钻进林子里。 这片树林很密,阳光被高处的树冠筛过,漏到地上时只剩下碎金子一样的光点。秦绥绥径直走到那棵她看中的椰子树旁边,手轻轻按在笔直的树干上。脑海中意念微动,想着把树收进空间黑土地,下一秒,手中一空,眼前高大的椰子树已经不见了,秦绥绥用意识查看空间,在黑土地的边缘,果然伫立着一棵高大笔直的椰子树!正是刚才那棵! 试验成功!秦绥绥高兴起来,随手又把旁边那棵椰子树弄进了空间,而后抬脚走进更深一点的林子里。 在这里,秦绥绥头一回见识到了书本上所说的,琼台岛物种的丰富性,光是这一片林子里的花草树木,估计就有大几十种,她把自己见到的芒果树、香蕉树、荔枝树全都移植进空间,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棵龙血树! 秦绥绥虽然没有继承到奶奶的正统医术,但这么些年跟在她身边,也认识了很多中药材。她知道龙血树是十分珍贵的天然药材,它的树脂被称为“龙血”,具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收敛止血等作用,可以用于治疗跌打损伤、瘀血肿痛、外伤出血等病症。而且,龙血树的树脂还具有一定的抗菌、抗炎作用,对于一些炎症性疾病也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这种药材是琼台岛独有的,外地极为稀少,就连她们家的地窖里都不多,秦绥绥高兴起来,双手一动,便将这棵龙血树移植进了空间。 发现龙血树后,秦绥绥就像是开启了宝盒,陆陆续续发现了鸡屎藤、螺序草、裸花紫珠等琼台岛特有的珍贵中药材,秦绥绥全都移植进了空间黑土地上。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更深一点的地方,秦绥绥还看见了一棵正在成长中的沉香木!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到处都是惊喜,她高兴地搓着手手,小心翼翼地跨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藤蔓,朝那棵沉香木行进。 “喂!小崽子,手里捏的啥啊?给哥儿几个看看?”前方突然传出的声音,把秦绥绥吓了一大跳! 她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在离沉香木不远的地方,三个长得乱七八糟的混子把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瘦弱的孩子堵在一棵大棕榈树下。 只见那个领头的“黑皮”混子歪叼着半截烟,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裤腿卷到了膝盖处,露出瘦骨嶙峋的小腿。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豁牙”,正龇着缺了半颗门牙的嘴凶狠地看着那个孩子,另一个“刀疤脸”用指甲扣着颧骨上的痂,另一只手上把玩着一个缺了口的刀片。 被他们堵住的孩子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满脸都是惊恐和绝望。 秦绥绥皱眉,这场面她上学的时候经常见到,这不就是擂肥吗?!三个大人擂一个小孩? 第16章 抢了男主的机缘 秦绥绥趁着他们没注意到这边,快速把沉香木收进空间,而后从地上操起一根枯木棍,朝着那边厉喝一声:“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闻声朝秦绥绥看来,发现是个女人,三个乱七八糟的的混子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哟,玩英雄救美啊?” “这哪家的阿妹?自己找到阿哥们这来了?” “哟!还带着武器呢!阿哥们好害怕啊!” “哈哈哈哈哈哈……” 秦绥绥操着木棍靠近,眼疾手快地把小孩护在自己身后,而后指着三个青年的后面,突然大声说道:“你们快看,有好多人来了!” 三个青年闻言笑声一顿,齐刷刷往后望去。 秦绥绥趁机把手伸进口袋,从空间里掏出一小袋药粉,手一挥,药粉直接冲着三个青年飞散而去。 秦绥绥则拉着小孩后退好几米远,远离药粉的“攻击范围”。 三个青年发现被骗了,愤怒地转过头来,指着秦绥绥:“臭娘们,敢骗我们!” “呸呸呸!臭娘们,别以为撒点面粉就能对付我们,我们可……哎哟,肚子好疼……” “哥,我也肚子疼,怎么回事……” “臭娘们,你给我们下毒?!” “茅厕!茅厕!快快!回去!我要去茅厕!” “就在这里拉不行吗?我憋不住了大哥!” “蠢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知不知道?赶紧跑回去!” …… 三个身强体壮的青年,转眼间就捂着肚子跑远了。 小孩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看向秦绥绥的眼神却充满了敬畏。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好厉害啊,比妈妈还要厉害! 秦绥绥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又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温声开口:“没事了,他们暂时不会回来了,他们抢你什么东西了?你别害怕,你是光明顶大队的孩子吗?我正好有事要过去,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带你去找你们大队长!” 小孩抿抿唇,低下头小声开口:“谢谢姐姐,不过姐姐离我远一点,跟我走一起别人会骂你的。”说罢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眼中有些不舍,但还是把手伸过去:“这个送给姐姐,我先走了。”说完朝着秦绥绥一鞠躬,又塞了个东西进秦绥绥手里,转身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秦绥绥皱眉,摊开手才看见,手心里放着一枚子弹壳,子弹壳像是被放在手里盘过许久,整体泛着漂亮的银光。那几个混子刚才就是抢这个? 看着手里的银色子弹壳,秦绥绥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她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干脆把子弹壳收在随身小包里,能让她感觉异样的,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仔细收起来肯定没错。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知青们就要上工了,秦绥绥忙绕回那条林间小道上,把自行车从空间掏出来,快速朝大队里蹬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不到五分钟,原本应该在知青点午休的周泽成突然出现在林子里。 周泽成平常这会儿的确都在午休,但不知为何,今天总觉得有什么对他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就跟他第一次看见秦绥绥和苏韵怡一样,总觉得这两个人会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循着内心的感觉就到了这片树林里,只是在林子里转悠许久,除了一些果树,也没发现什么好东西。这些果树大队里都有,他想不出有什么特别。 周泽成有些纳闷,转悠到一棵大棕榈树下,发现树下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小袋子,里面还有一点点跟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 “咦?这是什么东西?”周泽成好奇地捡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很快,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往知青点狂奔。 * 秦绥绥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抢了男主的机缘,她是第一次过来光明顶大队,不知道知青点怎么走,找了好半天才看见一个人,问了路,又七绕八绕来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是个大院子,里面有好几个房间。 此时离知青下午上工还剩下半个小时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应该都在午睡。秦绥绥有点犹豫,怕直接进去不太好,而且她也不知道苏韵怡住哪个房间。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呼哧带喘”的声音,粗的跟牛喘似的,秦绥绥回头一看,就见周泽成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 秦绥绥眼睛一亮:“周知青,请问苏姐姐在哪个房间?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她?” 周泽成肚子疼得说不出话,他朝着其中一个房间指了指,而后迅速捂着肚子冲进了茅厕。 苏韵怡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上梳头发。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轻手轻脚地出来,正好看见秦绥绥满头大汗地站在知青点门口。 第15章 “呀!绥绥!这么热你怎么来了?赶快进来!” 苏韵怡忙把人拉进自己房间,她不缺钱,也不习惯跟旁边同住,因此多给了点钱,住的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把秦绥绥带进去后,帮她倒了一杯凉水,又拿出毛巾沾了凉水帮秦绥绥擦脸。 秦绥绥皮肤白嫩,这会儿正中午的日头又毒辣,哪怕是戴了帽子,也把她的小脸晒得通红。 苏韵怡皱着眉,给她擦完脸,又拿来一盒雪花膏:“赶紧把脸擦擦,这么热你也敢往外跑,晒伤了怎么办?” 似怨怪她,但语气里却满是关心。秦绥绥心中一暖,抱着苏韵怡的胳膊撒娇:“苏姐姐,我想你了嘛!”她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小桶:“我今天早上赶海又找到了很多东西,拿过来送给你,你快找个桶把它们腾出来!看看热死了没?” “还有这个,是我老家那边寄过来的糕点,你拿着尝尝看!好吃我下回还给你带!” 苏韵怡也很高兴,一边往自己的桶里倒海鲜,一边嗔怪道:“怎么又拿了这么多来?昨天才刚吃一顿,大家伙儿都沾了你的光,都吃上了肉呢!” 其他房间也有人陆陆续续起来了,听见苏韵怡的话,才知道自己昨天吃的海鲜是秦绥绥送的,也都笑着跟秦绥绥打招呼:“你就是苏知青的妹妹啊!感谢你昨天送的海鲜,我们都是内陆人,没吃过海鲜这么贵的东西,昨天去赶海也没有什么收获,最后还是靠你才吃上了肉呢!” 苏韵怡很骄傲:“那可不!我妹妹厉害着呢!以后她要是来知青点找我,我不在的话,大家伙儿可得帮忙照顾点哦!” 其他知青忙笑着应好。 秦绥绥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在一旁喝水傻笑,看得出来,苏韵怡跟其他知青都相处得挺好,果然是本书的女主,有女主光环! 跟外面的人打完招呼,苏韵怡又把秦绥绥拉进房里,从箱子里找出一顶崭新的帽子,戴在秦绥绥头顶:“来,这是我昨晚做的,戴上看看……嗯!不错,绥绥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秦绥绥惊喜地摸了摸,又拿起苏韵怡摆在一旁的镜子照了照,头上的渔夫帽是用卡其色的细棉布做的,摸着柔软,但却很有骨感,帽檐不大不小,太阳底下能正好把脸和脖子遮住,也不会影响视线。 秦绥绥高兴地转了个圈:“苏姐姐,你手艺也太好了!这么漂亮的帽子,一晚上就做出来了!你真应该去参加广交会!” 苏韵怡也高兴:“我昨天瞧着人家赶海的人都戴了帽子,你以后也带上,海边哪怕是早上,也会被晒黑的!” 秦绥绥点点头,爱惜地摸了摸帽子:“我以后肯定天天戴!” 苏韵怡笑着嗔她一样:“不得换洗吗?放心,我这两天有时间再给你做两个,让你换着戴!” 两人又是笑闹一阵,秦绥绥突然想起本书的男主,她八卦道:“周知青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他,感觉他脸色有点白,也不应我的话,急匆匆就跑了。”不怪秦绥绥,她是真没想到周泽成会跑到树林里去,还恰好捡到了她之前撒的那袋窜稀粉。 苏韵怡摇摇头:“管他呢,我也不知道,你既然看见他就不舒服,就离他远点,我也离他远点。” 秦绥绥欢喜点头。 很快就到了苏韵怡上工的时间,秦绥绥跟她一起出了知青点,骑着车子在大队里转悠。 据苏韵怡所说,周泽成那天是在粪坑里救了一个有智力障碍的残疾小孩,身体有这种状况的人应该不常见,所以一打听就能知道,但秦绥绥毕竟是生面孔,贸然在村里打听这些,不仅会让村里人起疑,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她只能借着来村里跟村民换蔬菜的借口来查探一下。 但这会儿村里大部分的人都上工了,她转悠了半天,一根毛都没看见,反而被一条狗撵到了村尾后山。 秦绥绥脚都快蹬得冒火星子,才总算把狗甩掉了,她喘着粗气把车停在山脚下的一处山泉水泉眼处,准备去洗把脸。只是刚蹲下来,人高的草丛后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呜呜呜……” 秦绥绥站起身,小心地扒开草丛探头望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她刚才在树林里救下的那个小男孩…… 第17章 被海神眷顾的姑娘 小男孩也看见了秦绥绥,他哭着朝秦绥绥求救:“姐姐,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救救我妈妈,呜呜呜……” 秦绥绥这才看见,小男孩抱着的那个妇女,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已经晕了过去! 她忙跑过去,把人接到怀里检查了一下,微微放下心来,对小男孩开口:“别害怕,你妈妈只是中暑晕倒了,快,来帮帮忙,把她抬到那边阴凉通风的地方。” 小男孩忙擦干眼泪,帮着秦绥绥一起把女人抬到了一块阴凉的石板上。 秦绥绥拿出手帕招呼他:“你去那边用泉水把帕子沾湿了给你妈妈擦脸擦身。” 此时秦绥绥就是小男孩的救命稻草,她说什么小男孩立马照做。 等他走后,秦绥绥里面从空间里拿出个杯子,弄了点小溪水,又撒了点盐进去,掰开女人的嘴慢慢给她喂了进去。 中暑时,人体通过剧烈出汗散热,汗液中不仅含水分,还含有大量盐分。单纯喝白开水无法补充盐分,反而可能稀释血液中的电解质浓度,加重低钠血症。 喂盐水能帮助肠道快速吸收水分,恢复细胞内外液体平衡,避免脱水恶化。 等秦绥绥把一杯水喂完,小男孩也很快拿着湿帕子过来了,秦绥绥接过来,帮女人擦了一下脸和脖子,又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一颗,擦了一下脖子和前胸,想了想,又把她的手拉过来擦了擦。 这时秦绥绥才注意到,女人右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块灰褐色的东西,还带着湿润的泥土。秦绥绥认识,这是三七,应该是刚挖出来的,三七具有化瘀止血,活血定痛的功效,民间常用来治疗跌打损伤和瘀血肿痛,想起小男孩之前被那几个混子打出的伤,秦绥绥心下了然,这个妇人应该是懂点中医药理的。 不知道是盐水的作用,还是小溪水的作用,女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看见秦绥绥,她身体下意识后退了一点,又快速把小男孩拉过来护在自己怀里。 小男孩从她怀里探出头看,小声安抚道:“妈妈你别害怕,你刚才中暑晕倒了,是这个姐姐救了你,我之前说的在树林里救了我的姐姐,也是她。” 女人,也就是谢婷,神情这才放松一点,她把小男孩拉到自己身边,按着他跟自己一起朝着秦绥绥跪下,“哐哐”就磕了两个响头:“多谢这位同志救了我和虎子!” 今天要不是这位同志,自己就没命了,她没命了不要紧,反正是烂命一条,她早就不想活了,但她的虎子才十岁,还没有长大,他没有别的亲人了,那个人……不算!哪怕是赖着活,她也得活下去,她要亲眼看着虎子长大成人。 谢婷动作太快,秦绥绥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拉着虎子把响头磕完了。 秦绥绥忙把人扶起来:“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呢!遇到这种情况,我想无论是谁都会伸把手的,再说你只是中暑了,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以后多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谢婷摇摇头,不一样的,她的身体她清楚。如果不是秦绥绥,她刚才可能真的要没命了! 但她没有接秦绥绥的话,只是抱着虎子又离秦绥绥远了几步:“总之多谢同志的救命之恩,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一定赴汤蹈火,只是我们是牛棚的人,同志平时离我们远着些,免得影响到你。” 说完,拉着虎子急匆匆就往后山走。 秦绥绥一脸懵,啊?不是,她还想打听事情呢!好不容易遇见个人,可不能让她们跑了! 秦绥绥追上去,拉着谢婷的衣袖:“不是,这位同志,我现在就有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咱们大队里有没有身体有残疾的孩子?他家住哪你知道吗?我家孩子不懂事,之前跟着别的小孩一起欺负过人家,我这次特地来道歉的!” 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自行车上的一包糕点,证明自己没撒谎。 秦绥绥也确实没有瞎说,她记得原书中的确有这么个情节,那孩子被推入粪坑后生了一场大病,也不知是不是贵人在背后做了什么,后来那几家欺负人的小孩家长纷纷上门道歉,请求原谅。 原以为自己这个谎很完美,哪知对面的谢婷听见秦绥绥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甚至看向她的眼神再次充满了防备和忌惮。 虎子不知道妈妈的心情,见秦绥绥问,自己又知道,便脱口而出:“是住在村尾大槐树下的麦达哥哥!听说他小时候生了病,才变残疾的!” 谢婷一把捂住虎子的嘴,朝着秦绥绥点点头:“抱歉,我不是村里人,不是很清楚。”说罢便直接拉着虎子走了。 第16章 秦绥绥眨眨眼睛,刚才谢婷听见自己的话时,眼神瞬间变了,这样的眼神,不像是不认识麦达,反而可能和麦家有什么渊源。 而且谢婷说,她们是牛棚的人,那就说明是别处下放过来的,而麦家是土生土长的光明顶大队的人,如果说麦达是贵人的唯一后人,那贵人说不定也姓麦,总之不是麦家的儿子,就是麦家的女婿。 秦绥绥认为是儿子的可能性偏多,毕竟这个时代,离婚的情况是少数,更别提没离婚就住娘家的,所以那个贵人,多半就是麦家的儿子。 那谢婷既然是外地人的,住牛棚,平时肯定和村里人来往少,为什么提起麦家,她会有那样的眼神呢?像是仇恨,却又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愫……总之,说不清。 秦绥绥摇摇头,把脑子里纷杂的思绪甩了出去。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哪家人,那就好办了,她打算亲自去看看。 虎子说,麦家住在村尾大槐树下,她现在就在村尾,只是大槐树在哪里呢? 秦绥绥在原地转悠一圈,很快就看见了一棵高大的、开满小白花的大槐树。 五月正是槐树开花的季节,秦绥绥迎着花香,很快就来到了麦家门口。麦家是村里很常见的独立院落,大槐树被圈在院子里,一位看起来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坐在大槐树下的阴凉里清洗槐花。 秦绥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院子旁边一片茂盛的菜地,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院门:“那个,奶奶您好,我是那边家属院新来的,我们家院子里还没种上菜,家里没菜吃,我看您家的菜长得好,能不能跟您换一点?”她把车把手上挂的云片糕递了过去。 现在是不允许私下买卖交易的,但以物换物,一般是没有人管的,她说来换东西,也没人能挑出错来。 而且秦绥绥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家属院本就离村里不远,时间久了难免会遇到,而且平时她们去赶海,也都是和村民在一起,以后大家总会认识她,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身份摆出来。 麦老太太本来洗槐花洗得有点打瞌睡,秦绥绥突然出声吓了她一大跳,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秦绥绥笑盈盈的双眼,麦老太太皱皱眉:“我见过你!” 秦绥绥一怔,正在脑海搜索麦老太太的脸时,就见麦老太太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眉开眼笑:“我见过你赶海两次,你是被海神眷顾的幸运姑娘!” 秦绥绥:…… 啊?被海神眷顾的姑娘?我吗? 琼台岛四面环海,岛上的人靠海生活,因此对海神极为崇拜,这是一代又一代人的信仰。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但因为琼台岛位置偏,形势没有内陆那么严峻,不少像麦老太太这样的老一辈人还是会把对海神的信仰放在心间,只是没有那么大张旗鼓宣扬罢了。 像麦老太太这一代人,就是年轻时靠着大海养活了全家,他们一家都是渔民,因此对海神的信仰格外坚定。 像秦绥绥这样“被海神眷顾”的姑娘,她们这些信徒自然也会对她更和善几分。 秦绥绥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她还以为自己赶海藏得很严实呢,没想到还是被人看见了。 她还没说话,麦老太太拿起地上的小竹篓,拉着秦绥绥的手往菜园里走:“小同志,你说没菜吃是吧,走,去奶奶菜园里看看,看中什么就摘什么!”几个菜而已,就当是她孝敬海神娘娘了! 秦绥绥也没有拒绝,她径直被带到了菜园里,菜园里的菜除了黄瓜和番茄,以及一些小青菜她认识,其他很多菜她居然都没有见过! 她把黄瓜和番茄各摘了几个,看着一堆不认识的菜,有些犯愁。 “奶奶,这个像舌头一样的菜是什么?好不好吃” 麦老太太直接摘了一把装进小竹篓里,嘴里跟她解释:“这是鹿舌菜,也叫雷公根,可以跟马鲛鱼一起煮,特别好吃,你带点回去尝尝!” “还有这个叫四棱豆,切了直接炒就行,很脆口!” “这是沙姜,我们一般用来做白切鸡的蘸料,清蒸海鲜时,也可以用这个做蘸料!” “这个白花菜,算是一种小野菜,你拿回去煎鸡蛋吃,好吃!” “还有这个灯笼椒,有些辣,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我们一般酱爆后来配饭,我家里还做了几瓶辣椒酱,你喜欢的话,一会儿带一瓶回去!” …… 第18章 乙脑病毒 摘完菜,麦老太太又进到屋里去,拿了一瓶她自制的黄灯笼辣椒酱递给秦绥绥。还贴心交代:“这个拌饭炒菜都好吃,但是有些辣,如果你吃不了辣的话,记得先少放点!” 秦绥绥还没有问到自己想问的问题,有些不甘心,看着一旁洗干净晾在簸箕上的槐花,秦绥绥开口:“奶奶,咱们这边也吃槐花呢?我小时候可爱上火了,我妈妈就喜欢把槐花和蜂蜜一起冲水给我喝,香香甜甜的,我可爱喝了!还有槐花包的饺子,我们那的小孩子都喜欢吃,我一顿能吃二十多个!”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话,麦老太太毫不设防地点点头跟着接话:“是啊,我孙子也爱吃槐花饺子,这些天趁着槐花还没落,赶紧给他做几顿,剩下的晒干以后泡茶喝。你喜欢是吧,等着!奶奶这就拿个袋子给你装点回去!” 秦绥绥闻言,眼睛一亮,忙跑到自行车上把挂在车把上的一包云片糕拿了下来,递给麦老太太:“奶奶,这是我在羊城买的糕点,叫云片糕,吃着软软甜甜的,您拿着和您家孙子一起吃!听说小孩子都爱吃这个!” “咦,怎么不见您家其他人?是去上工了吗?对了!我今天来村里的时候,在那边小树林遇到三个混子在欺负小孩,您可得跟您家小孩说说,别被欺负了!” 麦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许是在心里认定了秦绥绥是海神眷顾的人,又许是秦绥绥话语里的关心触动了她,因此也没有设防:“我儿子在外面当兵呢,几百年回来不了一次!我孙子啊!唉!他四岁那年发了几天高烧,又吐了几天,送到医院去医生说去晚了,后来右腿走路就不利索了,心智也停留在了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前几天被几个孩子欺负了,现在还在家里养伤呢,这会儿吃了药在屋里正睡着。” 秦绥绥心中暗暗惊叹,贵人的身份果然没错!也是部队的人,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级,这会儿她也不敢再追问了,再问就要引起怀疑了。 只是听到麦达的情况,她皱了皱眉,发高烧又吐,很多流行性传染病起初都会有这个症状,但最终导致麦达这种情况的,不外乎是那几种。 想到书里的情节,麦达被几个小孩子欺负后推进茅坑里,确实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后面好像还因为伤口感染,去了市里的医院治疗,这也是导致“贵人”对那几个欺负人的孩子家长施压的导火索。 根据苏韵怡的话,周泽成救麦达是前天下午的事情,如果伤口要感染,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秦绥绥凑进麦老太太耳边,小声开口:“奶奶,您对我好,我才悄悄跟您说,我奶奶在世时是中医,我虽然没继承她的医术,但一些基本的病症也能看看,如果您放心我的话,我可以去帮忙看看您孙子的伤势。” 秦绥绥想法很简单,她没办法阻挡周泽成的男主光环,但她可以利用自身已有的条件,尽可能去帮一下麦老太太和麦达,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要跟他们搞好关系,这样以后周泽成再想利用“贵人”的势力去打压裴九砚他们的时候,考虑到这个层面,也不会下死手。 听秦绥绥这么说,麦老太太眼睛一亮,果然是海神娘娘眷顾的姑娘,给他们家带好运来了! 她都没有犹豫,直接扯着秦绥绥的手进了里屋:“快快快,小同志,你快帮我们家阿达看看,他前天不知道被哪些死孩子推进了粪坑,身上都擦伤了,送到诊所看了,医生给吃了药,说这两天可能感染什么的,我老婆子也不懂……” 秦绥绥被拉进了一间靠窗的屋子,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墙上那张伟人画像,旁边还挂着两个椰壳制成的小船模型。伟人画像下面,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用椰衣编织的箱子,箱子旁边还立着竹竿,上面挂着两件男士背心,还挂了几把半干的艾草和菖蒲,地上有一盘快要烧完的蚊香。看到这两样东西,秦绥绥内心有了点猜测。 卧室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顾这麻纱蚊帐的木架床,此刻麦达正躺在那里,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认真地盯着她。 麦老太太把蚊帐打开,扶着麦达坐起来,嘴里高兴道:“阿达,你醒啦?你不要害怕,这个姐姐来给你看伤来了!” 麦达乖巧地点点头,像是经历过很多次一般,木讷地把手蜷起来,把手背递给秦绥绥。他皮肤跟所有琼台岛的孩子一样,都有些偏黑,但秦绥绥却在他那小小的手背上,看到了很多扎针留下的痕迹。 第17章 秦绥绥有些心酸,她握着阿达的小拳头,在手里轻轻捏了捏:“阿达不怕,今天不打针,姐姐看看你的伤口。” 阿达一愣,似有些不明白,转头愣愣地望向自己的奶奶,土生土长的农村老太太,纵然心疼孙子,但嘴上却没有那么多温情,她看自家孙子傻乎乎的样子,笑骂道:“傻小子!姐姐说要看你的伤口,快把衣服脱了!”说完又嫌他动作慢,直接上手把阿达的衣服直接扒了。 阿达还是木愣愣地坐在那里,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好也让秦绥绥清楚看见了他背上、手臂上和腿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擦伤,估计是被推倒时擦到了,有些地方的伤口深可见骨,比她当时被周泽成撞出来的伤厉害多了。还有很多地方没破皮,但皮下都是暗红色的瘀血。 擦伤的地方,大约是之前送医院处理过,伤势还好,只有几处地方红肿有些扩散,还有些渗液,是要感染的表现。 秦绥绥又摸了摸阿达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体温是正常的。 于是她转身,把手伸进随身小布包里,借助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一小瓶瓷瓶装的药粉,又掏出一小瓶玻璃瓶装的药油,还掏出了一卷纱布和一小瓶碘伏。 把渗液的地方用碘伏清理一下,撒上药粉后用纱布包上,有瘀血的地方用药油轻轻按揉一会儿,而后对着麦老太太开口:“奶奶,您看见没有?我把这些药留在这里,您以后就按照我刚才的方法,每天都要给阿达换一次药。”她又拿出一包退烧药递给她:“如果有发烧的话,就吃一片药,没有发烧就不用吃。我大概三天左右会再过来看看。” 奶奶留下的药很有用,擦伤一般三天左右就能好,她的伤目前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麦老太太珍惜地接过药,心里直呼海神娘娘保佑,这种瓷瓶和玻璃瓶,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肯定对阿达的伤势有用!心里有了希望,她又希冀地看着秦绥绥:“小同志,你这么厉害,能看好咱家阿达的残疾和这里不?”她指了指脑袋。 秦绥绥摇头,但还是问了句:“当时阿达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高烧?” 麦老太太叹了口气:“咱也不知道,就是好好地烧起来了。去市里的医院检查了,抽了好多血,医生说是蚊子咬导致的。这不是笑话吗?我们岛上夏天什么都不多,就蚊子最多,谁没被蚊子咬过?怎么偏偏就我们家阿达倒霉?” 秦绥绥心想果然没错,根据阿达的症状和后遗症,又看到麦家这些防蚊措施,她就知道大概率是乙脑病毒引起的。乙脑病毒主要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小儿抵抗力差,更容易被感染。叮咬了阿达的那只蚊子,可能正巧携带了病毒。 等等!乙脑病毒!发烧呕吐? 秦绥绥脑子里突然闪过原书中的一些情节,就是在今年夏天,琼台岛会爆发一场流行性传染病,感染者主要是儿童,是从哪里爆发的来着? 牛棚!对!就是牛棚! 因为相对来说,牛棚的卫生条件会更差一些,牛棚里也有被不少跟着家长下放的孩子,长期吃不好睡不好体质更差,很容易就会被病毒感染。在原书里,因为这个时代物质条件匮乏,有些抵抗力差的大人,也会跟着一起被传染。 而原书男主周泽成,也是因为这次流行性传染病,提出了某种驱蚊的配方,验证有效后被采用,周泽成开始得到上面的重视,这也是他成长的第一步。 只是据她所知,周泽成并不懂药理,更不会医书,他怎么会提出中医配方呢? 知道秦绥绥赶着回去,见她拿出了这么珍贵的药给阿达用,麦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拿了一个自己缝的布袋子,把簸箕上晾干的槐花全都装了进去,又把刚刚摘的一小竹篓菜全递给她,还去厨房装了几条她之前提过的马鲛鱼递给秦绥绥,想了想觉得不够,又塞了五块钱:“我也不知道这药多少钱,五块钱够不够?” 她儿子每个月都会寄几十块的工资回来,她老太太带着孙子在农村生活,花不了多少钱,所以手上有余钱,对于给孙子买药,也格外大方。 秦绥绥忙把菜接了过来,把钱推了回去:“奶奶,钱就不用了,我拿了您家这么多菜,还有鱼,我都没给您钱呢!再说那些药是我奶奶自己做的,花不了几个钱,而且我以后还要来跟您换菜吃呢!你要是非要给钱,以后我可没脸来了!” 秦绥绥说得振振有词,麦老太太脸上都是笑:“你这个小同志,嘴皮子可真利索!好好好!奶奶不给钱,你下回记得来,你想吃什么都到奶奶这里来拿!” 秦绥绥点点头,跨上自行车:“好嘞!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又对着从窗户探出头的阿达,朝着他挥挥手:“阿达,姐姐先走啦!下次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阿达像是受惊的兔子般,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从光明顶大队出来,已经快五点了,秦绥绥奋力地蹬着车,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还真多,不知不觉都这个点儿了。 回到家属院,远远地就看见自家门口蹲着一个小黑炭头,正拿着一根小棍子蹲在地上画圈圈。 “赞赞?你怎么蹲在这里?” 听见秦绥绥的声音,赞赞吸着鼻子抬起头。秦绥绥这才看见,小家伙眼角还挂着泪珠,鼻头哭得通红,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 第19章 是我和裴九砚的宝贝 秦绥绥忙下车跑过去,把赞赞抱起来,用衣角帮他擦了擦眼泪,语气着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军区托儿所营业到晚上六点半,因为大部分父母下班的时间是六点,正好下班后去接孩子。 现在才五点钟,秦绥绥还准备回家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再去托儿所接赞赞,毕竟是第一次见赞赞的老师和同学,总得要得体一点,她这会儿浑身是汗,头发也乱糟糟的,肯定不行。结果没想到赞赞这么早就一个人回来了。 赞赞吸着鼻子,双手紧紧搂住秦绥绥的脖子,脸埋在她脖颈间,没有回答秦绥绥的问题,反而瓮声瓮气地问她:“妈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拖油瓶,不想要我了?” 秦绥绥皱眉,用手摸了摸赞赞的脑袋,柔声开口:“赞赞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赞赞还是低着头,一只手搅着衣角,声音小小的:“薛子明同学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他说他们都是宝,只有我是草,所以不愿意跟我玩。” 秦绥绥一边把人抱进屋里,一边听他继续道:“他们以前都这样说,我都没理他们,可是我今天反驳了,我说现在我也是个宝了,我也有妈妈了,我把小青蛙拿给他们看,可是他们不相信,说我是撒谎精,还把我的小青蛙摔坏了!” 秦绥绥低下头,这才看见小家伙怀里还抱着她送给他的小青蛙,只是断了一条腿。秦绥绥皱眉:“他们欺负你,你告诉老师了吗?” 赞赞突然哭得更大声了:“娇娇老师也不相信我,还说我可以喊她妈妈,我才不想要她当我的妈妈!因为我以前偷听到她跟月亮老师说,我是爸爸的拖油瓶……就是因为我,爸爸才找不到对象,呜呜呜……” 听到这里,秦绥绥也生起气来,这个叫什么娇娇的老师,不仅没有正确调节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自己说话也不得体,赞赞是烈士的孩子,她这话明显就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她把赞赞放在地上,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赞赞乖,不哭了,我们去洗把脸换个衣裳,妈妈带你去托儿所,找那个什么薛子明同学还有娇娇老师,让他知道我们赞赞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才不是什么拖油瓶,他们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言行向赞赞同学道歉!” 她也做过小孩子,知道有时候对大人来说只是小事的事情,但在小孩子眼里,就跟天塌了一样。她的爸爸妈妈从来不会让她的伤心和委屈过夜,那么她也会把从爸爸妈妈那里得到的爱,毫不保留地给赞赞。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赞赞眼睛都亮了:“嗯!我不哭了,我现在就去洗脸!” 秦绥绥快速把身上擦洗了一下,换了一件浅粉色的衬衫,领口有精致的小刺绣,底下搭一条灰色百褶裙,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编成单辫,柔柔垂下,简简单单的打扮,但因为她粉面桃腮的,倒是把衣服都衬得多了几分光彩。 托儿所离家属院走过去要十几分钟,等母子两到的时候,倒数第二堂课快下课了。 赞赞才三岁,读的是向日葵小班,小班接收的是一岁半到四岁的孩子,目前班里有12个小孩。 秦绥绥跟着赞赞径直走到班级门口,赞赞拉着她的手,指着正在教室里教孩子们背语录的一个女老师开口:“妈妈,那个就是娇娇老师。”又指了指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一个壮实的小男孩:“那个就是薛子明同学!”颇有种告状的语气。 秦绥绥在窗户外面看了一下,娇娇老师比托儿所里其他几个老师皮肤稍白一些,只是个子不算高,大约是为了更亲近幼儿,她穿着极为青春活泼的娃娃领衬衫,下搭一条极为显身材的微喇裤,长发编成双辫搭在胸前,显得娇俏可人。看着不像是会说出那种话的样子,但具体是什么样,还得等她会一会才知道。 第18章 正巧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明显活跃起来。 秦绥绥牵着赞赞的手,往前走两步,敲了敲教室门。 薛娇正在收拾讲台,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牵着赞赞的手回来了,手下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尤其是看清秦绥绥的长相时,她心里“咯噔”一下,实在是秦绥绥的模样太过标志。 薛娇自诩算得上一个美人,从小到大,见过她的人,都会跨上一句“标志!”但眼前这个女人,小巧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大而圆的杏眼极为灵动甜美,眼尾微微下垂,一种天然的无辜感在这张自带风情的脸上显得毫无违和感,配上小尖下巴,不仅毫无攻击性,反而显得甜而不腻,灵而不野。 在看清秦绥绥的长相后,薛娇都不知道自己脸色白了几分,尤其是看见赞赞亲昵地牵着她的手,薛娇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赞赞可能说的是真的,裴九砚真的结婚了? 班里的小孩看见秦绥绥,原本闹哄哄的一本,此刻也全都噤了声。小孩子都爱看漂亮的事物,他们这个年纪是对美丑最有直观感受的时候。 其中一个女同学探出头来,情不自禁“哇”了一声,而后看向赞赞:“裴逸帆同学,这是你的妈妈吗?” 赞赞骄傲地仰着小脑袋瓜,嘴里说出的话带着满满的炫耀:“没错!这就是我的妈妈!” 女同学顿时满眼都是羡慕:“哇!你妈妈也太漂亮了吧!” 秦绥绥朝她笑了笑,而后朝着娇娇老师微微点头,牵着赞赞的手走进教室,大方地自我介绍:“娇娇老师是吧?你好,各位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裴逸帆同学的妈妈,今天听说有几位同学跟我们家裴逸帆发生了矛盾,我想说的是,大家伙儿都是好同学,好同志,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大家应该互相团结,共同进步,而不是起内讧,对不对?” 别看这些孩子年纪小,但是天天跟在家长、老师后面背语录,那思想觉悟是个顶个的好,尤其秦绥绥提到他们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小家伙们一个个自豪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有几个欺负过赞赞的同学都有些羞愧,忙站起来跟赞赞道歉:“对不起,裴逸帆同学,我不该说你是小草,不该嘲笑你,我们都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 “是啊,裴逸帆同学,我们都不该说你是撒谎精,我们跟你道歉,你能原谅我们吗?” 赞赞虽然在家属院里备受小力哥哥和小花姐姐几个孩子的爱护,但他们到底差了几岁,小孩子都渴望同龄人的认同,希望有同龄的小伙伴,赞赞更是如此。 平时小伙伴们都不爱搭理他,不愿意跟他玩,头一回有这么多小伙伴围着他,跟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赞赞早就心软了,重重地点了一下小脑袋。 “太好了!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我们可以一起玩!” 见几个孩子笑笑闹闹跟赞赞打成一团,坐在最后面 薛子明同学着急了,生怕大家再也不理他,不跟他玩了,忙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姑姑,见她没反应,急急地扭着壮实的身子挤到小孩堆里,站到赞赞面前着急解释:“赞赞同学,对不起!我在家里听到我姑姑和我妈妈说,你没有妈妈,是你爸爸的拖油瓶,我才来跟同学们说的,没想到她们居然骗我!对不起,你可以原谅……唔唔唔……” 薛子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娇一把捂住了嘴,她朝秦绥绥歉意一笑,而后拖着薛子明出去了。 秦绥绥在心底冷笑一声,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借助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包酥饼交给赞赞:“来,这是阿姨从别处带过来的酥饼,赞赞,给你的小伙伴们分一分!吃了这个酥饼,大家以后就是好同学,好同志,要互相爱护,共同进步,一起为祖国未来的建设添砖加瓦!不可以再起内部矛盾了哟!” 小孩子们顿时被她的情绪感染,觉得裴逸帆同学的妈妈不仅长得好看,说出的话也十分厉害,于是也学着秦绥绥的话欢呼起来:“对!以后我们就是好同学,好同志,要互相爱护,共同进步,一起为祖国未来的建设添砖加瓦!” 由着赞赞去跟同学们分酥饼吃,秦绥绥直接出了教室,在外面走廊找到了正在拧薛子明耳朵的薛娇。 见秦绥绥过来,薛娇面色一红,手也不自觉松了。薛子明的耳朵得了自由,忙不迭远离薛娇,往教室跑去。 薛娇尴尬地把手在衣摆上捏了捏,该死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脸上勉强扬起笑脸:“裴妈妈,你好……” “薛娇同志,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种话,裴逸帆是我和裴九砚的宝贝,他从来不是什么拖油瓶。而且你应该知道,赞赞是烈士的遗孤,你作为无产阶级教育战线的一员,更应该摆正你的阶级立场,如果你再传播这种不正思想,诋毁烈士遗孤,那我也会一定会追究到底!” 第20章 真有意思,这女人觊觎她丈夫? 秦绥绥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她是真的生气,薛娇老师作为人民教师,她不指望她能“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但至少也不该在背后说这样的话,而且还让孩子听见了。 哪怕是正常家庭的小孩,听见这种话都会心里难受,更被提赞赞了。赞赞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听见这种话,难免会引发什么心理问题,影响以后的成长。 而且赞赞从出生起,就被裴九砚和迟东临、宋云来三人接到身边照顾,对他们来说,赞赞和他们的亲生孩子没什么两样。 她虽然不是赞赞的亲生母亲,但自从她来到这里,小家伙给了她毫无保留又明目张胆的偏爱,这对如今家庭破碎,孤身一人的秦绥绥来说,无疑是温暖的,炙热的。 小孩子的爱意一点也不单薄,小孩子的爱才最是纯粹。而她幸运地拥有了这份纯粹的爱,自然要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而且她有种感觉,薛娇对赞赞的“恶意”,或许是源于裴九砚。因为薛娇说让赞赞喊她妈妈,又说赞赞是拖油瓶,影响裴九砚找对象。一般的未婚老师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在这个年代,女同志的名声格外重要,要是真弄出什么误会,影响的是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在刚才和薛娇对上的第一眼,她就能明显感觉到她眼神中的嫉妒和敌意。秦绥绥不是一窍不通的人,她很明白,这种嫉妒和敌意,是来源于对某位异性的别样心思,她和薛娇在此之前毫无关联,她们唯一共同认识的异性,只有裴九砚了。 真有意思,这女人觊觎她丈夫? 想明白这点,秦绥绥不自觉地双手抱臂,看向薛娇的眼神充满了打量和怀疑。哪怕她心中对裴九砚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爱情,但既然她们已经结了婚,那他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别人就不能觊觎。 她自诩从来不是什么温柔善良小白花,相反,家里没出事之前,她嚣张跋扈得很,中学时期的男同桌,为了讨好某位女同学,故意当众跟她表白想要捉弄她,她直接送给他一根中指,还把人当众臭骂了一顿。 后来跟朋友逛街时遇到混子搭讪,她也是毫不手软地拿出窜稀粉让混子当街窜稀,颜面尽失…… 她跟着奶奶也没规规矩矩学医术,反而学到了不少“制毒”的本事,谁敢惹她,她一个不爽就会掏出各种药粉来……因此被奶奶戏称为“小毒物”。 也就是家里出事,她从原书中觉醒,又担心给裴九砚惹麻烦,性子才稍微收敛了些,只是这并不代表她性子变了。 秦绥绥打量的眼神,薛娇自然感受到了。她本来还有点心虚,但这种打量的眼神却莫名让她愤怒起来,这女人凭什么这么看她?她自从四年前,裴九砚调过来后,就跟裴九砚相识了,她嫂子也说,裴九砚是她们军区顶顶好的男子了,长得好,工作能力强,又认真负责,跟她很相配,就是多了个拖油瓶,他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没跟裴九砚提起他们的事情。 结果现在半路被人截胡了,这女人什么路数?才跟裴九砚认识多久?凭什么跟他结婚? 而且看这女人穿得花枝招展,长得骚里骚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裴九砚的工作性质特殊,这女人能安分守己地为他操持后方吗?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哪怕只是通过眼神,就能看懂对方的意思。 秦绥绥自然看见了薛娇眼中重新燃起的敌意,她毫不在意勾唇一笑,朝着薛娇摆摆手,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娇娇老师,记得摆正你的立场。”无论是作为老师对待赞赞的立场,还是对待裴九砚的立场。 “还有,” 秦绥绥朝她伸出手:“你们家薛子明同学摔坏了我们家赞赞的铁皮小青蛙,那是我从羊城带回来的礼物,售价一元,还请你代为赔偿!” 看见秦绥绥伸出的手,薛娇气的脸色铁青。当时孩子们围着赞赞骂他的撒谎精的时候,她也看见了,那只小青蛙也的确是她侄子薛子明摔坏的,她无从辩驳,只能愤恨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拍到秦绥绥手里。 第19章 这样一来,她总感觉自己比秦绥绥矮了一头! 只剩下最后一节课了,托儿所也不会正经上课,秦绥绥登记了一下,就让赞赞跟他的新伙伴们道别,直接带着他回家了。 赞赞很高兴,今天他不仅拥有了好多小伙伴,还第一次被妈妈接送。虽然每次爸爸们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接送他上下学,但那不一样,别的小朋友都是妈妈接送,他也非常想要妈妈接送,今天他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见秦绥绥皱着眉,赞赞有些不解:“妈妈,你怎么不开心?是娇娇老师欺负你了吗?” 秦绥绥轻轻捏了捏他的小手:“不是的,妈妈只是在思考,要给我们赞赞添置什么东西呢?” 赞赞有些疑惑地指着自己:“啊?我吗?我什么都不缺呀?” 秦绥绥今天去了托儿所,看见那些孩子和赞赞的区别,才知道赞赞为什么会被孩子们排挤。虽然这个年代普遍都穿得朴素、简洁,但其他小孩子至少头发修剪干净整洁,衣服也是干净得体的。 而赞赞呢,几乎是放养的。裴九砚和宋云来他们工作忙,而男人不太会注重这些细节,汤嫂子平时也会帮忙照看,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事事周到。 秦绥绥有点自责,她都来好几天了,要不是今天去了托儿所,自己可能一直都不会注意到这件事。 当天晚上,赞赞是挨着秦绥绥睡的,小家伙软乎乎一小团,缩在秦绥绥怀里,两只小手还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格外依恋的模样,让她不自觉心软成一团。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把他前三年缺失的母爱,全都补回来。 而隔壁家属院的薛娇,却有些彻夜难眠。 她今年已经26岁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同志,大部分都已经结婚了,但她因为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都比较优越,反而剩了下来。后来哥嫂着急,一问才知道,她看上了裴九砚。从四年前裴九砚调到这里来,她就对他一见钟情,从此看别的男人都像看蛤蟆。 再说“女大三,抱金砖”,她觉得自己跟裴九砚就是绝配! 她父母早亡,是跟着哥嫂长大的,哥嫂对她极为宠爱,裴九砚优秀是优秀,但他带了一个孩子,还没嫁过去就要给人当后妈,他哥嫂有点反对。 但薛娇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嫁给裴九砚,不然就一辈子不结婚!她哥薛山也是无奈,只能答应慢慢帮她筹谋。虽然裴九砚跟他是同级别,而且比他年轻很多,但裴九砚的性子太过冷傲,而且他们所负责的事务不同,平时也碰不到几回面,几乎没什么交情。 思考再三,薛山决定把自家妹子安排到托儿所上班,主要是裴九砚那小子似乎是铁了心要把赞赞那孩子养大,自家妹子想要嫁过去,从赞赞先入手也不是不行。 只是没想到娇娇才上班三个月,裴九砚就悄悄结婚了! 薛山也有些气闷,甚至对裴九砚生出些怨怼。他们职级相同,又是一个师的,自己更是比他年长许多,纵使结婚不大办,至少把他们这些人都通知一遍啊?说都不说一声,是不是看不起他们?裴九砚果然还是初来时的样子,仗着自己有技术和本事,就看不起人! 这倒是他误解裴九砚了,裴九砚的结婚信息,早在前两天就通过文件在单位内部小范围地通报过了,只是裴九砚又参与到绝密军舰的保密研究,所以他的个人信息注定不会大范围公开,包括他配偶的信息。 但如果有心打听的话,还是能打听到裴九砚已有未婚妻这件事,毕竟裴九砚不止一次拿这个理由拒绝过别人。只是薛家人都太过自负。认为整个军区乃至琼州岛,只有他薛家妹子配得上裴九砚。 时间久了,就连自己都相信了,是以薛娇姑嫂二人开始在家里挑起裴九砚的不是来,比如他太过清冷,每次去托儿所接赞赞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薛娇,比如裴九砚什么都好,就是多了给拖油瓶,还不是亲生的拖油瓶…… 说的多了,就被家里孩子听到了,也就有了赞赞在托儿所被孤立被排挤的事情。 裴九砚三个都是大男人,不会去在意这些小孩子之间的争吵,而且他们工作忙,一出海短则几天,长则好几个月,想关心也是鞭长莫及。汤嫂子毕竟不是自家人,赞赞从小就懂事,也不会拿自己的小烦恼去麻烦她。 以至于这么久了,要不是被秦绥绥碰上,赞赞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赞赞在身边睡得香甜,秦绥绥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也没有什么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对小孩子好。脑海中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父母是怎么对自己的,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末,秦绥绥起了个大早,跑到食堂去打了两碗海鲜面回来,才叫小家伙起床。 赞赞迷迷糊糊嗦着面,看着正在往水壶里倒凉白开的秦绥绥,有些不解:“妈妈,我们今天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带水壶?” “今天周末,妈妈带你去镇上的百货商场买东西!” “哇!真的吗?”赞赞原本还睡眼惺忪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他早就想和妈妈一起去百货商场啦! 秦绥绥笑着,把两个军用水壶灌满水,她之前只觉得小溪水好喝,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昨天发现小溪水能促进植物生长后,她就开始把家里的饮用水都换成了小溪水,能促进植物生长的,那对人体多多少少也有点好处吧? 跟汤嫂子说了一声不用准备他们的午饭,母子两人就骑着车往镇上去了。 秦绥绥本来想带赞赞去市里的百货商场,那里东西种类更多更齐全一些,但市里骑车过去估计要两个小时,太远了,镇上骑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她也不想去申请用车,太麻烦了,她现在这种情况,能不麻烦别人最好不麻烦。 两个人出门早,八点半就到了镇上。秦绥绥带着赞赞直奔百货大楼服装区。 这个年代的儿童服装种类其实也不算少,但大约是琼台岛偏远,镇上的百货商场也不算大,里面的衣服种类并不多,好在大多是纯棉材质,秦绥绥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对衣服材质还是很挑剔的。 她看了一下,男孩的小背心大多是条纹和纯色,还有小翻领衬衫。于是一样给赞赞拿了两件,又买了一条背带裤,一条长裤,三条短裤,琼台岛夏季长,天气热,穿短裤最凉快,而且小孩子容易脏衣服,多买几件好换洗。 买完衣服,又跑到一旁的童鞋区给赞赞选了两双塑料小凉鞋,一双白球鞋。 路过玩具区的时候,想起那只断了腿的小青蛙,又顺手把看见的陀螺、积木和七巧板都拿下了,还买了一把橡皮筋枪和一把玻璃弹珠,她看大院里的孩子玩过。只是可惜了这里没有铁皮小青蛙,只能等下次碰到再买了。 赞赞眼睛都看花啦!妈妈不仅带他来百货商场,还给他买了这么多衣服鞋子,还有好多好多玩具,他都玩不过来啦!恨不得多长几只手! 秦绥绥犹觉不够,又带着赞赞直奔食品区,准备给他买麦乳精和儿童奶粉,她空间里有十来瓶麦乳精,其中一部分是在杨健康家“抄”的,另一部分是在羊城百货商场买的,只是她带来的包裹里没有,得找个借口拿出来才行。 食品区在一楼,秦绥绥带着赞赞拎着大包小包下楼买麦乳精的时候,正好遇见薛娇和她嫂子杨如翠进来。 秦绥绥不欲多生事端,礼貌地朝二人点了点头,哪知经过一晚上思想斗争的薛娇却不欲轻易放过她。瞧见秦绥绥手上拎的大包小包的衣服,又想起她昨天穿的那条裙子,嘴里不由得嘲讽出来:“真是小布尔乔亚作风,也不知道裴九砚的工资够不够她造的!” 第21章 请你向我的爱人道歉! 秦绥绥只是现在不欲惹事,但可不代表她怕事,既然对方都开腔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而且薛娇一开口,就给她扣上了小布尔乔亚的帽子,影响到她没关系,可薛娇就没想过,可能会因此影响到裴九砚吗?真是芝麻大点的脑子!装的净是浆糊! 不就是扣帽子嘛,既然她那么喜欢,那她就给她多来几顶! “伟人可说过,劳动人民有权利追求美好生活,你这么说,是对伟人有意见?还是对劳动人民追求美好生活有意见?”秦绥绥眉眼一挑,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薛娇觉得比山还沉重。 秦绥绥小嘴可不打算停:“再说了,无产阶级也要讲究卫生、文化,列宁同志还爱喝咖啡呢,我和裴九砚新婚,添置点生活用品有什么问题?” “而且,裴九砚的工资够不够我用,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操心吗?” “你天天盯着别人的生活作风,是不是思想太狭隘了?按你这标准,别人穿件干净衣服就是资产阶级了,那满大街都是资产阶级?” 秦绥绥思路清晰,嘴皮子又快,这一顶又一顶帽子接连砸下来,砸得薛娇晕头转向,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杨如翠都被砸得一时说不出话。 第20章 如果说“对伟人有意见”这顶帽子让薛娇觉得沉重,那“新婚”“夫妻”两个词更是直接如针一般,刺到了薛娇心里,她看中了那么久的男人,就这么被人不声不响地截胡了,那叫她怎么办?她等了裴九砚四年,今年都26了!她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她顾不上场合,满眼都是愤懑:“你是什么东西?你配跟伟人相提并论吗?我跟裴九砚认识多少年,你又跟裴九砚认识多久?到底谁才是外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绥绥不欲在引起更多的关注,轻飘飘瞥她一眼:“伟人说要百花齐放,我只是其中一朵小花罢了。我跟裴九砚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这个外人来报备,麻烦让一让!” 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和秦绥绥的话,已经让薛娇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见秦绥绥要走,她一把拽住秦绥绥的手,高声大喊:“你不敢说是吗?我跟裴九砚认识四年,我本来应该跟他结婚的,就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肯定是你勾引他的!” 这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看向他们的眼神也都意味深长起来,这个年代人们娱乐项目不多,看八卦几乎是所有人的天性,尤其是这种爱恨情仇的八卦,最有意思了! 秦绥绥皱眉,薛娇难道是被她刺激疯了?好歹是人民教师,怎么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薛家嫂子杨如翠也回过神来,一把捂住薛娇的嘴:“娇娇,快闭嘴!这样的话能随便说吗?快跟秦同志道歉!” 杨如翠自己也是军嫂,自然明白随意污蔑诽谤军属是重罪,而且不管秦绥绥跟裴九砚认识多久,人家都已经结婚了,那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而且现在是严打时期,娇娇说出这种带有封建糟粕的话,要是被人揪住小辫子,影响她自己就算了,还会连累她男人! 杨如翠此刻才觉得有些后悔,娇娇现在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是她和她男人惯出来的! 她歉意地朝秦绥绥看了眼,嘴里替薛娇道了歉,便抱着人往外拖。 薛娇拼命撒开杨如翠的手,眼睛死死盯着秦绥绥:“道歉?我凭什么道……” “凭你随意诽谤军属!你就该向我儿媳妇道歉!”薛娇的发疯怒喊被一道凌厉愠怒的声音打断,看见来人,薛娇愣了一下,看见那张跟裴九砚有几成相似的脸,顿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顿时脸涨得通红。这人她见过,是裴九砚的亲妈! 秦绥绥抬起来欲打人的手也顿住了,柳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柳倩云穿着一身列宁装,沉着一张脸走过来:“这位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绥绥自小就跟我们家阿砚有婚约,更是我们全家都认可的唯一儿媳妇。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你说出这样的话,污蔑军属,我们有追究你责任的权力!更何况你当众宣扬封建糟粕,我看你思想上有很大的问题,不知道你在哪个单位上班?” “奶奶!娇娇老师是我们托儿所的老师!”见到柳倩云,赞赞眼睛都亮了,他也看出来了,娇娇老师是在欺负妈妈!听见奶奶的问话,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柳倩云柳眉一竖:“居然还是人民教师?像你这样有封建残余思想的人,怎么能好好教育我们祖国未来的接班人?” 薛娇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而且看柳倩云这样子,像是要闹到她们单位去了?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她可以在柳倩云面前服软,但绝不可能向秦绥绥这个狐狸精认输!而且要是被裴九砚的妈知道,这个女人乱花裴九砚的血汗钱,说不定会更生气!想到这里,薛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她挣脱自家嫂子的手,走向柳倩云,声音带着自己家都没察觉到的谄媚:“这位同志,您是裴九砚的母亲吧?我跟您说,你们全家可能都被她骗了,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整天拿着裴九砚的血汗钱乱挥霍,一整个小布尔乔亚作风!以后说不定还会连累裴九砚的前程!” 秦绥绥柳眉微挑,这个薛娇还真是有意思,告黑状告到自己婆婆那去了?真打量她是好欺负的?只是还不等她开腔,一道低沉却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如炮仗般轰进薛娇的耳朵: “请你向我的爱人道歉!”薛娇所有的嚣张在听见这声音的时刻被瞬间掐断,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秦绥绥也转头看向门口,裴九砚应该是刚回来,身上的制服都还没脱下来,他不笑的时候,外人看来一向冷若冰霜,可此刻的他,除了脸上一如既往地冷,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裴九砚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秦绥绥身边,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另一只手顺势将人揽进怀里,而后目光严肃地盯着薛娇,眼神又扫了一圈围观的众人: “如果这位同志想要听,那我便跟你解释一下,以免因为你的话引起旁人对我爱人的误会。” “我跟我爱人,自小便相识,很早之前便订了亲。我之所以这些年没有结婚,就是因为在等我的爱人。至于这位同志所说的,我跟你相识4年。抱歉,我并不知情。我甚至不知道你姓甚名谁!还请你不要随意攀扯!” 围观的人听到薛娇说的话,又见秦绥绥长得那般撩人,本来还相信了几分,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些异样。哪知人家的丈夫和婆婆都亲自出来打脸了!再说裴九砚身上的衣服,他们可看见了?他这样身份的人,能说假话吗? 再看这两个女同志,秦绥绥从始至终说话都有理有据,神情冷静,不像那位薛同志,没说两句就发疯。显然是因为站不住脚理亏!顿时大家看她的脸色都奇怪了起来,还纷纷后退了几步,像是怕碰到什么脏东西。 一旁食品柜台的柜员,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最见不得薛娇这种不要脸的小姑娘,见状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嘲讽起来:“可真有意思,闹这么一通,原来是自己痴心妄想的,人家根本都不认识她!” 薛娇脸色一白,她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现在裴九砚居然说不认识她?!那过去四年算什么?! 裴九砚却没功夫搭理她,他只是看向薛娇身旁的杨如翠:“嫂子,您作为军属,应该知道,诽谤军属、破坏军婚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杨如翠在他们队里搞庆功宴的时候,是和裴九砚见过几面的,自然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嘴里忙附和着:“是是是!裴团长,是我们教导不周,小妹年纪小不懂事,才说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她就随意一说,真没什么不好的心思,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计较!” 裴九砚冷哼一声:“我爱人才18。” 言下之意,薛娇并不小了,年龄不是她做错事的借口,是打算追究到底了。 杨嫂子还想再求情,裴九砚已经揽着秦绥绥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百货商场的秦绥绥还有一点没反应过来,她看着裴九砚略带疲惫的面庞,疑惑开口:“不是说要去3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才过去两天而已,严格说两个夜晚,一个半白天。 “他啊,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见某人,连夜加班赶回来咯!”柳倩云带着赞赞从后面走过来,看向裴九砚和秦绥绥的目光充满了揶揄。 裴九砚没理她,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秦绥绥,声音沉沉:“她有没有伤到你?” 秦绥绥摇头:“那倒不至于,逞几句口舌之快罢了,要不是我怕……算了,我没事,倒是赞赞……”秦绥绥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她没道理还帮忙瞒着。更何况孩子的教育是大事,哪怕是托儿所的老师,素质不过关,也会是孩子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也不隐瞒,把赞赞在托儿所受欺负的事情以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第22章 我永远会为你兜底 柳倩云都快气炸了,赞赞虽说不是她的亲孙子,但这三年来,她也是把他当亲孙子看待的,要不是裴九砚和赞赞都不乐意,她都想把孩子接到身边照顾。 一旁的裴九砚身上气压也很低,但却一直闷头开车,不发一言。 等到了家属院门口,柳倩云带着赞赞在后备箱卸行李,秦绥绥也从副驾驶下来,准备去帮忙,胳膊却被裴九砚一把拽住了,秦绥绥以为是自己什么东西掉车上了,下意识转身低头去看。 裴九砚那低沉又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不用害怕连累我,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永远会为你兜底。 秦绥绥微微抬头,清澈的目光正好对上了裴九砚那双深沉的眸子。原来刚才自己一时口快没说完的话,被他听懂了。 秦绥绥唇角忽而溢出一丝轻笑,她想起从前。 小时候,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刁蛮任性小公主”无论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如果爸爸妈妈不给买,她就会写信给“阿九哥哥”告状,再不好弄到的东西,阿九哥哥都会给她弄来,从一开始的玩具、衣裙、文具,再到后来的古典小说、国外名著,无论什么东西,他似乎都有办法。 第21章 在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她,阿九哥哥是她的未婚夫,如果他们长大后能顺利结婚,那他便是能陪伴她一辈子的人,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 小绥绥不懂一辈子有多长,但她知道,每次自己想要什么东西,阿九哥哥都能弄来,他可真是她的百宝箱,她的许愿池!能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那她一定是最幸福的人! 后来她长大了,开始叛逆起来,她想学外语。她从小就在语言方面有天赋,但当时社会条件不允许。尤其是在前些年华国和毛国交恶后,就连俄语的地位都下降了不少,英语更是被视为“帝国主义的语言”,更别说法语、日语等其他语言了。 那时在公开渠道几乎买不到正规的外语教材,许多学校甚至完全取消了外语课。私下学习西方语言可能被扣上“崇洋媚外”的帽子,甚至会遭到举报。 可秦绥绥羡慕极了那些外交官,看着他们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在外国人面前据理力争,为自己的祖国争取利益的时候,她内心激荡万分,发誓一定要成为那样的人! 但她的梦想竟然遭到了爸爸妈妈的强烈反对!她们家本就有成分问题,平时为人处世都尽量谨小慎微,若再有了秦绥绥这顶“崇洋媚外”的帽子,那怕是灭顶之灾! 只是秦绥绥不理解,她是想为国争光的,她有什么错?那时的她觉得所有人都是自己实现梦想道路上的绊脚石,然后她便写信给了裴九砚,诉说自己的委屈。 那是裴九砚第一次隔了半个月才给她回信,与信一起寄来的,还有《英语900句》《英汉词典》、手抄版《英语语法手册》等好几本市面上买不到的英文教材。 在信里,裴九砚的回复一如既往的简短:“有梦想是好事,但现在情况特殊,记得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保持低调。还需要什么写信告诉我,不要难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从一开始的英文教材、英文原版书,到后来的法语、日语、西班牙语,裴九砚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陆陆续续给她找来了很多外语教材、词典,甚至还有很多是别人的学习笔记。 秦绥绥也是真的热爱,真的有天分,一步步就靠着这些书籍和笔记,熟练掌握了好几种外语,只是这个年代太过特殊,除了裴九砚,就连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她具体会哪些语言。 看着秦绥绥微微泛红的眼眶,裴九砚那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顿时闪现过一抹惊慌和自责,她才来几天,他就让她被人欺负了!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秦绥绥却又忽然展颜:“阿九哥哥,我知道了!” 是她被人生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小心翼翼了,也是她自己想岔了,她一度以为中间这三年的断联,是他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和对她的态度。所以哪怕来到了这里,来到了他身边,她也总是想着不要给他惹麻烦,惹他厌弃。 可她忘了,她从小是什么样子,裴九砚比谁都清楚,她的那些小心思、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全都告诉了裴九砚,可裴九砚一直都是她的百宝箱,她的后盾,哪怕到了现在,他还是对自己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他,能怕她闯祸连累自己吗? 他不会的。 她也不会的。 她这一哭一笑的,搞得裴九砚的脸上难得出现错愕的神情。总觉得她刚才的笑容别有深意。 “阿砚,还愣着干嘛?连绥绥和赞赞都知道帮妈拿东西,你在那站岗呢?真是眼睛长屁股上了!” 裴九砚回过神来,才看见秦绥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车尾,正和赞赞一人拎着一包东西看着他偷笑。 裴九砚无奈,脸上又恢复了在亲妈面前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您说您这么大老远过来,带这么东西干嘛?要不是我正好在码头遇见您,您打算怎么弄过来?” 柳倩云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混小子,说什么呢!这又不是给你的,这可都是给我儿媳妇和我孙子的,与你有什么相干!” 裴九砚挑挑眉,行,他永远是这个家食物链的底端,他老实搬东西总可以吧? 柳倩云早已把秦绥绥和赞赞带进了屋里,她先打开其中一个小包裹,里面全是儿童衣服和用品,是给赞赞买的衣服和鞋子,还有麦乳精、儿童奶粉,铁皮小青蛙、小鸡、小汽车等各种,秦绥绥今天没买到的东西,她几乎都买来了,不得不说,她们婆媳俩还真是心意相通。 赞赞捧着玩具,高高兴兴跑到一边玩去了。 柳倩云又打开另一个大一些的包裹,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房本。柳倩云把房本塞进秦绥绥的手里,声音有些歉疚:“绥绥啊,你们的婚房,我们在京市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里面的“72”条腿、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只是我们也不知道阿砚会在这边待多久,你可能还得跟着他在这边待几年,这边生活条件艰苦,所以我们老两口商量好,再给你们一笔安家费!” 说着便把手里的一本存折塞了过来,秦绥绥打开一看,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居然有五千块钱!她忙把存折退回去:“妈,怎么给这么多?真的不用了!阿砚已经把他的工资卡都给我了,这钱您和爸自己留着!我们不缺钱!” 柳倩云在京市市委上班,说话做事自带一股利落,她一把压住秦绥绥的手:“我们就阿砚一个儿子,我们的东西将来都是你们的,别说这些话,我不爱听!” 随后她又从包裹里掏出一块梅花牌手表,一套尼龙蚊帐,两件呢子大衣和两双小皮鞋,还有好几套时新的布拉吉和衬衫、长裤、半身裙,全都是秦绥绥的尺码。 除了这些日用品,下面还有各种京市的糕点,像京八件、豌豆黄、茯苓饼等,几乎从前裴九砚给秦绥绥寄过的糕点,这包裹里都有。 最后柳倩云从包裹底部掏出一床大红被面四件套,被面上绣着精致的鸳鸯图。 “这被面是请我们大院里的老绣娘绣,她精通苏绣,又是个有福气的,虽然咱不能搞封建迷信,但我还是希望能把福气和好运都带给你们!” 秦绥绥摸着崭新的被面,眼中都是笑意:“您和我妈还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她给我们准备的枕头,也是苏绣的。” 听到自己的好友,柳倩云也红了眼眶,她摸了摸秦绥绥的脑袋:“绥绥别难过,我和你爸已经在打听你爸妈的消息了,你放心,一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有我们在,也不会让他们日子太难过的!” 秦绥绥点头,她知道的,从家里出事到现在还没到半个月的时间,听说这一批清算的人很多,父母下放的地方可能都还没确定。而且原书中,她死后,裴父裴母也一直在暗中照顾自己的父母,只可惜父母在听闻自己的死讯后,大受打击,又加上日复一日繁重的劳动,才没熬几年去世了。 现在她觉醒了,她没有死,那父母就算为了她,也一定会坚持下去。她对此深信不疑。 柳倩云擦了擦眼泪,又从另一个大包裹里掏出几床新棉胎,应该是晒过的,还能闻到棉花的香气。 “这都是新棉花,专门请老师傅帮忙弹的,琼台岛虽说冬天短,但冷起来确实湿冷湿冷的,这两床厚的你们冬天的时候盖!这两床薄的,春秋时候盖!还有那床小的,是给赞赞的!” 最后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叠钱票:“这家属院从前都是空的,你们肯定要置办不少东西,零散的东西多,我就没一一买了,这些钱票给你,缺什么你们就自己去买!” 秦绥绥都快被这些东西“砸”晕了,但她也没有拒绝,这是公公婆婆的心意,她们以后再加倍还给他们就是了! “对了,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消息!你猜跟你们家交好的那个杨健康,出了什么事?”柳倩云一直不喜欢杨健康,从前就劝秦父秦母少跟他们来往,如今杨健康果然出了事!因此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些眉飞色舞! 听到仇人的消息,秦绥绥顿时停下收东西的动作,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家婆婆。那晚她搬空杨健康家,又把杨健康偷盗国营食堂粮食以及在黑市交易的账本丢到杨健康死对头家了,如果他死对头动作够快的话,杨健康这会儿应该已经被审判了,只是这琼台岛到底偏僻,她也没有渠道,消息暂时传不过来也正常。 “杨健康家里被小偷偷空了!而且没几天后,他盗窃国家财产的事情就暴露了,我估计是被那个正义的小偷看见了账本,直接给他举报了!他因为盗窃数量过大直接被判了死刑,他的家人全都被下放到艰苦的地方劳动改造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屋子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秦绥绥秦同志是住这里吗?我是他远房表哥!” 第23章 只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裴九砚正在院子里刷螃蟹,秦绥绥昨天赶海带回来的海鲜都养在大桶里,这两天得赶紧吃掉。 听见外面的声音,裴九砚一抬头,就见一个身材颀长,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在站在门口朝院子里张望。见他望过来,那男人脸上立马扬起笑:“同志您好!请问秦绥绥是住这里吗?我是她远房表哥,找她有点事!” 第22章 裴九砚凌厉的眸子顿时眯起,他坐在那里,气势却似乎比站在那里的男人都高出一大截,他微微抬眼打量眼前的男人,他怎么不记得,那小丫头有什么远房表哥? 在裴九砚的视线投射过来的一瞬间,孙如文感觉自己浑身就像被冰剑刺穿了似的,凉飕飕的,十分不自在。 就在他感觉自己可能是找错了地方,准备走的时候,听到声音的秦绥绥从屋子里出来了。看见孙如文的时候,她也是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对方的名字:“如文哥?” 三个字一出口,裴九砚眉头微微挑起。 孙如文却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是我!绥绥妹妹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秦绥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孙如文。 孙如文是杨健康的老婆,也就是孙云妹妹的孩子,也就是孙云的侄子。他只比秦绥绥大两岁,小时候经常跟着杨健康到秦家去玩。只是后来孙云的妹妹改嫁到了羊城,孙如文也就跟着走了,此后他们便再没有了联系。 秦绥绥脑海里早就把这号人忘记了,要不是这会看见孙如文本人,她根本想不起来。 见秦绥绥还记得他,孙如文高兴归高兴,却也没忘记正事:“绥绥妹妹,我今天过来是大姨捎了口信托我来的!她们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秦绥绥清凌凌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孙如文,孙如文以为她是不知道,于是自顾自往下说:“我大姨父被他死对头陷害偷窃国家财务,被枪毙了,我大姨一家也被连累地下放到琼台岛来了,这会子估计已经到那片莽荒丛林那附近去了,她知道我在琼台岛当知青,所以托了人给我捎口信,让我来找你……” 孙如文的话越说越慢,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绥绥妹妹不仅没有请他进去坐着说,而且在听见大姨一家遭此不测的时候,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照理说大姨一家和她们家交情很好…… 秦绥绥双手抱臂,看着孙如文:“她让你来找我干什么?” 孙如文硬着头皮,但还是把大姨的交代说了出来:“她让我来这个军区找你,她说如果你在这里的话,就说明你结婚了,她说你爱人是……”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看裴九砚,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咽了咽口说又鼓起勇气继续开口:“说你爱人肯定有办法帮他们,就算不能把他们救出来,也能让他们日子好过些……” 秦绥绥冷笑一声:“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们家弄到黑市去卖的东西,不仅有国家的财务,还有我家的东西?她有没有告诉你,他们那晚为什么没有按照约定去接我,送我来琼台岛?她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全家不仅不打算送我走,还打算把我下了药送到杨健康50多岁领导的床上?” 三个气势如虹的问句,直接把在场的三人砸晕了。 裴九砚最先反应过来,他浑身气势眨眼间就冷了下来,深潭似的眸子瞬间凝结如冰,双手也如铁钳般,快速锁上了孙如文的脖子,直把人逼退抵在墙上。 柳倩云也柳眉倒竖:“什么?!他杨健康一家要不是靠你们秦家,早在八百年前就饿死了,居然敢这么对你!” 孙如文是在被裴九砚掐得喘不上气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他面露惊恐,眼神却充满了迷茫,似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秦绥绥也没料到裴九砚反应会这样大,她忙上前几步拉着裴九砚的胳膊:“阿砚,快松手,让别人看到怎么办?”裴九砚是军人,他这样的举动被有心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麻烦。 柳倩云也忙过来:“阿砚,别犯傻,快松开,别没帮绥绥报仇,把自己还搭进去了!” 裴九砚眼里充斥着红血丝,他此刻心中全是悔恨,恨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认为她会介意赞赞的存在,就减少跟她的联系。要是他多一点关注秦家,关注她,就可以在秦家出事之前把她接过来,不至于让她差一点落入杨健康的圈套。 只要一想到秦绥绥刚才话中包含的深意,裴九砚就气得恨不得杀人。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他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他听见秦绥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九哥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快松开!” 秦绥绥也被吓到了,早知道裴九砚会因此失控,她就不说这些事了。要是因此影响到他的前程,自己真是罪该万死。叫了裴九砚好几声他都没理,情急之下只能叫出了这声“阿九哥哥”。 裴九砚松开孙如文的脖子,只是脸上的表情依然如寒冰,他后退一步站在了秦绥绥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秦绥绥一愣,她的手掌不是那种纤细修长型的,相反,每根手指头都不算长,圆圆细细的,就像一根根嫩白的小葱,指甲也修得整齐圆润,整只手就显得格外小巧。 裴九砚握在手里,感觉握住了一碰温软的绸缎,软得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捏化似的。 孙如文从墙上滑落到地上,坐在那里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抬头,双眼红红地看着秦绥绥:“绥绥妹妹,我是真不知道这些事,你知道的,我十四岁就跟我妈改嫁到了羊城,如果我知道这些事,我……” 他也不能怎么办,出事的时候,他远在琼台岛。 他有些颓然地坐了半晌,才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整理好衣服后,对着秦绥绥深深鞠了一躬:“绥绥妹妹,这事是我大姨他们做错了,你放心,今天你就当我没来过。” 而后又转身朝站在秦绥绥身旁的裴九砚鞠了一躬,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清楚,如果不少是刚刚裴九砚手下留情,以他的力道,自己这会儿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鞠完躬,孙如文转身就跨上自行车准备走,想起什么,又突然回头,对着秦绥绥笑了笑:“哥哥今天来得匆忙,忘记给你带好吃的,如果你还愿意跟认我这个哥哥的话,哥哥下次给你带羊城特产,对了,我下乡的地方就在光明顶大队旁边的红旗顶大队,你有事随时都能去找我。那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秦绥绥的错觉,总觉得在孙如文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裴九砚身上刚刚收敛的寒气似乎又扩散了些。 但她没工夫多想,因为柳倩云已经把她拉了进去,想要了解那天的情况。 秦绥绥也没有隐瞒,把出事那天家里的情况,以及爸爸妈妈对她的安排,一一说给她听。只不过隐瞒了自己觉醒,以及空间的事情。她只说自己在地窖里等了许久,也没见杨健康来接她,便自己偷偷跑到了杨家,听到了他们夫妻二人密谋这些事情。 柳倩云心疼得直落泪,绥绥是怎么样被娇惯着长大的,她可太清楚了,那天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自己还被信任的人算计,不知道是怎样的煎熬。 她把秦绥绥抱在怀里,嘴里不断唾骂着杨健康一家,心里暗下决定,绝不能就这么放过杨健康一家人! 裴九砚却冷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他在外面把海鲜洗好,又亲自下厨,按照秦绥绥喜欢的口味,清蒸了一锅海鲜大杂烩,炒了一盘辣炒鱿鱼、麻辣花甲,还用海蛎子煎了鸡蛋,主食是虾蟹砂锅粥,配上从食堂打回来的大馒头。 等吃完把碗筷收拾好,又帮秦绥绥把洗澡水打好,等她洗完澡上床入睡后,才轻轻起身打开蚊帐。 月光下,秦绥绥的睡颜如一朵缓缓绽放的睡莲般,恬静又柔和,无人看见的时刻,裴九砚的眼神再无一丝冷意,满眼都是怜惜。他忍不住轻轻抚上她的脸,感受着她清浅的呼吸打在自己手心,心里才终于踏实了些。 还好她足够机敏,逃开了那些人的陷阱,平平安安来到了他身边。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人的罪恶就可以一并被抹去!所有欺负了她的人,他都会一一帮她讨回来! 他眼神重新凌厉起来,拍死了一只偷偷钻进蚊帐的蚊子,又检查一遍确认蚊帐里面干净后,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第24章 老裴家就没有让仇恨过夜的道理 楼下,柳倩云站在客房门口,看见裴九砚下楼,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老裴家,就没有让仇恨过夜的道理。 她刚跟裴霍山结婚那会儿,因为还在打鬼子,所以是在乡下结的婚,她刚露面那次,被隔壁大妈暗暗嘲讽了句:“长那样子,瞧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结果裴霍山连夜爬到隔壁家,把在屋后跟村里寡妇偷情的大爷揪到了大妈面前,把大妈气了个仰倒。 后来她的工作名额被人抢了,裴霍山也是连夜写了举报信,把他们组里“走后门”的那个姑娘给举报了。 哪怕是她在家里被门槛绊倒了,裴霍山都得连夜把那门槛锯了。 而裴九砚呢?裴九砚跟他爸相比,那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从小就给绥绥那丫头弄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几乎只要是绥绥那丫头点名要的,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渠道,都能给她弄来! 第23章 那会儿小丫头在江城受了欺负,这臭小子都能连夜坐火车跑几千里去给人出气,现在这丫头平白被人这样算计,裴九砚能安心睡着才怪呢! 她压低声音眼神朝楼上示意:“绥绥睡着了?” 裴九砚点点头。 柳倩云“嗯”了声:“去吧,明天早点回来,别让绥绥担惊受怕,那孩子这段时间吃了大苦头了。” 裴九砚什么都没说,直接穿上鞋子出了门,身影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 秦绥绥睡得香甜,但远在莽荒丛林的杨家人,这会儿却正在水深火热中。 莽荒丛林之所以叫莽荒丛林,就跟它的名字一样,不仅荒凉偏僻,而且原始、野蛮,是未经开发的自然荒野。因为太过荒凉又危险,无人踏足,所以也没有名字,被当地人统一称为“莽荒”。 这里不仅瘴气丛生,蚊虫肆虐,还时不时有旱蚂蟥从树叶上弹跳到人身上吸血。但也正因为没有人踏足,没有被过度破坏,所以自然资源丰富。 因此那些犯了重大错误的人,会被下放到这里进行劳动改造。 此时的杨家人窝在离莽荒森林几公里远的农场的草棚里,打着不断吸到身上来的蚊子,还有些庆幸:“还好咱们没分到莽荒森林里去,那里头光是看着就瘆人得很,听说那蚂蟥能把人的血都吸干!”儿媳妇申书兰见大家神情都不好,只能开口缓和气氛。 孙云脸色不是很好,一夕之间她们家从人上人变为阶下囚,她只是年轻时候因为杨健康赌博输光了家产,吃了一段时间的苦,后来秦家夫妇出手,不仅帮忙还完了赌债,还走了熟人的关系,把杨健康介绍到了国营食堂上班。 杨健康也争气,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路从小职员升到了小管理,再加上秦家和自己妹妹时不时的帮扶,她们家的生活水平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么多年,孙云就没吃过苦,这一下子丈夫死了,全家被下放了,家产还都被人偷空了,从天上跌落到地上的感觉,孙云没办法接受。 所以在来这边的第一天,她就托人给在红旗顶大队下乡的侄子带了话,让她去军区大院找秦绥绥。 话说那晚,她们并没有去接秦绥绥,只打算第二天把她接过来安抚一下,再送给杨健康的领导。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看见空荡荡的家大受打击,慌乱之间一时忘记了这事。 等到杨健康的领导找上门的时候,他们才想起秦绥绥这人,再去秦家地窖找的时候,发现人早就不见了,秦家也被搬空了。 秦家被搬空不稀奇,他们家被清算,多的是人趁火打劫。一定是那些人知道她们家跟秦家交好,所以趁机把他们家也偷了!是秦家连累了他们!这笔帐要算在秦绥绥身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秦绥绥应该是自己跑到琼台岛来了,他们之前谋算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所以秦绥绥肯定不知道,不存在对他们有什么仇恨。 那自己把家被偷空的事情算到他们家身上,再加上秦绥绥那性子,孙云很清楚,她看着刁蛮,但实际上被秦家夫妇二人养得极为单纯善良,他们两家感情又这么好,有这么多因素的加持,秦绥绥一定会让她那未婚夫帮一帮他们! 她那未婚夫,孙云之前听秦母华倾说过,可是在琼台岛当海军,还是个领导干部……想着这些,孙云灰败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希望来。 杨照星快被蚊子咬死了,他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把正在吸血的蚊子打死,嘴里不耐烦地看着他妈:“妈,秦绥绥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孙云脸上浮起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放心,如果今天如文把话带到了,说不定明天就能有好消息。” 一家人带着希冀睡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们迎来的不是秦绥绥,反而是孙如文。 看着孙如文有些阴沉的脸色,孙云恍然不觉,而是不断朝他身后张望:“如文,绥绥没来吗?还有她未婚夫呢?” 孙如文没回答,孙云又自顾自说话:“他们是不是去找领导去了?”肯定是这样,秦绥绥那个蠢货,心最是软了,绝对见不得他们多受一天苦! 孙如文看着自家大姨自欺欺人的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 孙云这才发现自家侄儿脸色不对,但她丝毫没往秦绥绥拒绝这方面去想,她反而板起脸,教训起孙如文来:“如文,难道是你没去?你也嫌大姨现在落难了?连传个信这样的小事都不愿意帮忙了?” 孙如文忍了一晚上的怒气,此刻全爆发了出来:“大姨!你为什么不反省反省你们对绥绥妹妹做了什么?你们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指望她来救你们?那你们全家算计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需要她来救?!” 孙如文是个读书人,最大的爱好也是读书,他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更别提在自己亲大姨面前。 只是他厌恶被大姨这样欺骗,这样当猴耍,否则也不会蹬了一早上的自行车跑到这里来找大姨对峙。 孙云听到他的话,脸色一白:“你什……什么意思?”难道那个蠢丫头都知道了? 孙如文冷哼一声:“你们对绥绥妹妹的算计,绥绥妹妹全都知道了!要不是她自己聪明逃跑了,恐怕现在已经落入你们的圈套,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吧?你们现在落难了,知道要找她帮忙了?” 孙云顿时浑身一僵,心落到了谷底。她倒是不怕秦绥绥知道这事,她怕的是,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从前秦叔叔华婶婶是怎么对你们一家的,你们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你们却在他们落难后,这么设计陷害他们唯一的孩子,大姨,你们就在这里好好改造赎罪吧!领导说得对!唯有劳动才能让你们头脑清醒,才能洗涤你们的心灵!” 孙如文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要走。 孙云见他离开,回过神来,忙一把抓住孙如文的衣角:“如文,如文,你别生气,是大姨做错了,这事儿是你大姨父的想法,他想要升职,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讨好他领导,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知道的,我们家你大姨父做主,现在你大姨父死了,绥绥那丫头也好好的,你看看,你能不能再去帮忙说说情……实在不行的话,你让你妈找你继父,他应该有门路……” 孙如文的妈妈孙冰再婚的对象是在羊城干黑市的,羊城这边距离北方远,管理也相对宽松,再加上又有港口,和港城、澳城距离近,因此黑市的生意比别处都要“繁荣”一些,孙如文的继父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财富和人脉。 “大姨!闭嘴!”听到大姨提起自己的继父,孙如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继父是干什么的,大姨难道不清楚吗?这个节骨眼上让继父去帮他们这些劳改犯找门路,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孙如文在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大姨原来是这样一位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人,不说秦家,就说他们一家,他妈跟他继父再婚后,因着这是妻子唯一的姐姐,继父暗中不知道接济杨家多少次。不说逢年过节的礼品,就说每年汇过去的真金白银,这些年加起来估计都有上千块了。 现在大姨却让他继父、让他们一家去送死! 孙如文愤怒转身,眸子里全是决绝:“大姨!不!孙云女士!我今天就代表我妈,代表我们全家,跟你!跟你们断绝关系,像你这样思想觉悟低、做错事情不思改变反而怕苦怕累想要通过不正当途径逃避劳动的人,就是社会的蛀虫!断绝关系的事情我稍后便会去登报,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再来找我了!” 孙云的脸色如五雷轰顶般,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侄儿,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还要登报跟自己断绝关系!他难道忘了,他妈离婚后无处可去的时候,是她!是他们全家收留了他们! 现在攀上富贵了,就要一脚把他们踢开了是吧?休想! 孙云的怒气到了临界值,她失去了理智,冲着已经走远的孙如文大喊:“你跟你妈才是忘恩负义!现在想甩开我们,休想!你要是不帮我们,别怪我举报……” “举报什么?”管理员从别处走来,看着孙云气歪了的鼻子,有些疑惑。 孙云见管理员来,还以为是秦绥绥派人来救他们了,忙笑着开口:“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着玩呢,这会儿还没到上工时间,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管理员点点头:“是有好消息,赶快收拾东西吧!” 孙云脸色一喜,秦绥绥果然有用,她忙去把儿子儿媳和孙子叫醒,一边收拾一边问管理员:“不知道是要把我们调到哪里?” 管理员想着昨晚那位如淬了冰的脸庞,冷笑一声:“去见马克思!” 第25章 你不仅绿我儿子,你还绿我! 裴九砚出门后,直接到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到了江城,几分钟后,电话挂断,一行人连夜赶到了江城某处民居,江城最大黑市的负责人黑子住在这里。 第24章 此时黑子刚刚趁夜交易完,正坐在仓库盘点货物,突然造访的这一群人让他顿时紧绷起来,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可对方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黑子的脸也沉了下来,很快,他就把自己手下几大黑市的负责人全部召集过来,一群人连夜查账,一直查到十几年前,最终把跟杨健康以及杨家人暗中做的交易都单拎了出来。 原来这些年,不止是杨健康,孙云以及杨照星都在暗中跟他们做过交易,交易的物品除了秦家的资产,还有不少都是国营食堂以及杨照星所在钢铁厂的公共财物。 而在之前的审判中,杨健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了保护家里人,把罪责以一己之力承担了下来,但到底涉事金额过大,除了杨健康被判了死刑,杨家人作为利益既得者,也被判下放到琼州岛的农场里。 黑子伪装一番后,直接敲响了钢铁厂主任的大门,把这些年杨照星盗窃公共财物的罪证给了他。 钢铁厂主任气得连夜赶到割委会,割委会的人刚接到举报电话,国营食堂50岁的那位秃头副主任涉嫌以权谋私,偷窃国家财物、诱骗、强-奸妇女,且和刚刚枪毙的杨健康私下有不正当的交易,这是重罪,而且现在是严打时期,必须严惩!因此割委会出动了一批人,去抓国营食堂的副主任了。 大部队刚出门不久,钢铁厂主任又拿着账本来举报杨照星了,割委会的人原以为枪毙杨健康,下放杨家人,这事就过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家还真是个毒窝窝! 如今杨家又多一条罪证,那已经下放的杨照星就不能只是下放这个结局了!还有杨家其他人,以孙云为主,多多少少都参与过公共物品交易,但他们却被杨健康糊弄了过去!这不仅仅是糊弄他们割委会,更把千千万万的工农阶级当猴耍!必须严惩! 是以第二天一早,农场管理员就接到了上级电话,前天下放到他们农场的一家人居然还有隐瞒的罪证被查出来了! 这样的毒瘤,他们农场可不敢要! 而且一大早挂完电话后,“那位”冰块脸就等在他们办公室门口,他哪儿敢耽误,脸都没洗就跑来提杨家人了! 听到管理员这冰冷的几个字,孙云喜笑颜开的脸顿时定格住,她身后的杨照星不敢置信地大声喊了出来:“什么意思?!见什么马克思?!不是要把我们调到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去吗?” 管理员没工夫跟他们废话,这家人瞒天过海的本事太厉害了,搞得好几个单位的人这一整夜都不得安眠,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里到该严惩! 他直接指着杨照星:“你,就是你,跟我走!” 杨照星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单独被调走了,愣了下才有些不满地嘟囔:“怎么不把我们一家人调在一起?真是麻烦,算了,我去收拾收拾个人物品……” 管理员冷哼:“不用收拾了,直接走人吧!”都要去见马克思了,还带什么个人物品。 杨家人这才察觉不对,但外面已经来人直接把杨照星拷上拉走了。 杨照星后知后觉才感到害怕,他一边挣扎,一边嘶吼:“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我告诉你们,我妹妹可是军属,我妹夫可是军官,你们敢对我动私刑,我……” 他剩下的威胁被卡在了嗓子眼,因为他看见了站在外面,一脸寒霜的裴九砚。 他是见过裴九砚的,好几年前,他在黑市做交易的时候,结识了好些个混子,为了讨好他们,他以秦家侄子自居,还偷偷带他们去看了自己的“妹妹”秦绥绥。 后来听说过这几个混子去纠缠过秦绥绥,但是被秦绥绥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再后来这几个人莫名其妙被人打断了手脚丢进了割委会。 那几个混子被丢进割委会的那天,裴九砚在他们家前的巷子口揍了他一顿,不仅将他腿打断了,半个月都下不来床,还警告他,不许再打秦绥绥的主意,会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如果再有下一次,断的就不是腿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秦绥绥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这些年唯一一次见。他也是近三年,听说他们两家联系少了,以为秦家出事,这桩婚事也黄了,他才敢答应他爸把秦绥绥送上老秃驴的床。 原以为这事儿没发生,就没有人知道了,可现在看见裴九砚那张和多年前一样冷若寒冰的脸,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这次断的,是什么呢?杨照星根本不敢想。 可这次,裴九砚没有像上次那样,上来就赏了他一个大拳头,而是缓缓走到他跟前,小麦色的脸上扬起讥讽的笑,他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叫杨照星比被他打了一顿还难受,杨照星脑瓜子嗡嗡的,脑海中只有裴九砚那冷到他骨髓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他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儿子杨小宝,比你长得还像你爸?” 这话平时听着,杨照星根本不会多想,隔代遗传嘛,也是正常的。可裴九砚显然不是这样无聊的人,配上他冷脸上那摸讥诮的笑,杨照星“轰”的一声脑子炸了。 联想起平时他爸总时不时提醒他,要对申书兰好一些,想起他爸对杨小宝这个孙子,近乎是无限度的宠溺,想起每周他在厂里值班的时候,他爸总是会打发他妈去厂里给他送饭,还特定叮嘱让他妈帮他把办公室好好收拾一下…… 从前他以为这是他爸对他的关心,可现在听到裴九砚的话,他心里顿时有了其他答案…… “你们干什么?你们带我儿子去哪里?你们凭什么把我儿子铐起来!就算我们是下放的人,也是有尊严的,你们凭什么……唔唔唔……”孙云的嘴直接被管理员捡了一片烂芭蕉叶子堵住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她儿子都注定要吃枪子了,她现在不留着力气,去了莽荒丛林,哪来的力气砍树开荒?那林子里的树,大部分都有成人腰粗呢,有在这哭喊的力气,不如把力气留着去砍树,多做点贡献,也能早点完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 申书兰和杨小宝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申书兰抱着孩子,急得在原地跺脚,却忽然发现已经被押出十几米远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用看仇人般的目光怒瞪着她。 她心中一“咯噔”,不好的预感还没涌上来,杨照星的怒吼声率先而来:“妈!打死那个娼妇!杨小宝根本不是我儿子,是这个娼妇跟我爸生的!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直到杨照星被人拖远了,声音也听不见了,被塞住嘴的孙云才回过神来,她刚刚因为担忧儿子而盈满泪水的眼眶,此刻泪水还没干,怒火也涌了上来,水与火的交织,就显得她的表情格外狰狞。 申书兰抱着杨小宝后退一步:“妈,您干什么?您别听照星胡说,小宝就是我跟……啊!放手!” 管理员刚才堵住了孙云的嘴,但并没有捆住她的手脚,眼下她已经吐掉嘴里的芭蕉叶子,一把扑了上来,一手拽着申书兰的头发,一手掐上了申书兰的脖子。 杨小宝,这个她一向疼爱到骨子里的孙子,此刻被摔在地上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然而孙云就像看不见听不见似的,只顾死命地打申书兰: “娼妇!娼妇!你不仅绿我儿子,你还绿我!我真金白银把你娶回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就是这么对我和我儿子的?发骚发到了你公公身上! 孙云转头望向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管理员:“举报,对!我要举报她!举报她搞破鞋!” …… 无论怎么打,杨家剩下的几个老弱妇孺,还是哭着喊着被拉去了莽荒森林。 另一边的薛娇一家也不好过。 薛山一早上就被领导的电话叫走了,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愤怒。 杨如翠端着一碗面过来递给他,一脸担心地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就把你叫走了?” 薛山气得一张黝黑的脸变成了黑红色:“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把老子举报了!说老子思想觉悟有问题,没把家人管好,要给老子停职调查!” 薛山觉得冤枉极了,这完全就是有人在给他找事!谁不知道他们家是模范家庭,他爱人贤惠持家,他妹子进托儿所三个月就被广大家长同志称赞,口碑极好!所以他觉得这完全就是污蔑!纯属污蔑! 他只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妻子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自顾自说了半晌,也没听见妻子回应,疑惑地转过头去,才发现妻子脸色不对。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如牛眼:“不会真是你做了什么事吧?!杨如翠!老子平时都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乡下来的没文化,尽量不要跟别的军属们起冲突,受了气尽量忍着,回来老子肯定给你讨公道,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说!你到底得罪谁了?!” 杨如翠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被薛山噼里啪啦一通指责,听得杨如翠也心里冒火!自己跟他同床共枕二十年,他怀疑自己都没有怀疑过他亲妹子,他亲妹子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吗? 第25章 气上头来,也是真的怕耽误事,影响了薛山的事业,于是把昨天他们在百货商场和秦绥绥发生争执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听到妻子的话,薛山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冤枉,他作为军人,自然很清楚薛娇说那番话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怒气上头,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一脚踹开薛娇的房间,把还在被窝里熟睡的薛娇一把薅了起来! 第26章 裴九砚是见异思迁 昨天的那场吵架加上裴九砚的态度,让薛娇元气大伤。 她回来后晚饭都没吃,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伤心哭泣了许久,不是因为吵架没吵赢,最主要的是裴九砚的态度让人伤心。又气又心碎,折磨得她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这会儿才睡了没两个小时,就被她哥暴力拉起来了,薛娇烦躁地揉了揉乱成鸡窝的头发,愤怒大喊:“哥,你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薛山看她这样子就来气:“睡!你还有脸睡?!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你怎么还睡得着?!” 薛娇本来就心情不好,她大哥还对她这样凶,大嫂在旁边看着,不仅不帮她说话,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友好。她顿时更加伤心,心里的气也上来了:“我干了什么事?我能干什么事情?你现在也看我不爽了是吧?” 她又把炮火轰向杨如翠:“嫂子,你平时天天说把我当闺女养,他现在这样对我,你也不说说他!还有,别以为你那跟看狗屎一样的眼神我没看见!” 越说越气愤,薛娇拿起枕头就往地上砸:“我看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你们可别忘了,当初爸妈留下的家产,可有我的一份,你们现在休想把我赶出门!” “薛山,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忘记了爸妈临死前怎么交代你的?他们交代你要好好照顾我,你现在就是这样照顾的吗?连睡都不让我睡!” …… 见她说越离谱,自家男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杨如翠也是服了,这两个人都是炮仗脾气,现在事情还没解决,别又引起其他的问题了! 杨如翠一把上去捂住薛娇的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娇娇闭嘴!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忘了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昨天那事闹到领导那里去了!你哥一早就被叫去挨了顿骂,还被停职调查了,你可能也要面临处罚!” 大嫂的话,让薛娇石化在原地。她昨晚哪怕再气愤再伤心,也只当裴九砚是见异思迁,但从来没想过他真的会去举报自己。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怎么能不疼爱呢?见她现在这满脸心碎和不可置信的样子,薛山哪怕自己挨了处分,也还是尽量帮她想着解决的办法:“娇娇,听大哥的,一会儿让你大嫂去买点礼品,大哥亲自带着你到裴九砚家里向他爱人道歉,你态度一定要诚恳一点,争取获得她的原谅,知道吗?” “裴九砚的爱人”这几个字,再一次如针般扎入了薛娇的心,让她昨天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次翻搅起来,冒出了血水。 “道歉?我凭什么跟她道歉?她就是狐狸精,就是她勾引了裴九砚,不然跟裴九砚结婚的人就是我。我哪里有说错?她就是狐狸精!就是小布尔乔亚作风!她这样的人应该被拉去劳动改造!” “既然薛同志不知悔改,那我也会催促决定快些下来!”薛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低沉冷峻的声音打断。 裴九砚从农场回来的时候还早,寻思着秦绥绥和亲妈她们估计还在睡,就想着去食堂打点早餐回去。 去食堂要经过隔壁家属院,薛山家住在家属院最旁边的那家,而薛娇的房间又正好是靠窗那间,因为天气热,所以薛娇的窗户是开着的,只关了纱窗,正正好把她那番撕心裂肺的呐喊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路过的裴九砚耳朵里。 裴九砚的声音再次如静音符般,止住了薛娇的呐喊。薛娇不顾自己现在的形象,跳下床拉开纱窗,看着窗外已经远去的裴九砚的身影大喊:“裴九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明明就认识我,昨天为什么要说不认识?!” 天知道薛娇昨天因为裴九砚那句“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伤心了多久,可现在,裴九砚明明就知道她,还知道她住哪!说不定就是来找她的!她就说嘛,他去托儿所接过赞赞,见过她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裴九砚一定是不敢当众承认! 这可是她真的冤枉裴九砚了,托儿所里那么多年纪相仿的女老师,他不可能每个都记得住,而且说实话,这么多年来,除了秦绥绥,裴九砚还真就没正眼看过哪个年轻女同志! 薛娇的话让薛山夫妇气的够呛,裴九砚的突然出现又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却看着当事人薛娇的脸色早已没了刚才的歇斯底里,脸蛋也不知道是刚才气的,还是什么原因,有一点红,配上她那欲说还休的眼神,怎么反而像是带了一丝娇羞? 嗯?娇羞? 反应过来什么,薛山气不打一出来:“你那是什么眼神?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要举报你,要让你去思想改造,你还这副死样子!我们薛家怎么出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搞清楚没有?人家结婚了!结婚了!你还在这痴心妄想……” “他结婚了怪谁?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拖着不肯去跟他说,我早就跟他结婚了,哪还有那个狐狸精的事!是你毁了我的幸福!” 薛娇的话让薛山气得眼睛发黑,站都快站不稳了。杨如翠着急地一把扶住他:“老薛!老薛!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薛山缓了好半晌,手里拿着的鸡毛掸子才慢慢放下来,他扶着妻子的手慢慢坐下,抬眼看薛娇,眼神已经变得平静:“罢了,既然你心里这么想,那我也不用替你着急了,这么多年我和你嫂子养你一场,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薛娇不以为意,裴九砚哪里舍得举报她?他刚才还特地来找她呢! 结果当天快中午的时候,托儿所那边就打来了电话,通知薛娇她被解雇了。薛娇不服,还想争辩几句,政治部的人也来了。经过举报人的陈述,以及政治部人员的走访调查,确认薛娇确实有污蔑、诽谤军属,传播封建迷信的行为,当场被带走拘留,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强制思想改造。 而薛山也被停职调查一个月。他都快四十的人了,这些年来一直忠诚、严谨,虽说做事风格相比于年轻一代来说更为保守一些,但也是兢兢业业,从没犯过什么大错。没想到走到了这个位置,却受了亲妹妹的连累。 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或许是亲妹子的背刺,让他直接病了,杨如翠每天又要照顾他,又要照顾薛子明,还要关心被带走的小姑子,忙得焦头烂额。 当然,这一切秦绥绥并不知情。 她早上睡醒后,照例到空间的草地上晨跑,跑完后巡视了下已经不再光秃秃的黑土地。 黑土地里除了她之前从那片小树林里移植进来的果树和药材,还有她前天移植进来的菜苗。那天她一不小心把菜种子全都撒到了家属院门口的菜地里,又因为浇了小溪水,菜种子眨眼长高长大了。 怕引起怀疑,她只好移植了一部分菜苗到空间黑土地,剩下的菜苗她谎称是从村民手里买来栽种的,倒也没有引起怀疑。毕竟家属院也确实有不方便种菜的人,经常去村里跟村民换菜吃。 大约是空间里长势快一点,此时地里的黄瓜苗都已经长得老高了,因为没有牵藤,翠绿绿的藤在地上爬得乱七八糟。番茄苗也长高了,许多苗上开了小花。秦绥绥想着,一会儿得想办法弄点小棍子来搭个架子,把黄瓜藤牵起来。 巡视完黑土地,又去看了看草原上的牛羊,发现其中一只牛居然怀了崽,秦绥绥惊喜万分,母牛生了崽就会产奶,那以后就有免费的鲜牛奶喝了! 她小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喝鲜牛奶,哪怕是这些年社会形式变了,但爸妈也能时不时给她弄来鲜奶,有时候还会用鲜奶熬甜品、糖水,那滋味,想想还有点怀念呢! 而且现在赞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多喝点牛奶对他也有好处。 只是到时候要怎么拿出来呢?秦绥绥一边思索着解决办法,一边出了空间洗漱。 听见楼上有了声音,裴九砚才上楼来洗漱。 秦绥绥正好洗完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裴九砚的衣服上有些薄汗,还以为他是去早训了,也没有多想,赶紧把卫生间让给他,自己去擦脸换衣服。 裴九砚动作很快,几乎是在秦绥绥换好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洗好来房间了。可能是忘了带衣服,他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对秦绥绥来说宽大的浴巾,只能堪堪遮住他下半身。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他精壮的上半身,她眼神好,没错过那小麦色结实的肌肤上,有一滴水正顺着腹肌往下流…… 第26章 见她盯着自己,裴九砚勾唇,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盛着他自己都没有感知到的柔情。他声音早已不似刚才面对薛家人时的冷峻,不自觉地带了点宠溺的意味:“看什么?” 第27章 高大、结实、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 听见裴九砚的问话,秦绥绥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盯着人家的身体看!羞耻! 虽然从前跟裴九砚通信的时候,她就不知羞耻地在信里大胆跟他讲述,自己喜欢高大、结实、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还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但那毕竟是小时候,她现在都已经结婚了,想起从前的信,又想到刚才自己不知羞耻的举动,秦绥绥顿时脸色爆红。 她忙从衣柜前跑开:“没什么,你要找衣服是吗?你快找,我先下去吃饭了!”话音还在耳边回响,但人早已跑到楼梯口了。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裴九砚的心情没由来得有些愉悦,他一边拿衣服,一边走出来朝着正在下楼梯的人温声开口:“嗯,妈正在做炸酱面,我刚刚还从食堂买了你喜欢的玉米馒头回来。” 听见“玉米馒头”这几个字,秦绥绥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裴九砚刚才肯定也是想起自己之前写的信了!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就是在同一封信里,秦绥绥吐槽了班里三个弱不禁风的男同学,她到现在都能把那段话倒背如流: 阿九哥哥,他们也太弱了,一个玉米馒头都吃不完,真是浪费粮食,玉米馒头那么好吃,我都能吃两个,他们也太没用了!以后肯定长不高,长不壮,不讨女孩子喜欢! 阿九哥哥?你能吃几个玉米馒头?你要多吃点哦!我们女孩子都喜欢那种高大、结实、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最好还白一点,这样好看!阿九哥哥,你要多吃一点,努力长成这个样子哦! …… 秦绥绥脸红到了耳尖,裴九砚的声音像是鬼追一样,让她逃跑的脚步更快了,最后两步台阶都是跳下去的。 柳倩云正好端着两碗面从厨房出来,见状吓了一大跳,可看见秦绥绥那通红的小脸,又抬头看了看楼上,自家儿子那一脸闷骚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只会打嘴炮,赶紧把媳妇儿搞到手才是正事! 见秦绥绥安稳落地,裴九砚轻笑一声,穿好衣服跟着下楼。 赞赞已经乖乖坐在桌子上吃炸酱面了,看见秦绥绥满脸通红,忙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下来,“噔噔噔”跑到秦绥绥身边,踮着脚举起小手摸了一下秦绥绥的额头,一脸担忧: “不发烧呀,妈妈的脸怎么这么红?” 秦绥绥心虚地看了眼拉开椅子坐到自己对面的裴九砚,把赞赞抱起来放到他的小椅子上转移话题:“妈妈没事,妈妈就是太热了,赞赞赶快吃,吃完妈妈带你去剪头发!” 听见妈妈没事,赞赞才开心起来。 去剪头发耶! 剪头发就意味着可以吃冰棍、喝汽水! 赞赞连忙把筷子拿起来,快速往嘴里吸溜着面条,一边还催促秦绥绥:“妈妈快吃,吃完我们剪完头发,赞赞给你买冰棍吃、买汽水喝!喝完就不热了!”他可是有零花钱的!养得起妈妈! 秦绥绥并没有多想,还以为只是小孩子想吃零食了,她应了赞赞一声。一边吃面一边和柳倩云话家常。 柳倩云这次是休假过来的,能在这边待一个星期,帮着操持一下家里家外,添置东西。 知道奶奶能在这里待一个星期,就意味着自己一个星期不用去托儿所了,赞赞是最高兴的!之前每次奶奶过来,自己都不用去托儿所,奶奶还会给他做各种好吃的! 赞赞一早上的心情,因为这两个好消息,就跟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吃过早饭,秦绥绥就和裴九砚一起带着赞赞来到了军人服务社。 他们这个军区是没有小卖部的,只有军人服务社,提供日用品销售、理发等服务。赞赞平时都到这里来剪头发,因此很熟悉,来了就直奔里面找林爷爷。 “林爷爷,林爷爷,我又来剪头发啦!麻烦快快给我剪哦!” “嗯?快快剪完赞赞要去干什么呢?是要去买冰棍,还是喝汽水呢?”林业一把接过飞奔而来的赞赞,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直把赞赞逗得哈哈大笑。 等被林爷爷放下来,赞赞才跑过去拉着秦绥绥的手,把人拉到林业面前,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小炫耀:“林爷爷,这是我妈妈哦!等我剪完头发,我就要给我妈妈买冰棍、买汽水,这样妈妈就不热啦!” 跟在后面进来的裴九砚摸了摸赞赞的小脑袋瓜,笑着跟林业打招呼,又递了几颗糖过去:“林叔,这是我的爱人,秦绥绥。” 林业接过糖,朝着裴九砚眨眨眼:“这是,终于等来了?” 裴九砚没理他,揽过秦绥绥跟他介绍:“绥绥,这是林叔,退役军人,现在在军人服务社里面负责理发,平时赞赞的头发都是找他剪。” 秦绥绥大方地跟林业点头问好,又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掏出一筒绿豆饼递给林业:“林叔,这是我们老家那边的特产,绿豆饼,之前赞赞劳您费心了,以后我们都要麻烦您呢!” 能让裴九砚特意跟她介绍的,一定是跟他关系不错的人,还好自己出门有背包的习惯! 她高高兴兴地递过绿豆饼,却没想到刚才还喜笑颜开的林叔接过绿豆饼的瞬间,眼眶都红了。 秦绥绥有点手足无措,惊慌地看向裴九砚。 裴九砚有点无奈:“林叔也是江城人,只是在打仗的时候,家人都没了,他一个人无牵无挂,退役了才在这里剪头发的。” 发现自己的失态吓到小姑娘了,林叔忙擦了擦眼眶,笑着开口:“多谢你了小同志,没想到这么多年,我还能吃到这种家乡的绿豆饼!我可太想这一口了!” 秦绥绥摆摆手:“这绿豆饼是我家人之前去村里找老乡做的,不比市场上买的包装好看,您不嫌弃就行!”秦绥绥嘴挑,市面上的很多绿豆饼不是太甜就是没有味道,唯有江城下面一个村里的人做的绿豆饼格外好吃,因此秦父秦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请老乡做一点带回去给秦绥绥吃。 “怎么会嫌弃?这是在云县买的吧?我老家就是云县的,多谢你了,我以后就叫你绥绥了!以后阿砚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叔!” 说完又抱起赞赞,放在理发椅上:“来,叔来给我们赞赞剪头发咯!” 小孩子的头发很好剪,用推子推短,再修一下,差不多就完成了。赞赞全程很配合,剪完头发后,不等林业抱,自己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拉着秦绥绥的手就往冰柜那边跑:“走,妈妈,赞赞给你买冰棍、买汽水!” 秦绥绥有点不明所以:“是赞赞想吃吗?妈妈给你买。”说着就去掏钱包。 没想到赞赞小大人似的,一把压住秦绥绥的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小包包:“妈妈,赞赞有钱,赞赞给妈妈买!” 说完还怕秦绥绥不相信似的,把自己的小包包打开给秦绥绥看。这小包包应该是哪位婶子给他做的,方方正正的,有饼干盒子的一半大,此刻在半敞开的小包里,秦绥绥看见了一大把一分、两分、五分钱的毛票,还有好些硬币,都是一角、两角、五角的,面值最大的是有着炼钢工人图案的五元钱纸币,有五张,还有十几张女拖拉机手图案的一元钱纸币。这一兜子加起来,估计得有四十块钱左右。 秦绥绥有点震惊:“赞赞,你哪来这么多钱?” 赞赞有点小得意:“爸爸说妈妈怕热,夏天爱吃冰棍、爱喝汽水,所以赞赞把平时三个爸爸,还有奶奶给的零花钱全都攒起来了,攒了好久好久,就等妈妈来了,给妈妈买! 秦绥绥一愣,转头看向还在那边跟林叔说话的男人。似注意到她的视线,裴九砚也转头望了过来,眉头微挑,像是在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秦绥绥轻轻摇了摇头,低下脸去藏住自己有点微微泛红的眼眶:“赞赞真厉害,谢谢赞赞,这么多钱,够妈妈吃好多冰棍,喝好多汽水了呢!” 没想到赞赞却又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不够的!妈妈,这点钱根本不够!爸爸说妈妈爱漂亮,还爱吃点心,还爱喝茶,所以赞赞还要攒更多钱,给妈妈买雪花膏、买漂亮衣服、买点心、买最好的茶叶!妈妈喜欢的,赞赞都给妈妈买!” 秦绥绥滚烫的泪珠已经涌了出来,她蹲下身,一把抱住赞赞:“赞赞乖,妈妈有你这么一个大宝贝,别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 赞赞歪了歪脑袋,没看见妈妈的眼泪,自顾自说着:“不可以不要!爸爸说了,如果妈妈来了,那妈妈就是我们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我和爸爸作为男子汉,都要保护好、照顾好妈妈,要让妈妈开心!”有了那些东西,妈妈肯定会开心。 秦绥绥抱得更紧了,声音也有点瓮声瓮气:“嗯,那爸爸还说什么了?” 第27章 第28章 阿九哥哥,我想吃冰棍,还想喝汽水 闻言,赞赞的声音有点低落:“爸爸说,如果妈妈没来,也不是不爱赞赞,妈妈肯定是还有什么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绥绥心里难受得紧,不仅是因为赞赞这份素未谋面就早已萌生的爱意,更是因为裴九砚。 刚开始来琼台岛的时候,赞赞对自己就表现出了格外的喜欢和依赖,秦绥绥一直以为,是因为赞赞从小缺失母爱的原因。 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裴九砚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完完整整介绍给了赞赞,甚至如果自己不来,不与他履行婚约,他也为自己找好了理由,他那么说,是打算除了她以外,不会跟别的女人结婚的意思吗? 觉醒的那一天,她发现一夜之间,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她明明早已拥有很多。 她抬起眼,正好对上裴九砚担忧的眼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见小姑娘眼眶红红地蹲在地上,还在吸鼻子,裴九砚忙跟林业告别走过来,一脸担忧地看向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想到什么,他轻咳一声,声音放低了些:“是不是那个……来了?” 秦绥绥瞬间意会,她想了想,确实是快到自己来例假的时间了,她扬起还含着泪的眸子,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向裴九砚,他怎么连自己例假的日期都记得? 想到这里,秦绥绥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感觉内心鼓胀胀的。 过去三年断联的委屈,这一瞬间感知到幸福的快乐,顷刻间全都爆发出来,她蹲在那里,不再抑制早已涌出的眼泪,可怜巴巴地望向裴九砚:“呜呜呜,阿九哥哥,我想吃冰棍,我还想喝汽水,呜呜呜……” 裴九砚一愣,而后一脸无奈地把人扶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宠溺的意味:“别哭了,买,都给你买,还想吃点什么?” 最后的结果是一家人一人拿着一根冰棍,裴九砚手里还拿着一提橘子汽水,和一个布袋子,袋子里面装了五条果丹皮、两包葵花籽、一斤桃酥、一斤红虾酥。 当然,是裴九砚付的钱,赞赞跟秦绥绥约定好,明天妈妈想吃冰棍的时候,就派他来跑腿,用他的零花钱买! 回家路上,看着小家伙拿着冰棍快快乐乐在前面跑,秦绥绥偷偷问裴九砚:“你们平时每天给他多少零花钱?” 裴九砚想了想:“没有固定的,我每次出任务之前,视时间长短,给他几毛钱或者几块钱,东临和阿来有时候也会给,怎么了?” 秦绥绥咬了一口冰棍:“我们以后给孩子涨涨零花钱吧?” 裴九砚微微挑眉:“涨了他攒起来,给你用?” 秦绥绥脸一红,拳头举起来,作势就要往裴九砚身上招呼。 裴九砚轻笑一声,吃完冰棍的那只手,顺势捏住她的拳头,牢牢包裹在自己手心里。 见小两口牵着手回来,柳倩云高兴坏了,忙接过裴九砚手里的零食,笑着开口:“军人服务社里面的种类有限,趁着阿砚现在还有几天假期,赶明儿咱一起去市里,给绥绥和赞赞多买点小零嘴儿回来!” 说完又看向秦绥绥:“绥绥,中午想吃点什么?趁妈在这里,多给你们做几顿饭!” 秦绥绥知道自家婆婆厨艺很好,就连她妈都爱吃,她俩就是因吃结缘的。 因此也没有不好意思,她想起自己空间的猪肉还有牛羊肉,还有那些活蹦乱跳的鸡鸭,咽了咽口水,吃了几天的海鲜,突然有点想念肉食了,得找个由头拿出来才行! 想起刚才看到军人服务社里面也有卖肉的,秦绥绥忙转身往外跑去:“妈您等等!我去买点肉!” 说完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使出自己的绝招——“凌波微步”,霎时间就不见了人影。 柳倩云一脸懵:“这孩子,这么馋肉啊?说到肉跑得比兔子还快!”说罢又瞪了眼裴九砚:“瞧瞧你,怎么养媳妇的?给媳妇饿成这样!” 裴九砚:…… 难道真是饿着了? 秦绥绥跑出家属院,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进了空间,把之前切割好的猪腿拿了一条出来,看着旁边新鲜的牛肉和羊肉,还有在小溪旁乱跑的鸡鸭,秦绥绥叹口气:“你们忍忍,我不能一下子拿出太多肉出去,等我慢慢来把你们吃掉!” 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秦绥绥才扛着猪腿往家走。正巧遇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问路:“同志您好,请问薛娇同志是住这院里吗?” 秦绥绥摇摇头,她们这个家属院汤嫂子都给她介绍过了,没听说有姓薛的,应该是在隔壁家属院。 她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对方朝她礼貌点头道谢后走了。 秦绥绥扛着猪腿进屋,看见正蹲在菜地旁,给她种的黄瓜搭架子的裴九砚:“刚才有几个穿军装的同志问我薛娇家在哪里,看他们表情严肃的样子,应该是去抓人的,是不是你举报了她?” 看着她眸子里的兴奋,裴九砚也不隐瞒,扬眉“嗯”了一声。 秦绥绥高兴起来,似是感受到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偏爱,她兴冲冲地扛着大猪腿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大喊,连声音都清亮了几分:“妈,我买到了大猪腿,我们中午吃炖大猪腿好不好?” 裴九砚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过看着那白白净净的大猪腿,裴九砚挑了挑眉,他怎么不记得,刚才在军人服务社里看见了这个大猪腿? 中午一家人正在准备吃炖大猪腿的时候,宋云来和迟东临闻着味儿就来了。 迟东临还没进门,就大着嗓子嚷嚷:“阿砚,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自己先回来了?不过我跟你讲,这回你错过了大热闹!” 他说完,就挑着眉,似乎在等裴九砚接话。 裴九砚偏不理他,挑着上好的猪腿肉给秦绥绥夹了一块,又低头自顾自啃起猪骨头来。 迟东临见他不搭理自己,一筷子也夹了一块大肉,吧唧两口又自己说了下去:“你走的当晚,就有倭国渔船“误入”我们的领海,咱自己渔民的船提醒了他们,他们没走,咱渔民也是虎的,直接就撞上去了!哈哈哈哈哈!你猜怎么着?” 裴九砚没答话,秦绥绥倒是来了兴趣,她兴奋地看着迟东临,急着追问:“怎么了怎么了?” 迟东临就缺她这样的捧哏,听见她的问话,饭也不吃了,大腿一拍:“那船直接被撞翻了!倭国人一看搞不赢,直接弃船坐着小艇跑了!然后咱们的渔民就上报了,里面除了一些渔获,还有几份文件,就是都是倭国的语言,咱也看不懂,师长这会儿正发愁呢!嘀咕咱一群兵里找不出个文化人,全都是大老粗!” “我跟阿来见形势不对,赶紧跑来找阿砚了!反正这事儿师长多半得交给阿砚来处理!那倭国语言一个个跟蚊子腿似的,难懂得很,你就等着愁秃头吧阿砚!哈哈哈哈哈!” “嗯?阿砚,我说你呢,你老看妹妹干嘛?” 看见秦绥绥眼里没有拒绝的神色,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似的,裴九砚轻笑一声,语气浑然不似面对外人时的冰冷,仔细听着还有点欠揍:“秃不了呢!我有帮手。” 众人瞬间顺着裴九砚的视线看向秦绥绥。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秦绥绥也不打算隐瞒。而且如果能帮上裴九砚他们,她也很高兴。她轻咳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文件,或许我能帮上忙,我略懂一点日语。” 迟东临和宋云来都懵了,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裴九砚:“感情你那会儿千辛万苦弄来的教材,都是给妹妹的呀?” 裴九砚也没否认,倒是秦绥绥有些不好意思了。 吃过饭,裴九砚就带着秦绥绥去找了贾师长。 贾师长正因为这几份文件头秃,见裴九砚过来,忙朝他招手:“阿砚快来瞧瞧,这几份文件你能看懂不?我这找了一圈都没找着能看懂的人,再找不到我要请求别的单位协助了……” 裴九砚朝他敬了个礼,才把秦绥绥拉过来:“我看不懂,但我爱人或许可以。” 贾师长这才注意到裴九砚身后的小女娃,只见她白白净净的,眼神干净澄澈,乌黑的头发侧辫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胸前,看着就是乖巧听话,身上隐约还能看出几分“故人”的影子。 “你就是秦绥绥小同志吧?你爷爷是不是叫秦振国?” 秦绥绥没多想,她既然能跟裴九砚顺利领证,那她的身份肯定是经过组织调查的,知道她爷爷的名字也不奇怪。 秦绥绥乖巧点头:“是的,我爷爷叫秦振国,奶奶叫白心,都是江城人士。” 没想到刚才还因为那几份文件着急上火的贾师长,听见秦绥绥的话,不但不着急了,反而脸上还露出几分怀念的神情。 “当初要不是你爷奶,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秦绥绥一愣,刚想开口,贾师长脸上的神情又变成了期待:“刚才阿砚说你懂日语是吧?你快来帮忙看看,这都是些什么鸟语?把老子头都愁秃了!” 第28章 第29章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秦绥绥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当领导的人,这情绪还真是收放自如。 但知道正事重要,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接过贾师长手里的文件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搞得贾师长在一旁不住地擦汗、搓手,紧张得不行。 又等了几分钟,实在按捺不住,小心翼翼朝认真看文件的秦绥绥靠近一步,尽量压低声音怕吓着她:“怎么样?绥绥小同志,能看懂不?这些苍蝇腿都是什么意思?” 秦绥绥从文件中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裴九砚和贾师长:“是不是要开广交会了?” 这突然无关的话题,把贾师长都搞愣了:“咋啦?这和广交会有什么关系?” 倒是裴九砚率先反应过来:“这文件里的内容,跟广交会有关系?” 秦绥绥点头:“这其实不是什么文件,应该算是倭国商人的聊天记录,另外几份是咱们国家茶叶、水果的相关资料。” “看他们的聊天记录,他们应该是打算兵分两路,一路借着这次参加广交会的名义,跟我们国家的几家国营工厂订购一批茶叶和水果。等我们按照约定把货物运到公海后,他们会翻脸不认账,那时候我们肯定会着急上火,因为茶叶容易受潮,水果也会腐烂,都耽搁不了太长时间。这时再由另一拨人来“恰好偶遇”我们的商船,以最低的价格把我们上好的茶叶和水果都收购走。” 听完秦绥绥的话,贾师长气得拍着桌子大骂:“狗-娘养的!这些倭国人真是诡计多端!一天天不想着干正事,脑瓜子全用在这种事情上!我看是他们还没被打老实!” 秦绥绥也挺生气的,现在国际上都讲究“和平”“友好”,我们国家经历了那么大的创伤,却依旧愿意与其他国家和平友好相处,如今倭国人却打算用这种不正当的方式来取得我们国家的商品,真是太下作了! 于是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找裴九砚要了纸和笔,坐在那里就把那几份文件的内容一一翻译出来了,包括那几份关于茶叶和水果的资料。 贾师长看完气坏了,当即就打电话汇报工作去了。 裴九砚带着秦绥绥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西斜的太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西边的天空出现大片橙红色的霞光,整个大院儿也都被染成了橙红色,院子里家家户户已经燃起了袅袅炊烟,在霞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柳倩云已经带着赞赞在家门口等他们了,见小两口回来,柳青云上前关心道:“怎么样?都翻译出来了吗?” 秦绥绥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就把翻译的内容简单说给了柳倩云听。柳倩云听完也挺气愤的,骂骂咧咧了好一会。这种事情就没有一个华国人会不气愤! 回到屋子里,桌上的饭菜早已摆好,柳倩云一边给秦绥绥夹菜,一边开口:“刚才下午你们走后,我就接到了京市的电话,本来还有几天假期的,但是那边突然有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秦绥绥一愣,婆婆这么快就要回去吗?她还有点舍不得呢。 看见秦绥绥脸上不舍的神色,又看看自家儿子跟没听见似的表情,柳倩云内心直呼白养了!真是白养了! 她瞪了裴九砚一眼,又继续开口:我是明天下午两点钟的船票,阿砚,趁你现在还有假期,明天早上开车送我们去市里,妈去给绥绥和赞赞买点东西,然后我们中午在国营饭店吃个饭。” 第二天上午,等裴九砚早训完回来,一家人就开着车去了市里。 秦绥绥也算是柳倩云看着长大的,在她眼里,小丫头和赞赞没什么两样,都还是小孩子!于是她带着几个人直奔百货商场,跑到食品柜台,把各种各样的糕点、小零嘴都买了点。 一边买还一边交代裴九砚:“你每次出任务少则个把星期,长则10天半个月的。你要记得,每次出任务之前,都要给绥绥和赞赞在家里备点吃食。绥绥不会做饭,女孩子身体娇弱一些,赞赞又还小,还在长身体,两个人都受不住饿,你要多买些糕点类的东西,放在家里备好,万一饿了还能垫吧垫吧。” 说完见裴九砚没吱声,柳倩云很是不满地瞪他,见秦绥绥和赞赞在一旁看玩具,她又小声交代:“你费尽心思把人娶回家了,就要好好待人家,尽到为人丈夫的责任!为人丈夫,不是只在嘴上说说,更要把生活细节落实到位!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警告你!绥绥从小就没吃过苦,你要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吃点一苦,我就立马过来把人接走!” 裴九砚无奈叹气:“妈!她是我媳妇儿!” 柳倩云眼睛一瞪:“她还是我儿媳妇呢!” 买完吃食,柳倩云又带着秦绥绥和赞赞上了二楼服装布料区。 秦绥绥不解:“妈,您来时不是给我和赞赞带了衣服吗?我爸妈也给准备了衣服,多着呢,穿不过来!” 柳倩云不依:“我攒了这么多年的布票,就是给你们用的。再说我今天不是带你来买衣服的,我来买布料。昨天我就已经跟你们大院的那个吴嫂子说好了,买几匹布料回去,让她给你和赞赞再做几身衣服,琼台岛夏天热,衣服容易汗湿,多备几件及时换洗,人也舒服些。另外。” 她把秦绥绥拉近了些,压低声音:“昨天听阿砚说你应该是要来例假了,我准备买点好些的布和棉花,让吴嫂子帮你多缝一些月经带。” 秦绥绥脸瞬间红了,裴九砚怎么连这事儿都跟婆婆说?! 柳倩云却没有不好意思,她继续交代秦绥绥:“女同志那几天都很虚弱,你要多休息,衣服弄脏了就让阿砚去洗,别不好意思,男人长那么大高个儿不去干活多浪费?” “等我回京市了,去友谊商店看看有没有卫生巾卖,有的话到时候买点寄给你。不过这玩意儿不好买,一次性也买不了多少,所以还是得多做点月经带备着。” 秦绥绥内心又羞恼又感动,她忍不住轻轻抱住柳倩云的手臂晃了晃:“谢谢妈,妈,你对我真好!” 柳倩云拍拍她的手:“傻孩子,你是倾倾的女儿,现在又嫁给了我儿子,那你就比我的女儿还要亲,妈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说罢又摸摸她的头:“你开心点,心里别记挂你爸妈,他们的事有我和你爸呢,你尽管放心。好好照顾自己,和阿砚把日子过好!” 秦绥绥点头,一家人在国营饭店吃了午饭后,就把柳倩云送到了码头。 明明婆婆只来了几天,现在走了,秦绥绥心里却空落落的。 回到家属院,把买来的东西都归置好后,裴九砚就被人叫走了。 秦绥绥洗了个脸,就带着赞赞、抱着布料去了吴嫂子家里。 因为之前跟柳倩云说好了,柳倩云又提前给了“手工费”,吴嫂子一见他们娘俩过来,忙迎上去:“哟!买回来啦?快进来,嫂子给你们娘俩量量尺寸!” 瞧见秦绥绥怀里抱着的布料,眼睛都亮了:“哟!这花棉布好看,这布料够给你做一条连衣裙,一件衬衣,如果有多的,嫂子再给你缝个包!” “这白棉布柔软,嫂子给你做几套内衣,剩下的都给你缝成月经带。那蓝色的棉布就给我们赞赞做两套小衬衫、小短裤,好不好?” 秦绥绥点头,又把布包里装着的小半斤水果糖递给她:“实在是麻烦婶子了!这点糖您一定要拿着,给我们小花甜甜嘴。” 小花带着赞赞在一旁玩玻璃弹珠,听见秦绥绥的话,忙站起来开心地朝秦绥绥道谢:“谢谢婶婶,婶婶真是人美心善!” 秦绥绥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跟谁学的这词儿?” 小花今年七岁,就在赞赞所在的托儿所旁边上小学,听见秦绥绥的问话,她想了想:“是赞赞的老师,她总跟小朋友们说,回家要向父母夸她人美心善教书好!我好几次去接赞赞都听见啦!” “可是我觉得她没有婶婶好看呀?她也不心善,看见小力哥哥他们玩得脏兮兮去接赞赞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可嫌弃了!” 赞赞也在旁边不住地点头:“嗯嗯!是娇娇老师!她前两天还骂我妈妈来着,她说想跟我爸爸结婚!” 小花瞪大眼睛:“啊?她居然想当你妈妈,赞赞你也太可怜了吧!” 赞赞皱着眉头:“谁说不是呢!还好我妈妈来了,不然我跟爸爸都太可怜了……” …… 两个孩子的讨论声一字不漏地落入了秦绥绥和吴嫂子耳朵里。 吴嫂子一边裁着布料,一边对秦绥绥挤眼:“唉,你听说没?那个薛娇,也就是赞赞在托儿所的老师,听说是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被政治处强行带走要进行劳动改造了,她大哥薛山也被停职调查了!” 秦绥绥一愣,这事儿居然处理得这么快?连薛山也受处分了? “那嫂子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思想改造了不?” 想起那个地方,吴嫂子脸上有些一言难尽。 第29章 第30章 我爱人她年纪小,身体也弱 “西山农场你知道吗? 瞧见秦绥绥脸上懵逼的神色,吴嫂子又自顾自开口:“你刚来肯定不知道,西山农场就是最靠近莽荒森林的那个农场!” “莽荒森林是这边当地人的叫法,因为太原始了,没有人踏足,所以才叫莽荒。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下放到莽荒森林去砍树、开荒。那西山农场就在莽荒森林旁边,蚊虫多得勒,能把人都抬走!薛娇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被分配到那里去了,听说要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呢!” 秦绥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想起这事儿她也是受害者,她有什么好心虚的,顿时又把手放了下来。 等量好尺寸,裁剪好布料,秦绥绥就告别吴嫂子,准备回去。 之前答应麦奶奶三天后去村里看麦达的伤势,这都过去三四天了,早该过去了。 见赞赞跟小花玩得欢,秦绥绥跟他商量:“赞赞,你就在吴婶子家里跟小花姐姐玩好不好?妈妈有点事情要去一下旁边的村里,在晚饭之前就回来接你,可以吗?” 没想到听见妈妈要走,原本趴在地上打弹珠的赞赞跟小炮仗似的,“嗖”地一下就爬了起来,一溜烟蹿到秦绥绥跟前,抱着她的腿不放:“妈妈,我想跟你一起去,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乖乖听话,不给你惹麻烦。” 小家伙声音软糯又可怜,让秦绥绥不由得想起那天她从光明顶大队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家伙一个人孤零零蹲在家门口的样子,可怜得要命,瞬间就心软了。 “好,赞赞想去,那妈妈就带你去!” 看见这娘俩感情好,吴嫂子也替他们高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小花小时候也是,那时候我还没随军,在村里上工,每次让她去跟村里的小孩子玩,她都不乐意,非得跟着我。没办法,我只好把她带着,我在地里割麦,她就在旁边的田埂上玩,玩累了我就把衣服铺草地上让她睡。条件艰苦,可你瞧,她不也好好的?其实孩子呀,只要跟着妈妈,做什么都高兴!” 吴嫂子的话,让秦绥绥不由得把赞赞的手握紧了几分。 似是感受到妈妈的情绪,赞赞扬起脸,朝着秦绥绥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嘴里也嗯嗯符合着:“嗯嗯!只要跟着妈妈,赞赞就高兴!” 秦绥绥感觉自己心都化了,甚至在此刻悄悄想,以后就不生孩子了,就养赞赞一个,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他! 对此事毫不知情的裴九砚正在办公室被贾师长搞得一头包。 “师长,我爱人她年纪小,身体也弱,干不来这么多活儿!而且你这一周内就要交上去,太赶了!” 贾师长瞪眼:“你小子!护食都没你这么护的!这不是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吗?秦绥绥同志能干,这叫能者多劳,而且是为省城、为国家做贡献的事情,你怎么就不去问问她的意见,万一她愿意呢?” 裴九砚表情丝毫不变,嘴皮子格外利索:“她愿意我也不能愿意!您也知道她家刚出了大变故,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情都还没缓过来,这一周之内翻译上百份文件,完全就是要她命,大领导都说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身体,怎么干革命?怎么给省城、给国家做贡献?” 贾师长气得从鼻子里直喷气,好半晌才骂骂咧咧:“减!减!减!老子给你减少一点总行了吧!这些这些这些……都拿走,这总行了吧!” 裴九砚数了数,正正好还剩下52份,他这才抬起眼皮:“我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如果她不同意,那这事儿可就请他们另请高明了。” 贾师长这才轻哼一声:“你先带回去,她要是乐意,今晚就能直接开工,不用你再回来拿,老子看见你就心烦!” 裴九砚这才慢悠悠收拾文件,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完全不知自己又多了一个活计的秦绥绥,此刻正骑着自行车,载着赞赞往村里蹬。担心赞赞的安全,秦绥绥还特意跑到林叔那里,搞了个“娃娃椅”放在自行车后座。 赞赞坐在秦绥绥的后座,嘴里吃着大白兔奶糖,一路晃着小脚丫,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妈妈妈妈,这个是不是我的专属座椅?” “有了这个,你是不是以后去哪里都会带着我?” “妈妈妈妈,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上托儿所了,我不喜欢娇娇老师。” “妈妈,我们等下要去干嘛呀……” 秦绥绥也不嫌烦,相反,有赞赞这么个小话痨一路陪伴,她还觉得热闹得很。 路过上次那片小树林的时候,秦绥绥下意识朝里面看了一眼,赞赞也跟着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挂满金黄色芒果的大树,赞赞夸张大喊:“妈妈,那里有好大的一棵芒果树!上面长满了芒果,我们可以去摘几个吗?” 秦绥绥也有些意动,突然想起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好像还没有怎么吃过水果呢!这几天婆婆在这里,她也没怎么进空间。外面的芒果都成熟了,那空间里面的肯定也成熟了呀! 想起那软糯的香蕉、甜滋滋的荔枝,还有清甜的椰子水,秦绥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在她们内地,水果可是稀罕物,有钱都难买到,可这琼台岛,因为气候原因,那可是水果的天堂啊!秦绥绥在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多移植点水果进空间! 对上赞赞期待的眼神,秦绥绥欢快点头,把赞赞抱了下来:“好,那我们就进去摘几个!这是野生的芒果树,我们摘几个没问题的。”这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赞赞。 芒果树就长在离路边大概10来米远的位置,秦绥绥捡起一根枯木棍,一边在地上敲敲打打,一边牵着赞赞往里走。 这棵芒果树很高大,但因为芒果结得又多又密,把树枝都压弯了,秦绥绥目测了一下高度,找准一处分枝,微微活动一下手脚,就灵活地爬上了树,爬到自己目测的距离范围内,让赞赞把刚才的木棍递给她。 “赞赞,妈妈要敲芒果咯!你站远些!小心砸到头变小傻瓜咯!” 随着赞赞“咯咯笑”着跑开,树上的芒果连着树叶“哗啦啦”往下掉。等树上不掉芒果了,赞赞才跑来树下一边捡一边开心大喊:“妈妈,你好厉害,你好大的力气呀!掉了好多芒果下来!” 秦绥绥从树上爬下来,捡起地上的芒果,才发现这应该和她移植进空间的那棵芒果树是一样的品种,都是小台芒,又叫鸡蛋芒,个头小,香气浓郁,口味酸甜,是秦绥绥最喜欢吃的芒果品种。 娘俩欢快地在地上捡芒果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姐姐,你又来村里啦?你是来找我的吗?” 秦绥绥浑身一激灵,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她转过头,就看见上次见到的虎子,此时手里正攥着一把草药,浑身脏兮兮地站在一棵芭蕉树下看她。 秦绥绥笑着朝他点头,又把他喊过来塞了几个芒果给他。见他手里拿着一把柴胡。倒是有些疑惑了,她上次来居然没发现这里还有柴胡,柴胡喜温暖、湿润的生长环境,对环境的适应强,具有耐寒、耐旱、怕涝的特性。但是温度超过35度的话,其生长就会受到抑制,因此柴胡多生长在东北、华北、西北、华东等地,没想到琼台岛也能找到柴胡,这岛上还真是多姿多彩! “虎子,你挖这个草药干什么?是有人生病了吗?你妈妈生病了?” 虎子珍惜地把芒果捧在怀里,摇了摇头:“不是妈妈生病了,是牛爷爷的孙子乐乐生病发烧了。妈妈说这种草药可以退烧,但是他们要上工,没有时间去找。我记得上次在这里看见过这种草药,所以就过来挖了。” 秦绥绥点点头,借着布包的掩护,从空间拿出两片退烧药递给他:“这个药你拿着,这是退烧药,可以配合着这些草药一起用,效果会好一点。但是你还是要先问问你妈妈,看看乐乐的症状能不能这么吃。”虎子他妈应该是懂点药理的。 没想到虎子惶恐地摆摆手:“姐姐,这药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我们牛棚的人是不配吃这么好的药的!” 秦绥绥有些心酸,她把药又塞进虎子手里,摸了摸他的头:“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们每个人都是珍贵的,每个生命都是珍贵的,你们只是现在暂时遇到了一些困境,并不是比谁低一等。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有机会的话也要好好学习,日子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秦绥绥的话对虎子来说,简直振聋发聩。从他记事起,大家就骂他“臭老九”“ 小崽子”,说他命贱、该死。可是姐姐却告诉他,他是珍贵的,他们只是暂时遇到了困境,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虎子激动起来,他朝着秦绥绥郑重点头:“嗯!我们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姐姐的!我叫谢思麦,姐姐以后一定不要忘记我哦!” 秦绥绥欣慰点头:“对,这样想才对嘛!人要向前……等等!你说你叫什么?你不是叫虎子吗?” 第30章 虎子挠挠头:“虎子是我小名,妈妈说在牛棚里叫虎子不会引起麻烦,我的真名叫谢思麦,妈妈说,思念的思,小麦的麦。” 秦绥绥脑子被雷劈了似的,半晌才问出一句:“你妈妈该不会叫谢婷吧?” 第31章 带球跑 虎子愣愣地点头:“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他记得上次妈妈没有自我介绍呀,应该说,妈妈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跟谁自我介绍过了,除了牛棚的人,她几乎不跟外人说话。 怎么知道的?秦绥绥内心有一万句脏话要骂!早在虎子第一次给她那个银色子弹壳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在原书中,贵人除了麦达这个唯一的儿子,还有一个早死的白月光,是他在外执行秘密任务时认识的。那时他受伤落单,正巧被在山上采药的白月光所救,她敬他伟大,他慕她聪慧,年轻的男女在朝夕相处中很快就产生了感情,滚了床单。 只是后来,白月光得知他已婚有子,干脆离开了他,然后他们就失散了。后来的内容作者没怎么交代,只在某个章节中提到贵人去给白月光上坟,还特意刻画了一下镶嵌在墓碑上的一枚银色子弹壳,以及子弹壳下面的名字:谢婷。 秦绥绥突然发现,原书中并没有交代虎子的下落,难道贵人并不知道虎子的存在?所以才会说麦达是他唯一的后人?还是说虎子并不是贵人的儿子,是谢婷后来结婚生的孩子? 想到这里,秦绥绥试探问了一句:“虎子,你爸爸呢?” 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让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虎子瞬间失落下来,他低着头:“我没见过爸爸,妈妈说爸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跟着妈妈。” 秦绥绥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是了,如果虎子是谢婷和别人的孩子,怎么会给虎子取名叫“谢思麦”呢,思念的思,麦子的麦,这明显就是对贵人余情未了啊!所以她当时是带球跑啊!还真刺激! 想到这里,秦绥绥连忙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又拿了一些常用药出来,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过敏药……每样都少拿了一些,塞到虎子怀里,而后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这些药你悄悄拿回去,别让人发现。你妈妈懂药理,知道怎么用。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随时去找我,我就住在隔壁家属院二区,我叫秦绥绥,我丈夫叫裴九砚,这是我儿子裴逸帆,小名叫赞赞。” 秦绥绥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帮助虎子他们,她还有一点私心,如果虎子真是贵人的儿子,那她就要帮忙把虎子和谢婷照顾好,那以后贵人再想要对付裴九砚他们的话,考虑到她们,也会手下留情,所以她才刻意把自己全家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告别了虎子,往麦家走的时候,赞赞心情有点沉重,也不再像刚才一样晃小脚丫了,沉默半晌他才开口:“妈妈,虎子哥哥为什么说自己不配吃药,可是人生病了,不吃药怎么好呢?还有牛棚是哪里呀?之前小花姐姐和小力哥哥告诉过我,不能去牛棚,为什么呀?” 秦绥绥也不知道怎么跟赞赞解释现在的社会形势,他从出生开始,这个社会就已经是这样了,在他眼里,这样才是常态。 她只好用赞赞能听懂的方式跟他解释:“赞赞是不是也感冒过呀?感冒的时候人是不是很难受呀?而且感冒过后,托儿所的老师就会要求小朋友在家学习,要跟班里的同学分开,等身体养好了,才能去上学,对不对?” “我们现在的社会就像是得了小感冒一样。虎子哥哥他们就是感冒的人,他们很难受,但是怕传染给别的小朋友,所以需要被单独安排在一个地方隔离,那个地方就是牛棚。等他们身体养好了,就可以跟我们一样,在阳光下奔跑、和小朋友玩耍、为这个国家,为这个社会做贡献啦!” 赞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也会好好照顾虎子哥哥,等他好了,就可以跟我一起玩耍啦!” 秦绥绥点头:“对!赞赞真聪明,但是你不可以偷偷来找他们哟,必须要跟着妈妈一起才可以!不然妈妈会生气的哟!” 赞赞又晃起了小脚丫:“我知道啦妈妈!妈妈是怕我偷偷跑来会被传染感冒,我下次跟妈妈一起来,给虎子哥哥带点心!” 娘俩一边聊天一边就骑到了麦家。 麦奶奶正坐在院子的大槐树下撬生蚝肉,见秦绥绥过来,麦奶奶忙洗手迎上来:“绥绥小同志你可算是来了!我就寻思着你这两天会来,撬了不少生蚝还有海螺肉,特意给你做了生蚝酱和海螺酱!” 说了半天,才看见跟在秦绥绥身后的赞赞。 “咦?这个小娃娃是谁?是你儿子还是弟弟呀?”不怪她这么问,实在是秦绥绥本来只有18岁,长相纵然妩媚,却又带着一股气灵动劲儿,看起来就很显小。 秦绥绥笑了:“奶奶,这是我儿子,叫赞赞,他今天没有去上托儿所,我就带着他一起来了,说不定还能和阿达一起玩呢!” 赞赞听到妈妈介绍自己,也大方地站出来跟麦奶奶问好,直把麦奶奶逗得哈哈大笑:“能玩能玩!我们阿达现在估计也就三四岁的年纪。”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秦绥绥点头表示明白。 没急着去看老太太说的生蚝酱,秦绥绥把事先准备好的药拿出来,跟着麦奶奶一起去里屋看阿达。 阿达还是躺在床上,因为他当时腿上有一块非常严重的擦伤,直接影响了走路。 看见秦绥绥进来,阿达的眸子还是呆愣愣的,没有什么波动。倒是赞赞,因为秦绥绥提前跟他打过预防针,所以赞赞知道这个小哥哥是因为受伤,所以反应会比一般的小朋友要慢一些。他一点也没有嫌弃,伸出自己的小黑手,把紧紧抓在手里的有些融化的两颗大白兔奶糖递到阿达面前:“阿达哥哥,你好呀,我是赞赞。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许是小朋友之间更容易产生共鸣,听见赞赞的话,阿达木讷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手下意识地伸过去接赞赞手里的两颗大白兔奶糖。 赞赞开心地拍手:“太好了!阿达哥哥你接了我的糖,就是答应和我做好朋友了,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赞赞伸出来的手指头,阿达也好奇地学着他的样子,把小指头弯成勾勾伸了出来。赞赞眼睛一亮,眼疾手快的就把自己的小勾勾勾了上去,还盖了个章。然后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太好了!阿达哥哥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啦! 看着赞赞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或许是感觉到了善意。阿达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木讷的脸上,突然也裂开嘴,露出了笑容。 麦奶奶在一旁看得热泪盈眶,她的阿达从前虽然傻,但也会有情绪,高兴的时候会笑,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哇哇大哭。但是自从前几天被那群天杀的小崽子们推进粪坑后,整个人就变得像个石头娃娃一样,没有反应。 秦绥绥和赞赞的到来给他们阿达带来了希望,她面露慈爱地看向秦绥绥,又看向赞赞,不愧是海神眷顾的姑娘,果然能给他们家带来好运! 等两个小朋友交友完毕,秦绥绥才开始帮阿达检查伤势,奶奶留下的药就没有失手过,阿达身上的外伤正在加速愈合,各项情况都在慢慢好转。又问了麦奶奶,确认阿达这两天没有发过烧,她才对麦奶奶交代:“阿达现在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不能天天这样闷在屋子里,小孩子就是要多在外面走走,多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身体才会壮实,伤势也好得快!” 麦奶奶犹豫了一下:“当时医生说阿达就是被蚊子咬了之后,留下了这个毛病,所以我平常也不敢让他到处去跑,这村里夏天到处都是蚊子,简直防不胜防,总不能让他把蚊香背在身上吧?” 秦绥绥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自制的防蚊包递了过去:“这是我用自己用中草药制作的防蚊包,你让阿达每次出去的时候挂在身上。也不用让他跑远,就在家门口、菜园里去走走,晒晒太阳就行。” 麦奶奶忙把防蚊包接过:“好好好,你可真是我们家的贵人,老婆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给钱你也不要,饭也不愿意留下来吃,那这样,现在还热得很,奶奶给你和赞赞一人端一碗凉粉吃!” 秦绥绥不好拒绝,可在麦奶奶把凉粉端上来的时候,她十分庆幸刚才没有拒绝。麦奶奶做的凉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熬的,凝固后是深褐色的,口感极为滑嫩,而且麦奶奶还在凉粉里加了椰子汁和椰肉,黑白相间,显得格外好看,吃完还极为解暑。 秦绥绥一口气吃了两碗,赞赞也吃了一大碗。 麦奶奶笑眯眯看他们吃完,又把秦绥绥带到菜园里:“奶奶给你多摘点菜回去,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使劲吃,吃完再来奶奶这里摘!” 从菜园回来,看见地上还没撬完的生蚝,想起之前特意做的生蚝酱,麦奶奶又急匆匆去拿了两大个罐头瓶子出来,一个里面是大块些的生蚝肉,一个里面是小块些的海螺肉,两瓶都是浓油赤酱的,还能看见红彤彤的辣椒,一看就好吃! 第31章 秦绥绥也不客气,接过两瓶酱:“奶奶,这一看就好吃!我就喜欢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您手艺可真好!” 麦奶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好好!你喜欢吃就好!奶奶不会什么别的,就是做这些东西拿手,你可着劲儿吃,吃完再来奶奶这里拿!” 秦绥绥笑着答应,临走时才看见挂在车龙头上的鸡蛋糕还没拿下来,这是他们上午去市里买的,还新鲜着呢,她拿下来递给麦奶奶:“瞧!刚才我们一来,奶奶就跟我说好吃的,把这事儿都给搞忘了!这是我上午从市里买回来的鸡蛋糕,还新鲜着,您和阿达一起吃!喜欢的话我下回还带来!” 麦奶奶也不客气,老人家深知两个人关系要走得近,就得礼尚往来才行。而且她虽然跟秦绥绥认识不久,但也算了解这丫头是个不愿意占人便宜的性子。于是大方接过来:“好好好,你们过几天再来,奶奶再给你们做凉粉吃!” 母子俩返程的时候,还没有到下工时间,秦绥绥也就没有去知青点,而是问了麦老太太他们上工的位置后,直接到橡胶林里去找了。 苏韵怡正在橡胶林里割胶,听见有人找自己,摘了手套就出来了,秦绥绥给了她一包糕点和半斤奶糖,又向她介绍了一下赞赞,闲话一会儿,周泽成也闻着味过来了。 看见秦绥绥,他十分热情地打招呼,跟上次在知青点不理人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很熟呢!真是男人心海底针,秦绥绥本着虽然不亲近他,但也不能得罪他的心态,简单跟他打了几句招呼。 倒是苏韵怡,大约是答应了秦绥绥的原因,看见周泽成就想远离,于是跟秦绥绥约定下次见面时间,就催着她快回去,自己也快速隐入橡胶林。 见苏韵怡走了,周泽成也没了要跟秦绥绥说话的心思,忙追着苏韵怡进去了。 秦绥绥咋舌,剧情调转了?男主变成苏韵怡的舔狗了? 第32章 到吃小龙虾的季节了! 母子俩踩着夕阳的影子回家,到家的时候刚五点过,裴九砚已经在家了,正在院子里给她的菜苗浇水。 见秦绥绥两人回来,挑眉问道:“事情忙完了?”说完又看到她自行车把上挂了一堆东西,微微皱眉:“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不安全,下次放后面!” 秦绥绥呆:“那赞赞怎么办?” 裴九砚理所当然:“挤一挤。” 秦绥绥失笑。 赞赞却没有听懂来自爸爸的“恶意”,他被裴九砚从自行车后座上抱下来后,就开始叽叽喳喳跟他讲述今天的所见所闻。 裴九砚是知道秦绥绥去哪里了的,他下午回来的时候,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最后在房间里看见了秦绥绥留下的小字条: 我带赞赞去旁边村里啦!就是上次那个麦奶奶家,很快就回来,不用担心! 简简单单几句话,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让看完字条的裴九砚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环顾一圈,这家里满满当当都是她的东西,房间里甚至都还有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哪怕回家没看到人,裴九砚都觉得格外满足,是以看着那小字条上圆润的小正楷字,觉得格外顺眼,顺眼到他悄悄把它整整齐齐收在了一个装满信的大铁盒子里。 但想到自己给她带回来的任务,裴九砚又有点心虚,决定先弄点好吃的来贿赂。 “小河沟那边有小龙虾。你想吃吗?想吃的话,我找东临和阿来一起去弄点回来。” 他是知道江城人都喜欢在夏天吃小龙虾的,小姑娘从前在信里跟他描述: 油焖小龙虾绝了!红红的壳一掰开,白白的肉“嗖”地就蹦出来了,蘸点汤汁往嘴里一丢,哇!好吃得我的舌头都在跳舞!我能吃一整盘……麻辣小龙虾也好吃,蒜蓉小龙虾也好吃…… 看完信的他后来去江城点了三大盘小龙虾,吃了一晚上才吃完,那滋味……确实很不错。 秦绥绥眼睛一亮,她都忘记了,夏天来了,到吃小龙虾的季节了!她迅速跑到厨房里,拿出之前赶海用的小桶,眼睛亮晶晶地催促裴九砚:“快呀!还等什么呢?吃小龙虾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裴九砚失笑:“放心吧,没人跟你抢,小龙虾壳多肉少还夹人,这边的人都吃不习惯,小河沟里多得很。” 裴九砚说的也没错,在这个年代,不管是油还是调料都很珍贵,做小龙虾却偏偏需要重油重盐重调料,放少了不好吃,放多了又心疼,关键是小龙虾壳子大,就那么点肉,不如海鲜可以直接清蒸的吃来得划算。 但看见她那副馋样,裴九砚这个不怎么爱吃小龙虾的人都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味起小龙虾那鲜香麻辣的滋味来。 赞赞没吃过小龙虾,但看妈妈这样子,就知道小龙虾一定很好吃!他也跑到厨房里把自己的小桶拿出来。拉着裴九砚就往外冲:“快呀!爸爸,快呀!爸爸,我们去抓小龙虾回来,晚点就被人家抢光啦!” 一家三口路过集体宿舍的时候,裴九砚又上去把迟东临和宋云来叫上一起,秦绥绥如是说:小龙虾只有人多的时候吃才香! 所谓小河沟,其实不过是家属院旁边一条沟渠,水不深,也就到成年男人膝盖的位置,但是里面却长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水草。作为吃龙虾的老手,秦绥绥一看就知道,像这种小河沟里,小龙虾最多了! 看着这个小河沟里茂密的水草,迟东临和宋云来都有些懵懵地看着裴九砚:“阿砚,这怎么搞?我们没有工具啊!难道徒手去抓?” 裴九砚慢悠悠地挽着裤腿穿水鞋:“我刚才过来的路上,已经通知林叔了,他那儿有工具,估计马上就过来了。” 果然,话一落音,林叔的身影就远远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只见他手里拿着几个自制的足球门一样形状的网子,拱形门,大肚空间,秦绥绥一见就知道,这是用来抓龙虾的工具,她直呼专业! 林叔看见秦绥绥也很高兴:“好家伙,叔就知道还是有识货的人!咱们这家属院后面有个山区,有一条淡水从山上流下来,在这里汇成了许多小沟渠。每次下雨过后,龙虾忒多了,他们都不爱吃,真是不识货,不知道什么叫好东西!” 秦绥绥赞同点头:“没错没错!但凡这里多几个江城人,这龙虾都能给吃绝种了!叔,他们不吃咱们吃!” 林叔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说话间,林叔已经带着3个男人下了水,把网子往水草茂盛的地方一放,穿着水鞋走进水草里面,由外向网子内部踩水草,俗称“赶”,多踩两下后再把网子提起来,网子里赫然有十几只正挥舞着大钳子的龙虾,还有两条鳝鱼。 “有了有了有了!”秦绥绥说我兴奋大喊:“快倒进来,快倒进来,那里有一只龙虾逃跑了,就在那边!草长得多,肯定不止那一只!” 秦绥绥的情绪激励了在场的另外三个男人,他们谁也不服输,迟东临还放狠话:“妹妹!你等着,哥哥给你抓十斤小龙虾让你吃个够!”说罢就学着林叔的样子,把网子放在水草里,用脚乱踩一通。纵使方法不得当,但到底这里龙虾确实很多,一网子多多少少也能网起来几只小龙虾。 裴九砚提起第四网的时候,秦绥绥兴奋地望过去,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呢,却见他突然变了脸色,提溜着网子就快速上了岸,也不理会秦绥绥的大呼小叫,直接拎着网子就往远处去了。 秦绥绥不明所以:“怎么了,他怎么了?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不能让我看见?” 林叔在一旁失笑:“应该是不小心网到水蛇了,怕你看见害怕呢。” 听见“水蛇”两个字,秦绥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咦,她最怕这种东西了! 果然没两分钟,裴九砚就提着网子回来了,里面的“脏东西”已经清理掉,还剩下十来只小龙虾和三四条小指粗的鳝鱼。 秦绥绥不得不佩服,他把网子端上来也就那一瞬间的功夫,自己啥都还没看清呢,他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迅速在几条鳝鱼和蛇之间分辨出有蛇的,而且眼疾手快的就处理了。 一群人鼓捣了将近一个小时,最终收获了一桶半挥舞着大钳子的小龙虾,还有用赞赞的小桶装了小半桶大小不一的黄鳝。 晚饭自然是在裴家吃的。林叔带着迟东临和宋云来刷小龙虾,裴九砚在旁边处理鳝鱼,秦绥绥和赞赞一大一小蹲在旁边负责观看。 裴九砚突然抬头看向秦绥绥:“饿不饿?你先跟赞赞去吃点点心垫一下吧,今天晚饭可能有点晚。” 秦绥绥一眼不错地盯着旁边的小龙虾,摇摇头:“不饿不饿,下午在麦奶奶家吃了凉粉。” 赞赞也在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摇头:“不饿不饿,在麦奶奶家吃了凉粉!” 裴九砚弯唇一笑,也不再管他们。 晚饭是裴九砚和林叔两个人下厨,林叔是老手,由他做主厨,裴九砚给他打下手,秦绥绥几人在外面唠嗑等吃。 第32章 林叔手艺很老道,这些年,他独自在琼海岛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他有退伍津贴,也不缺钱,因此把小龙虾的吃法琢磨了个透。他们打捞上来的龙虾,一桶至少有十来斤,林叔做了一份江城传统的油焖大虾,用搪瓷盆装了一满盆,考虑到赞赞的口味,又做了一份蒜蓉小龙虾。 顺带捞起来的还有一斤多螺丝,林叔直接做了份麻辣手嗦螺,黄鳝大的被切段爆炒了,小指粗细的那种单独做了一盘盘鳝。 看着那一盘爆炒盘鳝,林叔嘀嘀咕咕:“阿砚这小子,明明也不在江城长大的,怎么就知道盘鳝这么地道的吃法呢?我说就一起剁了炒了多简单,他非要单独做一盘炒盘鳝……” 裴九砚轻咳一声,制止了林叔接下来的话。 其他人只顾着吃虾,也没仔细听,只有原本看着那盘盘鳝双眼放光的秦绥绥似有所感的抬头,正好迎上裴九砚的目光。所以把小盘鳝单独拎出来爆炒是因为她喜欢吗?她记得自己以前确实说过,小盘鳝要整条吃才有滋味。 她想从裴九砚的目光里获得答案,可惜再看时,裴九砚已经低头剥虾去了。 送走客人后,一家人洗漱休息。秦绥绥今天闹腾得欢,流了一身大汗,头发都汗湿了,洗澡的时候顺带洗了个头,此时正在房间里用毛巾擦头发。 裴九砚洗完澡进房间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秦绥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在这时,她听见裴九砚有些不自然的声音:”那个……你想不想赚点外快?”说完裴九砚想打自己的嘴,她赚什么外快呀?她又不缺钱。 倒是秦绥绥被他突然的出声惊醒了,她打了个哈欠,有些迷糊地转过头,一双迷蒙的眼含着水汽看着她,软软的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嗯?你说什么?” 裴九砚听见自己脑子里“轰”地一声响,而后浑身开始燥热起来,他想起晚上林叔拿过来的那坛虎鞭酒…… 秦绥绥见他脸突然红了,有些好奇地把手伸过来探上他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呀,也不烫……” 裴九砚浑身热得几乎要抑制不住,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其贴在自己胸口,声音带着点藏也藏不住的欲:“绥绥,我们……” 第33章 明明是他媳妇儿的眼睛更亮! 秦绥绥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很是不解,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你是喝醉了吗?”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裴九砚有些狼狈地松开秦绥绥的手,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嗯,有点,我再去洗个澡。” 这次裴九砚洗澡的时间有点长,秦绥绥头发都擦干了,他才进来,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到底不能耽误正事,裴九砚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见秦绥绥好奇,他也不卖关子,直接把今天下午贾师长交代的任务告诉了她。 秦绥绥一听,有翻译工作呀!她学的那些东西终于能派上用场了!而且是帮忙翻译广交会的资料,虽然不如她梦想中那般与外国人“据理力争,为国争光”,但广交会是进行国际贸易的,她把东西翻译好了,那也是为国争光,都是殊途同归! “好呀好呀!你快拿给我看看!”秦绥绥都等不及裴九砚递给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扑过去抢。 裴九砚生怕自己再“被发烧”,眼疾手快伸出手就把人按在椅子上,秦绥绥扑腾无果反被按住,也不气恼,只是努力把脸从他大手掌里抬起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快给我看看!” 裴九砚一边把那一叠资料递给她,一边解释道:“之前你帮忙翻译的那些资料被广交会那边筹办的负责人知道了,你知道的,现在翻译人才紧缺,尤其是法语和日语,他们下面有好些个供应商的产品资料都还没有翻译出来,正愁得不知道怎么办呢,恰巧贾师长把这个消息报告了上去,这不,他们就找上来了。” 看见秦绥绥翻着资料也没说话,裴九砚有点摸不准这么多资料她到底乐不乐意干,只能继续干巴巴开口:“这个也不是无偿劳动,他们会根据资料的长短、字数的多少和难度给付10块到100块钱不等翻译费。但是如果你不想干的话,我明天就去回绝贾师长,以你的意愿为主。” 秦绥绥终于舍得从资料中抬头了,她眸子亮晶晶的,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我怎么不愿意?我愿意得很呢!阿九哥哥你知道我的梦想呀!而且这件事情不止能给国家争光,是不是也能给你长长脸?让人家知道,你媳妇儿可不是一无是处的花瓶!” 现在电力资源紧张,有时候家属院晚上会停电,今晚就停电了,所以裴九砚临时找了之前结婚时顺手买的红蜡烛点了起来。 确实如营业员所说,这红蜡烛亮得很,比一般的蜡烛都要亮,但裴九砚却觉得,骗人的,明明是他媳妇儿的眼睛更亮! 于是因为秦绥绥几句话,裴九砚再一次没出息地去冲凉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秦绥绥已经拿着资料在烛光下开干了,他上去一把合上资料:“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干。” 就这样,秦绥绥这一个星期都在日夜不停地做这些翻译工作。周四这天,赞赞就跟着小花姐姐和小力哥哥去托儿所了,因为裴九砚的假期结束了,出海去了,秦绥绥又忙着工作,没时间顾到他。 星期五下午,秦绥绥终于把52份文件全都翻译完了,为了确保质量,她还每一份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让贾师长派人来领走了。 她活动活动酸软的四肢,跑到院子里看了看,裴九砚走了之后,她这两天出来放风的时候,没事儿就会往菜地里浇点空间小溪水,有了这个“外挂”,才两天的功夫,黄瓜已经能看见小拇指大小的瓜纽了,番茄也结出了小青果,菜瓜更是有赞赞拳头大了。 秦绥绥趁着家里没人的功夫跑进空间,之前裴九砚在院子里给黄瓜搭架子的时候,秦绥绥就特意让他多弄了一点竹棍子,偷偷进空间搭起来了。 此时空间里脆嫩嫩的黄瓜、红彤彤的番茄,还有青脆脆的菜瓜全都成熟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黑土地两旁边,金黄金黄的芒果也挂满了树枝,红红的荔枝把树枝都压弯了,香蕉也都成熟了,高大的椰子树上一直都有挂果,秦绥绥也看不出来熟没熟。 掏出从厨房里带进来的小竹篓,秦绥绥摘了几根黄瓜,又摘了七八个饱满多汁的大番茄,菜瓜也摘了两条,然后走到果树下寻思摘点果子。 只是大概空间里营养成分太好,这几棵果树长得比之前那片小树林里的果树高大多了,秦绥绥站在芒果树下发愁,这么多果子,要怎么摘下来呢?我喊它一声,它能自己下来吗? 秦绥绥都快被自己逗笑了,可下一秒,树上的芒果真的就落了七八个下来,正好落在秦绥绥面前。而且每一个都很完整,不像她之前跟赞赞一起去敲的,表皮有伤疤。 秦绥绥一愣,还真行啊?她又走到椰子树下面,大喊一声:“给我来两个椰子!” 下一秒,两个圆滚滚的椰子就出现在了地上,秦绥绥一喜,还真行!这空间真的可以凭意识操控! 她又用这个方法摘了一大串荔枝,还有几根香蕉下来,路过小溪的时候,正巧看到一群肥硕的鸭子在小溪里游泳,还有母鸡带领着一群小鸡在旁边的草地上抓虫子吃。 秦绥绥一愣,她当时有买这么多鸡鸭吗?这都翻了好几倍了! 想起香喷喷的脆皮烤鸭,秦绥绥口水直流,也不知道汤嫂子会不会做这个,只是烤鸭需要烤箱,估计也没办法吃上…… 想起之前那只怀孕的母牛,她又跑到草地上去看,结果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最后在牛棚里找到了,人家都已经生了,正惬意地窝在那里,喂两只小牛崽喝奶呢。 秦绥绥心中感叹,就算没有她,她空间的住户们都能自己生活得很好呀! 看着小牛崽喝得香喷喷的样子,秦绥绥鬼鬼祟祟拿着一个小木桶靠近,见母牛没有反应,她眼疾手快把木桶接在下面,就上手挤了起来。 许是她动作有些粗暴,弄疼了母牛,母牛鼻子里“哼”了一声,秦绥绥瞬间举起双手,后退几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牛可别踢她吧? 结果那母牛只是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闭眼小憩去了。 秦绥绥“提心”但“大胆”地又凑了上去,挤了够她和赞赞一顿喝的量,就鬼鬼祟祟“逃走了”。 临走之前她又跑到水潭边去看了看之前顺手丢进去的海鲜,数量好像也比之前多了一点,只是数量就那几种,裴九砚走了两天,她已经两天没吃上海鲜了,还怪想念的,麦奶奶做的生蚝酱和海螺酱她早就吃完了,主要是被迟东临他们分了一大半儿走了…… 秦绥绥寻思着哪天再去赶赶海,多撬点生蚝、抓点海螺回来,请麦奶奶再帮忙做成酱,其他海鲜吃不完的还可以丢空间潭水里,最好种类多一点,让它们自由繁殖,这样她就有吃不完的海鲜了…… 第33章 一边想着,一边拿着水果蔬菜和牛奶出了空间。 院子外传来开门声,应该是赞赞回来了,这两天她工作忙,担心赞赞有时候敲门听不见,就把钥匙给了赞赞。 她迎出门,却见赞赞今晚回来不像平常那般活泼开朗,往常回来一看见她,小家伙就高兴地叽叽喳喳,给她讲在托儿所的见闻,今天却一直低着头,看着有点蔫蔫的。 秦绥绥以为小家伙在学校受欺负了,忙关心道:“赞赞,你怎么啦?在学校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赞赞那红彤彤的小脸。 赞赞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妈妈,我头晕晕的,我好像生病了……” 秦绥绥一愣,手很快探上去,赞赞的额头非常烫,她忙把赞赞抱紧屋子,从她放了常用药的药箱里拿出水银温度计,给赞赞量了一下体温。 居然有39.5°! 秦绥绥脸色难看起来,她记得赞赞早上出门的时候,状态一切都很好,她一边从药箱里找出奶奶特制的,专门给小孩吃的退烧药喂给赞赞,一边又打来温水,帮小家伙反复擦拭颈部、腋下、肘部、腹股沟、手心、脚心等处,折腾了一通,温度退到了39°,小家伙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绥绥出去倒水,准备给他熬点米粥,小家伙连晚饭都没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会儿醒来肯定得饿。 刚准备进厨房的时候,隔壁汤嫂子端着一碗白粥和一碗红油抄手过来了,见到秦绥绥,忙压低声音关心道:“怎么样?赞赞退烧了吗?” 刚才赞赞回家的时候,汤嫂子也刚好从外面回来,正好在家门口遇见了,知道赞赞生病,想着娘俩肯定没吃饭,就准备了吃食端过来。 秦绥绥感激道谢:“真是多亏嫂子你了,我这忙活到现在,准备去给他熬点粥呢,这会儿烧退了些,小家伙也睡着了。” 汤嫂子点点头:“你别忧心,孩子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有小孩不生病的?阿砚不在,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才有精力去照顾他。瞧你,忙活到现在肯定还没吃饭吧?赶紧把这碗抄手吃了。吃完碗就放那里,我明天来拿。” 汤嫂子走后,秦绥绥把给赞赞的白粥放到锅里温着后,自己端起那碗红油抄手就狼吞虎咽起来。 刚吃到一半,楼上卧室突然传出声音,秦绥绥连忙放下碗跑上去,发现小家伙醒了,正趴在床边吐,大约是吐狠了的原因,脸比刚才更红了。 见到秦绥绥上来,小家伙抬起吐得泪眼迷蒙的眼睛,声音可怜巴巴的:“对不起妈妈,我不小心吐到地上了,还把床单弄脏了一点。” 第34章 爆发 秦绥绥此刻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巨掌正一把攥住她的心,还把她的心跟揉面团似的,不住地按在手心里搓圆拍扁地蹂躏。 她感觉脸有点痒,抬手摸了上去,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了满脸的泪。 她顾不上擦,一把跑上去抱住小家伙,帮他拍背:“赞赞别怕,没关系的,弄脏了也没关系,妈妈会来清理的。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吃点粥好不好?” 赞赞抬起手,轻轻帮秦绥绥擦掉脸上的泪,声音还带着刚刚吐过的沙哑:“妈妈别哭,赞赞不难受了,吐出来就不难受了,赞赞想吃粥,吃完就能马上好起来。” 秦绥绥猛点头:“好,你乖乖躺在床上等妈妈,妈妈马上就来。” 她转过身,一串晶莹的泪珠再次滑落下来。她哪里看不出来小家伙明明没有胃口,却不忍让她失望,才强忍着难受说自己想吃粥,想快点好起来。 还是她做得不够好,让孩子没有安全感,才会在这种明明自己生病难受的情况下,还担心自己做错事情惹她生气,还要顾忌她的心情。 换做别人家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早就把全家人闹得天翻地覆了,还得全家人追着哄。 秦绥绥一把擦掉眼泪,去卫生间打来水帮小家伙擦干净手和脸,又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他抱到自己和裴九砚的床上,轻声安抚:“宝宝乖乖在这里躺着,妈妈去端粥。” 赞赞眨巴着大眼睛,直到妈妈的背影出了门都看不见了,还盯着门口看,虚弱的小脸上又是羞赧又是惊喜,妈妈叫他宝宝耶!妈妈居然叫他宝宝耶!虽然之前妈妈也说过他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但从没这样当着面叫他宝宝! 天知道,每次在托儿所看见别的小朋友的妈妈叫别的小朋友宝宝,他有多羡慕!现在他也是宝宝了!他是妈妈的宝宝了! 汤嫂子端来的白粥热太久,已经有些干了,秦绥绥加了一点烧开的小溪水进去,调得稀一些,又微微熬了两三分钟,才端上楼给赞赞吃。哪怕她知道赞赞现在没有胃口,也得吃点东西,只有吃了东西身体才有能量去和病毒对抗。 喂了赞赞小半碗稀粥,见小家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秦绥绥才摸着他的小脑袋瓜轻哄:“宝宝乖,你先睡,妈妈去你的房间收拾一下就回来陪你睡觉哦。” 赞赞声音含含糊糊的,歪着头看她:“那我等妈妈收拾好了,再回房间睡觉。” 秦绥绥摇头:“不用,今晚宝宝就和妈妈一起睡。” 听她这么说,赞赞原本困得快要合上的眼睛瞬间睁开,里面是挡也挡不住的欣喜:“真的吗?”想到什么语气又有点失落:“可是爸爸不让赞赞和妈妈一起睡。” 秦绥绥失笑:“没关系的,赞赞生病了,就要和妈妈一起睡,爸爸不会生气的。” 好容易把孩子哄睡了,秦绥绥又去隔壁房间清理赞赞的呕吐物,琼台岛天气热,要是放一晚上不管,明天肯定会发臭,引来各种小飞虫。 等把房间打扫完,又把弄脏的床单泡上,已经快到晚上十点钟了,秦绥绥看着那碗已经凉透了的红油抄手,也没了胃口,随便吃了点点心,就回房间了。 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赞赞好不容易退下去的体温再次飙升到39.5°,秦绥绥又给他喂了退烧药,倒了温水来给小家伙擦身。 小家伙大约是烧难受了,嘴里迷迷糊糊念叨:“妈妈,你不是说小朋友感冒了不可以上托儿所吗?为什么薛子明同学感冒了还可以上托儿所……” 秦绥绥给他擦脚心的手就是一顿,她一直以为,是她这两天照顾不到位,赞赞着凉了,可听赞赞这意思,他是被传染的? “薛子明同学也感冒了吗?” “嗯……薛子明同学发烧了,下午还吐了……我觉得我就是被他传染了……” 秦绥绥猛然想起原书的剧情,她声音有点抖:“宝宝,你们教室里有没有什么防蚊措施?” 赞赞被妈妈这突然改变的话题弄愣了,但还是想了想才摇摇头:“没有哦,老师说点蚊香容易引发安全事故,所以没有点。” 秦绥绥内心“咯噔”一声,来了!原书中的那场席卷全岛的乙脑病毒来了! 但好在知道了病因,秦绥绥也就不再按照感冒的方式用药。而且乙脑病毒其实没那么可怕,只要把病情控制在轻症,痊愈后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于是秦绥绥又进空间,翻找出奶奶之前做的一些清热解毒的药丸,化在水里给赞赞喝了下去。 后半夜赞赞的体温又反复了两次,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已经降到了37.5°。 秦绥绥还是不放心,直接抱着孩子来到了军区医院,没想到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大片孩子的哭声、吵闹声,还混杂着大人的训斥声。 已经有这么多孩子都感染了吗?秦绥绥皱眉,从空间掏出五个防蚊包,在赞赞和她身上系牢,才抱着孩子走了进去。 生病的孩子多,医护人员不够,个个都焦头烂额。见秦绥绥又抱着一个孩子进来了,小护士也没认真听秦绥绥把话说完,直接就指挥人去输液处排队。 秦绥绥皱眉,声音又提高了一点:“同志,我的孩子不是感冒,我怀疑是乙脑病毒,我需要给他抽血检查。” 小护士有些不耐烦了:“什么病毒啊?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专业的?你刚才也说了,不就是发烧呕吐吗?这里几十个小孩都是这样的症状,就是流行性感冒而已,一个小孩感冒一个班的小孩都要被传染,你别废话了,赶紧去排队,我忙着呢,净耽误事儿……” 说完就一屁股把秦绥绥挤开,又去招呼另一边正呕吐的小孩去了。 秦绥绥一连问了好几个医护人员,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她有些恼怒,但怀里的赞赞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这样的环境也确实不适合孩子休息,她无奈,又把人带了回去。 一直到中午,赞赞的体温也没有再升高,反而还降了0.2度,秦绥绥喜极而泣,只要今天体温不再反复,并且不再升高,就说明病毒控制住了。 又喂赞赞吃了点东西,把他哄睡后,秦绥绥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医院,此时儿科和发热科都已经挤满了孩子和家长,比早上的时候还要多。秦绥绥找到其中一个护士,请她带自己去见医生,随便哪个医生都行,只要是懂点医理的,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是病毒作祟,医院也能及时做出应对的方案。 第34章 只可惜每个护士都很忙,没工夫搭理她。 秦绥绥无奈,她想了想,直接跑到体检科找到刘嫂子,说清楚情况后,请她带自己去见之前帮自己做过婚前体检的赵医生。 刘嫂子一听说是乙脑病毒,瞬间急了:“绥绥,你真没搞错?真是病毒不是感冒?” 秦绥绥点点头:“千真万确,嫂子,再说你要是不信,带我去找赵医生,咱们随便给儿科的孩子抽个血化验一下,就能知道结果了!” 刘嫂子急得拍着大腿:“完啦完啦!我家小力应该也被传染了!赶快赶快,我带着小力和你一起去找赵医生!” 因为今天是周末,小力没有上学,又生病了,刘嫂子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所以直接把他带到医院,开了退烧药后就让孩子在自己的工位上休息。 小力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秦绥绥上去摸了摸小力的脉搏,确认跟赞赞是一样的症状,她点点头:“确实是被感染了!” 刘嫂子一听,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带着孩子就和秦绥绥一起去找赵医生。 赵医生是知道秦绥绥的身份的,也知道她家的背景,知道她肯定是懂点医理的,不会无的放矢。听她说完,赵医生把小力接过来查了查体征,而后当机立断下决定:“走,抱过去抽血!” 确认小力被带去抽血后,秦绥绥就告辞回家了,赞赞一个人在家里,她不放心。再说只要抽了血,就能确定病因,后面也就没她事了。 回到家的时候,赞赞还在睡觉,所幸体温已经降到了37.2°,基本上正常了。 心情放松下来,秦绥绥才觉得头有点晕,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那半碗红油抄手,而且晚上也基本没睡。 现在去食堂也错过饭点了,秦绥绥随便找了点点心吃了,又吃了点水果,就换了衣服躺在赞赞身边睡着了。 医院那边却已经闹翻了天。 小力的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igm抗体阳性,确诊乙脑病毒。 赵医生很快把结果上报了上去,很快,儿科和发热科的患者都被拉去抽了血,结果无一例外全是阳性。 这一下,整个医院都慌了。在这个年代,出现这种大规模的公共卫生安全事件,是很大的事,而且被感染的基本上都是孩子,孩子抵抗力差,病程进展极快。 仅仅是大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有十几个小孩发展成了重症,加急转移到了上级医院去治疗。 有了军区医院的先例,其他地方医院也抓紧把发热的孩子拉去抽血化验,确诊病例每分钟几十几十的增加…… 秦绥绥恍然不知外面已经闹翻天了,她睡醒后一直守着赞赞,期间又给他喂了清热解毒药,自己又尝试着用空间出产的番茄和鸡蛋捣鼓了一点清淡难吃的番茄鸡蛋面,她吃得直皱眉,赞赞却吃得喷香。 晚上四点多的时候,秦绥绥再次给赞赞擦身后换了衣服,又把小家伙哄睡后,准备去单位食堂打点人能吃的饭菜回来吃。她寻思一会儿要多买点饭菜囤在空间里,最好哪天去镇上的时候,去国营饭店也囤点,这样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她和赞赞也能有饭菜吃。 只是还没等她出门,刘嫂子就抱着小力冲进了她家,“扑通”一声朝她跪下。 第35章 大家快来看,她是资本家小姐! 秦绥绥大惊,忙把人扶起来:“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小力怎么了?” 刘嫂子跪着不肯起,她把怀里的小力推到秦绥绥面前:“我家小力跟你家赞赞一样的情况,但是他大概是拖久了,现在已经晕过去了,我们医院里,像这样的情况很多就直接发展成重症,被拉到上级医院去了,听说有好几个孩子还没到医院就没了,我不信他们,我信你!” “赞赞你都能治好,你肯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救救他,我和你汪哥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他的后果,求你了绥绥,你要什么嫂子都答应……” “嫂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说这种话,赶紧起来把孩子抱屋子里去,我也好看看是什么情况!”秦绥绥也跟着着急。 刘嫂子连忙站起来,跟着秦绥绥一起把孩子抱进屋,放在客房的床上。 秦绥绥摸了一下小力的脉搏,又掰开眼皮、嘴巴看了一下情况,小力确实是跟赞赞一样的情况,但大概是赞赞年纪小,抵抗力差,感染了病毒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这反而能让秦绥绥及时发现和处理。 但小力不一样,小力今年8岁,年纪大一些,又因为天天风里雨里太阳里跑着玩,身体抵抗力比赞赞好很多,平时基本上没生过病。所以感染病毒后,在身体内有一定的潜伏期,潜伏期一过,就会爆发式增长。 “嫂子,小力这几天精神状态是不是都比平常稍微差一点?” “对,对!大概周二开始,孩子感觉比之前安静一些,但我太忙了,也没时间去关注他,我以为他是考试没考好的原因,谁知道……谁知道……呜呜呜……” 刘嫂子呜呜咽咽的,但话却说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就说头痛,半夜起了烧,家里有一片退烧药我给他吃了,温度降下来了,今天早上又起来了,我就把他带到医院去开了药,然后在我工位上休息……呜呜呜……后面你就来了……” “医院里很多孩子有这种情况都直接被转移到上级医院去了,但不行,老汪出任务去了,现在医院正忙,我又不能请假,我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我相信你,绥绥,嫂子求你,救救我家小力,嫂子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 秦绥绥听明白了,小力的病程进展极快,这会儿估计病毒已经开始侵犯中枢神经系统了,确实很严重了。 “嫂子,有个情况我首先得跟你说明白,赞赞之所以能及时退热,是因为他比小力症状轻,而且我发现得早、处理及时。我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我也不瞒你,我其实不会什么医术,只会把把脉,看看小毛病,赞赞的高热能及时退下来,是因为我给他喂了我奶奶留下的药,这药现在还有一点,我马上喂给小力,能不能有好转我也不能保证,你……” “放心放心!不管什么结果,嫂子绝不怪你!嫂子这就给你写下保证书!”刘嫂子说完也不管秦绥绥的反应,直接扯过一旁桌子上的纸和笔写了一份保证书,保证无论小力的情况如何,都不会追究秦绥绥的责任。写完还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秦绥绥也不含糊,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她手里也有药,没道理不救,而且她确实有一定的把握,奶奶留下的药都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她很放心。 她招呼刘嫂子去厨房打点温水来,自己从空间把那瓶之前喂给赞赞的清热解毒药倒了两颗化在水里,给小力喂了下去,又喂了一颗奶奶特制的退烧药。 等刘嫂子把温水端来后,秦绥绥又指挥她给小力反复擦身体,喂温水。自己则到厨房,实际上是进了空间,跑到药房里找出石膏、知母、炙甘草和梗米,加入小溪水一起熬汤药。 她没跟刘嫂子说,自己虽然医术不行,但在制药、配药方面却颇有造诣,否则也不会医者没变成,反而变成了“小毒物”。 不过她现在熬制的汤药叫白虎汤,不是她自己配置的,是传统中药方剂,其主要功效是清热生津,小力高热太久,身体有轻度的脱水现象,喝这药也可以帮助缓解。(作者不懂中医,宝宝们不要模仿!) 汤药熬好后又端去客房让刘嫂子给小力喂下,自己则跑到楼上去看赞赞。小家伙早就醒了,听见妈妈在下面忙,也没有出声打扰。 秦绥绥心疼坏了,但现在已经八点多了,错过了饭点,食堂肯定关门了,而且小力那边也离不开,随时要监测他的状况。 她只好给赞赞说清楚情况,没想到小家伙听到小力哥哥也生病了,十分着急,恨不得马上跳下床去看望小力哥哥。但他到底病了一场,烧虽然降了下来,身体还是很无力,只能着急地催促妈妈:“妈妈,你快去照顾小力哥哥,赞赞没事,赞赞吃点心就好了!” 秦绥绥难受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瓜,拿了点鸡蛋糕,又拿了两根香蕉和一杯牛奶放到桌子上,让赞赞自己慢慢吃,自己又着急忙慌下楼了。 这样一直折腾到九点多,小力原本42°的体温降到了39°!刘嫂子喜极而泣,抱着秦绥绥大哭一场,又要跪下来给她磕头。 秦绥绥忙拉住人:“嫂子,你别可磕我,再说现在还早呢!还有一晚上要熬,要是明天早上烧能彻底降下来不反复,应该就没大问题了!这里有点心,你先吃点点垫垫肚子,我再去烧点水,顺便看看赞赞。” 刘嫂子这才想起她也有一个生病的孩子要照顾,顿时满心都是愧疚:“对不起啊绥绥,我太着急了,赞赞没事吧?好些没有” 秦绥绥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嫂子,我特别理解你的感受,赞赞已经退烧了,没什么事了,我上去看看他,你就在这守着小力。” 第35章 秦绥绥上楼的时候,赞赞已经吃完东西睡着了。没吃完的点心整整齐齐装在纸袋子里封好,吃完的香蕉皮和喝完牛奶的杯子也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看得秦绥绥心疼又窝心。 上去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体温已经基本正常了,看他睡得香甜,便给他点上蚊香,拉好蚊帐,又轻手轻脚地下楼了。 夜里小力的高烧又反复了两三次,吐了两次,秦绥绥和刘嫂子一直守在旁边,又是喂药又是擦身,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体温退到了38°。 刘嫂子再一次激动地要给秦绥绥下跪,听见小力喊饿,刘嫂子这才想到秦绥绥和赞赞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吃饭,都是被她给耽误的,赞赞可还在生病呢! 她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吃饭这事儿给忘了?嫂子对不起你,对不起赞赞,嫂子这就去食堂给你们打饭回来,你们等着!”说着就拿着秦绥绥昨天顺手放在桌子上的铝饭盒,风风火火就出门了。 小力睡着了,秦绥绥出了客房,准备上楼去看看赞赞,就在这时,吴嫂子和涂嫂子也抱着孩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两位嫂子住在刘嫂子家隔壁,也是昨天上午送孩子去的医院,下午被抽血化验出乙脑病毒的时候,天都塌了,她们也知道刘嫂子把小力带到了秦绥绥家,但小力症状比他们家孩子严重,两个人决定先在医院观望一下。 结果一晚上过去,两个孩子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再加上刘嫂子一直没回来,她们就猜到小力肯定是情况好转了,于是果断出院带着孩子来找秦绥绥。 秦绥绥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几位嫂子平时对她和赞赞确实不错,她不忍让人失望,而且两个孩子现在的情况确实也很紧急,本着赶一只鸭子也是赶,赶一群鸭子也是赶的原则,她直接把人拉进来,又关上门。 “嫂子们,快把孩子抱进来!” 客房没有位置了,好在他们家有沙发,老式的沙发宽大,睡两个孩子不成问题。 又把昨天刘嫂子的“流程”走了一遍,等两位嫂子都“签字画押”后,秦绥绥才给孩子看起病来。 不是她狠心,实在是她不敢赌,每个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她有信心可以治好,但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万一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她不敢去赌人性,她现在的情况,也经不起赌。 小花和亮亮的情况跟小力差不多,但程度稍微轻一点,秦绥绥稍微调整了一下用药,傍晚烧就降了下来,两个孩子也终于睡踏实了。 秦绥绥上楼把赞赞领了下来,准备带他去食堂吃饭,顺便走走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小家伙在房里闷了三天,终于能出门了,很是高兴,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还是一路跟秦绥绥说说笑笑。 走到薛家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杨如翠抱着薛子明往外冲,秦绥绥拉着赞赞想避开,却没想到杨如翠看见她,眼里就跟淬了毒似的,张口就来: “是不是你把病毒带来的?!一定是你!你记恨薛娇觊觎你男人,害了我男人和他妹子还不够,你还要害我儿子!” 说罢不给秦绥绥说话的机会,又朝着路上的人大声嚷嚷起来:“大家快来看啊!她是资本家小姐!她能有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是她把病毒带来的!这女人坏得很,要毒害我们无产阶级的种子和未来!” 第36章 拉她去批斗!赶出琼台岛! 秦绥绥眉头死死拧起,她记得上次看见杨如翠的时候,她还是很讲道理的一个人,怎么几天不见,变得如此疯魔?如此不讲道理? 偏偏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多人都下班了,或者正准备去吃饭,有的人往家属院走,有的人往食堂走,杨如翠这一喊,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再加上这两天突然爆发的乙脑病毒搞得人心惶惶,基本上大部分人家都有孩子,因为这个病毒极为焦心。 杨如翠的话在这样的场合下又极有煽动性,许多人竟真以为这病毒是秦绥绥带来的。再加上“资本家小姐”这几个字直接挑起了众人的敏感神经,于是众人也不去思考杨如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一群人就涌上来要围攻秦绥绥。 “该死的资本家小姐!凭什么来我们家属院!” “给我滚出去!滚出我们的地盘!” “你们这种社会的毒虫!吸血鬼!吸干我们劳动人民的血,现在还要来毒害我们的孩子!” “万恶的资本家!该死的吸血鬼!不劳而获的剥削者!” “打倒资产阶级!” “资本家是人民的敌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 在杨如翠的带动下,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激烈,已经有好几个嫂子挤上来扯了秦绥绥的头发,又拿着手里的饭盒往她身上招呼,还有人捡土块、石头往她身上砸。 要是秦绥绥一个人,她肯定能顺利脱身,但她熬了三天两夜,没怎么吃东西,又抱着赞赞,等她见势头不对想要抱着赞赞逃跑的时候,已经被人死死围住了。 被围在中间,脱身不得,怀里的赞赞没见过这场面,吓得哇哇大哭,小家伙病还没完全好,一惊一吓之下,哭了几声直接晕厥了过去,这群人还不依不饶。 秦绥绥气狠了,直接掏出痒痒粉和窜稀粉在四周挥洒了一圈,尤其在杨如翠面前撒得格外多。 她制作的这种“小毒药”格外有效果,哪怕只是一点点,只要闻到了,就会中招。 很快众人朝她招呼的手变成了往自己身上挠,一边挠一边喊着“好痒好痒”“肚子好疼好疼”…… 趁着这个功夫,秦绥绥直接抱着赞赞回了家。 吴嫂子和涂嫂子还在家里等着,见她一身狼狈地回来,赞赞也晕倒了,急着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秦绥绥没工夫跟她们解释,丢下一句“一会儿说”,就把赞赞抱到楼上房间。 经过一番检查,赞赞只是一时受了惊吓导致的晕厥,并没有什么大碍,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莫名觉得很委屈,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人围攻的原因,还是因为赞赞受了她连累的原因。 她从空间拿出安神的药喂赞赞吃了下去,又把小家伙身上清理干净,给他换了衣服,见他呼吸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才抱着双腿坐在床边,一眼不错地盯着赞赞。 楼下的涂嫂子和吴嫂子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秦绥绥回来后没多久,裴家的大门外突然多了一群叫嚣着要秦绥绥给说法的人。两位嫂子懵逼着走出去问清楚事情经过后,很快就气愤地跟他们理论了起来。 “资本家小姐?你们难道不知道绥绥是裴九砚裴团长领了证的合法妻子吗?如果她的背景有问题,那组织上能通过政审吗?你们这是连组织也质疑上了?” “还有你胡咧咧什么呢?但凡长点脑子都应该知道,不知道也可以去医院问医生,乙脑病毒是通过蚊虫传播的!跟绥绥有什么关系?他还能咬你一口把病毒传给你吗?” “听医生说的?听哪个医生说的?你给我点名道姓指出来,我亲自去找他理论!” “什么杨如翠!杨如翠能是什么好东西?他小姑子觊觎绥绥的男人,还上赶着要当小三,被下放到农场去思想改造了,她男人也被停职调查了,她能是什么好东西,她的话也能信吗?” “下药?下什么药?绥绥最是心善不过了!我们几个的孩子全都感染了乙脑病毒。刘嫂子家的小力,都已经吐到昏厥了,绥绥熬了一天一夜把人救了回来,还有我们家的小花和亮亮,也都是绥绥在照顾和护理,再没有比她更尽心的人呢,她怎么会下药?她最是心善不过了,你们要是再敢闹事,我就要去举报你们了!” 楼下闹哄哄的一片,人也越来越多,声势越来越浩大,几乎家属院的人来了大半。 尤其是那几个死了孩子的,家人此刻正在悲痛中,急需寻找一个发泄口,听有人说是秦绥绥把病毒带来的,秦绥绥又是资本家小姐,直接炸了她们的雷区,她们也毫不犹豫把这个发泄口放在了秦绥绥身上。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风声怎么传到了周边几个大队里,此刻就在军区大院外,也有越来越多的村民围拢过来,聚集在此处,要求秦绥绥给他们一个说法。 秦绥绥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熟睡的赞赞,心里既担忧又生气。担忧赞赞受了自己的连累,小小年纪,病还没好就吓晕了过去;生气这些人不长脑子,因为杨如翠的几句话就能轻易被挑拨。 但她心里又有些理解,现在严打时期,她“资本家小姐”这个背景确实很惹眼,又加上乙脑病毒来得突然,医院反应不及时,导致好几个孩子没了,家长确实很容易崩溃。 但无论怎么样,都不是听信杨如翠的挑拨,把她当作出气筒的理由! 秦绥绥站起来揉了揉酸软的膝盖,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这事情必须得她亲自出面去解决,不能只靠两个嫂子顶在前面。对着镜子拍拍衣服上的灰,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秦绥绥便下了楼。 第36章 外面闹闹哄哄的人群看到她的时候静了一瞬,然后很快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资本家小姐终于舍得出来了,打倒资本家,打翻吸血鬼!” “把资本家小姐赶出家属院,赶出琼台岛!拉她去批斗!” “我看应该把他们剥削我们劳动人民的血汗钱都吐出来,再下放到农场去改造!” “对!拉她去批斗!让她去农场改造!” …… 秦绥绥举起手里的搪瓷盆和锅铲,一边用锅铲敲击搪瓷盆,一边提高声音: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裴九砚,裴团长,你们认识吧?我是她合法合规的妻子,如果我的身份有问题,组织上不会允许我通过政审!” “另外,希望大家了解,乙脑病毒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并不是我说传播就能传播的,请大家不要被有心人带偏了!大家如果不信,可以去医院问问。” 她声音清亮,但却很有穿透力,哪怕现场闹哄哄的,大家还是听得很清楚。 似乎是反应过来,她说的也有道理,裴九砚大家都认识,年纪轻,能力强,这样一个人如果娶妻,肯定不会娶成分有问题的人,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干,那不是自毁前程吗?而且乙脑病毒确实是蚊虫传播的,医生也是这样说的…… 在秦绥绥的耐心解释,的确让大家开始慢慢安静下来,但奈何有人就是要搞事情。 人群中的杨如翠盯着秦绥绥的目光充满了恶意:“那要是那些毒蚊子都是你养的呢?要知道你家可是做药材商的,搞点毒药肯定没什么难度,再说,要不是你放的,你家那么有钱,又有那么多药材,为什么不肯拿出点药材来救大家的孩子?” 杨如翠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听说她有药却不肯拿出来救人,大家眼神立马就变了,看向秦绥绥的目光再次变得怨毒起来。 秦绥绥心道不好,正准备出声时,人群后突然传出一声极为冷峻的声音: “听说这病毒最早是从莽荒森林那边起来的,这段时间咱家属院除了杨嫂子你和你家的薛子明,好像没有别的人去过莽荒森林吧?” “我爱人家确实经营药材生意,早在战争时期就捐出去大半家产,前几年饥荒时期又捐出去很多,我爱人来琼台岛之前,家里长辈也将所有药材悉数捐到了边疆和战备前线。敢问杨嫂子,乙脑病毒明明医院有药可以对症治疗,你还要跟前线的战士们抢药材吗?” 秦绥绥抬起头,就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后,裴九砚穿着一身军装,格外显眼。 他身高腿长的,此时身上煞气又极重,人群自动静了下来,还主动给他分出一条路来,裴九砚就这样一步一步,越过人群,坚定地走到了秦绥绥身边。 只是当他对上秦绥绥的脸时,冷峻的脸上顿时覆上一层寒冰。 第37章 裴团长怎么那么爱打小报告 他转头,眉眼犀利地看向人群,目光精准地投射在人群中正准备偷偷逃走的杨如翠身上。 “杨嫂子,这是准备逃跑吗?” 杨如翠脚步一顿,她忍不住挠挠脸,她身上又痒,肚子又疼,靠着一股惊人的耐力忍到现在,本来只想挑起众人的情绪就马上离开的,没想到秦绥绥这么久才出来,裴九砚又这么快回来了。 被裴九砚当众说“逃跑”,杨如翠觉得有些没脸,她转头欲辩解,却没想到裴九砚根本不打算理她。 只见裴九砚把秦绥绥揽在怀里,冷峻的眉眼快速扫过人群,面无表情地开口:“关于我爱人身份的问题,以及本次乙脑疫情的相关,组织上自会有通报,大家只管回家等着就好。” 裴九砚是家属院出了名的冰块脸,再加上人家实力太强,能力过硬,年纪轻轻就升上了团长,因此平时基本上没人敢触他眉头。 而且薛娇那事,没过几天就在家属院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这裴团长不仅长得凶,做事还很绝,说举报就举报,一点不讲情面。 再加上有秦绥绥之前的解释,因此听到他这样说,大家也就慢慢散开,就算他们不相信秦绥绥和裴九砚,也绝对相信组织,既然组织上会通报,那大家只管等着。 只是大家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裴九砚那恍如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另外,关于大家集结起来合伙伤害我爱人的事情,我也会请组织给我一个说法。” 众人震惊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裴九砚,他们说什么来着?他们说什么来着!这裴团长做事真的很绝,这是又要举报他们了?他怎么那么爱打小报告! 可是当他们看见秦绥绥身上那一身的狼狈时,确实又有些心虚,小姑娘看着年纪也不大,原本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的,这会儿被折腾得浑身脏污,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几个红印子,露出来的手臂和手背上,也是脏兮兮的,还有几处明显的伤痕…… 在裴家门口的这群人,大多是从薛家门口追过来的,只是当时人多,秦绥绥的药粉没有波及他们,但其实他们也参与了当时那场“围殴”。 裴九砚却没再管众人的反应,直接揽着秦绥绥进了屋。 看见沙发上的两个孩子,他脸上也没露出什么不耐的神色,朝吴嫂子和涂嫂子点点头后,就直接把秦绥绥带上了楼。 秦绥绥一路都低着头,等上了楼梯,裴九砚才把人松开,弯下腰伸出手,想要把小姑娘的头抬起来看看伤势,结果手伸过去,恰好接住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一愣,直接半蹲下去,就看见秦绥绥眼眶红红的,还有几滴圆滚滚的泪珠嵌在那里,马上就要滚落下来了。 裴九砚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哑着嗓子,声音微黯:“哭什么?哪里疼?” 秦绥绥强忍住眼泪,尽量条理清晰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描述了一遍。 “赞赞吓晕了,到现在也还没醒,都是因为我……”因为忍着哭,声音秦绥绥的声音都带上了点鼻音,显得瓮声瓮气的。 裴九砚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的赞赞,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确实没什么事后,才把秦绥绥拉着坐在椅子上,自己蹲在她面前,语气坚定又认真:“今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而且这样突发的情况下,你还把赞赞保护得这么好,一点脏污都没弄到他身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赞赞之所以会晕过去,是因为他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情绪激动之下导致的晕厥,和你没有关系。而且你已经帮他诊治过了,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不是吗?” 秦绥绥点点头,因为哭过,她鼻子被堵住了,呼气的时候,一不小心吹出一个鼻涕泡,原本沉着脸的裴九砚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绥绥又羞又囧,一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裴九砚笑着摸摸她通红的眼,柔声开口:“别多想,一切有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不然一会儿赞赞醒来看见会担心的。” 秦绥绥点点头,转身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她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裴九砚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 另一边的杨家。 杨如翠第四次从厕所出来,拉得人都快虚脱了,身上又痒,也不知道秦绥绥那死丫头给他们撒的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她这么一想,顿时惶恐起来。 薛山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见杨如翠的时候,手里的茶杯重重朝地上一掷:“杨如翠!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他自从被停职调查后,就大病了一场,一直在医院住着,今天上午才回来。寻思着去老战友家里喝喝茶,下下棋呢,结果几盘棋局还没走完,又被领导的电话叫过去好一通批评。 他这才知道,家属院这场突然爆发的乙脑疫情,居然和他儿子有关! “谁让你带子明去找薛娇的?!” 杨如翠忍着肚子痛和身上痒,欲哭无泪地解释:“你平常上班工作忙,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家里有多忙多累!我没时间带子明,所以他平常跟娇娇玩得最多,娇娇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子明想她了,一直闹腾着要找她,我能怎么办?” “再说你还是娇娇的亲大哥呢,亲兄妹哪有隔夜仇的?她以前是我俩带大的,真就这么不管她了?一直让她农场那里劳动改造,你真的不心疼吗?你都不知道,我那天去看她的时候,她瘦了一大圈,身上也是蓬头垢面的,你也知道,娇娇最是爱美了,这得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杨如翠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她真的有多心疼薛娇,而是她明白薛山有多心疼这个妹妹,现在薛山怒气正旺,她只有这么说,才能转移薛山的关注点,平息他的怒火。 果然听完杨如翠的话,薛山的怒吼咆哮很快就停止了,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最后还是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他哪有不心疼的,只是薛娇之前的表现实在太让人失望了,父母不在了,长兄为父,可他却把薛娇养成这种心中只有情情爱爱的恋爱脑,他心中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恼怒,期盼着通过强制思想改造,能把这棵长歪了的小树苗掰直。 第37章 但现在听到杨如翠说起娇娇的惨状,他心里又有些后悔,娇娇到底年纪小,还是个姑娘家,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严厉了? 杨如翠见薛山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便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故意板着脸,又下了一剂猛药:“老薛,我当初嫁给你,就是看重你这个人忠厚、善良,可现在你对自己的亲妹妹居然这么狠心,我和子明还怎么指望你?你仔细想想,你这些年是不是变了很多!” 说完就捂着肚子冲进了厕所,她说的这一番话已经够薛山内耗许久了,等他内耗完,肯定会来对自己道歉,然后自己带子明去农场和乙脑病毒的事情也就能翻篇了。真是的,不翻篇还能怎么着?都已经发生了,她家子明也感染了啊! 再说那秦绥绥不是能治吗?让她治呗!让她拿药呗!资本家小姐就该为他们当牛做马! 杨如翠稍微挪动了一下蹲得有些发麻的脚,手也不断在身上挠着,她想起上周末,子明好不容易烧退了点,在家闹腾着要姑姑。杨如翠实在是没办法,又怕儿子病情加重了,才背着薛山偷偷带子明到了娇娇所在的农场。 谁知道这一去才知道,娇娇居然生病了,也是因着这次生病的缘故,娇娇在农场卫生所看病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姓孙的妇人。那妇人自称是秦绥绥的大姨,还说他们家就是因为受了秦家的牵连,才被下放到农场来了。结果现在秦绥绥攀上军官,就不认他们了。 也是从这个姓孙的妇人这里,薛娇才知道,原来秦绥绥的真实身份居然是资本家小姐!这个消息简直给了绝境中的薛娇莫大的希望! 秦绥绥居然是资本家小姐?是了!她看见秦绥绥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人!资本家小姐呀!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裴九砚?果然,她就知道,只有自己,只有她薛娇才是裴九砚的良人! 所以等嫂子过来的时候,薛娇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嫂子,请求嫂子一定要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只有把秦绥绥的名声搞臭了,她和裴九砚才有希望! 杨如翠起先确实有些犹豫,但薛娇提醒她,自己和大哥被举报就是因为秦绥绥,但如果最后发现秦绥绥是资本家小姐的身份,那她和大哥的处分说不定都能取消。 听到这里,杨如翠有些意动了。就算不管薛娇,但他家老薛干到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要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影响了仕途,确实有些得不偿失了。再说秦绥绥的身份也不是他们捏造的,如果揭穿秦绥绥的身份,就能因此撤销这次处分的话,好像也挺不错! 结果回来后,她一直没有碰上秦绥绥,再加上薛子明第二天就生病了,薛子明身体一向壮实,怎么会生病呢?想起当时在农场卫生所里,姓孙的妇人的那个孩子,好像是有点感冒?子明应该是被他传染了!杨如翠有点埋怨起来,资本家就是资本家,就连资本家的孩子都害人得很! 本以为只是小小的感冒,结果从医院回来后,薛子明的症状一直也没有好转。反复高烧,低烧,后面还开始了呕吐。家属院里陆陆续续也开始有很多孩子开始出现跟她家子明出现一样的症状。杨如翠这才意识到,子明的这场病可能不是区区小感冒。 直到周六这天,医院宣布要把所有孩子带去抽血,最后验出乙脑病毒时,杨如翠心都凉了,但她什么都不敢说。而且经过前面三四天的治疗,子明已经又慢慢恢复了些,杨如翠又开始在心里有些侥幸,说不定子明真的就是小小感冒而已,可能这病毒跟他们家也没关系。 结果子明的状况在周日傍晚突然严重起来,她抱着子明赶去医院的时候,却看见秦绥绥这个资本家小姐和裴家那个小野崽子正说说笑笑地往食堂走,杨如翠顿时怒上心头,凭什么他们好好的,自家子明却这样难受?薛娇说的话和子明的呻吟声不断在脑海里回响,杨如翠脑子里的弦断了,不管不顾地就将炮火对准了秦绥绥。 第38章 离婚 或许是人神经上头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又或许是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更或许是迫切地想要把锅甩出去,杨如翠现在坚定认为,这场乙脑病毒就是跟秦绥绥有关,就算跟秦绥绥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也跟她那”大姨“有关,总之都是她们家的人! 杨如翠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甚至顾不上去照料薛子明,把孩子送到医院后,忍着身上的痒和肚子的疼,就算拉到裤兜子里,也要冲到裴家大门口,一定要秦绥绥给她们一个说法! 但她“滋滋”冒火的脑子被裴九砚这个大冰块几句话就浇灭了,灰溜溜地跑回家,又被老薛当场发作,老薛不足为惧,他那性子,自己这么多年早就摸得透透的。但裴九砚那边怎么办呢?按照裴九砚那记仇的性子,又事关秦绥绥,他不可能会放过自己。 杨如翠一边抓挠身上,一边不断地挪动着蹲麻的脚,该死的,那贱人到底给她们撒了什么东西,怎么又痒又拉稀的? * 另一边的光明顶大队,一帮人忍着怒火从军区大院走回村里。 其中一位叫黎祥的中年汉子问大队长麦德福:“大队长,真就不追究资本家小姐的责任了?那可是咱们的娃娃!凭什么被资本家小姐害了!” 这一周以来,他们大队里也有不少孩子有了发烧的症状,后来镇上医院听从军区医院的指令,把娃娃们拉去抽血后,才发现居然是乙脑病毒。 大家都慌了神,乙脑病毒他们都知道啊!麦家的麦达好像就是因为这个病才变成了残疾的痴傻儿! 结果在医院里,又听说这个病毒跟一个叫秦绥绥的人有关,后面又听说这个秦绥绥是资本家小姐,家属院的人都闹起来了,要资本家小姐给说法,他们的孩子也受了害,肯定也要去要个说法的! 另一个汉子也附和着黎祥的话:“是啊大队长!娃娃们可是村里的希望,这要是个个都变成麦达那傻小子那副德行,那村里还有什么未来啊!” 麦德福抽了口旱烟,敲了敲烟杆子提高声音:“行了!都把嘴闭上!刚才那个人你们没看见?就算不认识人,也至少认识他身上衣服吧?他说了这两天组织上会给大家一个说法,那我们乖乖等着就是!咱们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相信解放军同志吗?” 麦德福虽然暂时压制了这群人提出抗议,但村里却已经闹翻了天。此时留在村里的,大多是家里的老娘们儿,听到自家的孩子是因为一个资本家小姐才感染乙脑病毒的,顿时气得跳脚,三五成群集结在一起骂街。 麦老太太吃完晚饭,带着阿达在家门口遛弯儿,听见不远处闹哄哄的,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看,忙带着阿达就走了过去,结果听到这些老娘们在骂自家的小恩人,一个个用词污秽至极,顿时也生起气来,叉着腰指着那些老娘们的鼻子就骂:“事情搞清楚没有你们就这样咒人家?当心海神娘娘半夜来拔舌头!” “秦绥绥可是个好姑娘!那是被海神娘娘眷顾的幸运儿!我们家阿达的伤就是她帮忙治好的!” “你们才是一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东西!这样诅咒一个年轻小姑娘,真是不积口德的!” “再说别人不清楚,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我们家阿达的例子摆在这里,乙脑病毒是蚊子叮咬引起的,跟人家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你们这叫造谣诽谤!当心人家举报上去!” 麦老太太辈分高,她儿子又在内陆当大官儿,众人也不敢得罪,一个个悻悻然地跑开了。麦老太太气得叉着腰,一路骂骂咧咧往家里走,因为太过生气,导致她没有发现,她的小孙子阿达刚才就站在她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对着那些长舌妇指指点点。 还没走到家,迎面就被一个小萝卜头撞上,麦老太太险些摔倒,她“哎哟”一声,扶着腰站稳,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就看清撞她的人居然是虎子。 虎子此刻眼眶通红,鼻子下面还挂着一串鼻涕,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麦老太太一愣,忙把人扶起来:“哎哟!虎子,怎么是你啊!这是咋啦?怎么哭成这样?” 因为麦家住在村尾,离牛棚近,所以在虎子他们下放到这里的头一年,麦老太太就注意到了这个孩子,因为他长得跟自家老儿子小时候有几分像,要不是知道这是从别处下放过来的孩子,她都要怀疑这是他家儿子在外面留的种了!而且村里的孩子都嫌弃她家阿达是个傻子,只有虎子不嫌弃,所以她对这个孩子格外有好感,有时候还会偷偷塞点吃的给他。 阿达看见虎子弟弟哭了,也着急地跑上来,笨拙地去给他擦脸,但是他手脏,结果虎子的脸被他越擦越花。 虎子看清楚是阿达哥哥和麦奶奶,也不害怕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着说: “牛棚里的好多孩子都得了乙脑病毒,那些叔叔阿姨听说是绥绥姐姐害的,都在咒骂她,说她应该和我们一起下牛棚!可是我不相信,绥绥姐姐才不是这样的坏人,要不是姐姐给了药,乐乐的病也不会那么快好,我也会跟他们一样感染乙脑病毒……呜呜呜……我要去找绥绥姐姐,我要告诉她这件事……” 第38章 麦老太太一把捂住他的嘴,又左右环顾一眼,确认周围没人看见,才小声叮嘱:“虎子乖,现在这事儿闹大了,绥绥那丫头肯定已经知道了,你这个时候千万别去给她添乱,她爱人是解放军,肯定能解决好这件事的,咱们只管等着就行!” 虎子听到麦奶奶说自己贸然跑过去会给绥绥姐姐添乱,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他连忙点头:“好,那我就不去添乱了!” 另一边的知青点,原先几个跟苏韵怡走得比较近的知青,也开始有意疏远她,其中一个名叫章铭的老知青更是直接出言嘲讽:“原来那个是资本家小姐啊!资本家小姐拿来的海鲜,你们也敢吃!就不怕是资本主义的毒药吗?” 苏韵怡温柔善良,但却不是软包子脾气:“我知道你一直因为那次绥绥拿来的海鲜没吃上而耿耿于怀,那是你自己请假出去了,管我们什么事?再说不管绥绥什么身份,她现在的爱人是解放军,那就说明她的背景没有问题,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这是恶意侮辱军属!” 章铭不依不饶:“看她那狐媚子长相,谁知道她用什么办法把解放军同志糊弄过去了?现在真相大白了,说不定解放军同志要跟她离婚,还军属呢!” “你……” “韵怡!不要再说了!” 苏韵怡还要再和章铭争辩,一直旁观的周泽成突然出声打断并且把她拉到一旁,苏韵怡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干嘛?” 周泽成小声劝道:“韵怡,章知青说得也没错!不管这次乙脑疫情跟秦绥绥有没有关系,那秦绥绥是资本家小姐的身份做不了假,咱们无产阶级跟他们资产阶级向来是势不两立的,更何况她跟我们的交往时居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心思深沉,说不定打算渗透我们呢!我劝你也别跟她来往了,省得被她连累!” 苏韵怡不敢置信地看了周泽成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周泽成以为自己的劝解起了效果,遂得意起来,又低头附在苏韵怡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刚说完,苏韵怡就反手“啪”地一声甩到了周泽成脸上。 周泽成捂着脸,满眼都是错愕,苏韵怡居然打他? 苏韵怡连连冷笑好几声,才冷声出口:“原先我以为绥绥那么说,是因为对你有什么偏见,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你跟绥绥的每次碰面,都是因为你惹她,你伤到了她,她都没说你什么不是,你倒反过来说她坏话了,我瞧你才是个心思深沉的小人! 苏韵怡甩完巴掌,直接骑上自行车冒着夜色直奔军区大院。 门卫听说又是找秦绥绥的,一个头两个大,刚才才走了一群人,这会儿又来个小姑娘。苏韵怡见他不肯放自己进去,忙急着解释:“真的!我是她姐姐,不信你去问她,就说我姓苏,她肯定就知道了!” 门卫无奈,只能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去通报。 秦绥绥刚洗完澡,正在楼下查看亮亮和小花的情况呢,就听门卫说外面有个姓苏的人找,她一听就知道是苏韵怡,忙跟着门卫一起出去。 见到秦绥绥,苏韵怡也不多废话,把人拉到一旁仔细打量一圈,直皱眉:“怎么受伤了?” 看见她眼里的关心,秦绥绥笑着摇头:“没事的苏姐姐,一点外伤,不要紧,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来了?外面都黑了。” 苏韵怡环顾一圈,又把秦绥绥拉到墙角,压低声音:“我刚才听周泽成说,有人因为你的事情,正准备对付你家那位,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做不做得真,但我觉得你还是跟他说一声,提前防备一下。”毕竟要是绥绥的丈夫出事了,那绥绥也没人护着了。 秦绥绥听完,感觉几天没休息的疲惫感和无力感全都一起朝她涌了过来,刚才苏韵怡虽然没跟她说,但她也知道这事闹得很大,周边几个村子估计都闹起来了。 要是单纯因为她身份问题,她倒是不怕,但主要是她的身份跟着这次爆发的乙脑病毒一起闹了出来,影响的都是孩子们,哪怕组织上相信她,村民们可不一定会信。说不准真会影响裴九砚的前途。 她来到这里,一直收敛着性子,就怕影响他,结果这次一闹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裴九砚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见秦绥绥睁着一双大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忙迈着大步子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烫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话没说完呢,手中突然感受到一阵湿意,伴随着秦绥绥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 “裴九砚,我们离婚吧!” 第39章 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别人吗? 裴九砚像是没听明白似的,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歪歪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秦绥绥一把擦掉眼泪,坐起身来,眼神直直地盯着裴九砚:“现在这事儿闹大了,趁着还没影响到你,我们赶紧把婚离了!” 裴九砚只是眼神沉沉地盯着她,不说话。 秦绥绥试图跟他讲道理:“刚才苏姐姐过来告诉我,她听周泽成说有人因为这事要对付你,你本来就因为年纪轻轻升上团长而有许多人不服,现在我的事情爆发出来,正好给了他们把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欠别人人情,如果因为我影响了你的前途,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所以我们赶紧离婚吧!” 她说完许久,裴九砚都没有反应,只一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又继续开口:“真的!你别倔,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要是你出事了,也会连累你的父母,我真的不想因为我一个人,害了你们一家子!还有东临哥和云来哥,甚至是赞赞,都会因为我受牵连。” 就在她以为裴九砚在思考自己的话时,却听他突然出声:“所以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别人吗?” 秦绥绥一肚子话化成了脑门上的一个大问号,不是,自己刚才跟他说了这么多,他只听见了这句话? 秦绥绥还欲再解释,裴九砚却突然转身,关门出去了。 她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同意了? 裴九砚去哪里了呢?他现在晚上出去,是表明决心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吗?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那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呀!不连累到别人是她的初衷,可自己为什么感觉心里的感觉怪怪的呢? 还有,楼下小花和亮亮两个孩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要是她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呢?算了,只能自己先把药拿点出来,交代嫂子他们好好照顾,剩下的她也管不着了,再管下去可能会连累到他们。 那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对!她应该收拾包袱,就跟那次家里被清算一样,她应该赶紧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免得明天突然被赶出去的时候来不及拿。 秦绥绥从床上跃起来,环顾屋子一圈,她才来了不到一个月,房间里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全都是她的,要从哪里收拾好呢? 对!先收拾衣柜! 秦绥绥从杂物间翻出之前爸妈寄包裹的大蛇皮袋,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全装了进去,真是的,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东西了,现在要走了反而成了累赘,这么多东西,她也拿不动,要是都收进空间,会不会引起怀疑? 秦绥绥把房间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隔壁房间的赞赞,还有楼下的两个孩子和两个嫂子估计都睡下了,自己这会儿下去说不定会吵醒他们,算了,还是先眯一会,等明天一早起来再说! 秦绥绥又轻手轻脚走到隔壁房间去看了看已经熟睡的赞赞,小家伙傍晚的时候是哭着醒过来的,可见是受了多大的惊吓,全都是受了她的连累。秦绥绥有点心疼又有点不舍,是自己没福分做这个孩子的妈妈,她轻轻在赞赞额头落下一个吻便回了房间。 秦绥绥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这会儿放松下来,她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的,她不会也感染乙脑病毒了吧?秦绥绥忍不住自嘲起来,乱七八糟地想了不到一分钟,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完全亮起来,大部分人家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家属院里的大喇叭突然传出了调试的声音。 楼下的涂嫂子和吴嫂子被惊醒,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疑惑,毕竟家属院的喇叭,每天都只在固定的时间段开启,她们在家属院住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早广播的,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二人脸上虽还有疑惑,但心中却隐约有了答案。 “家属院全体同志请注意,下面将播放一则特别通知。” “首先让我们共同学习领导的语录:要把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都要团结,不中立的可以争取为中立,反动的也可以分化和利用。” 为人民服务,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 第39章 广播停顿了几秒,随着广播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听清楚了下面的内容。 “红色资本家,作为爱国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属于我们可以团结的力量……” “经组织调查,本家属院二区秦绥绥同志的家族,自战争时期就一直积极支持……捐出了大半家产,在医药、粮食等方面积极支援我国抗日民族战争,饥荒时期,更是大力支援东北、华北、华南、西北……挽救了无数生命……秦绥绥同志在来岛之前,更是代表家族向边疆战士捐出全部家产……” “另外,通报本次乙脑疫情相关情况。秦绥绥同志作为本轮疫情的首位敲钟者,为医务同志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救治时间,及时挽救了孩子们的生命。同时,秦绥绥同志提供的对症治疗方案和驱蚊防蚊对策,为防止本轮疫情扩散,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截至目前为止,我镇的乙脑疫情发病率远远低于其他乡镇。各位同志们,让我们向秦绥绥同志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 同样的广播内容在也在周边附近几个村子中反复播报。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又哗然,原来人家才不是什么剥削阶级资本家,人家的家族是红色资本家呀! 各知青点的知青们,还有许多家属院的军属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听到广播里逐一播报的秦家捐赠的地点,才发现自己或者自己家人居然都曾经受过秦家的帮助,现在她们却在这里诋毁人家的后人。 而且这次乙脑病毒并不是秦绥绥带来的,通报里已经解释得很清楚,秦绥绥同志不仅与疫情无关,反而人家还是敲钟人,要不是她首先发现了疫情,提供了对症药方,那医院会继续按照感冒发烧来治疗孩子,指不准会有多少孩子丧命,这次疫情指不准还要扩散到多严重呢! 所以秦绥绥根本不是他们的仇人,反而是他们的恩人啊! 办公室内,贾师长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一不小心又带下来几根毛,他一脚踢向坐在对面的裴九砚:“你小子这下满意没?这么早把老子薅起来,尿急都没你这样急!老子就没见过你这样不敬上级的臭小子!” 裴九砚淡定地拍了拍裤腿上的脚印子,轻轻撩起眼皮:“不急不行,我媳妇儿都要跟我离婚了。” 贾师长抓头发的手就是一顿,有些震惊地望向裴九砚:“不能吧?这小妮子气性这么大?” 裴九砚冷哼一声:“莫名其妙背了这么大一个锅,好人被打成坏人,走在路上还被一群人围殴,连孩子都吓晕了,搁谁谁不气?” 贾师长皱了皱眉,他倒是不知道这事:“怎么样?被打伤了?严不严重?赞赞呢,醒过来没?” 裴九砚却没回答他,拍完裤腿后站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这不仅是生理的伤害,更严重的是心理上的伤害!一个好同志,莫名其妙遭受这么大的恶意,放谁心里都过不去,如果我爱人之后心理出现什么问题,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到时候还请首长为我们主持公道!” 裴九砚说完,直接朝贾师长敬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贾师长眉头皱得死死的,他不过出海两天,就发生这么大事!且不提秦绥绥的爷爷对他的私人恩情,就光说秦家这些年来,一直广施恩泽,无私奉献,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大饥荒时期,因为秦家的救助,多少人免于挨饿和死亡,这样的红色资本家,与那些只顾私人利益的剥削阶级完全不同。 而秦绥绥作为秦家的唯一后人,可不能因为这次事件受什么影响!不然这也是寒了人民的心,这样的事一出,谁还敢做好事? 裴九砚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敲门进来的薛山。薛山向来自诩自己比裴九砚年长一些,资历多一些,因此看他这种小年轻,向来是不带正眼瞧的,可这次却莫名觉得自己矮了裴九砚一截儿。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这种心理落差是来源于什么,迎面就被贾师长的茶杯砸了头,随之而来的,还有贾师长暴怒的声音:“还不滚进来!” 裴九砚也没搭理他,连招呼都没有打。杨如翠做下的事情,组织自会有处分,他可以不插手,但不代表他还能如没事人一般对待薛家人。 远海,太阳已经露出地平线,裴九砚走出办公室,迎着清晨咸湿的水汽,往家属院走去,路上还顺带去单位食堂,打了几份早餐,回到家属院的时候,一楼的两个孩子还在睡着,两个嫂子应该在厨房烧水,他把给她们带的那两份早餐放下,就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房间门紧闭,他在房门外踟蹰了一会儿,才轻轻推开房间门,映入眼帘的,是他原先收进仓库的三个大蛇皮袋,此刻已经又装满了东西,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裴九砚心一惊,大力推开房门。 第40章 亲都亲了,人都是他的 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只是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裴九砚大步走到床尾,打开大衣柜,原本应该挂满衣服的衣柜,此刻几乎已经空了,只剩下他的几件衣服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梳妆台上的东西也基本上被清空了,裴九砚转头看向那三个大蛇皮袋,不由得气笑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行动力这么强?昨天要不是太晚了,她是不是提完离婚下一秒就能收拾包袱走人? 裴九砚转头看向床上的秦绥绥,想得仔细看看,这三年这臭丫头吃了什么东西,心变得这么硬? 可一眼过去,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秦绥绥此刻的脸红得有些吓人! 裴九砚忙把手探上她的额头摸了摸,烫!烫得吓人!不用温度计都知道,体温绝对超过了39°! 而且从他进来到现在,秦绥绥一直都没醒,要知道这小丫头平时睡眠浅的很,自己每天起床早训都不敢在房间穿衣服,生怕把她吵醒了。这明显不对劲! 裴九砚一把将人抱起就往楼下跑。 一楼的吴嫂子和涂嫂子也出来了,见裴九砚沉着脸抱着秦绥绥冲下楼,吓了一大跳,凑过去一看才发现秦绥绥脸色不对劲。 “哎呀怎么回事?这是发烧了呀!” “是不是熬了几天夜,给累坏了?都怪我们!” “赶快把她送去医院!” 两个嫂子顿时无比自责,孩子危在旦夕,她们太着急了,都忘记秦绥绥也是熬了好几天的人,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熬! 裴九砚没说话,也等不及调车过来,直接抱着人就往医院跑。 清晨早饭时间,再加上今天家属院的人几乎都被天没亮时的广播吵醒了,这会儿不是在吃早餐就是在做早餐。 家属院二区在家属院里侧,因此裴九砚抱着人一路往外狂奔的时候,很多人都瞧见了。 众人心里不禁脑补起来:“坏了呀!这是被她们闹出事来了呀!她们做得太过分了,都把人小姑娘逼得自杀了呀!” 关于秦绥绥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有专门负责给军区大院送菜的村民也听到了,很快又传回了村里,一上午的功夫,几乎周边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那个被她们冤枉的小恩人自杀了! 医院里。 裴九砚守在秦绥绥的病床前,一眼不错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刘嫂子拎着保温盒过来,看他这样子叹了口气:“阿砚,绥绥她只是太长时间没休息,身体太过疲劳了,医生也说她已经没事了,现在只是在睡觉呢。你赶紧去吃点东西吧,这儿有我呢!” 裴九砚摇摇头,不说话。 赵医生也过来了,她与裴九砚是旧识,见到裴九砚,自觉有些对不住他:“抱歉阿砚,这事儿确实是我的过失。当时绥绥找到我说可能是乙脑病毒的时候,我就有点着急,后来验出确实是乙脑病毒后,我着急向上级医院去报备,没想到医院里会传出这些留言来。” 赵医生确实很愧疚,当时等她从上级医院回来的时候,流言已经传开了,可她回到办公室里时,才知道在自己走后,秦绥绥又来过医院,还留下了一串关于乙脑病毒的对症药方以及多项防蚊驱蚊的措施。 她也及时找到院长说清楚了,可是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资本家小姐”这样的传言,最容易挑动人的敏感神经,流言已经不是他们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 莽荒森林旁边的农场里,薛娇被管理员带着走出来,看见等在旁边的小盛眼睛一亮,她理了理头发,又把衣服扯整齐,快步走过去朝小盛伸出手:“我认识你,你是裴九砚的警卫员!是他让你来接我的吗?” 小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薛娇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大了些:“他知道了秦绥绥真面目是不是?果然!我就知道,只要他知道了秦绥绥的真面目,就一定会回头来找我的!” 小胜20岁的眉头皱得像80岁,他有些无语地向薛娇解释:“薛娇同志,我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带你去处理诽谤秦绥绥同志相关事宜的。” 第40章 小盛没说的是,这女人可能都要被批斗了,还肖想他首长呢! 薛娇下意识地后退:“什么诽谤?不是去找裴九砚吗?我不去找领导,我要找我哥!” 薛娇这会儿才慌了,她怎么是诽谤呢?她不就是叫嫂子把秦绥绥是资本家小姐的事情散播出去吗? 不行,她坚决不能独自跟着他们走,一定要哥哥在场才行。薛娇这会儿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哥哥才值得自己信任和依赖。 小盛试图跟她讲道理:“薛团长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因为你和你嫂子杨如翠密谋谋害军属的事情,让无辜的同志受到了伤害。所以现在组织上有命令,必须要严肃处理这件事。” 薛娇傻眼:“什么谋害军属?我就让嫂子把秦绥绥是资本家小姐的事情散播出去,我密谋什么了?” 薛娇不知道的是,早上在贾师长办公室,杨如翠在几位领导的注视下,缩着脖子已把事情的经过都如实抖落出来了,唯一隐瞒的是,她说是薛娇告诉她,这起乙脑病毒跟秦绥绥有关,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了蒙蔽。 杨如翠也是到今天早上听到外面的广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但她这个人从小就不会内耗自己,事情做都做了,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想解决之法,她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个责任甩到薛娇身上,反正的确是薛娇告诉自己秦绥绥的身份的,更何况她现在本就在进行思想改造,一项罪也是罪,两项罪也不累,她一个人背了,总不能把这个家的人都拉下水吧?就当薛娇是报答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可她没想到贾师长居然直接让人把薛娇提来跟她对峙了! 薛娇自然是不依,姑嫂二人直接在师长办公室吵起来了! 这边的秦绥绥并不知情,她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才醒。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撒到她身上,在她的脸庞投下橙红色的霞光。 秦绥绥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 睡了一整天,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甚至有些短暂性的失忆。见裴九砚一直盯着她看,她皱眉捂了下脸,起床气起来,有些不满地踢了他一脚:“快拉窗帘,好热!把我晒黑了!” 裴九砚一愣,他设想了很多可能,想着她醒来后,自己要怎么拒绝她提出的离婚。可没想到他什么都还没说,就挨了一脚。 裴九砚提了一天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走过去把窗帘拉上。快到六月份了,琼台岛哪怕是到了下午五点多,太阳也确实还很烈,小姑娘爱美,是他的错。 裴九砚拉上窗帘,又把人扶起来,嘴里的声音极为轻柔:“睡了一天了,饿不饿?汤嫂子下午煮了你最喜欢的虾蟹粥拿过来了,要不要端来给你吃?” 秦绥绥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眼睛开始在房间内扫视,一览无余的白,她躺的是单人架子床,难道这里是医院?那桌子上成堆成堆的水果和点心是什么,怎么居然还有一束花?她在哪里?她要做什么? 啊!对!离婚!她要跟裴九砚离婚来着!这会儿几点了?真是一觉睡迷糊了。 裴九砚看她这一脸懵逼,眼珠子乱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走到一边的桌子旁,把虾蟹粥倒在小碗里,准备端过来递给她,就听那人嘴里又蹦出一句:“我们啥时候去离婚?” 裴九砚端碗的手就是一顿,他一把又把粥倒回保温桶里,转身走到秦绥绥身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为什么一直想要离婚?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对吗?我向你道歉,也向你保证,这种事情绝对没有下一次!” 秦绥绥懵懵地摇头:“不是啊,我怕连累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 裴九砚咬牙切齿地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秦绥绥低下头:“我知道,可你愿意跟我结婚,不是因为长辈之间的约定吗?现在我们家都这样了,其实也不用刻意去遵守这个约定,我想我父母也不愿意连累你们的……” 裴九砚再次气笑了,他突然伸出铁钳子般的大手,一把将秦绥绥的小脸捏住强行抬起来,重重地一口吻了上去。 秦绥绥一愣,她睁大眼睛,呼吸都被掠夺,唇齿间全都裴九砚身上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他他他……居然亲她!那她应该怎么做?她为什么这么难受? 就在她感觉难受得快爆炸的时候,就听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提醒她:“呼气。” 秦绥绥才像个机器人找到正确指令一般,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舒服了。 裴九砚咬着她的唇轻笑出声。他也是在触碰到小姑娘柔软的唇瓣时,脑子才清醒过来,但亲都亲了,人都是他的,休想跑! 第41章 身上痒就找棵树去挠! 秦绥绥一连呼了好几口气,脑子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裴九砚:“不是!你亲我干嘛?” 裴九砚挑眉:“你是我爱人,我合法合规的妻子,我不亲你,亲别人也不合适吧?” “你想想看,要是我现在亲的是别人,你能高兴吗?” 秦绥绥还真被他的话带偏了,还真在脑海里想了一下他亲别人的画面,嗯,确实不太高兴!秦绥绥诚实地摇摇头,还瞪了他一眼。 裴九砚唇角轻轻弯出弧度,心里又有些叹息,像这种不经意间露出的小性子,他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也许这宋云来这混小子说得对,自己之前一直保守的态度错了,反而让她没有安全感。 想到这里,他又低头轻啄了一口秦绥绥还有些苍白的唇,心中泛起隐隐的心疼,难以想象她些天没日没夜地熬,照顾几个小病人,又要承受外界的暴力,是怎么度过的,不怪她想要离婚,是他没照顾好她。 他收起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饿了没?喝点粥,喝完我们收拾东西回家。” 听到收拾东西,秦绥绥顿时反应过来:“可是你昨天不是都答应我要离婚了吗?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这样是耍流氓!” 裴九砚气急反笑,再次把盛了一半的粥倒回保温桶里,走到秦绥绥身边,深邃的双眼认真地盯着她:“我从来就没想过离婚,或许是我之前的态度让你没有安全感,现在我就明确告诉你,秦绥绥,我不是因为长辈之间的约定才跟你结婚,更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因素跟你离婚。更何况,我们是军婚,不是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而且,我也不允许!” “还有你昨天提到的,有人可能对我的工作做手脚的事情,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我们的组织!” 想到她心里可能存在的症结,裴九砚决定现在一起解释清楚,免得让她心里有疙瘩。 “前三年的断联,并不是想悔婚,而是我担心你不能接受赞赞,所以才一直没有回你的信,这事是我的错,是我太主观了,我现在向你道歉!” 他现在的样子格外霸道,气势全开,秦绥绥却一点也没觉得害怕,相反,她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点开心。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是因为什么,她的小嘴已经先秃噜开了:“我偷看到了你给我爸妈寄的信,我以为你就是单纯的不想理我了……”越说声音越小,那时候她一连寄了十几封信,裴九砚都没有回复,但她却在家里的书房里,不小心看见裴九砚寄给自己爸妈的信,她没敢打开看,总觉得信里可能会有洪水猛兽。 现在她明白了,她当时可能是害怕看见信里的内容是退婚。 “他怎么可能不想理你,你的照片一直藏在他……唔唔唔,阿砚你捂我嘴干什么?”迟东临不满地瞪他,又打开手里的铝饭盒:“妹妹,你醒啦?我听说你喜欢吃玉米馒头,特意去食堂里抢了第一锅新鲜出炉的,喏,快吃快吃……” “妈妈,妈妈……”迟东临身后,宋云来抱着赞赞也来了,一见到妈妈,小家伙就在宋云来身上乱踢乱蹬,宋云来不得不把人放下来。赞赞双脚一落地,就连忙跑到病床旁边,往秦绥绥身上扑:“妈妈,你没事吧?都怪赞赞没有保护好你,呜呜呜……” 秦绥绥忙把他抱到床上,给他擦眼泪:“妈妈没事,妈妈就是太久没睡,太困了,你瞧,妈妈现在睡醒了,是不是精神百倍了?”秦绥绥朝着赞赞扯出一个大大的笑。 宋云来也笑着跟她打招呼:“妹妹,你现在可成了女英雄呢!” 秦绥绥一愣:“什么女英雄?不是人人喊打的……”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总觉得不光彩。 宋云来“扑哧”一笑:“早上的广播你没听到?” 秦绥绥摇头:“什么广播?” 宋云来吹了声口哨,看向裴九砚:“某人熬夜写出来的稿子,结果当事人没听到哦~” 裴九砚懒得搭理他,把粥端过来递给秦绥绥:“快吃吧。” 秦绥绥接过粥,一边往嘴里喂,一边期待地看着宋云来和迟东临。宋云来和迟东临也不含糊,只差把广播的内容背诵给她听了。 第41章 秦绥绥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提,看见裴九砚在病房里忙碌地收拾东西,她这才想起来,忙把粥碗放下:“东临哥,云来哥,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嘛?赶紧都拿回去自己吃啊!” 迟东临懵:“啊?我们吗?不是我们买的,是家属院的人,还有附近几个村子的知青买来的。” 裴九砚见她不解,稍微解释了一下:“他们都曾经受过你们家的恩惠。” 秦绥绥点点头,明白了,从战争时期开始,家里就一直不遗余力地往外捐赠药材和粮食,尤其是前些年的饥荒,她亲眼看见爸爸妈妈四处筹措粮食,她也帮忙整理过饥荒地名单。原来琼台岛,还有自己家里曾经帮助过的人呢。 看着满病房的水果和点心,秦绥绥心里满满的。她突然想起爸爸一直放在书房里的那幅字:“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她觉得自己现在体会到了。 秦绥绥本也没什么事,发烧只是身体疲劳过度引起了机体保护机制,醒过来就好了。一家人收拾了满病房的东西,就准备出院回家。 刚走到家门口,小盛急匆匆赶来,朝裴九砚三人敬了礼,而后有些焦急开口:“杨如翠坚称嫂子对她下了毒,要求组织一起处罚。” 一听这话,秦绥绥顿时有些心虚,她制作的窜稀药和痒痒粉,只要吸入的剂量不大,一般两天左右就能自行痊愈。可她当时撒向杨如翠的药,比其他人重得多,剂量叠加起来,那就不是两三天的事了,杨如翠估计得拉半个月,身上也全都得抓秃噜皮。 但她一点都被不后悔!这些事情全都是杨如翠带来的,再说刚才迟东临他们也说了,家属院里,第一个感染乙脑病毒的,就是杨如翠的儿子薛子明,是她带孩子去了莽荒森林,才把乙脑病毒带进了家属院,传染给了赞赞、小力等其他孩子们,杨如翠明知如此,为了不担责任,故意把锅扣到她身上,还让大病初愈的赞赞也受了惊吓,她活该! 看见裴九砚看过来的眼神,秦绥绥仰起头,把脸撇到另一边:“我没对她下毒,我那撒的是面粉,说破天了也是面粉!不信可以让组织来查!” 说完嘴里还小声嘀咕:“谁知道她自己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还想把锅扣到我身上……” 秦绥绥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这都过去两天了,杨如翠身上的药粉肯定都已经洗掉了,只要洗掉了,那她身上再这么查都查不出药物的痕迹。只要她不承认,这个锅就扣不到她身上来! 她可以心善,但绝对不做圣母!杨如翠这样的小人,让她多拉几天都算便宜她了! 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裴九砚忍着笑,对小盛开口:“听到没?就这么去回首长!” 小盛跑出去很远之后突然眨眨眼,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家首长笑了耶,居然对他笑了耶! 嫂子的到来,让首长这个出了名的大冰块都融化了,那他以后的工作是不是更好开展了?小盛决定,他以后一定要誓死保卫夫人的安全! “面粉?怎么可能是面粉?当天那么多人都被波及到了,首长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再拉几个人来问,他们是不是跟我一样拉肚子、身上痒!”杨如翠听见小盛的回话,忍不住气得大声嚷嚷起来。 “身上痒就找棵树去挠!再多说一句废话,老子跟你离婚!” 薛山再也忍受不了杨如翠了,他觉得这两天杨如翠变了很多,从前的她温柔贤惠,持家有道,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可这两天的杨如翠,诡计多端,心思恶毒,不仅给娇娇扣大锅,还攀扯到别人家去了,薛山觉得,跟杨如翠结婚这么多年,他可能从来都没有看清过她。 等杨如翠被带出去了,薛山才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帽子,朝在场的几位领导敬了个礼:“报告各位首长,这些天院里发生这么多事,都是我管家不严,治家无方,才让无辜的同志受了牵连,也让院里的孩子们遭受了无妄之灾。我深感愧对组织的培养,为严肃军纪、维护部队的形象,我自愿申请辞去现任职务,并请求组织按照你相关规定对我进行严肃的处理!” 第42章 做并蹄莲,绝不做菟丝花 贾师长叹了口气,薛山一直是他手底下的兵,他是看着薛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的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一个队伍里,既要有裴九砚这样顶尖的新型人才,也要有薛山这样保守型的人才,两厢兼顾,方能行稳致远。 而且目前薛家薛娇直接被判了两年的劳动改造,杨如翠也被判坐八年牢,坐完出来还得接着劳改。孩子还在医院病着,薛山的家,算是散了。 “这些事情,纵然不是你所为,但你也确实有治家不严之责。经过组织上的商议,最终决定对你进行停职停薪一年的处罚,你也好趁着这段时间,肃清家风。” 薛山明白,组织上已经对他和宽容了,他郑重地朝几位领导敬了个礼,而后抬头挺胸地出门了。只是一出门,肩就塌了下来,组织上对他宽容,可他却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秦绥绥回家洗了个澡的功夫,再回房间时,就见她昨晚收拾好的三个大蛇皮袋已经不见了,衣柜里重新挂满了衣服,梳妆桌上的东西也重新摆放整齐。 秦绥绥唇角缓缓勾起,想起下午在医院病房里发生的一幕,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裴九砚也刚洗完澡进房间,见她盯着衣柜看,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那个,衣服我都给你放回去了,困了没?要不要睡……” “不困!”秦绥绥突然大声开口,还故意伸了个懒腰:“白天睡了一天,我现在精神好得很,你要困了你就先睡!”说罢又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桌上的语录,一本正经看了起来。 裴九砚忍不住笑,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了,白天他亲了她,又说了那样一番话,算是为他们这段关系“破了冰”,现在二人同床共枕,小姑娘估计有点不适应呢,不适应也得慢慢适应,他不打算再克制自己了,经历了这么一遭,他知道自己得给足她安全感,要是再克制下去,真就要离婚了! 听着床上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秦绥绥才轻轻放下手里的书,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偷偷描摹裴九砚的脸。锋利的眉骨下,那双眼睛虽然闭着,但依然能看出微微上扬的眼尾,这样的眼睛放在别人身上,要么是多情的,要么是缱绻的,可偏长在裴九砚这张冰块脸上,像是淬了寒冰,人人都说不敢直视,可秦绥绥却觉得,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底明明是如冰晶一样的澄澈。 她的小手在上面转了个圈圈,又缓缓下滑,小手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鼻子,都怪他的鼻子又高又挺的,自己明明是腾空从眉眼上滑下来的,还是碰到了。她忙抬起手,可脸却蓦地脸红了。 在江城时,她也是有几个交好的闺中密友的,女孩子们谈起话来,有时候比男生还要大尺度,想起她们说的话,秦绥绥忍不住朝他身下看了一眼,就像是被烫到似的,很快又转了回来,起身跑回书桌旁,抱起语录无声默读,试图洗清自己满脑子的污秽。 良久,裴九砚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小姑娘,半边脸被胳膊压得变了形,嘴角还有一丝晶莹的口水流了下来……真是!他笑着摇摇头,把人轻轻抱回床上,搂在怀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醒来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去早训了,她照例进空间,在草地上晨跑了一会儿,又把空间里的鸡蛋鸭蛋捡回厨房,把挤好的牛奶煮熟,自己喝了杯,吃了点水果,又放了一杯牛奶到赞赞的房间。 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赵医生。 赵医生大约三十多岁,和汤嫂子差不多的年纪,见到秦绥绥从楼上下来,忍不住打趣道:“年轻就是好,遭了这么大一场,睡了一觉,又精神百倍了!” 秦绥绥也忍不住笑,有奶奶从小给她调理,其实她体质不算差,再加上这段时间有了空间小溪水的滋养,身体底子是越来越好了。 “赵医生说笑了,我这本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太困了。您跟阿砚有事要聊,我去厨房切点水果过来。”秦绥绥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走。 “不用,我这次是来找你的!”赵医生忙把人喊住。 秦绥绥转身,有些疑惑:“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医生不负刚才轻松的神态,她站直,郑重其事向秦绥绥敬了个礼:“秦绥绥同志,首先我代表我们医院和我自己,对你所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表示歉意。” 秦绥绥忙摆手,还不等她说话,赵医生又继续开口:“另外,我今天来,是代表我们医院邀请你担任‘特约专家’一职。” “特约专家?”秦绥绥有些疑惑,赵医生已经自顾自解释开来了。 “相信你来了琼海岛这么长时间也发现了,我们和内陆相隔一个琼州海峡,交通不是很方便,而且这里相对内陆也会落后一些,像遇上这次乙脑疫情这样的突发状况,经常来不及等待药物运输过来。要不是你提供的中医药方,这次疫情也不会这么快被控制住。” 第42章 “但是你应该也发现了,琼台岛虽然有些落后,但这里的自然条件却得天独厚,所以我们决定因地制宜,自己种植药材。而且现在上面也在推行‘赤脚医生’制度,主要就是为了缓解中国广大农村地区缺医少药的问题,我们这个决定,也与上面的政策不谋而合。” “现在乙脑病毒虽然控制住了,但仍然呈现缓慢增长趋势,尤其是琼台岛的夏天来了,蚊虫更加肆虐,一个防控不好,搞不好病毒又会席卷而来,所以我们决定要种植的第一批药材,就是防蚊驱蚊的药材。药材的种类也选好了,就是你之前在我办公室放的那张防蚊驱蚊的药方。” 赵医生说完,观察了一下秦绥绥的神色,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又继续开口:“你既然知道这个药方,就一定也了解这些药材的习性,所以我们打算邀请你来做我们医院的‘特约专家’,专门负责药材的种植和维护。当然,这个职位不需要每天坐班,而且虽然属于编外人员,但相应的职位、工资、津贴一样不会少,而且也可以和我们正式员工享受一样的待遇。” 说实话,秦绥绥有些意动,虽说从小到大她一直对学医没什么兴趣,但却对配药、制药方面颇有天赋,连带着,她对医书上那些药材,也记得格外快。再加上她现在有了空间小溪水,对药材种植那就有了天然的优势。 她现在在琼台岛生活,也不想什么都依靠裴九砚。妈妈从小就告诉她,女人可以依赖男人,但却不能完完全全依靠男人,女人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不能成天围着男人打转,可以做并蹄莲,但绝不能做菟丝花。越长大,越觉得妈妈说的话很有道理,生活中只有男人的女人,最开始会失去自我,最终会失去一切。她不愿成为这样的人。 而且刚才赵医生说不用坐班耶,天知道对她来说,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打卡有多痛苦,她上学时候就经常因为起不来而迟到,不用坐班的话,就意味着她时间可以自由分配,还能照顾赞赞。 秦绥绥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裴九砚,裴九砚微微勾唇,看着她眼里的光彩,就知道她的愿意的,只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听见裴九砚的话,秦绥绥眼里的光彩更加夺目,她转头看向赵医生,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医生如释重负,她来的时候还担心,秦绥绥同志因为她们的失误,遭受这么一场冤屈,会拒绝呢,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真是一个好同志! 又和赵医生交谈了一下工作事宜,秦绥绥便直接跟赵医生回了医院录入个人信息,拿到新鲜出炉的“工作证”的时候,秦绥绥内心有些无法言喻的开心。她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终于不再仅仅是因为“裴九砚的爱人”这个身份了! 裴九砚笑着邀请她去镇上国营食堂吃饭庆祝,秦绥绥拒绝了,并且拒绝的理由很正当:“我现在有工作了,我得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能一天到晚就想着吃,觉悟也要提高!” 她这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裴九砚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大笑出声。 吃过午饭后,趁着知青点还是午休时间,秦绥绥就骑上自行车,带着赞赞往光明顶大队去。 昨天她住院的时候,苏韵怡来过了,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出院的事情,估计还在担心呢,自己去一趟让她放宽心。还有麦奶奶,昨天也托人给她带了不少好吃的,自己理应去一趟,让老人家心安。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要去村里考察一下土壤情况。她上午就在医院和赵医生她们讨论过了,琼台岛高热多雨,药材种植要选择耐湿耐高温的品种,最终选择种植香茅、艾草、藿香、迷迭香、白芷、九层塔等品种。当然,具体种植在哪里,还要等她考察完土壤情况后,再决定。 又是闷热潮湿的中午,还是那片熟悉的小树林,因为之前发生过很多事,所以每次露过这片小树林的时候,秦绥绥都忍不住要往里看一眼。 倒是赞赞比她先发现情况:“妈妈,那个你闻到臭臭的叔叔,正在小树林里面烧东西,老师说不可以在森林里面玩火!” 秦绥绥转头望过去,就见周泽成果然蹲在那里烧着什么东西。 秦绥绥没停车,直接往知青点走去。现在正是知青午休的时间,秦绥绥尽量压低声音,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后,带着赞赞轻手轻脚地朝苏韵怡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房间门猛地打开了,一位短发、身材较为壮实的女知青,手里拿着一卷纸,从房间里气冲冲地走出来,对着秦绥绥和赞赞大吼:“你们谁啊!有没有素质啊!现在是午休时间,弄那么大声音,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第43章 给点甜头就上头 秦绥绥快速把赞赞抱进怀里,眯了眯眼睛,她敢确定,这个女知青是故意找茬的,她跟赞赞从进知青点到现在,发出的声音绝对没超过院子里那棵槐树被风吹得沙沙的声音。 而且她现在这样子,根本不像是睡觉被吵醒了的样子,更像是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突然发现有人过来了的惊慌。 最重要的是,她手上捏的那卷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其他正在午睡的人被她的声音吵醒,都有些不满:“章知青,你干什么?哪来的什么声音啊?” “没被你说的声音吵醒,反倒是被你吓醒了!” 苏韵怡也推开门出门,一眼就看见秦绥绥和赞赞,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跟母鸡护崽似的,把秦绥绥和赞赞护在身后,朝着章铭厉声开口:“章知青,我妹妹她们根本没发出什么声音,我们大家都没有听到,反倒是你大吼大叫地把大家吵醒了,而且我妹妹不是小偷,请你对我妹妹道歉!” 其他人这时候也认出了秦绥绥,昨天的广播在村里轮番播报了好几遍,大家几乎对秦绥绥的事迹倒背如流了,心中也对她充满敬佩。这样一个小同志,不仅在身份被误解时临危不乱,还无私地提供了对症药方,为医务工作者争取了时间,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孩子的生命! 而且这里还有好几个知青都是受过秦家之前捐赠的恩惠的,因此也纷纷站出来维护她:“是呀,章知青,秦绥绥同志她们过来,我们都没听到声音,而且她之前就来过知青点,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苏知青是姐妹,你怎么能说她是小偷呢?你这是侮辱诽谤!” 章铭刚才脸上的惊慌之色早就不见了,脸上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她冷哼一声:“道歉?我凭什么道歉?她不是我们知青点的人,没有受到邀请就来到我们知青点的,我合理怀疑她是小偷有什么错?” 苏韵怡气得咬牙:“我邀请他们了,怎么了?你有意见吗?这知青点难道是你一个人的吗?” 也有人打圆场:“章知青,你不就是上次没吃到秦同志拿来的海鲜吗?下次我们再一起去赶海,多让你吃一点就是了!别这样,秦同志是功臣,我们不能这样对待她!” 眼看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秦绥绥不欲把事情闹大,她轻轻拉了一下苏韵怡,又一一向帮她说话的人点头致谢:“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这会儿中午过来打扰到大家休息了。我带了几颗水果糖,大家尝尝甜甜嘴,现在天气热,下午干活的时候吃颗糖人也不会犯晕。等我下回赶海有收获了,再拿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秦绥绥边说着,边从布包,实际上是空间里掏出之前在市里买的最便宜的水果糖,给帮她说话的人一人分了两颗,其他刚才只是看热闹的人这会儿才后悔起来,早知道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分到两颗糖,她们也多说几句好了! 秦绥绥才不管众人怎么想,她这个人,知恩图报,爱憎分明,而且从小就记仇,帮了她的人,再小的事她也记恩情,得罪了她的人,再小的仇她也记,而且这个章知青,明显就是有问题! 等回到苏韵怡的房间后,苏韵怡忙把自己父母从老家苏城寄过来的糕点拿给他们吃,又拉着秦绥绥问她这两天的状况,二人一番寒暄完,秦绥绥才把自己成为军区医院“特约顾问”,并且被指派到村里来种药材的事情告诉了苏韵怡。 她这么说不为别的,主要是种植药材的事情非常繁琐,指望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她所在的军区医院医务人员又很紧缺,只能到时候出几个专家和她一起评估药材种植方面的问题,具体的药材生长情况,还得她自己顾着。 所以医院里给秦绥绥指派了两个秘书名额,可以从家属院中或者附近的村民、知青中选择,到时候医院会出面跟大队里去协调,跟上工一样记工分。 秦绥绥第一个就想到了苏韵怡,而且家属院几个跟她关系相熟的嫂子,每个人都有工作,肯定不可能来帮忙,其他人她也不熟悉,不能放心把事情交代出去。 当然,她选苏韵怡除了自己跟她相熟,最重要的是,在原书中,苏韵怡虽然被作者写成了恋爱脑,但对她的个人品质却是极为称颂,尤其重点描述她这个人在大的方面心中有正义有格局,在小的方面细致认真,大概是如此才能成为男主的“贤内助”吧! 第43章 现在男女主的感情线走歪了,她把女主的优良品质投注到事业发展上来,不算过分吧? “真的吗?我可以和你一起种药材?”惊喜来得太突然,苏韵怡声音都忍不住提高几分。她从前到底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凭着一腔热血来下乡。但是没想到琼台岛知青的工作这么辛苦,尤其是每天割胶的活儿,真是把人累惨了,她来了一个月,瘦了快十斤了! 现在秦绥绥邀请她一起去种药材,不管怎么样,肯定会比割胶轻松很多,而且这样也一样能实现她的一腔建设祖国的热血,她可太愿意了! 苏韵怡正要点头说愿意,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周泽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韵怡,秦同志,是我。” 苏韵怡皱着眉头把门打开,就看见周泽成拿着一包东西站在门口,她皱着眉,有些不满:“你过来干什么?还有,请叫我苏知青!” 周泽成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韵怡,我知道上次是我误会秦同志了,你也打我了,我也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你瞧,这是我老家那边的点心,我特意拿过来给你们尝尝,顺便也跟秦同志赔罪。”说着还把手里的袋子晃了晃。 秦绥绥倒是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苏韵怡打人的事。但是想起之前苏韵怡跟她说,是周泽成告诉她,有人在暗中对裴九砚下手。秦绥绥有心想试探一下,她轻轻拉了拉苏韵怡,笑着接过周泽成手里的东西:“那就多谢周知青了。” 周泽成见秦绥绥接过了东西,人便也自然而然地跟着进门来了,笑意盈盈地开口:“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好像听见什么种药材的事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你们也知道,我老家是甘省的,那里山地多,山上药材也很多,我们村里人人都认识不少药材呢!” 秦绥绥故作惊讶:“真的?我还没去过甘省呢,早就听说那里风光极好,人杰地灵,看见周知青就知道,这话肯定不假。不过那里离琼台岛十万八千里,以周知青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当地找个近些的地方下乡,怎么会想到跑这么远?是这里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秦绥绥是故意捧他的,原书中描写周泽成的性格十分豪爽真诚,一腔热血少年气,也是因此结识了很多江湖朋友,后面为他赴汤蹈火。 但在秦绥绥看来,这个人就是给点甜头就很容易上头的人。果然她就这么一捧,周泽成挠着头笑着开口:“也没有啦!只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支援祖国农村建设,是我们有志青年应该做的。” 见秦绥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又继续“诚实”开口:“不过也确实有一个私人的原因,我还比较小的时候,我大哥就出去当兵了,后来他写信说自己调到了琼台岛,他在信里描述这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有吃不完的海鲜和水果,而且常年温暖湿润,不像我们那边那么缺水,我就开始心生向往,后来我大哥出了点事,跟家里也就失去联系了,我就想着,来这里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他。” 听到他的话,秦绥绥猛然想起之前她和苏韵怡被周泽成驾驴车撞伤,裴九砚第一次在医院看见他时,就问了他是不是姓周,还猜出了他是甘省人,难道裴九砚认识周泽成的大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周泽成的大哥在琼台岛当兵的话,还可能真认识。 苏韵怡也猜到了这种可能,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移话题。 很快就到了上工时间,秦绥绥跟苏韵怡一起去找大队长请假,顺便办一下借调的证明。 大队长麦德福见到秦绥绥很高兴,在广播里出现的“英雄人物”如今来到了自己面前,他激动得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完全忘了自己前两天还带队去找人家麻烦的事情。 秦绥绥寒暄几句,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有军区医院开的证明,麦德福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是是是!上午领导们喊我去开会了,我知道这事咧!只是没想到领导们说的专家就是你!我们村都知道你,广播上说了,要不是你给了药方给医院救我们娃娃,我们娃娃说不准都要变成傻子咧!真是太感谢你了!听说你跟我们村的麦婶子交好,我是麦婶子同门的侄儿,你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成咧!” “苏知青的事我一会儿就让人帮她办了,以后她就跟着你干,记满公分!还想借调谁,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麦德福之所以这么高兴,不仅仅是因为秦绥绥间接救了村里的孩子们,更是因为组织上决定先在她们村种药材试点,田地和药材都从他们村出,卖了药材后,收入也归他们村,所以秦绥绥是来为他们村创收的咧! 第44章 没办法眼睁睁看她再受一次苦 光明顶大队村如其名,村里矮山丘陵比较多,这也导致他们村里水稻种植面积极低,与其他村相比,收入来源就少了很多,现在组织上要在他们村试种药材,而且药材也是由军区医院出面直接收购,这要是成功了,那就是镇上的独一份! 到时候村里收入提高了,地位也提高了,他麦德福再去镇上开会的时候,那不得横着走!! 麦德福一路幻想着这个画面,走路都开始脚步声风起来,直到被麦老太太一扫帚打了屁股,他才“嗷”的一声跳起来:“婶子,你打我作甚!” 麦老太太瞪他:“你年纪轻轻怎么耳朵比老婆子我还不好使?我叫你好几声,你硬是听进牛屁股里面去了?” 麦德福气得跳脚:“我干正事呢!我带小专家去看地,要在我们村种药材呢!” 麦老太太是知道这事的,麦德福从军区开完会回来后,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她懒得搭理麦德福,走到秦绥绥面前,塞了两根黄瓜和两个大番茄给她,笑眯眯道:“绥绥累了吧?病好了没就出来工作?” 秦绥绥本来打算忙完事情再去麦老太太家的,没想到在半路遇上了,她忙接过番茄和黄瓜,笑着点头:“都好啦麦奶奶!您托人给我送去的吃食我都收到啦,昨晚就吃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麦老太太听着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见麦德福在旁边给她使眼色,也知道不能耽误正事,就拉着跟在秦绥绥身边的赞赞的手:“赞赞,你妈妈去忙工作,你要不要跟奶奶回家去跟阿达哥哥玩?” 赞赞看了眼妈妈,又看了眼奶奶,有些犹豫,他既想跟妈妈去山上玩,又想去跟阿达哥哥玩。 秦绥绥看出了他的犹豫,蹲下来笑着问他:“赞赞热不热?热的话就跟麦奶奶回家去玩,等妈妈忙完了,一会儿去接你,好不好?”现在外面太阳大得很,她带着赞赞上山去,也确实有点不放心。 赞赞眨巴着眼看着她:“可是我答应了爸爸,要好好照顾妈妈的!” 秦绥绥笑着指了指苏韵怡和麦德福:“你瞧,妈妈不是一个人,还有苏姨和大队长伯伯一起呢!” 苏韵怡也忍着笑开口:“赞赞放心,苏姨会照顾好你妈妈的,保证一会儿把妈妈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赞赞这才点点头,牵着麦奶奶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秦绥绥则和苏韵怡跟着麦德福直接从村尾上山。 海边的山地普遍都不会太高,海拔最高都不会超过300米,目前没有被开发利用,到处都是原始的荒草和杂树。秦绥绥一路上发现了不少南方地区特有的药材,全都偷偷移植进了空间。 麦德福带着二人走了一圈,最后秦绥绥选定了靠近村尾的那块山地,无他,主要这处是向阳面,而且土壤较为松软,坡地地形,即使下雨也不会存在积水问题,很适合他们之前选定的那几种药材生长。 这片坡地范围还比较大,大概有两三亩的样子,如果现在这里试种成功的话,下半年这整片山地都将用来种植药材。 初步框定范围后,麦德福拿出卷尺在她圈出来的地方测量,苏韵怡跟在麦德福后面记录尺寸。秦绥绥则自己在周边溜达踩点。 不得不说,琼台岛真是一个宝藏小岛,这山上的物种,比之前那片小树林还要丰富,秦绥绥像是打开了宝盒一般,一边在山上穿梭,一边偷偷把觉得稀奇的药材和果树都往自己空间里移植。 走到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秦绥绥居然发现了黄皮果!黄皮果是南方特有的水果,可以消食健胃、生津止渴、还能平喘和养胃,营养价值、药用价值极高,在内地几乎看不到。 她还是小时候偷吃了奶奶的朋友赠送的一瓶黄皮豉,惊为天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黄皮果树本树!秦绥绥想起那酸酸甜甜的滋味,不由得嘴冒酸水,这么大一棵黄皮果树,应该很快就能结果吧?应该能结不少果子吧? 她激动地左右环顾一圈,见周边没有人,麦德福和苏韵怡也没注意到她,手一碰,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果树移植进了空间。 “大功告成!”秦绥绥拍拍手,转身准备走,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声音还有些熟。 第44章 她矮下身子躲进草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刚才在知青点跟她发生冲突的那个章知青,此刻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 章知青大约是生活条件太好的缘故,长得比这个年代一般的女知青都要壮实一点,个子也有一米七左右,把她面前的那个男人挡得严实,秦绥绥没看清人,只听到章知青有些不耐烦:“你不是要去黑市吗?尽快帮我把东西送出去!” 说完递了个什么东西出去,那东西用手帕包着卷了起来,瞧不出来是什么。 可她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不争气,接过来的时候手一抖,正好把手帕弄掉在了地上,原本卷着的东西也露了出来,秦绥绥看清楚了,是一张叠起来的白纸。 她觉得有些疑惑,什么白纸要特地用手帕包起来?还是说里面写了字被遮住了她没看见? 她忽然想起中午到知青点时,章知青当时手里也拿着一卷纸,好像跟那个白纸有些像? 就在这时,麦德福突然在不远处朝她招手:“秦同志,快来瞧瞧,这几块地是不是这么分?” 秦绥绥吓得一个激灵,抬起头,正巧迎上了章铭的目光。她面前的男人早已不见了。 “好,我在这里挖药材呢,就来!”秦绥绥也不慌乱,拍拍衣服起身,顺手薅了一棵金钱草起来,走到了麦德福和苏韵怡旁边。 没想到章铭也走过来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绥绥一眼,却故意记仇似的,没有跟秦绥绥和苏韵怡打招呼,只跟大队长麦德福招呼了一声,就背着个装满草的大背篓下山了。 秦绥绥有些疑惑地问麦德福:“大队长,章知青为什么不用上工啊?” 麦德福抽了口旱烟,叹着气开口:“她不缺钱,也不差那点公分,主动揽了村里打猪草的活儿!” 说完还有些遗憾地看了已经远走的章知青一眼:“可惜了这个大体格子,多好的干活的一把好手,可惜了不是个上进的!” “她下乡几年了?从来没下过地吗?” “也不是,她是前年下乡的,刚下乡那会儿也是下了地的,只是不到两个月,就来跟我说干不动了,要去打猪草,一天给她两个公分就行,还拿出了病历证明,那我也没辙,总不能强制要求一个病人下地干活吧,这两年就一直这么过来了,你这么一问,我明天得去问问她,病好了没有,能不能干活了!不能干遣返回原地算了!” 这两年下乡来他们大队的知青不少,全都是瘦不拉几干不了什么事的,他们这边的农活比别处重很多,水稻一年种两季,其他时候还要去林子里割胶、收胶、制胶,工作量很多,知青们三天两头都请假,白占了名额! 秦绥绥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问,从此打破了章铭的舒适生活,她们确定好土地后,就慢慢往山下走,接下来就是请人把这片山地开垦、整理出来,起码得要两三天,当然,这些事轮不到她操心,她跟麦德龙约定好时间来验收后,就和苏韵怡一起去麦老太太家接赞赞。 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太阳还是很大,赞赞跟阿达跟着麦老太太在一旁的菜园玩,见她们回来,赞赞飞奔着就朝秦绥绥扑过去。秦绥绥一把将人接住抱起,安抚性地拍拍小家伙的背:“怎么样?赞赞跟阿达哥哥一起玩什么啦?” 赞赞砸吧着嘴:“跟阿达哥哥一起吃了海蛎煎,还吃了凉粉!现在奶奶正带我们一起去摘西瓜!” 这时麦老太太也朝她们招手:“绥绥,苏知青,快来,我家的西瓜成熟了,你们一人选一个带回去吃!” 秦绥绥眼睛一亮,西瓜耶!她喜欢!抱着赞赞就往菜地里冲。 上次来居然没发现,麦老太太还种了西瓜,她这菜园可真是个百宝箱! 麦老太太敲着地上的西瓜笑着开口:“这西瓜也不知道什么品种,个头不算大,但很甜!还是之前我那混账儿子带回来的,吃完的种子我就随手丢地里了,没想到居然种活了!” 秦绥绥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片小小的西瓜地,结了得有二十多个大西瓜,还有许多刚刚结出来的小果子,瞧着还真是生命力旺盛。 她也不客气:“那敢情好,我可爱吃西瓜了,谢谢麦奶奶!” 麦奶奶敲来敲去,最后选了三个成熟的瓜摘掉,带回家里用井水洗干净后,直接切开一个,给几个人都尝了尝,确实很甜!果肉清脆,水分含量高!尤其是刚摘下来的瓜。 秦绥绥寻思着,一会儿吃完的西瓜籽她也要丢进空间里,说不定也能活,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绥绥,赞赞。” 秦绥绥一愣,就见院子外,裴九砚正逆着阳光站在那里朝她笑。 “你怎么来啦?” 秦绥绥忙起身,把人迎进来,裴九砚跟麦老太太和苏韵怡打了招呼后,才摸了摸她的头:“累不累?不是要去赶海吗?我来接你们。” 其实不是,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裴九砚总觉得心里慌慌的,这种感觉,还是前两天秦绥绥被围攻的时候出现过,突然再次出现,裴九砚生怕她再次出事,着急忙慌就赶过来了,他没办法眼睁睁看她再受一次苦。 第45章 钱多有娃老公不在家 秦绥绥捧着一瓣儿西瓜,呆呆地望着他:“哦对!我差点忘了!几点啦?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裴九砚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来得及。” 秦绥绥这才注意到,他戴着的,正是爸爸妈妈当初寄过来的那块欧米伽牌的男表,是爸爸妈妈送她们的新婚礼物,之前也没见他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戴上了,秦绥绥悄悄弯起了唇。 看见小两口甜蜜甜蜜的样子,麦老太太也替他们高兴,知道他们着急要走,忙把刚才摘回来浸在井里的大西瓜用水桶吊了上来,塞到裴九砚怀里:“这个瓜是绥绥刚才选中的,你们带回去吃,吃完再来奶奶家里摘!” 裴九砚罕见地有些无措,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他的准则,但这又是媳妇儿选中的,直到看见秦绥绥悄悄朝他眨眨眼,裴九砚便明白了,媳妇儿肯定悄悄给钱了,于是坦然地把西瓜抱上了。 另外一个西瓜给苏韵怡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要,主要是她住在知青点,不太方便,而且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跟麦老太太有交集,已经在麦家吃了不少西瓜和凉粉了,她不想占这么大的便宜,只让老太太给自己切了一瓣儿。 麦老太太也不强求,往后常来常往,交情自然就深了。 回去的路上,秦绥绥骑着女式自行车带着赞赞,裴九砚骑着另一辆男式自行车,带着大西瓜和麦奶奶送的三碗凉粉,一家人赶到家里,把东西放好后,又各自提着小桶直奔海边。 这还是秦绥绥头一回在晚上赶海,也是一家三口第一回一起出来独立赶海,三个人都有些兴奋。 已经六点半了,太阳还赖着不肯下山,但光已经没有白天那么猛烈了,只是把大海照得金光闪闪。 海滩上已经有了很多人,在海边生活久了,似乎轻易就能找到涨潮退潮的规律,每每都能掐准点儿,在海潮退去时,迎接来自大海的馈赠。 因为之前秦绥绥说,麦奶奶做的生蚝酱格外好吃,想着要多挖一点,请她帮忙做,所以裴九砚就直接带着母子二人来到他之前常来的礁石滩上撬生蚝。 撬生蚝有技巧,还要讲巧劲儿,秦绥绥没这个耐心,撬了两下不是把壳撬破了,就是把肉戳烂了,连赞赞都比她干得好。她不耐烦起来,直接撂了工具,跑到礁石旁边的浅水洼里,高高挽起起裤腿,准备发挥“神迹”。 没想到还没等她把空间里的潭水偷渡一点出来“钓鱼”,就见裴九砚“嗖”的一下从礁石上跳下来,三两步来到她身边,弯下腰一把把她的裤腿放了下去。 秦绥绥皱眉:“你干嘛?裤子都打湿了!” 裴九砚摸了摸鼻子:“湿了回去我帮你洗,别挽那么高……影响不好。” 秦绥绥斜着眼看他,总感觉自从她住了回院回来后,裴九砚就变得怪怪的。 但裤子湿都湿了,她也不管了,等裴九砚重新回礁石上撬生蚝后,就开始偷渡潭水。果然,没一会儿,浅水洼的水面就开始有了波动,秦绥绥把手伸进去一抓,抓起来一条滑不溜秋的东西,她吓得直接朝裴九砚丢了过去,大叫着:“啊啊啊!有蛇!我摸到蛇了!我脏了!” 裴九砚冷不防的被她这么一搞,也吓了一跳,忙用脚把她丢过来的东西踩住,等踩实了才忍不住笑出声:“别怕,这不是蛇,这是鳗鱼,晚上回去给你做鳗鱼饭。” 听见有鳗鱼,赞赞忙丢下小铲子兴冲冲跑过来,双眼冒着光:“哇!妈妈,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居然能抓到鳗鱼耶!” 秦绥绥拍拍胸脯,惊魂未定:“我还以为是蛇呢,真是吓死人了!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干,今晚务必要吃上一顿海鲜大餐!”她举起右手,做加油鼓劲状。 第45章 赞赞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手:“今晚务必要吃上一顿海鲜大餐!” 说完还看向裴九砚,眼神示意爸爸也要来一遍。 裴九砚失笑,正准备开口,就见小盛满头大汗地跑过来:“首长,那边出事了,迟营长和宋营长已经赶过去了。” 裴九砚眉眼一厉,浑身骤然迸发出凌冽的气势。 他转头看向秦绥绥,秦绥绥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忙朝他摆摆手:“你有事就快去忙,工作的事情比较重要,我跟赞赞再捡一会儿东西就回去。” 裴九砚点点头,现在研发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出差错确实很麻烦。他只能歉意地摸了摸秦绥绥的头:“捡完早点回去,晚上关好门窗,家里的点心和水果我都收在柜子里,照顾好自己,我可能要过几天才回。” 秦绥绥点点头,这种钱多有娃老公不在家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 等裴九砚走后,更没了顾忌的秦绥绥,开始放肆在浅水洼里抓海鲜。刚才释放出来的潭水已经引来了一群皮皮虾,这玩意儿好吃但难剥,秦绥绥选着捡了十来只手掌长的装进桶里,剩下的全都丢进了空间。 顺着浅水洼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还有好几只鱿鱼正在往她的方向游,这里的水已经到了秦绥绥的膝盖高度,徒手不好抓,秦绥绥直接拿来赞赞的空水桶,跟舀沙子似的,一桶舀起来了七八只小鱿鱼,其中还混杂着两条章鱼。 秦绥绥兴奋起来,找到赶海的新方法了!用桶舀既不怕再抓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软体动物,收获还更大,为了效果更好,她还在水桶里引入了一些潭水,又把水桶在水底下放置了一分钟,再提起来的时候,里面居然一下子游进去了三条手臂长的石斑鱼,还有一小群对虾和鲍鱼! 好家伙,光是这三条石斑鱼就价值不菲了,秦绥绥左右看了一眼,赶紧把东西全都收进空间,只留了一条小点的石斑鱼、十几只对虾和几只鲍鱼在外面。 像是得了鼓励般,秦绥绥再次如法炮制把桶沉入水底,她看着面前的浅海,想起以前上课时,书上说,琼台岛这边的海域属于南海,这里盛产大小黄鱼、兰花蟹和膏蟹,她怎么一次也没遇到呢? 嘴里嘀咕着,手里的桶提起来,里面赫然就是七八条小黄鱼,一对大黄鱼,还有一堆正挥舞着钳子打架的兰花蟹和膏蟹,底下还有一对不认识的贝类。 “好家伙!还带许愿功能的?”她也分不清这些鱼是不是浅海生物,这空间潭水的功能对她来说已经很逆天了。 想着原书中,后面再过十来年,国家的经济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开放,到时候如果政策允许的话,靠着这个金手指,她说不定还能承包一片海域来养海鲜呢! “绥绥!绥绥!你这丫头,跑海里去干啥!赶快上来!一会儿浪来了危险!快上来!”汤嫂子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秦绥绥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离岸边很远了,海水都已经到自己膝盖上面了,这要是真打来一个浪,她的小命可不得交代在这里? 她赶紧捡了三条小黄鱼和几只膏蟹进自己桶里,剩下的全丢进空间,而后提着桶快步往岸上走去。 她前脚刚上岸,后脚就有一股半人高的海浪打了过来,拍在她后背,衣服都湿了。 汤嫂子一把将人拉住,往岸上带了几步,嘴里嗔怪道:“我刚才在那边抓蛏子呢,遇到了阿砚,他说你和赞赞在这里,我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你这丫头居然跑海里去了!太危险了!” 秦绥绥也心有余悸,她把桶里的收获给汤嫂子看:“我这也是一时高兴地昏了头,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秦绥绥是个很听劝的人,一次吃了教训,下次就绝不会再犯了。 “呀!居然有小……”汤嫂子惊讶出声,很快就捂住嘴,眼里的惊喜掩都掩不住,她悄悄朝秦绥绥竖起一个大拇指,又“哒哒”踩着海水过去扯了一片海藻来盖在上面。 又把自己的桶给秦绥绥看,嘴里小声道:“我今天收获也不错,捡了五只海胆,还有一斤多的扇贝,还捡到了几只青蟹和两斤多的蛏子,走,回去嫂子给你和赞赞用海胆炒饭吃,再给你们做个蒜蓉扇贝!” 秦绥绥把自己的桶晃了晃:“嫂子,我们把这三条小黄鱼也煎了,鲍鱼和这些贝类都吃了!” 汤嫂子有些犹豫:“这小黄鱼可不便宜呢,就这么吃了?” 秦绥绥笑:“不然还能咋得?偷偷拿到黑市去?那也太危险了!” 秦绥绥不差这点钱,她犯不着去冒这个险,也不缺这几条鱼,有了空间潭水,她想吃可以再来抓,再说刚才剩下的大小黄鱼都丢进了空间,她发现潭水里的海鲜繁殖速度很快,说不定过不久里面就有一堆小黄鱼了! 汤嫂子想了想也是:“行!那嫂子和你郭哥就沾你的光,也吃吃这小黄鱼!剩下的东西就单独拿出来养着,明天中午你可以自己在家清蒸着吃,也不麻烦,嫂子等下教你调酱汁。” 秦绥绥愉快点头,汤嫂子白天要上班,她跟赞赞要蹭饭也只能蹭上晚上那顿。 赞赞还在礁石上撅着小屁股撬生蚝,小家伙做事有耐心,他自己撬的,加上裴九砚刚才撬的,加起来已经有小半桶了。 秦绥绥忍不住夸赞:“宝宝,你可太厉害了!居然撬了这么多生蚝!你比妈妈厉害多了!”赞赞被妈妈夸奖了许多次,但每次都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一张小脸黑红黑红的,格外可爱。 晚上自然是在汤嫂子家吃的,汤嫂子手艺好,海鲜又是刚抓回来的,真是鲜上加鲜,母子俩吃的肚皮溜圆,扶着肚子回了家。 今天晚饭吃得晚,吃完母子俩又在院子里散步消了会食,等秦绥绥把赞赞哄睡着后,她自己也困得直接趴在赞赞的床边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手臂发麻了,秦绥绥醒了过来,想起放在厨房里的海鲜,忘记加空间潭水了,担心它们死了影响口感,秦绥绥又摸着黑跑到厨房里,给两个桶各加了点潭水。 刚从厨房出来,突然听见楼上主卧的方向传来一点什么动静,裴九砚不在家,赞赞睡着了,主卧里怎么会有动静?她瞬间汗毛倒竖,瞌睡都醒了。 也不知是受了空间小溪水滋养的缘故,还是夜晚格外安静的缘故,她站在楼下听得很清楚,是主卧的窗户边传来的声音,是有人正从外面开主卧的窗户! 第46章 家里有个男人其实挺好的 赞赞还在楼上! 秦绥绥脑子疯狂地转动,现在是出去搬救兵还是直接上去?主卧的窗户正对着一楼大门,她要是出去的话小偷肯定能看见,但要是直接上去火拼,她万一干不赢人家,自己可以躲进空间,那赞赞怎么办? 时间紧迫,不容许她想太多,担心赞赞在上面有危险,秦绥绥忍着害怕,从空间掏出一把斧头,轻手轻脚地贴着墙往上走。 越往上,她听得越清楚,那贼人应该是趴在主卧的窗户外,试图撬窗户。 裴九砚安全意识很好,几乎每次出门前,都会把家里门窗反锁,她今天回来晚,洗漱过后也直接去了赞赞的房间哄睡,也幸好如此,这会儿卧室的窗户还在反锁着。 秦绥绥每上一级台阶,心就往上提一分,她在脑海里盘算着最佳的自救方式。从楼梯上去,要去到赞赞的房间,势必要经过主卧。主卧的门没关,这会儿外面月光也很亮,贼人又在窗户那里,她走过去的话贼人肯定能看见。 儿童房挨着主卧,窗户也离得近,最佳的方式就是趁他还没把窗户撬开,自己快速跑过去把赞赞抱到儿童房旁边的杂物房。 这样想着,秦绥绥加快了脚步,快速冲上楼,冲进赞赞的房间,把熟睡中的赞赞抱起来,转身又冲进杂物房,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几乎是在她关门的瞬间,她就听见主卧的窗户已经被撬开了。秦绥绥心中庆幸,幸好之前裴九砚买锁的时候选的最贵的那种,至少为自己去抱赞赞争取了时间。 赞赞熟睡中突然被抱起来,还有些懵懵的,正想开口说话,嘴巴就被妈妈捂住了。秦绥绥担心贼人进来后,发出声音会太快暴露他们的位置,所以才捂住了赞赞的嘴。 赞赞也很乖,一直窝在秦绥绥怀里,呼吸都屏着气,秦绥绥把杂物房的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准备从上面丢东西去汤嫂子家,郭营长今晚在家,他是军人,肯定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声:“是谁?在那里做什么?” 正在翻窗户的贼人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裴家大门外,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正拿手电筒照着他。而且他的喊声很大,眼看邻居都被吵醒了,贼人咬牙,快速跳下墙,往东边没人住的那边跳墙逃走了。 大门外的人正是林叔,见贼人翻墙逃走,他操起家伙就追了上去。 秦绥绥关紧窗户,又抱着赞赞在杂物房蹲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楼下传来汤嫂子的声音,才抱着赞赞出了杂物房,到楼下开了门。 第46章 瞧见母子俩出来,汤嫂子忙急着上前查看:“怎么样?受伤没有?吓着了吧?” 秦绥绥摇头,林叔甩着膀子骂骂咧咧地走回来:“狗日的让他给逃了!这小子不是熟人作案就是对咱们家属院的路线极为清楚,连东边那里有个狗洞都知道,狗日的钻狗洞跑了!” 郭营长也跟在身后气喘吁吁地点头:“没错,这小子肯定对咱们家属院很熟悉,刚好趁着警卫连巡逻的间隙来爬窗!” 几人又一起陪着秦绥绥进去,把家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认家里没丢东西,那贼人都还没进主卧,就被林叔发现了。 “林叔,您不是住军人服务社那边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秦绥绥有些疑惑。 林叔叉着腰:“还不是你家阿砚,晚上临走之前特意跑到我那里,让我晚上关注一下这边,还真让他小子给猜对了!果然出了事!” 很快警卫连也来了,秦绥绥告知了今晚的情况,警卫连高度重视,直接在裴家附近安排了几个人值守,另外的人也循着贼人逃跑的方向去追踪了。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大家白天都有工作,秦绥绥不好意思再折腾他们,感谢一番后就让大家回去睡觉。 汤嫂子不放心:“今晚嫂子就在这里陪你和赞赞睡觉吧?” 秦绥绥看了眼郭营长脸上有些哀怨的神情,笑了笑:“不用啦嫂子,你瞧,外面有警卫连的人守着呢,你明天还有工作呢,赶快跟郭哥回去睡觉吧,有事我就大声叫你们!” 汤嫂子点点头:“那也行,有事你千万要大声喊,别怕麻烦我们,你和赞赞的安全最重要,知道不?” 秦绥绥点点头,送走几人后,直接把大门、一楼客厅的门全都反锁了,直接带着赞赞来到儿童房睡觉。 赞赞没有经历刚才的紧张氛围,也没有看到贼人,因此也没有很害怕,小孩子瞌睡多,秦绥绥哄了一会就睡着了。 秦绥绥躺在赞赞的小床上,把赞赞搂在怀里,怎么都睡不着。她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刻,白天还觉得老公不在家是好日子,现在突然觉得,家里有个男人其实挺好的。但是裴九砚的工作,注定了他不能每天都在家里陪着他们,所以还得靠自己。 想着刚才贼人在墙上健步如飞的样子,秦绥绥寻思着明天去找人把围墙加高一下,再去镇上的玻璃厂买点碎玻璃片回来,插在墙头,这样就不怕有人翻过来了。还要重新去给主卧的窗户换把锁……想着想着,也渐渐睡了过去。 大约是心中有事,第二天秦绥绥醒得比平常早,在空间里跑了一圈,出来洗漱完,赞赞也醒了。 两个人吃了点心,喝了牛奶,就直奔军人服务社找林叔。 秦绥绥把自己想要加高围墙和安装玻璃碎片的事情跟林叔说了,林叔很赞同,家里只有女人孩子,多注意点不是坏事。 “你放心去镇上买玻璃碎片,加高围墙的事情交给我,我一会儿就带着几个兄弟过去,你那围墙也不大,我们都有工具,活儿一会儿就干了。” 秦绥绥再三道谢,又给了五块钱给林叔:“叔,这钱您拿着,我也不知道材料费和人工费够不够,不够的话您先帮忙垫着,等我回来再补上!” 林叔爽快地接下了,秦绥绥松了口气,林叔跟裴九砚交情好,但他们也不能一直占人家便宜,再说材料费人工费估计也不便宜,当然不能让林叔贴钱。 交代好家里的事情后,秦绥绥就直接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镇上。因为自行车一会儿要拉碎玻璃,所以秦绥绥把赞赞托付给了林叔。 这会儿还早,还是早饭时间,秦绥绥来到镇上后,直奔国营饭店,把里面的大包子、大馒头各买了十个,又点了五碗海鲜面,五碗鸡蛋面,和五碗鲜肉小馄饨,面对服务员和周边人异样的目光,秦绥绥只好解释,是老家的亲戚来了,人多,得招待好。顿时,众人的目光又变成了同情,谁家还没几个打秋风的亲戚呢! 秦绥绥把所有东西都打包装进一个小竹篮里,出了国营饭店后,找个没人的角落一起丢进了空间,以后裴九砚不在家,她又不想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正好能吃!一会儿中午还得再来打包一点饭菜! 从国营饭店离开,秦绥绥直奔百货大楼,买了一把窗户的配套锁,又把那里最好的锁一样买了几把,以备不时之需。 下楼后看到食品橱窗那里的汽水上新了,想到之前在军人服务社买的橘子汽水已经喝完了,秦绥绥快步上前,抢在涌上来的客人之前,把最新的北冰洋汽水买了两提,亚洲沙示买了一提,正好一会儿回去,能让帮工的人都喝上。 忙活完这一切,才九点多,寻思着玻璃厂那边肯定上班了,就骑着自行车往玻璃厂去。 玻璃厂在镇上最西边,离主街区不算远,但这里居住的人口较少,有很多空置的房子。 秦绥绥逢人就问路,七弯八绕地走过了好几个巷子,才远远看见玻璃厂的厂房。她高兴起来,加快了蹬车的速度,转过一个弯时,自行车链条突然掉了。 她骂骂咧咧下车,蹲下身笨手笨脚地准备安链条,突然看见在对面的小巷子里,一个男人正在翻墙。 秦绥绥眉一皱,昨晚的记忆顿时涌上脑海,她昨晚虽然跑得快,但路过主卧的窗户时,正巧看见贼人搭在窗户上的右手,翘起了一根兰花指,秦绥绥眯起眼,越看越觉得,前面那个翻墙的男人,和昨晚那个贼人的身形也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她,昨晚那个人就是他! 第47章 阿砚,你能马上过来吗? 她正纠结是要去报警,还是悄悄跟上去查看情况时,里面突然传出一阵争吵声,而且声音还挺熟! 不管了!秦绥绥忙把自行车收进空间,又从空间里拿出之前保姆的旧衣服套上,头上包了个头巾,又抹了把锅底灰在脸上,快速溜到对面的墙根下。 里面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听着都快打起来了,秦绥绥都快急死了,听得到看不到,她偷偷把头挪过去一点,想要从门缝里窥探一下情况,突然瞧见一队四个人急急忙忙朝门口走来,还有个人着急大喊:“老大,人死了怎么办?” 这门口空空荡荡的也没什么遮掩,他们要是走出来可就看见自己了!秦绥绥吓得一下子缩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是可以看清外面的状况的。 那个被叫老大的人,高高瘦瘦的,一身藏青色的老旧中山装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倒更显显出他身上那股子不羁的调调来。粗糙黑黄的皮肤,跟地里的农民没什么两样,可秦绥绥总觉得他的长相和身材有些违和。她之前是跟着小姐妹们学过一些化妆的,总感觉这个老大脸上应该是涂了什么东西,遮掩了本来的面容。 “嚷嚷什么?死了就死了,一会喊人来看,死了去报警,就说不认识……”果然,那老大说话的声音也带着股子不羁。 等他们走远了,秦绥绥又站在门口看了眼被他们打得“快死”的兰花指小偷,好家伙,这小偷不仅没死,还正拖着被打折的腿,奋力往屋子里爬呢!刚才居然是装的! 秦绥绥从空间里出来,操起墙角的一块砖头,冲进去就猛地拍在兰花指的后脑勺! 兰花指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秦绥绥,嘴里似想说点什么,可下一秒脸猛地往地上一砸,晕了过去。 秦绥绥怕自己下手不够重,人一会醒了,又从空间小药库里掏了包迷药出来,掰开嘴一整包倒了进去。 确认人不会醒后,秦绥绥才把人翻过来,她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半夜去翻她家窗,可看来看去,这人她也不认识啊,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难道是裴九砚的仇人吗? 秦绥绥扒拉两下没结果,准备找根绳子把人捆起来送去公安局,突然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衣服口袋里掉出一张叠起来的纸。 秦绥绥疑惑地捡起来一看,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章知青!对!就是昨天在山上,看见章知青递给对面人的那张纸,跟这个很像! 不怪秦绥绥有印象,实在是这个年代一般人用的纸都比较发黄粗糙,但章知青拿的那张纸洁白细腻,眼前这张纸也是如此。 所以这个人,是昨天站在章知青对面的那个男人吗?可秦绥绥把白纸打开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光溜溜的,啥也没有,她暂且先放在一边,又在他的口袋里面扒拉了几下,掉出来一个浅黄色的手帕。 秦绥绥嫌弃地瞥了一下嘴,一个大男人,用这么嫩的颜色,果然不愧是兰花指变态!可当她把手帕抖开,直接就愣住了,手帕里包着的,赫然是一副人皮面具! 秦绥绥忍着恶心,轻轻把人皮面具贴在男人的脸上,看清他伪装后的面孔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章知青!这男的居然是章知青!不对!应该说章知青是个男人!他伪装成女人,和知青点的女知青住在一起两年! 第47章 想到什么,秦绥绥变了脸色,她忽而又捡起那张白纸,直接浸染了一点他刚刚吐的血在纸张一角,果然下一秒,沾上血液的那个角落里,赫然显现出一些笔墨勾勒的痕迹,秦绥绥心一横,直接把整张纸都在男人身下的那滩血里抹了抹,等血液浸透后,原本空空如也的纸上,赫然出现一幅地图,正是他们家属院!详细到每个家属院里的住户姓氏、职位都标注出来了,甚至还写明了警卫连换班、巡逻的时间! 细思极恐,涉及军区,这已经不是小事情了,秦绥绥看着眼前的章知青,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从空间里又掏出一包迷药,再次灌进章知青嘴里,加固一下疗效。而后找出麻绳,将他上上下下捆得严严实实的,才丢进空间。 刚才在她躲在外面偷听到事情的经过,大概是章知青租了那个老大的房子,但是没有按时交房租,才被揍,他租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屋子了。 秦绥绥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里以前应该也是居民区,都是独栋的小院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基本上都空了。 这个房子也不例外,瞧着是个面积挺大的小院儿,但实际上一眼望过去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看就是不常有人居住。 章知青人在光明顶大队住着,每天上工都要清人头的,肯定不会在这里居住,那她租这里的房子干什么呢? 秦绥绥抬脚就往里走,这个房子是典型的院子大屋子小的格局,正屋就四间,一个堂屋,两个卧室,一个厨房。屋子里面除了一些旧家具,什么都没有,有些家具上面都落满了灰。 秦绥绥不信邪,在几个屋子里转悠半天,最后在厨房发现了一处灰比较少的橱柜。橱柜里面有一根镶嵌在内部的圆木柱子,秦绥绥上手摸了两下,而后逆时针一扭,随着“嘎吱”一声响,厨房中央地面突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正方形大洞,秦绥绥探头望去,里面居然是一个密室!只是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心紧张得怦怦跳,明白自己这次可能是发现“大鱼”了,但这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秦绥绥也没办法求援。她从厨房找了根木柴丢了下去,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下面有什么动静,才从空间掏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往下走。 所幸密室并不深,台阶也就十来级的样子,下面的密室也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一览无余,跟她们家的地窖没法比。 没看见下面有什么人,也没发现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秦绥绥心定了一些,她拿出手电筒环顾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台发报机,果然是特务! 发报机旁边,还有一台“米诺克斯”minox相机、一堆和她在章知青身上发现的那种密写纸,还有隐形墨水、密写药水,纸下面还压着两支微型录音机。 左边靠墙处还有一个书架一样的柜子,柜子上一对乱七八糟的文件,秦绥绥一眼就看到了一堆假身份证、工作证和介绍信。另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里,装的是含有军事标注的地图以及几份手写的机密文件。旁边还有一个本子,应该是特务之间用来通信的密码本、暗号表,旁边还标注了部分境外联络地址、电话号码。 下一格用匣子装着两把手枪,还有两只做工精良的匕首,瞧着格外锋利,削铁如泥的样子,秦绥绥想了想,直接把两把匕首收进空间,随身带着防身,比她空间里的斧头方便。 最下面一格放着一个大箱子,跟上面的箱子一对比,档次差了很多,这应该是章知青的私藏!秦绥绥刚一打开,就被一堆大黄鱼小黄鱼和金元宝闪了眼。目测大黄鱼有二十四块,小黄鱼有五十来块,金元宝十八个,还有一堆珍珠、宝石首饰,在角落里还压着一堆美元和港币。 这种箱子秦绥绥家里也有不少,按照经验,她在箱子上面的夹层里摸了摸,果然又摸出一堆粮票、布票、工业票,有本地的,也有全国的,居然连外汇券都有。 好家伙!这么多钱,还拖欠别人房租,活该被打啊!这些钱毕竟属于“赃款”,秦绥绥也没拿,原地又放了回去。 想起章知青就是因为拖欠了“老大”的房租才被打的,守着这么多金银财宝怎么会没钱呢? 据苏韵怡所说,这个章知青平时一天就挣两公分,但每天吃的用的一点也不比她差,而且几乎每隔几天都要到镇上的国营饭店开荤,这样的人应该不缺钱啊! 秦绥绥把章知青从空间里拖出来,又在他身上上下搜索一通,最后摸出了两毛钱。 她眉头死死皱起,怎么就这么点钱?连赞赞都不如!难怪挨了打! 秦绥绥把人踢了几脚,又塞回空间,自己也出了地下室,把地下室的门关上,恢复原状。担心同伙回来,秦绥绥一刻也没耽误,疾步出门,把自行车从空间取出来,把链条安好后,快速骑到邮局去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贾师长的,主要是这事儿毕竟大,也比较急,她也不知道找谁,她认识的裴九砚、迟东临和宋云来昨天连夜都去了海上,林叔这会儿估计正在她家帮忙修围墙,别人都在上班,找贾师长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 贾师长这会儿这烦着,海上新技术的研究出了问题,这么久了都还没排查出原因。接到秦绥绥的电话也是一愣,他是知道昨天裴家遭贼的事情的,还特意吩咐了警卫连这几天要在裴家附近多安排点人手,他知道裴九砚那小子多在乎这个姑娘,要是出事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疯,所以对她的安全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会儿接到电话,想着对方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尽量压着嗓子放柔声音:“秦绥绥小同志是吧?有啥事吗?是昨晚那事吓到了吗?” 这会儿打电话不可能实现加密通话,旁边也有人听着,担心消息走漏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秦绥绥闭了闭眼睛,直接对着贾师长喊:“阿砚,我这边出了点事,你能马上过来吗?” 贾师长一脸懵逼地把话筒拿开,歪头看了一眼,又一脸懵逼地回复:“秦绥绥小同志,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当然知道。” “你现在意识清醒吗?” “嗯!清醒。” “我不是阿砚,你知道吧?” “我知道的。” 贾师长这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他试探着开口:“你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第48章 收奖收到手软 哎呀妈呀,不愧是当领导的人,这么几句话就发现了端倪! 秦绥绥猛点头:“是的,我这边遇到点麻烦,你能带几个人过来帮忙吗?越快越好!” 贾师长一边朝着外面的警卫员招手,一边问秦绥绥:“地址告诉我。” 秦绥绥快速把那个房子的地址报了一遍,挂了电话后,又飞速骑着自行车往回赶,她得守在那里,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从军区大院骑车到镇上也就半个小时,贾师长他们开车来更快,十五分钟不到,远远就看见穿着便服的贾师长带着两个人徒步过来了。 秦绥绥忙跑过去,朝他们招手,哪知还没上前,原本走在贾师长后面的两个人迅速上前把她拦住了,嘴里还厉声喝斥:“干什么?离远点!” 秦绥绥懵逼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的打扮,估计亲妈都认不出,她忙把头巾拆下来,又用袖子把脸随便抹了两下,才朝着贾师长开口:“师长,是我呀!秦绥绥!” 贾师长这会儿才认出来,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小老太,居然是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丫头,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笑出声来。 但这会儿也不是叙旧的时间,秦绥绥靠近贾师长低声把自己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贾师长浑身的气势都冷了下来。狗日的特务!居然渗透到知青里面去了,还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军区! 他朝后招呼一声,又有一队人从身后赶过来,一行人跟着秦绥绥就进了小院子。早在他们到来之前,秦绥绥就已经算好时间把章知青从空间拖出来随便丢在小院的地上了。 这会儿贾师长一进门,就看见被打断腿昏迷的男人,他震惊了一瞬,看向秦绥绥,这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居然把一个男人干翻了? 秦绥绥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个章知青,哦不,特务,拖欠了房东的房租,被房东带人打的,我恰好路过,感觉他很像昨晚进我们家的贼,就跟过来看看,捡了个漏……” 贾师长又好气又好笑:“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凑什么热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秦绥绥讪笑着摆手:“不凑了,不凑了,这不是赶巧吗……”说着又连忙把一行人带到厨房,打开地下室。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参与的了,秦绥绥知趣地告辞离开。 折腾了一通,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再不去玻璃厂人家就要下班了。好在玻璃厂离这里并不远,秦绥绥把车子停在门卫室外面,从空间掏出一把水果糖,递给门卫,嘴里甜甜道:“叔,这些糖您拿着甜甜嘴。” 第48章 门卫一看这个黑不溜秋的丫头一上来就送糖,还被吓了一跳。 哪知道这丫头后面就直奔主题:“我跟您打听个事,咱厂里有不要的碎玻璃吗?我能不能‘换’点?” 一听是这事儿,门卫才放心下来,安心接过秦绥绥递来的糖,脸上笑呵呵的:“这事儿简单,你要多少?我这里就有。”他用脚踢了踢座位下的袋子。厂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这些边角料废料最多,平时偶尔也有人来买,所以他没事也会攒一点,拿去换点酒也是不错的。 秦绥绥眼睛一亮:“叔,您有多少我要多少!” 门卫大叔笑了:“嘿,你这丫头,这玻璃碎片也不是糖,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秦绥绥忍不住诉苦:“叔,您是不知道,我们农村的,院子大,娃他爸常年不在家,晚上时不时有贼来光顾,我想着在墙上多弄点玻璃渣子,也安全一些。” 门卫大叔一听是这么个事,也不再多言,把椅子底下、桌子底下的玻璃片玻璃渣子全都提了出来:“你瞧瞧,这大概有十来斤的样子,够不够?” 秦绥绥忙点头:“够的够的!多谢叔!”她从布包里掏出一瓶之前在杨健康家搜的二锅头,又在底下压了一块钱,一起递了过去:“叔,这酒您拿着喝,好喝的话我下回还给您带!您有什么好东西也给我留着!” 这种酒不算贵,而且她和裴九砚都不喝酒,放那也是浪费,拿来做人情最好。 果然,一见那酒,门卫大叔眼睛都亮了,他迅速弯腰,又从桌子底下掏出两个酱菜坛子和两个大罐头瓶,一起塞给秦绥绥:“这两个罐头瓶子是好的,两个酱菜坛子只是上面却了一点点口子,完全不影响使用,你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用。” 说完就接过酒,把钱退了回来:“我不要钱,这酒就够抵这些东西了,再说你还给了糖,我还是占了便宜,下回你再来,叔有好东西都给你留着!” 秦绥绥也不再推辞,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朴实、务实。她也乐意与这些人常来常往。 看着两个酱菜坛子,秦绥绥眼睛放光,她正缺酱菜坛子呢,眼瞅着空间的黄瓜一茬又一茬结出来了,家里院子里的黄瓜也开始成熟了,她正馋腌黄瓜呢!正好买回去请汤嫂子帮忙腌一坛子!另一个坛子的用途她也想好了!到时候去市场买几条草鱼,回来做酒糟鱼,好久没吃了,这种鱼下饭又耐放,给裴九砚他们带着去海上吃也方便! 还有两个罐头瓶子,正好拿去给麦奶奶请她帮忙做生蚝酱! 一切安排完毕,秦绥绥请门卫大叔帮忙把十来斤玻璃碎片分成两份绑到自行车两边,又把两个酱菜坛子和玻璃罐子装在蛇皮袋里,绑在后座,而后告别门卫大叔,骑着车直奔国营饭店。 这会儿十一点多,刚到午饭时间,秦绥绥火急火燎地提着早上那个小竹篮,直奔窗口:“服务员,请把红烧肉、红烧鱼块、文昌鸡、酸笋炒肉丝、香辣蟹这几道菜一样给我来三份!打包带走!” 服务员还是早上那个服务员,见秦绥绥又来买这么多东西,不由得嘴角一抽:“你那些打秋风的亲戚还没走呢?” 秦绥绥苦笑着摇头,服务员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收了她的钱票就进去下单了。 等拿到饭菜后秦绥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连带着酱菜坛子和罐头瓶子一起收进空间,而后火急火燎地骑车往回赶,终于赶在12点前到了家。 林叔正带着三个人准备收工,见秦绥绥满头大汗地回来,笑着打趣道:“那么急做什么,有狗撵啊!玻璃碎片买到没有?” 秦绥绥从竹篮里拿出提前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那份饭菜,和一提汽水,也笑着开口:“这不是怕叔们饿了,我这个主人家不在家帮忙干活,总得提供饭菜吧!玻璃碎片买到了,整整十斤呐!” 林叔点点头,朝着几个老伙计招手:“咱们赶紧吃,吃完把玻璃碎片安装上就能完工了!” 秦绥绥这才注意到,自家原先不到两米的围墙,这会儿估计加高到了三米,要是再安上满墙的碎玻璃片,安全性应该能提高不少。 林叔干事很利索,一行人吃完饭,很快就帮秦绥绥把玻璃碎片安装到墙头去了。林叔还顺便帮忙把昨天被章知青弄坏的窗户修好了。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把赞赞送到了托儿所,自己打算去村里看看情况。哪知刚出门,就被人叫住带到了师长办公室。 秦绥绥原本还有些紧张,可刚一进门,就见贾师长和颜悦色地朝自己笑,不像是要问罪的样子,语气也格外和蔼:“绥绥小同志,快来!” 秦绥绥忐忑地走过去,就见贾师长递来一个信封:“这里面是你之前帮忙翻译的广交会资料的稿费,一共有一千三百六十二块钱,你数数!” 秦绥绥一愣,脱口而出:“这么多?” 贾师长冷哼一声,有心告黑状:“阿砚那小子怕你累着,选的都是短一些的资料,要不然你还能赚得更多!” 秦绥绥想起之前裴九砚的确告诉过她,那些资料对方会给10-100块钱不等的稿费,而她翻译的内容大多是中等长度的,这个钱也差不多。 秦绥绥高高兴兴收下,也没打算数,直接塞进自己的小布包里:“多谢贾师长,没事那我就先走啦!”大约是经历了昨天那么一遭,秦绥绥面对贾师长也不再那么拘谨了,说话的语气都比之前轻松不少。 “唉你这丫头,性子怎么那么急?真是跟你爷爷一模一样!”说完又弯腰,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荣誉证书和一面锦旗递给秦绥绥:“这是对你在乙脑疫情中做出贡献的奖励。” 秦绥绥打开一看,荣誉证书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还印有“光荣军属”的字样,盖有公章。锦旗上印着“拥军模范,光荣家属”八个大字,右下角是她的名字。 秦绥绥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在这个年代,有这两样东西,就相当于是得到了“免死金牌”,她再也不怕别人拿她身份说事了 “还有这些,都是奖励!”贾师长一股脑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暖水瓶、一个搪瓷缸,和印有“为人民服务”的军绿色布包和一本红宝书、一张十斤的粮票和一张五尺的布票。 秦绥绥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说真的,她不缺这些东西,但这些东西都是奖励!也是认可!她上学考第一都没得到过这么多奖励!还真是收奖品收到手软! 见小丫头被惊喜砸得晕乎乎的样子,贾师长又开口炸出一个重磅消息:“对了!还有件事,鉴于你对广交会做出的贡献,主办方那边,邀请你去羊城参加广交会,如果你同意的话,三天后就要出发。” 秦绥绥想去吗?她当然想去,又有谁愿意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呢?只是现在裴九砚不在家,她走了,谁来照顾赞赞呢? 她没有纠结太久,因为晚上,裴九砚就回来了,刚一回来,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把秦绥绥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第49章 终于把明月揽入怀 秦绥绥人都被转懵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如此热情奔放的裴九砚。 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又被按在墙上猛地亲了一口额头,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能感受到他的兴奋了。 秦绥绥靠着墙,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裴九砚眉眼里不复以往的寒冰刺骨,这会儿全是云开雪霁的温情:“多亏了你!一直困扰我们的技术难题,已经被攻克了!” 秦绥绥这下是真懵了,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啊?我吗?我什么都没做啊!” 裴九砚看着她,眉眼里都是笑意:“其实我们之前的数据和模型都已经推演出来了,但怎么都无法成功,昨天你抓到的那个特务的地下室里,居然正好有一份我们的资料,一查才知道,是有‘内鬼’偷偷替换了资料出去,留了一份错误的数据下来!” 秦绥绥一愣:“啊?怎么会这样?那真数据被传出去了吗?” 裴九砚摇头:“没有,是你发现得及时,他们原本打算昨晚传递出去的。” 秦绥绥这才放了心,她知道裴九砚参与的是重要的军事任务,如果成功,不仅能大大提高华国海军的作战能力,还将让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都提高一大截,如果不小心让坏人截了胡,那损失就大了! “还有,在那个密室里面,还发现了大量伪造信件。”裴九砚选着能说的都告诉了秦绥绥。原来那些人居然是以裴九砚的名义往外“传递”的资料,这也正好对上了,周泽成之前说的,有人要对裴九砚“下手”,只是周泽成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还得找时机去试探一下,要趁早把对裴九砚不利的力量扼杀在摇篮里。 “对了,内鬼抓住了吗?”秦绥绥想着,这个内鬼说不定就是周泽成背后的人。 裴九砚点点头,这涉及机密,他不欲再说,转移话题:“之前在薛家门口围攻你和赞赞的那群人,已经有结果了。” 第49章 秦绥绥一愣,这事儿一直没消息,她还以为会不了了之呢,她原本心里打算着,如果组织不给结果,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去,她就不是个大度的人,吃过的亏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忘记。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裴九砚默了默,才有些无奈的开口:“因为当时人太多,而且他们也都是军属,再加上后来也主动‘自首’了,组织上考虑到他们也是因为孩子生病、受人蛊惑才犯下大错,所以判他们到政治处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思想改造,同时每人赔付你和赞赞三块钱的医药费。” 这结果倒是出乎秦绥绥的意料之外,她知道有个词叫“法不责众”,那天参与围攻的人很多,而且都是军属,不可能真的大规模去处理,再说她也没受什么伤,主要就是赞赞被吓坏了。所以这个结果,她也还算满意。 见她眉眼间没有不虞,裴九砚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喏,这些是他们赔的医药费。” 这下秦绥绥是真的惊到了:“怎么这么多?” 裴九砚点头:“那天在场的有29人,每人赔付3块钱,一共是87块钱,你点点。” 秦绥绥直接把钱放到梳妆台下的抽屉里,准备等裴九砚不注意的时候再收进空间,哪里都没有空间安全。 而后眉眼含笑地看向裴九砚:“这钱就留着专门给赞赞买好吃,买好玩的!” 裴九砚皱眉不赞同:“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 秦绥绥失笑,这人还真是较真:“行,那我和赞赞一人一半!对了,除了这个,我今天还收到了很多奖励……”秦绥绥开始眉飞色舞地把自己在师长办公室收到奖品的经过讲给裴九砚听,还把那些奖品一一拿给他看,像极了小学生在学校得了表扬,回家跟父母炫耀的样子。 裴九砚就一直笑看着她,这样活泼的、生动的,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这样的她,现在是他的,他们有了一个家,领证后裴九砚偶尔觉得不真实,偶尔像这样的时刻,他又觉得,自己终于把仰望了这么久的明月揽入怀了。 见她这样高兴,裴九砚趁热打铁又说了一个好消息:“广交会,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明天去去订票。” 秦绥绥一喜:“你有假期吗?” 裴九砚点头:“昨晚连夜把技术难关攻克了,加上之前没休完的假,我有半个月的假期。” 秦绥绥开心点头:“那我们带赞赞一起去!” 裴九砚皱眉:“不方便。让东临和阿来带着他。” 秦绥绥想想也是,广交会在羊城,又要坐船又要坐车,舟车劳顿的,孩子太小了,怕身体吃不消。 赞赞丝毫不知道,爸爸三个字就杜绝了他去羊城的可能,他这会儿正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过早饭后,裴九砚就出门去买船票了。秦绥绥把赞赞送到托儿所回来,走到家属院值班室门口时,恰巧有她的电话。 电话是婆婆打来的,秦绥绥高高兴兴地接通,可听完婆婆的话后,她眼眶都红了,有爸妈的消息了! 听婆婆在电话里说,她们家的性质比较复杂,所以爸妈下乡的地址也一直没确定,直到一个星期前才定了下来,他们被下放到吉省安县白河大队去了。 秦绥绥颤抖着手挂了电话,回到家时,正巧裴九砚也回来了。 看见小姑娘眼眶通红地回来,裴九砚一怔,正欲说点什么,就见她一把扑进自己怀里,一边哭一边笑,说话的声音却是带着无上的欣喜:“我爸妈下放的地址查到了!在吉省安县白河大队。” 裴九砚还没从温香软玉投怀送抱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秦绥绥的话,他也忍不住带上了笑意,他知道岳父岳母的消息一直是秦绥绥的心病,他也一直有留意,只是琼台岛到底偏远了些,消息调查进展很慢。如今总算是有消息了。 可听到这个地址,他眉头一挑,还真是巧了不是? 秦绥绥没注意到他的眼神,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那个……你船票买了没?要不我们先不去广交会了?我想先去看我爸妈。” 去广交会并没有什么任务,主要是主办方那边为了答谢秦绥绥,邀请她和家属一起去参观游玩,而且广交会一共举办15天,她完全可以先去看爸爸妈妈,返程的时候再去参加,还能赶上一个尾巴。 听她这么说,裴九砚摇摇头:“没买成,刚出门就接到任务,因为我们这边攻克了技术难关,所以要去辽省那边的兄弟队伍给予技术支持,明天一早出发。” 说完又低头跟她商量:“这件事情很重要,我无法拒绝,我知道你想看爸妈的心很迫切,所以明天你跟我一起出发,我把你送到吉省后,再去出任务,可以吗?” 秦绥绥点头,她知道裴九砚他们出任务会有专用飞机,比她自己坐火车快多了。如果可以跟他一起坐飞机去,自己干嘛还要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去受折磨? 只是爸妈是被下放到牛棚里,而且明面上他们已经登报断绝关系了,她要用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探视,而且要不牵连到裴九砚呢? 秦绥绥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坐到了贾师长办公室门口。 第50章 热心群众秦绥绥 海上技术取得进展,贾师长很高兴,早上在家多喝了碗稀饭,才晃晃悠悠来上班,没想到刚一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秦绥绥正乖乖巧巧坐在门口,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贾师长身上一抖,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然,刚一进门,秦绥绥就开口了:“师长,请问我抓特务有没有奖励啊?” 瞧瞧!瞧瞧!他说什么来着,果然就没好事! 贾师长眼睛一瞪:“哪有你这样不谦虚的小同志,还能上赶着来要奖励!这么,这两天你赚的稿费加赔偿金还不够用吗?!” 秦绥绥嘿嘿一笑,忙摆着手:“师长,不是的,我不要钱,我就求您帮个小忙。” 贾师长斜眼看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一直没开口。 秦绥绥急了:“真是小忙!绝对不给您惹麻烦!” 贾师长冷哼一声:“说吧,什么事?” 秦绥绥两只手在桌子下面对着手指,嘴里小声道:“就是……昨天去军区医院开会的时候,听说吉省那边在山上开展人参种植项目……咱们医院现在不是在开展药材种植项目吗,我不是特约顾问吗,能不能请您出面跟医院那边说一下,把我派到吉省那边去交流交流?” 贾师长短粗的眉一挑:“怎么?你还对种人参感兴趣?” 秦绥绥摆摆手,不打算隐瞒:“那倒不是,就是我今天得到消息,我爸妈下放到那边去了,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想过去看看他们。当然,我肯定不是扯虎皮,我过去之后,也一定会认真学习对方的先进种植经验,相信肯定会对我们的药材种植业有帮助的!” 贾师长默了默,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坦诚,她们家的情况他肯定是清楚的,早在裴九砚递结婚申请的时候,组织上就已经把她和她们家彻彻底底调查过。 “你确定不要别的奖励了?你这次抓到的特务涉及重大案情,奖励可不止几十块钱和一张荣誉证书哦?” 秦绥绥毫不迟疑地点头:“我确定。” 贾师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行,那你回去等着。” 秦绥绥高兴起来,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谢谢师长,您真是大好人!” 秦绥绥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其实挺不对的,这个年代,抓特务人人有责,更何况她还是军属,那个特务的事情还涉及到她的丈夫,但是她也没办法,她身为军属,一言一行都要对裴九砚和军区负责,不可能偷偷去做些什么,以这种方式寻求帮助,是最稳妥的。 贾师长没拒绝,那这事儿基本上就能成。秦绥绥想到自己的工作,大约再过两天,村里的土地就要翻好了,但好在翻好也不能马上种植,山地荒废这么多年,土壤肥力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在土地翻出来后,要施一次基肥,基肥以有机肥为主,如腐熟的农家肥、绿肥、饼肥等,也可以配合适量的化肥。 但他们当时开会讨论时,为了保证药材的纯天然药材,统一决定施肥以有机农家肥为主,后面在药材成长过程中如果出现问题,再决定要不要施化肥。 有机农家肥需要一段时间来混合堆肥发酵,所以暂时也不着急播种。当然,最重要的是,医院那边采购药材的种子也还需要时间。 而她去东北那边,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多星期,再赶上广交会的尾巴,参观一到两天,总共也就需要十来天的功夫,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月,不会耽误工作。 算清楚时间,秦绥绥连忙飞奔回家,找出纸笔把给土壤施肥的要点和方法仔仔细细地写了下来,可以给苏韵怡做参考。 写完之后,连午饭也顾不上吃,直接飞奔到医院,准备提前说明一下情况,毕竟她才入职,就要请长假,担心医院那边会不高兴。 第50章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院领导就笑呵呵地把她迎了进去:“小秦顾问,我刚才接到上面的电话,说吉省那边正在开展人参种植项目,进展很顺利,上面打算派你去那边学习交流一下,后续我们可能也会开始尝试种植一些高价值高效益的药材。” 院领导说完还有些忐忑,小秦同志才刚入职,而且人家还是新婚,就要把人家派出去出长差,也不知道乐不乐意。 秦绥绥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忙笑呵呵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活到老学到老,能学习到先进的种植技术,回来为我们医院、为琼台岛做贡献,我倍感荣幸!” 院领导都快感动哭了,瞧瞧!瞧瞧!现在的小同志就是有觉悟!就是有干劲!他“刷刷”就给秦绥绥开了出差申请,时间写的居然是半个月。 见秦绥绥盯着看,院领导忙解释道:“时间可以调整,如果半个月不够的话,等你回来再补交出差单子就行了,这期间你工资照发,休息日照常休息!时间完全由你自己分配。” 秦绥绥忙点头,又把自己之前写的土壤施肥要点和清单递给他:“咱们在光明顶大队的选中的土地这两天估计能开完荒,这是我根据我们要种植的几种药材写的土壤施肥要点,我在村里选了一个助手,但是她不是专业的,肯定不太懂,到时候还需要院里派一个专家去帮着指点一下。” 院领导看着那张详细的清单,都快感动哭了,小秦同志真是太认真负责了!他忙点头,本来在项目启动的时候院里也承诺过,到时候会有专家一起去辅助种植,这都不算额外要求。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秦绥绥直接从空间拿出之前在镇上国营饭店打包的红烧肉,配上之前麦奶奶送的生蚝酱,美滋滋吃了顿饱饭。 吃完后就开始进空间收拾东西,爸妈被下放之前身上的东西肯定被搜刮得干干净净,现在还不知道受了多大罪呢! 带给爸妈的东西不能太高调,要实用。首先就是粮食,但是粮食体积太大,容易被发现,只能少量给一些,再多给一些钱票。虽说他们现在是被管控人员,出入不自由,但有钱票在手,怎么也方便一些。 还有药品也很重要,牛棚里居住条件差,吃得也不好,很容易生病,一些常见的药材要准备上。 衣服被子也得多准备几件,东北冬天很冷,他们又不能接收包裹,如果这次去了能给他们准备上最好。 还有琼台岛这边的水果,空间里已经有很多了,到时候也要给他们尝尝…… …… 忙忙碌碌收拾了两个多小时,秦绥绥还觉得不够,恨不得把吃的用的全给爸妈准备好。她终于体会到家里被清算之前,爸妈给她收拾包裹时,是怎样的心情了。 眼看已经三点半了,秦绥绥忙从空间出来,跑到厨房,把之前赶海没吃完的海鲜留了一点自家人晚上吃,剩下的几只螃蟹和贝类全都提上,带上她上午写好的另一份土壤施肥要点和清单赶往光明顶大队。 苏韵怡这会儿正在村尾的山坡上盯着别人开荒,见秦绥绥过来,忙欢喜地迎上去:“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是说过两天才来吗?地都还没开完呢。” 秦绥绥忍着激动,把人拉到一旁僻静处,先把章知青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韵怡一听脸都白了:“章知青是特务?而且居然还是个男的!”一想到自己居然跟特务生活了这么久,苏韵怡感觉头皮发麻,而且那特务还是个男的,居然装成女人跟女知青们一个屋子睡了两年!太变态了!还好她一来就自己单独一间小屋子住。 说完坏消息,秦绥绥又把自己要去东北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知道自己小姐妹有了父母的消息,苏韵怡也很替她高兴。忙把那张土壤施肥要点和清单仔仔细细收了起来:“你放心去,我到时候肯定好好配合专家给土壤施肥,保证等你回来,就能种上药材了!” 二人正说着话,周泽成闻着味又过来了,见人就笑开:“秦同志,韵怡,你们在聊什么呢?哇!这么多海鲜,又是秦同志拿过来的呀?秦同志你运气可真好,每次赶海都能收获这么多……” 苏韵怡直接冷着脸打断他的话:“周知青有什么事吗?还有,我说了很多次,请叫我苏知青,我们没有那么熟!” 周泽成也不尴尬,反倒笑看着苏韵怡,脸上满是无奈:“韵怡,瞧你,还跟我生气呢!之前是我听信了章知青的谗言,误会了秦同志,我已经知错了。而且组织上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章知青是特务,他说不准就是故意来离间我们军民关系的!” 秦绥绥和苏韵怡同时一愣,而后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章知青是特务的事情,因为事情还在调查中,所以组织上并没有爆出来,对于章知青的失踪,目前组织上给的理由是请了长病假,就连大队长都以为章知青是真的请假了,周泽成怎么会知道特务这件事的? 见两位女同志都愣住了,周泽成还有些得意,他左右环顾两下,压低声音小声开口:“关于章知青是特务的事情,目前除了组织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们千万别泄露出去,小心惹来麻烦。” 秦绥绥故作疑惑:“不会吧?章知青好好一位女知青,怎么会是特务呢?大队长说了,她只是请了长病假,回城看病去了,你搞错了吧!” 周泽成摆摆手:“这都是托词!她就是特务!据说在镇上还有一个窝点,是昨天被一位热心群众举报的,连窝一起端了!” 秦绥绥故作恍然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清楚,周泽成知道章知青是特务,甚至知道他在镇上有窝点,却不知道章知青是男人,因为他刚才并没有反驳,这就说明周泽成确实知道消息,但却不准确,难道他真的在军区有人? 这个话题很危险,秦绥绥不欲再聊,直接转移话题:“周知青,这会儿不应该在上工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周泽成捂着肚子摆摆手:“别提了,今天下午肚子疼得厉害,请了半天假,刚从医务室回来。” 秦绥绥跟苏韵怡对视一眼,这个周知青,平时上工不积极,动不动就请假打野,而且据他所说,他是从甘省普通农村家庭出来的,但他吃喝用度却从来都不愁,所以这背后一定有事! “秦同志,秦同志,你听到了吗?”周泽成的大手在秦绥绥面前晃来晃去,被苏韵怡一把扇开。 秦绥绥回神:“啊?你说什么?” 周泽成再次重复道:“我说你种药材还缺不缺助手啊?我什么都可以干!”割胶实在太苦了,他想来种药材。 秦绥绥无奈叹气:“不是我不愿意,我也希望有周知青这么得力的助手,主要是医院那边就给了我一个名额,如果周知青不介意的话,我一会跟大队长说一下,先把你调过来帮忙开荒,施肥,等后续这边正式需要人手的时候,再把你调过来?” 周泽成不是很满意,但还是同意了,开荒施肥总比割胶轻松,先轻松几天再说! 忙活完这里的事情,赶回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裴九砚还没回来,但自家门口却站着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正是孙如文。 孙如文提着一袋子羊城的特产,笑着递给秦绥绥:“绥绥妹妹,这是哥哥给你带的羊城特产,前几天听说你病了,哥哥回羊城了恰好不在,现在好点没?” 秦绥绥跟孙如文没仇,而且他之前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再加上有小时候的交情,所以她很大方地邀请对方进去坐。 两人聊了一会,秦绥绥突然开口:“绥绥妹妹,你这两天有没有去镇上?” 秦绥绥没防备点点头:“去了,咋啦?” 孙如文喝了口水,十分不经意的样子:“没什么,前两天在玻璃厂附近看见一个人很像你。” 第51章 裴九砚流鼻血 秦绥绥心中警铃大作,她那天都打扮成那个样子,亲妈来了都不一定认识,孙如文还能认出她? 她忙指着围墙:“家里半夜遭贼了,我就去玻璃厂买了点碎玻璃片,买完就回来了,咋啦?你在哪看见我的?” 孙如文眼神带着试探:“就买了玻璃,没干别的?” 秦绥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表情憨厚又耿直:“还去国营饭店吃了饭。” 孙如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站起来看了看院子里的围墙:“嗯,这样加高一些,再弄点碎玻璃是安全很多。” “不过家里总是你跟孩子两个人,确实有些不安全,你爱人工作也是……唉,没办法,这样,我下乡的村里有老乡家里的狗要生崽了,我一会回去就去他家里看看,等下崽了给你抱一只过来。” 秦绥绥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自从上次遭贼后,她就一直想养一只狗,但是这个年代粮食精贵,人都没有吃的,所以养狗的人家少,她还寻思着等从东北回来,去黑市看看有没有小狗崽呢。 孙如文笑着点点头:“当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第51章 秦绥绥正要高兴地答应,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 “我倒是不知道,我爱人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绥绥,大舅哥来了,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秦绥绥抬头,就见裴九砚穿着一身军装,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冷峻疏离。 她有点疑惑,裴九砚上次不是见过孙如文吗?还差点掐死人家来着,这才多久就不认识啦? 不过她还是连忙站起来,给两边介绍:“阿砚,这是孙如文,我小时候认识的哥哥,现在在旁边的红旗顶大队下乡当知青。” “如文哥,这是我的爱人,裴九砚。” 孙如文金丝边眼睛下的眉轻轻挑起,朝裴九砚伸出手:“裴团长。” 裴九砚深潭似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孙如文伸过来的手,很快放下,另一只提着东西的手抬了起来:“孙知青要留在我们家吃晚饭吗?” 孙如文单手推了推眼镜,微微低头笑了笑:“不了,回知青点还有点事。”说罢又转头看向秦绥绥:“绥绥妹妹,哥哥就先走了。那糕点都是你爱吃的,你放开了吃,吃完哥哥再给你买。” 秦绥绥有些搞不懂现场的气氛怎么突然就变了,听孙如文这么说,忙一脸懵地点头:“好的,谢谢如文哥。” 孙如文轻笑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哥哥有熟人过两天要去东北,那边有不少好药材,要不要给你带点?” 秦绥绥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小时候醉心研究“毒”,孙如文经常陪着她到处去薅毒草,就连去了羊城后,也会时不时寄一点稀奇的药材给她。 “哈哈哈,如文哥你还记得呐?不过不用了,我已经很久没研究那些了,现在不太方便……” 孙如文朝她摆摆手:“行,知道了,哥哥会看着办的。” 把孙如文送到门口,秦绥绥一转身,就看见裴九砚正拎着刚才那袋东西,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秦绥绥疑惑:“咋啦?买的什么东西?怎么不拿进去?” 裴九砚这才扯起冷冰冰的嘴角:“林叔今天买到了牛肉,做了份凉拌卤牛肉,给我带了一份回来。” 秦绥绥眼睛一亮,快速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打开里面的铝饭盒,是一整盒的凉拌卤牛肉,里面居然还放了香菜和红尖椒,牛肉在酱汁和蒜蓉的浸染下,显得油润润的,看起来就好吃! 她忍不住手伸捻起一片放进嘴里,而后惊喜地抬头看向裴九砚:“是江城风味的凉拌牛肉!林叔手艺真不错!” 说完又捻起一片,举到他面前。 看着她眼底的亮光和晶莹的唇角,裴九砚被寒冰覆盖的脸才渐渐消融,他张开嘴,一口将牛肉吃了进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嘴唇还擦到了秦绥绥的指尖。 秦绥绥一愣,忙得把手收到背后,大拇指悄悄捻了捻被他触碰过的部位,感觉耳朵有些发烫。 裴九砚却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点点头:“是的,我已经学会了,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多买点牛肉回来做给你吃。” 秦绥绥想起空间里那一整头牛,愉快地点点头。 品尝完牛肉,裴九砚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介绍信递给她:“这是介绍信,你拿好,明天可能要起来早点,要去市里的机场坐飞机。” 秦绥绥皱眉:“那赞赞怎么办?” “一会儿东临和阿来会来吃饭,吃完把他带回宿舍。” 秦绥绥点点头,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孩子,自己和裴九砚要出门那么久,赞赞小小一个就要自己留守在家。 看她这样子,裴九砚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赞赞已经习惯了,我们之前有时候去海上,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一个月的情况也有,你不用担心。” 哪知他这样说完,秦绥绥心里的愧疚更大了。孩子有妈跟没妈一样,那要她这个妈妈有什么用? 裴九砚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赞赞回来,亲自安慰了秦绥绥,才让她心情好了些。 晚饭吃的是从林叔那里带回来的凉拌牛肉,还有裴九砚亲自下厨做的清蒸石斑鱼、爆炒花甲、蒜蓉皮皮虾、香辣蟹和那小半桶原本准备拿去让麦奶奶帮忙做生蚝酱的生蚝。 因为他们不能喝酒,直接把秦绥绥之前带回来的一提北冰洋汽水都喝光了。 第一个娃不在的晚上,不用哄娃睡觉,秦绥绥还有点不适应,洗漱后简单收拾下行李,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爸妈了,又觉得兴奋,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连胸前的扣子散开了都不知道,就那么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蚊帐顶发呆。 裴九砚洗完回房间,看到床上的人,眼睛像是被烫到似的,快速移开。 偏秦绥绥撩人不自知,见他进来,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来,兴奋地瞧着他:“你们那个专用飞机飞到辽省要多久?从辽省到吉省又要多久?你说我明天能见到我爸妈吗?” 裴九砚眼睛看着蚊帐顶,一本正经回答她:“明天可能见不到,从琼台岛飞到辽省五个小时之内能到,但是从辽省的连港到爸妈那边,火车还要十几个小时。” 秦绥绥失望地“哦”了一声,跟小狗似的软趴趴地低着头,身体也软倒在床上,裴九砚见她失望,低下头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没想到眼神正好精准捕捉到她趴下来时不小心露出胸口的春光,高低起伏迷人眼。 脑海里“轰”的一声响,裴九砚感觉自己像是被炮轰了似的,一股热浪在身体内上上下下地游走,而后直冲脑门。 “呀!你怎么流鼻血了?快快快,稍微低点头!”秦绥绥刚抬头,就看见裴九砚高挺的鼻子正在淌着血,吓了一大跳,忙跳起来上手就要去帮忙,嘴里还嘀咕着:“你是不是这两天太忙,熬夜加班搞上火了?琼台岛天气是热,等我们从东北回来后,我每天熬点凉茶给你喝……” 裴九砚后退一步,躲开她伸过来的小手,抬手用刚刚擦头发的毛巾快速把鼻血擦掉,又迅速拿下来挡在身下某处,说话的语气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你……别过来,我没……没事,就有点上火,我去洗洗就好。”说罢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秦绥绥疑惑地看着他飞奔出去的身影,嘴里嘀咕着:“这个大个人了,流鼻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躲什么?” 已经进入六月,哪怕是晚上,温度也很高,裴九砚去了很久都没回来,秦绥绥都等迷糊了,快睡着的时候,感觉身边有个人躺下了,闻着那熟悉的冷冽香气,秦绥绥本能地往外挪了挪,直到贴住那个“冰块”,嘴里嘟囔着:“真凉快……”才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裴九砚:…… 看着跟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住自己胳膊,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还缠在自己腿上的人,难得觉得有些心累。 他无奈,只能单手把贴在自己身上的人轻轻托起,又怕把她吵醒,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到墙角那边,把电风扇拖过来,打开,凉风送爽,却吹不散裴九砚身上的燥意。 第52章 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神清气爽地醒来,发现裴九砚居然罕见地还在睡觉。平时自己起来的时候,他可是早就不见了身影。 想着他这两天可能是通宵加班太累了,秦绥绥也没打扰,准备起来去洗漱一下,再去食堂买点早餐回来,次次都是他买,自己也该勤快一回。 她轻手轻脚地坐起来,又小心翼翼转过身子,打算从他身上爬过去。可刚跨过去一条腿,另一条腿还没来得及抬起来,脖子就猛地被掐住。 秦绥绥瞪眼,正好对上裴九砚凶狠凌厉的目光。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裴九砚忙松开手,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职业本能,疼不疼?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说完的话被秦绥绥倏然落下来的吻封住。 两个人同时愣住。 秦绥绥真的是大写的懵逼,她好好地起个床,还没完全跨越“障碍物”,突然就被裴九砚的“铁钳”锁了喉,他锁喉还不算,还要用力把她的脖子往上抬,搞得自己的胳膊卸了力道后,他又突然松了手,这下好了?嘴直接怼他嘴上了! 秦绥绥挣扎着想起身,慌乱间手也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就听裴九砚闷哼一声后,突然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掐住她的细腰,秦绥绥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她就跟裴九砚直接调换了位置。 裴九砚掐腰的手没变,另一只手撑在她头旁边的床上,唤了她一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哑:“秦绥绥。” 秦绥绥本能地应了一声。 就听他又开口:“不要试图从一个军人身上跨过去。” 秦绥绥乖乖点头。 就在她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教训她的话时,他的声音忽而变得低沉又蛊惑: “这是对你的惩罚。” 秦绥绥一愣,她又不是故意的,还要惩罚啊? 可还没等她反驳出口,下一秒,唇被重重地吻住。 第52章 和她刚才直接砸到裴九砚的唇上不同,这次的吻力道也很大,还带着一股子吞噬一切的狠劲,可秦绥绥却不觉得疼,她懵懵懂懂的,脑子像被裴九砚下了蛊,他叫她呼吸,她本能地就去呼吸,他叫她张开嘴,她就本能地小嘴微张,他说什么,她懵懵懂懂地照做。 不知道自己吸到体内的氧气第几次耗尽了,他才终于放开了。秦绥绥感觉自己像是不小心搁浅到岸上的鱼,终于再次回到水里,重获新生。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忽然身体再次被紧紧搂住,秦绥绥心下一紧,本能地闭上眼睛,准备再一次迎接狂风暴雨,可耳畔却传来他一声轻笑:“秦绥绥,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神智回笼,秦绥绥才发现,原来刚才唇齿纠缠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一次调转了方位,她现在正趴在他身上,被他紧紧搂着。 想起他的问题,秦绥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天傍晚那突然变了的气氛是为了什么。 她转头,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你不会是吃如文哥的醋了吧?” 裴九砚眼神紧盯着她,如一头盯着猎物的猎豹,仿佛不得到她的答案不罢休。 秦绥绥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我没叫他哥哥啊,我从小到大都叫他如文哥。” 令人窘迫的问句再一次砸来:“那你叫谁哥哥了?” 秦绥绥埋下头,声音小小的:“你。” “你叫我什么?” “阿九哥哥。” 喊完这一声,秦绥绥的头已经埋到了裴九砚的衣服里。 忽而感觉他的胸膛高低起伏起来,沉闷而愉快的笑声自他胸腔内传出。 秦绥绥恼羞成怒,手挣扎着就要起身。 刚才的闹剧再一次重演,这次秦绥绥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衣,摸到了什么又硬又烫的东西。 随着裴九砚的闷哼声再次响起,从前跟小姐妹们聊天时那些有颜色的话语轰然袭入她的脑海,秦绥绥很快就明白过来,脸快速爆红,手本能地就要撒开。 谁知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覆盖了上来,压住了她试图逃跑的小手,裴九砚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克制和蛊惑:“绥绥,我们是夫妻,你知道吧?” 秦绥绥红着脸点头。 “夫妻之间该做什么,你知道吧?” “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秦绥绥觉得自己的脸红得能滴血了,傻傻地杵在那里,紧张又害怕。 见她紧张成这样子,裴九砚轻笑一声,仰起头轻轻一吻印在她的额头,手也放开了她的手:“这次就先放过你。” 而后直接挺腰坐起身,将她抱坐在床上,自己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还是舍不得强迫她。 秦绥绥呆呆地坐在床上,裴九砚刚才说的那番话,她哪能不明白。其实想想,她跟裴九砚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别的新婚夫妻结婚一个月,有的估计都怀上了,裴九砚对她,确实已经很君子了。 仔细想想,自己对他好像也并不排斥…… 还不到九点钟,小盛就已经开着吉普车把他们送到了机场。他们坐的是军方的专用机,速度比一般的民航飞机要快一些,四个半小时就到了辽省连港。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好几个裴九砚的同事,不过下飞机后就跟他们分开了。 裴九砚带着秦绥绥坐车直接到了火车站,无缝连接上了去往吉省安县的火车。到目的地还有十四五个小时,好在裴九砚提前买的是软卧,车厢里没什么人,除了他们两个,只有一个铁着脸坐在那里看报纸的大叔。所以位置还算宽敞,也不吵。 唯一的痛点就是火车上的东西太难吃,秦绥绥实在吃不惯。好在裴九砚早上出门前,特意去食堂买了几个大肉包和玉米馒头,带上了麦奶奶做的生蚝酱和海螺酱,又在自家院子里摘了几根黄瓜和几个大番茄。 秦绥绥中午就着生蚝酱吃了一个玉米馒头,一个肉包,睡了一下午,晚上心里想着事,再加上车厢封闭,她有些晕乎乎的,没什么胃口,看着裴九砚在餐车买回来的饭菜,直接推到了一旁。 铁着脸沉默了一下午的大叔冷哼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浪费东西可耻!”说完就拆开自己的铝饭盒,拿起里面的冷馒头就啃了起来。 秦绥绥懵了,不可置信地看向裴九砚,用手指了指自己:“他是说我吗?” 裴九砚皱了皱眉,冷着脸开口对大叔解释:“这位先生,我爱人她很少坐火车,身体有些不舒服,才没有胃口,这饭菜我会吃掉的,不会浪费。” 大叔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裴九砚的解释。 秦绥绥难得没有开口,只歪歪斜斜地靠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这样蔫蔫的,裴九砚有些心疼,他从包里掏出一根脆嫩嫩的黄瓜和一个红彤彤的大番茄递给秦绥绥:“要不吃点这个,说不定能舒服点?” 想起黄瓜那清爽的滋味,秦绥绥点点头,拿起来就轻轻咬了一口。早上刚摘下来的黄瓜,这会儿还新鲜脆嫩得很,一口咬下,一股清爽的气息瞬间充斥这一方小天地。 埋头啃馒头的大叔突然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向秦绥绥:“小同志,这黄瓜哪儿买的?是什么品种?”语气没了刚才的冷漠和不屑,全是谄媚。 秦绥绥觉得这大叔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不过也没有隐瞒:“不知道什么品种,这是我自己种的。” 闻言大叔更加惊喜:“小同志还有这手艺呢?真是厉害!不愧是年轻的同志,未来可期!那个……那个……你这个黄瓜,可以给我尝一口吗?” 秦绥绥还没反应过来,裴九砚已经黑着脸递了一根黄瓜过去。 大叔惊喜地瞪大眼:“给我一整根呐!这多不好意思啊!” 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嘴巴已经诚实地咬了上去,嘴里嚼嚼嚼:“嗯!好吃!”嚼嚼嚼:“水分充足,口感清甜”嚼嚼嚼:“小同志你可真厉害,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种的?” 见秦绥绥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大叔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我是从事农业种植方面的工作的。” 秦绥绥心下了然,原来是遇到同行了。她现在帮着医院种植药材,也算是半个同行吧? 于是也不隐瞒,直接把自己种植的方法说了,当然主要是也没什么方法,黄瓜能比一般的黄瓜好吃,大概主要是她空间的小溪水起了作用,但她不能说。 见大叔不相信,秦绥绥还把西红柿大方地分了一个给他,这次大叔更加惊为天人,但无论怎么问秦绥绥,她都只说没有什么秘籍,搞得大叔挠心挠肝一晚上都睡不着。 秦绥绥倒是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火车已经到站了,安县没有火车站,他们只能坐到延州市,再从延州市坐汽车去安县。 裴九砚还欲再送,但秦绥绥不同意,实在是他这次出来是有公务在身的,已经因为她耽误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了,回去也要差不多一整天,实在不敢再耽误他了。 她好说歹说,威逼利诱,终于让裴九砚打消了要送她的心思。 但裴九砚还是把她送到汽车站,帮她买了去安县的汽车,又把她送上了车。 这个点儿还很早,汽车上人不多,座位很充足。 秦绥绥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手上拎着的裴九砚给她买的吉省特色早餐韭菜盒子和粘豆包,看着站在车窗外朝她挥手的裴九砚,异地他乡,也不怎么的,忽而有些不舍。 看着还没关上的车门,她忽然站起身,朝着司机甜甜一笑:“大哥,稍微等我两分钟。” 说完就“噔噔噔”跑下车,朝着裴九砚飞扑过去。 裴九砚一惊,本能地张开双臂,牢牢把人接住,嘴里下意识开口:“怎么了?车上有人欺负你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看他这紧张的样子,秦绥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看着裴九砚,眼神亮晶晶的:“裴九砚,你到时候会来接我,是吧?” 裴九砚没反应过来她的称呼,点点头:“不是说好了吗?连港那边办公室的电话也给你了,你收好,到时候忙完了直接打电话给我。” 秦绥绥眯着眼睛笑:“那你不要忘记了哦!” 裴九砚无奈失笑,他还以为她不舒服呢,没想到是生怕自己不来接她。不过也能理解,小丫头出远门的次数不多,在异地他乡紧张害怕是正常的。 他扬起的唇角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见秦绥绥忽然踮起脚,紧紧抱着他的脖子稳住身形,直到自己嘴唇贴在他耳边,才小声开口: “阿九哥哥,我不抗拒的。” 第53章 可惜英年早婚了 清晨的火车站人来人往,裴九砚差点控制不住。 “阿九哥哥,我不抗拒的。” “我不抗拒的” “我不抗拒” 第53章 …… 秦绥绥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直到人都上车了,车也开远了,裴九砚还傻傻愣在原地。 有位大妈牵着小孙女路过,那小孙女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她奶奶开口:“奶奶,你瞧,那个哥哥俊是俊了点,就是有点傻,他居然站在街上傻笑!” 大妈连忙拉紧小孙女的手:“快走快走,别被傻子缠上了!” …… 另一边,秦绥绥说完那句话后,红着脸就飞奔回了汽车上。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羞于表达,见到秦绥绥这一对这么大方又甜蜜,司机大哥笑着调侃:“老妹儿,新婚呐?” 秦绥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司机大哥神情回味起来:“新婚就是腻歪,我和我媳妇儿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腻歪得很,我去茅厕她都恨不得跟着,现在不一样咯,见到我就嫌我烦,叫我滚。” 满车的人都哄笑起来,秦绥绥刚才的羞意也随之化解。 车上的人大多是吉省人,开朗又健谈,司机大哥的话开了一个好头,大家纷纷吐槽起自家男人或者婆娘来,秦绥绥听得乐呵,在火车上想通了心事,身体也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也不晕车了,也不头痛了,也有胃口了,裴九砚给她买的两个脸大的韭菜盒子和两个拳头大的粘豆包,一口气干完了。 旁边的大妈见她长得好,又能吃,喜得不得了,递上一把自家炒的板栗:“丫头,哪儿去啊?” 秦绥绥接过板栗,开朗回答:“去安县呢,这个车里的人不都是去安县的吗?” 大妈点点头:“小丫头模样俊,性格好,就是可惜结婚了,家里还有姐姐或者妹妹不?” 秦绥绥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大妈的意图:“婶子,我家就我一个呢!不过看您这么心善,您家孩子肯定也很优秀,不愁找媳妇儿的!” “你这丫头说话实诚!”大妈眉开眼笑,又打开自己的包裹,强行塞了一大把板栗和一大把松子到秦绥绥兜里。 怪不得从前就听很多人说,东北的同志格外热情,秦绥绥算是感受到了。她笑着接过大妈递过来的东西,又转赠了一小包麻糖给大妈:“婶子,这是我们那里的特产,您拿着回去尝尝鲜!” 大妈也不客气,笑呵呵就收了下来。 二人又是一路闲谈,秦绥绥这才知道,大妈姓张,居然就是安县下面的白河大队人。 得知秦绥绥也要去白河大队,张婶子高兴得一拍腿:“缘分呐闺女!遇着我你算是遇对人了,一会儿下了你就跟着我走,保证把你平平安安带到白河大队去!” 秦绥绥也高兴,在村里有个熟人,怎么样都会方便很多,跟大妈关系处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托她给自己爸妈送东西呢。 他们坐的这趟车只能到安县县城,下了车后还要坐牛车回白河大队。 好在张婶子有“人脉”,带着她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大队部的牛车。 又坐着牛车颠簸四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白河大队。 长白山的人参种植项目部就落点在白河大队,秦绥绥到了这个时候,才敢坦白自己的身份:“婶子,请问这个人参种植项目部在哪里啊?” 张婶子虎躯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秦绥绥:“闺女,你就是南边过来的专家呀?”简直不敢相信,跟自己聊了一路,吃了一路,看起来傻乎乎很好骗的俊闺女,居然是专家!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疑惑:“婶子,你咋知道的?” 张婶子一拍大腿:“嗐!我就说咱们有缘分吧!我男人就是大队长,他跟我说今天村里要来两个专家,一个是之前来过的老头,一个年轻姑娘,你可不就是个年轻姑娘吗?走!先跟婶子回去,你今晚就住婶子家里!” 这倒是意外之喜,秦绥绥早在过来之前,医院那边就已经告诉过她,这边的人参种植项目部设置在村里,所以她过来之后,可能要在村民家里借宿,谁曾想她运气这么好,直接就遇到了大队长爱人,这下连住宿的事情也一起解决了。 秦绥绥愉快地跟上去:“那就多谢婶子了,这几天可能就要麻烦婶子和叔了!” 张婶子笑得合不拢嘴:“不麻烦不麻烦!你是专家,能住在我们家是我们家的荣幸!不过有个事情要提前跟你说,就是过两天我一个侄儿要从南边过来,到时候也要住在我们家。不过你放心,我们家位置很大很宽敞,房间也够住。但你要是介意的话,婶子一会儿带你去住别人家。” 秦绥绥摇摇头:“不介意不介意,我怕跟别的婶子没有跟您这么投缘呢!”秦绥绥确实不介意,本来借宿在别人家,就不能可能要求人家家里没男人,再说又不是孤男寡女住一起,有什么好介意的,能有个住的地方已经很好了! 白河大队就在长白山脚下,村长家住在村中心,确实如张婶子所说,位置很宽敞,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这会儿是白天正式上工的时候,家里没什么人,张婶子把秦绥绥带到一个靠窗的房间:“小同志,这是我小闺女的屋子,她在城里读高中,暂时不在家,你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 秦绥绥打量了一下,屋子宽敞明亮,十分整洁,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小姑娘。 秦绥绥高兴地点点头:“多谢婶子!那我就暂时住在这里叨扰你们了。对了,住宿费我就按照市价一天两毛钱给您,我可能会住一个多星期,具体就先算十天,到时候多退少补,这是两块钱,您先拿着,吃饭的事情我还暂时不能确定,到时候如果在家里吃,我会提前说,咱们伙食费另算。” 张婶子对她更满意了,本来她男人是大队长,这个人参种植项目在他们村开展,这些专家来,就是为他们村增收的,上面的意思是不主动收钱。 可这小丫头实诚啊,一来就给她塞钱,还不少呢!人家要给,她也犯不着不要,大不了住在这里的时候,她多上点心! 张婶子越看秦绥绥越喜欢,真是一个好丫头,就是可惜英年早婚了! 看到递过来的钱,张婶子也不跟她客套:“行,那就这么算着,放心,婶子保证你在这里住得舒舒服服的,这钱不白花,来,你先歇着,婶子先给你把床铺上!一会就在家里吃午饭!” 等收拾好房间,秦绥绥在房间小憩了半个多小时,就听张婶子在外面敲门喊吃饭。秦绥绥睁开眼,看着被风吹得飘来飘去的蓝格子粗布窗帘,还有点恍惚,已经中午了,也不知道裴九砚到哪了,在火车上有没有吃饭。 她一边起床一边应张婶子,收拾好出房间后,才发现张家人几乎都回来了。张家人口不算多也不算少,除张婶子外,就是她丈夫常德禄,大儿子常海一家和二儿子常江一家,小儿子常河和小女儿常静都不在家。 秦绥绥一一跟他们打招呼,许是因为她的身份问题,常家人对她有些恭敬,秦绥绥不习惯这种氛围,吃完饭后,就让大队长常德禄带她去了人参种植项目部。她来这里到底是借着学习交流的名义来的,看爸妈的事只能在暗中进行。 “人参种植项目部”这个名字听着很高大上,其实就是在村里盖了几间房,用于种植人员的研究工作以及居住问题,人参主要种植在山上。 这里属于研究重地,门口还有安保人员值守,常德禄不能进,秦绥绥道谢之后,就给安保人员看了身份证明,自己进去了。 只是刚一进院子,就听到了一阵“嘎嘎”的叫声,伴随着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而后一个藏青色的身影飞快从自己面前闪过。 秦绥绥被吓一跳,还没回过神呢,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喊:“小丫头,快来帮忙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秦绥绥这才发现,刚才从她面前闪过去的那道身影,居然是她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个变脸大叔! 而正追着他跑的,居然是一只肥硕的大白鹅! 这场面实在太好笑,秦绥绥不地道地捧腹弯腰大笑起来。 关键那大鹅看见秦绥绥这个陌生人就跟没看见似的,就一门心思追着徐寿全跑。徐寿全气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你这个臭小……臭丫头,见死不……不救!” 秦绥绥笑够了,才从包里掏出一小把高粱米,撒到一旁的地上。大嘴里还劝解着大鹅:“鹅大哥,你别追他了,我们都不是坏人,是来这里学习种人参的!”张婶子说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老头”,秦绥绥一想就明白了,徐寿全跟她一样从外地来的,而且在车上也说自己从事农业种植方面的工作,那肯定就是他了。 大鹅像是听懂了秦绥绥的话似的,最后狠狠叨了一口徐寿全的屁股,才慢悠悠地扑扇着翅膀去吃地上的高粱米。 徐寿全疼的眼泪花子都出来了,却不敢叫出声,只能愤恨地看向秦绥绥:“它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秦绥绥却摩挲着下巴,看着吃高粱米的大鹅两眼放光,早就听说东北的大鹅战斗力极强,可以看家护院,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要是弄两只回去…… 第54章 “还不走杵那干嘛呢?要进山了,就等你一个人了!”徐寿全不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秦绥绥有些没明白过来:“进山干嘛?” 徐寿全没好气:“人参种在山里,不进山去看,难道去你家里看啊?”说完一边摸着屁股一边嘀嘀咕咕:“要不是为了在这等你,我也不会被鹅叨屁股……” 秦绥绥:…… 第54章 黄喉貂 人参种植在大约七百到八百米高的半山腰,秦绥绥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徐寿全居然是这个人参种植项目的发起人,也是总负责人。只是他并不长期值守在这边,值守在这里的都是他的学生们,所以村民们都只以为他是普通的专家。 从被大鹅叨的疼痛中缓过来后,徐寿全又溜达到秦绥绥身边,对她挤眉弄眼:“小丫头,跟叔说句实话,你那黄瓜和番茄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 秦绥绥知道,自己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小老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她空间的秘密肯定不能暴露,于是只推说是琼台岛那边自然条件好,阳光和水源都充足的原因。 她在车上也是这么说,徐寿全根本不信,他想了想,又嬉皮笑脸过来:“既然你不肯说的话,那能不能把番茄和黄瓜再给叔各吃一根?” 他打的主意好,小丫头不肯说,但他可以偷偷把黄瓜和番茄拿回去研究一下。而且他可看到了,这丫头她男人下车的时候,可把剩下的几根黄瓜和番茄都给她了。 秦绥绥想赶紧把这事儿揭过去,也不拒绝,干脆从包里掏出一根黄瓜和一个大番茄递给他。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山腰处,快到人参种植地了,徐寿全喜滋滋地接过,正准备收进自己的包里,免得等下被基地里的小崽子们看见了跟他抢,可刚把包包打开,下一秒,他手中一空,一抹亮黄色的身影快速闪过,很快消失在林子里。 徐寿全一愣,转身懵逼地看向秦绥绥:“刚才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秦绥绥也有点吃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刚才突然冒出来把徐寿全手里的黄瓜和番茄抢走的动物,应该是黄喉貂,东北这边俗称青鼬。 秦绥绥其实也没见过,但她家里有一本《华国动物百科全书》,她小时候不爱学习,但对这些杂书很感兴趣,而且这本书上有插图,她把这本书从头到尾翻了几十遍,几乎都快翻烂了。 刚才那个动物虽然逃跑的速度很快,但秦绥绥还是看见了大概,它头顶是深褐色,脸部和喉胸部是亮黄色的,尾巴长而蓬松,体型修长,动作敏捷,无论是外观还是体型,还有毛发的颜色,都像极了书中所描画的黄喉貂。 但不应该啊,黄喉貂应该是食肉动物,算是东北最凶悍的小型食肉动物之一,怎么会对番茄和黄瓜感兴趣呢? “老师,怎么不进来?大家都在等你们呢!”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打断了秦绥绥和徐寿全两个人的面面相觑。 秦绥绥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小麦色皮肤,身高腿长的年轻男生走了过来。 看见秦绥绥,男生感觉眼前一亮,他开朗地伸出手:“你就是秦同志吧?我是我们人参项目组的小组长蔡崇,我知道你,听说你在琼台岛为治疗和遏制乙脑病毒做出了卓越贡献,目前还在负责琼台岛的专项药材种植工作,你很伟大!” 秦绥绥都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忙伸手握住蔡崇的手:“蔡同志你过誉了,我那都只是碰巧运气好罢了,实际上跟你们相比还是差远了,这才被领导派出来学习呢!”出门在外,尤其是在专业人士面前,她还是要谦虚一点。 蔡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欲再客气两句,就被老师无情的声音打断了:“你小子别献殷勤了,人家都结婚了,丈夫比你高还比你俊!” 蔡崇:…… 这下好了,他原本只是微微的不好意思,被他老师这么一说,自己的小九九全暴露出来了,他的脸迅速涨红,但眼里还是难掩失望,嘴里却不服输:“老师,您胡说什么呢?我对秦同志就是单纯的敬佩!” “敬佩个屁,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 “我没有!您别胡说!” …… 师徒俩斗着嘴就带着秦绥绥进去了,秦绥绥一脸无语,原来这徐寿全不只是针对她嘴巴毒,他是对谁都嘴巴毒,难怪那大鹅专门只叨他。 秦绥绥跟着他们一起参观了人参种植园,这个基地在半阴半阳的林子里,第一期的人参已经长大了,移植到了山间大田里。新一波的人参培育也已经到了出苗期,一株株小苗已经有了手掌长,长势极好。 而且秦绥绥发现,他们人参项目组一共有七八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分工,从一开始的深耕、施肥和播种,到后面的除草、施肥、灌溉和病虫害防治,每一步都有专人负责,权责清晰明确。 这和他们那个草台班子对比,确实专业很多。 参观完,项目组有会议要开,秦绥绥不方便留在那里,再说今天也学到了很多,只等明天再来跟着他们一起下大田了,于是便打算先走,顺便在山里逛一逛。 蔡崇追出来,脸上还带着点红晕:“秦同志,老师让我来送你下山,你一个女同志,有点危险。” 秦绥绥根本就不害怕,相反,她还有些兴奋,长白山啊,华国的宝库啊,这么一大座山,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宝贝呢,谁不期待啊? 害怕那是不存在的,她有空间,有危险时完全可以躲进空间里。而且刚才上山的时候她远远看见了,牛棚就在山脚下的另一侧,只是这会儿牛棚里的人都去上工了,她还想等下工后,偷偷溜到牛棚里去找爸爸妈妈呢! “不用了蔡同志,多谢徐老师和你的好意,我不害怕的,现在还早,才三点多,而且这处位置也不算高,我很快就下去了。你赶紧回去开会吧,别耽误正事。” 蔡崇还欲再送,秦绥绥直接朝他摆摆手,往山下走去了。 蔡崇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心中暗暗叹息,这么好的女同志,瞧着比他还小呢,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呢? 秦绥绥走了十几米,偷偷回头瞅见蔡崇离开了,才迅速改变路线,直接转身朝林子里走去。 一进林子,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大约是植被覆盖率高的原因,林子里空气湿润又清凉,深绿的树冠层叠如塔,遮住了外面炽热的阳光,只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秦绥绥一边走,一边看,遇到一些稀奇的药材,全都移植进空间。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头顶突然掉下来好几个青翠翠的果子,秦绥绥捡起来一看,居然是软枣子!也就是野生猕猴桃。 这果子她小时候吃过,还是奶奶从东北回去后带给她的,内陆水果少,这种天然的野果子对她来说简直惊为天人,吃完一直不能忘怀,没想到在这里居然遇见了! 她抬起头,果然就见林间几棵高大树上,正缠绕着一大片叶片为长圆形的藤本植物,而这些藤蔓密密麻麻的叶片下,赫然就是一个一个的软枣子!现在果子个头还比较小,比较硬,大概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成熟了。 秦绥绥心中一喜,心心念念这么些年,没想到一进山就遇上了,她思考了一下,直接连带着藤蔓以及软枣子缠绕的那几棵大树一起收进了空间,她空间里树不多,总得让软枣子有个攀爬的地方不是? 她收完就继续往里走,没走多远,头顶传来一阵“叽叽叽”的声音,听着有些着急又生气,还有几颗带着毛刺的小球从树上掉了下来! 秦绥绥再次高兴地咧开嘴,是板栗耶!是刚刚挂果不久的板栗! 她佯装没看见树上的那抹亮黄色的身影,兴高采烈地围着那几棵板栗树转了好几个圈,选了最顺眼、挂果最多的两棵收进了空间。 完事还故意从空间摘出一根黄瓜,嘴里嘀咕着:“找累了,真渴啊,先吃根黄瓜。” 果然在她拿出黄瓜的一瞬间,那抹亮黄色的身影从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直冲着秦绥绥的手就来,秦绥绥闪身一躲,直接进了空间。 黄喉貂在外面一脸懵逼,它貂生多年,还没失手过呢,刚才是怎么失手的来着?它着急地在原地转悠好几圈,人呢?刚才那么大一个人呢? 秦绥绥又从空间出来,拿着黄瓜在它眼前晃悠,等它要过来夺的时候,再次闪身进空间。 就这么来来回回十几次,黄喉貂终于累了,一脸生无可恋地爬在地上,想走又舍不得那根黄瓜。 秦绥绥这次拿着两根黄瓜和两个番茄出来,蹲在它面前,笑着开口:“你喜欢吃这个东西是吗?我这里还有很多,只要你带我去找药材或者好吃的果子,每找到一种,我就给你两个番茄,两根黄瓜!” 黄喉貂竖着耳朵听完,立马一跃而起,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圆而黑亮的眼睛疑惑地盯着秦绥绥,像是在说:“走啊,你怎么还不走?” 第55章 必须要快点见到她 第55章 秦绥绥心中一喜,居然真的听懂了!这长白山的生灵还真是格外通人性! 她连忙跟在黄喉貂后面跑,大概跑了两百多米,到了林子深处,黄喉貂就站在一棵树下不走了,秦绥绥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气还没喘匀,就看见了眼前有一小片跟竹子一样的植物,掌状复叶,头顶一串红果果,秦绥绥眼睛一亮,是竹节参! 竹节参又称东北三七,可以散瘀止血,消肿定痛,比滇省三七的止血效果还要好很多。她顿时明白过来,平时黄喉貂在外面捕猎难免会受伤,受伤后可能经常找这种草药来治伤,所以当她说起药材的时候,黄喉貂就直接带自己来找它!真聪明! 秦绥绥笑眯眯地把手里的两根黄瓜和番茄递给黄喉貂,等把这一片的竹节参全部移植到空间后,才一脸期待地看向已经啃完黄瓜和番茄的它:“大黄,还有没有别的药材或者能吃的东西?” 黄喉貂歪歪头,圆圆的眼睛紧盯着她。 秦绥绥又从空间掏出两根香蕉在它面前晃了晃。 拿出香蕉的一瞬,秦绥绥真真切切从大黄的眼睛里看出了“馋”!看来空间出品的东西,对大黄有格外的吸引力。 只见大黄一个飞速转身,迅速朝前跑去,跑两步一个急刹,回过头来有些不满地盯着她,似乎在嫌弃她速度慢。 秦绥绥朝她摆摆手:“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用四条腿,我用两条腿,我肯定比你慢啊!” 似是听懂了她的抱怨,大黄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等她追上来了,才慢悠悠地领先她两步,在她前面带路。 两人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也不知是不是外面天色渐晚的原因,秦绥绥明显感觉这片林子里的光线昏暗了下来,而且空气也更加湿润了。 黑暗意味着更容易有危险,秦绥绥下意识压低声音,看向前面步伐优雅的黄喉貂:“大黄,这里危不危险啊?” 话刚问完,就见大黄停在一棵大树下面又不动了,眼神还有些期待地望着她。 秦绥绥瞬间懂了,她抬头看向这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大椴树,真可惜,已经死了,但却没有倒下。在树木根部,居然有一大片深黑色、形状如同一张展开羽毛的黑羽灵芝!关键是还不止这一棵树上有,在好几棵已经死去开始腐朽的椴树、榆树的根部,都长着大片大片的黑羽灵芝。 秦绥绥乐极了,这跟捡白菜有什么区别?这跟老鼠掉进米缸有什么区别?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都没区别! 她兴冲冲地蹲在地上开始采灵芝,这些黑羽灵芝,最小的有她手掌大,最大的居然比她家里那个搪瓷盆还大。 这是一片针阔混交林,秦绥绥采完眼前所看见的黑羽林芝,又往前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发现前面的光线稍微亮一些,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的树桩上,居然又看见了一丛红褐色、有同心环纹的赤灵芝! 赤灵芝耶!所有灵芝中最珍贵的一种! 秦绥绥觉得自己运气也太好了,大黄这是把她带到灵芝园了啊!她在原地转悠了一圈,才发现她原来已经走过了刚才的椴树林,这里是一片红松林。 难怪呢!红松是赤灵芝的常见宿主,而且这片红松林和刚才那片阴暗的椴树林。湿度、光照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区别的,不然也不会在相距百米的地方就有两种灵芝共存。 秦绥绥一边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一边毫不客气地把大自然的馈赠全都摘到自己空间里。 等把肉眼可见的赤灵芝全部采完,一看时间,已经六点过十分了,再不下山就天黑了,哪怕她有空间,也不敢在晚上的深山里多待。 她转头看向正在一旁啃番茄的黄喉貂:“大黄,能不能送我下山?就送到我们之前见面的地方就行!” 大黄把最后半个番茄吞入腹中,站起身甩甩尾巴,一步三回头地带着秦绥绥往外走。 也不知是他们本来也没走多远,还是大黄抄了近路,秦绥绥预计要一两个小时的下山路,大黄不到七点就给她送下来了。 而且大黄还格外“绅士”,并没有按照秦绥绥说的把她送到半山腰,而是直接送到了山脚下。 秦绥绥看着不远处的牛棚,乐得呲出一口小白牙,从空间捧出一小盆牛奶,等大黄美滋滋地喝完后,她又拿出几根香蕉和黄瓜,嘴里商量道:“大黄,我明天上午还要上山,预计中午的时候忙完,你明天能不能就在今天那个地方等我?” 大黄看着那几根黄瓜和香蕉,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但圆溜溜的眼睛却盯着秦绥绥,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 告别大黄后,看着还没完全暗下来的天色,秦绥绥进空间,准备把今天从山上发现的果树和药材整理一下。 她空间的黑土地里,入口处那一小片被她种了黄瓜、番茄和菜瓜,那天从麦奶奶家拿的西瓜,吃完后种子也被她丢了进来,现在已经长出了小臂长的嫩苗,预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果了。 果树秦绥绥全都种在黑土地的边缘,目前还不算多,但她有强迫症,热带水果种在一起,长白山发现的果树单独种在一起,沉香木和龙血树这类树则单独和药材种植在一起。 整理完这些,又把给爸妈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才换上一身保姆的衣服,包上头巾,朝牛棚走去。 快八点了,牛棚里的人大多都吃过晚饭已经准备歇下了。秦绥绥在这排简易的土屋子外转悠了一圈,脚步停在最后一间房门口。 她心中几乎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是爸爸妈妈住的屋子。因为在门口,放着一双针线歪歪扭扭的黑色布鞋。 这双鞋子,是她15岁那年,兴趣来了要学针线活儿,缝出来的第一双鞋子,也是唯一一双鞋子,因为做得太丑,又扎破了手指,她怎么都不愿意再学了。 爸爸当时收到鞋子很高兴,还特意跟他那些名贵西装和皮鞋一起,收在了衣柜里,后来就再也没看见了。 她本以为这双鞋子早就不见了,没想到是爸爸收起来了,还带到了这里。 她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屋子里传来一声低沉又防备的声音:“谁?” 爸爸的声音就像是开关,秦绥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啦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应了句:“小秤砣”。 小秤砣是爸爸对她的昵称,爸爸说她不仅是小棉袄,更是爸爸妈妈心中分量最重的人。 屋子里正忍着咳嗽的华倾一愣,不敢置信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秦行止。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秦行止快步走到门口去,把简易的木门打开。 秦绥绥进门后快速把门关上,看着已经有了几根白头发的爸爸和瘦得脱相了的妈妈,忍不住想放声大哭。 秦行止一把捂住闺女的嘴,压低声音:“乖乖别哭,这里不隔音。” 哭声被强制压了回去,秦绥绥打了一个嗝,小声抽泣起来。 华倾早就站起来,一把把人抱进怀里,流着泪摸着她头:“乖乖,这里离琼台岛这么远,你怎么来了?” 秦绥绥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把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在琼台岛的生活简单说了一下。 她说得不多,但秦行止和华倾夫妻俩能感觉到裴九砚这个女婿对自家闺女很好,也放心了些。 秦绥绥说完自己的事情,又赶忙问爸妈这里的情况。得知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山上伐木,还要喂猪养牛,秦绥绥心疼得不行。妈妈从前是妇科医生,爸爸也是从事药材工作,两个人都没有干过重活儿的,现在却要吃这份苦。 双方了解完近况,秦绥绥忙把刚才收拾的几大包东西都提了过来,东西她已经精简过好几次了,但还是比较多,主要就是衣物和药品。 刚才一进屋,她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而且妈妈跟她说话时,也强忍着咳嗽,她全都看得出来,他们不让她担心,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只是把装药品的那个盒子递给华倾:“妈妈,这里都是些常用药,你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她又指了指地上的两个大包:“那里面有些吃食,还有些衣物,你们留着换洗用。”她一进来就看见了,这屋子里没柜子,除了墙角那十几个红薯,还有破床上的几件旧衣服,爸妈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心疼得不行,妈妈从前最爱俏,爸爸也很讲究,一下子落魄成这样,肯定很不习惯吧? 但她什么煽情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把东西塞给他们。这么多东西,感觉一下子让这个屋子都变得拥挤了起来。 华倾心疼地摸摸她的手:“乖乖,这么多东西,你提这么远,手疼不疼?” 秦绥绥瘪了瘪嘴,忍住眼泪,像以前跟妈妈撒娇一样:“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华倾破涕为笑,秦行止望着那一堆东西,有些犯愁:“乖乖,你也瞧见了,爸妈这屋子里没有放东西的地方,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检查,放着也是被他们拿走,你都带回去吧,爸妈不缺这些!” 第56章 哪儿能不缺呢,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秦绥绥环顾了这个小屋子一圈,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缺了角的破桌子和一把只有三条腿的椅子,确实是完全没有什么放东西的地方。 她只好又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些常用药和钱票,还有几件换洗衣服出来。想到刚刚在外面看见的烧的焦黑的红薯皮,她忙借着包裹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四个肉包和两个大馒头:“爸妈,你们快吃,这是我之前买的,来之前热了一下,现在还热乎得很呢!” 来这里之后,吃的一直都是红薯,突然看着这么馋人的大肉包,秦行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拿了一个给妻子后,自己也拿起一个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一向斯文儒雅的爸爸,吃饭都急成这样,秦绥绥再次泪目,她从自己的军用水壶里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们,嘴里安抚道:“慢慢吃,喝点水,我明天给你们带点饭菜来。” 她空间里就有饭菜,但她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说自己空间的事情,怕他们会多想,也不打算说。 秦绥绥这边跟父母温馨相聚,另一边的裴九砚,到达连港后就直奔研发室。 跟他一起来连港研发组的同事张文,见他这么拼,有些纳闷:“团长,不用这么赶吧?咱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呢。” 裴九砚头也不抬,声音冷酷不容反驳:“四天内必须完成。” 自从和秦绥绥告别后,她的那句话不断在自己脑中回响。 四天,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了。 又想起那天下午孙如文看他媳妇儿的眼神,裴九砚冷下脸,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必须要快点见到她。 快点…… 第56章 七叶神仙也难找 秦绥绥回到大队长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张婶子正坐在院子里乘凉,顺便等她。 好在她中午出门之前,已经跟张婶子说了不用等她吃饭,晚上可能回来有些晚。张婶子也表示理解,留守在他们村的那些研究人员,经常到晚上九十点还点着灯,有时候很晚才从山上下来,专家嘛,做事就是废寝忘食!这个词还是跟她闺女学的。 秦绥绥跟张婶子闲聊几句,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天没亮就起来了,跑进空间忙活一通,给爸妈送去了十个煮鸡蛋,四根香蕉,还用军用水壶装了一大壶牛奶,跟爸妈一起吃过早饭,交代他们晚上等自己一起吃饭后,就溜溜达达到了去人参基地必经之路的山脚下。 此时天刚刚亮,太阳还没出来,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长白山显得格外神秘又迷人。 徐寿全煞风景的声音适时响起:“小秦同志啊,那个黄瓜和番茄你还有没有啊?” 秦绥绥转头望向他,直接一语道破他的小心思:“我知道你想拿回去研究。” 徐寿全一下子被口水呛住,嘴上却不服输:“知道你别说出来啊,我……” “我可以直接把种子给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徐寿全收了脸上的笑,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牛棚一眼:“那里面是你爸妈?” 秦绥绥有些心惊,但也不感到意外,她的长相集结了秦行止和华倾的所有优点,只要是见过夫妻俩的人,就一定能猜出自己和他们的关系。 昨晚她和父母聊天的时候,就听父母说,他们在山上伐木的时候,意外救了一个戴眼镜的人。 根据父母的描述,秦绥绥猜测,那个人应该就是徐寿全。 秦绥绥也不隐瞒:“我家之前是做药材生意的,家里也有很多药田,我父母都对药材种植有一点了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把他们要到人参基地来帮忙,哪怕是打扫卫生,打杂都行。” 伐木的工作太辛苦,父母都是文人,要是长年累月做这种工作,只怕要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垮掉。 徐寿全笑了笑:“小秦同志,他们是下放的人,为了点种子,我犯不着冒这么大险啊!” 秦绥绥直接从包里拿出早就折下来的一小支龙血树和沉香木的树枝,递给徐寿全:“你知道的,我在琼台岛也是负责药材种植的,像这两种药材,就是琼台岛特有的,价值不比人参差。如果你肯帮忙,我答应只要发现了珍稀药材,全都寄一份给你研究。” 看着徐寿全明显有些意动的眼神,秦绥绥再次开口:“而且,随便给他们安排什么活计都行,只要不让他们去伐木。” 在原书里,得知自己的死讯后,爸妈的意志就垮掉了,再加上长期伐木工作拖垮了身体,没两年就去世了。 现在她没有死,但父母依然从事伐木工作,哪怕意志不垮,身体也会垮。调到人参基地来,最辛苦的活儿无非就是耕地、打扫卫生、照看园林之类的,再深入一点的工作,也不会让他们参加。 徐寿全沉默许久,才看向秦绥绥:“希望你说到做到。” 秦绥绥直接报了琼台岛家属院的地址:“如果我失约,你大可以直接去找我,或者向组织上举报我。”这是她最大的诚意,已经将裴九砚牵扯进来了。 徐寿全早在火车上的时候,就看出秦绥绥的丈夫身份不一般,现在听秦绥绥这么说,直接瞪大眼睛,居然是127师的!那个所向披靡的团队! 他所有的犹豫全没了,一把将沉香木和龙血树树枝揣进自己包里,看向秦绥绥的小眼睛充满艳羡:“臭丫头,好福气!” 秦绥绥:??? 难道他也看上了裴九砚? 上午跟着项目组的人一起下了大田,看了已经种植两年多的人参苗,瞧着和野生人参极为相似,再有一年就能收获了,秦绥绥还有些羡慕。 药材的种植不像是庄稼一样,一年就能收获,一般至少都要三年左右。他们在光明顶大队的药材都还没下地呢,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从人参大田里出来,秦绥绥直接来到了昨晚和大黄约定好的地点。 刚走到林子入口,一抹亮黄色的身影就窜了出来,跟狗似的摇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她。 秦绥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煮鸡蛋,抛了一个给大黄,大黄在嘴里嚼吧嚼吧,而后眼睛一亮,不可思议地看向秦绥绥,似乎在说:“还有这么好吃的鸡蛋呢!” 秦绥绥一乐,又拿了个鸡蛋在手里,诱惑道:“大黄,今天再带我找点不一样的,鸡蛋管够!”空间里的鸡鸭成倍增加,鸡蛋鸭蛋也早就多得吃不完。今早她一锅煮了二十多个鸡蛋,给爸妈送去十个,还剩十几个呢。 大黄又在嘴里回味了一下鸡蛋的味道,而后焦急地朝着秦绥绥“叽叽叽”叫了几声,快速向前跑去。 这回路程比较远,秦绥绥明显能感觉到,已经进入深山了,她一边跟着大黄急速前进,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想到大黄突然一个急刹停了下来,秦绥绥没防备,直接撞上去,把大黄撞倒在地上,自己也摔了个屁股蹲。 她捂着屁股“哎哟”叫唤了一声,就见面前有一株和昨天发现的竹节参极为相似的植物,但顶上的浆果明显颜色更鲜艳,是人参!传说中长白山的百草之王——野生人参,终于见到了! 顿时屁股也不疼了,也不害怕了,秦绥绥围着人参转了好几个圈,上午才刚在徐寿全的人参院里见到了养殖的人参,这会儿直接就见到了野生人参本尊! 根据徐寿全教自己的判断口诀:“三花巴掌二角少,灯台四匹五年到。五叶六叶十年宝,七叶神仙也难找。” 这株人参有六匹叶,其地下参根绝对超过了20年!搞不好三十四年都有!秦绥绥兴奋地抛了两颗鸡蛋给还在地上“碰瓷”的大黄,自己拿出工具就挖了起来,第一回见到纯野生的新鲜人参,不挖出来看一下心里不得劲! 她空间里有专业工具,没一会儿功夫,这棵人参得“真面目”就露了出来,看它的芦碗和纹,目测估计有40年! 现实的生活不像电视剧,动不动就是百年人参、千年人参,40年的人参已经很罕见了,药用价值也足足的!秦绥绥很满意,抱着人参亲了一口,才不舍地收进空间。 那边大黄也吃完了鸡蛋,一人一貂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一致,继续前进! 秦绥绥跟着大黄,又挖到了四株三十多年的人参、六株二十多年的人参和十来株十几年的人参,她全都移植进了空间里,多养养,说不能还能长长年份和功效。 在这期间,她还发现了不少西洋参、天麻、五味子和平贝母等长白山特有的珍稀药材,还捡到了几个自然脱落的鹿茸,自然是全部都弄到了空间里。 找累了,一人一貂躲在一棵高大的椴树下休息。秦绥绥从空间里拿出鸡蛋糕,又投喂了大黄几根香蕉,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出发,这会儿还早,不着急回去。 可坐下不到十分钟,突然感觉脚下一阵震动,大黄的毛发已经竖了起来,快速攀爬到树上,着急地朝秦绥绥“叽叽”叫,让她赶紧躲起来。 秦绥绥一懵,来不及收拾还放在地上的鸡蛋糕袋子,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第57章 下一秒,两个慌乱的身影就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头一米多高的黑熊! 第57章 她还是太肤浅了 秦绥绥心下一惊,还好进了空间。 只是前面逃跑的两个人一眼就看见了秦绥绥放在地上的鸡蛋糕袋子,他们眼睛一亮,着急求救:“有人在这里?救命啊!” “哪位兄台在这里?求求你救救我们!” 秦绥绥躲在空间里,眼看着他们绕着几棵粗壮的大树左右逃窜,明显已经跑得精疲力竭了,再这样下去,只有被黑熊抓住吃掉的份。 但她一个弱女子也害怕啊,她只能躲在暗处,从空间里往外丢武器。结果手一滑,不小心丢了一根香蕉出去。 那两个人没看见,倒是黑熊眼尖地看见了,顿时也不追他们了,捡起香蕉左右看了一下,眼冒精光,“嗷呜”一口就吃了下去。 秦绥绥见此,又丢了好几根香蕉出去,一根比一根丢得远。大黄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帮着她把香蕉一路往远处丢,甚至丢进了另一片林子里。 黑熊一边捡一边吃,越走越远,它快乐地忘记了仇恨,脸上也不复刚才的凶狠,变得贪吃又愚蠢。 秦绥绥在那本《华国动物百科全书》里看见过,黑熊生性胆小机警,遇到人会逃跑,除非是那个人惹怒了它。现在黑熊走远了,气也消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那两个人见黑熊走了,顿时松了口气,找了棵粗壮的大爬了上去,瘫在上面大口大口喘粗气。 秦绥绥悄悄从空间里出来,突然在他们身后小声开口:“你们难道不知道,黑熊会爬树吗?” 两个人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回过神才发现,救了他们的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其中一个人盯着秦绥绥看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跳下树来朝秦绥绥开口:“你该不会就是我哥口中那个英年早婚的窈窕淑女吧!” 秦绥绥头顶冒出一串问号:“你哥哪位?” 蔡臣兴奋地一拍手:“蔡崇!我哥是蔡崇,我是他弟,蔡臣!” 秦绥绥脸上在笑,心里在犯嘀咕,啥叫英年早婚,这哥俩真是不会说话。 树上的另一个人也跳了下来,兴奋开口:“原来你就是我妈说的那个小专家啊!” 秦绥绥脸上再次冒出问号:“你妈又是哪位?” 常河搭着蔡臣的肩,开心道:“我是常河啊!我妈姓张!” 秦绥绥:…… 大意了!遇到张婶子口中的傻儿子了! 被他们发现了身份,秦绥绥也不欲与他们多聊,聊多了容易暴露,而且大黄还在不远处等着她呢!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故意夸张地说了声:“呀!已经三点多了,我得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聊!”说完就摆摆手佯装往山下走。 听她这么说,蔡臣一拍大腿:“坏了!我老大今天要来!我得赶紧去接他,他说这次要来山里找药材呢!小专家,救命之恩,我下次报答哈!”说完拖着常河就走了。 听着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秦绥绥才呼出一口气,走到林子里朝大黄招招手。 大黄在树杈子见蹦跶了两下,就来到秦绥绥眼前,它看了秦绥绥一眼,又有些犹豫地往后看了一眼,似乎有点心虚。 秦绥绥顺着它的视线往后看,不由得眼神地震,刚才被引走的那只黑熊怎么又回来了?! 她拿眼睛瞪大黄,大黄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无奈。 黑熊已经迈着两条短粗的大腿“噔噔噔”地跑过来了,秦绥绥还没来得及躲进空间,下一秒,眼前突然出现一挂蜂蜜!瞧着得有十几斤!上面还有几只蜜蜂在没头没脑地乱飞。 黑熊殷勤地把蜂蜜递到秦绥绥面前,居然还讨好地咧开嘴朝她笑了笑,另一只手晃着吃完的香蕉皮。 秦绥绥试探着问了句:“你是想拿蜂蜜跟我换香蕉?” 黑熊居然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秦绥绥心下大惊,这长白山到底是个什么宝藏?里面的动物都成了精不成?不仅能听懂人话,还能讨价还价。 但黑熊递过来的那挂蜂蜜是地地道道的椴树蜜!这个时代,蜂蜜本就是难得的东西,椴树蜜更是比一般的蜂蜜营养价值、药用价值更高,而且其自身具有特殊的防腐作用,可以拿来制造中药丸! 秦绥绥可耻地心动了,她从黑熊手里接过蜂蜜,又从空间里掏出几根香蕉递给黑熊,嘴里诱惑道:“大黑,你要是再多给我找一点蜂蜜,我就给你十根香蕉!药材也行!”她怕大黑熊认不出,还把刚刚挖的人参拿出来给它看。 大黑熊点点头,一口把秦绥绥递给它的几根香蕉吃掉,而后蹲下来,朝秦绥绥招手,示意她上背。 秦绥绥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要背我?” 大黑熊点点头,大黄也在旁边叽叽叫,仿佛在嫌弃她磨蹭。 秦绥绥试探着跨了一只腿上去,见黑熊没有生气的样子,又快速把另一只腿跨上背,确认她坐稳后,黑熊如离弦的箭一般,快速冲了出去,秦绥绥在上面颠得左摇右摆,不得不抓住黑熊的两个耳朵来稳住身形。 黑熊带着秦绥绥跑了大概10分钟左右就停了下来,秦绥绥晃了晃被风吹僵了的脑子,抬头一望,才发现这里是一大片椴树林的外围边缘,不像之前发现黑羽灵芝的林子那般阴暗,相反,这里阳光充足,椴树枝叶繁茂,淡黄色和白色的小花开了满树,空气里都是一股淡淡的香气。 最重要的是,秦绥绥眼尖地发现,在几棵椴树的枝杈间,居然挂着五六挂椴树蜜! 黑熊温柔地把秦绥绥放在一旁开满野花的草地上,自己“嗖”地一下就往树上窜,秦绥绥连声阻止,黑熊皮糙肉厚的不怕蜜蜂蛰,可她怕啊! 她寻思着,大黄和大黑熊都喜欢空间里的东西,那蜜蜂会不会也喜欢呢?她从空间小溪里舀了一点水,又加了点糖进去,还剥了十几颗荔枝丢了进去,而后把搪瓷盆放在地上,自己跑到了十米开外。 果然,不到五秒钟,那群原本在树上的蜜蜂突然跟着了魔似的,迅速地往盆里冲。不只是蜜蜂,就连正在爬树的大黑熊和原本跟在她身旁的大黄都有些跃跃欲试。秦绥绥忙一手按住大黄,另一只手朝着大黑做手势:“快,大黑,快把蜂蜜摘下来,等一下再给你们喝糖水!” 大黑很聪明,快速爬到树上去,在几棵大椴树之间来回穿梭,很快就把那几挂蜂蜜摘了下来。 蜜蜂还不知被偷了家,正快乐地在搪瓷盆里喝糖水,“吃”荔枝,秦绥绥也站在十几米开外快快乐乐地清点着大黑熊摘下来的蜂蜜。 这几挂蜂蜜,加上之前大黑熊给她的,加起来估计有好几十斤了,她这几年都不会愁蜂蜜吃了。可后期要是做药丸子的话,那就估计有些不够。 秦绥绥摩挲着下巴,看着椴树枝杈间那几挂刚刚成形的蜂蜜,如果她连着椴树和蜜蜂一起收进去的话,那以后是不是就有吃不完的蜂蜜了? 心里这么想的,她也这么干了,不仅把那几棵挂着刚成形蜂蜜的椴树收了进去,就连挤满了蜜蜂的搪瓷盆也一起端进了空间。 忙活完这些,她才从空间拿出另一个搪瓷盆,舀了满满一盆小溪水,又丢了一整挂的荔枝进去,让大黄和大黑大快朵颐一番。 喝完糖水,吃完荔枝,大黑又趴了下来,朝秦绥绥招招手,秦绥绥心中惊喜,大黑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熊,这是又要带她去找好东西? 她快速地爬上大黑熊的背,大约是有了刚才共喝一盆水的交情,这下连大黄也窜了上去,大黑熊爽快地带着他们快速朝另一个方向跑出去。 大熊这次跑的距离不远,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而后精准地停在两株绿油油的植物前,秦绥绥坐在大黑背上,最先看见的是植物头顶那两颗红亮红亮的串串! 她按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株人参应该超过百年了,她还是太肤浅了,还是太肤浅了!百年人参还是存在的! 她找出工具,小心翼翼、满头大汗才完完整整挖了一根出来,果不其然,这人参绝对超过百年了!秦绥绥抱着人参猛亲了几口,另一株他舍不得挖,直接移植到了空间。 秦绥绥心里美滋滋,这趟来长白山,真是收获大了,不仅有了这么多药材,还找到了两个百年人参! 大黄突然拍了拍她,朝树上指了指,秦绥绥抬头一看,松子!这里居然有好几棵松子树,上面已经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松子那么好吃,必然不能放过!秦绥绥直接找了两棵顺眼的松子树,跟空间里的板栗移植到了一起。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大黑和大黄把秦绥绥送下了山,两小只有些依依不舍,秦绥绥拿出一挂荔枝和一挂香蕉,才让它们乖乖离开。 晚上和爸妈吃过晚饭后,秦绥绥就直接回大队长家睡觉了,在山里跑了一天,还真是有些累人。 后半夜的时候,秦绥绥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她迷迷糊糊地起床去查看,发现堂屋里居然罕见地点了灯,要知道她来这几天,晚上点的都是煤油灯。 第58章 常家人都凑在躺椅那里,丝毫没注意到秦绥绥出来了。 秦绥绥揉了揉眼睛,也好奇地凑了上去,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眸。 第58章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秦绥绥惊得后退好几步,还以为自己是没睡醒做梦呢,又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那双含笑的眸子依然看着她,还说了话: “这就是姑姑说的小专家吧?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 秦绥绥在心中尖叫:不会吧不会吧,怎么跑了大半个华国,都还能遇见那个“老大”,也就是章知青的房东! 自己那天明明打扮的亲妈都不认识,这个老大难道真的把她认出来了? 那自己抓特务的事情岂不是暴露了?那章知青的同伙会不会找到她? 张婶子这才发现秦绥绥也起来了,忙歉意地迎了上来:“呀!我们把你吵醒啦?实在对不住!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远房侄子梁淇,被常河那死小子贪玩带到山里去,不小心受了伤。” 几天不落家的常河此时正站在他妈对面,拼命朝秦绥绥眨眼睛:拜托了姐,千万别把我白天也在山里差点被熊吃了的事情告诉我妈!不然我就完啦! 秦绥绥惊奇自己居然看懂了常河的眼神,她不动声色地回了常河一个眼神,她正好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进了深山的事情。 双方达成共识,眼神快速错开。 秦绥绥这才发现,那个人还噙着笑看着她,似乎一定要等到她的回答。 秦绥绥扯出一抹笑:“没有吧,可能我长得有些大众脸。” 常河忍不住插嘴:“这么漂亮的大众脸,我还是第一次见。” 秦绥绥瞪他一眼,看了看梁淇腿上的伤,生硬地转移话题:“这是被山里野兽的爪子抓伤的吧?得赶紧处理下,不然要感染了。” 她也没说错,梁淇腿上全都是的深浅不一抓伤,此刻还在渗血,有的地方大约是爪钩拖拽导致皮肉都翻卷了出来,看着触目惊心。现在正值六月,最热的时候,处理不及时,伤口确实容易感染。 张婶子闻言,又一巴掌拍到常河的脑门上:“你个遭瘟的臭小子,要不是你,小淇能受这么重的伤吗?现在怎么办,这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找大夫!”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梁淇突然开了口:“姑姑,小专家不是种植药材的吗?说不定也懂医术呢!” 听他这么说,张婶子也回过神来,眼带祈求地看着秦绥绥,常家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与张婶子如出一辙。 秦绥绥咽了咽口水,背负着这一屋子“沉重”的目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回房间,实际上是进空间,拿出一点常用的消毒药和昨天刚在山上采的竹节参出来,把竹节参交给张婶子,请她帮忙把根部捣碎,她自己则开始给梁淇的伤口清理消毒。 梁淇的腿比他的脸要白很多,虽然很瘦,却有肌肉,属于精瘦有力的那款,此刻这条腿上皮肉翻飞,有好几处深到能看见肌肉纤维断裂的伤口,她又没借口从空间拿麻药出来,只能让他硬生生忍着。 梁淇全程声都没出一声,似没事人一般,只那双多情的桃花眸时不时从秦绥绥身上飘过。 秦绥绥从当初在琼台岛的镇上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感觉这个人的脸有些假,此刻依然这么觉得。但想起他之前带着的那帮“小弟”们,想着这样的人,脸上做点伪装应该也是正常的。 处理完伤口,秦绥绥又把张婶子捣好的竹节参敷在梁淇的伤口上,用纱布固定住,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颗消炎清毒的药丸递给梁淇:“吃下去,伤口不会发炎。” 梁淇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接过药丸,连水都没喝,直接咽了下去。 秦绥绥的手一顿,梁淇挑挑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秦绥绥眨眨眼:“那药……挺苦的。”这药是她之前跟奶奶一起搓的,里面加了多少黄连,她比谁都清楚。 梁淇也朝她眨眨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秦绥绥摊摊手,可能有人天生不怕苦吧! 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再去眯一会,就要起床跑步了。于是打了个哈欠,跟众人摆摆手,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等她关上门,原本一脸云淡风轻坐在那里的梁淇,突然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哈气,见常河傻愣在一旁,他一巴掌拍上去:“快!给老子拿水!拿糖果!” 常河:啊?不是不怕苦吗? 心里嘀嘀咕咕,嘴上一点也不敢抱怨,屁颠屁颠就去端水拿糖果了。 接下来的两天,秦绥绥每天都按部就班地上午跟着徐寿全他们去人参基地里做研究,中午就直接跑到山上去跟大黄和大黑集合。在大黄和大黑的带领下,她又陆陆续续发现了很多药材,还采到了很多野生菌,像松茸、牛肝菌、榛蘑、羊肚菌等,在采菌子的过程中,还意外地发现了好些蓝莓和山葡萄,她全都移植进了空间,黑土地上的植物越来越多。 晚上她刻意早点回来,大约是这两天梁淇在的原因,张家的伙食特别好,秦绥绥还发现,张家人对梁淇格外客气,尤其是张婶子,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根本不像一般的姑侄俩。 不过这些都对她没有影响,她回来得早就是为了跟着张婶子学做饭,她仔细想过了,空间那么多东西,她不会做饭就全浪费了,东北菜好吃又好学,像铁锅炖大鹅、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等,一学就会。等把这些简单的学会了,以后再跟汤嫂子学川菜。 想着到时候回琼台岛,自己在裴九砚和赞赞面前大展厨艺,把他们震惊到的样子,秦绥绥就忍不住想笑。 人参研究项目已经接近尾声,预计还有一两天就能结束了,秦绥绥这天上午从基地回来后没有去山上,而是跟着张婶子一起在村里收菌子,她发现像小鸡炖蘑菇这些菜,还得是东北特色的菌子炖着才好吃,她空间里虽然也移植了一些菌子进去,但那都是新鲜的,她得收点干货带回去吃。 常河鬼鬼祟祟地把她拉到一旁,左右环顾一圈,确认没人后,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子装的东西递给她:“姐,这是我和蔡臣给你的之前救命之恩的谢礼,你可千万别拒绝!” 摸着手感有些硬,秦绥绥直接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完整的鹿茸!瞧着还是比马鹿茸更珍贵的梅花鹿茸。秦绥绥一把把袋子合上,震惊地看向他:“你哪儿来的?你又去山里了?” 常河有些得意:“我和蔡臣在黑市上搞来的,黑市上什么东西都有!蔡臣说你肯定喜欢药材,我们就搞来了这个!” 秦绥绥摩挲着下巴,看来在离开之前,得去一趟黑市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菌子几乎白河大队家家户户都有,随便走了几家,就收了二三十多斤的干菌子和十几斤的榛子、板栗之类的干果,秦绥绥借了大队长的自行车,打着去“邮寄”的名号,就往镇上去了。 刚一出村,她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东西收进了空间,自己也进空间乔装打扮一番,再出来时,就是个“小老太”。 按照常河的说法,她来到镇上后,很快就顺利找到了黑市入口,给了守门人两毛钱,顺利进去了。 刚一进去,眼睛不由得瞪得溜圆,东北的黑市哪里像黑市啊,简直像个市场,卖干菌子的、干果的、药材的、白面的、大米的应有尽有,居然还有卖野猪和傻狍子肉的。 秦绥绥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看见啥都想要,不知不觉又把各种干菌子和干果各买了十几斤,东北的大米和白面品质也极好,她各买了五十斤,犹觉得不够,跟摊主人约定好地方送货,又各定了两百斤。 野猪肉没买,傻狍子肉新鲜,买了条腿,回去要跟张婶子取取经,学学怎么做。 这里卖的药材,很多秦绥绥空间都有,她只挑着自己空间没有的买了些,还买到了几张好皮子。 眼见到了跟送货人约定的时间,秦绥绥不再多留,直接出了黑市。 送货的地点就在离黑市不远的一间废弃厂房里,秦绥绥跟送货人成功交接完,趁没人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她一边走还一边感叹,东北还真是民风淳朴,黑市都热热闹闹的,不像江城的黑市,干啥都得鬼鬼祟祟的。 下一秒,旁边的墙上突然灌过来一阵风,很快,一把尖刀从侧面对准了她的喉咙。 蒙着脸的男人嗓音粗粝难听:“把你刚才买的细粮都交出来!” 秦绥绥:…… 话说早了! 她用眼睛余光四处看了看,这男人身后居然还有两三个人,这是早就准备好在这里堵她啊!她在黑市买东西很小心,每买一次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换装扮,所以只能是那个跟她交易大米的男人出卖了她! 秦绥绥心中暗骂一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嘴里跟男人大商量:“这位好汉,我就是个接头的,货早就被人领走了,你朝前面去追,那两个人刚走不远!” 第59章 听她这么说,男人不仅没有反应,反而把尖刀往她喉咙里推了推,一只粗糙的大手也捉住了她正准备伸进布包里掏药粉的手。 喉咙处传来的疼痛让秦绥绥忍不住生理性战栗起来,她寻思着要不要直接躲进空间,不然今天怕是难逃了。 下一秒,男人身后的几个人突然发出哀嚎声,眨眼间全都倒在地上。男人似乎惊了一下,还不等作出反应,手中的尖刀就被打落了,捏着秦绥绥的那只手居然直接被折断。 秦绥绥转头,这才发现裴九砚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他此刻正捏着男人拿刀的那只手,手腕已经被弯折成了不正常的弧度,明显是骨折了。 而男人的另一只被折断的手,正被梁淇捏着,明显是他干的。 男人此刻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但两只软绵绵的手却被裴九砚和梁淇一人捏一边,他倒也倒不得,晕也晕不得,如无根的浮萍在空中摇晃。 裴九砚率先甩开男人的手,他看了眼梁淇,面上毫无波动,手却快速把秦绥绥揽到怀里:“多谢这位同志对我爱人出手相救,不知同志贵姓,我们夫妇俩也好报答。” 梁淇也甩开男人的手臂,拍了拍手,唇尾轻轻扬起:“免贵姓梁,单名一个淇,‘在彼淇梁’的梁淇。” 裴九砚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却带着无比的讥诮:“好一个‘有狐绥绥,在彼淇梁。’难道不知流水有意,落花却有主吗?” 第59章 二十岁之前不能怀孕 梁淇无所谓地摊手笑了笑:“凑巧而已,我从14岁就开始叫梁淇了,小专家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不看裴九砚,一双桃花眸只含笑看着秦绥绥。 秦绥绥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但此刻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轻轻捏了捏裴九砚的手,朝着梁淇笑了笑:“萍水相逢,谈什么介不介意,多谢梁同志今天出手相救,前两天我也替你治了伤,我们就当扯平了吧。阿砚,我们先走吧?” 她抬起头,一双澄澈的眼睛对着裴九砚微微弯了弯。 裴九砚满身的怒火不自觉被浇灭,他回握住秦绥绥的手,朝她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梁淇:“多谢梁同志了。” 看着夫妇俩相携远去的背影,梁淇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嘴里嘀咕了句:“小骗子。” 身后一个刀疤脸跑了过来,对着梁淇恭敬开口:“老大,查出来了,之前跟小专家交易的那个人姓张,是东华那边的人,这半年在咱们的地盘干了不少这种黑吃黑的事了。“ 梁淇浑身的气势都冷了下来:“不过半年不来,还真是猴子称霸王了!” “几个小喽啰而已,割了他的舌头,断了他的腿!”他又指了指地上那几个已经晕死过去的人:“还有这几个,舌头全割了!丢长白山脚下去。” 他又用脚尖点了点刚才挟持秦绥绥那个人:“这个手也给断了,以后再不许他们以及与他们有关的人再进我们的地方!” 刀疤脸恭敬应了一声。 秦绥绥浑然不知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等走到安全处,她才开心地晃了晃裴九砚的手:“你怎么提前来啦!” 看着她这般热情开心的模样,裴九砚才知道自己那天不是做梦。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工作提前结束了。” 想起昨天柳倩云那个电话,他顿了顿:“等你工作结束了,我们可能要先回京市一趟。”说完看了看秦绥绥的脸色:“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直接去羊城参加广交会,然后回琼台岛。” 秦绥绥愣了愣,看了眼裴九砚,他们这趟出行,京市并不在计划之内,裴九砚突然提出要回京市,可能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心中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了出来。 裴九砚犹豫了一下,才有些无奈的开口:“妈前两天打电话说,奶奶生病了。” 秦绥绥心中恍然,裴九砚的父亲裴霍山在家中排行第二,从小在家中不受宠,小时候还“走丢”了,被人贩子卖到江城,意外被柳家救了回去,算是在柳家长大的。 原本裴霍山的工作还在江城的时候,他们的日子还算清静。后来调回京市后,老两口也是不断作妖,不过好在裴霍山够果决,也护短,柳倩云更是地道的江城女人,性子泼辣,他们小家的日子并没有太难过。后来裴九砚长大了,事业有成,老两口也更加忌惮了些。 “既然妈打电话让我们回去,那就回去一趟吧。”秦绥绥觉得,老太太这次作妖,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总不能让公公婆婆为自己挡枪。 裴九砚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夫妇二人买了点东西,就直接回了白河大队。跟张婶子介绍了裴九砚后,二人借口出门有事,直接趁着夜色来到了牛棚。 秦行止和华倾夫妇俩看见裴九砚也很诧异,毕竟他们现在身份敏感,裴九砚要是跟他们扯上关系,可能会对工作有影响。 趁秦行止拉着裴九砚出去说话的功夫,华倾拉着秦绥绥的手,小声开口:“乖乖,你跟阿砚……那个了没有?” 秦绥绥闻言,瞬间脸红了,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华倾笑了笑,帮她把头发拢在耳后:“你们是夫妻,做那种事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但你记住,在你满二十岁之前,每次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必须要让阿砚带上计生用品,你还太小,怀孕对身体不好。” 秦绥绥知道妈妈的意思,妈妈是妇科医生,自然见多了这样的案例。 她郑重地点点头,就算妈妈不说,她也有这个打算,琼台岛药材种植的工作还刚开始,无论是药材种植,还是外语翻译,她至少要等自己的事业有所稳定后,才会考虑怀孕生孩子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明天上午她本次参与的“人参研究项目”就会收尾,下午三点多他们会直接去镇上坐车去市里赶去京市的火车。 想起之前跟徐寿全的“交易”,秦绥绥压低声音:“妈妈,估计过几天徐寿全那边会让人把你和爸爸调到人参项目组去做些打杂的工作,你们到时候放心去就是,那边的工作虽然琐碎,但怎么样也比砍树轻松一些,而且以后我给你们寄东西也放心些。” 说完怕妈妈担心,等秦行止进来的时候,她还简单把自己和徐寿全的交易说了一遍。 华倾忍不住擦了擦眼泪:“我的乖乖长大了,会为爸爸妈妈打算了。” 秦行止也点点头:“乖乖放心跟阿砚回去,爸爸会照顾好妈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待我们一家人相聚的那天。” 裴九砚也郑重向岳父岳母表示:“爸妈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绥绥,绝不让她吃一点苦。” 牛棚到底是个是非之地,不宜多待,秦绥绥二人留下一堆东西,就趁着夜色回了大队长家。 第二天上午,裴九砚去了镇上找战友,秦绥绥忙活完手头的事情后,就跟项目组的人提出了道别。蔡崇十分不舍:“秦同志,你这就要走啦?也太快了!” 相处几天,他对秦绥绥不再只是浮于表面的好感,更是内心对她充满了敬佩。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姑娘,对药材生长习性的了解以及药理知识储备,却是他的好几倍。 秦绥绥轻轻笑了笑:“在这里跟着大家收获良多,我还要赶着回去筹备我们的药材种植工作呢,等我们的药材园有了一定的规模后,欢迎各位到时候去给我们提意见!” 告别时还朝着徐寿全使了使眼色,提醒他别忘记他们之间的交易。 徐寿全冷哼一声,傲娇地摆过头不再说话。 告别工作组后,秦绥绥直接来到之前和大黄、大黑碰头的地方,虽说他们物种不同,但这几天相处、合作地非常愉快,秦绥绥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他们告别一下。 两小只早就在“老地方”等着秦绥绥了,一见她来,大黑高兴地转了一圈,立马矮下身子让她上背,要驮她去找好吃的。大黄也高兴地“叽叽”几声,催促她动作快点。 秦绥绥也不扫兴,坐上“熊车”在山里肆意畅游一番,停在了一处长满山葡萄的山谷。 秦绥绥一边把成熟了的山葡萄往空间里摘,一边跟它们道别:“大黑,大黄,我今天下午就要离开啦。” 见它们不是很明白,秦绥绥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以后短时间内可能都不会来啦!你们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吃香蕉的两小只顿了顿,同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秦绥绥哭笑不得,一只手撸着一只毛茸茸,嘴里解释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这几天是有事,我现在要回自己家了。” 等她说完,大黄突然发出几声凄厉的“叽叽”声,而后咬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还一直试图往她怀里拱,一副要跟着她走的样子,大黑也在一旁跟着焦急的转圈,但又不敢像大黄一样拱她,它个头大,一拱就得把秦绥绥拱翻。 第60章 秦绥绥失笑,但还是耐心地跟它们解释:“我出门要坐火车,很多很多人,不能带着你们的。” 可大黄像是没听懂似的,还是一个劲往她怀里拱,手还时不时指一下她端出来给它们喝水的搪瓷盆。 秦绥绥忽然福至心灵:“你们的意思是,要去我的空间,跟我一起走?” 大黄焦急的眸子顿时发出精光,快速点了点头。 秦绥绥犹豫了下:“那我们……试试?” 一黑一黄都不反对,秦绥绥想着她之前也把小鸡小鸭海鲜都丢进过空间,甚至连昏迷的章知青都丢进过空间,都没啥事,应该是可以的。 于是一手握着一只,直接用意念将一黑一黄带进了空间。 秦绥绥的空间肯定比不上长白山大,但也不算小,尤其是那片广袤的草地,对面的黑土地上,由于她这几天的“勤劳”,已经有大半种满了药材,黑土地的边缘和瀑布连接处的那一大块地方,也已经种满了各种树木,虽然没有山,但这里着实算得上“宜居”。 大黑大黄一进空间就撒起欢来,尤其是看见那香蕉树和荔枝树,还有那一大片黄瓜番茄时,更是开心地绕着树转圈圈。 它们喜欢这里,秦绥绥也很高兴,说实话,相处这几天,她确实有些舍不得它们。把他们带回去,以后去哪里都更安全不说,等裴九砚不在家的时候,还能悄悄把它们放院子里“守家”。 “大黄大黑,你们确定要跟我回去吗?我的家离这里很远哦!” 两小只围着空间撒欢一圈,又追着鸡鸭跑了一阵,愉快地朝她点点头,眼里全是欣喜。 秦绥绥笑笑,罢了,它们想跟着自己,那就把它们带回去,大不了以后如果它们想回来,自己再把它们送回来就是了。 而且这两只也只是山里林的普通动物,不是保护动物,影响不大。(注意注意:大黑熊在1996年才被列为保护动物,黄喉貂是2008年被列为保护动物的!) 又带着两小只在林子里转了几圈,多收了一些山上的树木进了空间,也算是给大黑大黄多留点念想。 十二点之前,秦绥绥直接下山回了大队长家,裴九砚已经来接她了。 第60章 除了我媳妇儿,谁也不能抱我! 知道他们今天要走,张婶子做了一桌子好菜给他们践行,吃完饭后,一直把两人送到了村口。 梁淇在一旁,看也不看裴九砚冰冷的眼神,笑着朝秦绥绥摆手:“小专家,咱们回琼台岛再见呀!” 秦绥绥:…… 她尴尬地笑了笑:“咱们圈子不同,应该是不会再见面了。” 等目送裴九砚和秦绥绥走远了,张婶子看着一直望着前面的梁淇,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开口:“小淇,我看小专家和她爱人挺恩爱的,你还是不要……你想结婚的话,姑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好姑娘。” 梁淇最后看了一眼那抹远去的倩影,低下头轻笑了一下,小声说了句:“那个时候是我,谁说最后不能是我呢?” 张婶子没听清,“啊?”了一声。 梁淇朝她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姑姑,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张婶子闻言也不敢再说什么,这到底不是她的亲侄子,对她还有救命之恩,他的事情自己也不敢多管。 从长白山坐火车到京市要三十多个小时,而且不能直达,但是他们这趟是工作之外的行程,自然不能去坐专机。 好在裴九砚拿着《军人通行证》有铁路优先权,买的是软卧包厢的车票,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一路上停停走走,秦绥绥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没操心,全程都跟着裴九砚走。 她这副顺毛猫的样子,格外惹人怜惜,裴九砚心软又心疼,所有事情都一手包办,饭端到手边,水喂到嘴边,路过换乘站还必定要下去买点特产点心、小零嘴,只差喂到嘴里了。可把他们同一车厢的一个年轻妇女羡慕坏了。 火车到达京市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柳倩云提前请了假,早早就等在火车站。看见秦绥绥这副恹恹的样子,心疼坏了:“早知道就让你爸帮你们买机票了,当初绥绥要去琼台岛的时候,你岳父岳母就说了绥绥晕车,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吗?” 秦绥绥这才知道,原来当初自己去琼台岛的机票是公公帮忙买的,也是,在爸妈的人脉中,也只有公公能买机票且值得信任。 她拍了拍婆婆的手:“妈,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阿砚工作重要,别为了我搞特殊。” 柳倩云悄悄朝裴九砚眨了眨眼:“有这么个贴心的媳妇儿,你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你不努力,媳妇儿出门就只能受罪!” 秦绥绥失笑,哪里受罪了?能买得起软卧包厢,已经领先很多人一大截儿了。主要就是她自己身体不争气,从小就晕车。 裴父裴母住在军区大院里,也是一栋带院子的独栋小楼,他们在外面还有一栋单独的房子,是之前裴霍山论功分到的,也是柳倩云夫妻俩给他们准备的“婚房”。 柳倩云犹豫了一下,才看向秦绥绥:“绥绥,阿砚,你们是想跟我们回军区大院住,还是想回你们婚房自己住?婚房一直没人住,所以没有打扫过,你们想回去的话,我一会儿就去打扫。” “军区大院。” “婚房!” 前一个是秦绥绥的声音,后一个是裴九砚的声音。 秦绥绥瞪了一眼裴九砚,又接着开口: “没事儿妈,我们就跟你们一起住军区大院,我们本来在京市也待不了两天,不用那么麻烦。” 柳倩云忍着笑看了眼裴九砚,到底是自己儿子,又是过来人,哪儿有不了解的,他那眼神就没从绥绥身上离开过,心里想什么昭然若揭。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这小夫妇俩的感情明显比她上次去琼台岛的时候好了很多,尤其是绥绥变化极大。上次她去琼台岛时,绥绥那明显就是没怎么开窍,这回完全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总算不是直男了!会哄媳妇儿了!既然如此,她这个做老妈的,肯定要为儿子儿媳的感情添一把火了! 她笑了笑:“行,那今晚就先跟爸妈住军区大院儿,明天白天我去打扫一下,你们明天下午就搬过去,到底是婚房,怎么样都要住一宿的!” 秦绥绥想了想,婆婆说的也有道理,忙不迭点头:“明天让阿砚去打扫!” 柳倩云看着秦绥绥这娇嗔的样子,忍不住眉开眼笑:“行,明天让他去打扫!妈带你去逛街!” 这会儿还不到中午,秦绥绥回去休息了一会儿,缓了缓神,就听柳倩云喊吃饭。一顿饭还没吃完,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秦绥绥没听清电话里面说了什么,就听柳倩云一顿江城话输出:“我儿媳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都还没休息一哈,个老登西奏开始作妖,她到底想搞么斯!” 凭柳倩云的态度,秦绥绥也猜到了电话应该是自家公公打来的,而且听内容,应该是老宅那边要他们过去。 秦绥绥跟裴九砚对视一眼,而后朝挂了电话怒气冲冲的柳倩云开口:“妈,是老宅那边要我们过去吗?我没事的,我已经缓过来了,再说我在火车上一直睡觉来着,也不困,别让爸难做。” 柳倩云脸上的怒气未消,但老宅那边偏偏拿孝道来压人,虽说现在不讲那些封建迷信,但要是传出裴霍山不敬老的传言,那也是对工作有影响的。 她有些心疼地看向秦绥绥:“绥绥,过去那边你可能要受点委屈,这事儿是妈对不住你,你奶奶一直不喜欢我,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你。” 秦绥绥拍了拍她的手:“妈,别这样说,只要我们一家人过得好,管别人做什么?” 柳倩云点点头:“对,是妈想岔了!”绥绥说得对,那家人从小就没管过裴霍山,等他功成名就又来认亲,这些年不仅没有帮扶过他们一家三口,反而变本加厉地吸血,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称之为“家人”。 吃完午饭,裴霍山也开车回来了,一家人开着车直奔老宅。 老宅在原来的老城区,离这边不算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秦绥绥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礼品,被裴九砚牵着,跟在柳倩云夫妇后面进了大门。 门口并没有人迎接,裴霍山脸色比刚才更冷,每次回来这里,他心情都十分不爽。但他还是忍着,把媳妇儿和儿子儿媳带到了自己爹妈的卧房。 裴奶奶此刻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见他们来,挤出几滴眼泪,像没看见柳倩云和秦绥绥似的,只跟裴霍山打了招呼,又朝裴九砚伸手:“阿砚,阿砚,你可算回来了,奶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裴九砚的表情跟裴霍山如出一辙,裴奶奶这么“深情的呼唤”也没能让他的表情有所松动,只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裴奶奶见他这么冷淡,又挤出几滴眼泪:“算了,算了,老了,不中用了,儿孙也嫌弃了!罢了罢了!你爷爷在外面不知道又被谁骗了,买了个什么石头,我劝不住他,你大伯也劝不住他,你跟你爸赶紧去看看,再晚就要付钱了!” 第61章 裴爷爷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赌石”,从前裴奶奶娘家是做生意的,带来了不少嫁妆,都被他亏光了,可偏偏他终其一生,都没开出过一块真正的好货。也正是因为此,他觉得亏欠裴奶奶,这个家基本上裴奶奶说一不二。 一听老爸/爷爷又去买石头了,裴家父子俩表情如出一辙的凝重,柳倩云拍了拍秦绥绥的手,跟裴霍山开口:“你们先去吧,这儿有我呢。” 等裴家父子俩走了之后,裴奶奶的哭声瞬间停下,脸上的慈祥全都不见了,打发柳倩云出去给她倒水后,就眼神犀利地看向秦绥绥:“你就是阿砚在外面那个媳妇儿?” 秦绥绥皱眉:“奶奶,我是裴九砚合法合规的妻子。” 裴奶奶冷笑一声:“自古聘则为妻奔是妾,你千里迢迢跑去倒贴,有什么资格自称阿砚的妻子?别没见过世面似的,见到我家阿砚长得好,又是军人就往上贴!”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秦绥绥起初对她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但她既然这样的话,那她也不装了,她直接双手抱臂:“您有什么资格说我呢?您当初不也是冲着爷爷那张脸,死乞白赖非要嫁给他吗?怎么,现在后悔了?再说现在是新中国了,您说的这些封建迷信要是传了出去,可是要让大伯一家都下农场的哟!” 在来的路上,柳倩云就已经给秦绥绥恶补了关于老裴家的故事,是以这会儿秦绥绥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你!你!”裴奶奶被戳中痛处,气得说不出话! 门外的柳倩云暗中朝秦绥绥竖了个大拇指,她刚刚倒完水回来,就听到老太婆又开始满嘴喷粪了,正想站出来阻止,没想到自家儿媳妇儿这战斗力杠杠的,完全用不上她。 另一边的裴九砚正在等裴父开车过来,没站两秒钟,眼角余光就看见一抹粉红色的身影窜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提脚踹了过去。 那抹粉红色的身影还没靠近又抛物线一般飞远了。 房间里的裴奶奶透过窗户看见这一幕,气得忘记装病,急得大喊:“阿砚!那是可可!她不过想抱你一下,你踹她干什么!” 秦绥绥闻言,也转过身往外看,就见一个穿着粉红色布拉吉的年轻姑娘,从地上爬起来,又是震惊又是伤心地看着裴九砚。 裴九砚皱眉抬头看向二楼窗户边的裴奶奶,表情冷淡又疏离,发言耿直又得体:“她是个什么东西!除了我媳妇儿,谁也不能抱我!” 第61章 媳妇儿,今晚回婚房住,好不好? 裴九砚说完,还在半空中跟秦绥绥交换了一下眼神,像是在求表扬。 难得看到他这样幼稚的一面,秦绥绥忍不住笑了一下,向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郝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裴九砚:“你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了?你对象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裴九砚一边转身朝里走,一边指着站在二楼窗户边的秦绥绥:“那个就是我媳妇。”说着还朝正好开车过来的裴霍山招招手,示意他自己去,今天这出闹剧,到这会儿他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了。 郝可一边摸着布拉吉屁股处摔出的破洞,一边追在裴九砚身后跑:“不是,你结婚怎么不通知我?你瞧这事儿闹的,我还被我妈逼着穿了件娘们拉叽的布拉吉!”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她快速小跑两步,追上裴九砚,朝楼上看了看,又朝他挤挤眼:“这个,是不是就是你那个书信不断的小青梅未婚妻?” 裴九砚皱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郝可嘴里嘟囔一句:“你那会儿三天两头往江城跑,书信不断的,比人家天天呆一起的人都黏糊,这可不就是青梅竹马吗?我怎么就没个黏糊的竹马呢?” 裴九砚懒得搭理她,直接上了二楼,裴奶奶还在嘀嘀咕咕:“阿砚这死孩子,全都被他妈带坏了,抱一下怎么了?”像是故意说给秦绥绥听的,她还刻意强调了一下:“小时候又不是没抱过。” “您也说了那是小时候,而且,那不是抱,那只是正常的切磋。”裴九砚冷着脸站在门口,连声奶奶都不愿意再喊。 裴奶奶却没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把人拉过来,又语重心长地把刚才那套“自古聘则为妻奔是妾”的说辞说了一遍,极力劝说裴九砚跟秦绥绥离婚。 “你听奶奶说,你一直在那个荒岛上也不是个事儿,你要是跟可可结婚了,她爸就能想办法把你调回来,回来京市多好,何必在那里受苦?奶奶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裴九砚冷着脸,犀利的眸子看向裴奶奶:“我看您是为了大堂哥的工作吧?” 裴九砚的大堂哥裴单华,是裴奶奶的心尖宠,但可惜才能平庸,高中毕业后,家里走关系给他找了很多份工作,全都做不久。 后来裴奶奶哭闹了许久,才让裴霍山生平第一次破例,走了关系把他弄到了部队后勤处,做了个军需管理人员。 与之交换的条件是,裴霍山一家彻底跟裴家老宅分家,从此裴爷爷裴奶奶由裴家老大一家赡养。 平静了几年,看来裴单华又坐不住了,这次裴奶奶居然直接拿他的婚事来做筏子。 裴奶奶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哽得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耍赖,往床上一躺:“真是临了临了还要遭儿孙嫌,我好心好意为你打算,还要被你这样误解,我活不了啦!真是活不了啦!” 裴九砚懒得搭理她,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刚才您说的话我已经完完整整地记下来了,一会儿回去后我就会向大伯的单位写一封举报信,举报他身为一家之主,居然纵容家人宣传封建迷信思想。相信义利食品厂会对这样的员工严加处理。” 看着裴奶奶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丝毫不打算停下:“至于您,哦不,应该说是裴单华跟郝家的交易,最好到此为止,不然我也不介意闹到部队去,我这个人,您知道的,最是冷心冷肺,到时候我没什么损失,裴单华的工作能不能保住就不一定了。” 说完转头看了眼跟在他后面上来的郝可,吓得原本正站在秦绥绥身边眼冒小桃心的郝可立马举起手做投降状:“我可不知道啊,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好好的上着班呢,我妈说你回来了,要来我们家提亲来着,我寻思着我们算是一起长大的,男未婚女未嫁,结个婚玩玩也不错,现在你结婚了,这事儿肯定作罢了!” 郝可确实算是跟裴九砚、迟东临和宋云来几个人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就是个假小子,她妈希望她能女承母业,进部队文工团,从小把她当文艺兵培养,结果这妮子长了反骨,现在是部队体工队的一位田径运动员。 郝父的职位跟裴霍山不相上下,但郝家就郝可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同样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年轻有为的裴九砚身上,想促成这两个小儿女的婚事。 眼看裴奶奶几乎气得要晕倒,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拉着自家媳妇儿和老妈头也不回地出了老宅。 柳倩云悄悄对着他竖大拇指:“好样的儿子,有你爸当年的风范!” 想当年她刚和裴霍山结婚的时候,裴奶奶也是这么为难她的,裴霍山当场就带着她搬出了老宅,平时除了给养老钱,几乎不来往。后来有了裴单华工作那事,直接连养老钱也不送了,所以每次裴奶奶想要找他们一家,都只能通过装病这一招,而且还是直接给他们单位打电话。 秦绥绥也想笑,实在是刚才裴九砚那一脚实在是太干脆利落了,她都惊住了。不过他这样的态度,也确实证明自己没有所托非人。秦绥绥低头偷偷笑了一下。 “哇!妹妹!你笑起来更好看了耶!”郝可从后面追上来,哥俩好似地一把搭上秦绥绥的肩。 裴九砚冷着脸,一把将她的手扇掉。那声音……听着怪疼的,秦绥绥忍不住吸了口气。 郝可也捂着手背,朝着秦绥绥控诉:“妹妹,你瞧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样的男人要来干什么?不如跟姐姐走吧!” 秦绥绥眨眨眼:“不是,同志,如果刚才的事情不是梦的话,我俩应该暂时算情敌吧?” 郝可大笑一声:“什么情敌?你不会真以为我跟裴九砚有什么吧?要是有什么早有了,哪还有你什么事啊!” 郝可爽朗地笑着,秦绥绥只是自始至终淡笑着看她,没有答话。 或许女人生来就有一种本能,一旦开始对某人上心后,就能够敏锐地察觉出他身边又有哪些人跟自己一样喜欢他。这种本能,应该叫第六感。 刚才哪怕是站在楼上,秦绥绥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郝可奔向裴九砚时的那种眼神,有期待,有欣喜,更有跟郝可本人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小女儿的娇羞。 她在听到裴九砚说自己结婚了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受伤和失落,也全都被秦绥绥尽收眼底。 至于她后来为什么表现得若无其事,甚至对自己很有好感的样子,还跟裴九砚称兄道弟,秦绥绥不清楚,她若不越界,自己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裴九砚确实很优秀。 第62章 但她说的那句“要是有什么早有了,哪还有你什么事啊!”却让秦绥绥莫名不舒服,只是她初来乍到,不知道郝家跟裴家关系如何,不想给长辈们造成麻烦,所以直接当作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决定忍气吞声,裴九砚却不允许。 只见他剑眉一皱:“你那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有她什么事,我爱人还没出生我就跟她定了亲,怎么就没她的事了?” 秦绥绥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京市的水土跟琼台岛的不一样,还是什么原因,在琼台岛冷得像块冰的裴九砚,回到京市,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又快又毒。 柳倩云也忍不住笑,回去的路上悄悄拉着秦绥绥说悄悄话:“绥绥,你是不知道,阿砚其实从前就是这样又高冷又嘴毒,整个大院儿里就没有孩子愿意跟他玩,就连迟家的小子和宋家的小子都是被他打服了,才自愿做了他小弟。三年前他在海上出了事,回来后才变得冷冰冰跟冰块似的。” 三年前?裴九砚领养赞赞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之前听裴九砚和迟东临、宋云来几个人闲聊,好像听说赞赞的亲生父亲就是在海上出的事,所以裴九砚出事也是跟这个有关吗? 裴九砚也是三年前突然断了跟她的通信,所以那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呢? 秦绥绥望着身旁开车的裴九砚,半下午的阳光从车窗外斜斜地照进来,正好打在他的左脸上,像给他那张小麦色的脸打了一层光,连肤色都白了好几个度,眉眼也柔和了些许,这会儿的他,像极了他寄给自己的那张相片。 那会儿自己刚满十岁,到了爱看帅哥美女的年纪,开始对经常与自己通信的“未婚夫”的长相好奇起来,死缠烂打许久,才终于收到了裴九砚寄过来的相片。 相片里的裴九砚也是这样抿着嘴,沉静地直视前方,相机的光晕像是长了眼睛,专往他眉骨和鼻梁的转折处爬。秦绥绥那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赚大发了,她的未婚夫,比电影海报上的人还要好看。 那段时间她做梦都梦到自己变成了新娘子,马上就要嫁给裴九砚。 哪怕是在后来许多年的少女心事里,他的眉眼也时常入梦。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念想,所以秦绥绥在琼台岛的港口看见裴九砚的第一眼,有些不敢相认,他晒黑了,五官也长得更开了,浑身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禁欲气息。 秦绥绥转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偷偷抿唇笑了笑。 这样的裴九砚,也很好。 手突然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紧接着就被紧紧握住,裴九砚低低的、有些愉悦的嗓音传来:“偷看了我半天,怎么又转过去偷笑?” 秦绥绥顿时一囧,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原来都被发现了! 发现了也不要说出来啊,婆婆还在后面呢!秦绥绥不好意思地透过后视镜往后看,突然发现后座没人了。 “咦,妈呢?刚才不是还在车上吗?” 裴九砚摸摸她的头,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刚才路过婚房,妈下去打扫卫生去了。她叫了你,但是你偷看我太入神了,没听见。” 秦绥绥脸色顿时爆红,一把撒开裴九砚的手:“谁偷看你了,我那是在看那边的风景太入神了!你不要自作多情!赶紧往回开,我们回去给妈帮忙。” 裴九砚一把把她的手又捉了回来,掰着她的手指跟自己十指相扣,往日里冰冷的眼里此刻全是缱绻:“媳妇儿,今晚就回婚房住,好不好?” 第62章 爱不爱我? 秦绥绥真的不想做秒懂女孩,但她的大脑已经先她一步做出反应,想起自己那天在延州市的车站里说的话,秦绥绥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可裴九砚居然叫她“媳妇儿”,他们结婚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叫。 她另一只自由的手快速捂住脸,转过脸望向自己这边的窗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要陪陪爸妈。” 裴九砚轻笑一声:“爸出差了一个多星期,而且今天因为奶奶的事情,妈跟爸生了气,爸要哄她……总之,他们可能比我们更需要空间。” 秦绥绥真的不想再次秒懂了!! 但仔细一想,柳倩云今年不过四十多岁,本身就长得好,再加上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裴霍山是部队的人,天天都保持着训练,运动不断,自然也不会显老。 为了公公婆婆的感情,秦绥绥自然不好再反对,只好红着脸点点头。 果然,还没到晚饭时间,裴霍山早早就拎着一篮子菜回来了。 瞧见秦绥绥,他高兴地把手里的篮子举起来:“绥绥头一回来京市,还没吃过京市特色菜吧?我今天特意去全聚德买了一只烤鸭,还在我们单位的食堂打了道京市特色的四喜丸子,等一会儿我把这些小菜炒了,咱们马上开饭!” 说完还鬼鬼祟祟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秦绥绥:“你妈呢?” 秦绥绥看他这样子就好笑,没想到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公公,面对自家媳妇儿也是这么怂。 “妈去我们婚房那边打扫了,阿砚这会儿去接她了,估计快回来了。” 裴霍山点点头:“成!那你在这坐着歇一会儿,爸给你买了点儿枣泥酥,你先吃着,一会儿就吃饭啊!” 说完就自顾自进厨房忙活了,秦绥绥几次想进去帮忙,都被系着围裙的裴霍山赶了出来。 没过多久,裴九砚也把柳倩云接回来了。 裴霍山立马喜出望外地冲出厨房,看也不看儿子,眼巴巴地望着柳倩云;“媳妇儿,快来帮我尝尝咸淡!” 看见裴霍山,柳倩云原本巧笑嫣然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轻“哼”一声,也不搭理他的殷勤问候,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裴霍山穿着围裙拿着锅铲,那么高大一个男人,委委屈屈地蹲在柳倩云面前,声音可怜巴巴的:“媳妇儿,孩子们都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 柳倩云看了看一旁正在看戏的裴九砚和秦绥绥,秦绥绥立马扭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倒是裴九砚,从小到大习惯了家里的这种氛围,一边给秦绥绥倒茶,一边一眼不错地盯着他们。 柳倩云没好气地瞪了裴九砚一眼,又瞪了裴霍山一眼,到底还是站起身跟着裴霍山进了厨房。 秦绥绥跟裴九砚对视一眼,忍住想笑的冲动,低头喝了一大口茶杯里的茶,讪笑着开口:“呵呵,这个茶挺好喝的哈。” 裴九砚噙着笑给她把茶杯里的茶续上:“茉莉香片,婚房那边还有很多,你喜欢的话,我们明天再去多买点带回去。” 裴九砚知道秦绥绥爱喝茶,也不知道她怎么小小年纪就变成了老茶枪。但她喜欢,他之前没事就给她寄一点,看见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囤一些。 吃过晚饭,裴九砚站起身准备去洗碗。 谁知裴霍山“嚯”的一声站起来,一把拦住裴九砚伸向碗筷的手,嘴里催促道:“快快快,外面都黑了,赶紧带绥绥回你们的婚房去!” 裴九砚无奈看他:“你要不要这么急?” 裴霍山不屑地看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比较急,害得我媳妇儿下午紧赶慢赶去帮忙打扫!” 秦绥绥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她瞪了裴九砚一眼,就说下午去帮忙,他非不让去,说是妈已经请了人帮忙,现在好了,被公公拿捏了。 柳倩云无语地瞪了裴霍山一眼,又把秦绥绥拉到一边:“绥绥,晚上你们先回婚房住,那边都已经打扫干净了,早饭让阿砚去国营饭店买,午饭回来吃,吃完下午妈带你去王府井那边逛逛,晚上咱们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吃完还瞪了裴九砚一眼,低声警告:“绥绥还小,你别闹腾得太过!你们回来也就待三天,妈明天还要带她逛街呢!” 裴九砚瞥了一眼裴霍山,说出的话有些没大没小:“你自己明天起得来再说吧。” 眼看着公公要抽皮带了,秦绥绥忙把裴九砚拉出了门。 婚房离这边不远,开车过去十分钟左右。 这是一栋苏式二层小楼,底层水泥拉毛墙面,二层红砖清水墙,屋顶覆暗红色机制瓦,还有一个独立的院子,面积比琼台岛的家属院稍微大一些。 主卧同样在二楼,主卧的面积也比琼台岛大一些,双人大木窗还带樟木箱式的床底,床尾的大衣柜印有大片大片的牡丹花,衣柜里挂了好几套衣服,从厚到薄都有,瞧着全都是她的尺码,还有两套丝质睡衣。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带暗锁抽屉的五斗橱,靠窗是梳妆桌,靠墙居然还放了一组双人沙发。 这样的婚房,在这个时代算是非常豪华了,哪怕是过惯了好日子的秦绥绥,也有点震惊。 裴九砚从衣柜里拿过睡衣递给秦绥绥,面色不显,嘴里催促道:“赶快去洗澡吧,热水已经烧好了。” 秦绥绥脸色通红地接过,磨磨蹭蹭进了卫生间,别别扭扭把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她还特意进了趟空间。 第63章 空间小木屋里有镜子,对着镜子来回照了好几遍,除了脸上怎么也褪不去的红晕,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刚出小木屋,大黄和大黑就跑过来围着她转圈圈。 秦绥绥这才想起来,这几天一直在车上,没机会进空间,也不知两个小家伙适应得怎么样。 好在它们看起来一切都好,似乎还长胖了一圈。 她之前把它们带进空间时,就跟它们讲好了规矩,哪里不能破坏,哪里不能乱踩,小鸡小鸭牛羊都不能随意扑杀,两小只很听话,空间里除了黄瓜番茄香蕉荔枝少了一大半,还有刚长出来的西瓜少了几个,其他的都没变。 秦绥绥想着,等回琼台岛后,还得再收几棵香蕉树和荔枝树进来,两小只爱吃这个。 裴九砚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见秦绥绥出来,起先还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后来直接连动静也听不到了,他有些担心,直接走到卫生间门口敲门:“媳妇儿,你洗好没有?”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秦绥绥才恍然回过神来,一进空间就忘记了,裴九砚还在外面等着呢,她忙跟两小只道别,交代它们要守好空间,就出来了。 重新洗手打开门,见里面的小姑娘好好的,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裴九砚才开口解释:“你太久没出来,我担心你哪里不舒服……” 秦绥绥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就是在车上没洗澡,身上难受,才多洗了会儿。你快洗吧!”说完让出门来,自己边擦头发边往房间走。 裴九砚看了眼她的背影,抿了抿嘴,心里有些沉重。 他洗澡很快,洗完出来的时候,秦绥绥头发还没擦干。 裴九砚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像在琼台岛时那样,轻柔地帮她擦头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头发快擦干时,裴九砚嘴唇开合好几次,才小声开口:“其实……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暂时不……” 秦绥绥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瞬间又涨了起来,她低着头,手指搅着真丝睡衣的衣角,声音小小的:“我又没说……” 裴九砚可能是没听清,他微微低下头,把耳朵凑进秦绥绥的脸,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秦绥绥有些羞恼,她不想再说第二遍,干脆直接转过脸,一口咬住了裴九砚那张气人的嘴。 裴九砚轻笑一声,很快反客为主,还顺手就把人抱了起来往里卧走。 秦绥绥被他公主抱着,身体悬空,微微的失重感让她只能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便也更加方便了某人的掠夺。 感受到肩背落在床上的那一刻,身体的失重感终于消失了,秦绥绥心中一松。可下一秒,身上感觉微凉,薄薄的真丝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调皮地滑落了下去,明明是六月天,秦绥绥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子。 在琼台岛出门那天早上的晕眩感再度传来,氧气被掠夺,秦绥绥全程被他指引着,迷迷糊糊间,听到裴九砚蛊惑的声音问她:“爱不爱我?” 她本能地点点头,爱呀,怎么不爱呢,横贯了她一整个青春的男人,也只有他了。 下一秒,身体某处传来一阵疼痛,秦绥绥下意识扬起脖子,想要痛呼,而后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将她的声音尽数吞了下去。 这一晚,裴九砚点在婚房里的那对红烛闪烁了一整夜。 第63章 都是忙活一整晚,你怎么这么精神? 不出意外地,秦绥绥第二天睡到了中午才醒。但她还是感觉没睡够似的,神情萎靡,浑身酸痛,跟被人揍了一顿似的。 裴九砚神清气爽地从外面端了一碗羊肉面进来,还拿着两个肉包,两个玉米馒头,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又贴心地给秦绥绥冲了一杯麦乳精。 见秦绥绥满目幽怨地看着他,忍不住轻笑一声:“睡饱了没?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憋了许久的男人得到了释放,此刻眉眼间全都是餍足的笑。 秦绥绥顾着腮帮子,语气中是浓浓的不服气:“都是忙活一整晚,都是天亮才睡,怎么你就这么精神?” 裴九砚看她这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从嗓音里溢出一声低低的笑。 秦绥绥实在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斜着眼瞪他。可她自己却不知道,新承一夜雨露后的她,此时的模样有多么的娇媚。大约是真正对他放了心,心中不再恐慌害怕,眉眼间也不经意露出从前的那般骄矜。总之,这样的她,在裴九砚的眼中显得格外的生动。 发完脾气,望着桌上那碗热腾腾的羊肉面,秦绥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确实饿极了,被迫运动了一晚上,消耗的体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指挥着裴九砚把面碗端给她,然后就开始如猛虎进食般的嗦面,一边吃,嘴里还要一边吐槽他:“都怪你!这都快11点了,说好了要回家去吃午饭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回家就坐着等吃吧?” 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微微的沙哑,混着吃面时的那股含糊劲儿,裴九砚觉得,真是可爱的要命! 认认真真听她抱怨完,裴九砚才挑挑眉:“不用担心,我刚才去食堂买饭碰到爸了,放心吧,妈这会儿肯定也没起来呢。” 秦绥绥嘴里含着一口面,愣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瞪了裴九砚一眼,脸色微红,身为儿子的,这样议论父母的事情合适吗? 但到底还是有些八卦的小心思,她忍不住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谁知裴九砚又低声笑了起来。秦绥绥被他笑恼了,也不再搭理他,继续低头嗦面啃包子。 谁知裴九砚却不打算放过她,凑到她耳边小声开口:“我会努力,以后比他更厉害。” 秦绥绥顿时一口面喷了出来,谁在跟他比这个啊!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 她不接话,直接转过身去,抱着大大的面碗继续嗦面。还别说,京市的这个羊肉面还真挺好吃的,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她空间里也有羊肉来着,能学会就好了。 吃了半碗羊肉面,又喝了一杯麦乳精,还吃了个一个大肉包,剩下的便吃不完了。裴九砚接过面碗,几口就把她剩下的面干掉了,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又忍不住甜滋滋的。自打从长白山回来后,她总觉得自己和裴九砚似乎更近了一步,虽然他从前也对自己很温柔,但不像现在这么黏糊。尤其昨晚过后,他看自己的眼神,那股温柔劲儿都快溢出来了,实在跟他“大冰块”的绰号十分不相符。 等把秦绥绥剩下的东西吃完,裴九砚就出去洗碗了,秦绥绥扶着腰下床在房间里慢慢走。刚才吃得太撑了,得走动几步消化消化。 裴九砚洗完碗回来,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说没睡好吗?再休息一会儿,等下午再出去跟妈一起逛街。” 秦绥绥摇摇头:“刚才吃得有点饱,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我得走动走动消化一下。” 哪知裴九砚突然凑上前来,贴近她耳边的敏感处,声音低低的,浓浓的蛊惑之意:“要不要我帮忙?” 秦绥绥反应过来,惊恐地睁大眼睛,扶着桌子后退一步:“不要不要不要!我消化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赶紧走开!” 看她这一脸气愤又防备的样子,裴九砚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到底没再舍得动他,昨晚确实是自己一时失控,没把握好分寸,把她累到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于是搂着她,又补了会儿觉。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夫妻俩才起床梳洗一番,回到了军区大院。 柳倩云和裴霍山已经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等他们了,瞧着公公婆婆的样子,跟昨天那种气氛虽然不同,看来是和好了。 几个人直接坐车来到了王府井大街,知道秦绥绥爱吃小点心,柳倩云直接带着她来到东安市场的北门外买了两份奶油炸糕,在这里排队买奶油炸糕的大多是小孩子,秦绥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等吃到嘴里的那一刻,心里的那点儿不好意思全消散了,恨不得再来两份! 吃完奶油炸糕,几人又去京市百货大楼逛了逛,这里是京市最大的百货公司,里面商品齐全,但秦绥绥他们没什么缺的,而且他们后天一早就要走,买太多东西也不方便带,于是只给秦绥绥买了两套时新的布拉吉,又买了两盒京市特色的点心就直接来到了京市老字号聚集地:前门大栅栏。 路过瑞蚨祥的时候,里面有很多人排队在扯布做衣裳,军绿色和藏蓝色的布格外抢手,秦绥绥和柳倩云都不会做衣裳,但也抵不住这致命的吸引力,婆媳俩也跑进去把这两种颜色的布各买了几尺。 买完布二人又直奔内联升,这里的千层底布鞋秦绥绥老早就听说了,既然来到京市,那肯定是要去买两双的。柜台里最常见的就是传统黑色千层底,秦绥绥按照裴九砚和自家公公的尺码各买了一双,又拉着婆婆一人去买了一双圆口的女士千层底。 第64章 柳倩云急着就要去付款,被秦绥绥拦住了:“妈,我这来一趟,也没给你和爸带什么好东西,这两双鞋子就当是我的心意了!” 柳倩云嗔她:“你给你爸送的那株四十年的人参,还有给妈的那几瓶养颜药丸,还不贵重吗?” 但秦绥绥坚持要付款,柳倩云便也不再阻止,孩子有孝心是好事,大不了以后他们老两口多补贴点,左右他们的东西最后也都是他们的。 买完布鞋,几人就直接去了张一元茶庄买茶叶。秦绥绥和柳倩云都爱喝茶,家里茶叶就没断过,但这也阻挡不住婆媳俩看见好茶就走不动道的心。 张一元茶庄是百年老字号,她们家的茉莉花茶是绝对的主打产品,但其他茶叶也很优秀。 只是他们家的名品“茉莉大毫”每个月限购2两,秦绥绥有些遗憾,好在裴家这个月的分量还没买,柳倩云安慰她:“没事儿,家里还有不少,我每个月都来买,一会儿回去就都拿给你!以后我再买就是了。” 秦绥绥点点头,谢过柳倩云,又在店内转了几圈,买了几斤高碎,也就是茉莉花茶筛余的碎末,这样的茶成品不好看,但实际上耐泡且滋味浓烈,最重要的是不限购,价格也更优惠。 而且张一元家的茶,哪怕是茶碎,拿到外面也是很抢手的。秦绥绥毫不犹豫地多舀了几勺。 高碎旁边是用大铁桶装着的滇红碎茶,秦绥绥拿起来闻了闻,茶香很是浓郁,她眼睛一亮,正愁没有红茶煮牛奶喝呢!于是毫不犹豫地又用一旁的大铜勺舀了几斤滇红碎。 从张一元出来,已经快到傍晚了,几人直奔东来顺,去晚了可是要排队的! 这个时候的东来顺短暂改名为“民族饭庄”,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它“东来顺”。而且羊肉还是限量供应的,每桌限供半斤冻羊肉卷,不过这也足够让很多人垂涎三尺了。 秦绥绥看着只有姜片、葱段的清汤锅底,想着自己空间里的那群羊,是不是自己在家里也能搞点羊肉火锅吃呢?就是不知道这个芝麻酱调味料能不能买到,实在不行的话等回去了跟几个嫂子一起去黑市看看,听汤嫂子说她之前做川菜的很多调味料都是在黑市买的。 好在羊肉虽然是限量供应的,但其他的荤菜素菜不限量,一家人吃饭吃得正欢呢,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呀!裴叔柳姨,你们也在这吃饭呢!阿砚和妹妹也在呢!” 秦绥绥抬头一看,一群穿着圆领短袖衫,蓝色侧条纹运动裤的体工队队员正好从门口进来,领头的那个不就是郝可吗? 昨天后来发生的事情裴霍山并不知道,看见一个大院的小辈打招呼,他也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哟,是可可呀?跟队友们来吃锅子呢?” 跟在郝可旁边的一个短发少女一看见裴九砚,立马激动地拉着郝可的衣服:“我去姐们儿!这就是你那个在琼台岛的要结婚的对象啊!也太哇塞了,比那电影海报上的明星都俊呢!他那个妹妹也长得好!不愧是一家人!” “他这回回来就是跟你结婚的吧!也是,他奶奶上午都亲自来给你送午餐了,你们的日子是不是定了?到时候可别忘记喊大家伙儿喝喜酒啊?” 一群少年少女应和着,完全没注意到被他们议论的男主人翁脸色逐渐变成了寒冰。就连一旁的柳倩云和裴霍山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只有秦绥绥淡定地吃着涮羊肉,没错过郝可眼里一闪而过的挑衅,她轻轻弯唇,这个人还真有意思。 热闹的氛围下,突然传来“哐”的一声轻响,声音明明不大,可以算得上轻,但所有人就像是突然被冻结了似的,谈笑声停了下来。 裴九砚轻轻放下筷子,不小心碰撞到一旁的杯盏,但他没理会发出的那声“哐”的声音,而是慢悠悠地端过茶壶,给秦绥绥的茶杯里续满茶,又慢悠悠地擦干净嘴,而后抬眸,冷冷地看向人群中的郝可。 第64章 注定惨死? 看着裴九砚的眼神,郝可的心没由来慌乱了一下。 她提着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面上装作无事人一般,笑骂着一旁的队友们:“你们这些人嘴里真是每个把门儿的,别乱说,我跟阿砚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 “不是了,以后都不是了。”裴九砚如冰锥般的话语还是响起了,郝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转头,浑然不知自己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她扯起一抹僵硬的笑,依然是那般玩笑般的口吻:“阿砚,你说什么呢?别玩儿……” 裴九砚冰冷的眼神都没波动一下,嘴里的话却让郝可的眼神泛起惊涛骇浪:“你昨天挑衅我的爱人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以为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你能听得懂我的警告,尊重我的妻子。” 他抬起筷子,又给秦绥绥夹了一片涮好的羊肉,嘴里没停:“可你显然没有。” 郝可的脸此刻已经白得像鬼似的,她不用看就能感受到周围队友怀疑、鄙视的眼神,阿砚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为了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女人,这么不给她面子,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啊! 他笑了笑,嘴角沁出一丝薄凉,抬手搂过秦绥绥的时候,却又溢满了温柔,他看也不看愣在那里的郝可,只抬眸看向体工队的那些少年少女: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秦绥绥,我们两个从小就订了亲,除了她以外,我和我的家人,从没答应过要和旁人结亲。如果大家这几天在外面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还请帮忙澄清一下,我不希望我的爱人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开心。” 秦绥绥这才反应过来,看来是裴奶奶的计划还没有停止,这是打算先把风声放出去,到时候到处都传遍了他和郝可要结婚的消息,郝可的名声就坏了,她打量着裴父这个人最是重情,而且裴父和郝父这么多年的交情,裴父肯定不会为了自己,而眼睁睁看着自己好战友的女儿被毁了名声。他肯定会让裴九砚离婚娶郝可的。 怪不得裴九砚这么生气呢。 不过这也变相说明,裴霍山对裴奶奶这个亲妈是真的一点也不亲,否则裴奶奶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秦行止,不仅是裴霍山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还算是他的半个救命恩人呢!当初要不是年少的秦行止去柳家找柳倩云和华倾玩,还没人发现躺在柳家门外已经奄奄一息的裴霍山呢。 体工队的人听到裴九砚的话,顿时才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脸上都有些尴尬。 那个叫娜娜的队员顿时离郝可远了几步,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怎么回事?意思是郝可昨天就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那她今天上午怎么不澄清?” “还有,他们不是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吗?那人家从小就有娃娃亲,她不可能不知道吧?那晶晶上午问她,他们是不是从小就私定终身了,郝可也没否认啊,那娇羞的样子,我以为是真的呢……” “不是吧,看不出来啊,郝可居然是这种人啊,明明是那么爽朗大方的一个好同志……” “都是装的吧……” …… 原本被众人众星拱月的郝可,此刻已经被自己的队友单独孤立在一旁,感受到队友们谴责和看不起的眼神,心情顿时崩溃了。 她红着眼眶,脆弱地看向裴九砚:“阿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完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剩下的队友们面面相觑,但还是一个个面露尴尬地跟裴九砚和秦绥绥说了“新婚快乐”,才去自己的位置吃饭去了。 不止是队员们,就连东来顺里面的其他食客们,也跟着吃了这么一个大瓜,此刻瓜吃完了,但还是不少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这一桌。这个年代,娱乐不多,看八卦几乎是所有人的天性。 别说秦绥绥了,就是柳倩云和裴霍山,都有些受不了旁人时不时打量的眼神,而且这里也不方便说话,好在他们本来就已经快吃完了,干脆加速解决完出了店。 一出东来顺,裴霍山的脸就黑了,他冷哼一声:“看来郝兵这老小子这么些年越来越怂了,连自己婆娘都管不住了,我倒是要去问问他,这么算计老子的儿子儿媳,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他婆娘的意思!” 柳倩云一把拉住他:“你别瞎胡说,郝兵早半个月前就跟外贸部军那个副主任,叫麦什么……对!麦冬!郝兵跟麦冬一起去羊城参加广交会了,他哪能知道这事儿!” 裴霍山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但秦绥绥此刻却如五雷轰顶般,脸色血色尽失。 对!是麦冬!她想起来了,原书中男主的那个贵人,就叫麦冬!他任职于外贸部,又本是从海军出来的,所以随便做点什么小手段,就能给裴九砚戴上“资本主义”的帽子,让他翻不了身! 感受到抓住自己的力道突然变大,裴九砚低头看了眼秦绥绥,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色变得这样苍白。 他一把抚上她的额头,声音带着点紧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第65章 柳倩云和裴霍山听见声音,也急忙望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秦绥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忙缓了缓心神,朝着他们笑了笑:“没事,就是刚才吃得有点撑,肚子有些不舒服。”然后又很快转移了话题。 按照原书的剧情,自己早死,周泽成继承了自家的财产,裴九砚看见秦家的东西,因此对周泽成产生怀疑,在暗中调查他。也是因此引起周泽成的不满,借助贵人的权势,给裴九砚几人扣上了帽子,导致他们惨死。 现在自己并没有死,男主的机缘也被自己抢了,那男主还能和贵人搭上线吗?可在原书中,男主周泽成救了麦冬的儿子麦达后,一直没等到贵人回来。后来也是广交会上碰巧遇到麦冬,才因此产生交集。 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广交会!她务必要截断一切周泽成和麦冬能搭上的线。 对了!先去打个电话给苏韵怡,问问周泽成的去向。 知青点自然是没有电话的,秦绥绥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光明顶大队部,这会儿已经晚上六点多了,也不知道苏韵怡回了知青点没有,秦绥绥有些焦急。 但好在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接电话的人正是大队长麦德福。听出电话那端的人是秦绥绥,麦德福还挺高兴,问她啥时候回来。 秦绥绥心里有事,简单跟他说了两句,就请他去帮忙找苏韵怡听电话。 麦德福看了看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笑了笑:“苏知青啊,快来快来,小秦同志找你呐!” 一听是秦绥绥,苏韵怡也挺高兴的,小跑着过来就接过电话:“喂,绥绥,是我,是有啥事儿吗?” 电话费贵,秦绥绥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问周泽成的去向。 苏韵怡愣了一下,才如实开口:“他跟着我们在山上开了几天荒,突然就说要去广交会当临时翻译,已经去了好几天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泽成果然去了广交会! 哪怕自己截断了他的机缘,但原书的剧情还是能继续推进,那他们注定是炮灰命,下场注定凄惨吗? 挂了电话,秦绥绥心事重重地往婚房里走,却不料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水。 她抬起头,就见裴奶奶叉着腰,对着她破口大骂:“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撺掇的?让我的亲孙子去举报他大伯?真是黑了良心了!” “他大伯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你就是个外人,你凭什么撺掇他这么干?” “你就是个狐狸精,千里迢迢上赶着给人睡的小-骚-货!你真以为你有几斤几两重呢?等我孙子把你玩腻了,迟早甩了你!” …… 她越骂越脏,秦绥绥心中的怒气再也忍不住,她捏了捏拳头,趁着裴奶奶上前吐口水的时候,悄悄撒了一把药粉,脸上的表情还怕怕的,嘴里大声嘀咕道:“哎呀,这是哪家的疯老太太,怎么随便在街上逮着人就骂呢?” “呜呜,我也没招惹她呀……” 这条街上人不算多,但也还是有人围观,原本听见裴奶奶骂秦绥绥,大家还对她目露唾弃,但听见她这么说,再看她那茫然的表情,似乎真的不认识这个老太太? 而且那老太太……呀!怎么当街又拉又吐的,眼神也有些飘忽,瞧着确实精神不太正常! 这姑娘真可怜,莫名其妙走在路上还被泼了水,被精神病缠上真是倒霉透顶! 秦绥绥演过了瘾,见路上全都对裴奶奶指指点点,才翻了个白眼,准备功成身退回家。却不料转过身,发现裴九砚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第65章 裴九砚真的很爱打小报告 裴九砚其实刚刚过来,他赶过来的时候,正巧就看见裴奶奶当街又吐又拉的画面,他一看就知道是秦绥绥干的,但秦绥绥还演着呢,他总不好上去打断吧? 现在秦绥绥演完了,他上前直接搂着秦绥绥就走了。 裴奶奶此刻整个人都是晕乎的,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屎尿失禁了,站在原地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神,因此也不知道裴九砚已经把秦绥绥带走了。 秦绥绥侧过脸看了眼把自己护得一丝不漏的裴九砚:“我对你奶奶下了药,你不生气吗?” 裴九砚没直接回答她,而是开口讲了段往事:“我妈怀着我的时候,奶奶打着照顾的名义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那天我爸不在家,她故意在我妈房门口泼了水,那会儿冬天,很冷,水很快就结了冰,我妈出来上厕所,滑倒了,要不是岳父岳母正巧来看我妈,我跟我妈可能都没命了。” 秦绥绥震惊了,她并不知道这段往事,她只以为裴奶奶是不满自家儿子不跟家里商量,就跟柳倩云结了婚,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曾经想让柳倩云一尸两命! 难怪这么些年,柳倩云一直都跟老宅不亲近,而且完全没有要亲近的意思,裴霍山也并不反对,甚至一直站自家媳妇儿。 “对了,你什么时候写的举报信?我怎么不知道?” 回去洗完澡,秦绥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裴九砚明明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哪儿来的时间写的举报信? 而且他居然真的把裴家大伯举报了! 想起在琼台岛上那些嫂子们的话,她忍不住想笑,裴九砚还真的挺爱打小报告的! 裴九砚抬头看她,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早上你睡觉的时候。” 从他的眼神中,秦绥绥看出了别的深意。 秦绥绥:!!!! 大意了! 她为什么要主动开启这个话题!! 她目露惊恐,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全身上下都蒙住,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不是,先别啊!你奶奶的事儿怎么办还没说呢!” 但她柔弱的抵抗怎么可能抵得住一个刚开荤的男人? 裴九砚直接连着薄薄的被褥把她整个人抱起,声音里已经染上了欲:“先干正事,不重要的事一会儿再说。” 秦绥绥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风雨飘摇中的柔弱无辜小花朵,被迫承受了太多风雨。 但……不得不说,裴九砚真的很会取悦她。 她的身体比她更先一步感知到愉悦,忍不住嘤咛出声。 这娇娇媚媚的声音听在男人耳朵里,就像是听到了加油鼓劲的冲锋号角,于是更加疯狂地探索。 秦绥绥的理智一步步失守,溃不成军的那一刻,她终于放弃了所有矜持与抗拒的念头,任由自己沉溺其中…… 这一晚,秦绥绥嗓子都哑了。 第二天早上,秦绥绥是在裴九砚怀里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裴九砚那张脸含笑看着她。 她伸手一巴掌捂在他脸上,嘴里嘟嘟囔囔:“几点了?别误了时间。” 裴九砚笑着把她的小手从脸上拿开,紧紧握在手里:“才九点多,还早呢,车票是下午三点的。” 看着秦绥绥露出的藕臂和她娇俏的脸,他喉结动了动,忍不住把握在手心里的那只小手贴着自己的胸膛慢慢往下挪。 秦绥绥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清醒,对手上的触感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可这一路的走势……等感觉握住什么东西的时候……秦绥绥还没完全清醒的眸子瞬间瞪大! 她咬牙切齿:“裴!九!砚!你有完没完?!” 哪知裴九砚却突然软下了声音,腔调里是慢慢的委屈:“媳妇儿,等回了琼台岛,我又要出任务去了……” 说实话,秦绥绥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一向冷峻严肃的汉子突然扮起了可怜,她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心太硬了。 她也不自觉软下了声调:“你要去几天?” 裴九砚埋下了头,声音嗡嗡的:“不知道,说不定要半个月呢。” 秦绥绥也不忍再说他,在海上出任务是多么辛苦,她没办法替他分担,那就只能在这方面……“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 秦绥绥一脚揣在埋在自己胸口的男人一脚:“赶紧去开门,都敲了七八分钟了!别是爸妈有什么重要的事!” 好事被打断,裴九砚一脸郁气地罩上衣服去开门。 秦绥绥连忙忍着酸痛起身穿衣服,又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一看,楼下坐着的男人,她没见过,但跟自家公公裴霍山有几分相似,秦绥绥心中有了猜测。 果然,看见秦绥绥下楼,裴宜山连忙笑着站起来:“这就是绥绥吧!跟阿砚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见秦绥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有些讪讪地看了黑着脸坐在那里的裴九砚一眼,见他没有要帮忙介绍的意思,又连忙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裴宜山,是阿砚的大伯。” 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睛余光查看裴九砚的脸色:“我今天这次来,主要就是替你们奶奶跟你道歉的,她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秦绥绥没反应,他忙把自己提过来的礼品递到秦绥绥面前:“大伯第一次见你,也没什么好的见面礼,这是大伯单位生产的水果蛋糕,还有奶油,动物饼干,糖果,大伯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拿了点过来。这水果蛋糕和奶油在外面很难买到的,你尝尝!”他的脸上甚至带上了谄媚,看着是个极为老实与无辜的中年男人。 第66章 要不是裴九砚昨晚就提前告诉过她,裴奶奶之前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他暗中授意,那秦绥绥还真要被他这副无辜的样子骗了。 但这到底是裴家的家事,她一个外来媳,还是刚结婚的,不好参与太多。 于是她只轻轻道了声谢,就坐在了黑着脸的裴九砚身边。 裴九砚揽过秦绥绥,轻笑一声:“大伯不会以为,拿点东西,轻飘飘地道个歉,这事儿就完了吧?这些年你跟我们家的账,可不止这些。” 裴宜山哂笑着:“阿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大伯拿点东西来给绥绥吃是应该的。” 裴九砚冷哼一声,睥睨着他,明明比裴宜山年轻很多,但身上的气势,却能稳稳压住他。 双方沉默许久,裴宜山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氛围,才苦着脸开口:“是,大伯知道错了!不该给你奶奶和郝家出那样的主意!现在这事儿不也没办成吗?绥绥的名声也没有受损,反倒是郝可,已经在体工队待不下去了。大伯也被单位警告了,明天还要做公开检讨呢,你看这事儿能不能……”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裴九砚,裴九砚不说话,只掀起眼皮,凉凉地看着他。 秦绥绥这才知道,就连传出风声逼裴九砚离婚娶郝可的事情居然也是裴大伯的主意,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双方沉默许久,就在裴大伯准备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裴奶奶突然怒气冲冲地跑来了,昨天又吐又拉一晚上,老太太早已不复前几日的端庄,脸颊凹陷了下去,就连颧骨都高高地凸了出来,显得极为刻薄。 她一看见秦绥绥破口大骂:“是不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害得我!肯定是你!”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狐狸精,居然对我下药,真是大逆不道,阿砚你还不赶紧跟她离婚!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们老裴家可要不起!” 裴大伯连忙一把拉过她:“妈!你来干什么!你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裴奶奶看着自己的好大儿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又气又心疼,脑子里灵光一闪,对着裴宜山就开口: “儿啊,举报她!对!我们去举报她!听说她还是个资本家小姐呢!” 裴九砚冷眸一抬,脚尖微点,前天柳倩云来打扫忘记在桌角下的一块抹布就直直地飞进了裴奶奶口中,恰恰好把她满嘴的脏话全都堵住了。 看着裴九砚眼中山雨欲来的危险,裴宜山浑身一个哆嗦,知道有了亲妈这一出闹腾,自己是不可能和他们和解了。这才一咬牙:“行!我写断亲书!一会儿就登报跟你们断绝关系!这样总行了吧!” 裴九砚凉凉的勾了勾唇。 等裴宜山走后,秦绥绥才有些担忧地看了裴九砚一眼:“因为这事就断亲,会不会不太好?” 纵使跟老宅关系再不好,那毕竟是裴霍山的亲爸亲妈亲哥,她担心这事儿会引起公公的不满,毕竟这事儿也是因自己而起。 裴九砚揽过他,脸上的凉薄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宠溺的笑,他轻轻刮了刮秦绥绥小巧的琼鼻:“你觉得爸会伤心吗?当初爸被人贩子卖到江城,就是他干的,奶奶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再加上当初妈差点一尸两命的事情,爸对他们根本没什么感情。这事儿也是爸妈的意思,大房一家这些年暗中打着他们的名义做了不少事,以后迟早出事,爸妈的意思就是趁这个机会直接断了。也省得以后给我们添麻烦。” 秦绥绥目瞪口呆,裴家大伯简直丧心病狂,居然把自己的亲弟弟卖了!而且裴奶奶作为亲妈,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没责怪大儿子,也不去找小儿子,反而直接把这事瞒了下来。要不是自家公公裴霍山的长相跟裴奶奶的确有几分相似,她都要怀疑公公是不是捡来的了。 第66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他们是下午三点钟的火车票,柳倩云本来想让裴霍山帮忙买机票,但秦绥绥不想麻烦他们。裴霍山当初能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破例为她买了去琼台岛的飞机票,她已经很感激了。现在他们也没那么着急,不想再麻烦他。 柳倩云也就没在坚持,自家男人确实是一个比较讲原则的人。 临别前的一顿饭自然是在军区大院吃的,柳倩云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江城特色菜,粉蒸肉、红烧鱼,还炖了莲藕排骨汤,把秦绥绥肚皮都吃撑了。 吃完饭后,裴霍山和柳倩云开车送小两口去火车站。柳倩云对自家儿子没什么话说的,倒是拉着秦绥绥叮嘱了一大通,说的无非都是要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车子到站时,柳倩云突然板起脸孔,对着正准备下车拿行李的裴九砚开口:“阿砚,妈妈之前就告诉过你,现在再重申一次,在秦绥绥二十岁之前,不可以让她怀孕,要是你做不到,别怪我到时候打断你的狗腿!” 驾驶位的裴霍山轻咳一声,裴九砚也无奈回头:“妈,那是我媳妇儿,我比你更心疼她。” 柳倩云瞪了父子俩一眼,拉着秦绥绥的手有些依依不舍。 “阿砚!阿砚!” 车后突然传来呼喊声,秦绥绥几人同时回头看,就见穿着白衬衫,军绿色长裤,侧编单根麻花辫的郝可正从后面飞奔而来,朝着他们挥手。 秦绥绥挑挑眉,无他,主要是她这打扮,跟自己昨天一模一样,就连微微卷起的裤脚,也都是一样的。 柳倩云几人脸色也不好看,他们原以为经过昨天那一遭,郝家的心思应该也歇了,没想到这会儿郝可又追过来了。 看见裴家人一脸防备的样子,郝可笑了笑,对着裴九砚真诚开口:“阿砚,我昨晚反思了一晚上,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我向你还有你的爱人诚恳道歉。这件事情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体工队那边我已经待不下去了,过几天可能会调到别处去。我也算是得到了惩罚,还请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东临和云来的面上,别跟我绝交。” 说完她又看向秦绥绥:“绥绥妹妹,这事儿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委屈,希望这件事情没有对你和阿砚的关系产生影响。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京市的小点心,这是我排队去王府井那边买的豌豆黄,味道很好,小时候我和阿砚他们几个总是天不亮就排队去买,你带着尝尝。” 裴九砚伸手挡住了她的手:“不用了,我们自己也买了,另外,豌豆黄不是我爱吃,我小时候总买,是因为我爱人喜欢,我买来寄给她。多谢你的好意,我们要进站了。” 秦绥绥微微勾唇,郝可这番看似诚恳的道歉,到了她这里,又开始提起他们的小时候。确实有人欣赏裴九砚,喜欢裴九砚,说明他这个人优秀,大大方方的,秦绥绥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这个郝可真的很奇怪,表面上表现得不在乎,只把裴九砚当哥们,但似乎总在暗搓搓地向她炫耀她和裴九砚有小时候的共同记忆,他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是她比不了的。 不得不说,郝可真的很会戳人肺管子。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有着自己没有的共同经历和记忆,自己心里多少会有些吃味。 但秦绥绥会吗? 她完全没必要。 且不说裴九砚小时候跟她一周好几封的信件,就现在裴九砚这样处处护着她的态度,这一身的“鉴茶”本领,她还有什么好吃味的?她都不用开口,对面的绿茶就已经败下阵来。 但秦绥绥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大家都是女人,最懂得对方在想什么。而且郝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玩这种语言艺术,她也有些烦了。 她微微侧头,靠在裴九砚坚硬的胸膛,对着郝可微微一笑:“多谢你郝同志,你们京市的豌豆黄,我也是从小吃到大的呢。” 你不是自诩跟我男人有共同美好回忆吗?可他跟你们一起天不亮就排队去买豌豆黄,是为了寄给我呢。 说完朝她微微摆手,又跟裴父裴母亲昵道别,就被裴九砚牵着手进了站。 留下郝可在原地怔愣的身影有些摇摇欲坠。 * 火车到达羊城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秦绥绥发誓,她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出远门了。她这种晕车体质,是吃再多晕车药都治不好的程度。 这短短的半个月内,从连港到长白山,又从长白山到京市,再从京市到羊城,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华国,一直都在坐火车,秦绥绥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 眼看着媳妇儿那小脸都瘦了下去,身上摸着也没之前手感那么好了,裴九砚心疼坏了,到了羊城这晚,都没舍得折腾她。把她送到招待所休息后,自己则出去买了及第粥、云吞面、萝卜牛杂、糯米鸡、红豆沙等特色小吃,就指着哪种能合她的胃口,让她多吃几口。 但秦绥绥还是难受得紧,整个人感觉晕乎乎的,实在没胃口,只吃了几口凉凉的红豆沙就洗洗睡了。 裴九砚无奈,一晚上都不敢睡沉,时不时起来摸摸秦绥绥的额头和手心,生怕她夜里不舒服自己不能及时发现。 第67章 好在秦绥绥除了晕车,本身的体质很不错。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 夫妻二人去了茶楼吃了特色早点后,就准备直奔广交会会场,结果裴九砚临时被羊城军区的人叫走了。 秦绥绥只能自己去广交会。 离广交会闭幕只剩下两天了,但人依旧很多。好在秦绥绥有之前主办方寄给她的特别入场证,很快就进去了。 秦绥绥第一回参加广交会,心情很是兴奋。这届的广交会展品主要以传统轻工业品、农副产品和手工艺品为主。像真丝、绸缎、刺绣、钩针编织品都极受国际友人欢迎,还有陶瓷、搪瓷、五金制品、茶叶、罐头、蜂蜜等,都是本次展会的大热门。 逛了一圈,每样展品她都很心动。但这个时期的展品主要面向境外采购商,普通民众没有购买资格,秦绥绥只能遗憾叹气。 好在她这次来广交会并不是逛街和购物来的,她有重要任务:务必找到“贵人”,截断男主的机缘! 只是她只知道“贵人”叫麦冬,还是个级别很高的军人,但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贸然去问人,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秦绥绥小脑袋瓜转了一圈,决定直接从周泽成下手。 既然原书作者一定要给男主塞机缘,那她不如就直接顺藤摸瓜再摘瓜! 这么一想,秦绥绥直接找到工作人员,拿出自己的特别入场券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再顺便打听翻译人员的事情。 工作人员并没有怀疑,直接给他指了地方,秦绥绥很快找过去,果然在一堆翻译人员堆里找到了周泽成。 不得不说,作为原书男主,周泽成人高腿长,目若朗星,虽然是个临时翻译,但在一堆正规翻译人员里面,也丝毫不逊色。 如果自己的立场跟他不是对立的,秦绥绥还真愿意跟他搞好关系,毕竟原书中的描写,他对自己认定的朋友,确实很义气。 但偏偏,原书中,周泽成的发达是踩着自己的死和秦家的财产起来的,就连裴九砚他们这些无辜的人也莫名其妙成了被打压的“炮灰”。 现在她觉醒了,那就只能将这顺序换一换了。 秦绥绥心里狠狠的,面上软软的,笑着朝周泽成走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站在周泽成旁边那个剑眉星目的中年男人,就是麦冬,因为他的眉眼瞧着和麦达以及虎子都有些相似。 真有意思,男主这就跟贵人搭上关系了? 秦绥绥佯装不知,笑着跟周泽成打招呼:“呀!周知青,你也在这呢?” 周泽成并不知道秦绥绥千回百转的心路历程,见到秦绥绥这个还没完全攻略下来的人,还是挺高兴的。 “秦同志!这么巧!你也来参加广交会了?” 秦绥绥故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之前也是运气好,阴差阳错帮主办方翻译了点东西,他们太客气了,还特意邀请我来参加。我这两天正好没事,想着来见见世面!你来这里干嘛呀?”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在京市时就听柳倩云提起到,麦冬这次跟郝兵一起过来,就是为了这次广交会顺利举办。那主办方肯定会把之前倭国人的算计上报上去,所以麦冬肯定知道这件事。 果然,一听秦绥绥的话,麦冬原本望向别处的眼神很快就看向了她。 秦绥绥也不怯场,大胆回视他的目光,还微微笑了点了点头,端的是一副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很有礼貌的模样。 听见秦绥绥问他,周泽成脸上满是自豪:“会场临时缺英语翻译,我来当临时翻译呢!” 想到秦绥绥刚才说自己也会翻译,他以为只是普通的俄语,本着卖弄的心思,他笑着开口:“原来秦同志也懂外语,不知道你会哪些语种呢?” 秦绥绥只笑了笑,没答话,还故作不小心从手心里把之前虎子送给她的那枚银色子弹头掉了出来。这年代提起自己会那么多西方语言,那完全是给自己找事,周泽成难道不知道这么问很冒昧吗?要不是为了吸引麦冬的注意,她都不想搭理他。 原本两个年轻人的闲聊,麦冬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站在一旁观望整个会场。 但随着“咚”的一声脆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而后落在那枚银色子弹头上。 秦绥绥忙“心疼”地从地上把子弹头捡起来,还小心地吹了吹,又用衣服擦了擦灰,“珍惜”地准备放进包里。 但手刚撑开布包的那一刻,她的手腕儿突然被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握住,男人略显焦急的呼吸声近在耳畔。 秦绥绥低着的头缓缓勾出一抹笑,果然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 第67章 太好了!又把男主机缘抢到手了! 当然,秦绥绥说的那个“美人”,肯定不是自己。 她故作不解地抬头看向握着自己手腕的麦冬:“这位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麦冬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忙松开秦绥绥的手,小声开口:“这位小同志,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绥绥眼里适时露出一丝惶恐。 见她这模样,麦冬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太唐突了,吓到了人小姑娘。他忙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是广交会负责人的名牌。 秦绥绥这才“放心”跟着他走了。 留在后面的周泽成也是一脸的不解。 等来到了会场的临时办公室,麦冬才一改路上的镇定,有些焦急地面向秦绥绥:“小同志,刚才那枚子弹头,可以给我看看吗?” 秦绥绥忙一脸防备地捂着自己小布包的口袋。 见她护得这么紧,麦冬的神情居然出乎意料地放松了些许,他放缓了声音,开口解释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枚子弹头应该是我……一个故人之物,这个故人对我很重要,我找了她很久,我现在只是想确认一下,保证很快还给你。” 听他这么说,秦绥绥才“将信将疑”地从布包里拿出那枚银色子弹头,递给麦冬。 麦冬颤抖着手接过子弹头,拿在手里端详许久,眼眶都染上了湿意。 他颤抖着声音问秦绥绥:“小同志,这枚子弹头……你从哪里得来的?” 秦绥绥见他情绪到位了,才试探着开口:“这是您故人之物吗?可是这是一个小男孩送给我的。” 听见秦绥绥说小男孩,麦冬心情忽而有些激动,他一把拉过秦绥绥的手:“那小男孩多大?叫什么名字?” 秦绥绥疑惑地看向他:“十岁左右,叫谢思麦,您认识他吗?” “谢思麦”三个字,宛若万钧雷霆,打在了麦冬身上。 他将子弹头握在手中,摩挲了半天,才颤抖着唇问秦绥绥:“小同志,你在哪里遇见的这个孩子?你有……看见这个孩子的母亲吗?” 秦绥绥心里直乐,她猜测的还真不错,麦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白月光下放到他的老家了,甚至不知道白月光还有个孩子。按照原书的设定,等谢婷死在光明顶大队许多年后,麦冬才知道。不得不说,原书狗作者真的很会玩”造化弄人“这一套。 见他这么问,秦绥绥抿了抿唇,神情有些防备:“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这样防备的姿态,反而让麦冬心情好了几分,对秦绥绥的态度也更加柔和了。 他脸上的失态早已尽数褪去,一如刚才见面时那般平和地笑着开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口中的这个叫谢思麦的小男孩,他的母亲就是我口中的故人。” 秦绥绥瞪了瞪眼,满脸的怀疑。 见秦绥绥还是不相信,他才笑着开口:“谢思麦的母亲是不是叫谢婷?甘省兰市人。” 秦绥绥还真不知道谢婷和虎子他们是甘省人,这么说的话,他们和男主周泽成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难怪轻易就能和他们搞好关系。 不过秦绥绥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麦冬含笑说完后,她才适时露出一脸震惊,而后有些惊喜地开口:“还真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是您要找的人!真是太巧了!” 麦冬见她终于相信了,才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小同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了吗?” 秦绥绥面上犹豫,似乎做了许久的心理斗争,才低着头小声开口:“他们现在就在琼台岛江会镇下面的光明顶大队。” 听见自己老家的名字,麦冬眼中的震惊几乎掩盖不住。还不等他继续开口询问,秦绥绥才又抿了抿唇:“同志,她们现在被下放到光明顶大队的牛棚了,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救了被混子们勒索的虎子……” 秦绥绥开始有条不紊地把自己救了虎子以及后来发现昏倒的谢婷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麦冬的眼神,对自己从欣赏变成感激,秦绥绥才适时开口:“这位同志,如果您要去找他们的话,最好小心点,她们现在已经很艰难了,请尽量不要给他们带来麻烦。” 端的是完全不知道麦冬身份的样子,主要是麦冬现在穿的就是便服,也只向她透露了自己是广交会负责人的身份,至于他的军人身份,她就算知道也不能表现出来。 第68章 聊得差不多了,秦绥绥极有眼色地提出告辞。 走到门口时,麦冬突然叫住了她:“小同志,你说你是随军家属?” 秦绥绥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他,而后点了点头。 就听他又笑着开口:“之前帮忙翻译倭国渔船上的那几份资料的小同志就是你?” 秦绥绥愣了一下,又继续点头。 麦冬突然朗声大笑:“好,好!真是一个好同志!刚才你说,你还会哪些语言?” 见秦绥绥的神情立马变得防备起来,麦冬走过来,朝着秦绥绥伸出手,同时拿出证件亮明自己的身份:“小同志你好,我是外贸部军副主任麦冬,同时也是本届广交会筹办负责人之一,非常感谢你为本届广交会所作出的贡献。” 见秦绥绥“惊讶”得瞪大眼睛,满脸错愕的样子,麦冬又继续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们本次广交会与非常多的外商达成了合作,由于产品订单过多,需要翻译的产品资料也大幅度增加。现在内部翻译人员不够,后面可能会临时外聘一些翻译人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帮忙?” 秦绥绥惊喜点头:“愿意!当然愿意!能为我们伟大的祖国献出一点微薄之力,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麦冬的神情极为满意:“好,好,现在像你这种觉悟高又有本领的小同志,真的不多见了!祖国未来的发展就是需要你这样的才人!” 双方又客套一番,麦冬找人来登记了秦绥绥的相关信息和联络地址后,秦绥绥才道谢出门。所有需要翻译的产品资料会在广交会闭幕后统一整理好,再分配下去,到时候需要让秦绥绥翻译的资料会通过军区那边转交给她。 秦绥绥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外贸部有专业的翻译人员,所以会外聘的临时翻译并不会太多,有了自己珠玉在前,只会英语和俄语的周泽成肯定会被排除在外。 太好了!又把男主机缘抢到手了! 办公室里的麦冬看向秦绥绥资料上的信息,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是那小子的媳妇儿,怪不得也是个小能人!” 另一边的秦绥绥没在展会上逛多久,就有工作人员来找到她,将她带到了一个公共会议室。 秦绥绥有些疑惑,刚才信息不是已经登记完了吗?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刚一进门,就看见里面好几个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个领头的中年男人朝着秦绥绥伸出手: “您就是秦绥绥同志吧?我是滇省茶叶总负责人,要不是您,我们可能就中了倭国人的圈套,到时候不仅送货人员会陷入险境,我们也将损失一大笔钱!真是太感谢您了!” 另外几人也分别跟秦绥绥打招呼道谢。 秦绥绥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是之前被倭国人设计的那几个国营工厂的人,她觉得,这可能是麦冬的意思。如果主办方这边不透露秦绥绥的信息,这些人应该不会轻易知道,这算是麦冬对她的感谢? 看着摆在桌上满满的一堆茶叶、丝绸布匹、陶瓷餐具、茶具,还有水果罐头、肉罐头等,秦绥绥有些哭笑不得,这倒是意外的收获了,她上午还在因为这些东西不对普通人开放,自己没办法购买而感到遗憾,下午人家直接给她送过来了。 这么多东西,秦绥绥没办法拿,好在主办方派工作人员直接帮她把东西送到了招待所。 秦绥绥也准备直接回去,走到展会门口的时候,遇上了等在那里的周泽成。 周泽成语气里带着试探:“秦同志,麦副主任找你有什么事?” 秦绥绥笑了笑,没有回答。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越界了,周泽成又挠挠头:“不是,我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琼台岛,我们说不定还能一起回呢,你不是还要去村里看那片药材地吗?你之前说这次回去之后,会向医院提出增加名额的……” 来广交会做临时翻译十多天,周泽成彻底从每日繁重的割胶生活中脱离,再也不想去干那种辛苦的活计了,只盼着秦绥绥能赶快把他调走。 秦绥绥之前答应周泽成只是缓兵之计,她不确定原书男主之后还会有什么幺蛾子,但也不敢贸然拒绝他,引起他的逆反心理,现在他追上来问,她只能再次推说这种事情她做不了主,还得请医院那边做决定。 她想过了,通过章知青那件事,周泽成极有可能真的在内部有人,或者也可能跟她一样,提前知道部分剧情,但并不完全。总之不管是哪种原因,她最好是离他越远越好。 第68章 在外面留的种? 回到招待所已经半下午了,裴九砚还没回来,秦绥绥把主办方送的东西收好,就准备出门去觅食。忙活到现在,她午饭还没吃呢,难得来羊城一趟,她准备好好品尝一下经典美味,顺便再囤点甜点、特色小吃回去,她这种晕车体质,出来一趟真是不容易。 说实话,这个时代虽然物资匮乏,但作为美食之都,许多传统小吃依然顽强地存在于街头巷尾。 像萝卜牛杂、碗仔翅、红豆沙、绿豆沙、鸡蛋仔这些,秦绥绥每样都觉得很好吃。尤其是红豆沙和绿豆沙,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喝上一碗,甜滋滋、凉丝丝的,整个人都畅快了,秦绥绥借着要招待客人的由头,把每样小吃都囤了点在空间。 从美食小巷子里出来,秦绥绥转头就进了一间名为“乐陶居”的老字号茶楼,民间小吃可以在外面吃到,但是很多正宗的羊城茶点,还是要进老字号茶楼才行。 但这种茶楼一般都是限购的,尤其是外带的食品,秦绥绥只好自己在店内吃了一份羊城特色的艇仔粥和叉烧包,吃完后又单独到柜台把及第粥、煲仔饭、糯米鸡、马拉糕和叉烧包各点了两份,出茶楼后丢进了空间。 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很晚了,秦绥绥吃饱喝足回到招待所,裴九砚还没回来。 秦绥绥闲着无聊,进空间跟大黑大黄玩了一会儿,捡了一下鸡鸭蛋,又煮了点牛奶放在小木屋的厨房里,方便想喝的时候随时拿取。忙活一通,又出了空间把主办方那边送过来的礼品整理了一下,不知不觉间居然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不知什么时候躺到了床上。 裴九砚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她醒来,笑着开口:“快过来吃早点,吃完咱们就去码头,我买了九点钟的船票。” 秦绥绥一脸懵:“你昨晚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裴九砚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回去之后,我可能要出海。” 秦绥绥点点头,这事儿裴九砚之前就说过了。 吃过早饭,夫妻二人就直奔港口。到达琼台岛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迟东临和宋云来带着赞赞来接他们。 这熟悉的场景,不由得让秦绥绥有些恍惚。两个月前,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投靠裴九砚,那时她有茫然,有忐忑,更多的是不安,内心深处还隐隐想得到某个答案。 可现在,秦绥绥看着那双紧紧握住自己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由得绽开笑颜,答案或许已经很明显了。 赞赞一看见秦绥绥,立马从迟东临怀里溜下来,跟个小炮弹似的飞奔向她,想要投进妈妈的怀抱。但没想到半路被爸爸截了胡。 赞赞被裴九砚拎着后衣领悬在半空,两只脚胡乱扑腾:“放开我!我要找妈妈!” 裴九砚失笑,捏了捏他的小黑脸蛋:“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妈妈晕船难受,你别闹腾她。” 秦绥绥确实难受,不过这一路有裴九砚的贴心照顾,她几乎一路都在睡觉,倒是比上次好受多了。 看着夫妻俩这黏糊劲儿,迟东临和宋云来对视一眼,而后同时对裴九砚挑了挑眉,裴九砚没搭理他们,但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回去的车上,想到什么,迟东临突然开口,表情极为高兴:“对了,阿砚,你知不知道可可调到羊城体工队了,过段时间就要来我们琼台岛,听说羊城田径队的训练基地在我们这边,到时候咱们又能天天见面了!”(那个年代琼台岛还属于广东省管辖) 秦绥绥挑眉,裴九砚皱眉,见夫妻二人这个表情,迟东临和宋云来都不明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在京市发生的事情。 裴九砚便简单把前两天在京市发生的事情说了下。 说完后,他和宋云来都下意识看向了迟东临。 迟东临原本满脸的笑意全都冻在了脸上,宋云来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便开始了一路的沉默。 秦绥绥明白过来,大概迟东临对郝可是有点那种心思的,这还真是……复杂啊。 回到家后,当天晚上,裴九砚就直接出了海。 好在这次院子里的黄瓜、番茄和菜瓜全都成熟了,他们不在家的这半个月,隔壁汤嫂子时不时就帮忙打理一下,这会儿长势也很好。秦绥绥每样都摘了点让裴九砚带到船上去吃。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秦绥绥难得睡了个懒觉,刚起床,汤嫂子就拎着她之前从玻璃厂带回来的那个酱菜坛子过来了。 第69章 秦绥绥眼睛一亮:“嫂子,黄瓜都腌好啦?” 汤嫂子笑着点头:“你院子里的黄瓜长得也太好了,吃都吃不完,腌出来的黄瓜也极为爽口,你尝尝。” 秦绥绥迫不及待地伸手从坛子里掏了一小条腌黄瓜出来,果然酸酸辣辣的,极为爽口,无论是伴粥还是当小菜都极好。 想着之前在广交会主办方那边送的一整套青花瓷餐具,秦绥绥想学做饭的心更强烈了,她轻轻摇了摇汤嫂子的手:“嫂子,我想学做饭,你能不能教教我?省得我以后老麻烦你。” 汤嫂子拍了拍她的手:“这有啥难的,你帮了嫂子那么大的忙,嫂子做什么都应该的,就算你不想学做饭,嫂子也愿意每天给你做!” 秦绥绥怔愣了一下,她才刚回来,她帮啥忙了? 看着汤嫂子抚在小腹上的手,秦绥绥顿时反应过来,她惊喜地看向汤嫂子,又指了指她的肚子:“嫂子……你……你!” 话没说完,但汤嫂子已经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既是羞怯又是开心:“前天知道的,刚一个多月,还不稳,本不打算往外说的,但你是我和老郭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孩子,我就想告诉你,还想请你再帮我看看,我年纪到底大了,需不需要吃什么东西调理一下。” 刚怀孕的人总是有各种担忧,尤其是像汤嫂子这种求子多年的,更是珍而重之。秦绥绥很理解她的心情,帮她把了把脉后,又从空间里掏出一瓶安神保胎的滋养药递给她:“嫂子不用过于忧心,宝宝很好很健康,你要保持心情愉悦,他才会更健康。” “对了……那个,就是……你现在还在孕初期,还不稳,你得让郭哥忍一下……”讨论起别人的房事,秦绥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从汤嫂子的怀相来看,确实有些不稳,必须严禁房事。 汤嫂子的脸也有些红,但她到底年长一些,这些年看不孕也经历过很多,再说起这些也比秦绥绥豁达很多。 她点点头,但面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了,之前我月事一直不准,不知道怀上了才……知道怀上后,他就没敢动我了。” 跟汤嫂子聊完,秦绥绥吃完早餐带着赞赞一起去了光明顶大队。 她要去山上那块地里看看情况,不方便带上赞赞,就准备把赞赞送到麦奶奶家跟麦达一起玩,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碰上麦冬。 她运气确实不错,刚把赞赞送进去出来,就遇上了拎着包裹从外面回来的麦冬。 她心里知道麦冬的身份,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惊讶的样子:“麦同志,您怎么来了?” 麦冬挑挑眉,指着麦家小院子开口:“之前没有告诉你,这是我家,我也是光明顶大队人。” 秦绥绥恰到好处地瞪圆了眼睛,怕自己演技不够,还夸张地用手捂住了嘴。 麦奶奶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跑出来,见到自家儿子,不仅没有高兴得合不拢嘴,反而破口大骂:“你个遭瘟的东西,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回来,是不是要等阿达死了你才肯回来?” 在自己的老母亲面前,麦冬再也没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他弯下腰,满脸无奈:“妈,之前跟你说了,我有重要任务,没办法及时赶回来,这不是一忙完就回来了吗?” 秦绥绥在心里腹诽,要不是自己给他带去了白月光的消息,他还不一定回来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麦冬到底是军人,作为新晋军属,秦绥绥其实也能理解他。 秦绥绥走神的功夫,麦老太太已经哭哭啼啼地拉着她的手,把麦达受了欺负受了伤,又被秦绥绥救了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这下麦冬看向秦绥绥的眼神,已经不仅是从前的欣赏和感激了,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麦达是他和亡妻唯一的儿子,在通过秦绥绥知道谢思麦之前,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自然很看重。不过他现在还没见到秦绥绥口中的谢思麦,但无论如何,阿达都是他看重的孩子,是他的血脉。 他再次向秦绥绥伸出手:“多谢你,秦同志,你对我的恩情,我已经无力偿还。” 秦绥绥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他指的不仅是阿达,更是虎子和谢婷。 正巧这时,在麦家小菜园边玩耍的赞赞拎着一串黄皮果跑过来递给秦绥绥:“妈妈,这是虎子哥哥刚才偷偷送来给我和阿达哥哥的果果,酸酸甜甜的,可好吃啦!虎子哥哥说是和他妈妈在山上干活儿时摘到的,妈妈你尝尝!” 秦绥绥挑挑眉,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家伙还真是她的小福星。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麦冬,果然听见赞赞的话,麦冬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些紧张又有些焦急地看向菜园那边的方向。 看见自家儿子的表情,麦老太太心中“咯噔”一下,原先不切实际的猜测再次在脑海里冒了出来,难道虎子真是他儿子在外面留的种? 第69章 这是搞破鞋啊! 秦绥绥从自行车上拿下一小包点心,而后摸摸赞赞的头:“宝贝,虎子哥哥给你送了果果,你是不是要回送一点小礼物给他呀?我们把爸爸妈妈这次送外面带回来的点心送一点给虎子哥哥好不好?” 赞赞思考了一下,很快从秦绥绥挂在自行车龙头上的袋子里拿出两个糯米鸡出来,抬头望向秦绥绥:“妈妈,我们把这两个糯米鸡送给虎子哥哥吧,刚才他说他妈妈生病了,糯米鸡有饭又有肉,说不定吃了之后他妈妈就能好起来!” 赞赞的童言童语听得秦绥绥心中就是一紧,谢婷生病了?原书中并没有交代谢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只说和男主周泽成结识后不久人就没了,现在因为她的截胡,他们并没有和周泽成亲近起来,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她下意识看向麦冬,果然就见他满脸的焦急,但他到底身居高位已久,很快就把脸上异样的神情收了起来,眼神转过来,跟秦绥绥对视一眼。 秦绥绥拉着赞赞的手,跟他一起追到了菜园那边通往后山的小路。 虎子来给赞赞和阿达送完果子之后,早已转身往牛棚走去了。 赞赞忙拿着两个糯米鸡,在前面边跑边喊:“虎子哥哥,虎子哥哥,等等我!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听见赞赞的声音,虎子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看见秦绥绥也在这里,忙向她点头问好。 秦绥绥摸了摸虎子的头,小家伙大约天天跟着牛棚里的人在林子里干活,晒得比赞赞还黑多了,不过这样,反倒衬得他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和麦冬几乎一模一样。 听见麦冬走过来的脚步声,秦绥绥确定他能听见了,才开口问:“虎子,刚才听赞赞说,你妈妈病了,是怎么回事?我之前给你的那些药都吃完了吗?” 虎子摇摇头,脸上的神情有点沮丧:“药没吃完呢,不过妈妈说那些药她都用不上,她骗我说她就是没有胃口,可是我知道,她是肚子不舒服,我经常看见她偷偷捂着肚子皱眉。” 听到这里,秦绥绥已经有些猜测了。上次谢婷昏倒在后山的山泉水旁边,她就替她把过脉,知道她胃不是很好,不过那会儿并不严重。 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谢婷长期吃不饱,忍饥挨饿导致的胃病?那也不应该啊,虽然他们住牛棚,但实际上大队长麦德福并没有太过苛责他们,口粮也没有恶意克扣,哪怕是吃得差些,也不至于饿出胃病来啊? 而且照理说谢婷会医术,如果真是胃出了问题,她应该早早能发现,偷偷采点药也能及时缓解吧?琼台岛这里多的是牛耳枫、辣蓼等治疗胃肠疾病的中草药,不至于采不到。 秦绥绥猜不出原因,但当务之急是先帮谢婷把把脉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想了一下,才对着虎子开口:“这样,你等一下中午休息的时候,把你妈妈带到我们那片药材田里来,我偷偷帮她看一下,你知道那片药材田吗?” 虎子点点头:“我知道,姐姐的那片药材田离我们牛棚很近,我晚上偷偷去拔过草。” 一句话说得秦绥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从她知道虎子的真实身份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麦冬,为了在麦冬面前刷好感。可是这个孩子,却将她的这点儿好全都记在了心里,甚至还在跟着大人出工之余,晚上偷偷跑到她的药材田帮忙拔草。 她摸了摸虎子的头,又偷偷塞了把奶糖到他衣服口袋里,才让他赶紧回去。 虎子点点头,以为秦绥绥没看见,偷偷塞了颗糖到赞赞手里,又小跑着跑到被麦冬牵着的阿达面前,偷偷塞了颗糖到阿达手里,才甜甜地笑着挥手:“阿达哥哥拜拜,我下次再给你带好吃的果果来。” 秦绥绥望过去,牵着阿达站在那里的麦冬早已忍不住红了眼眶,是他的儿子,几乎不用去证实,他就能知道,虎子就是他的儿子,是他和谢婷的儿子,他和谢婷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第70章 这一发现让麦冬惊喜得浑身都战栗起来。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麦老太太蒲扇大的巴掌从麦冬头上扇过,麦冬浑身的激动与欣喜都还没来得及释放出来,就被自家老娘一巴掌给扇迷糊了。 他转过头,不满又无奈地看着麦老太太:“妈!我都四十多了!您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老太太叉着腰,气喘如牛,可见是气得不轻,也不在乎秦绥绥还在这里,开口就大骂:“你个狗日的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阿玉的事情?还有虎子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麦冬无奈地看了眼秦绥绥,秦绥绥会意,准备带着赞赞先离开。没想到麦老太太直接拽住秦绥绥的手:“避什么避?绥绥不用避开,你是我们阿达的恩人,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没什么好避开的,再说你这小兔崽子有脸做,还没脸说吗?” 麦冬叹了口气,在外面再威风的男人,回到家里,还是要被自家老娘训得抬不起头。 秦绥绥忙上前扶住气的前仰后合的麦老太太,用手帮她顺了顺气:“奶奶,您别气,再把身体气坏了,阿达还小,还指着您呢!” 麦冬见自家老娘气成这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忙扶着老娘的另一只手:“妈,您别气,我说,我说总行了吧!” 两个人把麦老太太扶进屋子里,又打发赞赞和阿达去院子里的槐树下玩,才听麦冬娓娓道来。 原来九年前,麦冬去甘省的某座山里执行任务的时候,意外受伤,还跟队友走散了。他躺在山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正好被上山采药的谢婷所救。 谢婷的父亲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她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会辨草药,懂些基本的医理知识。 那时父亲刚过世,谢婷独自一个人在深山的村子里生活,麦冬的到来像是为她枯燥灰暗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曙光,她听麦冬讲述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精彩,听他讲祖国的首都是什么样,听他讲别处的人都是怎样生活的……这样的故事,谢婷百听不厌,更是充满向往。 后来更是自然而然的,对这个给她生活带来阳光的男人产生了感情,她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甚至想好了要跟着他一起离开。 可惜在麦冬伤好后没多久,就提出了告辞,他还有重要任务在身,身为一名军人,他必须将自己的职责放在第一位。 离开之前,麦冬向谢婷坦白了自己的情况,他在老家已娶妻,只是妻子是他年轻时中了算计,被迫迎娶的,并不是他的真正意愿,而且因为他职业的原因,他长期在外执行任务,跟妻子聚少离多,几乎没什么感情。他向谢婷许诺,自己完成任务后就会回老家跟妻子离婚,然后再来娶她。 可惜谢婷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两个人不欢而散。 那时在外执行一年多的麦冬并不知道,他在老家的妻子黎玉早已难产去世了。 等他完成任务回老家后,才知道原本打算要离婚的妻子已经过世了,还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他心中很是愧疚,但他对谢婷早已情根深种,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就不能再辜负另一个女人了。 把儿子交给老母亲照顾后,他又连夜坐车来到了之前遇到谢婷的小山村。可惜村里人说谢婷半年前就离开了,可能是去了她的外祖家,但没人知道她外祖家在哪里。 这么些年来,麦冬一直都在寻找谢婷,只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所以前天在广交会上,看见秦绥绥“不小心”掉落的那枚银色子弹头,麦冬才那么激动,那是他找了八年的人啊! 故事听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秦绥绥内心疯狂唾骂,麦冬真的是一个渣男啊!且不提他跟他的妻子有没有感情这件事,他在知道自己有妻子的情况下,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还让人家有了身孕,这不是害人吗?这是搞破鞋啊! 谢婷真倒霉。 也不知道在这么严打的时期,谢婷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而且既然他跟妻子没什么感情,又为什么让人家怀孕间接导致人家死亡了呢?就算当初迫于形势不得不娶,后面也完完全全可以离婚啊! 秦绥绥叹气,为他的原配妻子黎玉不值,更为谢婷不值。 感受到秦绥绥谴责的目光,麦冬无奈叹气:“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大错特错,这些年我也万分后悔。现在阿玉已经不在了,我只想好好照顾阿达,弥补小婷和虎子。” 秦绥绥偷偷撇了撇嘴,还翻了个白眼。 第70章 哥哥的事情,别多问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人只能朝前看,更何况秦绥绥是个局外人,还是原书里的“炮灰”,根本无法左右麦冬这个“贵人”的人生。 秦绥绥还有事情要忙,她到院子里,帮阿达检查了一下身体,又交代赞赞在这里跟阿达一起玩,把孩子托付给麦奶奶后,就独自出发往后山那片药材田去了。 从她离开琼台岛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地已经翻好了,苏韵怡此刻正蹲在翻好的地旁边,检查土壤的湿度。 见秦绥绥回来,苏韵怡高兴地站起来:“绥绥,你回来啦?怎么样?见到父母了吗?” 秦绥绥拉着她的手,简单把自己在长白山几天的经历说了一下,听说她的父母能被调到人参种植园里去工作,苏韵怡也跟着高兴。 说完闲话,苏韵怡才公事公办地向秦绥绥“汇报”土壤耕作情况,地按照她的要求犁了四遍,基肥也是直接在村里收购的已经发酵好的农家肥,昨天刚施到地里,现在就等医院那边的种子了。 秦绥绥点点头,又把土壤的各项指标重新检查了一遍,才跟苏韵怡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她打算效仿长白山的人参种植基地的模式,在村里也征用废弃民房建一个“药材培育基地”,这样就可以直接在村子里完成育苗、播种、耕种一条龙服务,不需要再把育好的苗从医院再运到村子里,也能节省一定的人力物力。 而且她们不能只种植香茅、艾草、藿香、迷迭香、白芷、九层塔这些经济作物,还应该种植一些稀缺的珍稀药材。 琼台岛作为一个南国天然药库,存在的珍稀药材不比长白山少,随着工业化的发展,这些珍稀的药材只会慢慢消失,而且如果珍稀药材种植成功,不仅是对它们的延续和保护,更能为人类医学作为伟大的贡献,有了这些药材,说不定许多目前暂时无法攻克的疾病都能攻克,看不起病、吃不起药的人,也会因为药材数量增多价格下降而能吃得起药,看得起病。 早在长白山的时候,秦绥绥就有了这个想法,所以她才对徐寿全提出那样的交易。经过那几天的相处,她看得出来徐寿全就是个老学究的类型,对药材种植极为痴迷,她愿意把自己在南方发现的珍稀药材邮寄给他一份,不仅是因为他们的交换条件,更是因为她相信徐寿全,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无法把华国那么多珍稀药材全都种植成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更何况徐寿全还有那么多学生。 秦绥绥的想法,周一一上班,就向医院提了出来,她甚至还做了完整的规划方案,这一提议,自然得到了医院领导的高度赞同。 起先所有人都把药材种植当成一个整治琼台岛蚊虫泛滥的解决方案,以及为当地村民增收的一种方式。 但秦绥绥的提案直接把“药材种植”这个行为拔高了几个高度,所有人都很兴奋。 当然,这是后两天的事情。 当天中午,等所有上工的人都去午休后,秦绥绥带着麦冬偷偷溜到了后山药材地,虎子和谢婷已经到了。 谢婷本不愿意来,虎子绞尽脑汁,骗她说是秦绥绥有事找她,谢婷才跟着来了。 看见秦绥绥,谢婷原本还有些拘谨地扯出笑跟她打招呼,秦绥绥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好几次救了虎子,她有事找,谢婷再不愿都会来。 可当她看见跟在秦绥绥身后的麦冬时,一直低垂着的眸子瞬间瞪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和惊吓,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秦绥绥挠了挠头,感觉自己为麦冬这样的渣男带路,就像在做亏心事一样。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是在外面意外遇到他的,他看见了虎子送我的那枚子弹头,便认出来了……” 麦冬适时上前,红着眼眶声音颤抖:“小婷,我找了你好久,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谢婷却倏然转身,擦干眼泪后转过头来,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和疏离:“对不起这位同志,你认错人了。” 她又朝秦绥绥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你没什么事找我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绥绥皱眉,一把拉住她的手:“虎子说你生病了,胃不舒服,我给你检查一下,再拿点药给……”刚才见谢婷的第一眼,她就察觉出她脸色不对劲。 谁知在秦绥绥拉住她手的一瞬,谢婷脸色顿时变得惊慌又苍白,她应激一般快速把她的手甩开,声音也陡然增大:“我没事,老毛病了,过两天就好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说完直接拉着虎子就往牛棚的方向走。 第71章 麦冬着急在后面喊她:“小婷!小婷!你就算不想原谅我,也要为了孩子着想啊,虎子还这么小,你要保重身体啊!” 听见麦冬的话,急速快走的谢婷突然顿了一下,麦冬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秒,谢婷居然脸朝下直直地载了下去。 还好虎子反应快,一把拉住了她,虽然没办法把人扶住,但也避免了她脸摔在地上。 麦冬急忙跑过去,一把把人抱起来,就准备往医院跑。 秦绥绥皱眉,边追着他跑边喊:“你抱她去哪?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就这么去医院!你赶紧把她先抱回你家!” 麦冬这才反应过来,秦绥绥会医术,他连忙又调转方向。 等到了麦家,麦奶奶看着自家儿子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回来,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看清了这是虎子的妈妈,忙指挥麦冬把她抱进房间。 秦绥绥拉着虎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嘴里嘀咕着,麦冬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不愧是当兵的,抱着个人还跑得这么快! 谢婷被临时安置到了麦冬的房间,秦绥绥刚捏上她的脉搏,眼睛顿时瞪大,有些不敢相信地又摸了一遍,而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见她这表情,麦冬急得汗都掉下来了,秦绥绥看了一旁红着眼眶的虎子一眼,对麦奶奶使了个眼色,嘴里安抚道:“虎子乖,你妈妈没事,我现在要给她做治疗,你不方便在这里,你先跟麦奶奶出去,一会儿治疗完了你妈妈就能醒过来。” 麦奶奶也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是啊,虎子,跟奶奶去切西瓜,你妈妈肯定是太热中暑了,吃了西瓜就没事了。” 虎子听他们这么说,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等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麦冬才焦急地看向秦绥绥:“小婷她到底怎么了?” 秦绥绥皱眉:“她怀孕了。” 短短四个字瞬间让麦冬石化在原地。 他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说的什么屁话,你自己跟我说她没结婚,她怎么怀……” 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完,秦绥绥眼中也满是悲哀。 谢婷一个弱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 “呵……现在你满意了吗?” 就在麦冬和秦绥绥怔愣之际,躺在床上的谢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偏头看向床榻边的麦冬,眼里全是嘲讽。 麦冬颤抖着手摸上她的脸:“小婷,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谢婷望着天花板,无神的双眼默默落下一行泪:“报仇?你怎么给我报仇?去把你妻子大哥的女儿也强-jian了吗?我现在这样的结局,不都是你害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说给我报仇?” “也不对,这样的结局是我自己活该,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秦绥绥瞳孔地震,伤害谢婷的人居然是麦冬妻子的大哥,也就是他大舅哥?? 但此时的情况,明显不是她应该听的,她懂事地留下一杯小溪水,自己默默退了出去,跟孩子们蹲在院子里啃西瓜,心情格外沉重。 过了许久,谢婷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了,虎子看见她,立马站起身,把捧在手里许久的那瓣儿西瓜递给她:“妈妈,你好点了吗?你吃点西瓜,吃了就不难受了。” 谢婷摸了摸他的头,又朝秦绥绥点头道谢,拉着虎子就走了。 秦绥绥看了一眼站在屋檐下那个仿佛老了十岁的男人,心里全是鄙夷。但谢婷太可怜,她走上前去问:“现在怎么办?” 麦冬闭上眼咬咬牙:“打掉!伤害她的人,我自然不能放过!” 秦绥绥皱眉,想说谢婷现在身份特殊,贸然去医院打孩子,说不定会引来更多麻烦。但一想起麦冬的身份,又主动闭上了嘴,或许他真的有办法呢。 从麦家回来后,秦绥绥心情一直比较沉重。哪怕是周一去医院做汇报,提案得到了医院的广泛认可,也没有让她完全开心起来。 周一晚上,吴嫂子来约秦绥绥去镇上的黑市买东西。昨天她来给秦绥绥和赞赞送衣裳的时候,得知了秦绥绥想要买芝麻酱,正巧她家里的酱料也没了,正好约上涂嫂子和刘嫂子一起结伴去黑市。汤嫂子怀孕了,不方便。 秦绥绥这才从低沉的情绪中缓了过来,送走吴嫂子后,秦绥绥正在院子里摘黄瓜,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绥绥妹妹,你要去黑市啊?” 秦绥绥被吓得一激灵,转过头才发现是抱着一只小狗崽的孙如文。 “如文哥,你吓我一大跳,你走路咋没声儿的!” 孙如文轻笑了一声:“刚才你家有客人,我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想到正好听到你们说话了。” 秦绥绥点点头,看向他怀里雪白雪白的的小狗崽,开心地接过来:“这就是你说的小狗吧!太可爱了!” 孙如文浅笑着看她:“嗯,今天刚满月,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秦绥绥点点头:“多少钱啊,我给你。” 孙如文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怎么还跟哥哥说这些?”说完又转身从自行车上取下来一个大袋子递给她:“这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那个朋友从东北带回来的药材,你瞧瞧有没有用得上的?”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袋子里满满的防风、细辛、五味子、关黄柏等长白山常见的药材,居然还有鹿茸和哈士蟆油,这是除了人参和灵芝,能弄到的基本上都弄来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孙如文:“如文哥,你那朋友是做什么的?怎么能搞到这么多药材?” 孙如文金丝边眼镜下的一双眸子温柔地看着她:“嗯……他是有点……门道。” 说完生怕秦绥绥提出给报酬似的,连忙骑上骑自行车转身就准备走,他还不忘提醒秦绥绥:“哥哥还有事,要先走了,你明天去黑市的话,记得去玻璃厂东三巷那边,那里东西多,齐全。记得跟那些嫂子们一起走,不要单独走,遇到事情找一个叫阿奇的人。” 秦绥绥皱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孙如文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踏在自行车踏板上,夕阳的斜光打在他脸上,从金丝边眼睛下折射出一道光,他又伸出手,敲了敲秦绥绥的额头: “哥哥的事情,别多问。” “走了!” 秦绥绥追出门去,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看见夕阳斜下去的方向,裴九砚正抱着军帽,定定地看着他们。 第71章 你是我的,别人谁都不可以 看着裴九砚那种眼神,秦绥绥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什么坏事被抓包了似的。 孙如文笑了一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他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便蹬着自行车远去了。 秦绥绥皱眉,裴九砚已经抱着军帽,身姿笔挺地走了过来。 秦绥绥罕见地有些心虚,接过他手上的帽子,脸上堆满笑:“你回来啦?不是说至少要去半个月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裴九砚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当天晚上却格外用力地折腾她。 秦绥绥被他弄恼了,一口用力地咬在他肩膀上:“裴九砚,你到底怎么回事?” 裴九砚停下动作,把头深深埋在她的肩窝:“宝贝,不要跟他走。” 秦绥绥满脸雾水:“跟谁走?他是谁?我都跟你结婚了,为什么要跟别人走?” 大概是她满脸的疑惑太过真实,裴九砚忽而散了满脸的阴霾,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你要时刻记住你说的话,你是我的,别人谁都不可以。” 秦绥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醒过来的时候,裴九砚已经不在家里了。 她起来收拾了一下,跑到厨房里尝试着给赞赞下了一碗鸡蛋面,虽然味道不是特别好,但总的来说不算难吃,这是秦绥绥第一回煮面,她自己已经很满意了。 小家伙吃得头也不抬,发出嗦面时“呼噜呼噜”的声响,小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夸着:“妈妈真厉害!妈妈煮的面真好吃!比国营饭店里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赞赞最喜欢吃了!” 这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秦绥绥眉开眼笑,恨不得立马抡起大锅铲再给他做个满汉全席。 母子俩吃完早餐后,秦绥绥就把赞赞送到了托儿所。这段时间只要她有空,都会坚持自己亲自接送赞赞。 从托儿所回来后,秦绥绥就跟吴嫂子她们一起骑着车往镇上去了。 想起昨晚孙如文说的话,秦绥绥问吴嫂子:“嫂子,咱们是去镇上哪个黑市?” 吴嫂子笑道:“去西五巷那边吧,那边黑市虽然小一些,东西也不算多,但咱们几个只是去买点调味料之类的,也没关系。” 秦绥绥想了想:“嫂子,咱们为什么不去玻璃厂东三巷那边的黑市?” 吴嫂子扭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绥绥,你还知道东三巷?你不是没去过这边的黑市吗?” 第72章 秦绥绥摇头:“我就是听人说过。” 刘嫂子笑着接过话:“你来这里时间短可能不知道,咱们这边离内陆远,很多东西都不方便买,所以有很多人通过水路私自把一些日用品运过来,去黑市倒卖,东三巷那边的东西,就是基本上从内陆那边走私过来的,东西种类多,也齐全,价格也公道,但相对的,危险性也高一点,我们几个平时买些调味料、针头线脑的,也用不着去那边。” 吴嫂子骑了两步,突然回头对她们开口:“要不咱们今天就去东三巷那边看看?我听我隔壁那个婆娘说,东三巷那边前几天从内陆过来了一批新鲜花色的的确良布料,她扯了几尺连夜做了件衬衣,这两天天天到我跟前显摆呢!” 涂嫂子点头:“可以,我寻思着你之前给绥绥做的那件衬衣就挺好看,我也去扯点布请你帮忙做一件!” 吴嫂子失笑:“那是绥绥婆婆从市里的百货大楼买的高档棉布,面料好,做出来的衬衫笔挺板正,当然好看啦!” 涂嫂子满脸羡慕:“绥绥,你婆婆对你真好,买了那么多布料,还请人帮你和孩子做衣裳,真是把你当闺女疼。” 秦绥绥脸上也溢出幸福的笑:“嗯,我婆婆是对我很好。” 刘嫂子在一旁叹气:“那还是阿砚对绥绥好,只要自家男人能立得起来,把媳妇儿捧在手心里疼,那婆家人肯定也不敢糟践儿媳妇。” 一番话说得涂嫂子满脸苦涩,秦绥绥大概知道一点,涂嫂子的男人沈申是个妈宝男,什么都听亲妈的,偏偏他亲妈又爱摆婆婆的架子,折腾儿媳妇儿,现在涂嫂子随军了还好,婆婆最多一个月来一次,之前没随军的时候,涂嫂子在家真是被折腾得没人样。 婆媳问题,说到底,是夫妻之间的问题。 秦绥绥叹气,但别人的家事她无法置喙。 沉重的话题很快又被揭过,几个人骑着自行车欢欢喜喜直奔东三巷。秦绥绥震惊地发现,所谓的“东三巷黑市”居然就在之前发现章知青窝点的下一条巷子,居然这么近? 想起章知青的事情,这么久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什么,昨天裴九砚回来的时候,神情明显是不对劲的,而且今天他没有出海,但却早早穿戴整齐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秦绥绥甩甩头,算了,还是等晚上回去再问他。 琼台岛这边到底情况特殊些,黑市管理也没有内陆严格。嫂子们带着秦绥绥,直奔一个废弃院落,那里有一扇斑驳的木门,一个黑瘦的汉子蹲在那里抽烟。 见她们过来,黑手汉子熟练地报出价格:“买2卖3。” 吴嫂子点头,率先给出两毛钱。 秦绥绥也跟着嫂子们一起掏出两毛钱递给那个汉子。 汉子把一把毛票接在手里数了数,而后点点头:“跟我来。” 木门推开,里面是一个同样斑驳的院子,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院子里的那口井都干了,井口长满了青苔。 秦绥绥她们继续跟着汉子往荒废的正屋方向走,推开正屋那间沉重的木门,里面是同样荒废的客厅,汉子把他们带着沿着客厅和厨房相同的一条通道继续往后走,秦绥绥一路上都不小心粘到了好几个蜘蛛网,终于又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终于不再是荒废的院落,而是一片宽阔的小广场,里面人群来来往往。 看着这个画面,秦绥绥有些恍惚,这个黑市怎么跟她在来琼台岛之前,在羊城进去过的那个黑市? 而且黑市里面人群熙熙攘攘,跟菜市场似的,又像极了东北那边的黑市。这热闹劲儿,跟外面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是她的错觉?还是说天下黑市都一个样? “绥绥,还愣在那干什么呢?再不来这些新料子都要抢光了!”吴嫂子在一个布匹摊子那边朝她喊。 秦绥绥回过神来,连忙往那边跑:“就来就来!” 这里的布料确实花色、种类很多,除了蓝、灰、黑,还有白色的的确良、碎花布,居然还有格子布。 但秦绥绥空间已经囤了很多布料了,她衣服也多,就没有跟嫂子一起抢的确良,主要是她觉得,的确良虽然耐穿,但不透气,琼台岛夏天太热了,她穿着不习惯。 于是在一堆布料中选了匹几尺无人光顾的苎麻布。 吴嫂子心满意足抱着心爱的小碎花的确良布料出来,看见秦绥绥抱着苎麻布,皱了皱眉,凑上前小声道:“绥绥,你是不是被老板忽悠了?这苎麻又土又爱皱,你买它做什么?” 秦绥绥笑了笑:“这个面料瞧着应该是经过精细处理过的,一点儿也不刺挠,我瞧着挺柔软透气的,买回去做条裙子试试,还能给孩子做条短裤和小汗衫。” 等嫂子们都选好了心爱的小花布,几个人又朝着卖酱油调料的小摊子走去。 嫂子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买醋和白糖、红糖,以及调味料。 琼台岛本地醋的产量极少,内地的醋,尤其是北方的醋极为出名,也确实好吃。但市面上流通有限,大家多到黑市上来买。秦绥绥也跟着买了两瓶老陈醋、两瓶香醋。 红糖和白糖她空间里有很多,大多是之前从自己家里带出来的,还有杨健康家的,够用就没买。 这个小摊上居然还有川省的豆瓣酱和辣椒酱,都是用大罐头瓶子装的,秦绥绥馋极了,一样买了两罐,还帮汤嫂子一样带了一罐。 更令人惊喜的是,这里居然还有卖腐乳的,秦绥绥想这一口很久了,但是琼台岛天气热,不适合豆腐发酵,嫂子们家里也都没有这个东西。现在难得看到了,她自然是不能放过的,直接大手一挥买了整整三大瓶,每一瓶都有五斤装,反正放在空间里也不怕坏。 涂嫂子还眼尖地发现了居然有卖五香粉的:“这还真挺方便,比我们自家在家里研磨的花椒粉和八角粉香多了,炖肉的时候倒一点进去就行。” 秦绥绥听完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为她这种做饭新手量身打造的吗?毫不犹豫地称了两斤。看见五香粉旁边的辣椒粉,又称了五斤。 转了一圈,也没看到秦绥绥想要的芝麻酱,涂嫂子嘀咕:“要不去卖油的地方找找呢?我寻思着芝麻酱那不是芝麻做的吗?跟芝麻油差不多……” 秦绥绥也觉得有道理,便问了不时在黑市巡逻的人,打听到卖油的地方是在黑市角落里的一间檐廊下,直接飞奔过去,远远就闻到一阵勾人的香油味。 秦绥绥咽了咽口水,朝着戴着草帽,低头在那里打油老板询问:“老板,请问你们这里有芝麻酱吗?还有这个香油多少钱一斤?” 秦绥绥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阵低低的笑声,她总觉得有些熟悉,直到那个戴着草帽的“老板”抬起头来,秦绥绥双眼瞪大:“梁梁梁……梁淇?” 第72章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梁淇今日的脸不像她之前在章知青租的那个小院看见的那样,涂得那样粗糙黑黄,颜色浅淡了些,脸上的违和感也少了些,看着顺眼不少。 他站起身,浅笑着看着秦绥绥:“怎么了小专家?几天不见,结巴了?” 秦绥绥的手在半空中晃了下,才忍不住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秦绥绥无言:“我是说你不是在长白山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是想让我向你报备?也行。我昨天刚到琼台岛,今天就遇上你了,小专家,你说,咱们是不是挺有缘分的?” 看着他凑近的脸,秦绥绥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她着急忙慌后退一步,将手中拎着的竹篮横梗在二人中间,娇眉怒瞪:“你放尊重些,小心我举报你耍流氓!” 梁淇像是被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还是听话地后退一步,举起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退后,求小专家放过。” 秦绥绥总觉得他这个人神经兮兮的,瞧着就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梁淇像是怕她真恼了,从油坛子里装了一大壶香油递给她,又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拿了一罐两斤装的芝麻酱递给她:“喏,你要的东西,拿走吧。” 秦绥绥有些不敢接,有些怀疑地问:“多少钱?” 梁淇勾唇笑:“不要钱,毕竟小专家在长白山可是帮我治伤救了我一命,这点儿东西不值当什么。” 那不是,他也救了自己一次吗?都扯平了。 但秦绥绥这话没说出口,本来进黑市就有风险,她生怕梁淇又要拉着她“叙旧”,直接丢下五块钱就跑了。 她也不知道够不够,反正就五块钱。 梁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溢出一丝苦笑:“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檐廊后的木门里窜出来一个精瘦的人:“老大!什么可不可以?那么多东西,怎么就收五块钱?我那香油可是用上好的芝麻榨的!你那一壶估计都快五斤了!还有那芝麻酱!” 第73章 他满脸心疼,边说就要边去拿秦绥绥丢在架子上的五块钱,没想到被梁淇抢先一把拿走,他看着梁淇转身离去的背影有些错愕,就见他手朝后向他摆了摆:“刚才那香油和芝麻酱的钱就直接补到你这个月的工资里,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他脸上一喜,但转眼又迷糊起来,老大来一趟,就是为了帮他卖点香油和芝麻酱?还是倒贴的那种? 另一边秦绥绥和嫂子们买完调料,这一趟来要买的东西基本上都买完了。 从另一道门出黑市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一个老伯用扁担挑着两个大水桶,水桶里面居然是草鱼、花鲢、黄骨鱼等一些淡水鱼。 要知道秦绥绥从小生活在江城,吃着淡水鱼长大的,来到琼台岛后,这里大部分都是海鱼,她已经许久没吃上淡水鱼了,而且她正想着买草鱼做酒糟鱼呢,这运气也太好了! 她直接选购了三条大草鱼,又把花鲢选了两条,还称了五斤手指长的小鱼,把卖鱼的老伯高兴坏了,直接给她便宜了五毛钱。 几个人篮子里都装了满满的“好东西”,也不敢在路上耽搁,骑着自行车就飞奔回家。 路过吴嫂子家,秦绥绥把刚才买的苎麻布料交给吴嫂子,请她帮自己做条裙子,帮赞赞做条小短裤和小汗衫,再帮裴九砚也做件汗衫。 吴嫂子知道她和赞赞的尺码,但不知道裴九砚的,就给了她一条软尺,让她晚上回去帮裴九砚量一下尺寸。 刚到家门口,听到动静的汤嫂子就出来了,看见秦绥绥眉开眼笑的样子,就知道东西买到了。 秦绥绥把帮她带的豆瓣酱和辣椒酱递给她,又把篮子里的三条草鱼拿给她看:“嫂子,鱼我买回来了,你一会儿教我做酒糟鱼吧!” 汤嫂子也惊讶:“呀!这鱼可真漂亮!做出来的酒糟鱼肯定好吃!行,我这就回去拿钱给你,顺便在菜园子里摘点辣椒过来!” 做酒糟鱼需要米酒和辣椒面,但汤嫂子的“独门秘笈”需要加点新鲜的辣椒,秦绥绥没种,只能从她院子里摘。 秦绥绥也没拒绝,两家的菜平时也经常换着吃。她把东西收进去后,又把之前从玻璃厂买来的另一个酱菜坛子抱出来,又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米酒出来,再把需要的调料都准备好,全部收拾好后,汤嫂子也来了。 两个人就在院子里的芒果树下忙活起来,洗鱼、剁鱼、制作酱料……忙活了一下午,天边的太阳已经西斜了,才终于把三条大草鱼腌制进了坛子里。 秦绥绥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就要去接赞赞了。 她连忙收拾了一下,指着墙角水桶里的花鲢:“嫂子,我现在去军人服务社那边买点豆腐,晚上就在我家吃豆腐炖鱼,你和郭哥都过来吃,我亲自下厨,多吃鱼对你和孩子都有好处!” 汤嫂子本来想拒绝的,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也点点头:“行,你郭哥这两天出海了,不在家,正好把我之前赶海捡到的那十几只兰花蟹拿过来给你们吃,我现在我不方便吃。”她摸了摸肚子,满脸都是温柔。 秦绥绥点头,螃蟹性寒,孕妇确实不宜多吃,那就只能让他们帮忙解决了! 秦绥绥忙骑着车子赶到军人服务社,买到了最后两块豆腐。又直接把豆腐带着一起骑到了托儿所,把赞赞接了回来。 小家伙昨晚就说想去赶海,秦绥绥也许久没去了,正好早点吃完去赶海。 秦绥绥和赞赞回家的时候,汤嫂子已经帮忙把鱼处理好了。 豆腐炖鱼,是江城的家常菜,几乎家家都会做,做法很简单,秦绥绥也略懂一些,她这段时间跟着汤嫂子学习做饭后,厨艺也精进不少,再加上有小溪水的辅助,就算厨艺略有欠缺,小溪水也能补上不足。 小鱼直接清理掉内脏,裹上面粉和鸡蛋液,做成了香香脆脆的油炸小鱼干,秦绥绥主厨,汤嫂子在一旁指导,炸出来的小鱼干金黄酥脆,满口留香,很是成功。 赞赞隔一会儿就来厨房偷吃两条,秦绥绥只当没看见。 眼看快到晚饭时间了,锅里的鱼已经快炖好了,裴九砚还没回来。秦绥绥心里有些不安,跟汤嫂子说了一声,叫她帮忙看着火,就骑着车子直奔军人宿舍。 迟东临不在,宋云来倒是在。看见秦绥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秦绥绥一看就知道出事了,忙着急开口询问:“云来哥,阿砚呢?是不是出事了?” 宋云来叹了口气,把她拉到无人的角落,小声开口:“没啥大事,你不用担心,就是之前你抓到的那个特务案,有了眉目。阿砚只是去配合问话了,他一会儿可能就能回去,你赶紧回去,见到他也别多问。” 秦绥绥点头,忧心忡忡地回了家。 果不其然,等她回家没多久后,裴九砚就回了家,只是神情有些挫败。想到宋云来交代的话,秦绥绥也没多问。 吃完晚饭后,秦绥绥就带着赞赞去了海滩上。 裴九砚将她们送到了海滩上,就去军人宿舍找迟东临他们了,说是有事,一会来接他们。 秦绥绥也不敢多问,总觉得自从那天在羊城,裴九砚临时被军区叫走后回来,他就有些怪。 今天是小潮汛,海滩上也有很多人,收获自然没有大潮讯那么多。 但是秦绥绥有空间潭水在手,管他什么潮汛,总能吸引到不少浅海生物“自投罗网”。赞赞酷爱撬生蚝,秦绥绥把他送到之前裴九砚带他们去的那片礁石上,自己就在礁石下的浅水洼里收海货。 不知道是不是跟潮汛有关,每次她释放出来的空间潭水,吸引来的海货都有些不一样,这次是海胆比较多,秦绥绥一连捡了二十多个海胆,丢了十多个进空间,剩下的丢进小桶里,明天给赞赞做炒饭吃。 这次还意外吸引到了不少海参,秦绥绥没吃过这玩意儿,不知道怎么吃,决定回去问下汤嫂子。 除了海胆和海参,剩下最多的就是对虾、鲍鱼和膏蟹,小黄鱼也有十来条,秦绥绥全都捡进了小桶里。 到底心里有事,她捡了小半桶后,就准备上岸。 正巧这时裴九砚也回来了,他脸上的神情不变,看见秦绥绥桶里的收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媳妇儿就是厉害!” 秦绥绥歪头,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有什么不同,但可惜,也不知是真的没什么,还是他隐藏得太好,什么都没看出来。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麦冬的身影忽然出现,他穿着便服,但裴九砚依旧认出了他,当即朝他敬了个礼。 麦冬也回了个礼,而后对裴九砚点点头,对着秦绥绥开口:“方不方便单独聊一聊?” 秦绥绥知道,他要说的肯定是谢婷的事,于是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裴九砚,让裴九砚把赞赞带进屋子,自己带着麦冬来到了院子里芒果树下的小桌子旁。 麦冬到底是军人,说话十分直白:“我已经带她去把孩子打掉了,她现在还在医院修养。估计再有几天就回来了。” 秦绥绥没说话,就听他又开口:“等她回来后,能不能把她和虎子安排在你的药材园工作?你知道的,她懂些药理,能做你的帮手。” “就当我欠你三个人情,你帮我找到她们母子是一个,救了阿达是一个,这次是另外一个。” 贵人承诺如金,秦绥绥哪有不答应的,而且她之前也确实有这个想法,不管有没有麦冬的承诺,她都打算帮一帮谢婷母子,他们真的太可怜了。 晚上等裴九砚洗完澡出来,秦绥绥就拿出了吴嫂子给的软尺,准备给他量尺寸。 这突然的“投怀送抱”让裴九砚还有些不适应,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摸着她的头轻笑着开口:“你都知道了?” 秦绥绥心中一动,水灵灵的眸子只看着他,不说话。 裴九砚心中软得一塌糊涂,低头亲了一口她的发顶:“我真的没事,就是可能要出去配合调查几天,你这几天注意安全,天气热不要到处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第73章 千年万载树开花 秦绥绥没想到,裴九砚说配合调查,当天晚上就走了。 她早上起来还有些恍惚,把赞赞送到托儿所后,她就直奔光明顶大队而去。 她的提案医院已经批下来了,村子里的闲置房屋也正在清理中,她得过去看看,顺便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善的。 苏韵怡真的很敬业,自从前天晚上育出的苗栽种下去后,她几乎除了睡觉的时间,全都扑在药材地里,整个人都晒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 秦绥绥也跑到地里转了一圈,认认真真检查了一下药材苗的长势情况,又测了一下水土现状。 忙活完,太阳已经很大了,姐妹俩躲在树荫下晒太阳,秦绥绥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两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沙递给她,两个人边吃边聊。 秦绥绥抬头望天:“我刚才过来的路上,听村里的老人说看这天象不对劲,过两天可能会有台风。” 第74章 苏韵怡一听就皱起了眉:“那怎么办?要不要弄什么东西挡一下?” 秦绥绥摇头:“我当初选这块地就考虑过这个因素,这片山坡正好背着海,而且这一圈都有树木遮挡,再加上这些小苗都很矮,几乎是贴着地面的,照理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且到时候如果台风真的影响过来了,他们弄什么东西遮挡都是徒劳,除非建一座房子把药材保护起来,但这显然不可能。 药材的生长跟自然界的植物一样,都是优胜劣汰的,而且这批药材在种植的时候,她在浇的水里掺了一点空间小溪水,应该也对它们抵抗台风有些帮助。 从药材地里回来,秦绥绥直奔村尾后的一个闲置小院子,远远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汉子们朗声说笑的声音,应该是大队长麦德福带着人在修整院子。 秦绥绥过去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带着大院子的普通民居,正屋有四间,厢房左右各两间,还有一间厨房一间柴房,算得上是村里的大户人家了,虽然现在稍微有些破败,但修整一下,完全不影响使用,也不知道为什么把房子空置在这里了。 不过现在倒是方便了他们使用,而且这里离后山不远,把这里当作实验基地,确实很方便。 她走进去把每间房都看了看,最后按照长白山人参基地的模式,把正屋的四间房选作培育间,正屋顶上的瓦片有的破了,有的缺了,正好取一部分下来,去玻璃厂买玻璃回来安上,保证室内的光照。 室内还要做好防水,也要保证湿度,七七八八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好在这些医院那边会派专人来指导,倒也不用秦绥绥太过费心。 说得差不多的时候,周泽成突然来了。 自从去广交会当过翻译后,周泽成也被到什么原因,飘起来了,回大队后就三番两头请假,不愿意去割胶。 这几天他要么追着苏韵怡在菜地那边跑一下,要么追着麦德福在基地这边跑一下,看起来忙得很,但实际上什么都没干,反正他也不缺那几个公分。 此时的他不知道刚从哪里回来,手里拿着一枚红褐色像小型芒果核一样的东西正在把玩。 秦绥绥原本目光直接从他身上略过了,可不过须臾,又马上转回来,紧盯着他手上的那个东西。 “你这是哪儿来的?” 周泽成有些不明所以,举起手上的红褐色“芒果核”:“你说这个吗?” 周泽成心里有点疑惑,昨晚梦境指示他,去到那个小岛上会有机遇,他去那里转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败兴而归。 倒是无聊手里捡了个“果核”,反倒引起了秦绥绥的注意? 秦绥绥点头:“没错!这个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可以告诉我吗?”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刺柄苏铁的种子,千年万载树开花的苏铁! 刺柄苏铁原产于琼台岛,是现存种子植物中,最原始的一个类群之一,在经历了地球千百年最剧烈的动荡和变化,曾经称霸地球的恐龙也难逃一劫的时候,苏铁却顽强地存活下来,历经沧桑,被誉为“植物界的活化石”。 但由于受到来自农业种植、人工林、森林采伐等人类活动的严重干扰,苏铁的天然分布环境被蚕食,且严重破碎化。 这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濒危的物种了,从小跟着奶奶接触各种药材,秦绥绥自然知道刺柄苏铁的神奇功效。 刺柄苏铁虽然全株有毒,但其实如果炮制好了,它的根、叶、种子均可入药,而且它对活血化瘀、祛风止痛方面有奇效。 秦绥绥之前那份寻找并将珍稀药材纳入人工种植的提案已经得到了医院的认可,如果从苏铁开始,并且取得成功的话,那无论对他们医院,还是医学界,都是一个伟大的开端。 “就在海岸那边延伸出去的那个小岛上,那里有两株棕榈树,但开的花跟个大绒球似的,我就是从那个树下捡的。” 听他的描述,就是刺柄苏铁没错了! 秦绥绥有些激动,她知道那个小岛,离他们之前常去赶海的那片礁石不远,确实如周泽成所说,是一个从海岸线延伸出去的小岛,和陆地之间隔了大概二十多米的浅湾,浅湾与陆地之间,不知道是人为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正好有厚厚的大礁石将两边连了起来,正好形成了一条通道。 秦绥绥曾经问过汤嫂子那个小岛的事情,汤嫂子也不是很清楚,只说那个小岛太荒了,蛇虫鼠蚁也很多,主要是那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基本上没什么人过去。 倒是没想到,在那里居然有已经快灭绝的刺柄苏铁!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派风和日丽的样子,确实看不出要变天的迹象,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拉着大队长麦德福问了下台风的事情。 麦德福从里屋出来,抬起头眯起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点点头:“目前看着像是没什么要变天的迹象,台风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这么快来。” 麦德福今年有五十多岁了,算是村里的老人,又是老渔民,他的话,秦绥绥自然是信的。而且那个小荒岛也不远,从村里骑车过去不到二十分钟,而且现在才中午,晚上赞赞放学之前肯定能赶回来。 秦绥绥又拉着周泽成,问了他具体的地点后,就戴上帽子顶着烈日往那个荒岛骑过去了。 大中午的,日头很烈,海滩边没什么人。 秦绥绥骑到海岸边后,就把自行车直接收进了空间。又从空间里掏出几包防蛇虫的药包挂在身上,就踩着礁石上了小岛。 这个小岛明明离岸边也不算远,但一上岛,就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秦绥绥被这天然的风光吸引了。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小岛,地势西高东低。东边被柔软的白色沙滩环绕,许是没人过来的缘故,沙滩上有许多被海浪冲上岸的珊瑚碎片和贝壳。 从海滩上方,一直到西海岸边缘,覆盖着茂密的热带植被,椰子树、棕榈树、和其他灌木、果树郁郁葱葱,形成一片天然的绿色屏障。 据周泽成所说,他发现刺柄苏铁的地方,就是从这片树林中穿过去,再走一百来米的位置,极为显眼。 秦绥绥想想也是,刺柄苏铁性喜高温、高湿、半阴的气候环境,高温、高湿的环境很容易达到,但半阴的环境,只能是在这片茂密的树林中间。 琼台岛不像长白山,有大型的野兽,但在热带丛林中穿梭,难免会有一些危险。秦绥绥之所以敢只身前来,不止是因为她有防蛇虫鼠蚁的药,更是因为她还有大黑和大黄啊!两个小家伙也已经有很久没出来放风了!这几天除了裴九砚晚上不在家的时候,秦绥绥会把它们放出来在院子里看门,再也没有去过别处。 秦绥绥走进树林里,确认外面看不见后,直接从空间里把大黄和大黑带了出来。 果不其然,一出来,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在林子里撒欢儿,两个从未见过的生物突然出现,惊得树林里的飞禽走兽惊慌四散逃窜,等它们撒完欢儿,才兴高采烈地跑到秦绥绥身边,知道秦绥绥有正事,大黑像之前一样,乖乖地蹲下来,等秦绥绥坐上它的背后,才背着秦绥绥慢悠悠地在林子里走了起来。 这回秦绥绥交代过,不能跑,因为她得找刺柄苏铁呢! 林子里除了乱七八糟的热带树木,还有很多果树和药材。秦绥绥见者不拒,看见的药材全都收进了空间里,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考虑到大黄和大黑喜欢香蕉和荔枝,秦绥绥还专门又把在林子里看见的香蕉树和荔枝树多收了几棵进去,路上看见顺眼的芒果树、椰子树和黄皮果树,也会收进去,更让人惊喜的是,这里还发现了好多丛“坐”在地上的菠萝和一大片百香果藤。 菠萝不用说,百香果秦绥绥可是垂涎很久了,刚来琼台岛的时候,跟裴九砚他们买完家具去国营饭店吃饭,裴九砚当时就给她买了一杯百香果汁,那滋味,真是百种水果的清香混合在一起,酸酸甜甜,格外爽口! 这林子里的果树实在是多,秦绥绥一通收收收,都差点把本次来的重要目的忘记了。 等收完,才坐上大黑的背继续往前。 她这会儿已经感觉到奇怪了,按照周泽成所说的,她已经走了一百多米了,但是除了这些果树,并没有看见刺柄苏铁的影子。 周泽成不至于因为这个事情骗她,那颗种子周泽成也直接给她了,确认是刺柄苏铁的种子没错,只是大概被鸟儿啃啄过,上面有几个小洞。 秦绥绥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抬起头才突然发现,这林子里的光线好像变暗了点? 第74章 荒岛一夜 不等她多思考,刚刚抱着果子闻了一会儿之后,先跑出去探路的大黄回来了。 一见到他们,大黄就挥舞着爪子“叽叽”叫了好几声,秦绥绥眼睛一亮,这是找到刺柄苏铁了! 果然!动物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很多,而每种动植物身上都有着特殊的味道,只要认真闻一闻,很快就能顺着味道找到! 第75章 大黑也明白了,直接驮着秦绥绥跟着大黄往林子西边跑去。 跑了大概两百多米,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两株大概一米多高,圆柱形,呈伞状展开的植物,一株开花仿佛是一个大绒球一般,而另一株的花则像是一座金色宝塔,秦绥绥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真的是刺柄苏铁!绒球那株是雌株,金色宝塔那株是雄株,刺柄苏铁确实是雌雄异株的植物,这里雌雄植株都有! 她从大黑背上下来,围着这两株刺柄苏铁转了好几圈,确认它们生长情况都良好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都收进了空间。 生怕出现意外,影响它们的生长,秦绥绥甚至还把这一片的土壤和周围的植株也收了进去。 忙活完,正准备返程的时候,秦绥绥眼尖地发现,就在刺柄苏铁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一株见血封喉树的幼苗! 见血封喉,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树毒得很,古时很多毒师都喜欢拿它的树汁制作毒药,但其实除了可以制毒,见血封喉药用价值也很强,它可以用来治疗风湿麻痹痛,对淋巴结结核也有极为显著的疗效。 秦绥绥见到了,肯定不能放过,直接将这几株幼苗移植进了空间,并叮嘱大黄和大黑在空间里不能碰这些树。 忙活完,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了,准备返程的时候,秦绥绥这才发现,林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了许多,而且外面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脸色一变,之前她觉得林子稍微变暗了些,还以为是因为进入到了林子深处,被树冠遮挡住了光线,现在听着外面海浪的声音,她心里不安起来,麦德福不会这么不靠谱吧?说好的台风没这么快来呢,这才过去两三个小时而已! 她叮嘱大黄大黑赶紧往外走,虽然在林子里转了一大圈,但有两个小家伙在,她也不怕迷路。 大黑直接原路返回,走到林子出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怕被外面的人看见,秦绥绥就从大黑背上下来了,把两个小家伙收进了空间。 秦绥绥手里拿着根棍子边敲打着草丛,边疾步往外走。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大了,吹得林子里的花草树木东倒西歪,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秦绥绥脑门儿突突直跳,她心里祈祷着,台风千万要等她回到家里之后才来啊! 虽然从小在内陆长大,没有经历过,但秦绥绥也知道,海边起台风的时候是多么危险,大自然的力量,人类是无法抵御的。 听着越来越大的海浪声,她嘴里念念叨叨,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但走出林子后,看见外面的一幕,她天都塌了,连接陆地的那一段礁石路,已经被海水淹没了! 她没办法回去了! 这个荒岛平时因为没什么人来,也没有什么小木船停在附近,哪怕现在有小木船,估计也没办法划回去,现在这浪都快有一人高了! 秦绥绥看着险些拍在身上的海浪,连忙后退了几步,站得高了些,想要看看海滩上有没有人,但绝望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滩,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天色越来越黑,呼啸的台风临近,身后林子里的大树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秦绥绥几乎要站不住,她连忙往回跑,跑回林子里,一把钻进空间。 台风来临,天几乎是一秒变黑的,中午来时还风和日丽的小岛,这会儿完全变了样,又黑又癫狂,所有的花草树木仿佛都在为这场席卷海岛的台风加油鼓劲,左右疯狂摇摆,就连海水也要过来凑热闹,在海浪的帮助下,一层又一层地从东海岸那边漫上来,一直漫到了林子里,水位也越来越高,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整个小岛吞噬,瞧着可怕得很。 秦绥绥缩在空间里,抱着大黄,靠在大黑背上,祈祷着这场风雨快过去,好让外面的人早点来救她。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有一个空间,只是空间虽好,但却有一个弊端,就是她从哪里进来,出去的时候就在哪里。 可她刚才进来的地方已经被水淹了,这也就意味着,她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好在空间里物资充足,也很安全,秦绥绥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又喝了点小溪水。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几乎可以确定了,小溪水对人的效果虽然不如对植物那么立竿见影,但长期喝也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的。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快到六点了,也不知裴九砚和赞赞回家没有,没有见到自己,他们肯定会去村子里找。好在自己过来这里,麦德福是知道的。如果知道她被困在这里了,父子俩肯定急坏了,希望裴九砚千万不要冒险顶着台风过来,那是真的要人命的。 台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秦绥绥心里愈发不安,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干脆在空间里忙活起来。 把鸡鸭蛋收了,牛奶又挤了一桶,鸡蛋和牛奶煮了点放在那里,以后想吃的时候方便随时拿取。 鸭蛋按照汤嫂子教自己的办法,腌了几十个咸鸭蛋。 看到放在小木屋里的那些干菌子,秦绥绥想了想,直接使用一键屠宰功能,宰了几只鸡,按照张婶子教的做法,做了一大锅小鸡炖蘑菇,分了好几份装在大汤碗里,空间能保鲜。想吃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取。 又把直接存放在空间里已经切分好的排骨拿了一点出来,按照炖小鸡的方法也炖了好几份,存放起来了。 想到在羊城买的红豆沙和绿豆沙已经吃完了,秦绥绥又把仓库里的红豆绿豆找出来,各泡了一会儿后,就放在大铁锅里熬,自己守在一旁炮制药丸。 她必须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心绪才能保持平静。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外面呼啸的风声几乎听不见了,海浪的声音也逐渐变小。 秦绥绥透过空间往外看,这会儿大概早上六点多的样子,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想来台风已经过境了,只是海水还没完全退。 又等了几个小时,到十点左右的时候,她之前进空间的那个地方的水位已经完全退了下去,可以看见潮湿的地面了。 秦绥绥站在空间里观望了一下,确实没有危险后,就带着大黄大黑出了空间。 一夜台风过后,岛上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满地的断木残枝证明那并不是一场梦。 秦绥绥想出林子去看看,连接大陆的那片礁石露出来没有,但那个位置偏东,东边地势低,这会儿水位并没有完全退下去,她不能直接往那边走,只能带着大黄大黑一路往西,打算从林子西边绕过去看看。 台风后的树林满地都是横亘的树枝和枯藤,好在有大黑,不用她亲自走路。 秦绥绥坐在大黑背上,看着许多倒在地上的药材,满眼都是惋惜,她把还能用的全都收进空间里,走了一路,收了一路。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连鸟叫都没听到几声,大约是因着这个台风,动物们也都去避险去了。 来到小岛西边,快要出林子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秦绥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荒岛上,现在除了她,还能有哪个倒霉鬼? 但到底还是不放心,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确认了,是真的有打斗声!听着还不止一个人! 秦绥绥示意大黄大黑保持安静,带着他们循着声音来到了小岛西岸,西岸地势很高,哪怕现在涨潮了,瞧着也有十多米高的样子,与海平面几乎呈90度角,是个名副其实的陡崖。 只是听着声音的来处,居然是在崖下面? 现在下面不应该都是海水吗?怎么还能有人? 秦绥绥轻手轻脚地挪到崖边,趴在地上探头往下看,才发现在崖壁上,居然有一个山洞!目前海水的位置,正好在山洞一小半的位置,也就是说,昨晚这个山洞应该被淹了,就算没全淹,至少也淹了一大半,那里面的人是怎么挨到现在,还能活着打架的? 秦绥绥不打算出声,她独身一人在险境,只想自保,但就在她准备转身之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男人的低沉怒吼:“裴九砚!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告诉你东西的位置!” 秦绥绥逃跑的脚步一顿,她听到了什么? 裴九砚?? 裴九砚怎么会在这里?? 秦绥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开始阴谋论起来,该不会她真的被周泽成骗了,这就是一个针对她的圈套,那些人不想让她出去,才故意用裴九砚做诱饵? 假的!肯定是假的! 她心中突突跳,转头拔腿就跑。 可刚跑了两步,下面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呵,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秦绥绥如遭雷击,这冷冷的声调,这低沉的嗓音…… 真的是裴九砚! 第75章 你也配提她? 裴九砚不是配合调查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秦绥绥心跳如擂鼓,又轻手轻脚地转回来,趴在悬崖边,把耳朵贴在地面听下面的动静。 “我看活不了的是你吧!” 第76章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有点能力就高高在上的样子!都只剩一口气了,还嚣张呢?” “你以为你今天独身一人落到这荒岛上来,还能逃出去吗?难道你还指着你那两个兄弟来救你?哈哈哈哈哈!连天都助我,现在通往外面的路都淹了,等他们来,说不定还能见到你的全尸,也说不定只能看到被大鱼啃得只剩骨头的你,你觉得哪种会让他们更伤心呢?哈哈哈哈哈……” 男人狰狞可怖的笑不断打在山洞顶上,又从山洞里的石头上散射出来,嚣张地在四周回响,就像不断吐着信子的毒蛇,腻在人皮肤上,搞得秦绥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紧皱着眉,这男人放了半天狠话,怎么也不见裴九砚回一句?平时话少就算了,怎么吵起架来话也这么少? 不对不对,听着那个男人嚣张的声音,再加上下面的动静,他那边可能不止一个人,难道裴九砚被困住了?说不出话? 秦绥绥正着急着,就听那个男人居然又提到了自己: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小娇妻,听说还是个娇生惯养的资本家大小姐?瞧瞧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床上一定很爽吧?怪不得你看不上薛娇,要我我也……啊!” 男人嚣张的声音兀地被一声清脆的骨折声打断,裴九砚冷厉的声音中盛满了怒火:“你也配提她?” 男人的痛呼声已经停了下来,他“桀桀桀”地笑着:“等你死了,老子明天就把她弄……” 后面的话男人没有说出来,打斗声顿时响了起来,秦绥绥心下一急,听着下面的声音,估计得有六七人的样子,裴九砚只有一个人! 而且听那个男人刚才的话,裴九砚应该是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 怎么办?怎么办? 秦绥绥站起来,急得直跺脚。 她忽而看见自己身旁的大黑和大黄,眼睛一亮。双手揽过两小只,三颗头瞬间靠在一起,秦绥绥小声开口:“你俩记得裴九砚身上的味道吧?” 两小只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秦绥绥焦急跺脚:“就是前天晚上被大黄叼走的那条内裤!” 两小只顿时点点头。 秦绥绥循循善诱:“那个人是我男人,现在他一个人在下面对付坏人,而且应该是受伤了,你们能不能下去帮忙!把坏人咬伤就行,别弄死了!” 一听可以打架,两小只顿时眼睛一亮,在空间里憋了这么久,又吃了这么多空间里的好东西,两小只早就积攒了一身的能量,早就想活动筋骨了! 跟秦绥绥点点头,而后迅速沿着岩壁往下爬。 黄喉貂和大黑熊都是爬树的高手,这段崖壁虽然陡峭,但崖壁上四处都有凸起的石头,对人来说很难爬,但对它们来说完全足够了。而且秦绥绥刚才就看见了,在崖下的山洞外面有一个两步宽的平台下面有一个平台,正好可以让它们借力跳到山洞里。 果然,三米多高的崖壁,对两小只来说根本不是事,轻轻松松就落了地,跃进了山洞。 很快,山洞里的打斗声顿时变得杂乱起来,间或有男人粗重的声音响起: “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 “黑熊?琼台岛怎么会有大黑熊?!” “这只黄色的又是什么鬼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黑熊的战斗力不用多说,这段时间又在空间蕴养了这么久,原先一米多的身体都快接近两米了,体力和战斗力都大大提升。 黄喉貂虽然个头小,但实际上,黄喉貂与“平头哥”齐名,以勇猛好斗闻名于世,作为顶级“食肉兽”,它牙尖嘴利,行动敏捷,无论什么动物都敢打一架,甚至连野猪都能猎杀,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鼬科之狼”。 大黄和大黑相处这么久,早已有了独属于它们之间的默契,几下配合之下,直接把原本就被消耗了大半体力的一群人折腾得没有人样。 裴九砚看着这突然窜出来的一黑一黄也有些诧异,他原本跟刘绍那些人一样,对它们有所防备,可慢慢地,他发现这两小只居然完全绕开了他,追着刘绍那群人咬,甚至还会在他遭遇突袭的时候,快速冲过来帮他一把。 刘绍被大黄缠得脱不开身,看见裴九砚好端端站在那里,不由得崩溃大喊:“他妈的!裴九砚你是什么妖怪?女人都喜欢你就算了,为什么连这些毛货都护着你?!” “啊啊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刘绍突然瞪大眼连连后退,他本就被裴九砚折断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也被大黄咬断了筋骨,使不上劲来。 眼瞧着大黑熊咧开嘴朝他走过来,他惊慌得连连后退:“别过来,别过来,咬他,你去咬他,他招人喜欢,我肉难吃……”他指着裴九砚,试图让裴九砚来吸引大黑熊的注意力。 大黑听完很生气,直接一巴掌扇在刘绍脸上,宽厚的熊掌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直接把他一嘴牙打掉了,下巴也脱臼了,尖厉的爪子划过刘绍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印子。 裴九砚挑眉,刚才大黑熊高高举起熊掌的那一刻,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它掌腕间挂着一个驱蚊包?这种驱蚊包,好像只有他媳妇儿会做? 难道他媳妇儿在这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裴九砚眉头拧了起来。 见到所有“敌人”都躺在了地上,大黑和大黄同时发出一声“叽”/“嗷”! 守在上面的秦绥绥一听,就知道战斗胜利了!她连忙趴在那里朝下喊:“阿砚!阿砚!是你吗?你还好吗?”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声音,裴九砚又惊又喜,还不等他走出山洞,两小只已经飞快地窜了出去,秦绥绥也已经把绳子套在崖边的一棵树上,自己开始顺着绳子往下滑了。 就在这时,裴九砚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人,突然脸色一变,他朝着山洞外大喊:“绥绥,别下来!” “哈哈哈哈,晚啦!”一道低沉阴鸷的声音突然响起,裴九砚抱着受伤的胳膊往外跑了几步,就看见秦绥绥正被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 秦绥绥也有点懵逼,她听见大黄大黑的声音才下来的,可千算万算,没想到外面居然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刚刚从别处过来的。 感受到身后男人粗喘的声音,自己脖颈处的皮肉应该被划破了,她举起手,嘴里劝道:“大哥,有话好好说。” 那男人疯了一般,手都在抖:“好好说个屁!叫你男人带着那两只畜生走远些,你跟着我一起上船!” 秦绥绥这才发现,从男人过来的方向,海岸边居然停着一只小艇。这是要坐船潜逃? 秦绥绥这会儿已经猜到了,这个人以及山洞里那群人,估计都跟章知青有关,或许这就是章知青他们团伙安排在内部的人,也是盗走裴九砚说的那份重要数据资料的人。 内奸啊这是! 她朝裴九砚眨眨眼:“阿砚,你们让一让,先让这位同志坐船离开!” 裴九砚看着从秦绥绥脖颈间溢出来的鲜血,紧皱眉头,但到底没有上前。 秦绥绥被男人挟持着,不断朝岸边靠近,等上了那艘船,船离开岸边十几米远,他似乎才松了口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秦绥绥叹了口气:“大哥,咱们都上船了,他们追不上来了,你能不能把刀拿开啊?” 男人哼了一声,手一直在抖,但却执着地不肯拿开手。看着他这样子,他一个挟持犯怎么比自己这个被挟持的人都要紧张? 秦绥绥想了想,又语重心长地开口:“大哥,咱们这船可是靠浪打出来的,你不松开我,我又不会开这个小艇,难道咱们要一直飘在这里吗?一会儿一个大浪打过来,咱们岂不是都活不成啦?” 因为秦绥绥从头到尾一直很配合,再加上他们又到了海中,离岸上有一段距离,男人终于还是放松了警惕,对着秦绥绥哼了一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枪拿在左手里,放出一句狠话:“你给我老实点,别想整什么幺蛾子,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一枪崩了你!” 说完还举起枪,朝着秦绥绥做了个开枪的动作。秦绥绥听话点头,手却轻轻在艇身敲了两下。 见秦绥绥老实了,男人才转而单手握上了方向盘。 可还不等他将小艇发动,艇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整艘小艇迅速翻转过来,倾覆在了水中。 男人低骂一声,马上浮出头来就要在水中去抓秦绥绥。 可哪里还有秦绥绥的身影? 他抬头望去,就见秦绥绥骑在一大块黑色的生物上面,早就跑远了! 第76章 裴九砚失踪了! 大黑在秦绥绥和裴九砚“交涉”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溜到那个小艇底下趴着,只等秦绥绥一声令下,直接就将小艇掀翻,接住秦绥绥,将她驮上背就往岸边游。 至于那把枪? 早在山洞里只听见肉搏,没听到枪声的时候秦绥绥就想过了,昨夜的那场大台风,肯定让它们都泡了水,能不能正常使用还是个未知数呢! 第77章 离岸边还有七八米的时候,秦绥绥居然看见了裴九砚的身影,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能下水? 秦绥绥皱眉,就见裴九砚在海浪中奋力朝她游来。 和大黑碰上后,直接将她从大黑背上抱下来,揽在自己怀里带上了岸。 一上岸,看见裴九砚还在沁血的胳膊,她皱了皱眉:“我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大黑会来救我的,你受伤了,还下来干什么?” 裴九砚将黏在她脸旁边的一缕湿发拢到耳后,轻笑了一声:“把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更何况还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哪怕那头野兽看起来很听她的话,但他也不敢赌,他赌不起。 另一边,大黑见秦绥绥被裴九砚抢走了,又立马转回头去,游到同样掉在海里的刘庸身边,大黄和刘庸正在缠斗中,但到底大黄体型小,又是在水中,一时没占到便宜。 大黑一来,看见这个把秦绥绥置身于险境的臭男人就生气,直接一巴掌拍到刘庸头上,把人给拍晕了。而后才和大黄一起将他弄上了岸。 秦绥绥见它们上岸了,才扶着裴九砚往高处走。这会儿潮水并没有完全退下去,海风也没有完全停下,时不时还是会有大浪潮打过来,十分危险。 至于大黑大黄,秦绥绥一点也不担心,且不说大黑本来就会游泳,这两个小家伙这段时间,在空间里的潭水里游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瀑布底下都敢游,这点儿海浪对它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那艘小艇被你动了手脚?那岂不是那个刘庸本来就跑不了?”回到那个山洞里,秦绥绥听见裴九砚的话,惊讶出声。 裴九砚无奈点头。 看诊秦绥绥脸上的表情,又摸摸她的头:“还好你和你的……小伙伴来了,不然我可能还要费一番功夫。” 秦绥绥看着山洞里躺着的这些人,虽然裴九砚左胳膊受伤了,但这些人明显比裴九砚伤得更重,秦绥绥都无法想象,裴九砚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以一敌多的。 听着裴九砚的话,她赞同点头,嗯!得亏她来得及时! 海水还没退,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原先山洞里的人和后来被大黄大黑拖回来的刘庸,都被裴九砚卸了手脚,结结实实捆在一起,又被秦绥绥洒了迷药,丢在了山洞外面的海滩上,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山洞里的水倒是基本上都退下来了,秦绥绥拉着裴九砚坐在一块地势稍微高一些的地方,给他喂了一颗消炎药后,就开始帮他处理胳膊上的伤口。 裴九砚望着她认真的侧脸,沉默半晌才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秦绥绥头也不抬,不答反问:“你认识周泽成对吧?” 裴九砚沉默了一下,秦绥绥也不打算等他的回答,继续开口: “他发现了一种濒危的药材,说是这个小岛上找到的,我就来了,然后就遇上了台风。” 秦绥绥不知道裴九砚到底在做什么事,但这个事情一定很危险,不然也不会让他一个团长只身过来冒这种险。 而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周泽成有问题,哪怕是现在,她也还没完全确定下来,所以才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她在裴九砚面前这么说,也是为了提醒他。毕竟从他们之前的对话中,秦绥绥知道裴九砚他们可能和周泽成那个失联的大哥是旧相识,她担心他会因为这一点,对周泽成放松警惕。 许是明白了她的心思,裴九砚又摸了摸她的头,眼中却覆上一层狠戾。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等秦绥绥帮他把胳膊上的伤处理好再抬头的时候,发现裴九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墙壁睡了过去。 他的胳膊应该是昨天受的伤,泡了一晚上海水,现在有点发炎的趋势,这会儿有点起烧。但之前喂他吃下去的那颗消炎药是之前奶奶特制的,也有退烧的效果,这会儿还是让她好好睡一觉。 秦绥绥坐在裴九砚身边,看着大黄大黑在山洞外的水边欢乐玩水,她悄悄从空间里拿出火柴和干净的木柴,在旁边点起了一个火堆,把裴九砚刚才脱下来的衣服烘干后,又进空间快速冲了个澡,海水又黏又咸,干在身上痒得不行,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衣后,才散着头发,穿着小背心坐在火堆旁烤自己的衣服,要不是怕裴九砚起疑心,她都想直接换一身了。 衣服一时半会儿烘不干,她感觉肚子有点饿,把衣服放在一边架起来后,又从空间潭水里掏了两条石斑鱼,使用一键宰鱼功能处理好后,直接拿出来架在火堆上烤。又从仓库里翻出早就调好的烧烤料和油,时不时撒上一点。 她不会做饭,但对这种野外烤鱼、烤鸡的活儿却格外精通,因为小时候时常跟奶奶去药田里,又或者去深山采药,被迫掌握的技能。 裴九砚是闻着香气醒过来的,睁开眼便看见秦绥绥乖巧地蹲在那里,散着一头柔顺的长发,香肩外露,雪白的藕臂在火堆上时不时翻动一下。 他喉结微动,从嗓子里低低唤了一声:“宝贝。” 一听见这个称呼,秦绥绥瞬间脸红了。这个称呼,裴九砚也叫过几次,但基本上都是在……床上。 在无人的地方,裴九砚对她的称呼总是格外的腻歪,她都18岁,快19岁了,还叫她宝贝呢! 秦绥绥回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在想些什么破事? 裴九砚从嗓间溢出一声低低的笑,坐起来接过秦绥绥手里的烤鱼,调侃道:“这烤鱼,我可是等了八年呢,还差99条。” 秦绥绥一囧,小时候为了骗裴九砚多给她寄点京市的豌豆黄,她许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承诺,其中一条就包括“长大要给他烤一百条鱼吃。” “行行行,回去就给你烤99条,吃得你嘴长燎泡!” “那可不行,余生这么长,剩下的99条,我得留着慢慢吃。” 瞧瞧,瞧瞧,这还是从前那个冷漠的大冰块吗?在没有人的地方,这男人明明油嘴滑舌得很。秦绥绥一边吃鱼,一边腹诽着。 裴九砚看着突然暗下去的天色,站起身来:“又要下雨了,今天我们多半是回不去了,我还有个东西要找,你要不要和你的小伙伴这里等我一下?” 秦绥绥摇摇头,把吃完的鱼刺丢掉,拍拍手站起来:“找什么东西?我跟你一起去,你受伤了,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裴九砚也正有此意,哪怕是知道她有两个猛兽保护,但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始终不放心。 秦绥绥把大黄大黑喊过来,又朝着裴九砚伸出手:“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样的,或者有什么味道?让大黄大黑闻一下,它们也可以帮忙。” 裴九砚挑眉:“大黄大黑?” 秦绥绥点头,指着一黄一黑两小只:“这颜色,还不明显吗?” 裴九砚又低头笑了起来,这起名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一张手写的类似密码的东西:“这是从刘绍身上搜来的,也许是从那里面拿出来的,可能会沾有一些味道。” 秦绥绥点头,把那张纸拿给大黄大黑,两小只分别闻了一会儿,就开始朝山洞外面跑。 裴九砚和秦绥绥跟上它们,在这个山洞附近转来转去。 秦绥绥这才发现,从上面看着平平无奇的一个山崖下面,居然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洞窟,大自然还真是鬼斧神工。 两大只两小只绕着山崖找了两个多小时,眼瞧着雨快来了,还没有发现。 秦绥绥皱眉:“难道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弄错了?” 还不等裴九砚出声,就听大黄扒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洞“叽叽”乱叫,秦绥绥还以为它是像之前一样又找到什么小动物的窝了。 她走过去摸了摸它:“大黄,别闹,我们找东西呢!” 可大黄面色焦急起来,“叽叽”叫的声音也急切起来。 秦绥绥意识到不对劲,裴九砚早已走了过来,站在大黄指着的那个小洞口,手探进去,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原本坚实如一体的崖壁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而后裂开成两半,后面赫然又是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比刚才他们待的那个山洞大很多,里面有些黑,等走进去一会儿,眼睛适应光线后,秦绥绥才猛然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军火库! 不!不止是军火库! 还有她之前在章知青租住的那个小屋发现的好几个同款无线电发报机,还有成箱成箱的古董花瓶、古帖字画、金银首饰……瞧着都是古董。 这些人是打算把华国的古董偷偷运出去? 另一边,郝可已经成功来到了琼台岛,她不敢直接去找裴九砚,准备先去找迟东临和宋云来,可当她兴高采烈地过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迟、宋二人都没功夫搭理她,甚至整个营地都乱成了一团。 一问才知道,裴九砚失踪了! 第77章 哥的肩膀给你靠 郝可其实在广交会闭幕式的后一天就已经到羊城了,但是她要去办各种手续,所以才赶在台风到来前一天到了琼台岛训练基地。 第78章 最让她惊喜的是,这个训练基地居然就在江会镇下的红旗顶大队,离裴九砚他们所在的军区非常近。 但是她来的当天下午就起了台风,只能在第二天过来找他们。 她本来想直接过来找裴九砚的,但想起之前跟迟东临的那通电话,强行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她不能再冲动了,再冲动下去,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该死的台风过去,郝可强行把自己那颗心按回原处,高高兴兴来找迟东临和宋云来,有他们两个人在,尤其是迟东临,虽然那天的话说得决绝,但她肯定,只要自己稍微撒撒娇,他肯定会帮自己向裴九砚说好话的,从小到大,迟东临一向最听她的话。 可当她满怀期待地赶过去,请人将他们从办公室叫出来的时候,想象中热情的拥抱并没有,他们看见她,只是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又要转身回办公室去! 郝可有些不满地在身后叫住他们:“东临,阿来!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往后我们四个人可就能重新聚在一起了,你们就这态度啊?还有,今天不是休息日吗?忙什么工作啊!赶紧去找阿砚啊,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郝可不说话还好,一听到她的话,迟东临和宋云来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两个人看了她一眼,宋云来启唇,艰难地吐出五个字:“阿砚失踪了。” 这五个字像一道雷劈在了郝可的脸上,她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在脑海中思考了足足有半分钟,她才突然失声尖叫起来:“阿砚失踪了?阿砚怎么会失踪?你们不是做什么都一起的吗?他失踪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迟东临抬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宋云来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发现自己的失态,郝可连忙拉着迟东临的手:东临哥,你听我说,我刚才就是一下子太着急了,我们几个毕竟是跟阿砚一起长大的,他现在出了事,我知道你们都很着急,我跟你们一起想办法!” 迟东临垂着头,轻轻把她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可可,阿砚的事情需要保密,你是外部人员,不方便参与,你先回去吧。” 说罢就和宋云来直接走了。 郝可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在来琼台岛之前,她就给迟东临打过电话,她知道迟东临对自己的心思,所以提出要和他以结婚为目的进行交往。 迟东临当时很高兴,但并没有立马答应,他说表白这种事应该让他来,一切等她来琼台岛再说。 可她现在来了,他的态度为什么变了? 是阿砚跟他说了在京市发生的事情吗? 不,不会的,阿砚的性格她知道,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所以迟东临和宋云来这样的态度,肯定是因为阿砚失踪的事情太焦心了,一定是这样! 办公室里的宋云来眉头皱得能夹死整个琼台岛的蚊子,自己两个好兄弟,一个失踪,一个被女人玩弄感情,还真是让人头疼。 他转头看了一眼埋头看地图的迟东临,又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行了,别装了,难受就哭出来,哥的肩膀给你靠。” 迟东临苦笑一声,他喜欢郝可这件事,不仅是裴九砚和宋云来知道,就连郝可自己也知道。在阿砚没有告诉他京市发生的事情之前,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自己喜欢多年的女孩提出要跟自己交往,他觉得他人生的好运都用在这里了,这简直比中大奖还让人高兴。 可现在…… 迟东临叹了口气,他跟阿砚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起出任务,那是过命的交情,是完全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但他跟郝可也有一起长大的情谊,他这些年的暗恋,不,现在应该说是明恋,不知怎的,成了一团乱麻。 他心里乱得很,便不再想,转头回了宋云来一脚:“赶紧忙正事吧你就!虽然知道这是阿砚自己布的局,但台风是个变数,现在小岛被淹了,那臭小子不知道还活没活着呢!” * 另一边的裴九砚和秦绥绥,在发现了那个“藏宝”山洞后不久,又下起了雨。 担心节外生枝,秦绥绥直接让大黑把那一串晕死在海滩上的人拖到这个山洞里来,又按动机关,把山洞的门合上了。 这个山洞的位置比之前他们修整的那个山洞高一些,而且这里除了有军火、金银古董和发报机,还有现成的行军床,甚至还有十几罐水果罐头和肉罐头。 一看就是有人在这里照看过这些物资。 秦绥绥打开那些罐头大吃特吃,不仅自己吃,还塞给裴九砚和大黄大黑一人一罐,那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要上交给国家,这些罐头她总能敞开吃吧?外面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潮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不吃饱,她怎么有体力支撑下去? 台风后的雨总是格外猛烈,风也猎猎作响,但晚上在这个安全的山洞里,旁边还有裴九砚,秦绥绥很快就睡了过去,昨天一晚上虽然在空间也很安全,但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干了一晚上的活儿,一直都没睡,白天又经历了一番惊险,这会儿自然是疲劳得很。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裴九砚和大黄大黑全都不在了,就连那串被她下了迷药的叛徒,也不见了,她吓了一跳,连忙从行军床上跳下来,这才发现在床尾放着一张纸条: “雨停了,我带大黄大黑出去觅食,顺便看看潮水退到哪里了,醒来别害怕,别出来,安心等我回来。” 字迹苍劲有力,一如那些年的那些信。 秦绥绥忍不住笑了起来,偷偷把信收进了空间小木屋,原先自己房间梳妆台下的一个小盒子里。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梦,还好她不是一个人在这个荒岛上。 趁着裴九砚还没回,秦绥绥赶紧进空间刷了个牙,洗了个脸,再爱干净的人,两天没刷牙洗脸,嘴巴里难免会有些味道,秦绥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刷完牙,又从空间里掏出几片鼠尾草的叶子出来,一会儿给裴九砚嚼一嚼。这草药对清洁口腔有很好的作用,她不能不干净,她的男人也不能不干净!(温馨提示:鼠尾草孕妇和癫痫患者都不能用!!大家还是好好刷牙,不要效仿!) 裴九砚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已经处理好的野鸡和野兔、两条叫不出名字的海鱼和一串香蕉。 果然,在这种物资丰富的小岛上,只要有本事,根本就饿不着。 见她醒来,大黄大黑首先高高兴兴窜进来,围着她笑闹。 秦绥绥一边摸着大黄大黑,一边拿眼睛瞅裴九砚,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开口问关于两小只的事情,是真的不好奇,还是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不等秦绥绥深究,裴九砚已经把香蕉掰下来一根剥好皮递给她,挑挑眉:“鱼和野兔烤着吃,野鸡用来做叫花鸡?” 秦绥绥皱眉:“一顿吃完吗?下午不过啦?” 裴九砚笑了笑,“水位已经退下去不少,估计下午就会有人来找我们。” 裴九砚说得没错,几乎是刚过中午,山洞外面就听见了船的轰鸣声,紧接着便是宋云来和迟东临粗犷的声音随着海风传来:“阿砚!还活着没?活着就吱一声!” 看见秦绥绥,两个人也是诧异得很。 “妹妹?你怎么也在这里?” “阿砚,不是我说你,你出这么危险的任务,把妹妹带上干什么?你有病啊?” 来自两个好兄弟的灵魂拷问,并没有引起裴九砚一丝一毫的波动,他只是看了两人一眼,而后用手指了指山洞的位置:“人和东西都在那里。” 两个人一听,就知道事情成功了,一时也顾不上盘问裴九砚“出任务还要带老婆”的事情,直接带着人就进仓库搬东西去了。 大黄大黑早在中午之前,就被秦绥绥以送它们回山林为幌子,偷偷收进了空间。 那片礁石上的水还没退,秦绥绥便跟着他们的船从海上绕岛回。 站在甲板上,遥望这个小岛,小岛的东部还有一部分被浸没在水中,原先那片白色的沙滩也还没有“重见天日”。 秦绥绥想起汤嫂子的话,怪不得这里的人不常到岛上来呢,一个涨潮,就回不去了。 而且这岛上那片热带林子,对她来说是宝藏花园,但对普通人来说,里面蕴藏着无数危险,是轻易不能进去的。 船快要绕过小岛,已经能看见她之前登岛的地方时,秦绥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入口前居然停了一艘小船? 她微微眯起眼睛,又认真看了看,才发现在她登陆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个人,那不是孙如文,又是谁? 第78章 撒娇 船的轰鸣声不小,刚刚登陆的孙如文也听见了,他诧异地转过头来,正好就看见那船的甲板上,裴九砚从身后走过来,将衣服被风吹得上下翻飞的秦绥绥揽在怀里。 二人目光对上, 第79章 一人眼中是严防死守的坚定, 一人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坚持。 等船彻底开离小岛,再也看不见了,孙如文的脸上蓦地溢出一丝苦笑,他是不是,总来晚一步? 岸边,郝可早就等在那里。 见船靠岸,一把扑了上去,裴九砚眼疾手快地躲开,她只好转而抱住迟东临的胳膊:“东临哥,你没事吧?这风浪还这么大,我担心坏了。” 她语气里和眼中的焦急不似作假,但迟东临知道,这份担心不是因为他。 他不动声色地甩开郝可的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没事,能有啥事。” 秦绥绥挑挑眉,她怎么来了? 不过想起之前他们回琼台岛,迟东临和宋云来去接他们时的确是说过,郝可会调过来,没想到这么快? 她看了看郝可,又看了看裴九砚,再看了看迟东临,要不是她也是事情当事人,还真想好好吃个瓜。 但她可没忘,这女人可是来抢她男人的! 确认裴九砚没事,郝可心落了下来,这才发现他的身边居然站着秦绥绥!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呢?这女人这么粘人的吗?阿砚出任务也要跟着?像阿砚这种大男人,最需要的伴侣可不是她这样粘人的花瓶,他需要一个大女人在后方为他打点好一切! 想到这里,郝可决定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好好教育一下秦绥绥。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秦绥绥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搂住裴九砚有力的臂膀,又摸了摸额头,声音又作又娇俏:“阿砚,我头好晕啊,身上你也没力气,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果然,原本一脸冷漠的裴九砚,听见秦绥绥的声音,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摸了摸秦绥绥的额头,又弯下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又转身对着迟东临和宋云来开口:“东西刚才在岛上就已经清点过了,其他事情按我之前说的做,绥绥身体不对劲,我带她先回去。” 说完也不等回答,直接抱着秦绥绥飞奔而去。 秦绥绥一愣,裴九砚胳膊还有伤呢! 她原本只是想故意跟裴九砚撒撒娇,给郝可添堵。再说她不是给他使眼色了吗? 他们的船停在军区特定的位置,其他人进不来,郝可也是跟着迟东临和宋云来进来的。 这里离家属院还有一段距离,裴九砚心中着急,抱着人就直奔军区医院。 等出了他们的视线,秦绥绥看着紧皱着眉头一脸焦急,抱着她还跑得飞快的男人,突然有些心虚,她拍了拍裴九砚的手:“阿砚,阿砚,别跑啦,我没事!我刚才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啊?我故意气郝可的!你快放我下来,你手还伤着呢!” 裴九砚抱着她没撒手:“看见了,但你在林子里待了一晚上,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有什么问题也好尽早发现。我手没什么事,别担心!” 秦绥绥失笑:“看见了你还这么担心干嘛,我自己就会医呀,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还能不知道啊?再说,有大黄大黑保护我,我确实没啥事,别担心,快放我下来。” 听见秦绥绥这么说,裴九砚并没有把人放下来,不过他调转了方向,转身往家属院走。 秦绥绥也正想尽快回去,她和裴九砚这两天都不在家,赞赞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呢,说不定都哭成小花猫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赞赞并没有哭,不仅没有哭,反而乖乖坐在汤嫂子旁边,和她一起剥毛豆。 看见秦绥绥和裴九砚回来,小家伙高兴地站起来:“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秦绥绥看了眼汤嫂子,见她给自己使眼色,就知道是汤嫂子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 等把赞赞打发回屋,汤嫂子才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早在秦绥绥出海的当天,眼见台风起,苏韵怡才意识到不对劲。秦绥绥出发去采药之前告诉过她,不是说台风不会这么快来的吗?她着急忙慌冒着台风跑到了家属院,想确认一下秦绥绥有没有回来。 结果很显然,秦绥绥没有回来。 苏韵怡这才敲响了汤嫂子家的门,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请求汤嫂子帮忙照顾好赞赞,又冒着台风回到了知青点。 后面的事情汤嫂子就不知道了,但秦绥绥知道,自己这一失踪,苏韵怡肯定急坏了,还有大队长麦德福,他是看着自己出门的,现在估计也都急坏了。 想了想她赶紧梳洗了一下,又帮裴九砚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等他出门后,骑着车子就往光明顶大队赶。 还没进村,刚路过之前那片小树林,就听见里面传来打斗声,声音听着还有些熟悉。 她忍不住停下来,正巧听见周泽成的怒吼声: “我都说了,是秦绥绥自己问我地址的,我又没让她去,现在出事了,你们凭什么都怪我?” “大家都是下乡知青,你凭什么打我?我要举报到知青办!” 秦绥绥皱眉,停下车子走进去一看,就见之前还在小岛上的孙如文,此刻正把周泽成按在身下揍,拳拳到肉。 在此之前,孙如文在秦绥绥心里,一直是斯文书生的形象。他长得高高瘦瘦的,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儒雅的气息。 可现在的孙如文,暴戾、阴鸷,是秦绥绥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眼瞧着周泽成都快被打晕过去了,秦绥绥心惊胆战地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孙如文的肩膀:“如文哥,我没事了,你快别……啊!” 她话都还没说完,手腕就被孙如文一把攥住,听见秦绥绥的痛呼声,他猛然回神松开手: “绥绥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准备去村里一趟报平安。倒是如文哥你,之前去岛上干什么,去找东西吗?还是……”去找我? 后面的话秦绥绥并没有问出来,主要是在她心里,孙如文就是儿时的玩伴,多年后相逢,也只把他当邻家哥哥一样看待。 可是这一次两次的给她送东西,再加上裴九砚身上莫名其妙的醋意,以及之前看见他独自驾船登岛,让秦绥绥不由得开始多想,孙如文不会对她有那种心思吧? 看着秦绥绥脸上紧张的神情,孙如文眼睛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笑:“哥哥肯定是去找东西的啊,哥哥怎么会知道你也在岛上呢?” 听见孙如文的回答,秦绥绥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孙如文对她没那种心思,他们就还能愉快相处。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小岛都淹成那样了,不好找东西吧?你找到没?” 孙如文摇摇头:“没有,我也是上岸才发现小岛淹成了那样,那东西……估计再也找不回来了。” 说完他又踢了踢已经昏死过去的周泽成:“哥哥回来才知道你是被这小子骗岛上去的,这不,给你出气来了。” 秦绥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本来就有所怀疑,周泽成跟裴九砚抓到的那些叛徒是不是暗中有联系,不然为什么刚刚好把她引到那个岛上去? 但那又确确实实是她自己问过之后要去的,她要种珍稀药材的事情,除了苏韵怡,别的人也不知道,周泽成怎么会想到拿这件事情来引自己过去呢? 秦绥绥摇摇头,想不通,先等裴九砚那边的结果吧。 估计不等周泽成从医院出来,军方那边就会“请”他过去。 后来的事情秦绥绥没有再管,孙如文自己会把周泽成送去医院。 临走之前,孙如文突然又叫住了他:“妹妹,我有个朋友的爱人一直怀不上孩子,能不能请你去帮忙看看?” 秦绥绥皱眉:“她去过医院了吗?” 孙如文皱眉:“去过很多地方,一直没有效果。我也是想到之前秦奶奶会看这方面的问题,才想到你。放心,就说你是去找朋友的,绝不会暴露你。” 相遇以来,孙如文给她送了很多贵重的东西,而且杨家那件事,他在知道事情的始末后,也一直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这是他第一次提出请求,于情于理,秦绥绥都应该答应。 她点点头:“行,我这两天找时间过去,到时候先去知青点找你,你带我过去。” 跟孙如文约好后,她直接骑车去到村里跟苏韵怡和麦德福以及麦奶奶他们报平安,又去药材园去看了看。 一场台风的突袭,让刚刚种下去不久的药材损失了一小半,但存活下来的那些,经过风雨的洗礼,反而长得比之前更好更壮实了。 从药材园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裴九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已经做好了饭等在那里。 看着桌子上的清蒸石斑鱼和爆炒鱿鱼,秦绥绥皱了皱眉:“你受伤了,不能吃海鲜。” 原本以为男人会听他的话,没想到他右手直接撂下了筷子,转而扶住左手上绑着的纱布,脸上的神情有些别扭,说出的话似撒娇又似卖惨,但大抵是不熟练,听起来格外生硬: 第80章 “嗯,我受伤了,我这几天得在家里好好休养,你要留在家里照顾我,哪里都不能去!” 第79章 你为了一个恶毒的女人,要跟我绝交? 秦绥绥瞪大眼睛,见鬼一般看着裴九砚。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裴九砚说出的话,完全不是他以往的风格。 从前的裴九砚,铁血,硬汉。 眼前的裴九砚,强硬,撒娇?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鬼使神差地点头:“啊,行。” 然后接下来的两天,秦绥绥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看见裴九砚的身影。 秦绥绥早上起来去洗漱,他要在门口站着, 秦绥绥去厨房煮面,被他抢过锅铲接过锅, 秦绥绥去前面菜园子里摘菜,他拿着小竹篮乖巧站在一旁。 秦绥绥逗小狗玩,他不满地单手拎着小狗的后脖颈肉,嫌弃地把它丢了出去。 秦绥绥出门去军人服务社买肉,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秦绥绥有点无奈:“你受伤了,不能吃海鲜,我去军人服务社买点肉回来包饺子给你吃。外面下雨,你的伤口最好别沾水,你先回去等着。”其实她空间也还有猪肉,但是没有由头,不方便拿出来,只能去军人服务社买。 裴九砚一挑眉:“你会包饺子?” 见秦绥绥眼睛瞪了起来,他立马改口:“生肉腥得很,我去帮你拿!” 秦绥绥又好气又好笑,这两天的裴九砚,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变得无厘头又粘人得很。 军人服务社离他们的家属院不远,下雨骑车也不方便,二人干脆并肩打伞走过去,顺便把之前喝完汽水空瓶子带过去。 七月的琼台岛,天气又闷又热,偶尔袭来一阵暴雨,还能送来一阵清凉。 大概是下雨的原因,军人服务社没什么人,除了冰柜那边有几个小孩,卖肉的柜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会儿已经下午两点了,猪肉已经卖了很多,剩下的肉全都分割成一块一块地放在那里。 汤嫂子说过,包饺子用猪前腿肉是最好的,秦绥绥在这堆肉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是猪前腿肉,准备去问在旁边聊天的服务员。 没想到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另一只手指着其中一块肉道:“是这个。” 秦绥绥有点将信将疑:“你确定?你怎么看出来的?” 裴九砚点头:“前腿肉的纹理和肌肉走势跟别处不一样。” 或许是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服务员走过来笑着开口:“裴团长说得对,这块的确是猪前腿肉,是买回去包饺子吗?” 秦绥绥也笑着回应:“是,回去包点饺子吃。” 服务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帅大叔,闻言羡慕地看了裴九砚一眼:“裴团长还真是好福气!” 裴九砚在外面跟旁人一向话少,对这种恭维的话向来只是微笑点头即可。今天却出乎意料地对着络他露出笑脸,嘴上应和着:“嗯,我确实很有福气。” 搞得秦绥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忙又去冰柜那边把空瓶子兑了,又买了几瓶汽水就直接回家了。 回家之后,秦绥绥就忙活着和面,裴九砚自觉把猪腿肉洗干净之后就开始剁馅儿。秦绥绥有点担忧:“你手没事吗?” 裴九砚挑眉:“你昨晚不是试过了?” 秦绥绥小脸一红,前天晚上因着二人都刚从岛上脱险回来,秦绥绥极为困乏,早早就睡了过去。 可昨晚她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后,他守在门口直接把自己扛了进去! 秦绥绥坚决不同意,担心加重他的伤势。 事实证明她真的是想多了,裴九砚哪怕是伤了一条胳膊,也完全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 想到昨晚的场景,秦绥绥就感觉腰肢酸疼,要不是因为他,他们中午就能吃上饺子了!她瞪了裴九砚一眼,拿着搪瓷盆就出去和面了。 她之前常跟奶奶做中药丸,揉中药泥的时候跟和面的步骤差不多,倒也难不到她。 加水、揉面、扯团,擀圆,一气呵成。 等裴九砚快把肉馅儿剁好的时候,秦绥绥又赶忙去门口的小菜园子里扯了一把韭菜和几根小葱,这些菜都是之前从汤嫂子家或者麦奶奶家那边移栽过来的,有了小溪水的加持,都长得极好。 扯完韭菜,又顺手摘了几根黄瓜和几个番茄回去,一会再做个刀拍黄瓜和番茄炒蛋。 和好馅儿的时候,迟东临和宋云来也来了,今天他们休息,早上裴九砚就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整整大半搪瓷盆的韭菜肉馅儿,众人一起动手,包了将近两百个饺子。 剩下的一点面团没用完,秦绥绥直接擀了,烙了十几张鸡蛋饼,这烙鸡蛋饼还是在长白山的时候,跟着张婶子学的,前几张烙失败后,后面的就很顺手了,虽然烙得有些焦糊,但这种脆脆的口感,秦绥绥反而更喜欢。 饺子已经下锅,秦绥绥带着赞赞在门口的芒果树下摘芒果,之前孙如文抱过来的小狗崽崽小白球正绕着两个人的脚跑来跑去。 就在这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呀!大家都在呢?” 秦绥绥转过头,就看见郝可提着一袋东西,自顾自地推门往里走。 秦绥绥挑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脚下的突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虚影。 小白球看见有生人来,立马勇猛地冲上前,冲着郝可就“汪汪汪”直叫唤,小家伙虽然小,但这几天喝着空间小溪水,体格儿和胆儿都壮实了不少,甚至敢上前去一口咬住郝可的裤脚。 一只小狗崽子原本并没有引起郝可的注意,她高高兴兴地径直往里走,看见坐在门口的迟东临,还高兴地跟他打招呼:“东临哥,你们来阿砚这里怎么也不叫我一起?我还是问了人才知道你们在这里,也太不够意思了!云来和阿砚呢?” 她举起手里的东西:“瞧,我去镇上的国营饭店买了一只白切鸡,听说是琼台岛这边的特色,你们吃过没?大家伙儿一起来尝……啊!哪儿的死狗!” 郝可一脚就把小白球踢开了。 小白球力气大,但个头小,郝可又是运动员,脚上的劲儿不会小,惊怒之下更是不会收力,直接把小白球一脚踢飞出去,正好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几米,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赞赞“哇”的一声就哭了,他把芒果丢在地上,一把跑过去准备抱起小白球:“呜呜呜,妈妈,小白球流血了,你快救救它。” 秦绥绥紧跟在赞赞身后跑了过去,阻止了赞赞抱起小白球的动作,确认它没有骨折后,才轻轻地把它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给它检查伤口。 看见这一幕,郝可愣住了,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她在原地愣了愣,才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抱歉啊绥绥,我不知道这是你养的狗。” 又看向哭得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赞赞:“你就是赞赞吧?对不起,阿姨不知道你喜欢这只小狗,瞧,阿姨给你带了礼物,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只铁皮小公鸡递给赞赞,谁曾想赞赞看也不看,直接把小公鸡丢了出去:“你走!你是坏人!你不许来我们家!” 郝可皱眉,裴九砚三人收养这个孩子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这也是头一回见赞赞,原以为被收养的孩子性格都应该老实内敛,没想到这个小孩这么嚣张跋扈。 她故意板起脸,冲着赞赞摇头:“小朋友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哦!” “没礼貌的是你吧!”秦绥绥冷脸抱着小白球站起身,手指着门外朝郝可开口:“郝可同志,请你出去。” 接二连三被下面子,郝可也有点生气,她看向秦绥绥:“听说你家世不错,这就是你父母教你的待客之道吗?”说出的话听着很客气,但字里行间都在暗暗提醒她“资本家”的身世。 秦绥绥冷笑一声,直接上前一巴掌重重地扇了上去:“这才是我的待客之道!” 郝可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绥绥:“你敢打我?” 说完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愣在门口的迟东临:“东临哥,你就看着别人欺负我?” 迟东临也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本他坐在门口剥蒜,准备一会儿配饺子吃。看见郝可的时候还有些怔愣,之前的事情也让他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前去迎一迎,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乱了套。 听见动静的裴九砚和宋云来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一幕也是皱起了眉。 似乎是以为自己的救星来了,郝可立马噙着眼泪,捂着脸上前:“阿砚,云来,我好心买了白切鸡过来跟大家一起分享,结果一来就挨了一巴掌,不就是……” “请你出去。” 郝可的诉苦还没说完,裴九砚冷淡的声音就直接打断了她。 郝可瞪大眼睛,像是没听懂似的,看向裴九砚:“你说什么。” 裴九砚那漆黑如深潭似的眸子里满是冷意,他板着脸,声音也是如冰刺般寒冷:“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第81章 郝可要落不落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把手放下来,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裴九砚,我们相识二十多年,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真的要跟我绝交吗?你看看我脸上的巴掌印,你为了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要跟我绝交?!” 第80章 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买新裙子 郝可的嘶声质问并没有得到裴九砚的回答。 他甚至是看也没看郝可一眼,径直走到秦绥绥身边:“小白球没事吧?” 秦绥绥现在一肚子火,小白球不过刚刚满月,丁大点的小家伙,郝可也下得去脚?看着小家伙嘴角的血迹,她有点控制不住把对郝可的火气,迁怒到了裴九砚身上。 她抬头,清凌凌的眸子紧盯着裴九砚,说出的话很是决绝:“闹这么一二三出我也累了,如果你处理不干净你的私事,那就处理干净我们的事。” 说完一把躲开裴九砚摸小白球的手,抱着它绕过裴九砚,径直走进了屋里,打开医药箱,专心蹲在沙发前帮小家伙处理伤口去了。 赞赞擦了擦满脸的眼泪,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场面一下子僵在那里。 看着裴九砚格外难看的脸,宋云来忙笑着上前打圆场:“可可,你也是,那小白球不过那么小一点儿的狗,,你下那么大力气干什么?” 说完又拉了拉裴九砚:“阿砚你别说气话,妹妹刚才肯定跟你开玩笑呢,再说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说绝交就能绝交的?” 还看了看愣在原地的迟东临:“东临,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来劝劝?” 迟东临并没有动,他站在原地,脸色也不好看。 宋云来劝了半晌,一个人都没说话,只有郝可低低的哭泣声在空中回响。他抓了抓头发,烦躁地把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搞得我里外不是人,算了,我不管了!”说完端着一盘饺子自顾自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不请自来,伤我家的狗,欺我家的人,郝可同志,请你马上离开,以后再见面,就当不认识!再要纠缠,就别怪我心狠了!”这句话裴九砚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感受到他话里的杀意,郝可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刚才的硬气全都消失不见了,她含着眼泪看着迟东临:“东临哥,我可是来找你的……” 迟东临头疼得闭了闭眼,看着倔强站在那里的郝可,到底是自己喜欢多年的女孩,他狠不下心,直接起身就拉着人出去了。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宋云来吃饺子“呼噜呼噜”的声音,裴九砚烦躁地一脚踢了上去:“你也给我滚!” 宋云来捂着屁股:“干嘛!我没惹你们任何人!我还要吃j……”看着裴九砚的眼神,他识相地没有把话说完,干脆端着一盘饺子跑了。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裴九砚就站在客厅门口,看着秦绥绥蹲在沙发旁,认真细致地帮小白球处理完伤口,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进小狗窝里。 然后又温柔细致地帮赞赞洗干净脸,全程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嘴角沁出一丝戏谑的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你就这么紧张他送的狗?” 秦绥绥皱眉,裴九砚这会儿力道极大,虽然控制住了,但还是捏得她有些疼。她使劲挣扎,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反而被裴九砚越抓越紧。 见她这副抗拒自己的样子,裴九砚眼中沁出血丝:“你明天去红旗顶大队,也是要见他的吧?” 终于反应过来裴九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秦绥绥皱眉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裴九砚眼底猩红一片:“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手腕像被一只铁钳子锁住,怎么挣扎都撒不开,秦绥绥刚才还没消散的火气再次被点燃,说出的话也不过脑:“我做什么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不过扇了她一巴掌,怎么?你心疼了?那你替她扇回来啊!” “你要是喜欢她,何必硬拽着我不放手?干脆跟我离婚去跟她结婚啊!她等了你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真是不好意思,做了你们的挡路石,破坏了你们二十多年的感情,现在我自己走,总行了吧!” 她说着,还真鼓起一股劲儿,撒开裴九砚的手,上楼去拿结婚证出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裴九砚眼底的猩红更甚,他直接把朝外冲的秦绥绥拦腰抱起,扛在肩上就大步流星往楼上走。 他越是这样,秦绥绥越是生气,她在他的肩膀上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你走开!不许碰我!” 可她越是挣扎,裴九砚的动作就越是大,他似乎是丧失了理智般,听不见她的话,只一个劲地往楼上走。 他从没这样子过,更从没这样对过自己,男女力气差距过大,秦绥绥抵抗不住,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听见小姑娘低低的抽泣声,裴九砚身体都僵住了。他忙把人从肩膀上放下来,转而抱进怀里,刚才浑身的怒气全都看不见了,只余下满脸的着急:“对不起宝贝,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哪儿疼?你告诉我。” 秦绥绥不说话,心里的委屈大爆发,只一个劲儿地哭。 看着她这样子,裴九砚心疼坏了。 他忙走进房间,轻手轻脚把人放在床上,想要检查看看她是不是被自己弄疼了,可小姑娘就跟小泥鳅一样,一离开他的怀抱,立马缩进了床的角落里,离他远远的。 裴九砚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挨着床边,准备轻轻地挪过去,可他刚一往那边挪,秦绥绥立马往更里的位置缩,挨都不愿意挨他一下。 裴九砚心里知道这会真是惹到她了,只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宝贝,我知道错了,我刚才听到你要跟我离婚,一下子丧失了理智,抱你回房间也是担心你非要跑出去,你别害怕,我不碰你了。” 见秦绥绥还是不说话,他只能逐一解释:“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对郝可有什么别的心思,小时候跟她一起玩,是因为迟东临喜欢她。”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离婚,之前我就说过了,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秦绥绥哭过一通,将之前的情绪散了出来,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说话有些过激。她当然清楚裴九砚对郝可没有那种心思,但在那种氛围下,有些话话赶话就说出来了。 她把头蒙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开口:“我对如文哥也没有那种心思,我答应明天去红旗顶大队,是他托人请我去看不孕症。” 话说完,原本丧着一张脸的裴九砚突然笑了起来。 看不孕症啊,他知道秦奶奶是这方面的高手。 原来是这样啊。 他上前一把将秦绥绥抱起来,搂在怀里,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疼坏了:“总之这事儿是我的错,你放心,我明天就去跟云来和东临说清楚,他们跟她以后怎么相处我不管,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她以‘朋友’之名相处。” “以后她要是再招惹你,你也不用看在我份上忍着,该怎么着怎么着。” 摸了摸她手腕上的青紫,裴九砚满眼都是心疼:“还有,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再对你使用蛮力。” 看着刚才拉扯间不小心扯坏的她的裙子,裴九砚皱眉,自己刚才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知道小姑娘从小就爱美,最爱穿漂亮衣服,他扯住那个坏掉的裙摆:“等过两天发了工资,给你赔十条裙子。”主要是他所有的工资,基本上都交给秦绥绥保管了,这会儿手上没有多余的钱。 他的表情就跟入党宣誓似的,格外认真,秦绥绥忍不住破涕为笑:“这裙子也就是扯脱了线,缝一缝完全可以再穿。” 看着她终于露出的笑脸,裴九砚松了口气,十条裙子能重新买回她的笑脸,完全值了! 他摇摇头:“说赔给你就一定会赔给你,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买新裙子。” 之前秦家没出事的时候,岳父岳母经常给她买新衣服穿,没道理跟了自己,还让她断了新衣服。 秦绥绥瞪大眼睛:“十条就已经够多了,每个月都买没必要吧!” 裴九砚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不打算再跟她多说,只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开口:“饿了没?我去楼下端饺子给你吃?” 秦绥绥点点头,下午又是擀面又是包饺子的,又闹了这么一通,她早就饿了。裴九砚把煮熟的饺子端上来,她一口气干了二十多个。 吃完饭后,裴九砚又殷勤地伺候她洗澡,帮她洗完衣服,又把赞赞哄睡后,来到房间里,看着安安静静在大床的一侧睡着的秦绥绥,裴九砚心里才踏实下来。 已经多久了,多久没这样丧失过理智了?他一向自诩冷静自持,可似乎在她身上,所有的冷静都不复存在,尤其涉及到那个男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固执地把已经睡着的秦绥绥抱进了自己怀里,闻着她身上的甜香,心才踏实了下来。 第82章 第二天早上,裴九砚神清气爽起来,找到昨晚不小心落在楼梯下面的结婚证,小心翼翼地锁在了只有他有钥匙的小抽屉里。 刚从卧室出来,就见宋云来大大剌剌地冲进来,冲着他大喊:“阿砚!不好了!东临昨天晚上没回来!” 裴九砚无语:“他一个大男人,又有自己分的房子,你担心什么?” 宋云来撇嘴,脸色不是很好看:“可他昨天是跟郝可一起走的,据说郝可也没回去,他们队里的人都找过来了。” 第81章 你对得起我爸吗? 宋云来的话一说完,裴九砚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两个年轻男女同时夜不归宿,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而且迟东临身份特殊,现在风声又很紧,这要是被人举报上去,别说前途了,就连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经历了昨天傍晚那件事,现在宋云来对郝可也有点意见了,他甚至开始阴谋论起来:“阿砚,你说会不会是可可故意把东临那个傻小子拉出去霸王硬上弓的吧?” “之前她跟东临打电话我可偷听到了,她说要和东临进行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东临那会儿没答应来着。大家伙儿都知道她喜欢的是你来着,你说她这是想干什么,不会想搞定东临再玩迂回战术来搞你吧唔唔唔……你捂我嘴干什……” “哎嘿,妹妹好,妹妹起床啦?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秦绥绥笑了笑:“云来哥,吃早饭没有,我这会儿准备去烙鸡蛋饼来着,一起留下来吃点呀?” 宋云来嘿嘿笑:“行行行,妹妹你昨天烙的鸡蛋饼好吃,我就喜欢这种焦脆的口感。” 秦绥绥点点头,如遇见知音一般:“对对对!一般人都喜欢吃软饼,但我觉得这种焦脆的口感反而更好吃,云来哥你可真识货!我这就去烙,你等等哈!”说完就兴冲冲地拿着搪瓷盆去舀面了。 等她进厨房后,宋云来才用肩膀撞了撞裴九砚,朝他挤眼睛:“昨晚把妹妹哄好了?怎么哄的?” 裴九砚没答话,反而朝他伸出手。 宋云来没明白什么意思,楞楞地在他摊开的手上击了个掌:“干啥?一大早击什么掌?” 说完顿时恍然大悟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哦,我懂了,你昨晚是把妹妹这样那样……” 受不了他满脑子有颜色的思想,裴九砚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儿上:“我记得你上个月还欠我二十块钱,赶快还我!” 宋云来原本八卦的嘴脸瞬间扭曲起来:“不是吧阿砚?我们兄弟什么时候算过账?” 裴九砚固执地朝他摊开手掌,嘴里的话更是无情:“这么多年要是算账的话,你欠我的钱可能还不完。赶快还钱,别废话。” 宋云来的脸终于垮了下来,裴九砚说的是真话,他跟迟东临从小到大都服阿砚,不仅是因为他话少路子多拳头硬,更是因为他大方,对自己人格外大方,无论是钱财方面还是其他方面。 他嘴里小声嘀咕着,但手还是听话地在兜里搜了起来:“你这么着急要二十块钱做什么?” 裴九砚也不隐瞒:“昨晚把我媳妇儿的裙子扯坏了,我答应了赔她十条。” 裴九砚的话瞬间点燃了宋云来眼中的八卦,他抬起头:“我去,不是吧阿砚?这么激烈?妹妹那小体格子禁得住你这么……” 他眼神在裴九砚身上上下打量。 裴九砚又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要是再敢用这种思想去猜测我媳妇儿,别怪兄弟没得做!” 宋云来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对妹妹可没什么不好的心思,我就是打打嘴炮。” 两个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在宋云来身上搜出来9块三毛八分钱。 裴九砚嫌弃地盯着他:“你孤家寡人,又不用寄钱给家里,你钱都哪儿去了?” 宋云来梗着脖子:“那咋了!我都吃了,那咋了!咋啦嘛!” 裴九砚斜了他一眼,这小子哪儿都好,就是玩的花,文工团那些女同志,就没有他不认识不熟悉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他:“你还是收收心,早点找个喜欢的人成家,再这么混下去,当心惹麻烦上身。” 宋云来又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别管我了,赶紧凑钱吧你,一会儿赔不上妹妹的裙子,当心她再跟你闹!” 早饭秦绥绥烙了二十几张鸡蛋饼,又把芒果用铁勺压碎,挤出汁水,做了几杯芒果牛奶,还把空间里已经腌好的咸鸭蛋煮了几个,又从泡菜坛子里夹了一碗腌脆黄瓜出来。 三大一小吃得干干净净,宋云来此时不得不重新考虑裴九砚的提议,或许早点结婚也挺好的,至少这饭比单位食堂的饭菜有人味儿多了。 裴九砚原本昨晚跟秦绥绥说好,今天要陪她一起去红旗顶大队的,但这会儿迟东临还没联系上,他们得去出门找找。秦绥绥只能自己去。 给小白球检查完身体后,秦绥绥就回屋换衣服,裴九砚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房里,将门关上后,把人按在门板上亲了好几分钟,才看着怀中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的人,哑着嗓子开口:“媳妇儿,好好儿去,好好儿回来。” 秦绥绥被他亲得双腿发软,几欲站不稳,要不是裴九砚的大手掐在她腰上,帮她稳住了身体,她这会儿估计就顺着门板滑下去了。 她缓了好大一口气,才渐渐恢复力气:“你说的什么屁话!” 裴九砚轻笑一声,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赞赞我一会儿顺带送去托儿所,你安心去,注意安全,天气热,记得带水。” 秦绥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她换完衣服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没人了,知道他们是急着去找迟东临,秦绥绥也没在意,拿出一个小布袋,在院子里摘了点黄瓜番茄和菜瓜,孙如文上次说她种的黄瓜番茄好吃,但人家每次过来都带很多东西给她,她总不能只带点儿蔬菜去,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了块牛肉出来,这年头牛肉不好搞,孙如文应该会喜欢,把东西装好后,骑上自行车就往红旗顶大队而去。 红旗顶大队在光明顶大队隔壁,骑车过去要从光明顶大队外面绕过去,路程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快到红旗顶大队的时候,突然变了天。夏季的海岛就是这样,天说变就变,雨说来就来。秦绥绥忙加快了速度,赶在雨落下来之前,找到一处破旧的小木屋,跑到屋檐下面躲雨。 从这处小木屋开始,应该就属于红旗顶大队的地界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屋子瞧着挺大的,但是没人住,好像每个村都有几间这种废弃的小木屋,秦绥绥也不做多想,好在这会儿时间还早,夏季这种雨一般都是雷阵雨,下不了多久,她干脆直接蹲在屋檐下看起雨来。 外面雷声轰隆隆的,闪电一道道劈下来,搞得秦绥绥心慌慌的,又往小木屋里面站了一点。 可这一站,恰好被她听见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声音。 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人事的人,这声音秦绥绥一听就明白了,她顿时脸红了个透,又小心翼翼往外挪了一点儿,生怕被里面的人发现,好像做亏心事的人是自己一样。 之前还感叹一场雨下来,天气都变凉快了些,现在她痛恨这场雨为什么不快点下完,好让她快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时间,外面淅沥淅沥的雨声,轰隆轰隆的雷声,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呻吟声,破旧木板“嘎吱嘎吱”声,还有秦绥绥心底的唾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这个雨天独有的交响曲。 雨天,事情似乎总是容易走向危险的方向,秦绥绥还没等到雨停,却等到了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而后便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妈,你答应过我,不再跟他见面的!你答应过我的!你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梅姐儿,你听妈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我就是来跟他告别的!” “告别?告到床上来了?你对得起爸,对得起我们这个家吗?” “梅姐儿,你怎么能不相信妈?你就当你今天啥都没看见不行吗?” “不行,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替你瞒了这么多次,已经很对不起我爸了!我今天必须要告诉我爸!” 随着小姑娘决绝的声音,里面似乎很快传来了拉扯声,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女人在拉自己的女儿。 秦绥绥纠结坏了,要是等小姑娘开门出来,那岂不是发现她了?她要躲起来吗?可这么大的瓜,不吃多可惜啊! 紧接着秦绥绥就听见了一道开门声,她心下一紧,快速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面前这道门纹丝不动,她这才反应过来,对哦!她现在待的是前门,前门是上了锁的,而且里面这个小姑娘明显是在她后面过来的,走的是后门! 她庆幸地拍了拍胸脯,又蹑手蹑脚地贴近墙面听了起来。 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小姑娘大概是跑走了,女人低低又焦急的声音传来:“宝哥,怎么办?要是梅姐儿真去告诉了钱仁才,依他的性子,肯定得闹出去,到时候咱俩都完啦!” 第83章 秦绥绥看不见这个“宝哥”的模样,但从他的声音就可以看出来,他此时的表情一定阴狠吓人,因为他的声音都阴恻恻,听得秦绥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弱弱开口:“那……好吧。” 秦绥绥哪怕是经历了全家被抄、被流放,但到底是在和平的环境下长大的,而且这附近就是军区,她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大胆,大白天就想杀人。 因此她在脑子里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男人口中的“一不做二不休”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女人,居然答应了??!! 秦绥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想都没想拔腿就跑了出去。 第82章 求军爷为我女做主! 小木屋是红旗顶大队的第一家,刚才秦绥绥骑车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在小木屋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条两米多宽的河沟,就是他们之前去抓小龙虾的那条小河沟的上游。 雨还在下,天跟漏了似的,秦绥绥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往小河沟那边跑,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两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应该是想把孩子按在小河沟里溺死。 果不其然,离小河沟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秦绥绥就看见一个黑瘦的男人拎着一个瘦弱小姑娘的后衣领就往河里拖,不远处一个妇人静静在一旁看着。 小姑娘看起来瘦弱,但似乎力气很大,那个黑瘦的男人拎着她,她也能拼死挣扎,拖行在地上的双脚刮出两道深深的痕迹,手也不断拍打着。 好不容易把人拖到河边,男人想把小姑娘按进水里,大约是濒死之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小姑娘硬是蹬着腿不肯再往前一步。 似乎是见这小姑娘真的有些疾手,黑瘦男人烦躁起来,朝着身后的妇人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来帮忙,一会儿让人看见,咱俩都活不了!” 妇人听见男人的话,似乎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很快就跑上来,帮着男人抱起了小姑娘的双腿。 原本挣扎得厉害的小姑娘,在妇人抱住自己双腿的那一刻,突然就不动了,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任由两个人将自己抱着往河里按。 秦绥绥边跑边大喊:“住手!” 两个做亏心事的人一惊,顿时抬头朝着秦绥绥望去。 看见又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宝哥”眼里闪过一道幽光,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就…… 然而还不等他的坏主意打完,下一秒,眼前一道金黄色的影子闪过,尖利的爪子在他手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宝哥”手上吃痛,手下意识就松开了。 妇人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松开了手。 秦绥绥扑过去,趁二人怔愣之际,一下子把他们手中的小姑娘抢了过来,拉着人就往大队的方向跑。 后面二人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了,爬起来就在后面追。她跑步的速度一向很快,但后面拉着个小姑娘,速度就慢了下来。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地面潮湿,泥土沾脚,秦绥绥边跑边喊救命,只要能吸引人过来,她们就能脱险。 可大雨刚过,小河沟附近没什么人经过,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秦绥绥也顾不上大黄被会被暴露的风险了,正准备把刚刚趁乱收进空间的大黄再抛出来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绥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秦绥绥回头一看,早上刚刚分别不久的裴九砚和宋云来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正朝着这边过来。 看见二人,秦绥绥就像看见了救星般:“阿砚!云来哥!快来!他们想杀人!” 听见这两个字,裴九砚寒潭似的眸子立马覆上寒冰,一把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将秦绥绥拉到身后。 宋云来也跳下自行车,警惕地将秦绥绥护在身后。 见事情暴露,“宝哥”和妇人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妇人嘴里狡辩着:“不是,同志,你误会了,我就是教训教训女儿,这小妮子太不听话了。” 秦绥绥可不听她胡说,她娇眉竖起,直接指着旁边的小木屋一语道破:“你俩刚才在这偷情,被你女儿发现了,你央求她保密不成,就要和这个男人杀了她灭口!”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大队里其他人的注意,事情发展到这步,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狡辩过去的。 很快一行人就被带到了红旗顶大队部,那个“宝哥”是红旗顶大队人,名叫黎耀宝,妇人名叫黎春妹,娘家是红旗顶大队人,后面嫁给了光明顶大队的钱仁才,钱梅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个黎耀宝,恰好就是麦冬的亡妻,黎玉的哥哥,也就是麦冬的大舅哥。 事情涉及两个大队,除了两家的当事人,就连光明顶大队的大队长麦德福也来了。麦冬休假还没归队,自然也来了。看见秦绥绥,他还很诧异,但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二人也就没多做寒暄。 黎耀宝和黎春妹“搞破鞋”,最崩溃的莫过于钱仁才,黎耀宝没人崩溃,他是个鳏夫,除了哭爹喊娘的老娘,家中再无其他人。 事情涉及的人有些广,裴九砚不欲让秦绥绥出头,便让宋云来当着众人的面把刚才秦绥绥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担心秦绥绥被人报复,他们说的也是三人一起发现的。 钱仁才看着衣冠不整的妻子和木楞楞的女儿,粗糙的汉子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把钱梅拉到自己身边,摸着她的头发开口:“梅姐儿,你告诉爸爸,你咋了?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钱梅不说话,只一脸绝望地看着黎春妹:“妈妈,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钱梅除了这一句,什么都没说,但这句话,恰恰又证明了很多。 满屋子的人沉默无言,只有黎耀宝抱着麦冬低低的求饶声:“妹婿,我家妹子走了,我家妹子可是为了给你生孩子走的,她不在了,你可得好好替她照拂我,照拂我们家!” 过去许多年,黎耀宝一直拿着这件事为借口,打着麦冬的名义,在外面做了不少事,只要不太过分,麦冬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件事,不仅涉及到了秦绥绥,更涉及到了麦冬的白月光谢婷!他可没忘,谢婷在医院做完手术后那满脸苍白的样子!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收集黎耀宝做倒爷、买卖公共财物的事情。敢伤害谢婷,他要让黎耀宝付出代价! 当然,这个代价不能涉及到谢婷,现在的谢婷太脆弱了,再有什么事情,他可能真的会彻底失去她! 他闭闭眼睛,现在好了,致命的一击终于送到他手上来了!秦绥绥还真是他的福星! 他冷着脸,一把将黎耀宝搭在自己腿上的手拿开,只低头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涉及到两个大队的事情,两位大队长纵使再愤怒,也还是想自己在队里处理,毕竟要是他们队里出了两个“搞破鞋”和“杀人未遂”的人,这几年先进大队的名额可就没他们份了! 但钱仁才很决绝,一定要报警,黎春妹搞破鞋,他可以不追究,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争气,黎春妹早就看不上他这个“病秧子”了。 但奸夫淫妇要杀他女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见两位大队长还欲跟他商量,他直接拉着钱梅跪到了麦冬面前。麦冬是军人,两个村的人知道,裴九砚和宋云来今天出来穿的是便服,他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能把三人都跪了。 “求军爷为我女做主!” “我不求别的,就求给我女儿一个公道!这里所有人都是我们的证人!” 麦冬饶是经历过许多风雨,但还是被钱仁才这突然的一跪吓了一跳。 新社会,哪有跪来跪去那一套的,更何况钱仁才还是自己本村人,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的。他明白钱仁才这一跪,就是怕他偏袒黎耀宝,将这事儿糊弄过去。 自从黎玉去世,又跟谢婷失去联系后,他这些年就很少回村。偶尔回来听老娘抱怨黎耀宝做的事情,他也没心思去管,可也正是因为他的放纵,养大了黎耀宝的胆子,害了谢婷,是他的错! 他心里有着滔天的愤怒,表面却不显露半分,苦笑一声对着在场的人开口:“大家都知道,我这些年公务繁忙,不常归家,今天要不是听大家说,还真不知道黎耀宝借着我的名义做了这么多坏事,我这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养了一条毒蛇啊!今天我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代表我的亡妻黎玉,跟黎耀宝他们一家断绝关系!”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又弯下腰把钱仁才扶起来:“阿才,赶紧起来,你放心,这事儿该怎么办就这么办!我一会儿亲自去报警,除了这两件事,黎耀宝这些年做的事情,我也会请警察同志彻查!绝不徇私!” 他声音掷地有声,听在所有人耳朵里,这就是一种态度。 第84章 黎耀宝蹲在地上大喊:“麦冬,你在这个白眼狼!我妹妹为你生孩子死了,你现在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凭什么跟我们断绝关系!” 见麦冬纹丝不动,黎耀宝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倏然大笑起来:“麦冬,你以为我不知道,牛棚那个女……啊啊啊啊!” 第83章 男人行不行,被摇坏的旧木床来证明 黎耀宝话里的深意,在场的除了麦冬,只有秦绥绥听得懂,但他话还没说完,下巴直接被麦冬卸了下来。 麦冬此时的眼神阴森可怖,他找了谢婷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谢婷却被人害了,害她的人,又是黎耀宝这个他名义上的大舅哥。 他知道,经此一遭,谢婷不可能再跟他和好,他多年的夙愿已成空。 而这个问题的症结,就在黎耀宝身上,天知道他这些天,暗中查探黎耀宝这些年所做之事,查得越多,心中的愤怒越甚,但偏偏,这都是他放纵的! 麦冬心中有多怒,就有多悔! 现在黎耀宝还想把谢婷攀扯出来了,还想毁了他和谢婷,他该死! 很快,警察同志就来了,跟在警察同志后面的,还有红袖章,担上杀人未遂和搞破鞋两个罪名,所有人都知道,黎耀宝和黎春妹活不了了。 黎耀宝的老娘再能闹,在警察同志和红袖章面前,也是吓得不敢说话。 人被带走后,和黎耀宝的老娘一起颓下去的,还有两个大队的大队长。这下别说先进大队了,未来几年,他们大队估计连评选的资格都没了。 不过光明顶大队的大队长麦德福很快又抖擞起来,因为他看见了秦绥绥! 他怎么忘了!秦绥绥现在可是他们村的财神爷!只要他配合着她把药材种出名堂来了,那还有谁会去在意一个搞破鞋的女人!生产力才是硬道理! 两个当事人被抓走,其他人自然也要散去。 钱梅回过神来,坚决要钱仁才请警察同志做主,帮他和黎春妹离婚。 不用女儿说,钱仁才也正有此意!有这样一个婆娘,只会影响女儿的未来! 看得秦绥绥在一旁啧啧称奇,钱梅不过才12岁,处理事情却十分果断,哪怕对方是自己亲妈,这样的气魄,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了。 不对呀,钱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钱梅,钱梅……对了!她想起来了! 在原书中,男主周泽成继承了他们秦家的产业后,前期一直很低调,直到1978年后,政策越来越宽松,他们秦家的多个药房也得以重见天日,帮周泽成管理这些药房的,就是一个叫钱梅的姑娘! 书中的钱梅不仅有能力,还很有手段!他们秦家中药房、西药房都有,但中药房偏多,原先中药房的掌柜都是爸妈信任的老人,自然对周泽成这个外来人不服,但在钱梅的运作下,这些老掌柜很快就转变了态度,对待周泽成的忠诚和对待秦家人没什么两样,而且这些药房在钱梅的管理下,很快就在华国各地都开了连锁店,甚至一度开到港台和国外。 其中纵然有男主的光环作祟,但也少不了钱梅的能力。而且秦绥绥觉得,就算钱梅离开周泽成,自己去做生意,也一定会很成功。 秦绥绥看向钱梅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起来。 钱梅自然也感受到了,跟着警察离开之前,她特意避开其他人,跑到准备走的秦绥绥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就磕了三个响头:“姐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等我帮我爸离完婚就来报答你!” 还不等秦绥绥答话,她又站起身一溜烟跑了。 秦绥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是,这小姑娘确实雷厉风行,她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从红旗顶大队部出来,秦绥绥看着推着自行车的裴九砚和宋云来:“你俩怎么在这?不是去找东临哥了吗?” 宋云来叹气:“没找着,这不到处找呢嘛!准备去郝可他们那个运动员训练基地看看。” 秦绥绥这才知道,原来郝可的训练基地就在红旗顶大队旁边,就是刚才那条河沟再往上走一些。 她不得不怀疑,郝可是不是故意调过来的。 裴九砚看着秦绥绥:“媳妇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秦绥绥摆摆手:“不用啦,这都已经到大队里来了,没什么事了,你们赶紧去忙,东临哥的事情比较重要。”迟东临是现役军人,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裴九砚点点头,二人把秦绥绥送到之前那个小木屋,取回了她的自行车后,三人就分开了。 秦绥绥骑着自行车径直往红旗顶大队的知青点去,这会儿正是知青上工的时间,问了人之后,知道孙如文在稻田里上工。 红旗顶大队的水田比光明顶大队多很多,这会儿七月中下旬,正是割稻子的时候,等割完稻子,紧接着马上又是晚稻插秧,一般在立秋前必须结束,时间很赶,俗称双抢。 所以红旗顶大队这段时间特别忙,刚才哪怕是大队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看热闹的人都不算多。毕竟在吃饱饭和看热闹之前,有脑子的人都会选前者。 秦绥绥也感觉自己来得可能不是时候,但孙如文在这个时候请自己帮忙看病,估计也是那家人比较着急。 果不其然,在稻田里找到孙如文后,孙如文立马跟大队长请了假,而后带着自己直奔文廉家。文廉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个好兄弟。 听着这个名字,秦绥绥脑海里下意识就认为这是一个极为斯文秀气的人,可在半路遇见文廉本人的时候,她瞬间风中凌乱起来。这粗壮的膀子,黝黑的皮肤,脸上的刀疤,哪里跟“文廉”两个字挨得上边? 看见秦绥绥眼中的震惊,孙如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别看文廉这样,他实际上是退伍军人。” 知道孙如文是猜出了她心中的震惊,秦绥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文廉看着还不到三十,怎么就退伍了呢? 但这到底涉及人家的隐私,秦绥绥没有多问。 文廉看见秦绥绥,态度十分恭敬,明明是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汉子,搞得秦绥绥心里还怪不好意思的。 三个人很快走到了文廉家。 文廉家是很普通的农家小院,竹篱笆围墙,前院种菜,侧院养鸡,文廉的妻子林兰从里屋走出来,看见秦绥绥和孙如文还有些震惊,不过很快迎了出来:“阿廉,孙知青,这位是?” 文廉拉住她的手:“阿兰,这就是之前孙知青说的那位小神医,今天特地来给你看病的。” 一听是小神医,林兰的神情立马变得热络起来,她撒开文廉的手,转而握住秦绥绥的手:“原来是小神医啊,是我眼拙了!快进来快进来,热不热?我去给你端凉粉喝!” 说着也不等秦绥绥拒绝,快步走进后院,很快端了几碗灰白色半透明的凉粉出来,凉粉里还放了新鲜芒果肉和椰汁,一口下去,清凉滑嫩,微弹爽口,跟麦老太太做的海藻粉很不一样,秦绥绥眼睛都亮了:“嫂子,这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凉快!” 林兰笑着开口:“这是用木薯做的,又放在后院儿的井水里镇了一会儿,你喜欢的话,一会儿多带点回去吃!” 秦绥绥点点头,没跟她客气:“嫂子一会儿教教我怎么做。” 天气热,她胃口不是很好,就爱吃这种冰冰凉凉的东西,而且林兰的话提醒了她,她也应该在院子里打口井,这个时候没有冰箱,东西放井水里镇一会儿,吃着都舒服很多。 吃完凉粉,秦绥绥就开始关门帮林兰看诊起来。 手指搭在林兰的腕间,摸了好半晌脉,秦绥绥才皱起眉问林兰:“嫂子,你是不是每个月例假都不准?” 林兰连忙点头。 “是不是有时候一来来十多天,有时候好几个月不来?” 林兰都快哭出来了:“小神医,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秦绥绥失笑摇头:“你这就是月经不调,我给你开点药,吃段时间就没事了!” 林兰瞪大眼睛:“啊?这个病会影响我生育吗?” 秦绥绥皱眉思考了半天,又把手搭在林兰腕间摸了半天,才开口:“按你的脉象来说,你身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月经不调也不会影响生育,是不是你男人……” 秦绥绥顿时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文廉。 听着秦绥绥的话,林兰和孙如文也瞬间跟着把目光投向他。 文廉黝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原本寡言少语的汉子急得舌头都打结了:“媳妇儿,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 林兰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她男人行不行,家里之前被摇坏的旧木床能证明。 知道大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秦绥绥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说文同志不行,我是说他会不会身体哪里有什么暗疾,就算是别的方面的问题,也可能会影响子嗣。” 文廉皱起了眉:“我之前是伤了胳膊退役的,这个有影响吗?” 第85章 秦绥绥摇头,照理说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还是得号脉看看。 文廉紧张地把手伸过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夹着腿捏着拳抿着唇,紧张得像个孩子。 林兰也紧张起来,这要是证明是她男人的问题,可就洗清她的“冤屈”了,但这也不行啊,她男人到底是她男人,对她也极好,在婆家人面前都护着自己,为此他们都搬出来单住了,他也不能有问题啊! 秦绥绥也有些紧张,这脉象明明摸着强劲有力,没什么问题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该不会要堕了她奶奶神医的名头吧? 满屋子只有孙如文一人,盯着文廉腕间那白皙的手指,眼神讳莫如深。 第84章 夺夫之仇! 摸第三遍脉的时候,秦绥绥终于咂摸出不对劲来了。 她心中有不好的猜测:“文同志,你之前受伤,有什么异常吗?” 文廉摇摇头:“没什么异常啊,就是正常的工作受伤。” 林兰拍了他一下:“不正常!你当时伤口好得特别慢!中间还溃烂了一次!” 文廉有些懵逼地看着她:“这算吗?天气热,溃烂也是正常的吧?” 林兰又拍了他一下:“正常个屁,老娘天天那么精心伺候着,医生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敢做错,怎么会突然溃烂了?” 两口子的争执终于让秦绥绥确认下来:“如果我没诊错的话,文同志应该是中了毒,毒素入体时间太久,才影响了子嗣。” 秦绥绥的话,让林兰和文廉同时白了脸。 一旁的孙如文也皱起了眉:“怎么会中毒?” 林兰忙拉着秦绥绥的手:“小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男人,我们不要子嗣也可以,你把他救活就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文廉也嗫嚅着嘴唇:“我……中毒了?” 秦绥绥忙轻拍林兰的手:“嫂子别急,这是一种慢性毒素,一时半会儿不会要人命,文同志,你受伤的那只手是不是时常颤抖,拿不了细小的东西?而且时不时会觉得身上像蚂蚁爬似的难受?” 文廉点点头,他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得不退役的。 秦绥绥心里这才确定下来,是了,这种慢性毒素就像是过关斩将一样,最开始的表现就是伤口容易溃烂,不易愈合。这个时代医疗条件差,反复溃烂的伤口最容易感染,很多人就折在这第一关。 熬过第一关之后,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小折磨。影响子嗣也是其中一个关键。但这个阶段,对身体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等熬到5年之后,全身都会开始慢慢反复溃烂、流脓,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原因,最后也会因为全身溃烂而死。 按照文廉体内毒素的扩散程度来看,他应该已经中毒快四年了。 林兰震惊瞪大眼睛:“小神医你真神了!你猜得没错,我男人受伤已经三年11个月,再差一个月就满四年了!那他岂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文廉拉了拉她的胳膊:“媳妇儿,你别这么说。” 林兰连忙捂住嘴,又看向秦绥绥,眼神里充满希冀:“小神医,你能诊出来这毒,是不是也有解决办法,求求你救救我男人!” 秦绥绥心中犹豫,除了她父母,没人知道,其实奶奶每回带她出去上山采药,都会在暗中传授她一套独门针法。从五岁到她十七岁,奶奶去世之前,那套名为“子午流注”的针法,秦绥绥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这套针法依十二时辰对应经脉气血盛衰,“子午”象征阴阳交替,“流注”似水行经络。名字如诗,但疗效却极为霸道,解这毒,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秦绥绥在奶奶临终之前答应过她,在政策变得宽松之前,不可以擅自给人施针。 可看着眼神哀戚的林兰,和面色灰败的文廉,秦绥绥咬咬牙,文廉是因公受伤的,在受伤之前,也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且不说文廉是孙如文的好友,就算因着他的身份,她也应该救人! 想来奶奶应该也不会怪她的!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尽管现在上面开始在这些偏远的地方推行“赤脚医生”政策,但到底中医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敏感。 她板着脸看向文廉:“我是可以救你,但你们要答应必须要保密。不然我可以救活你,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你命。” 文廉自然明白秦绥绥的意思,秦绥绥救他,确实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他也眼神坚定地看向秦绥绥:“你既救了我,便是我文廉的恩人,无论是作为曾经的军人文廉,还是如今的渔民文廉,都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秦绥绥信他,大约是因着裴九砚的关系,她对军人有着天然的滤镜。而且她也没说错,如果文廉敢泄露,她也能一把毒要了他的命! 文廉的毒入体太深,施针也不能马上进行,到时候还要辅以药浴,秦绥绥需要回去准备点东西,约定过两天再开始。 临走之前,林兰送了一筐木薯给她,还细细教她木薯凉粉的做法。 大约是因为有着炮制中药材的经验,秦绥绥一听就知道怎么做了。 孙如文送秦绥绥出村,临走之前,眼神警告地看了文廉一眼,文廉朝着他坚定点头,就算小神医不救自己,因着孙如文的关系,自己也会保守她的秘密。 孙如文打算把秦绥绥送回家属院,但被秦绥绥拒绝了,纵使在她眼里,孙如文就跟亲戚家的哥哥没什么两样,但家里那个大醋缸,时不时就会打翻。而且现在正是抢收稻子的时候,孙如文也不好耽误太久,最后就只让他把自己送到了村口。 秦绥绥骑着自行车往回走,脑子里盘算着给文廉泡药浴需要哪些药材,有一部分她空间里,有一部分可能还得找找。 快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突然看见一群穿着运动服的人簇拥着一个人,一群人气势汹汹就要往大院儿去。秦绥绥眼尖地看见了,人群中被簇拥的那个人,不就是郝可吗? 这场景还真是认人熟悉,在京市吃羊肉火锅那次,郝可也是人群中被簇拥的那个,没想到才来琼台岛几天,这么快就混成中心人物了? 郝可也看见了秦绥绥,忙跟她打招呼:“绥绥妹妹!” 见秦绥绥不欲搭理她,她连忙又叫了几声,可怜巴巴地道出目的:“绥绥妹妹,我不是找阿砚的,我这次是来找东临哥的!我刚才去他们宿舍找了,他不在,应该是在你家,你能帮我把他叫出来吗?” 秦绥绥皱眉,不想多管。 没想到其中一个短发女孩突然上来截停了她的自行车,秦绥绥不得不从车上跳下来,她都还没来得及发火,那女孩就巴巴开了:“这位同志,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可可跟你说话呢!既然你认识那个什么迟东临,你帮忙叫一下怎么了?怎么?像他那种敢做不敢当的孬种,你也要维护吗?” 秦绥绥“啪”的一巴掌把她手扇开:“这位同志,没有礼貌的是你吧?我跟郝可有仇,见面不骂她算好了,我为什么要帮她?” 短发女孩被她一巴掌扇懵了,她摸着自己泛红的手,气焰终于小了下来:“有……有什么仇?” 秦绥绥瞪她:“夺夫之仇!她想抢我男人,换你你帮不帮!” 短发女孩嘴巴嗫嚅一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 秦绥绥懒得搭理她们,直接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裴九砚三人果然在家,失踪一晚上的迟东临此刻正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宋云来一边喝着汽水一边数落他:“不是哥们儿说你,这回你算是栽了,明知道她心有算计,你还傻傻上套,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迟东临抱拳垂着自己头:“那我怎么办?她在我面前哭得可怜巴巴的,又是大晚上,我总不能真让她一个人回去吧?” 宋云来瞥他:“送吧,这回好,送床上去了,关键你小子连那事儿发没发生都不知道,真是蠢死你得了!” 说完又撇撇嘴:“从前还真没看出来,郝可是这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 迟东临嘴巴开开合合,最后无力的吐出一句话:“不会的,可可跟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应该不会把这事儿闹出去,闹出去对她也没好处。” “你傻呀!闹出去逼你结婚呀!” …… 看见秦绥绥回来,几人及时刹住话题,裴九砚上前去接过她自行车后座上的木薯,嘴里关心道:“病看得怎么样?怎么带了这么多木薯回来?” 秦绥绥点头:“还得去治疗几回,木薯我带回来做凉粉的。” 宋云来拿着手中的汽水瓶朝她晃了晃:“妹妹,哥把你汽水喝了,一会儿赔你,实在是太焦心了,没忍住!” 秦绥绥轻笑一声:“不用赔,不过更焦心的事情来了。” 宋云来一时没明白她意思,愣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秦绥绥开口:“郝可已经带着一帮人找到家属院外面了,骂东临哥是孬种,敢做不敢当呢,估计下一秒就要打上门来了。” 第86章 既然已经跟郝可撕破脸了,秦绥绥可不打算帮她隐瞒,没添油加醋算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迟东临,果然自己的话一说完,迟东临锤头的动作都停住了,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受伤。 宋云来一拍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带着人来逼婚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 都不等他哀嚎完,门口就已经传来了年轻姑娘们的叫嚣声: “迟东临,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们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干坏事,怎么没本事开门哪!” “开门呐,你有本事干坏事,你有本事开门呐!” “开门开门快开门……” 第85章 此生不见 不得不说郝可选的时间还真挺好。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一群身着运动服年轻靓丽的女孩站在裴家门口喊门,着实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很多人都顾不上会被裴九砚这个“大冰块”冻住,抱着饭盒、端着饭碗就往这边凑。 还有大胆的嫂子做贼似的跑过来问:“咋啦?这是咋啦?出什么事了?” 好在体工队的运动员虽然都是活泼爽利的姑娘,但也不是没有心眼,她们知道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只会影响郝可的名声,便也无人答话,只一个劲儿地喊门。 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多,迟东临哪怕再怂,也不敢再当缩头乌龟了,这可是在裴九砚家里,要是引起秦绥绥和裴九砚的矛盾,那他们兄弟估计没法做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准备把郝可带进来。 但郝可哭哭啼啼,一副慌了心神,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之前那位短发女孩便自告奋勇要陪着她。 围观人太多,迟东临不欲多争辩,只能点头同意。 其余的运动员们临走之前还朝着郝可大喊:“可可别怕,谈不拢就回去找我们,我们来给你撑腰!” 听得院子里的秦绥绥忍不住想发笑,这郝可之前在京市明明走的是爽利的汉子茶路线,怎么来琼台岛变成了万人迷小白莲路线?还真是切换自如。 裴九砚看了一眼冷笑的秦绥绥,心里有点紧张:“媳妇儿,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我和云来早上跟你分开后,就在郝可租住的房子里找到了东临,我们就赶紧把他带回来了,其他什么事都没干!” 秦绥绥瞪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短发女孩惊喜的声音:“裴团长,你怎么在这里?” 裴九砚一秒变回冰块脸,冷淡地点头:“这是我家。” 秦绥绥望过去,就见原本她脸上原本剑拔弩张的神情,此刻突然变得有些娇羞:“原来这是裴团长家,我们还以为……” 说完突然看见站在裴九砚身旁的秦绥绥,想起她刚才在外面说的话,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咳咳,宋晔同志,先说正事吧。”宋云来见形势不对,立马调转话题。 短发女孩叫宋晔,是省体工队田径运动员的队长,之前军区和体工队搞过联谊,因此双方算是认识。 宋晔看了看旁边还在哭哭啼啼的郝可,也知道这回来的目的是什么,直接开门见山:“迟东临同志和我们可可的事情,你们作为他的好兄弟肯定也知道了,纵使她们是青梅竹马,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脸红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总之敢做不敢当是懦夫的行为,可可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我们田径队肯定是要为她做主的,这事儿怎么办,你们拿个章程出来。” “那不能这么说,什么叫敢做不敢当?我们东临也说了,昨晚喝了点酒之后就不省人事了,不省人事的人还怎么办事?所以你们想的那种事肯定没发生!” 宋云来急着为自己好兄弟分辨,也顾不上在场还有几个女孩子了。 宋晔咳嗽了一声,秦绥绥也被噎了一下。 宋云来完全没注意到,只顾着劝低头哭泣的郝可:“可可,咱们也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别说在一个地方睡了一觉了,就是我们几个人在一个床上都躺过呢,你现在把事情闹大了对你和东临都没好处。” 宋云来的话,郝可无动于衷,只顾着捂脸哭。 宋晔急了:“宋云来同志,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刚才也说是你们小时候的事情,现在都大了还能那样吗?再说我们可可可说了,她身上的衣服可都……”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干!”迟东临连忙否认。 听见他的反驳声,郝可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都是受伤:“唔唔唔,东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这是自导自演的吗?” 迟东临头疼,道德和情感的拉扯让他痛苦不堪。他失去意识前,确实什么都没干,但失去意识后……应该也干不了什么吧?他不傻,这事儿要是承认了,这就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双方僵持不下,秦绥绥手里拿着一瓶药上下颠了颠,打破了沉默:“其实要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很简单,我这里就有一瓶可以验身的药,只要把这个药滴一点到水里,再让郝可同志放一点指尖血,一看便知。这可是我上次从长白山那个教授那里弄来的好东西,他们实验组刚研发出来的新药,郝可同志,你别害怕,我这就来还你公道……” 她说完便从药瓶里滴了一滴金色的液体进装了水的碗里,然后拿着一把小刀阴恻恻笑着朝郝可走来。 郝可吓得都忘记哭了,立马从椅子上弹射起来,躲到宋晔身后:“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放血,你拿走拿走!” 秦绥绥耐心劝着:“不疼的,就一滴血就行,很快就好。” 郝可这下是真的哭出来了,她看向迟东临:“东临哥,你不想跟我结婚就算了,何必这么折辱我,我……我死了算了!” 她这样激烈的反应,恰恰也正好说明昨晚其实什么事都没发生,在场的人谁都不是傻子,一时对郝可要寻死觅活也没反应。 只有秦绥绥冷着脸补充:“你死了只要尸体没僵,也能验。” 郝可都要气死了:“秦绥绥,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其实你从见到我的第一面就不喜欢我,不想跟我当朋友是不是?” 秦绥绥点头:“我以为我对你的讨厌已经很明显了,没想到你这么瞎。” 郝可跺脚,又要捂脸哭,秦绥绥把小刀在她面前一晃:“再在我家哭丧,我就给你发丧!” 这下郝可是真没办法待在这里了,跺脚捂脸痛哭一整套下来,放出一句:“东临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昨天的事儿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咱们……此生不见。”说完扭身跑了。 这一套苦情戏似乎对迟东临格外管用,郝可一跑,迟东临立马起身追了出去。 宋晔也着急去追郝可,但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谴责秦绥绥:“秦同志是吧,你也是女同志,现在可可遇到这种事,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秦绥绥把刀转向她:“你会对想抢你男人的人有同情心吗?你喜欢裴九砚是吗?巧了,郝可之前也喜欢裴九砚来着,还想逼我离婚给她让位。” 别以为她没看见,刚才这个宋晔进门看见裴九砚脸上的娇羞和眼神里的欢喜,大家都是女人,她有什么看不懂的? 之前她就听大院里的嫂子们聊过,这军区文工团的姑娘们,一半儿是裴九砚的“入幕宾”,一半儿是宋云来的“拜月人”,这两个人,一个如高岭花不可亵渎,一个如天上阳光辉遍地,倒也有一些被迟东临的幽默风趣折服的少女,但到底年轻姑娘们还是看脸的比较多。 现在想来,这宋晔也是裴九砚的“入幕宾”,还真是没想到,裴九砚的魅力都辐射到体工队去了。 宋晔没想到秦绥绥说话这么直白,脸一下子又红又白,但秦绥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宋晔感觉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弯。什么叫郝可也喜欢裴九砚?什么叫郝可想逼她离婚给自己让位?郝可不是跟迟东临是对象吗?不对,原来她就是裴九砚的爱人啊…… 眼见秦绥绥开始无差别攻击起来,裴九砚敏感意识到,自家媳妇儿这是生气了。 他连忙给宋云来使了个眼色,宋云来秒懂,走到宋晔面前:“宋晔同志,郝可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出去看看,别让他们又发生什么争执?” 宋晔回过神来,马上点点头,又扭头看了一眼裴九砚,就快步跟宋云来出去了。 裴九砚心惊胆战地上前接过秦绥绥手里的小刀:“媳妇儿,来,把刀给我,小孩子家家的玩什么刀?” 秦绥绥把刀拿在手里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裴团长还真是有魅力,就连隔壁大队体工队的姑娘都为你着迷呢。” 裴九砚立马举起双手发誓:“媳妇儿,我发誓,除了之前和单位一起去联谊,我从没单独见过刚才那位女同志!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哦?还联谊呢?没想到你们单位的活动这么丰富多彩啊,不知道裴团长参加了几次呢?” 第87章 裴九砚感觉自己在搬石头砸自己脚,他好好地提这事儿干什么? 他发誓的手没有放下来:“就那一次,贾师长下了军令让我去的,我就去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实际上那次联谊会能举办成功,就是因为他们这边有裴九砚和宋云来,不然别的单位都不愿意跟他们这群黑不溜秋的大老粗联谊。 秦绥绥自然知道,在自己没来之前,裴九砚就是单身,说什么两家定了娃娃亲,那也只是口头约定,如果要作废,随时都能作废。裴九砚能这么坦诚跟自己解释,再加上他今天看见宋晔那毫无波动的脸,看起来是真的不记得这号人。 眼见自家媳妇儿脸上的表情松动了,裴九砚又要上去接刀,哪知秦绥绥跟个泥鳅一样,身体从他怀中一扭,整个人就滑了出去,藕臂一抬,手中的小刀精准地飞着斜插到了地上。 裴九砚心中一惊,就见秦绥绥红唇轻启:“你说,选这块地怎么样?” 第86章 裴九砚,我来给你送饭啦! 此时的秦绥绥,格外的娇俏可人,裴九砚觉得,她刚才虽然在发脾气,但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秦家没出事时的样子。 裴九砚咽了咽口水,嘴里下意识问道:“什么怎么样?” 秦绥绥眉头一皱:“挖井啊!看来我跟你说话你全当耳旁风放掉了!” 秦绥绥回来把木薯递给裴九砚的时候,就顺口说了句想挖井的事情,只是二人还没来得及讨论,就被郝可他们的事情打断了。 裴九砚举手投降:“没有没有,我哪儿敢?不过挖井的事情还得请专业的师傅来看。” 秦绥绥想想也是,琼台岛地势复杂,地下条件也不是哪儿都一样,还得请专业的人来看看。 但无论如何,挖井的事情是定下了。他们家属院虽然也有自来水,但供应并不稳定,有时候停水确实很不方便,要是打口井就方便多了。 下午的时候,裴九砚就把专业的打井师傅带来了。 师傅在院子里前后看了一圈儿,最终把打井的位置定在了后院儿。 他们这个院子其实是有后院儿的,但是比较小,带一个小柴房,只有裴九砚平时会去后面放柴火,秦绥绥基本不过去。 打井的位置就定在柴房对面,紧挨着厨房的外墙,也挺方便的。秦绥绥没有异议,而且想想也是,赞赞经常在前院玩,打口井在那里确实有些危险。 确定位置后,当天下午就开工了。 琼台岛这边是红黏土地质,挖一口农村土井并不算难,而且他们只是普通家庭用水,需求量不大,挖个10到15米深度的就足够。但可惜这会儿技术有限,这种农村土井只能借助人力来挖。就是他们请了好几个人来帮忙,至少也需要挖四天。 裴九砚已经上班去了,赞赞要去托儿所。秦绥绥不习惯跟陌生的人待在家里,于是给外面干活儿的师傅准备了点儿吃食和水,就锁上正屋的门,骑上自行车就往光明顶大队去了。 她这回来的目的,一是要看看之前种下的药材的长势,监测一下生长情况,另外一个就是打算在药材园附近的山上,找找给文廉做药浴需要的药材。 药材园里的药材长势很好,苏韵怡照看很用心,而且她这段时间,也在工作之余,抽空学习药材知识。 秦绥绥越发觉得,把这个活儿交给她干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看完药材,秦绥绥紧接着便在旁边的山坡上找药材,苏韵怡也过来帮忙,正好实践一下她这些天从书中学到的知识。 只是二人没干多久,苏韵怡突然鬼鬼祟祟地凑过来:“绥绥,你知道不?周知青前两天被人打了。” 秦绥绥猛然想起自己那天看到孙如文揍人的场景,但还不等她说话,苏韵怡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他这次被打还挺严重的,鼻子都差点歪了,那模样,可滑稽了!哈哈哈哈哈,不过都是他活该,谁让他把你引到那个岛上,害你差点丢了命。” 看着苏韵怡这疾恶如仇的样子,秦绥绥知道,原书男女主这条感情线,是被自己彻底掰歪了。 秦绥绥看向她:“苏姐姐,周知青应该是对你有好感的,当初要不是顾忌到我,你应该也能跟他走到一起,你会怪我吗?” 苏韵怡立马瞪大眼睛:“绥绥,你说什么话呢,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当初是我瞎了眼,还觉得他心地善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心术不正!还好你及时把我拉出来了,不然被这样的人沾上,我这辈子就完了!” 很好,有了自己这横插的一脚,原女主已经完全摆脱了男主滤镜。 秦绥绥欣慰地笑出了声。 琼台岛光照充足,降水丰沛,山坡上野生药材极多,秦绥绥一边挖着药材,一边偷偷把空间没有的药材偷渡进去,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药材差不多找齐了,现在就只剩一味海蜇了,这个山上没有,得去海里弄。 秦绥绥寻思着,今晚得去赶赶海,看看能不能找到,如果不行的话,只能让文廉自己去弄了,他现在就在红旗顶大队的捕鱼队上工,弄点海蜇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中午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看着早上裴九砚临走之前给她蒸在锅里的鸡蛋羹和清蒸石斑鱼,忽而感觉有些食不知味,裴九砚这些天一直在家,他们吃饭也一起,他这乍然一走,还真有些不习惯。 秦绥绥忽然想到,之前汤嫂子也经常给郭哥送饭,没出海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办公室里工作,是可以送饭过去的。 她心思一动,跑到厨房里拿出两个大号的铝饭盒,从空间里把之前在荒岛那个夜晚做的小鸡炖蘑菇拿出来,倒了整整一饭盒。又把另一个饭盒装满了饭,饭上面还盖了一个煎蛋,夹了几根腌脆黄瓜和几块酒糟鱼。 想了想,又用军用水壶装了满满一壶绿豆沙,而后便用网兜袋子提着往他们办公区去了。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办公区的人基本上都在往外走。秦绥绥在人流中逆行,很是扎眼,裴九砚一眼就看见了她,快步穿过人群,提溜一下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秦绥绥还没抬起头,就已经先笑了起来:“裴九砚,我来给你送饭啦!” 她举着手里的网兜袋子,微微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裴九砚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化了。这辈子栽她手里,甘之如饴。 “嗯,我看见了。”他笑着回应她。 原本在秦绥绥眼中很常见的笑脸,看在别人眼中,就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震撼,毕竟裴九砚这个大冰块,平时对谁都是不苟言笑的。 裴九砚拉着秦绥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秦绥绥兴奋地把网兜放桌上,又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一样一样给他介绍,裴九砚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满目柔情。 偏偏有人不知好歹,要进来煞风景。 宋云来端着大饭盒厚脸皮地凑了进来:“妹妹,给阿砚带什么好吃的了?有没有哥哥的份?食堂的饭菜哥哥都吃腻了!” 秦绥绥笑着点头:“有呢,我准备的都是大份。” 宋云来高兴地捏着筷子就过来了,哪知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把面前的饭盒护在自己怀里,说出的话冷冰冰的:“你吃自己的。” 宋云来不高兴瞪眼:“阿砚,别这么小气!我都看见了,有小鸡炖蘑菇呢,我就尝一口!” 裴九砚郎心如铁:“不行,不给。” 宋云来迂回战术:“那要不把那看起来辣辣又下饭的鱼给我吃两块?” 裴九砚继续摇头:“不给。” “腌脆黄瓜给我两条也行啊!” “不给!” 宋云来气得直喘粗气:“妹妹!这么小气的男人你要来做什么?” 秦绥绥失笑,并没有勉强裴九砚,他现在这种护食的心理,她十分懂。于是她只把旁边军用水壶里的绿豆沙倒了一半给宋云来:“云来哥先喝点绿豆汤,晚上就去我们家吃饭,一会儿傍晚我去赶海,咱们吃海鲜。叫东临哥也去,对了,东临哥呢,怎么没见他?” 虽然昨天发生的事情让秦绥绥很生气,但迟东临毕竟是裴九砚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而且自从自己来琼台岛后,他也一直对自己很好。感情的事情是他的私人事情,与秦绥绥无关。 提起迟东临,裴九砚和宋云来两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还是宋云来叹了口气:“去领证咯!” 秦绥绥一愣:“这么快?” “可不嘛,昨天郝可以死相逼,东临昨晚就打了结婚报告,今天上午就去领证咯,以后只剩下哥一个孤家寡人了,妹妹见到好同志,记得要给哥哥介绍啊!” 秦绥绥失笑:“云来哥这么受欢迎,还需要我介绍吗?” 宋云来苦哈哈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土豆:“那也没有你们家阿砚受欢迎,哪怕都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但还是禁不住有女同志……” 接收到裴九砚警告的眼神,宋云来嘴里的土豆没嚼就直接咽了下去,结果正好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噎得他满脸通红。 第88章 秦绥绥唇角勾了勾,把刚才剩下的半瓶绿豆沙递了过去:“云来哥,别着急,喝口水润一润,再慢慢跟我说,有女同志咋的?” 还不等宋云来开口,一道甜美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地传进了在座人的耳朵里。 “裴团长,裴团长,你吃饭了吗?我今天特意做了红烧肉,送给你尝尝……” 天气热,裴九砚办公室的门没关,秦绥绥从门口望出去,就见一个穿着红白格子布拉吉,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同志正拿着一个铝饭盒,兴冲冲地朝着办公室这边而来。 她原本黏在裴九砚身上的目光,见到秦绥绥的那一瞬,顿时黏了上去。 第87章 我数三个数 宋云来卡在嗓子眼的那块土豆“啪唧”一声就滑了下去,含糊不清开口:“有女同志送饭……” 秦绥绥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裴九砚,却没在臭男人脸上看见一丝紧张。 果然,下一秒,办公室外面就传来警卫员小盛的声音:“贾同志,首长办公室,你不能进。” 贾真真在外面跺脚:“小盛,你怎么这么不知变通,这不是午饭时间吗?再说裴团长他们都在里面呢,我又不可能干坏事。” 小盛铁面无私:“不行。” 贾真真眼睛转了转:“那要不,你告诉我,里面那位女同志是谁?”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小盛点点头:“那是我们首长的爱人。” 贾真真脸上顿时迸发出精光,越过小盛直接趴在窗户上朝着秦绥绥大喊:“女英雄!女英雄!我叫贾真真,我终于见到你了!” 秦绥绥脸上适时露出些不敢置信,她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这屋子里,好像就一个女的吧?女英雄是叫她? 她面向屋外的贾真真,用手指指着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贾真真扒在窗户上,拼命点头。 这下,饶有兴致的表情落在了裴九砚脸上。 秦绥绥瞪了他一眼,看着门外的贾真真,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走到门口,问她:“贾同志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见她走出来,贾真真居然害羞起来,实在是,这位女英雄居然跟她想象中英姿飒爽的“女中丈夫”气质不一样,原来女英雄也可以这样娇俏可人,跟电影画报里的人一样好看! 贾真真一高兴,搭在窗户上的手不小心晃动一下,“啪”的一声,坚硬的玻璃窗户倏然破裂,就连一旁手臂粗的窗框都断裂了。 小盛欲哭无泪的声音传来:“贾同志!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的第四块玻璃了!” 贾真真歉意地看了看他:“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一时没把握好手劲嘛,我会赔的!” 秦绥绥有些震惊,这姑娘,力气也忒大了吧! 贾真真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失误失误,女英雄,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贾真真,目前已通过卫生培训,在我们军区医院担任实习医生,你之前勇敢为乙脑病毒敲响警钟的事情,在我们医院都传遍了,而且要不是你提供的那些药方,医院可能要多忙活好一阵子,还会有很多无辜的孩子为病毒所累,多亏了你!” 原来是这事儿,秦绥绥心里明白了:“贾同志你好,你叫我秦同志就可以了,‘英雄’的名号我不敢当,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见秦绥绥如此随和,贾真真胆子也大了些,她眼睛看着秦绥绥,红着脸开口:“秦同志,我这段时间天天过来骚扰裴团长,就是为了等你,我想请问你,缺不缺助手?我刚分配到医院来,还没分配具体岗位,我知道你在光明顶大队开辟了药材园,我想跟着你!” 看见秦绥绥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她又接着开口:“我爸说,想要做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我对中医很感兴趣,而且我还听说,你准备种植珍稀药材,我觉得这个项目很伟大,我想跟着你一起种植药材,你愿意收留我吗?” 贾真真说的是真的,她之前也去过家属院好几次,但次次都正好是秦绥绥不在家的时候,她只能每天跟着她妈来给她爸送饭,堵在裴九砚这里,她寻思着,总能遇到秦绥绥来送饭的时候,还真让她等到了! 秦绥绥这下是真的震惊了,她不过是个挂号专家而已,居然还有人想到她这里来跟着她一起种药材? “你有问过医院吗?就算我同意,医院那边也不一定能通过吧?”据她所知,医院现在很缺人。 贾真真点头:“我问过了,医院领导说必须要征得你的同意才行!” 秦绥绥想了想,目前名义上,她只有苏韵怡一个助手,但是现在苏韵怡大部分精力都在那片药材田里,等珍稀药材的项目推动起来,她估计也抽不开身,自己也不可能在光明顶大队值守,如果医院和贾真真都同意的话,那多一个助手也不错。而且贾真真也懂点医理知识。 而且她没猜错的话,贾真真能无阻碍进入办公区,她应该就是贾师长的女儿。 秦绥绥知道,贾师长是裴九砚的伯乐,那她投桃报李,接收贾真真,也算是对贾师长的一点小感谢了。 “我没问题的,就是你跟着我的话,可能时不时需要上山去找药材、采药材,可能会比在医院上班要辛苦些,你能接受吗?” 贾真真连连点头:“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我力气大,一拳能捶死野猪,上山采药还能保护你!” 说完怕秦绥绥不相信似的,一拳锤在办公室的大门上,厚实的实木大门顿时四分五裂。 小盛头都大了:“贾同志!” 贾真真忙拱手道歉:“啊,我又忘了,抱歉抱歉,我肯定会赔的!” 秦绥绥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姑娘,还真有意思。 又和贾真真讨论了一下工作内容和强度,贾真真表示都能接受后,秦绥绥就点头同意了,这事儿不需要她亲自出面,贾真真直接去医院申请就行。 秦绥绥点头,约定明天一起去药材园,贾真真便强行把刚才带来的铝饭盒塞给秦绥绥,自己高高兴兴地跑了。 秦绥绥笑着转过身,就看见裴九砚,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秦绥绥轻咳一声,把刚才递给宋云来,他还没来得及喝的那半杯绿豆沙又拿了回来,递给裴九砚:“渴了吧,喝点绿豆汤。” 刚被饭噎住,准备去拿绿豆汤的宋云来:…… 裴九砚轻哼一声,但心里清楚,要是媳妇儿递过来的台阶他不下,没好果子吃的是他。于是不情不愿地接过绿豆汤,还皱了皱眉:“半杯不够喝。” 显然还记着刚才分给宋云来的那半杯的仇呢! 秦绥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家里还有绿豆,我明天还给你送,这样行了吧!” 裴九砚心里别别扭扭的,但又甜滋滋的,他活了23年,这样的感受还是头一次,虽然很喜欢她给自己送饭,但还是担心她太辛苦,想了想又摇摇头:“不用了,天太热了,你乖乖在家待着。” 宋云来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偷吃了一块酒糟鱼,嘴里“斯哈斯哈”的:“是啊妹妹,今年这天儿怪得很,太热了,兄弟们身强体壮的都扛不住,好几个中暑了,你细皮嫩肉的,还是别大日头地往外跑。” 秦绥绥皱眉:“今年比往年都要热吗?”这是她来琼台岛的第一年,她不知道往年琼台岛的夏天是不是这么热,但确实比内陆热很多。 裴九砚点头:“确实比往年热一点。” 秦绥绥本想写个解暑的方子,但一想,部队有卫生员,应该用不着她操心,便也没有多此一举。 等裴九砚吃完饭,秦绥绥就拿着饭盒回去了。 晚上不用做饭,今天是迟东临和郝可领证的日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桩喜事,按照习惯,迟东临是要请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的。 但这样的话,那今晚也就没时间赶海了。不过秦绥绥也不着急,明天一早去赶海也是一样。 回到家里,秦绥绥就把卧室门反锁,转而进了空间。空间四季恒温,不冷不热,比待在外面舒服多了。 一见她来,大黄大黑兴冲冲地跑上来围着她转圈,秦绥绥跟它们玩了一会儿,又去药材地里看了看,无论是药材还是果树,长势都格外地好。 她之前移植进去的果树,这会儿全都硕果累累,地里的西瓜也成熟了,秦绥绥东敲敲西敲敲,最后选了一个最大的摘了下来,才出了空间。 刚从卧室出来,就听见楼下传来敲门声,还以为是挖井师傅有什么事,秦绥绥急匆匆下去,就见正屋门口正站着郝可。 郝可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翻领上衣,灰色半身裙,头发也梳成了单马尾侧编发。这身装扮单看没什么问题,但偏偏秦绥绥当初跟裴九砚领证那天,就是这样的打扮。 秦绥绥皱了皱眉,她真的非常厌恶这种暗戳戳的小心思。 看见秦绥绥开门,郝可笑着递过一包糕点:“绥绥妹妹,我们也搬来这个大院儿啦!呐!听东临哥说赞赞爱吃白糖糕,这是我们今天去百货大楼买的,我以后也是赞赞的妈妈了,以后要多多来往哦!” 第89章 “你好像搞错了,赞赞只认了东临哥做爸爸,并没有认你,还有,我记得裴九砚说过的吧,不允许你再踏入我们家,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出去的话……1,2……” 郝可着急起来:“不是,秦绥绥,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跟迟东临领证了,那阿砚之前说的话肯定不作数的啊,他就算不想跟我来往,也绝对不会不跟东临来……啊啊啊……” 第三声数完,秦绥绥就朝着院子里的芒果树做了一个手势,原本在芒果树下筑巢的蜜蜂,瞬间蜂拥而至,直扑郝可的面门。 第88章 春宵苦短,黑夜漫长 在芒果树下养蜜蜂,还是之前那晚郝可走之后,秦绥绥临时起意的。 她们住在家属院,大黄大黑肯定不方便总是放出来,只能在裴九砚出海的时候晚上放出来守院子,小白球又太小了,家里就没个看家护院的,总有不长眼的自己闯进来。 秦绥绥十分懊悔没有从长白山搞几只大鹅回来。 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把主意打到了空间里的那窝蜜蜂上。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那一大窝蜜蜂数量已经翻了一倍,空间里其中两棵荔枝树和芒果树上,已经挂上了蜂巢,有一个蜂蜜估计都有四五斤了。 而且秦绥绥发现,在空间里待过一段时间的生物,似乎都格外聪明,能听懂她讲话似的。 于是昨天晚上,秦绥绥趁着裴九砚洗漱的功夫,悄悄跑到院子里的芒果树下,依着在长白山“拐带”这些蜜蜂的方法,在搪瓷盆里舀了点小溪水,还放了白糖和空间里的芒果,然后又放了四分之一的蜜蜂出来。 原本突然换了地方还有些晕头晕脑的蜜蜂,在闻见搪瓷盆里传出来的香味后,就快速朝着芒果树飞了过去。秦绥绥乐颠颠地嘱咐它们:“乖乖吃喝,吃完就在树下筑个窝,你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哦!” 也不知蜜蜂们听没听懂,但今早秦绥绥过去看的时候,搪瓷盆里的糖水都没了,一旁的树杈间,蜜蜂们似乎正忙忙碌碌在筑巢。 秦绥绥高兴坏了,这个时候的蜂蜜本就是“稀缺品”,她空间里那么多蜂蜜,拿出来都没有由头,只能偷偷摸摸用。现在好了,要是院子里多了个蜂巢,以后她就好解释了。 而且,这些蜜蜂还能看家护院呢!瞧,这不就把郝可赶出去了,想她以后再不敢轻易闯进来了! 秦绥绥高兴地拍拍手,把蜜蜂召唤进来,又赏了它们一盆用空间小溪水泡的糖水,然后就把勤劳的小蜜蜂们打发出去采蜜筑巢了。 琼台岛天气常年湿润炎热,花草树木十分茂盛,她不担心蜜蜂采不到蜜。 把搪瓷盆收回空间,秦绥绥给裴九砚留下一个小字条,就自己先骑车去镇上了。 她打算再去玻璃厂的门卫大爷那里买个酱菜坛子,空间里的黄瓜不摘不会烂,但院子里的黄瓜结得太多,吃都吃不过来,偶尔下场雨,就容易烂掉,她打算再买个坛子回来腌起来,腌脆黄瓜爽口又下饭,保存时间也比较久。 然后顺便再去买点萝卜种子,她想吃泡萝卜了。 来到玻璃厂门口,果然值班的还是那个大爷。 秦绥绥高兴上前:“大爷,您那泡菜坛子,还有没有?能不能再卖我两个?” 大爷虎着脸:“卖什么卖!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要买东西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大楼,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秦绥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回来买东西,是乔装了的。 她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拿出一瓶跟上次一样的二锅头,嘿嘿一笑:“大爷,是我啊!” 看见二锅头的一瞬,大爷的面相都变了。他也跟着嘿嘿一笑:“丫头,原来是你啊!酱菜坛子是吧,有的有的,正好我这又收了几个破损的。你要几个?” 秦绥绥大喜:“大爷,你有几个我要几个!” 大爷从桌子底下抬了三个出来:“三个能要的完不?” 秦绥绥点头:“要的完要的完!” 这三个酱菜坛子有两个跟她上次带回去的一样大,还有一个大一些的,正好她放空间去做一缸米酒,之前爸妈从江城寄给她的米酒快吃完了,她空间有杨健康那个粮仓,里面糯米和酒曲都有。 三个酱菜坛子有些大,自行车装不完,秦绥绥佯装别处有人等她,分两次把坛子用自行车拉到无人的巷子里,收进了空间。 大约是有着这两次的愉快交易,临走之前,大爷还特意“温馨提醒”她:“听说前面巷子里有一个特务的窝点,被解放军同志一锅端了,你路过的时候要小心点,别停留!” 秦绥绥汗颜,这事儿居然都传开了? 她谢过大爷后,就骑着车子往百货大楼去。路过之前那个“窝点”的时候,才发现院子已经被几把大锁严严实实锁了起来,院子里面似乎还有人在走动,难道这么些天,里面的东西还没搬完吗?还是说还有别的新发现?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秦绥绥加快了骑车的速度,直奔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是有萝卜种子卖的,但并不畅销,因为琼台岛气候原因,大部分时间都不适合萝卜生长,因此种的人也少。 但秦绥绥不担心,她打算把萝卜种到空间去。 买了几包萝卜种子,又买了点豇豆、辣椒和其他青菜的种子,当她开始学做饭之后,才发现院子里蔬菜太少,根本不够她发挥的! 路过糕点柜台的时候,秦绥绥把家里吃完的那几种糕点补充了一下,顺便又买了两提汽水,一提收进了空间里,偶尔进空间的时候可以喝,另一提放进了背篓里,一会儿她们吃饭喝,喝不完的带回家里。 忙活这一通,已经快到裴九砚他们约好吃饭的时间了,秦绥绥便把东西收拾妥当,骑着去了国营饭店。 迟东临和郝可也没有举办结婚仪式,跟秦绥绥他们一样,只打算请朋友们吃个饭。 秦绥绥到国营饭店的时候,郝可和迟东临已经到了,迟东临并不如想象中的喜悦,脸上虽然笑着,但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见秦绥绥,迟东临笑着打了声招呼:“妹妹来啦,先坐会儿,阿砚和云来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秦绥绥也笑着开口:“东临哥,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郝可捂着脸在一旁低低地抽泣:“唔唔唔,东临哥,我都说了绥绥她下午……” 迟东临难得不耐烦皱眉:“你差不多行了,你自己被蜜蜂蛰了,怪到绥绥妹妹身上干什么?她还能指挥蜜蜂去蜇人?” 郝可跺脚:“迟东临,你不信我?她就是能指挥蜜蜂蜇人!” “我看郝可同志是被结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吧?”裴九砚冷淡的声音传来,郝可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现在阿砚还在生她的气,她不能再触怒他。 宋云来也笑着打圆场:“是啊可可,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这种玩笑了!” 看着郝可脸上那两个大包,秦绥绥摸了摸鼻子,大家也太无脑站她了,她确实能指挥蜜蜂蜇人,郝可脸上那两个包也确实是她指挥蜜蜂干的,只是中午郝可跑出去了没看见,没想到蜜蜂这么给力,两个包这么对称! 不过她也不能辜负大家的信任,朝着裴九砚迎上去,学着郝可的样子可怜巴巴开口:“阿砚,我们家院子里是多了一窝蜜蜂,下午郝可同志去送东西,被蜜蜂蛰了,就怪到了我头上。” 秦绥绥长得好,一装可怜,就真的可怜到人心里去了。裴九砚哪怕是看出她是装的,但还是忍不住心疼,看向郝可的眼神也更冷了:“郝可同志要是不想跟我们吃饭,那我就先带绥绥走了。” 说罢揽着秦绥绥就往外走。 迟东临和宋云来欲上来拦,但没有郝可的手快,她上前一步想拉住裴九砚,但被裴九砚敏捷地躲了过去,她失落地开口:“阿砚,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确实是我误会绥绥妹妹了,绥绥妹妹,我跟你道歉,咱们别耽误大家的好心情,赶快进来吃饭呀,东临把菜都点好了。” 秦绥绥心中冷笑,这郝可对裴九砚还真是用情至深,为了不跟他断绝来往,居然想出嫁给迟东临这一招,现在裴九砚一冷脸,她立马就能妥协,真是可惜了迟东临。 她转头看向迟东临,果然就见他眼中的阴霾更甚,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只是不说穿罢了。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有些沉默。秦绥绥带来的汽水也没喝。 散场之前,宋云来拍了拍迟东临的肩膀,没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绥绥其实有些担忧,有郝可在,迟早会影响裴九砚和迟东临的关系,毕竟就算再铁,自己的老婆心里只有自己的兄弟,迟东临心中也迟早有想法。 晚上洗澡准备睡觉之前,秦绥绥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了裴九砚听,裴九砚摸着她的头笑了笑:“如果是真朋友,就不会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秦绥绥觉得他太乐观,但不等她再多说,裴九砚已经翻身压了上来:“媳妇儿,春宵苦短,不要一直想这些不相关的事。” 第90章 秦绥绥推他:“什么不相关的事,东临哥不仅是你兄弟,还是你工作上的伙伴,要是你们关系变差,可能会影响工作!” 她可没忘,之前在荒岛上抓住的那个刘绍和刘庸,就是裴九砚的下属,也不知什么原因叛变了,把裴九砚约到小岛上见面,就是为了把之前偷资料的事情嫁祸给他,让他来个“以死谢罪”,这事儿还是后来宋云来告诉她的。 当时琼台岛上裴九砚以一敌多的事情她也看见了,要是他稍微放松一点警惕,可能就回不来了。秦绥绥这才发现,原来裴九砚的工作远比她想象中危险。 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黑暗中,裴九砚轻笑一声,伸手抚平秦绥绥皱起的眉头:“媳妇儿别担心,现在有你,我无论干什么都会惜命。” 秦绥绥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那你跟我说说……唔唔唔……我明早还要去赶海……唔唔唔……” 都说春宵苦短,秦绥绥只觉得这夜格外漫长…… 第89章 出海中暑 第二天一早,正好赶上小潮汛,汤嫂子早早就等在裴家大门口。 秦绥绥昨晚被裴九砚折腾得不轻,但赶海魅力太大,她还是很快就起了床。 裴九砚早已出门早训去了,赞赞听见秦绥绥洗漱的声音,也“咕涌”一下就起了床,他昨晚就跟妈妈说好啦,要跟她一起去赶海! 母子俩很快收拾完毕,拎着桶和工具跟汤嫂子汇合了。 汤嫂子怀孕快到三个月了,基本上稳定了,目前没有显怀,得益于秦绥绥时不时帮她调养,她目前除了偶尔感觉恶心,也没有什么不适感。 秦绥绥左手牵着赞赞,右手边是汤嫂子,三人迎着泛白的天色往海边走去。 快到海边的时候,赞赞突然撒开秦绥绥的手,绕过她来到汤嫂子身边,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又把耳朵贴在她肚皮上听了听,而后抬头笑了起来:“婶婶,弟弟说他喜欢大海!” 汤嫂子和秦绥绥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愣住了。 秦绥绥把赞赞拉过来,小声问他:“赞赞,你刚才说什么?” 赞赞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又指了指汤嫂子的肚子:“弟弟说他喜欢大海。” “你怎么知道婶婶肚子里有个弟弟?”汤嫂子怀孕的事情,就连裴九砚都不知道,赞赞就更不会知道了。 “我感觉到的呀!他还跟我说话了,妈妈你没听到吗?”赞赞歪着脑袋瓜,似乎不是很理解。 汤嫂子捂着嘴,声音有些激动:“赞赞,你真听到了?” 赞赞点头。 “那……弟弟他……在婶婶的肚里还好吗?” 赞赞又贴着汤嫂子的肚皮听了听:“弟弟说他在里面游泳,喝甜水水,很舒服!” 汤婶子几欲落下泪来,怀孕这些日子以来,初为人母的她处处担心,时时提防,生怕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哪里不好,可以说一颗心时时紧绷着。 秦绥绥忙安抚她几句,心中也不得不感慨,从前就常听老人说,小孩子的眼睛很灵,能够看出怀孕的人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秦绥绥一直不相信,现在听赞赞这么说,她突然感叹起来,这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嫂子,你现在真的方便去赶海吗?” 汤嫂子擦干眼泪点点头:“没问题的,哪儿有那么金贵,我们老家的妇人快生产了还都在干活呢,现在老郭让我把食堂的临时工也辞了,家里的重活儿也都不让我干,我天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赶个海没什么的,我又不下水。” 秦绥绥便不再说什么。 海滩上每天都有人来赶海,蚊子再小也是肉,哪怕是捡些贝类回去也能炒盘菜,今天是小潮讯,人也格外多。 还是老样子,赞赞一来海滩上就去撬生蚝,自从知道秦绥绥爱吃生蚝酱后,撬生蚝似乎成了他赶海最爱干的事情。 秦绥绥则在一旁的浅水洼里“放水引鱼”。其实这段时间家里的海鲜就没有断过,之前秦绥绥投放到空间潭水里的海鲜,已经成倍的数量增长了,秦绥绥每天都会在厨房的大木桶里面偷偷放一点进去,裴九砚经常不在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这种“瞒天过海”的招式不能长期干,今天赶海她要多多地弄一些小海鲜回去养着,当然,她也没忘今天过来的目的,要弄点海蜇,这样给文廉做药浴的药材就备齐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鱼儿上钩了。秦绥绥今天选的浅水洼大概到她膝盖下方两指宽的位置,海水清澈见底,在她把空间潭水释放出来后,海水很快变得浑浊起来。 秦绥绥知道,是时候了!她眼疾手快地把手中的小桶放入水中一舀,满满一桶活蹦乱跳的鱼虾被舀出水面,秦绥绥没时间细看,直接往一旁的大桶里倒进去,又接着去舀第二桶,就这样反复用小桶舀了四五桶,浅水洼的水才慢慢变清澈。 秦绥绥把大桶里满满的鱼虾蟹倒入空间潭水里,然后继续往浅水洼里释放潭水,重复上面的操作。 这是她之前不小心“徒手抓鳗鱼”后想出来的办法,深海中不明物种太多,为了避免不小心再次抓到什么滑不溜秋的生物,她选择直接用小水桶舀,这样又快又省事。 第二波引来的海鲜数量也不少,大桶差不多装满了,小桶里还装了一些,秦绥绥见赞赞还在礁石上撬生蚝撬得起劲,干脆自己拎着两个桶躲在礁石下面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桶里虾蟹居多,青蟹、石头蟹、沙蟹都有,对虾、皮皮虾也有很多,还有不少鲍鱼、海胆、海参、扇贝、蛤蜊、猫眼螺等,章鱼和鱿鱼也各有四五条,还有七八条小黄鱼和两条石斑鱼,最让秦绥绥惊喜的是,居然有两只手臂长的大龙虾! 秦绥绥赶紧使用“一键查看”功能,查看空间里刚才放进去的那桶海鲜,里面大部分海鲜都和这桶差不多,区别是之前那桶还有两条大黄鱼和几条金鲳鱼,大龙虾有三只! 秦绥绥高兴坏了,金鲳鱼和大龙虾可是她赶海以来抓到的新品种呢!就是没有海蜇,可惜了,只能让文廉自己去弄了。 她把外面这桶里的海鲜又挑挑拣拣丢了一点进空间,才准备提着桶喊赞赞,一起去看看汤嫂子那边的情况。 只是她刚从礁石后面出来,就听到汤嫂子那边闹哄哄的,她心中一惊,不是吧,该不会是汤嫂子出事了吧!她赶紧拉着赞赞往那边跑。 等跑近了才发现,汤嫂子也正远远站在人群外看热闹呢,见秦绥绥过来,汤嫂子忙把她拉过来,小声开口:“是前天出海的渔船回来了,听说有几个队员中暑晕厥了,这会儿正闹腾着呢!” 秦绥绥一愣:“这一大早怎么会中暑?” 汤嫂子哭笑不得地拍她手:“肯定是昨天白天中暑的呀,但是当时远在海上,只能用点药扛着,这会儿赶回来才能送去医院呢!” 秦绥绥之前就听说过,现在大队里虽然以种植、割胶为主业,但捕鱼作业也没有停止过,毕竟这是琼台岛沿海地区的居民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产业。周边几个大队都有专职渔业队,渔业队队员会在非渔忙时参与农业劳动。 但现在毕竟农业是主业,所以渔业队的规模大大缩减,光明顶大队干脆和红旗顶大队把渔业队合并了,平时一起出海,共同合作,人多力量大,在海上遇到什么问题也能有帮手。 文廉就是渔业队的一员。 正好看见文廉从渔船上下来,秦绥绥准备过去问问他,他们船上有没有海蜇,还没走近呢,旁边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 秦绥绥正好扭头看过去,就见原本从船上抬下来的一个船员,突然口吐白沫,把身旁的人吓了一跳。 秦绥绥一惊,这是重度中暑的表现之一!而且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她顾不上什么,快速挤过去,将原本仰躺在担架上的汉子掰过身子保持侧卧位,手里一边帮他清理口腔分泌物防止窒息,一边吩咐旁边的人赶紧叫车来把人送去医院。病人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颠簸,叫车来接是最快最省事的。 她突然冒出来,抬着担架的两个船员吓了一跳,见她还吩咐自己,本来就因为此次出行不顺的船员更加恼火了。 “哪里来的丫头?没看到我们急着救人吗?懂不懂事?” 从船上跟着下来的麦西舟看见秦绥绥,赶紧挤过来教训那两个船员:“瞎了你们的眼了,怎么说话的!这是秦绥绥秦同志!赶紧照她吩咐的去做!” 麦西舟是麦德福的大儿子,现在担任光明顶大队渔业队的队长,他在村里见过秦绥绥,也知道自家老爹对这个秦同志有多尊敬,他自然也不敢怠慢。 吩咐完那两个船员,他又弯下腰来对着秦绥绥开口:“秦同志,您看现在怎么办?我们船上除了阿龙,还有两个船员也中暑了。” 秦绥绥皱眉:“都这么严重吗?” 麦西舟忙摆手:“那倒不是,就阿龙严重一点,主要都是昨天白天中的暑,我们在船上又没什么药,只能不断给他们灌凉茶顶一下,拖久了……谁能想到打了这么多年鱼的人还能在海上中暑呢……” 第91章 秦绥绥明白了,这是轻度中暑拖出来的重症。 她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特制的药丸,倒出一颗递给麦西舟,让他给阿龙喂下去。 麦西舟拿着药丸有点不知所措:“秦同志,这这这……要送水服用吗?” 秦绥绥摇头:“直接给他喂下去就行,药丸入口即化。”这是奶奶特制的药丸,对阿龙这种高温中暑导致的热射病十分有用。 “唉唉,好嘞!” 麦西舟马上照做。 秦绥绥又在麦西舟的请求下帮忙检查了另外两位中暑的船员,确实如他所说给,症状比阿龙轻很多,但意识也已经不太清醒了。 秦绥绥又从空间拿出另外一瓶药,倒出两颗药丸让麦西舟给他们喂了下去。 文廉忙上前跟她道谢,秦绥绥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位船员其中有一位是红旗顶大队的,还是文廉的堂兄弟。 等医院来车,把三位中暑的船员都拉走之后,秦绥绥才跟文廉说起海蜇的事情。 “海蜇?应该是有的,一会儿回去理货就知道了!”文廉得知只差这最后一味药就能开始治疗了,心里激动得很,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抱负未实现,还有美娇妻在家等候,他们甚至还没有一个孩子,他不想死,有能活下去的机会,他一定会拼命抓住。 第90章 请你跟我走一趟 跟文廉商量治疗时间的时候,秦绥绥趁机偷摸往渔船上看了一下,瞬间被吸引了。 出海捕捞和她们这种在岸边小打小闹就是不一样,光是她看见的,就有大小黄鱼、带鱼、金鲳鱼、银鲳鱼、马鲛鱼,还有比她抓到的个头大很多的鱿鱼和章鱼,虾蟹的种类很多她都不认识。 看着渔船上满满的渔获,秦绥绥眼馋了,但这些渔获都是集体财产,不能私下买卖。 这个时代,渔业队的大部分优质渔获会由国营水产公司直接收购,小部分会由两个大队平分,视作大队的集体财产,用来购买柴油、渔网,以及其他渔船维护、逢年过节给队员发福利等。 最后剩余的部分才会按"人七劳三"的原则分配,70%按人口平分,30%按劳动工分分配。 秦绥绥想了想,偷偷跟文廉开口:“一会儿你分到的渔获,我能不能拿东西跟你换?” 文廉挠挠头:“好的渔获基本上都被水产公司收走了,剩下的大队要分,分到我们基本上就没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我一会儿把今天分到的渔获都给你留着。” 秦绥绥点头道谢后,就跟汤嫂子带着赞赞回家了。 这会儿才七点多,但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他们回家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等母子俩洗澡出来后,裴九砚的早饭也做好了。昨晚秦绥绥提到想吃凉面,这会儿裴九砚就已经给她安排上了,爽滑劲道的手擀面,配上裴九砚用肉沫炸的酱,再用秦绥绥之前买回来的辣椒酱拌一下,放上清清爽爽的黄瓜丝,味道好极了。 知道秦绥绥爱吃煎荷包蛋,裴九砚只要在家,几乎每天早上都会给她煎。又给母子俩一人泡了一杯麦乳精,一家三口才坐下来吃饭。 好久没吃凉面,秦绥绥吃得格外满足,不住地夸赞裴九砚的手艺,她也没夸张,裴九砚手艺的确不错,这凉面就是地地道道的江城口味,而且不管是什么菜,他似乎一学就会,好像没什么能难道他似的。 一家人吃完午饭,裴九砚去上班,顺带把赞赞送去托儿所,秦绥绥则骑着自行车直奔光明顶大队。 贾真真已经在村口等着她了,远远见她来,忙高兴地挥挥手:“秦专家,秦专家,我在这儿呢!” 秦绥绥顿时一脑门子汗:“真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叫你真真,你叫我绥绥就好,咱俩差不多的年纪,以后又是一起工作的好伙伴,不用那么生分。” 贾真真不是扭捏的性子,当即就答应了。 秦绥绥直接带着贾真真来到了药材园,苏韵怡果然守在那里,给二人介绍一番,两个人都是满腔热血的年轻姑娘,又因着秦绥绥的关系,很快熟络起来。 秦绥绥趁这个时间,检查了一下药材的长势,顺便给贾真真讲解了一下目前药材园的基本情况。然后就带着贾真真和苏韵怡在附近的山坡上采药材。 目前“药材基地”还没修好,她之前从荒岛上采回来的刺柄苏铁种子也还在空间里收着,等基地建设好后,才会着手开始培育。所以并不着急去找珍稀药材。 最近高温天气,中暑的人似乎格外的多,秦绥绥打算先带贾真真她们去采一些解暑解热的药材,多做一些药丸子,奶奶之前留下的药不多了,多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奶奶的独家秘方,她不打算献出去,但药丸却可以制作出来,帮助医院救治一些像阿龙那种危急情况的病人。 贾真真懂一些基本的医理知识,但是对中药材认识的却不多,苏韵怡更是半路入门,好在这片山坡上药材种类很丰富,秦绥绥一边带着她们采,一边讲解功效,没一会儿就采集了一大筐。 温度越来越高,已经不适合待在户外了,看着筐子里的药材,暂时够做一两瓶的样子,秦绥绥忙带着二人往回赶。 路过药材园的时候,居然看见谢婷带着虎子正在一旁扯杂草。 秦绥绥忙走过去:“谢婷?你身体恢复了?” 谢婷看见秦绥绥,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些拘束。她点点头,小声开口:“已经没事了。” 说完看向秦绥绥:“我听……他说,你答应让我们来药材园工作。” 说出这句话,谢婷觉得很难为情,像她这种肮脏的人,早该去死了,她也试过,在深夜的医院爬上过顶楼,想着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她的虎子居然跟上来了,小小一个孩子,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抬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她的人生早如烂泥,但她的虎子不行,她没有经过孩子允许,就擅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受苦,她就是死,也得把虎子托举出去,才能安心去死。 所以在听麦冬说,可以来秦绥绥的药材园工作的时候,谢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牛棚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儿,虎子小小年纪也逃不开,她不能让虎子的身体被拖垮。 说实话,看见振作起来的谢婷,秦绥绥很高兴。在跟麦冬的这段情感纠缠中,谢婷是最无辜的人,也是受了最多罪的人,历经千辛,她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秦绥绥自然没忘记跟麦冬的约定,她也愿意为她的人生出一把力。秦绥绥笑着朝谢婷伸出手:“谢婷,欢迎你的加入。” 听见秦绥绥的话,谢婷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 秦绥绥又弯下腰,朝着虎子伸出手:“虎子小朋友,欢迎你和妈妈加入我的药材园。” 虎子朝着秦绥绥甜甜一笑,小黑手愉快地握住了她的手,工作态度也十分积极:“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和妈妈做的吗?” 秦绥绥想了想,把贾真真背上背着的背篓放下来,把里面的药材一一展示给她们看:“最近温度高,很多人都出现了中暑的症状,我打算先采集这些药材制作一批药丸出来。” 谢婷看着里面的药材,拿出纸笔一一记了下来。 秦绥绥看了看,每种药材的名字都没写错,她果然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这两天我会在家里炮制这些药材,可能不会每天都到村里来,谢婷就带着韵怡姐和真真一起在山上多采一些这种药,采完可以晾晒在基地那边院子里的空地上,如果遇见成熟结了籽的,也记得把种子收集起来,咱们药材园往后不可能只种这些药材,种子留着,等基地修好了,就开始培育种植。” 一听秦绥绥吩咐起工作来,几个姑娘都十分认真。 临走之前,秦绥绥还特意叮嘱了句:“对了,你们每天采药的时间就安排在清晨和傍晚,现在中午温度太高了,千万别出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可是我们药材园的顶梁柱,谁倒了都不行!” 最后一句话,说得几位姑娘都笑了起来。秦绥绥的药材园,从这一天开始,变得越来越壮大。 临走的时候,苏韵怡突然追上来,拉住秦绥绥,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绥绥,等基地修好后,我能不能从知青点搬出来,搬到基地去住?你放心,我肯定会照看好基地的东西!” 秦绥绥本来就有这个意思,等药材种植起来,基地那边肯定得有人守着。谢婷她们住牛棚,是不能轻易搬出来的,只能白天来基地,贾真真跟她一样住家属院,估计也不会搬到村里来住,所以最适合住进去的只有苏韵怡。 但苏韵怡突然自己提出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点点头:“没问题的韵怡姐,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不过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韵怡点点头:“听说周知青去知青点投诉之前那个打他的人没成功,他现在变得极为暴躁,每天在知青点堵着我都要问他什么时候能正式加入我们,我……我有点害怕。” 第92章 秦绥绥皱眉,她怎么把这个人忘了。之前在广交会的时候,她就准备把周泽成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以免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自打从荒岛上回来后,裴九砚就特意交代过她,不要跟周泽成有什么来往。他没明说,但秦绥绥知道,周泽成是被盯上了,毕竟引她去小岛上的时间和刘绍刘庸两个人在岛上布局的时间恰好是同一天,很难让人不怀疑。 秦绥绥便也没再对他起心思,没想到他倒是先按捺不住了? 回去的路上,秦绥绥还在想,晚上得问问裴九砚,这个人毕竟是原书男主,身上的变数太多。 结果自行车拐过一个弯的时候,周泽成突然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 秦绥绥一个激灵,快速捏了刹车,自行车骑得快,又是急刹,秦绥绥身体随着惯性重重往下摔去。 她心里大骂一声,紧张地闭上眼,准备迎接大地的拥抱。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下一秒,身体反而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熟悉的清洌香气随之而来。 裴九砚将秦绥绥紧紧抱住,眼神不善地看向周泽成:“周知青,有些事需要问一下你,请你跟我走一趟。” 第91章 别人有的,我家阿九哥哥也要有! 周泽成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朝着秦绥绥道歉:“抱歉啊,秦同志,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害你差点受伤。” 秦绥绥点头微笑:“对对对,是我的问题,是我自行车铃铛按得不够响,是我的错。”说完还把手在周泽成肩上拍了拍:“周知青能有什么错呢?当然全都怪我啦!” 裴九砚看了眼周泽成那个被拍的肩膀,又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秦绥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三人一起往军区的方向走,家属院和办公区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到大门口后秦绥绥就跟他们分开了。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才十点半。挖井师傅愉快地迎上来,笑着开口:“秦同志,咱们的井挖好啦!” 秦绥绥震惊:“这么快?不是预计明天才能弄好吗?” 挖井师傅点头:“对,原本预计要挖12-15米的才能挖出水,没想到刚挖到10米就出水了,而且咱们人多,速度快是应该的。” 秦绥绥高高兴兴地跑到后院,就看见原本光秃秃的井口已经按照她的要求砌了半米高的砖围,大约是刚砌好,砖块看起来还是湿湿的。井底果然已经有井水冒了出来,井壁内侧抹了红粘土和稻草混合物用以加固,旁边还有一个根据尺寸定制的椰木井盖。 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秦绥绥就爽快地给几个挖井师傅结了尾款。 临走前挖井师傅还特意交代她:“刚挖出来的井水千万不能饮用,至少要消毒沉淀三天。” 这点秦绥绥是知道的,送走挖井师傅后,秦绥绥关上院子大门,径直来到后院,先用水桶连续提了五六桶水上来倒掉后,又往井里投了漂白粉用来消毒杀菌,还要反复消两三次毒,井水才能用。 在后院忙活完,秦绥绥早已热出了一身汗,从空间掏出一碗放凉的绿豆沙喝完,又去冲了个澡。 早上裴九砚出门之前,已经把她赶海弄回来的海鲜处理好了一些,秦绥绥直接把抹好盐和葱姜蒜的石斑鱼和绑好绳子的螃蟹放到锅里清蒸,配上酱料就能直接吃了。 虽然裴九砚让她不要送饭,但想起之前贾真真说过的话,说是大院里很多嫂子都会给自家男人送饭,她为了堵自己才跟着自己妈妈去给爸爸送饭,结果这么多天她就去了昨天一次。 秦绥绥有点汗颜,但既然人家都有,她也不能让裴九砚输! 于是快速把饭吃完,拿出铝饭盒,把特意留下的半条石斑鱼和三只螃蟹装了进去,又把之前在空间炖好的排骨炖蘑菇倒了满满一饭盒,又夹了一点脆黄瓜、几块酒糟鱼和之前在黑市买的腐乳,装了满满一大杯绿豆沙,戴上帽子骑车就出门了。 今天过来的时间比昨天早几分钟,还没遇上下班吃饭的人流,她径直来到了裴九砚的办公室。 门口的小盛见到她来,忙站起来打招呼:“嫂子,团长不在办公室,您得等两分……他来了!” 秦绥绥回头,就见裴九砚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长腿阔步地从长长的走廊那头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身后的人说着什么,眼眸微微从前方掠过,而后很快定格在她身上,原本锐利冷峻的眸光瞬间化成一滩春水…… 秦绥绥绽开笑颜,举起手里的网兜袋子朝他晃了晃,因为东西太多有些重量,她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微微晃动了几下,连带着裙摆晃起温柔的涟漪。 然后那位正在跟裴九砚汇报工作的同志,就眼睁睁看见原本面无表情冷酷如冰的裴团长,唇角轻勾,脸上倏然绽放出一抹柔情似水的笑!对!就是柔情似水,虽然那笑眨眼即逝,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秦绥绥自然也没错过那抹笑,她心里得意:小样!还说不要自己送饭!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走到办公室门口,那位同志极有眼色地结束了工作汇报。 裴九砚接过秦绥绥手里的网兜袋子,又帮她揉了揉手上被绳子勒出的红痕,笑着开口:“这么热,不是说不用来送饭吗?我去食堂吃就好了。” 秦绥绥嘿嘿一笑,凑近他耳旁:“别人有的,我家阿九哥哥也要有!” 温软甜香一触即离,裴九砚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他眸色变深,看着秦绥绥脸上的笑,还不待做什么,手中的网兜袋子突然被人一扯。 “哇!妹妹今天又来送饭啦!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快给哥哥看看,有没有昨天那个酒糟鱼啊……”宋云来欠揍的声音突然响起,但他扯了好半天,也没能从裴九砚手中把网兜袋子扯走。 “喂,阿砚,别这么小气,我就看看……” 裴九砚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满得堆起来的饭盒:“这么多还不够你吃?” 迟东临捧着饭盒紧随而后,笑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馋别人碗里的,狗改不了吃屎。” 说完又笑着跟秦绥绥打招呼:“妹妹来了?热不热?” 见迟东临跟裴九砚相处时还和之前一样,秦绥绥心中也微微放下心来,或许真的是她多虑了。 她笑着开口:“东临哥,云来哥,我今天带的菜多,你们一起吃点。” 宋云来嗯嗯点头:“对嘛对嘛!妹妹都说了,阿砚快打开,我想吃昨天那个酒糟鱼,贼下饭了!” 等他们准备吃饭了,秦绥绥才戴上帽子准备回去。 裴九砚忙站起身,把办公桌上的厚厚一叠文件递给她:“这是广交会那边需要翻译的资料,价格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过时间比较宽松,半个月之内翻译完成即可,后面可能还有,之后再拿给你。” 秦绥绥接过资料看了看,这次预计有六七十份,半个月之内,时间确实宽裕很多。想着等翻译完,马上又有一笔新的小钱钱进账,秦绥绥高兴得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开始干活! 裴九砚拉着她的手,像是有些舍不得似的:“下午要去红旗顶大队治疗?” 秦绥绥点点头,像是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开口:“放心,我去完很快就回来,不跟他单独见面。” “对了,今早我弄了那么多海鲜,晚上要不要请云来哥和东临哥一起去吃饭?” 裴九砚点点头:“一会儿我们下班早,回去处理,你不用管。” 秦绥绥点头,临走前又加了句:“不许叫郝可!” 裴九砚失笑,但偏偏爱极了她这股劲儿。 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不叫她。” 等秦绥绥走后,宋云来和迟东临同时歪着嘴、斜着眼,学着裴九砚刚才的样子说话:“哟哟哟,好,不叫她!”声音是十足的阴阳怪气,表情是惊人的一致。 裴九砚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慢条斯理地把桌子上的菜都扒拉到了自己面前。 那两人见状,也不搞怪了,恶狼一般扑过去抢食。 另一边的秦绥绥,回到家之后,直接锁门进了空间。上午带回来的一筐子药材需要炮制,空间里有工具,比较方便。 在药房找工具的时候,突然发现中药柜子里还有不少花椒、八角、桂皮,想起之前在黑市上看到的卤料包,秦绥绥干脆自己配了几包,然后直接去屠宰房找出两根牛腱子和几条牛肋条,又找了几块猪五花,一起丢进大锅里卤制起来。 自己就在旁边开始炮制药材。 肉刚卤熟出锅的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秦绥绥连忙出了空间,跑出去一看,是裴九砚回来了。 她看了看手表,这会儿才三点过一点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看他脸上的神情似有些着急。 秦绥绥迎了出去。果然,一看见她,裴九砚直接将人拉进了卧室,小声开口:“今晚不能回家吃饭了,南边海上有异动,我们要紧急出动,归期未定,你在家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说完深深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提起衣柜里那个包就出门了。 第93章 秦绥绥知道,那个包是他平时早就收拾好放在那里备用的,防备的就是今天这种紧急情况,里面有他自己收好的衣物和日用品,还有秦绥绥时不时塞进去的药片、药丸。 平时裴九砚也经常出去,秦绥绥照理说都习惯了。但今天不知怎得,她心里没由来一阵慌乱。 她连忙拿着空间里刚刚切好的一饭盒卤牛肉追出去,恰好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裴九砚又折返回来,将她抱进怀里,贴在她耳旁小声开口:“你早上拍在周泽成身上的药很管用,但我们没查出来什么,已经放他走了。他身上有古怪,你这段时间最好别靠近他,一切等我回来。” 秦绥绥点头,将那盒卤牛肉塞给他,嘴里殷殷叮嘱:“注意安全,我在家里等你。” 第92章 他说归期未定 送走裴九砚,秦绥绥缓了好久,才感觉心绪平静了下来。但想起刚刚裴九砚说的话,她又陷入了沉思。 早上她把手拍在周泽成肩上的时候,顺便给他拍了点自制的“真心粉”,她知道裴九砚看见了。 这个“真心粉”名字是她自己取的,这个药粉还是她以前跟着奶奶炮制药材的时候闲着无聊研发出来的,能够让人的意识在一定时间内维持迷糊的状态,在这个时间内无论别人问什么,被下药的人都有90%的几率说出真话,当然也有那种意志极为坚定的人不会受药物的影响。 但秦绥绥觉得,周泽成虽然是原书男主,但并不属于那种意志特别坚定的人。 这也算是打了她一个巴掌,看来她之前想着要把周泽成弄到药材园,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的想法是错误的。像他这种危险人物,离自己越近,只会越危险。 等药材基地修好后,得赶紧让苏韵怡搬出来才行。 三点半的时候,秦绥绥准时出发,前往红旗顶大队,给文廉施第一次针。 没想到刚到红旗顶大队,就见一群红袖章押着一个小少年往外走,一个满脸潮红的妇人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哭喊求饶,围观的人有的跟着抹泪,有的跟着唾骂。 林兰也在人群中,秦绥绥忙挤过去问她:“嫂子,这是咋了?” 林兰唉声叹气:“这是咱们大队的小兵,今年才14岁呢,他爸在他小时候就没了,他妈一个人把他拉扯长大,这两天高温,他妈大约是中暑了,孩子心疼妈呢,居然跑到镇上的冰厂偷偷撬开了窗户,偷了几块冰,用棉被包裹着跑回来,要给他妈妈降温呢。” “这不,被发现了,说他是‘资产阶级享乐思想’,要出去批斗呢!” “唉!孩子也是好心,就是用错了方式,我怎么就没个这么懂事的孩子呢……” 林兰嘀嘀咕咕的,秦绥绥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到文廉家的时候,文廉已经按照秦绥绥早上的吩咐把海蜇弄回来了。秦绥绥教了他们处理的方法,而后又把她带来的一大包已经炮制好的药材交给林兰,便开始施针。 “子午流注”针法是奶奶祖上传下来的,算是独门秘籍。能重塑人的经脉气血,也需要消耗施针人的不少精力。 一个小时下来,秦绥绥推门出去,脸色都白了不少。守在门外的林兰见状,也不急着去看躺在里面的丈夫了,忙给她端上一碗红糖水,嘴里关心道:“小神医,你没事吧?” 秦绥绥摆摆手:“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看着秦绥绥这模样,林兰说不感动是假的,从前只在话本子里看过,神医施针救人都需要耗费自身的元气,还以为是杜纂的,没想到是真的。 “小神医,这已经五点多了,留在家里吃晚饭吧。” 秦绥绥笑着拒绝了:“家里还有孩子呢,得去接他放学,我明天再来。” 文廉中毒时间久,施针一共需要三次,施针后每天都要泡药浴,泡一个月左右,余毒才能清得七七八八。 林兰忙追上来,递了三百二十二块五毛八分钱给她:“小神医,我也不知道这点儿钱够不够你的诊费和药材费,不够的话我们后面再补给你。”这三百二十二块五毛八分钱是他们家所有的积蓄了,但只要能救文廉的命,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秦绥绥没客气,这钱是她应得的,她奶奶的独门针法,一般人都请不出来,这钱甚至都不算多。但现在情况特殊,不能计较那么多。而且这把钱有零有整的,看得出来应该是文家所有的积蓄。 但她还是把那两块五毛八分钱拿了出来递给林兰:“早上我跟文廉说好了,他今天出海分到的渔获,会留给我。这钱你收回去,就当是我买的。” “哦,对对对!”林兰没接秦绥绥递过来的钱,快步忙跑到厨房拎出一个大木桶:“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就忘了,一般几轮分配下来,我们分到的大部分都是小竹脚鱼和麻口鱼,怕你嫌弃,文廉早上还特意跟人换了两条带鱼和十多只对虾,都在这里了。” 怕秦绥绥不知道怎么吃,还特意告诉她:“别看竹脚鱼和麻口鱼不值钱,但竹脚鱼做成咸鱼干味道极好,麻口鱼直接清理干净内脏油炸,或者晒小鱼干,都好吃。” 秦绥绥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她这两天大约是例假要到了,特别想吃重口味高热量的东西,油炸小鱼干就极好!看着桶里估计有四五斤的麻口鱼,秦绥绥都乐坏了,够她吃好几顿了! 从文廉家回来后,正好是托儿所放学的时间。秦绥绥顺道把赞赞接了回来,到家门口的时候,遇到了端着一大碗爆炒香辣蟹的汤嫂子。 见她回来,汤嫂子笑着开口:“赶巧了不是,来,赶紧把螃蟹端回去,不是说晚上阿砚他那两个朋友要一起来吃饭吗?赶紧拿回去加个菜,反正这螃蟹我也不能吃。” 提起裴九砚,秦绥绥那种心慌的感觉又回来了。 见她脸色不好,汤嫂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关心道:“咋啦?吵架啦?” 秦绥绥摇头:“阿砚临时出任务去了。” 汤嫂子失笑:“嗐,这有啥呀,他们工作就是这样的,你这是刚结婚不久还没习惯呢,他过两天就回来了。” 秦绥绥低着头,小声开口:“可是,他说归期未定。” 这句话汤嫂子没听见,秦绥绥也不打算说出来让她一个孕妇跟着忧心。 白天原本高温晴朗的天气,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打雷闪电不断。秦绥绥心中更担忧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赞赞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来到主卧门口,小声开口:“妈妈,你是不是害怕?我哄你睡觉吧!” 秦绥绥失笑,这小家伙,明明是自己害怕,还说是她害怕呢! 她也不揭穿,笑着朝他招手:“好,你快来,哄妈妈睡觉。” 暴雨过后,温度并没有如想象中降下来,反而一日比一日升高。 秦绥绥除了下午四点左右去给文廉施针,白天就在家里忙着翻译资料和炮制药材,干活儿间歇,还抽空把空间里的猪肉和牛肉又卤了一些,又炖了几锅排骨和猪蹄,小鸡炖蘑菇也多做了几份,全都留在空间里备用。 从文廉家拿回来的鱼按照林兰教她的方法,做成了咸鱼,麻口鱼炸了两斤,剩下的全都晒成了小鱼干。 例假结束的当天,翻译工作已经干了一大半,之前带回来的药材也全都制成了药丸。空间里的食材几乎被她霍霍了一半,与之相伴的,秦绥绥的厨艺越来越成熟,空间小厨房里也多了很多用碗装好的成品美食。 看着猪肉只剩下几块五花肉的案板,秦绥绥寻思着,是时候去黑市再囤点猪肉回来了,要是能弄到小猪崽养起来就好了,这样她就不愁没有猪肉吃了。不过这几乎不可能,猪崽在现在可是稀缺物,要是能那么轻易弄到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医院那边就传来消息,位于光明顶大队的药材基地已经装修好了,秦绥绥之前要求定制的一些器材也都搬了进去。 秦绥绥心中大喜,吃过早饭后就直奔基地。 奇怪的是,基地里一个人都没有,照理说这会儿苏韵怡她们都应该在了啊,她准备出门去药材园那边看看,刚走到门口,就被气喘吁吁赶过来的麦德福拦住了。 麦德福气都没喘匀,话已经蹦了出来:“秦……秦同志,你快去……快去瞧瞧,苏知青……苏知青被毒蛇咬了!” 秦绥绥心中一惊:“被毒蛇咬了?怎么会被毒蛇咬?”她一边问,一边已经骑上车子往知青点去了。 知青点外面,虎子正蹲在门口等她,见她过来,站起来焦急开口:“姐姐,苏姐姐被一条青色的毒蛇咬了,妈妈正在里面帮她挤毒血。” 秦绥绥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苏韵怡面色惨白,右边裤腿正高高挽起,谢婷蹲在那里给她挤毒血。 见秦绥绥过来,谢婷忙站起身让位,口齿清晰地描述了一边蛇的模样。 秦绥绥先给苏韵怡喂了一颗解毒药,等帮她把毒血挤出来后,又在伤口处上了一点解毒消炎的药草,才看向床上的苏韵怡: 第94章 “毒素暂时遏制住了,不会扩散,我不是给了你们防蛇虫的药包吗?怎么会被毒蛇咬伤?” 苏韵怡显然惊魂未定,抱着秦绥绥就开始哭:“唔唔唔……我们今天想着上山采药,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周知青……”再往后便有些泣不成声。 贾真真气愤补充:“当时苏姐姐去小解,我跟谢婷姐在不远处采药,没想到周泽成这小子忒下流了,居然从苏姐姐小解的地方冒出来,要跟她谈对象,苏姐姐拒绝不成就想跑,不小心被他把防蛇虫药包顺走了。” “我们听见那边的动静跑过去的时候,苏姐姐已经被蛇咬了!那小子看我们来,跑得倒是挺快!” “别让我看见他,看他一次锤他一次!” 第93章 把野猪累到口吐白沫 秦绥绥心中也生气,没想到周泽成对苏韵怡贼心不死,还差点害死她!好在周泽成是在苏韵怡小解完了之后准备走的时候冒出来的,要不这会儿苏韵怡估计都不想活了! 这就是原书的男主吗?贼作者!你要不要睁开眼看看,你的男主已经崩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最紧要的是去找到解药,才能彻底解了苏韵怡体内的蛇毒。 根据贾真真和谢婷的描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咬伤苏韵怡的应该是白唇竹叶青,这是琼台岛当地极为厉害的一种毒蛇。她刚才给苏韵怡喂的解毒丸,只能暂时遏制蛇毒的扩散,确保不会危及性命。如果不找到对应的解药,可能会导致身体部分组织坏死。 虽说每种毒蛇的毒素不同,但毒蛇出没的附近,照理说都会有相应的解药。而且现在医院血清并不丰富,一般只有省级医院才有,把苏韵怡送到医院,也不一定能有对应的血清,所以去找解药是最快的方法。 但在此之前,是先将苏韵怡转到基地去,免得一会儿周泽成回知青点了会继续纠缠她。 苏韵怡东西不算多,她之前就有搬到基地去的打算,所以东西基本上都收拾好了,几个人也没有多浪费时间,贾真真背着苏韵怡,剩下的人拿包裹,两趟就给她搬完了。 基地围墙很高,还有一个大铁门,铁门还贴心配了大锁,把门一锁,外面的人轻易也进不来。 “谢婷姐,你就在这里守着韵怡姐,以防一会儿她发热。我跟真真现在就去她之前被咬伤的地方去找找看有没有解药。” 谢婷点头,神色有些愧疚:“怪我当时慌了神,在附近看了一下,没看到解药,就赶快带着韵怡回来了。” 秦绥绥拍拍她,其实她的做法是对的。并不是每一种毒蛇出没地附近都会有解药的,与其浪费时间找,不如尽快把人带回来治疗。其实她这次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在野外,最重要的就是预防被蛇虫咬伤。 安抚好苏韵怡,秦绥绥就带着贾真真出发了。 她们采药的地方在药材园后的另一座山头,距离不算远,但翻过去也要半个多小时。贾真真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跟她介绍这两天的情况。 “药材园的药材长势很好,其中有一小部分藿香叶片上生了病虫害,把你上次留下的药按照比例兑水浇了,第二天就开始好转了,好神奇!” “预计再观察一个月左右,就能在村里推广种植了。” “我们这几天一共采了三批药,都已经清理干净晒干了,现在收在基地里,这是第四批,本来今天采完我们就准备送去家属院给你的,结果出了这事儿……” 秦绥绥点头:“之前带回去的药我已经制成了药丸,找时间送一瓶去医院,看看她们有没有需要的。剩下的我一会儿都带回去炮制。” 两个人边说走,路上遇到有用的草药,也全都采了下来。很快就到了苏韵怡被咬伤的附近,两个人说话都下意识轻声细语起来,生怕一不小心又惊扰了什么蛇虫鼠蚁出来。 照理说在毒蛇出没半径200到300米左右的范围内,就能找到相应的解药。两个人拿着棍子在草丛里敲敲打打半天,一无所获。秦绥绥皱眉,难道真的没有?这样的话只能去省级医院看看有没有血清了。 但到底还是不死心,秦绥绥又把范围扩大了两百米,细致地又搜索了二十多分钟,果不其然,就在一丛灌木丛下,发现了一株叶片肥厚多汁的植物,秦绥绥眼睛一亮,飞快地跑过去,用手轻轻摸了摸叶片,又闻了闻,几乎可以确认,这就是解毒的草药! 她立马掏出工具把它挖了起来,转身就要拿给贾真真看。 “真真,真真,挖到了,我们赶紧……那是什么东西!”秦绥绥刚一回头,没看见贾真真,却正好对上一双危险的眼睛……是野猪!2米左右的体型,短而稀疏的棕红色毛,尖利的獠牙,短而粗壮的四肢,看得秦绥绥心中发颤。 她在长白山的时候也遇见过野猪,但这头野猪跟长白山那头完全不一样。而且长白山中林木茂密,还有大黄大黑的助阵,这一片儿草木较为低矮,灌木丛偏多,想找棵树爬上去躲起来都不行。 贾真真背对着秦绥绥,听见秦绥绥的叫声回头,声音立马兴奋起来:“我去!是野猪!绥绥你就在原地别动!让我来会会它!” 野猪此刻正低头拱肩,獠牙摩擦发出"咔咔"声,显然是攻击的信号。 但贾真真正摩拳擦掌,眸中放光,嘴裂开都能看见八颗牙花子了,显然比野猪更兴奋。 秦绥绥皱眉,甚至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野猪! “真真,你别开玩笑!小心点!” 贾真真龇着牙花子乐:“怕啥?我12岁就捶死过野猪,这头比之前那头还小点呢,完全就是来送菜的!” 说完甚至都不等野猪动作,径直朝着野猪那边飞奔过去,居然还要主动出击!真是太嚣张了! 野猪也不甘示弱,见这个无知的人类居然主动朝自己发起挑战,眼中的怒火更甚,撒开蹄子就朝贾真真撞了过去。 秦绥绥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又帮不上忙,心急之下,注意力全在贾真真那边,丝毫没注意到,在自己身后二十米远的地方,另一头野猪正在朝她缓缓靠近。 等发现不对的时候,野猪离自己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秦绥绥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偏偏贾真真正在跟第一头野猪缠斗中,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趁野猪冲上来之前,秦绥绥已经率先迈腿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真真,这里还有一头,快来救命啊!” 如果贾真真不在这里,她还能躲进空间,或者把大黄大黑放出来,但有贾真真在,她总不好凭空消失吧!而且不对呀,她们现在所在的山坡海拔并不高,怎么会有两头野猪跑下山? 秦绥绥脑子乱七八糟的,但脚下速度却不慢。硬是跟野猪把距离从十米之内,拉开到了二十米之外,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感谢爷爷从小对她的“磨练”,让她练就出了逃命的“凌波微步”,也不得不感谢自己这么多年天天坚持晨跑,脚下功夫丝毫没有退步。 贾真真最后一拳补上,第一头野猪终于轰然倒地,等她转身要去救秦绥绥,居然发现她跑出了残影,追在她身后的野猪都累得口吐白沫了,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贾真真笑疯了,快速冲上去纵身一跃跳到了野猪背上,本来就跑累了的野猪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刚等它稳住身形准备对付跳到自己身上的人类时,下一秒滔天大拳就轰了下来,直击野猪面门,野猪瞪着不甘心的大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秦绥绥停了下来,一边轻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边朝贾真真竖起大拇指:“真真,你可真牛!居然捶死了两头野猪!”秦绥绥真没想到,这个爱穿裙子的女同志,居然能一拳捶死野猪,反差也太大了! 贾真真也朝着她竖起大拇指:“绥绥,你也牛,我从小在军区长大,经常跟着我爸她们去野外去训练,见过的兵哥哥不说上万,也有成千,见过打野猪的,围殴野猪的,被野猪追着跑的,还是头一回见把野猪溜得口吐白沫的!哈哈哈哈哈!这头野猪不是我的功劳,完全就是被你累死的,我只是最后补了一拳!” 在此之前,在贾真真看来,秦绥绥就是那种文文弱弱,知书达理的淑女类型,经历这一遭,她才发现,秦绥绥居然也有这么生猛厉害的一面!是她太狭隘了! 她从小跟着爸爸,算是在兵哥哥圈子里混大的,因此性子也格外大大咧咧,跟男孩子似的。之前跟秦绥绥相处的时候,她总要提醒自己端着点,别把她吓坏了,可这一遭下来,她发现秦绥绥可能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她身上有太多惊喜了! 顿时,贾真真看向秦绥绥的眼神,变得更加狂热起来! 秦绥绥丝毫没发现,脚踢着地上的野猪蹄子:“这两个大家伙怎么办?”这会儿在半山坡上,地上的两头大野猪,加起来估计有六七百斤了,怎么弄下去呢?贾真真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手抬一只。 第95章 贾真真嘿嘿一笑:“绥绥,你去过黑市没有?” 秦绥绥眼睛一亮,看向她:“你是说……” 贾真真猛点头,食指竖起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可别告诉裴团长,那老大哥忒爱告状了,我以前抓了只野兔子没上交,他都告诉我爸了,害得我被我爸批了好一顿。” 秦绥绥一愣:“你跟裴九砚很熟吗?” 她还以为,贾真真是前段时间去给裴九砚送饭,他们才认识的。 贾真真脚在地上踢了踢,试图把解放鞋上的脏污踢掉,嘴里嫌弃道:“我不是跟你说啦,我从小在军区长大的,我爸把我当男孩养,一放假就把我拎去训练场跟他们一起训练。” 说完怕是影响到裴九砚在秦绥绥心中的形象,破坏人家夫妻关系,又紧急补充道:“不过那次是去野外训练的时候,我馋了,私自跑出营地去抓兔子被裴九砚发现了,他也是为我好,也不能怪他爱告状。” 听出了贾真真的言外之意,秦绥绥忍不住失笑,其实贾真真也没说错,裴九砚确实“很爱告状”!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关于两头野猪的下场,两个人一致决定,交一头上去,剩下一头卖去黑市! 第94章 东三巷黑市还真是有人情味! 野猪是在光明顶大队的地界打到的,自然也要交给光明顶大队。麦德福看见贾真真扛着一头大野猪下山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脱眶了,忙迎了上来,又怕她抗不稳,肩上的野猪砸下来砸到自己,于是又退后好几步,才颤抖着声音开口: “两位小同志,这是咋回事啊?哪儿来的野猪啊?” 贾真真把野猪往地上一丢,拍拍手:“还能是哪儿来的,山上打的啊!” 麦德福皱眉,往年年景不好的时候,也有野猪下山霍霍粮食,今年除了温度高些,并没有什么异常啊,怎么也有野猪下山? 不过管它呢!这野猪瞧着得有三四百斤,这可都是肉啊! 贾真真拍拍手:“野猪上交了哈,对了麦队长,一会儿能不能把大队里的板车借我们使使,一会儿要去拉点药材。” 麦德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睛都没离开大野猪,嘴里连连答应:“没问题,没问题,一会儿你自己去我家拉。不过这野猪,要怎么处理呢?” 秦绥绥笑着开口:“我们上交了,随大队长处理。”反正她们还有一头野猪。 告别麦德福,秦绥绥赶紧来到知青点,帮苏韵怡把采来的解药处理过后敷上。受了一场惊吓,又折腾一番过后,苏韵怡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婷和虎子留在这里照料她,秦绥绥跟她们说了一声,径直来到山下跟贾真真汇合。 贾真真早已从刚才藏野猪的灌木丛里把另一头野猪扛了下来,放在了板车上。担心太过引人注目,又扯了点树枝和草木盖在上面,两个人沿着山下的小路一路往镇上去。 这段时间温度一直很高,这会儿又是中午,生产队的人都下工了,外面几乎没什么人走动,更何况这是在山下,平时人就少,这会儿人更少了。 两个人鬼鬼祟祟、提心吊胆了一路,好在路上没碰见什么人,两个人顺利到了东三巷。 进黑市之前,秦绥绥特意从空间里掏出化妆品给两个人稍微遮掩了一下,聊胜于无,但不是特别亲近的人,一般是认不出来的。毕竟她们干得事不是特别“光彩”,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举报上去,她俩可是要挨批斗的。 东三巷黑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一头三四百斤的大野猪一进来,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毕竟这年代,肉可是精贵得很。 有几个粗壮汉子见是两个“妇人”家拉着野猪,不免起了心思,却在贾真真十分不刻意地表演了一个徒手举野猪后,很快又吓退了。 黑市里来了“大货”,巡逻的人肯定是要上报的,没一会儿,许久没见的梁淇就出现在她们的摊位前。 看着这个浑身匪气的男人,秦绥绥不由得把身子往贾真真身后缩了缩,祈祷他千万不要认出自己。 贾真真以为她是害怕了,忙挺了挺身子把她往里面遮了遮。 梁淇似是没看见两个人的小动作,只站在那里,目光悠悠地落在大野猪身上。身后自有人上前查看一番,而后在他耳旁低声耳语几句。 梁淇点点头,朝着贾真真和秦绥绥开口:“你们这野猪,怎么卖?” 早在来之前,两个人就商量好了,市场上一般的野猪肉是3毛到5毛,她们这猪肉刚打的,新鲜得很,还很完整,肯定要卖5毛一斤。或者拿粮票来换也行,一斤野猪肉换五斤粮票。当然整头买的话,可以便宜一点。 在梁淇开口问之后,贾真真便把她们之前商量好的价格说了出来。 原以为他会还价,没想到梁淇沉默一下,点点头:“这野猪新鲜,正好有大主顾要,一整头我都要了,给你们六毛一斤,当然你们想要换粮票或者其他东西也行,一斤野猪肉换六斤粮票。” 贾真真和秦绥绥同时愣住,见过往低了还价的,没见过往高了还价的,不过占便宜的是她们,整头卖还能省去她们不少麻烦。二人对视一眼,连忙点头同意。 野猪上称,连皮带毛共有三百六十二斤,梁淇甚至都没有抹去皮毛的重量。最后给秦绥绥二人结算了180块钱和372斤的粮票。 想到什么,秦绥绥数钱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梁淇:“请问你们有小猪崽卖吗?” 贾真真一愣,拉过秦绥绥,小声嘀咕:“你要小猪崽干什么?家属院能养猪吗?” 秦绥绥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应:“不是不是,我帮别人问的。” 梁淇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现在没有,你要的话,三天后来取,要几只?” 秦绥绥点头,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只,一公一母。” 卖完野猪肉后,两个人就准备打道回府。走到一处卖药材的摊位,秦绥绥耳尖地听见了“粗榧”两个字,粗榧也叫红壳松,是不亚于刺柄苏铁的濒危中药材。 听见这两个字,秦绥绥心神不由得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就见摊主和旁边的人正低声交谈着:“真的,在莽荒森林?” “真的,我婆娘看见了,但是她当时不认识!” “莽荒森林那么大,怎么找?” “说是那地方是一个v型峡谷,在峡谷底部……” 莽荒森林,v型峡谷……秦绥绥可耻地心动了。 自从知道秦绥绥要培育珍惜药材后,贾真真做梦都想跟她一起去野外寻找珍稀药材,这段时间也在不断啃书学习。她自然也被这段话吸引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快速出了黑市。 一出来,贾真真就抱着秦绥绥的胳膊跺脚:“去不去?去不去?绥绥,听那摊主的意思,可能不止一两个人去找!我们得抓紧啊!” 秦绥绥点点头,她本来想自己去的,她有空间,有大黑大黄,做什么都方便。但转念一想,莽荒森林那么大,去找的话肯定不是一天能往返的事情。而且里面危机重重,一个人去遇到什么事也没个支招的人,贾真真力气大,是个很强大的帮手,一起去也不错! 二人迅速商定明日出门计划,又把钱票平分后,秦绥绥借口有点事,就跟贾真真分开了,换了身装扮再次回到了黑市。 她回来是来买猪肉的,野猪肉又腥又柴,她不爱吃,相比之下,她还是更爱吃家猪肉。刚才来黑市的时候,她就看见在他们摊位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卖家猪肉的摊位,她得赶紧去! 猪肉什么时候都很紧俏,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摊位前问价了,还好她回来得及时,猪肉还没完全卖完,但这会儿也不多了。 秦绥绥遗憾地只买到了两斤排骨和一根大猪腿。 梁淇远远就看见了她那副遗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朝身边的人招招手,耳语几句。 很快就有一个黑市的管事到秦绥绥面前:“你好,请问你还要买猪肉吗?” 秦绥绥自然也认出这是管事,忙点点头:“要的!要的!有多少要多少!” 管事也没惊讶,大约是在黑市混久了,什么人都见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把秦绥绥带到一处房间内,又给她倒了茶,拿了点心,让她在这里等一会儿。 看着上好的西湖龙井和新鲜的云片糕,秦绥绥心中惊奇,没想到黑市的大主顾还有这么好的待遇! 她没等多久,管事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一头已经杀好去了毛的家猪。 “这是用豆饼等精饲料喂养出来的土猪,刚杀完,猪下水也清理好了,猪肉一共有186斤,抹零算您180斤。” 秦绥绥点头,飞快地从口袋里掏钱票,之前就已经问过了,家猪肉六毛五一斤,猪下水三毛五一斤,秦绥绥特意多要了几副猪下水,打算回去卤着吃。 180斤猪肉,一共是117块钱,猪下水一副有二十多斤,统一按照20斤算,秦绥绥拿了三副,共21块钱。这样一趟下来,她卖野猪赚的钱,还倒贴进去不少。不过那本来也是运气好得来的,再说她也不差这点钱! 第96章 管事特别贴心地让人帮她把猪肉和下水扛到了指定地点,还主动问要不要陪她一起“等人来拿”。 秦绥绥礼貌拒绝了,等人走后,又在周围打量很久,确认没人,才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回家的路上还在感叹,这东三巷黑市还真是有人情味,不仅东西卖得便宜,还主动抹零,人也热心!果然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啊!以后都来这里买东西! 空间里有了一整副猪肉,还有三幅猪下水,够她发挥很久了,等买了小猪崽,把它们养大了,再让它们生小猪,这样她再也不会缺猪肉吃了! 还有之前在东北黑市买的狍子肉还没来得及吃,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 想起东北黑市,就难免想到之前在黑市外遇袭的一幕,吓得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里,已经下午三点多了,秦绥绥进空间随便吃了点之前做的东西,又去光明顶大队看了看苏韵怡。 苏韵怡已经醒来了,精神还是不太好。秦绥绥给她把了脉,身上余毒已清,最主要的还是受了惊吓。于是给她拿了点安神的药,陪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路过大队部的时候,麦德福追着跑出来:“秦同志!秦同志!你快等等!你的猪肉还没拿!” 秦绥绥停下自行车,疑惑回头,就见麦德福拎着几条猪肉:“你们打的这头野猪将近四百斤,我们分了一扇给军区,一扇自己大队里的人分着吃。再给你和贾同志一人分十五斤,贾同志的已经拿走了,喏,这是你的!”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这十五斤肉里,一大半都是上好的猪五花,剩下的都是瘦肉,一看就是麦德福精心挑选过的。 她自然不会抚了人家的好意,开心地道了谢,野猪肉虽然不如家猪肉好吃,但偶尔吃吃也还是很不错的。 回到家里,她就开始着手收拾明天要去莽荒森林的东西。 莽荒森林蚊虫多,防蚊包必不可少,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未知生物,不能只靠贾真真一人,她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粉对人有用,也不知道对动物有没有用,也都带上一点。 对了……之前“章知青”在镇上那个窝点里还收缴了两把匕首,秦绥绥赶紧翻出来,这两把匕首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薄如蜂鸟舌骨,重量也极轻,但却能做到削铁如泥,带着防身很是不错! 第95章 有山魈 收拾完防身物品,秦绥绥又跑到空间小木屋的厨房里找要带出去的吃食。 去莽荒森林预计要两天,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但有贾真真在,她也不好凭空从空间里拿出饭菜来,热饭热菜最多带一餐的量,天气热,带多了容易馊。 秦绥绥用铝饭盒装了一点之前炸好的小麻口鱼,又装了一点红烧排骨和番茄炒鸡蛋,装了点饭,这是明天中午吃的。 另拿一个小盒子装了一点酒糟鱼和腌脆黄瓜,还夹了好几块腐乳,明天晚上配馒头和包子吃,不怕坏。 馒头空间里暂时没有,不过有发好的面和剁好的馅儿,是她前两天宅在家里做米酒时顺手发的,秦绥绥揉面把馒头做出来,又端出把肉馅儿,包了一锅大肉包。 把馒头和包子蒸上锅,秦绥绥想起那缸米酒。 他们老家做米酒素有“三天甜,七天香”的说法,意思是前三天处于糖化期,这个阶段是淀粉转化成麦芽糖的阶段,正常情况下米粒会浮起,缸中会出现清甜酒酿汁。7到15天是风味成熟期,此时酒体透亮,呈现微微的琥珀色,便可以开始享用了。 这种米酒几乎没什么度数,在他们那边叫甜米酿。秦绥绥从小就爱喝这种甜米酿,尤其是夏天,加点冰块下去,冰冰凉凉,清甜清甜的,极为解渴。冬季或者例假来的时候,也可以加点红糖煮一煮,再加点蛋花和无馅儿小汤圆,一口下去,别提多舒服了。 今天正好是第七天,大约是空间里温度比较恒定,这缸米酒发酵得跟八九天了似的,而且可能秦绥绥用的是空间小溪水的缘故,盖子一打就开,一股醇香的米酿气息扑面而来,竟是比老师傅做的还香! 她迫不及待地舀出一勺尝了尝,清甜可口,唇齿留香,好喝!要是有点冰块就好了……她想了想,跑去药房里找了点硝石出来,又找了两个大盆倒了点小溪水进去,硝石制冰,她小时候常干。 冰还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形成,秦绥绥瞧了瞧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抓紧出了空间,去托儿所把赞赞接了回来。 得知妈妈明后两天要去莽荒森林,赞赞难得表现出了不安。 秦绥绥以为他是害怕自己一个人在家,忙安抚道:“宝贝,你这两天先去汤婶婶家里,妈妈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妈妈一回来,就去接你,好不好?” 哪知自己的安抚不仅没起到作用,赞赞反而大哭起来:“呜呜,妈妈,我想跟你一起去,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这是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以来,赞赞第一回表现出如此“不懂事”的情况。 秦绥绥再三跟他讲明,莽荒森林很危险,不能带他一起。但赞赞依旧哭闹着要跟去。 无奈,秦绥绥只能做出妥协。把饭食都多准备了些。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秦绥绥就带着赞赞跟贾真真在家属院门口汇合。看见赞赞,贾真真瞪大眼睛:“小家伙,你也想去冒险啊?” 赞赞是认识贾真真的,他认真点点头:“真真姐姐,妈妈答应了带我一起去!” 贾真真纠正他:“我跟你妈妈差不多大,你以后要叫我真真姨。” 赞赞从善如流:“真真姨~” 甜甜的小奶音,瞬间让贾真真败下阵来:“行,一起去,大不了到时候要逃命的话,真真姨扛着你跑!” 从家属院到莽荒森林骑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到了莽荒森林附近的一个农场,秦绥绥给管理员散了几支大前门香烟,管理员当即答应让她们把自行车寄存在管理处。 听说她们是要去莽荒森林采药的,又是两个小姑娘带着个孩子,看在大前门的面子上,管理员好心提醒:“现在林子里危险得很,听说还有那个……”他模仿着敲东西的动作,在水杯上敲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秦绥绥没明白,贾真真确实瞬间脸色白了,不过想到什么,她又立马恢复过来:“别开玩笑了叔,那可是阶级敌人的化身,祖国光辉照耀大地,哪里还有什么牛鬼蛇神……” 管理员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两个人打了半天哑谜,秦绥绥没懂,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开口问她:“真真,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贾真真白着脸,结结巴巴开口:“他他他……他说……说林子里有……有山魈。” 山魈? 秦绥绥一愣,她小时候尤其爱看各种话本子,自然是知道山魈的。传闻中人面长唇,黑身有毛,高约2米,能模仿人声。会在山里中寻找落单的人,然后发出声音诱骗过去将其吃掉。 她顿时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犹豫。一个酷爱制毒的“小毒物”和一个天生神力的“女汉子”,此刻发现对方居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怕鬼! 赞赞走在前面,见她们没跟上,转过头歪着脑袋:“妈妈,真真姨,你们刚才不会是被管理员伯伯吓到了吧?老师都说啦,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贾真真力大心莽最受不得激,发现自己被赞赞这个小家伙鄙视了,忙大踏步往前走:“谁怕啦?谁怕啦?伟人可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那什么山魈来了,我一拳一个!没在怕的!” 两个人嘀嘀咕咕走了,秦绥绥也不得不跟上,被这么一插科打诨,她心中的害怕也消散了些,三人一起踏入了莽荒森林。 此时还不到九点钟,进入莽荒森林,不但没有如她们想象中凉快一些,反而像进入了蒸笼般闷热。 早就知道莽荒森林蚊虫多,两大一小都穿的解放鞋,袖子口和裤管都用绳子紧紧地扎了起来,头脸和脖子也都用头巾紧紧包着,只露出一双眼睛,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秦绥绥特制的防蚊虫药包。 林子里太过闷热,植物宽大的叶片蒸腾出青灰色的湿气。几人踩着腐殖层,枯枝在脚下发出脆响,像踩碎了一串细小的骨头。秦绥绥不自觉地把别在腰间的匕首紧紧捏在手中,仿佛这样能增添一点安全感。 为了尽早找到黑市里那个摊主说的v型峡谷,又为了避免跟太多人碰上,秦绥绥和贾真真选的是一条几乎没什么人走的路,更是远离农场开荒的队伍。 但无奈莽荒森林荒是荒,吓人是吓人,但药材也是真的多。几乎每走几步,都能看见好些药材,越往里走,药材的价值就越高。秦绥绥很快就被满地的药材吸引了全部心神,把什么牛鬼蛇神全抛之脑后了。 她一边挖,一边给贾真真讲解,介绍药性,贾真真也逐渐沉迷其中。很快两个人身后的背篓里,就有了小半框药材,就连赞赞的小小背篓里面也有了不少。 第97章 已经快到中午了,折腾这么久,几个人又饿又渴,几人找到一处小溪,打算停下来歇一歇,吃午饭。贾真真带的是红烧肉和炒酸笋,还带了一壶她妈妈煮的绿豆沙,秦绥绥也拿出装着炸小鱼和红烧排骨的饭盒,还有装了甜米酒的军用水壶,三个人互相分着吃。 甜米酒里面加了点冰块,喝起来甜滋滋,凉丝丝的,贾真真一口气干了一大杯,秦绥绥的军用水壶里少了一半。 贾真真反应过来后挠了挠头:“抱歉啊绥绥,我没忍住。”又把自己的一大壶绿豆沙递了过去:“我的绿豆沙赔给你!” 秦绥绥失笑:“没事的,我还有呢,够喝。”她空间里多的是,随时能偷渡一点出来。 赞赞饭量小,吃得快,吃完就自己乖乖蹲在一旁的青梅树下摘小野花,不小心刮破一株藤蔓的皮,流淌出了白色的汁液。因为秦绥绥提前交代过他,林子里很多植物都是有毒的,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汁液,一定要及时告诉她。 是以这会儿赞赞都慌了,跳起来就往秦绥绥身边跑:“妈妈,妈妈,我中毒了,呜呜呜……” 本来离得也不远,秦绥绥站起来接过扑到自己怀里的赞赞,拿起他的小手一看,又轻轻闻了闻,才看向赞赞:“宝贝,你在哪里沾上的,快带妈妈去看看。” 等走到那棵青梅树下时,秦绥绥眼睛都亮了,这哪里是什么毒药啊,这明明是地不容啊!是琼台岛特有的珍稀药材啊!很多人冒险来莽荒森林就是为了挖地不容的,没想到却被小家伙无意间找到了! 不过地不容的汁液确实也有毒,秦绥绥把赞赞抱到小溪旁,帮他把手洗干净。好在赞赞手上只沾染了一点点,不会有什么问题。 处理完赞赞手上的汁液,秦绥绥才认真去看,这丛地不容的藤蔓缠在青梅树上,块根深埋土中。秦绥绥蹲下身,发现刚刚被赞赞不小心刮开的藤皮,此刻正渗出乳白色汁液,秦绥绥眼睛都亮了起来,汁液乳白,这说明此时的地不容药性最足!这时采挖是最好的! 地不容藤条和根须都太嫩,秦绥绥不敢用小铲子,只在地上找了一根小木棍慢慢刨土,生怕伤了根须,影响了药性。贾真真和赞赞蹲在一旁也捏了把汗。 快要刨出来时,土里钻出几只山蚂蟥,细如发丝,瞬间缠上秦绥绥的手腕。 第96章 猎人营地 看着手腕上的蚂蟥,秦绥绥皱眉,她倒是不怕,就是太恶心了! 原本紧张的蹲在一旁看秦绥绥挖地不容的贾真真,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快速从竹筒倒出半勺盐在秦绥绥手腕上,蚂蟥很快便蜷曲着脱落,在腐叶上扭成红线。 看见秦绥绥和赞赞面露惊叹,贾真真得意起来:“这招还是跟我老爸学的,以前跟他们在野外训练,也常遇到蚂蟥。” 秦绥绥点点头,而后又觉得不对,转头看向她:“不对啊,既然你之前总跟他们出去野外训练,照理说习惯了,怎么来莽荒森林这么怂?” 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年龄差不多,性格脾气也都很对味,说话也就轻松了很多。 贾真真脸都憋红了,最后才愤愤地吐出一句:“那不是,没来过莽荒森林吗!这可是莽荒森林啊!当地人都不敢来的地方!” 秦绥绥哈哈大笑,二人嬉闹一阵,打算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再出发。 在这莽荒森林自然是不能安稳睡觉的,只能在原地闭目养神一会儿。 秦绥绥闭着眼睛,正思考刚才采到的药材呢,突然觉得后颈一凉,抬头一看,树梢上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只长臂猿,正龇牙咧嘴地朝她扔果核。 贾真真也被这动静吵醒,见到长臂猿,跳起来就挥了挥拳头:“臭猴子,一边儿去!少在这里捣乱!” 秦绥绥还是头一回看见长臂猿,觉得很惊奇。 赞赞却突然出声:“妈妈,真真姨,这个大猴子说,叫我们赶快走,有蛇来了!” 秦绥绥和贾真真都有些怀疑地看向赞赞:“你能听懂它说话?” 赞赞脸上的表情是真真切切的疑惑:“你们听不懂?” 秦绥绥没说话,只以为是孩子的玩笑。 想起之前在长白山时,自己就是靠空间里的水果俘获大黑大黄和蜜蜂们的,秦绥绥想了想,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根香蕉丢给了那只长臂猿。 长臂猿一把接住,而后放在鼻子间闻了闻,脸上顿时露出陶醉的神情,陶醉到一半,突然机警地朝后望了望,呲牙发出短促的啸叫。 赞赞着急开口:“妈妈,真真姨!我们快走!大猴子在警告我们!蛇马上就来了!” 他脸上的急切不似作伪,秦绥绥和贾真真也顾不上去弄清楚赞赞到底是怎么听懂长臂猿的话的,但林子里的蛇大部分都有毒,万一秦绥绥的防虫药包防不住就惨了。 于是赶紧背上背篓就跟着长臂猿往前跑。 果不其然,在她们走后不到两分钟,一条闪鳞蛇从不远处榕树气根间爬了过来,正午的太阳劈开树影,照射在它的鳞片上,鳞片折射出诡异的蓝光。 跟着长臂猿跑离危险地,地下的几个人气喘吁吁,树上的猿猴悠哉游哉地吃起了香蕉,一口下去,眼睛都放光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香蕉,又咬了一口,眼中的不敢置信更甚。吧唧吧唧几口吃完,而后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秦绥绥,嘴里还“嗷嗷”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就听赞赞翻译:“妈妈,大猴子问,还有没有香蕉?它还想吃。” 这下她们相信,赞赞是真的能听懂长臂猿的话了。 贾真真不知道香蕉的来历,只以为是秦绥绥买的,马上跳起来指着长臂猿骂:“嘿!你这个臭猴子!你天天在林子里,香蕉吃了不老少了吧?怎么还觊觎别人的香蕉呢!我们在外面买可不便宜呢!” 秦绥绥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住贾真真,从背包里又拿出一只香蕉,拿着朝长臂猿晃了晃:“我把香蕉给你,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粗榧?” 长臂猿歪着头看向秦绥绥,嘴里“叽里呱啦”几句。秦绥绥忙看向赞赞:“赞赞,它说什么?” 赞赞挠头:“它问粗榧是什么?” 秦绥绥又问:“红壳松呢?粗榧也叫红壳松。” 赞赞继续翻译:“它说林子里有很多松树,不知道哪种是我们要找的。” 秦绥绥想了想,又问:“那你知道哪里有v型峡谷吗?”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了个v字型。 这回长臂猿挠着头认真想了想,而后伸出毛茸茸的四根手指。 赞赞尽职翻译:“大猴子说有四个这种形状的峡谷。” 秦绥绥眼前一黑,怎么有四个!黑市那个摊主的消息不可靠啊! 但来都来了,还是得去看的。秦绥绥以一根香蕉为酬劳,请长臂猿为她们带路,一个一个去找。 第一个大峡谷距离她们现在的位置也就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秦绥绥只感觉地势越来越低,不久后便到了一处大峡谷中。 一到这里,林子里的闷热都感觉被驱散了很多。外面炙热的阳光投射下来,却被层层叠叠的树冠筛成细碎的金斑,落在湿漉漉的岩石上。峡谷深处,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着百年古树,蕨类植物在幽暗处舒展羽状叶片。 清凉的溪水从山岩上端一跃而下,在石缝间奏响亘古不变的叮咚声。赶了一路,几人身上早就汗湿了,又热又黏,贾真真高高兴兴地扑上去,掬起一捧水就往脸上拍:“哇,这峡谷里的溪水就是凉快!真舒服!” 秦绥绥见长臂猿没有阻止,便也跟着去溪水边洗手洗脸。这一路过来,在长臂猿的带领下,她们规避了很多危险,甚至还采到不少好药材,当然,是在她背着贾真真偷偷塞空间香蕉给它的情况下,长臂猿才“动力满满”。 溪水很是清凉,很快就抚平几人身上的燥热。 休息了一会儿,几人才开始寻找粗榧的踪迹。 偌大的峡谷,资源极为丰富,几人找了许久,也没看见粗榧,反倒是找到了好些见血封喉和砂仁,还有七叶一枝花、鸡血藤、益智仁等珍贵的药材,秦绥绥见缝插针移植了许多进空间,药不嫌多,等派上用场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嫌不够。 一下午的时间,赞赞已经跟长臂猿混得很熟了,秦绥绥二人采药,长臂猿就带着小家伙采了不少野荔枝、野龙眼、桃金娘、蛋黄果等,小家伙的小背篓都快装满了。 这个峡谷没有找到粗榧,只能开道再去下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峡谷也没找到,反倒是她们背篓里的药材越来越多,要不是秦绥绥偷渡了许多进空间,背篓早就满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她们只得在长臂猿的带领下,找了一处地方休息。 秦绥绥发现,这里明显有防火石圈,还有人工砍伐的树桩,地面还有几乎快掩埋进泥土的旧陶片,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黎族狩猎营的旧址。 第98章 秦绥绥之前看山水游记的时候就看见过,琼台岛热带雨林附近,有一个少数民族叫黎族,黎族人经常会到雨林里采药、狩猎。最重要的是,黎族人的医术神秘又高深,她很感兴趣,但是据说,黎族的医术没有书本传承,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全都靠传承人一代一代口口相传,现在的传人已经非常少了,真的十分可惜。 长臂猿看了看她们都背篓,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而后跳下树来,在草木间翻翻找找,很快找出来一个顶部有点缺口的陶罐递给秦绥绥。 见秦绥绥发愣,还有些不耐烦地把陶罐往她怀里戳了戳。 秦绥绥此时开始相信,猴子可能真的是人类的祖先了,不然它为什么这么聪明?大约是之前在这里看见过黎族人或者采药人用陶罐煮东西吃,所以见她们没有煮东西的工具,才会把陶罐翻出来拿给她,怕她们饿死。 见到陶罐,贾真真也眼前一亮,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弹弓,嘴里兴奋道:“绥绥,赞赞,我去打只野鸡回来!” 秦绥绥有些担心:“这会儿天色暗了,咱们随便煮点菌子汤喝喝就好。”刚才走了好几个峡谷,峡谷里土壤湿润,菌子疯涨,她们采了很多鸡枞菌、奶浆菌和红菇等,早知道这里有大陶罐,就采多一点了,好在秦绥绥丢了很多进空间。 贾真真摆摆手:“别担心,我在野外打猎是老手了!而且我刚刚看见一只野鸡飞过去,就在我们刚刚过来的那边,很近。”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秦绥绥无奈,只得在偷偷进空间把陶罐和菌子洗干净,又拿了点盐出来,在原地找了木柴生起了火。 没多久,贾真真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已经处理过洗干净的野鸡,秦绥绥拿出那把匕首,轻轻松松就把野鸡切成块,切骨头就跟切豆腐似的,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这刀真是牛。 满满一大锅野鸡菌子汤,三个人就这秦绥绥带来的馒头吃完了。 贾真真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天然的野菌子味道就是好,我明天走之前得多采点回去,送给我老妈,她肯定喜欢!” 傍晚秦绥绥和贾真真轮流守夜,贾真真守上半夜,秦绥绥守下半夜。这块营地是之前黎族猎人的营地旧址,确实还比较安全,上半夜平安度过。 轮到秦绥绥守夜的时候,原本不知道跑哪去的长臂猿又回来了,贼溜溜的眼睛盯着秦绥绥,手里拿着一串秦绥绥白天夸赞过好吃的野生龙眼,讨好地看着秦绥绥。 秦绥绥失笑,这会儿贾真真和赞赞都睡着了,也不怕被发现,于是干脆从空间里拿出十几根香蕉,递给它。 长臂猿高高兴兴地从树上窜下来,蹲在秦绥绥身边就开吃,还知道把香蕉皮扔远一点。 有这个大家伙的陪伴,漫漫长夜倒是不难熬,秦绥绥也不觉得害怕了,一人一猴打起手势,驴唇不对马嘴地对起话来。 凌晨两点多,人最困的时候,秦绥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哈欠还没打完,突然听见更深处的林子里传来“咔哒、咔哒"的怪响,像是有人在敲竹筒。 秦绥绥一愣,这一片林子里,除了她们这里有一堆火,别的地方都黑漆漆的,声音就是从那黑漆漆的地方传过来的。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长臂猿,才发现这个一直笑嘻嘻的大家伙,此时脸上居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第97章 让姐也感受一下裴团长的快乐! “咔哒咔哒”的声音越来越近,看着长臂猿脸上惊恐的神情,她不由得想起早上那个农场管理员说的话…… 不会吧……他们不会这么背时吧?真遇到山魈了? 秦绥绥眼睛紧盯着黑暗处,一只手轻轻把贾真真推醒,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贾真真确实很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不过两秒钟,迅速从懵逼的状态清醒过来,做好了防御姿态,显然,越来越近的“咔哒”声她也听到了。 秦绥绥已经轻轻把熟睡的赞赞抱了起来,拿出粗布条,准备绑在自己身上。 贾真真见状,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图,指了指赞赞,又指了指自己,迅速就把赞赞接过来,绑在自己身上。秦绥绥并没有拒绝,贾真真力气比她大很多,背着孩子跑路,会比她轻松多了,这样做她们的逃生机会更大。 好在白天采的药已经整理好装进了麻袋里,此刻也不需要再去收拾,秦绥绥直接把两麻袋药材全都扛了起来,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这可是她们拿命换来的,如果有机会能带走,肯定是要带走的。 长臂猿此时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了,但却一直围绕着火堆打转,并没有远离,秦绥绥心中疑惑,难道山魈怕火? 她心中的疑惑刚冒了出来,黑暗中的不明生物已经在微弱的火光下,隐隐能看出巨大的身形,而且正飞快地朝他们这边窜了过来! “我去!是大蟒蛇!” 贾真真小声惊呼一声,秦绥绥也看清了,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虽说能治蛇毒,但她也怕蛇啊!尤其是这种大蟒蛇,这都快五米长了吧!这腰身,比她腰还要粗!这吃她这样的小嘎啦米,还不得一口一个啊! 但遇见大蟒蛇,最忌讳的就是逃跑,蟒蛇对移动物体十分敏感,这点儿秦绥绥和贾真真都知道,她们只能如钉在原地般,蓄势待发,随时做好准备。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们尽量屏住呼吸,不发出声音,结果这时,旁边燃烧的火堆不知道是不是烧到了什么没有完全晒干的柴火,突然爆发出“噼啪”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原本吐着蛇信子观察她们的大蟒蛇,听见声音后,倏然将身子弓成s形,这是要攻击的信号。 果然,下一秒,远在几米外的大蟒蛇已经近在眼前,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秦绥绥和贾真真就被蛇身缠绕提至上空。 滑腻腻的蛇身贴着自己的皮肤,闻着近在咫尺的腥臭味,秦绥绥又怕又恶心,恨不得直接原地去世。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努力从腰间取下那把匕首,重重一下刺在蛇身上。 大蟒蛇鳞片坚硬,但这匕首却是削铁如泥,直接刺过鳞片插入蟒蛇的肉中。 大蟒蛇疼得一个大力甩尾,秦绥绥还来不及拔出匕首,就直接被甩了出去。贾真真和赞赞却依然牢牢锁在蛇身上。 赞赞此时也终于从熟睡中惊醒,看见眼前这一幕,爆发出巨大的哭声。这更加点燃了大蟒蛇的怒火,蛇身越收越紧,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她们勒死。 贾真真纵然力气大,但她一手护着赞赞,单手也无法与这条大蟒蛇做对抗。 看着被甩在地上的秦绥绥,她终于用力将赞赞拔了出来:“绥绥,接住!” 秦绥绥顾不上疼,迅速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接住从蛇身上被抛下来的赞赞,下一秒,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熊突然从黑暗中跑了出来,直直冲着这边而来。 贾真真神情惊恐,不是吧!来条大蟒蛇不够,还要来只大黑熊!这是天要亡她们啊!莽荒森林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怪不得她爸他们训练都不进林子里来!不行!她得赶快从蟒蛇身上下去救绥绥和赞赞! 可下一秒,她又有些愕然,大黑熊居然直直略过绥绥和赞赞,一把扑向大蟒蛇的面门,尖利的爪子准确无误地戳进了大蟒蛇的右眼。 锥心的疼痛让大蟒蛇浑身都痉挛起来,注意力也全都放在面前的大黑熊身上,卷住贾真真的力道也松了许多。贾真真差点被憋死,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快速将插在大蟒蛇身上的那柄匕首拔了出来,再一次狠狠插入大蟒蛇体内。 她的力道可比秦绥绥大多了,拔出的时候,甚至翻出了一截血淋淋的蛇肉。 大蟒蛇吃痛,用力一个甩尾,贾真真就被甩飞出去。 等落地后,贾真真连滚带爬地往秦绥绥他们那边跑。 “绥绥,赞赞,你们没事儿吧?” 秦绥绥一把拉过她,站在长臂猿蹲的那棵树下,对她做出“嘘”的手势。 贾真真还没明白过来,耳边就响起一声旋律怪异的箫声,神奇的是,随着箫声响起,原本跟大黑熊缠斗的正激烈的大蟒蛇,动作渐渐变得迟缓,几秒钟之内居然僵直在原地。 很快的,一个头顶蛇骨冠,腰系铜铃腰链,鼻子上还带着铜鼻环、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从黑暗中缓缓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只看起来有些特别的萧。 “是黎族训蛇人!我爸居然没骗我!” 贾真真惊呼,早就听她爸说,在莽荒森林周边,生活着一群古老的“蛇巫”,属于传统黎族人的分支。与普通的黎族人相比,蛇巫可以驱蛇、驭蛇,还能利用蛇毒占卜,是一支十分古老神秘的氏族。 秦绥绥也紧盯着那边,她早在话本子里看与黎族有关的记录时,就对这支古老神秘的氏族十分感兴趣,现在居然亲眼见到了,但却是在这种情景下。 或许是感受到投射在身上灼热的视线,少年转过身来,跟秦绥绥四目相对,而后微微点了点头,鼻尖的铜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99章 他很快又转过身去,拿起萧放在鼻尖,又对着大蟒蛇吹出一段音符,就见原本僵直在原地的大蟒蛇居然乖乖转身,跟着少年往黑暗中游走而去。居然是用鼻子吹的!秦绥绥和贾真真都还是头一回见。 趁着贾真真愣神的功夫,秦绥绥朝大黑打了个手势,大黑也快速钻入黑暗中,秦绥绥借着黑暗的掩护将其收进空间。 等贾真真回过神来,大蟒蛇没了,黎族少年没了,就连大黑熊也没了,她懵逼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嘶!好疼啊!我没有做梦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都没啦!” 秦绥绥失笑,此刻放松下来,才感觉浑身都疼,跟被人揍了似的。尤其是左胳膊,应该是刚才被大蟒蛇甩下来的时候,挫到了筋骨。 贾真真比她皮实多了,身上除了一点擦伤,什么事也没有。 几人又回到火堆旁,许是受了惊吓,赞赞窝在秦绥绥身边,再没了睡意。秦绥绥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特制药油。请贾真真帮自己擦一下,不然以她的皮肤,估计明天得肿得老高,耽误事儿。 贾真真看着秦绥绥白嫩的肉,又拉起自己的袖子,靠近对比了一下,嘴里啧啧道:“怪不得大院里那些男同志都不把我当女同志看,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再瞧瞧我这黑炭似的皮肤,真是差距太大了!”说完还跟个女流氓似的,在秦绥绥没有擦伤的胳膊上摸了一下,嘴里油腻道:“小妞,快让姐摸摸,让姐也感受一下裴团长的快乐!” 摸完还顺带捏了一下秦绥绥的细腰,啧啧感叹:“怪不得能把裴九砚这个大冰块迷得连夜敲我爸的门打结婚报告呢!我是男人我也得为你发疯!” 秦绥绥原本郁闷的心情被她这么一插科打诨,都消散了,她一把将贾真真的手从自己腰上拍了下来,没好气道:“孩子还在呢,你在浑说些什么?” 跟贾真真认识越久,才发现她初见时那副“淑女样”完全是装出来的!这女人根本是个“女混子”,不过却很真实,不像郝可那样装,跟这样的人相处,心情很放松! 贾真真转头看向坐在秦绥绥和长臂猿之间的赞赞,赞赞正好也转头看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天真无邪,贾真真一哽,再不敢说骚话了。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天亮了。经历了这一场,几人也没什么睡意了。只能吃着昨天长臂猿带着赞赞采的野果子,打发时间,等天亮了,才能出发去最后一个峡谷。 贾真真吐着野龙眼核,嘴里嘀嘀咕咕的:“绥绥,你说那个黎族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他训的蛇差点把咱吃了,他也不说有个表……” 秦绥绥低头啃着蛋黄果,却听贾真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感到奇怪,正好抬头,便看见之前那个黎族少年从刚刚泛白的林子深处走过来。 第98章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单独见他的吗? 不知道黎族的人和蛇是不是都练过漂移,刚才的蛇也是,现在这个黎族少年也是,明明眼看着还在那边,眨眼功夫就到了跟前。 秦绥绥几人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还不等说话,一个原色的藤编袋子直直地戳到了自己面前。 秦绥绥一愣,指着自己:“这东西,给我?” 黎族少年点头,又如法炮制地把另外两个藤编袋子递给贾真真和赞赞。 确认三人都接下东西,一直未曾开口的黎族少年突然启唇说了句话,他说的是黎族语,听在秦绥绥耳朵里,只觉得在“叽里咕噜”。 见她们似乎听不明白,黎族少年很快看了眼一旁的长臂猿,长臂猿会意,朝着赞赞“叽里呱啦”一通。 赞赞点点头,然后面朝秦绥绥和贾真真:“这个大哥哥说,这些东西送给我们,表达对我们的歉意。还让我们等天亮了尽快离开莽荒森林,这里面很危险,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秦绥绥忙朝少年点头道谢,想到什么,她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少年:“请问你知道哪里有粗榧吗?”黎族人常年在莽荒森林行走,黎药也十分出名,说不准少年还真的知道哪里有粗榧,如果不他能指路的话,那就省了不少事了! 听见秦绥绥的问话,少年快速皱起眉,秦绥绥还以为他没听懂,正准备请长臂猿帮忙“翻译”时,就听少年嘴里吐出几句话,听起来十分不友善。 他听得懂汉语? 秦绥绥瞬间明白过来,嘴里忙解释道:“我们跟之前那些采药人不一样,我们不是来破坏的,我们三个都是军属,在外面军区医院工作,军区医院建立了一个珍稀药材种植园,我们进来寻找粗榧,为的就是把这些年濒危的植物药材重新培育出来,我保证,只取种子,绝不搞破坏。” 说着还忙把自己军区医院的身份证明拿出来给他看。 贾真真似懂非懂,但也跟着秦绥绥拿出了身份证明。 秦绥绥醉心药材研究,自然也知道,这些黎族人依靠大自然而活,对大自然有着极端的敬畏心。而这些年来,随着人类的干涉和破坏,不少植物和药材都濒临灭绝,尤其是莽荒森林周边,一直都有很多非法采药人,专门采集珍惜的药材拿去黑市卖,导致大量药材灭绝。这也是部分黎族人选择远离人群,离群居住在热带丛林的缘故。 这个少年听得懂汉语,就说明他不是完全的原始人,是对外面的世界有一定的了解的,所以她提出军区医院的名字,毕竟这个时代,无论是什么人,都会对军人有些天然的信赖。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话,又看了她拿出来的证明,少年脸上纠结一阵,而后眼睛直视着秦绥绥的眼睛。 秦绥绥不敢眨眼,生怕这一眨,就被他当作是心虚,就这么直直地和他对视。 瞪眼一分钟,就在秦绥绥眼酸了,快要流眼泪的时候,少年突然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指着一个方向,自己带头先往那边走。 秦绥绥明白过来,示意贾真真,二人迅速灭掉火堆,拿起地上的东西就跟着少年往林子深处走。 此刻天光大亮,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投射下来,落在人身上,并不觉得炽热。经历了一晚上的黑暗,此刻这样的阳光,让人心中明朗万分。 “我去!这也太热了!还要走多久才到?” 清晨明朗的阳光维持不到一个小时,很快温度就升了起来,密密麻麻的树叶蒸腾出热气,林子里再次变成一个大蒸笼。 黎族少年还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她们有没有跟上。 要不是长臂猿也一直跟在旁边,秦绥绥差点就要以为,这少年该不是要把她们拐回他的部落杀掉吧? 胡思乱想间,秦绥绥都没注意到,她们走的地势越来越低,空气也越来越凉爽。当一个巨型瀑布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才恍然惊觉,面前是一个巨大的v型峡谷,这个大型瀑布正是从峡谷上方倾泻而下,在岩石上击打出“劈里啪啦”的声响,又在底下汇聚成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朝外流去。 要不是瀑布下面少了那个幽蓝幽蓝的深潭,秦绥绥恍然就要觉得,这该不会是自己空间里的小溪吧? 黎族少年指着峡谷上方,秦绥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两株十多米高的塔形大树,树皮是灰褐色的,跟鳄鱼皮的纹理很相似。 是粗榧! 秦绥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这两棵粗榧位置太高,旁边又是长满青苔的峡谷,上去估计很难。而且这两棵树又各有十多米高,种子长在上面,要是能把大黄放出来就好了…… 秦绥绥还在发愁之际,黎族少年已经快步往峡谷上方而去,对普通人来说滑腻腻的青苔、陡峭的岩壁,对他来说如履平地。他整个人比猴子还灵活,都没做任何安全措施,轻轻松松就登上了峡谷上方。 等站定后,他抬头看了一下粗榧,似乎在丈量距离,而后很快就抱着笔直的树干,快速窜了上去。隐入了层层树叶间。 贾真真倒吸一口凉气:“绥绥,这是人吗?怎么比猴子还灵活?” 秦绥绥也很震惊,爷爷醉心古武,在世的时候经常拉着她练些乱七八糟的招式,可这个少年,看起来比爷爷还要专业,难道他也练过? 只有赞赞什么都不懂,拍着手在下面叫好:“哇!哥哥好厉害!哥哥比大猴子还厉害!” 一旁的“大猴子”长臂猿听闻很是不服气,扯着赞赞的脸叽里呱啦。 秦绥绥忙着“拉架”的时候,黎族少年已经下来了,手里捧着一捧红色倒卵圆形的种子,递到了秦绥绥面前。 秦绥绥眼睛一亮,是粗榧的种子!并且已经是成熟的种子!这一捧都有十几颗了! 她双手接过来,脸上笑开了花,但还是止不住朝黎族少年道谢,这小伙子,太客气了,不仅带她们来这里,还主动去帮她们摘种子! 大约是她的笑容过于真诚和灿烂,黎族少年被带着,一直紧绷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漾出一丝笑。 第100章 跟黎族少年分开后,贾真真还在嘀咕:“绥绥,我看那小子也被你迷住了,那笑的哟,春心荡漾的!” 说完又去捧着秦绥绥的脸搓了搓:“也是,谁能不为我们绥绥的美貌沉迷呢!我要是个男人,高低要跟裴九砚争一争!” 秦绥绥一把拍开她的手,把火堆上拷好的鱼递给她:“赶紧吃,这会儿都中午了,吃完我们赶紧回去!身上都臭了,我要回去洗澡!” 贾真真哈哈笑,一边往嘴里塞鱼,一边打开黎族少年送的那个藤编包看。刚才人家在这里,她不好意思打开。 “哟,话别说,这个藤编包包还怪好看的,又轻便!” 秦绥绥知道这种藤编,这是用天然白藤手工编织而成的,是极具黎族特色的手工艺品,不仅防水防虫,还能百年不腐,很是结实耐用。 打开藤编包,里面居然放了一件树皮衣、一条风干鹿肉、一小罐野生龙眼蜜和几小罐黎药,秦绥绥拿起来闻了闻,顿时笑了,是蛇药!各种各样的蛇药!有这些蛇药在,几乎能解琼台岛95%的蛇毒! 这可是好东西啊!她得拿回去好好研究,看看能不能复刻出来! 她们此刻已经深入了莽荒森林腹地,好在有长臂猿的带路,下午两点多,三人终于从莽荒森林出来了,秦绥绥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着还在林子口跟长臂猿依依不舍道别的赞赞,和满满一背篓、一麻袋药材和野菜、野菌,以及那个藤编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趟虽然惊险重重,但却收获颇多,不是吗? 回到家后,秦绥绥洗了个澡,哄赞赞午睡后,又骑着自行车直奔东三巷黑市,今天下午是跟梁淇约定去取小猪崽的时间。她得赶紧去,小猪崽抢手得很,要是被别人抢先买走了,那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车子骑得快,想事情也专心,自然就没有注意到,家属院的另一边,几个身影缓缓走来,其中有人还轻声喊了她几句,但她没听见…… 秦绥绥到东三巷黑市的时候,梁淇早就等在那里,见她来,脸上扯出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很准时嘛!” 秦绥绥没废话,看着他身后人抱着的两只粉嫩的小猪崽,上去检查了一番,确认小猪崽都很健康,并且是一公一母后,也并不废话,直接从兜里掏出钱,递给梁淇。 梁淇接过钱,让人将两只小猪崽装在蛇皮袋里,递给秦绥绥。 两只小猪崽并不重,秦绥绥扛上肩就准备走。却听外面突然有人喊:“快跑!有红袖章来了!” 秦绥绥一惊,不是吧?这么倒霉的嘛!她还没来得及把小猪崽收进空间呢! 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个地方!这里还是黑市附近,她又扛着小猪崽,被发现了肯定要抓进去! 大约是外面的喊声惊动了小猪崽,两个小家伙开始在麻袋里奋力挣扎起来,不断地撞着秦绥绥的后背,小猪崽虽然小,但两只加起来也有几十斤,秦绥绥被它们突然的撞击搞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拉起,梁淇的声音在耳畔传来:“跟我走!” 说罢就快速拉着她在巷子里穿梭起来。 秦绥绥想挣扎,虽然隔着衣袖,但她不习惯跟别的男人有亲密接触,但她越挣扎,梁淇抓得越紧,跑得越快。 秦绥绥心想,他肯定是认出自己来了。 在莽荒森林待了一天半,出来也没休息,直奔黑市,秦绥绥此刻是真的累了,眼看着跑得很远了,梁淇还在拉着她跑,她气急,直接把小猪崽丢在地上,另一只手掏出一根银针,狠狠扎在梁淇手腕的麻筋上。 梁淇胳膊瞬间发麻,却依然没有松开。但他的双手此时已经没了什么力道,秦绥绥使劲把自己手抽出来,冷淡地说了句:“请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而后后退几步,转身就要去捡小猪崽。 只是刚一转身,脸就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肉墙”伸手,熟练地将她揽进怀里,冷淡又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单独见他的吗?” 秦绥绥一愣,转身抬头,就看见裴九砚沉着脸,正一脸不善地看着对面的梁淇。 梁淇也回视着他。 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秦绥绥根本没在意,她看着徘徊在不远处的人,原本紧锁的眉逐渐变得冷淡…… 第99章 梁淇的真实身份 “如文哥,这么骗我,是不是很好玩?” 秦绥绥抬头,对上对面那道错愕的视线,唇角溢出一丝冷淡的笑,转身捡起地上的小猪崽,拎着就走了。 梁淇的眼眸仿佛被重锤锤过,他快步上前,想要一把拽住秦绥绥的手,但却被裴九砚快速打开。 声音大得很,可秦绥绥头也没回。 梁淇快走两步,想要解释:“绥绥妹妹,我不是故意……” 他想告诉秦绥绥,自己不是故意的,从14岁开始,他便没了身份自由。 可他的话都还没说完,秦绥绥冷淡的声音乍然响起:“这是第二次。” 梁淇如坠冰窟,怔愣在原地。 14岁那年,他告诉秦绥绥,自己出去给她买糕点,却被母亲突然带走,那一次,她长达两年没有回他的信,没有接他电话。 第一次,自己的不告而别,将她推离两年。 那这第二次,又是什么呢? 他敢相信,以裴九砚小气的性子,他哪怕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绝不会主动告诉绥绥,他小气到无法忍受绥绥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多的交集,所以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梁淇暴躁回头,看见不远处的文廉,愣了一瞬,无力地笑了笑。 秦绥绥扛着两只小猪崽疾步暴走,裴九砚默默跟在她身后,走了几里路,才一把拉住她:“你在气什么?” 秦绥绥回头,漂亮的眸子像是在燃烧,殷红的嘴巴跟打机关枪似的,突突就往外蹦:“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不是吗?你不让我跟他单独见面,不就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觉得他会给我带来危险吗?裴九砚!我本以为我们夫妻一体,不说百分百坦诚,至少这些事情不应该隐瞒!我真是看错你了!哼!” 秦绥绥气呼呼地重重一脚跺在裴九砚的脚上,裴九砚吃痛,手上的力道下意识松了点,被秦绥绥逮着机会,跟泥鳅似的,一下子挣开他,扛着小猪崽又气呼呼地往前走。 裴九砚捏了捏眉心,这事儿不应该是他生气吗?怎么现在生气的变成了她?该死的是,听着她那句“夫妻一体”,他居然还有点开心,完全气不起来! 裴九砚叹了口气,看着前面跟着炮弹一样往前冲的身影,实在想不通,她那细瘦的胳膊是怎么扛着两只几十斤重的小猪崽走这么远的! 他又好气又好笑,大踏步往前几步,拉住她的胳膊:“媳妇儿,是我的错,我早该告诉你,你别生气了行吗?” 秦绥绥不理他,转身背着小猪崽又要走,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另一条胳膊,这次他稍微用了点力,秦绥绥顿时“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察觉到不对,裴九砚一把撸起她的袖子,就见原本白嫩无暇的胳膊,此刻全是青紫,表面还有一点擦伤的痕迹。 裴九砚眸子沉了下来:“是他干的吗?” 秦绥绥好气又好笑:“裴大团长,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擦伤!” 裴九砚也气:“胳膊受伤这样严重,你还能扛着小猪崽走几里路,你真是厉害!”一边吐槽,一边将人带猪一整个扛起来,就往家里走。 秦绥绥在他背上胡乱挣扎:“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我们之间没这么亲近!” 裴九砚失笑,这是还在生气呢!他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嘴里没好气道:“有没有可能,我不让你跟他见面,是因为看出来他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秦绥绥一愣,之前从荒岛上回来,看见孙如文揍周泽成那次,她就怀疑过,孙如文该不会对她有那种心思吧?可他当时就否认了。于是秦绥绥便再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孙如文对她来说,只是小时候的玩伴,她以为他也是如此,小时候玩得再好,中间分别这么些年,哪怕偶尔通信,但到底是生疏了。 所以她初见梁淇的时候,只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蠢得可以,梁淇的黑市的老大,孙如文的继父就是在羊城干黑市的,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联想过呢? 裴九砚的唇角轻轻勾出抹笑,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家媳妇儿为什么一直都没发现梁淇的身份,不过是因为她并没有把孙如文和“梁淇”放在心上,不重要的人,哪怕见面时觉得奇怪,过后很快就忘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 今天要不是看见文廉了,估计她现在也还没发现呢…… 想起文廉,裴九砚又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 秦绥绥是个炮仗脾气,火气发出来,又暴走了这一路,很快就消气了。再加上后半路裴九砚一直在哄她,等到家的时候,再大的火气也没了。 第101章 麻袋里的两只小猪在袋子里待久了,不断扭着身子哼哼唧唧叫。 裴九砚正在给秦绥绥上药的手一顿,挑眉看向她:“你打算在家里养猪?” 秦绥绥一噎:“那个……我给大队里买的,一会儿得给人家送过去。”光明顶大队是有养任务猪的,裴九砚点点头,也不知信没信,反正没再问了。 秦绥绥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任务快结束了,东临受了点伤,就提前回来了。” “什么?东临哥受伤了?伤得哪里?严不严重?” 裴九砚点点头:“伤的左小臂,伤口在海上就用了药,但是一直止不住血,这才加急赶回来送到了市里的医院。”也正是因为此,裴九砚回来的时候,才会遇到秦绥绥。 秦绥绥一直以为,裴九砚他们出海就是做一些技术方面的工作,没想到这么危险。不过也是手臂?血流不止?怎么跟当时文廉受伤时的场景这么像呢? 她皱皱眉:“医生检查过了吗?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裴九砚摇摇头:“还没有查出来原因,估计得在医院住两天,云来这会儿还在医院守着,我明天一早还得过去,换班。” 秦绥绥点点头,跑到厨房里,实则是进了空间,拿出一根猪腿:“那你赶紧把这根猪腿处理一下,去去毛,我把小猪崽送去大队里,我们晚上就把猪腿炖上,明天一早送去给东临哥。” 裴九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皱眉:“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秦绥绥摆摆手:“不用,我跟大队长约好了,他就在村口等我呢,我去去就回,很快!”说完生怕裴九砚再多说一句似的,拎着小猪崽就跑了。 裴九砚摇摇头,无奈地拿着猪腿去毛去了。 秦绥绥当然不会去光明顶大队,她骑着自行车来到一个没人的位置,直接进了空间。 空间里没有猪圈,但有好几个牛栏,之前生产的那头母牛,小牛崽已经出栏了,每天快快乐乐在草原上奔跑。这个牛栏就空了下来,秦绥绥比了一下高度,大概有一米多高,够用了!于是直接把它从麻袋里放了出来,抱了进去。 牛栏很大,尤其对这么大点儿的小猪崽来说,空间更是绰绰有余。小猪崽从麻袋里出来,得了自由,小蹄子一蹬,就在牛栏里奔跑起来。 秦绥绥跑到菜园那边,扯了几根黄瓜,几条菜瓜,又丢了点香蕉,想了想,跑到库房里,拿了点玉米面高粱面等粗面,混杂在一起,倒进盆里放进猪圈,又用另一个干净的盆舀了点小溪水放到一旁,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才出了空间。 回家属院的路上,秦绥绥皱眉沉思,小猪崽不像牛羊小鸡可以自己在草地上吃草、吃虫子,每天还得有人投喂,要是她哪天不小心忘记了,得把猪饿瘦,要想想办法,还得种点红薯,她看大队里的猪都喂的是红薯叶,红薯也能给猪吃。 回到家的时候,裴九砚已经把猪去好毛,上锅炖上了。此刻他正光着上半身,蹲在院子里,拿着剪刀在剪虾。夕阳的余光斜斜地照下来,在他小麦色的肩背上涂抹上一层甜蜜的橘黄色,显得极为诱人。 见秦绥绥回来,他放下剪刀站起身,帮她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又倒了杯水递给她:“热不热?休息一会儿,我把虾剪完就去做饭。晚上做个椒盐虾,再炒个鱿鱼,配上猪蹄汤,行吗?” 全是她喜欢的菜,哪有不行的? 秦绥绥盯着他那块块分明的腹肌,看着汗水顺着腹肌间的沟壑流下来,咽了咽口水:“猪蹄汤不是明天带去给东临哥的吗?” 裴九砚嘴角含笑,嘴里却十分刻薄道:“分他一碗就够了,他都胖成那样了,少吃点不会咋样。” 秦绥绥汗颜,相比裴九砚和宋云来,迟东临确实壮实一些,但也不至于胖吧……但他说啥就是啥吧,左右也不是克扣她的吃食…… 秦绥绥洗洗手,拿了把小剪刀过来,准备一起剪虾,裴九砚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拎开:“去去去,一边玩去,再把手夹了,晚上又得跟我闹。” 秦绥绥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而是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盯着胳膊上一个红色印记,脸上的神色倏然变得严肃:“裴九砚,你这是怎么来的?” 第100章 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裴九砚顺着她指的地方望过去,安抚性地笑了笑:“没事,当时东临受伤掉进海里,我救他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军医看过了,没有什么毒性,过两天就好了。” 虫子? 秦绥绥脑子飞速思考着。 当初文廉受伤的时候,听说也是掉进了海里,上来后伤口一直流血不止,后来止住血了,创口又总是反复破溃,难以愈合,是不是有什么巧合?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绥绥也一直思考着这事儿,抱着裴九砚的胳膊看个不停。这伤口的形状,看着跟蚊子咬后起了个大包一样,实在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咬的,甚至都没留下什么开放性伤口,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明天还得亲自去看看迟东临,确认一下他受的伤和文廉是不是一样。 裴九砚抬头抚平她的眉,又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想什么呢?这会儿都不专心,是嫌我不够卖力吗?” 裴九砚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身下的动作。 虽然早就适应了他的节奏,但猛然加大的动作,还是让秦绥绥忍不住“嘤咛”一声,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看着她此刻娇媚的模样,裴九砚轻笑一声,更加卖力地将她带至云端…… 一夜骤雨未歇…… 都说小别胜新婚,秦绥绥原本还有些不信。但裴九砚这一晚,确实跟他们刚圆房那晚似的,一直都激动得很,不同的是,他现在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放得开,从前只会一个劲地喊她媳妇儿,或者喊她的小名,问爱不爱他。这一晚不仅骚话连篇,甚至还换了好几个不同的姿势。 秦绥绥累极了,但磨合这么久,他太清楚她身体的敏感点,轻轻一碰就容易点燃。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说话的声音,今天是小潮讯,应该是院子里的嫂子们约着去赶海。 秦绥绥散着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连手都没力气抬。 裴九砚从外面洗完澡回来,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又上前亲了亲她:“累的话就在家里补觉,我自己去就好了。” 秦绥绥摇摇头,她得亲自去看看,迟东临的伤是不是跟文廉一样。 她躺在床上,朝着裴九砚伸手,燃烧一夜的嗓音带着点沙哑和情欲,说出的话蛮横又霸道:“裴九砚,抱我去洗澡!” 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迷人。 裴九砚喉结动了动,浴巾下又隐隐有了动静。他默念几遍语录,强制压下心中的欲火,其实他也发现了,这回回来后,特别容易对她动情,要不昨晚也不会失控折腾她一整晚。 还真的是……离不开她了。 “快点!”秦绥绥催促的声音传来,因为手动了动,盖在身上的毯子不小心往下滑落几分,隐隐露出面前的沟壑…… 裴九砚烫眼一般,快速把视线挪开,弯下腰将人抱进了卫生间,放进了浴桶里。 这个大浴桶还是秦绥绥从京市回来后,找光明顶大队的木匠定制的。用完只觉得真香,辛苦一天泡泡澡,只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了。 “哇!真舒服!”秦绥绥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下一秒,“噗通”一声,巨大的入水声,掀起水花洒在秦绥绥脸上,秦绥绥懵逼的时候,已经被人拦腰抱住,抵在了浴桶壁上…… “媳妇儿,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裴九砚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想来抓副驾驶秦绥绥的手,被秦绥绥躲开了。 “我保证,下次你洗澡的时候,我绝对不去捣乱!”裴九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想起早上在浴桶里的那一幕,秦绥绥的脸红得能滴血,简直又羞又囧,干脆转过头望着车窗外不说话。 裴九砚见她真生气了,把车停靠在路边。 “媳妇儿,我……” “快开车!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见她终于肯说话了,裴九砚松了口气,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八点,早着呢,饿不死他们。” 秦绥绥白了他一眼。 到市里医院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来查床的医生刚走,宋云来去给迟东临打水去了。 见他们过来,迟东临忙笑着开口:“妹妹也来了?哟,还给我带好吃的啦?快拿过来,正好饿了。” 秦绥绥笑着把手里的保温盒和一个大牛皮袋子递过去:“炖了点猪蹄汤,对伤口好。还有我自己在家包的包子。” 迟东临听闻眼睛都亮了:“快快快,快拿来,医院的饭菜太难吃了!饿死我了!” 迟东临接过牛皮袋,拿起包子就啃了起来,一边啃还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妹妹手艺真不错,这包子皮薄馅儿大还爆汁,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的都好吃!” 第102章 秦绥绥汗颜,这肯定是夸张了,她的厨艺,有一大部分是小溪水加持的缘故。 不过郝可没有来给他送饭吗?看他这样子,确实是饿狠了。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了出来。 迟东临一怔,眼神明显暗淡了一瞬。 “郝可还不知道呢!”打水回来的宋云来替他回答了。 他提着一壶水进来,跟秦绥绥打招呼:“妹妹来啦?哇!有大肉包!”他快速放下水壶,跟迟东临“抢饭”去了。 一边抢嘴里还一边吐槽:“不知道这二愣子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受伤了也不告诉她,她好歹也是你合法的妻子,你受伤住院了告诉她一声是应该的,她也能照顾照顾你。” 迟东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包子,就是不答话。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 “东临哥,你介不介意,我给你把把脉?”还是秦绥绥打破了沉默,也说出了此次过来的目的。 “介意啥,肯定不介意啊,妹妹的医术我还信不过吗?随便把。”说着就把两只手的包子放到一个手里,空出的手伸向秦绥绥。 裴九砚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丢了张手帕过去:“把你的猪蹄擦一擦,油得都能炒盘菜了。” 迟东临嘴里塞满了包子,嘴里含糊道:“都是自己人,讲究啥啊。”但还是乖乖地拿过掉落在病床上的手帕,把手囫囵擦了擦。 秦绥绥失笑,他们三兄弟的关系,确实很好。从前家里好的时候,她也有许多好朋友、好姐妹,可惜家中一朝败落,所谓的朋友全都不见了。唯有几个真心不变的,也都响应政策下乡去了,失去了联系。 所以她其实非常羡慕裴九砚他们的友情,只希望他们的关系,不会因为郝可而破裂。 秦绥绥脑子里想着事,手下的动作也没停,细细把脉一番,脸色越来越沉。 看着她的脸色,原本调笑打闹的三兄弟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秦绥绥,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秦绥绥再三确定,才皱着眉头松开了手。 “妹妹,你怎么这个表情?东临这傻小子不是受伤了吗?难道还得了什么绝症?”宋云来的嘴一向把不住门。 迟东临抓起病床上的枕头就丢了过去:“滚你丫的,你丫才得了绝症!妹妹,你快跟他说说,哥好着呢!”他嘴里这么说着,但脸上的神情却出卖了他。 裴九砚也皱着眉:“媳妇儿,咋回事,你慢慢说。” 秦绥绥想了想,起身走到门口,把病房门关上,才回到床边,小声开口:“你们认识文廉吗?” “文廉?是不是三年前还是几年前退的那个?算起来还是咱们的师兄呢,妹妹你咋认识他的?” 裴九砚知道秦绥绥给文廉治疗的事情,他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你是说,东临跟文廉中了一样的毒?” “你说什么?东临中毒了?” “你说什么?我中毒了?” 宋云来和迟东临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却都机警地压低了声音。刚才秦绥绥刻意去关了门,就说明这事儿不能声张。 秦绥绥点点头,把文廉中毒的情形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一席话说完,裴九砚和迟东临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宋云来大惊小怪:“啥玩意儿?中了这毒生不出孩子?还会全身溃烂流脓而死?这是什么恶心的毒?这路数,怎么跟小日子……” “东临哥,东临哥,呜呜呜,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郝可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还伴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 几人同时噤声望过去,就见郝可正在门外,焦急地看着里面。 “考验的时候到了。”宋云来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迟东临和裴九砚全都没说话,这显然是他们三人的默契。 秦绥绥便也保持沉默。 宋云来上前去开门,郝可“唰”地一声冲进来,抱着病床上的迟东临就大哭:“呜呜呜,东临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迟东临早已从刚才插科打诨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只提出一句:“我没事儿。” “什么没事!你都快死了,还没事!”宋云突然嚷嚷了一句。 秦绥绥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他刚才说的考验是什么了。 病房里沉默一阵,所有人都在等着郝可接招。 “什么?!呜呜呜…东临哥,你不能死啊,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秦绥绥三人迅速看向迟东临,郝可这是……放了个大招啊! 第101章 仿佛当绿王八的是他 郝可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迟东临。 迟东临的脸几乎是瞬间就白了下来,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郝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挤出笑脸,手伸过去拉着迟东临的手:“东临哥,我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你要好好接受治疗,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迟东临一把将手抽出来,声音有点激动:“你哪儿来的孩子?” 郝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凶我?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凶过我,你现在居然凶我?还哪儿来的孩子,你说哪儿来的孩子?” “迟东临,你有没有良心?我们因为什么结婚的?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都没怪你,还跟你结婚,你现在就这样对我?” “我妈说的果然没错!下嫁的女人讨不着好!我就不该不顾一切嫁给你!” “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还凶我? …… 郝可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真的在生气,听见迟东临的怒声质问,疯了似的在病房大吼大叫。 但任由她怎么发疯,迟东临都没有回应,他只是闭着眼睛,不断颤动的眼皮证明他此时正在压着多大的怒火。 秦绥绥从前只觉得,郝可死装死装的,汉子茶和绿茶轮番切换,这会儿却觉得她大约真的是婚姻不幸福,变成了一个怨妇。 但这都是她自己求来的,当初那晚的算计,还有带着田径队的人跑到家属院逼婚,不都是她自己求的吗?而且听她刚才说的,她妈妈应该也是不同意她嫁给迟东临的,毕竟迟家相对于他们郝家来说,确实差了点,但一个大院的,也不至于到“下嫁”的程度。 还有,她明明喜欢裴九砚,在裴九砚决心跟她断绝来往后,转眼又费尽心思嫁给了迟东临,如果说她对迟东临有感情,秦绥绥是不信的。真正的缘由,身为女人,秦绥绥不用深想就能懂。 不过,这个“怀孕”倒是出乎秦绥绥的意料。 可是也不对呀,他们结婚还不到一个月,郝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了?就算是那晚的“算计”真的得逞了,到现在也将将一个月的时间,没这么快发现怀孕吧? 秦绥绥心里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裴九砚三人都是一愣,他们是男人,但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秦绥绥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绥绥的疑问,更加激起了郝可的怒火:“秦绥绥,你什么意思?怎么哪儿都有你!” “我跟东临哥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多嘴吗?!” “我只是提出合理的怀疑罢了。”秦绥绥摊摊手:“你不肯说,是因为心虚吗?” 秦绥绥承认,她真的非常讨厌郝可,没办法跟她好好说话。来琼台岛之前,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要管住自己的嘴,她大部分时间都能做到,但面对郝可,她真是憋不了一点。 “我心虚什么?我的身体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吗?不信的话你帮我把脉,你不是自诩医术很牛吗?”郝可不仅不心虚,反而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出来让她把脉。 秦绥绥心中顿时狐疑起来,她该不会真的怀上了吧!可看迟东临的表情,不像啊…… 她又看了迟东临一眼,迟东临压下眼底的怒火,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是同意让她把脉了。 秦绥绥也不含糊,抓过郝可的胳膊就细细把了起来,她把的时间有点长,越把,眉头皱的越紧。 郝可的脸色却越来越得意。 宋云来在一旁急得不行:“妹妹,到底咋回事?怀没怀啊?” 秦绥绥又确认了一遍,虽然脉象很微弱,但确实是……喜脉。 她艰难地对着迟东临点了点头。 迟东临原本青黑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看他这样子,其他人哪有不明白的。秦绥绥拉着裴九砚,裴九砚又拉上宋云来,三人一起出了病房。 住院部大楼下,宋云来踢了一脚路边的树,嘴里忿忿不平:“真是没想到,郝可居然变成了这样!白瞎东临对她一往情深!” 秦绥绥着实有点好奇:“那天晚上……真没发生什么?” 裴九砚睨了她一眼,只有宋云来藏不住话:“那天东临都断片儿了,还怎么办事?妹妹你别被人骗了,有些男人干了坏事就说是喝醉了,其实就是他们起了贼心,把问题推给酒,真正断片儿的人是硬不起……额那个,咳咳咳……要不你让阿砚跟你讲吧……”看见裴九砚越来越黑的脸色,宋云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第103章 秦绥绥也有点尴尬,但八卦更重要:“但郝可,确实是怀孕了,看脉象,也确实是一月左右,如果不是东临哥的,那……” 裴九砚拉了拉她的手:“结婚已经被坑了一次,如果这次还想不明白,那也是他自己选的。” 宋云来也跟着叹了口气。 事实上,当初迟东临跟郝可结婚,裴九砚和宋云来的确是劝过他的,郝可以那样的理由逼婚,他们是难以长久的。 但迟东临说他还是想赌一赌,至少,对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一个交代。 “这下好了,这是直接交代成绿王八了啊!”宋云来懊恼地跺跺脚,仿佛当绿王八的是他自己一样。 关系再好,但涉及到这种感情的事情,他们也是没法参与的。 裴九砚直接开车把二人送了回去,宋云来要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等下午的时候他们再过去看看。 回到家的时候,才十点多,赞赞已经跟着小力和亮亮他们去托儿所了。 秦绥绥直接把裴九砚拉进房里,一把扒掉他的上衣。 她这么主动,裴九砚倒是有些意外,正准备贴上来时,秦绥绥一巴掌扇在他大臂上:“正经点,别乱动!” 裴九砚气笑了:“你都扒我衣服了,到底谁不正经?” 秦绥绥皱眉:“我刚才问了东临哥,他说掉到海里的时候,确实有感觉被什么东西咬了,但他当时受伤重,伤口的疼痛大于这种被咬的疼痛,所以不确定,我得给你把把脉。” 裴九砚见她满脸认真,便也不再开玩笑,乖乖把手伸了出来。她的专业,他从来没有质疑过。 裴九砚的脉象,倒是和迟东临跟文廉都不太一样,摸不出来异常,但又跟他从前的脉搏不太相似。 “裴九砚,你这段时间要出任务去吗?” 她突然问了一句,把裴九砚搞愣了,想了想,摇摇头:“照理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不会让一个人连续出两次大任务的。” “行,那以后每天我都要给你把把脉。 秦绥绥知道,有的毒,是随着时日加长慢慢显现出来的,文廉和迟东临之所以表现那么明显,是因为他们本就受了伤大出血,身体会比正常情况下虚弱一些,再加上一些止血药的使用,也会加快毒性在身上扩散,所以很容易就能发现。 但裴九砚不一样,他没有受伤,身体也一直很好,或许是毒性还没有扩散出来……总之,还要再密切观察,当然,最好是没中毒! 把完脉后,秦绥绥就去补觉了。裴九砚不知道从哪儿弄了点长了芽的红薯,这会儿正在后院的水井旁边锄地,秦绥绥早上提了一嘴,想种点红薯,他立刻就行动了。 等秦绥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红薯已经种了下去。她之前放在厨房里的大西瓜,也已经被裴九砚放在井里冰镇了一会儿,这会儿拿起来切开,吃到嘴里凉丝丝的,舒服极了,根本停不下来。 吃到第三块的时候,被裴九砚拦住了:“你午饭都没吃,这会儿吃这么凉的东西,下次来例假该不舒服了。” 秦绥绥皱眉:“太热了,我不想吃饭。”秦绥绥大约是小时候生了那场病的缘故,极其怕热,每年江城最热的七八月,基本上都吃不下饭,光靠吃水果过活,每年这两个月都会瘦十多斤。为此秦爸秦妈每年都要费尽心思,就为了让她多吃一点。 裴九砚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就连赞赞都知道,否则也不会把零花钱都攒起来,要留给她买汽水,买冰棍。 如今已经七月底了,秦绥绥还以为今年有了小溪水强身健体,不会再像往年了。 可没想到,她最近的食欲,依然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是每天有海鲜和空间里的水果吊着,她体重又会像往年一样暴跌。 “想不想吃椰子饭?”裴九砚蹲在她旁边,摸着她瘦下去的脸颊,心疼得不行。 “椰子饭?怎么做?”听到新吃食,秦绥绥来了兴趣。 “用椰子和糯米做的,我现在去大队那边摘几颗椰子回来。你在家里等我。”裴九砚说着就要站起身,套上衣服就要去推自行车。 秦绥绥跳起来,把剩下的一半儿西瓜装进小篮子里,盖了一块粗布:“我跟你一起去,我得去看看药材园的草药,还要去看看韵怡姐,她前两天被蛇咬了,还被周泽成吓到了,也不知道咋样了,我得去看看。” 裴九砚皱眉:“周泽成?他又来骚扰你们了?” 第102章 娥皇和女英,我都要! 秦绥绥摇摇头,把他那天跟苏韵怡表白不成反害得苏韵怡被蛇咬的事情说了一遍。 裴九砚便没有反对她一起出门,她能在这里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他比谁都高兴。 秦绥绥没有骑自己那辆女式自行车,裴九砚骑车载着她到了基地。 到基地的时候,基地的大门正关着,虎子蹲在屋檐下摘着草药,谢婷正在太阳底下给晒着的草药翻面。 秦绥绥晃着手里的大西瓜:“谢婷姐,虎子,快开门,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啦?” 虎子转过头,惊喜地看着秦绥绥:“姐姐,你来啦!是大西瓜!”说完就开心地跑出来迎她,谢婷已经把门打开了。 苏韵怡也从屋里走出来,手上还沾着草药沫沫,一看见秦绥绥,就扑进她怀里,委屈得不行。 秦绥绥忙抱着安抚她:“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虎子抱着大西瓜,站在旁边摇摇头:“不是哦,是那个知青哥哥,时不时就会来骚扰苏姐姐,尤其是苏姐姐一个人的时候。” 秦绥绥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她本以为,男女主的感情线,已经被她成功掰歪了,但现在周泽成是想干什么?霸王硬上弓?还是说他已经知道,苏韵怡对他会有很大的助力这件事?所以才对她紧追不放? “韵怡姐,要不我们报警吧?”秦绥绥语气坚定。 “我们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那位周知青并没有对韵怡做什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估计很难立案……”谢婷在一旁叹气。 “报什么警?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我白天揍他还不算,他还敢晚上来搞事,我从今晚开始,就搬过来跟韵怡姐一起住,我还不信了,看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他的嘴硬!”贾真真挥着拳头从外面走进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眼看见了秦绥绥带过来的大西瓜:“绥绥!你真是及时雨!我这会儿揍人揍累了,就想吃点瓜!” “哇!是不是放井里镇过,凉丝丝的,真舒服!” 贾真真一边抱着一瓣儿西瓜啃,一边不住地夸赞西瓜甜。这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混迹在光明顶大队,只要看见周泽成,就会二话不说上去揍人,偏偏她力气大,周泽成打不过她,次次都吃亏。 秦绥绥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如果贾真真愿意晚上过来陪一陪苏韵怡,周泽成应该也不敢那么放肆了。 几人吃完瓜,又跟秦绥绥一起去药材园里看了看,大约是这段时间天气太热的原因,药材恹恹的,长势不是很好,如果高温持续下去的话,可能会大量死亡。 “昨天下午才有的这种现象,我早上去了一趟你们家属院,你不在家,还准备晚上去的,没想到你就来了。”苏韵怡在一旁十分愧疚,这片药材园,她也投入了很多心血,不比秦绥绥少,现在长势不好,她心里比谁都着急。 秦绥绥点点头,这种情况她早已提前做了预案。 “我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去找一下大队长,早先我就让他帮忙收集了椰糠,一会就让他帮忙运过来,你们等太阳落山了就浇点水,再把椰糠均匀铺到药材园里,明天情况应该会好点,我明天下午再过来看看。” “我就知道绥绥有办法!”贾真真朝着她点点大拇指。 几人又冒着大太阳回到了基地,前几批晒好的药材已经按照秦绥绥教的办法简单炮制了一下,秦绥绥又教了她们一种比较简单的清热解毒丸的做法,这是在传统医书上就能查到的,谁都能学,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 当然,奶奶独家药方的,她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去。 她讲解得很细,担心她们记不住,还把步骤一一在纸上写了下来。谢婷到底是做过赤脚大夫的,比另外两个人都有经验,很快就学得七七八八。 有谢婷带着苏韵怡和贾真真,相信她们也很快能学会。 等教学完,秦绥绥又从她们晒好的药材里,选了一些装在背篓里,回去做几瓶奶奶特制的药,留着以救命。 收拾完药材,正好裴九砚也来接她了。 看着他脸上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柔情,贾真真打趣道:“哟哟哟,我们裴大冰块来啦,瞧瞧,瞧瞧,是不是天气太热了,咱们大冰块都要融化啦!” 裴九砚看向贾真真,眼里的柔情瞬间消失不见,37度的体温说出了冰冷的一句话:“你这周的100公里是不是还没跑完?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你爸?” 第104章 贾真真刚刚还挤眉弄眼的脸,瞬间僵硬了,而后快速转化为谄媚:“哎呀呀,说什么呢,我们裴大团长疼爱我们绥绥,我比谁都高兴,裴大团长可是琼台岛宠妻第一名!” 裴九砚斜了她一眼,转身接过秦绥绥手里的背篓,又把她扶上了自行车后座。 回去的路上,秦绥绥坐在后面忍不住想笑:“你和真真一直都这么不对付吗?” “她跟谁都不对付。”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比她厉害的人。” 秦绥绥忍不住想笑,裴九砚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到家的时候,裴九砚做的椰子饭已经在锅上蒸熟了。 秦绥绥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看,椰壳被削开三分之一,里面填满了晶莹的糯米和其他食材。裴九砚做了甜咸两个口味。甜口的里面放了椰肉条和红枣,咸口的放了咸鱼丁、虾米和香菇,蒸饭应该用的是椰子水,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奶香奶香的味道。 秦绥绥大口吸了吸:“太香了吧!看起来就好好吃!” 裴九砚手里没停,正在给她打鸡蛋汤,顺便做点要带去医院给迟东临的吃食,嘴里笑道:“只要你愿意吃,我随时都给你做。” “你这话说的,还真像我爸。”秦绥绥低头看着脚尖,前段时间收到了爸妈的来信,说她们已经被调到人参园有段时间了,工作很轻松,让她不要担心她们。 信应该是托徐寿全寄的,毕竟信封里还夹带了一个小纸条,提醒她不要忘记他们的约定。 秦绥绥想着,明天找个机会,把之前弄到的苏铁种子寄一点给徐寿全。至于在莽荒森林发现的粗榧,那是不能给的,她自己都不多! “你想爸妈的话,等过段时间,我休假再带你过去。”裴九砚的声音打断了秦绥绥的沉思。 秦绥绥的双眼迅速迸发出光亮,但转而又冷静下来,裴九砚的工作,注定了他不能完全自由,他上次能去长白山,是因为刚好有任务去连港,总不能次次都这么巧合吧。 她点点头,转移话题:“赞赞要放学了,你赶快去接他,接完他你再去医院。” 裴九砚撇嘴:“男子汉不用那么娇气,他自己会跟小力他们一起回来,以后天气热,我早上把他送过去,你晚上也不用去接他,别把你热坏了。” 秦绥绥一口水喷了出来。 另一边,苏韵怡她们已经用板车拉着椰糠去药材园了。 太阳刚刚落山,天色并没有完全变暗,反而因为铺满天空的霞光,显得极为亮堂。 这段时间温度极高,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给药材浇一次水,好在药材园附近就有一汪山泉水,她们只需要带着水桶过去打水就行了,比从基地运水过去方便多了。 自从贾真真加入之后,打水这种力气活儿都是她在干。 苏韵怡正忙着给浇过水的地方铺椰糠,谢婷和虎子拉着板车去基地,开始运第二车椰糠。 自从下午秦绥绥走后,苏韵怡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她这段时间因为周泽成和被蛇咬的事情,几乎每晚都在做噩梦,所以她只以为是休息不好导致的,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站起来锤了锤腰后,又继续弯腰下去干活儿。 药材苗很精细,铺椰糠她都是用手一点点去铺的,可铺着铺着,总感觉眼前的椰糠不太对劲,怎么像是在动一样? 苏韵怡皱眉,揉了揉眼睛,又用手去摸了摸那堆椰糠,触感不太对,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有蛇!是蛇!救……”救命还没喊出来,她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在不远处打水的贾真真搓了搓耳朵:“嗯?怎么像是听见韵怡姐的喊声了?难道是周泽成又来了?”她皱了皱眉,干脆把手里的另一个桶放在原地接水,单手拎着接满泉水的桶转身就往药材园那头奔去。 山泉水的位置较高,但这条路她早已跑习惯了,如履平地。因此也并没有注意到,山下的落叶堆里,什么时候被挖了一个坑,坑底布满了竹条削成的尖刺,她因为踩到一颗石头,是直接滑落到坑里,屁股落的地,瞬间,万箭扎屁股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啊啊啊啊啊!他妈的谁干的啊!!” 听到山上的尖叫声,正抱着晕过去的苏韵怡往山中阴暗处走的周泽成,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贾真真,师长的女儿是吧,等我搞定了韵怡,下一个就是你,娥皇和女英,我都要!” 第103章 拐子进村了! 就在前段时间,周泽成被孙如文暴打一顿后,几次上告到镇上知青点,想要寻求公道。但不知道孙如文到底是走了什么路子,无论他告到哪里都无济于事。 甚至他身上的伤都好了,依然没有结果。 周泽成一气之下,居然在半路上晕了过去。偏偏他晕倒的地方是个小路,大中午的又没有什么人走动,活生生在大太阳底下躺了一个多小时,濒死之际,脑海中突然有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而来,那道声音唤醒了他。 那道声音自称系统,系统告诉他,他原本有四个成为人上人的机会。 第一个机会在他下乡途中,经过江城时,原本可以继承一笔丰厚的遗产,但因为他中途睡过头忘记下车而错过了。 第二个机会是在光明顶大队,他原本能攀上某位贵人,但因为他“误食”不明粉末窜稀,也错过了。 第三个机会是在羊城,他原本有了再次跟贵人接上线的准备,但因为他“能力不够”,再次错过。 系统提醒他,现在他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那就是抓紧苏韵怡。苏韵怡原本命定就是他的女人,而且她父亲是苏城纺织厂的厂长,母亲更在当地政府工作,唯有抓紧苏韵怡,才能改变命运,一飞冲天。 也是经过这次,周泽成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初遇苏韵怡时,总感觉自己必须要靠近她,而且自从来到琼台岛之后,他时不时内心总有某种渴望,想到某个地方去,觉得那里会给自己带来好运。现在看来,都是系统在暗中提醒他。 他前面错过了太多,现在只有苏韵怡了,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苏韵怡。 毕竟原本,他就对她一见钟情。 所以才有后来,他逮着机会就会像苏韵怡表白,请求交往。他心里很清楚,苏韵怡一开始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可后来因为自己说了秦绥绥的坏话,她才跟自己断绝了往来。 可恨的是,苏韵怡身边突然来了个力大如牛的贾真真,几次三番坏他好事! 他以一个月的气运为代价,从系统那里换取了贾真真的身份信息,原来她竟是军区贾师长的独女!藏得还真好!在这之前,他一直都以为,贾真真只是医院一名小护士,被派来给秦绥绥当助手的。 既然她都送上门来了,那自己只能勉强收了她。他前面错过了那么多机会,说不定跟贾真真结婚,能扳回一成。 至于苏韵怡,他是真心爱她的,但他目前能力不够,只能先把自己给她,他相信,等她们真正结合了,苏韵怡一定会对他死心塌地的,他爸当年不就是这么对他妈的吗? 等苏韵怡真正爱上他,才会按原本的剧情线一样,举全家之力帮助他。 看着昏睡在自己怀中的苏韵怡,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皮肤白皙,五官柔美,就连身子都软得不行。多少个午夜梦回,他心里想的全是她。 周泽成将苏韵怡放在一片柔软的稻草垫子上,眼神近乎痴迷地看着她…… * 两个小时前,原本早该回家的赞赞,一直没回家。裴九砚已经去医院给迟东临送饭去了,今晚他在那边陪床,虽然他嘴上说着让赞赞自己回来,但到底还是让宋云来去接了。 秦绥绥在家里等了许久,椰子饭都冷了,宋云来还没把赞赞送回来,想着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宋云来也是个疼孩子的,平常时不时会把赞赞带到军人服务社去买吃冰棍吃,便走到院子里的芒果树下,一边等他们,一边看看蜂巢。 宋云来从门外急匆匆地进来,一脑门子汗,看见秦绥绥就问:“妹妹,赞赞回来没有?” 秦绥绥皱眉:“没有啊,你不是去接他了吗?” 宋云来神情顿时难看起来:“老师说赞赞今天一放学就一溜烟跑了,她们还以为我们家长在外面等着,便没有追出去。” 秦绥绥大惊:“怎么会?赞赞平时很乖的,没事绝不会乱跑,是不是有人把孩子带走了?” 宋云来脸色也很难看:“我在周围找了一圈,他平时爱去玩耍的地方都去找了,都没有发现。” 见秦绥绥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忙安抚道:“妹妹你别急,你先在家里等着,咱们这到底是军区,相对安全很多,我先去大队里找找,说不定他是去找麦达他们玩去了。” 秦绥绥也反应过来,推出自行车:“对对对,走,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飞快骑着车子赶往光明顶大队,直奔麦家。 第105章 麦冬早就归队去了,此时麦奶奶正和麦达在吃晚饭,见秦绥绥过来,麦奶奶笑着站起身:“绥绥来啦?吃晚饭没有?来来来,一起坐下吃点,还有这位同志是?” 麦家的院子里没看见赞赞,秦绥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奶奶,赞赞今天有没有来过?” 麦奶奶皱眉:“赞赞?没来啊!今天他不是要上学吗?怎么了?孩子不见了?” 秦绥绥艰难点头:“放学后一直没回家,到处都没找到!” 麦奶奶顿时放下筷子:“天杀的!哪个丧良心的把孩子拐跑啦!走走走!赶快!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去找麦德福,让他发动全村人一起找!” 几个人急匆匆刚走出麦家门外,就见谢婷和虎子匆匆过来,看到秦绥绥,二人眼前一亮:“绥绥,你来了太好了,韵怡和真真都不见了!” 秦绥绥脑子像被重锤锤过,“哐当”一声响:“你说什么?韵怡姐和真真也不见了?” “谢婷一愣:“什么意思?还有谁不见了?” 麦达在后面着急跺脚:“弟弟不见了,弟弟不见了!找!找!找弟弟!”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同时失踪,事出紧急,几个人直接分工。 宋云来飞奔回军区上报,赞赞是家属院的孩子,又是在托儿所不见的。上报后,军区会启动紧急响应机制。一级警戒、地毯式搜索,还会对相关人员进行集中控制,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孩子被带走的可能。 秦绥绥他们则去找大队长麦德福,请他派出队员一起帮助寻找。 麦德福也正在吃晚饭,听说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同时失踪,顿时把筷子拍在饭桌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妈个巴子,哪个挨千刀的到我们大队里来拐孩子拐妇女!我这就去广播!” 大队里是有广播的,每次都会在固定时间播报语录、学习上级精神。上一次不在固定时间段播报,还是澄清秦绥绥的身份和播报她做的贡献。 这一次!居然是孩子和两个妇女不见了!这可是在大事件! 最重要的是,拐子居然进村了!谁家没个孩子?谁家没个年轻的姑娘、妇人?拐子如此猖獗,这是不把他们整个大队的人放在眼里! 一时间,整个光明顶大队的人都出动了,拿锄头的拿锄头,拿镰刀的拿镰刀!就连十来岁的孩子,都要拿着根大竹竿,去戳死拐子。 秦绥绥前天晚上在莽荒森林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本就没休息好,昨晚又被裴九砚按着折腾了一晚上,此刻赞赞和苏韵怡她们失踪的消息同时冲击过来,她只觉得头脑像炸裂般疼痛,浑身止不住流冷汗。 她哆哆嗦嗦从空间里掏出一片止痛药吞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总觉得,这事儿应该不是拐子干的,毕竟她们这里是军区去大院,哪怕是光明顶大队,也在军区的辐射范围之内,没有拐子敢猪油蒙了心,跑到军区大院来拐孩子。 还有苏韵怡和贾真真居然也同时失踪了,这是巧合吗? 不,绝不是巧合! 苏韵怡和贾真真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大队里,没有去过别处,两个人都不傻,贾真真力气又那么大,拐子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所以是熟人作案! 大部分的被拐事件,都是熟人作案! 到底是谁呢? 秦绥绥脑子里,蓦然冒出周泽成那张脸。 会是他吗?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骚扰苏韵怡,被贾真真揍了好几回,他肯定是记恨贾真真的,那赞赞呢?赞赞又没有得罪过他……不!是她! 她原本打算要把周泽成弄到药材园,后面得了裴九砚的警告后,就一直把这事儿拖着,还有裴九砚,之前也把他带到过军区问话…… 秦绥绥转身就往知青点跑去。 谢婷一直关注着她,见她跑起来,交代虎子跟着麦奶奶和阿达,自己快速追上了秦绥绥。 秦绥绥一口气跑到了知青点,知青点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广播,知道苏韵怡不见了,到底都是知青,之前又都住在一起,有不少人都跟苏韵怡关系很好,因此大部分人都准备跑出去帮忙找人。 见秦绥绥过来,大家都知道她跟苏韵怡关系好,忙安慰她:“秦同志你别急,我们这就出去帮忙一起找人,苏知青肯定会没事的!” 秦绥绥道过谢后,拉着其中眼熟的一个女知青问:“请问一下,周泽成周知青在哪里?” 那位知青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明白秦绥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开口:“ 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没看见人了,不过他这段时间时常身体不舒服,请假出去看病。可能是又去看病了!” 第104章 你不是爱穿裙子勾引男人吗? 秦绥绥脑子“轰”的一声,没有任何依据,她就是觉得,这件事可能跟周泽成有关系。 她转身看向谢婷:“谢婷姐,韵怡姐是在药材园里不见的,是吗?” 谢婷点点头:“她在铺椰糠,真真应该是打水去了,我跟虎子回基地拉椰糠,我们回去的时候,她跟真真都不见了!” 就在这时,大队长麦德福急急赶来:“秦同志!秦同志!有队员在山上发现一个新挖的猎坑,底下插着削尖了的竹桩,里面还有血迹!” 听到这里,秦绥绥脸都白了,连忙跟着麦德福就往半山坡赶。 猎坑应该是新挖的,翻起来的土层都是湿润的,秦绥绥举着手电筒,一直盯着坑底,想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干的!把坑挖在离药材园这么近的位置,这个位置只有平时苏知青她们几个会走,这就是专门害她们的呀!”麦德福气得脸色铁青。 另一边,宋云来早已带着一队警卫兵把家属院附近都找遍了,这会儿已经找到了山上。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有远处渐渐暗淡的霞光,还能投射出些许光亮。琼台岛多雨水,或许是哪场雨下来,在山中积了水,形成了一个小池塘,这会儿这块一米多宽的池塘里,居然传出几只青蛙“呱呱呱”的叫声,后面两米多高的灌木丛里,还有蟋蟀不断在叫唤。 宋云来心中焦急,步子迈得飞快,一不小心踢飞一颗石子,石子直直飞进灌木丛中,而后似乎撞击在什么上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宋云来原本疾走的脚步一顿,他倒退两步,又走了回来,看了看后面的灌木丛,又看向身边的警卫兵:“那后面是什么?” 警卫兵忙跑上去,拔开灌木丛一看,一个一米多高的海神庙赫然矗立在密实的灌木丛后。 说是海神庙,其实严格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庙,就是用红砖砌了一个小型庙宇,中间只供奉着一尊头戴凤冠,身着霞帔,慈眉善目的妈祖像。 虽然庙宇很简陋,但看得出来,这里时常有人过来打扫,地面、墙壁很干净,明明在深山中,但却连一个蜘蛛网都看不见。妈祖像前虽然没有什么香火,但供奉了不少水果和咸鱼。 宋云来知道,琼台岛的人,尤其是沿海居民,大多都信奉海神,他们世世代代都靠海生活,对海神的信仰几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他也知道很多人都会在私下偷偷供奉海神,只要不大规模传播迷信思想,不被发现的话,也没什么人会去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光明顶大队的人居然偷偷在山里建了一个小型海神庙!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刻黑漆漆的庙宇里面,居然传来女人小声的啜泣声! 这声音,听得周围几个胆小的警卫兵,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宋云来从来都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他当兵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在大海搏击多少次。 他皱了皱眉,直接举起手电筒,大踏步进入了海神庙里。 * 苏韵怡都要绝望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药材园铺椰糠,底下的椰糠突然动了,再仔细一看,一条跟椰糠颜色相似的乌蛇居然突然从椰糠中探出头来,她刚刚被蛇咬,心中的阴影都还没散去,一整个气血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庙宇里,她被人绑着躺在桌子上,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连嘴都被塞上了。昏暗的光线,又是在这种情况下,海神娘娘栩栩如生的神像不仅没让她感到安心,反而更让她感到恐惧。 更让她恐惧的是,周泽成突然骂骂咧咧地回来了,看着提前醒过来的苏韵怡,他居然笑了起来。 “韵怡,你醒啦?” 苏韵怡嘴被塞着,嘴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别急嘛!我知道你也是对我有好感的,但你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我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跟你说说话。” 他上前抚摸着苏韵怡光洁的脸蛋,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衣裳:“韵怡,我们本该是天作之合,不要因为别人而错过彼此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低头吻在苏韵怡脸上。 第106章 只是他的嘴还没来得及落下,对他来说如女罗刹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错过你妈!你个狗崽子!我这几天真是把你打轻了!你个狗日的兔崽子居然做出这种作奸犯科的事情!给我把嘴拿开!” 贾真真举着一块砖头,一瘸一拐地进来,直接拍向了周泽成。 只是她受了伤,好不容易从那个猎坑里把自己拔出来,又爬了出来,追着周泽成来到这里,已经耗费了她大半力气。 因此这一下没拍准,直接拍到了周泽成后背上。 但这个力道也不轻,周泽成咬着牙,生生承受了这一砖,而后转过身,直接和贾真真厮打起来。 “你这个男人婆!老子还以为你跑了呢!找了半天,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既然你这么着急,老子就先办了你!你们姐妹俩不是感情很好吗?那就你做娥皇,她做女英,怎么样?” 贾真真失血过多,身上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她又要护着苏韵怡,又要跟周泽成搏斗,体力正在快速流失。 周泽成到底是个大男人,纵然力气不如贾真真,但在这种情况下还赢不了她,那才真的是一个笑话。 他双手钳制住贾真真的手,将她整个人控制在庙宇中间的立柱上,嘴里恶狠狠道:“男人婆,你不是很爱穿裙子勾引男人吗?今天怎么不穿裙子?” 贾真真啐他一口:“我勾引你妈!真是人脏看什么都脏!你扎老娘的那些竹桩,老娘一定会还回来!” 看着满屁股,满裤子血的贾真真,周泽成拿出手里的一小袋子白色粉末,摇摇头:“别这么说,过了今晚,咱们以后就是夫妻一体,我不嫌弃你是个男人婆,你就应该感谢天感谢……啊!” 又是一闷棍袭来,这回正中周泽成的脑袋,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手里的粉末洒了出去,趁机回过头,漆黑的海神庙里,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正逆着月光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一根大腿粗的棍子…… 他咬牙切齿:“秦绥绥!你又坏我好……”话没说完,随着额头流下一绺血迹,整个人往下砸了下去。 宋云来举着手电筒进海神庙,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门口的秦绥绥,他脸色大变,秦绥绥不是跟村民一起在找赞赞吗?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 手电筒一扫,除了秦绥绥,地面还躺着周泽成和浑身是血的贾真真! 除了这三个,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从海神庙另一侧传来。他大踏步越过海神像,就见在海神像侧面的桌子上,居然还绑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这个女人他认识,是秦绥绥的私交好友,也是光明顶大队的知青,好像叫苏韵怡。 苏韵怡看见有人来,嘴里“唔唔唔”地叫着,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宋云来忙上前,一把拿掉她嘴里塞的布,又快速帮她解绑。 嘴巴得了自由,苏韵怡一边哭一边求救:“同志,我认识你,你是绥绥爱人的好友,你看见绥绥了吗?还有真真,她们为了救我,呜呜呜……” 宋云来这些年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早就练就了一副“硬心肠”,可不知怎的,在这个荒山野岭的破庙里,眼前这个一身脏乱的女人一哭,他心忽然就软塌塌的一坨。 “都在外面呢,她们都受了伤晕过去了,我们马上把你们送去医院!”他加快了解绑的动作,嘴里不断安抚,心里怒骂着周泽成:“他娘的,这是捆人吗?这是捆粽子吧!” 身体一得自由,苏韵怡就踉踉跄跄地翻身下桌,连滚带爬地往另一边跑去。 秦绥绥、贾真真和周泽成已经被宋云来带来的警卫兵扶了起来,背在了肩上,不同的是,周泽成被捆住了手脚。 苏韵怡凑上去摸了摸秦绥绥的脸,又摸了摸贾真真身上的血,浑身都在颤抖。 宋云来安抚她:“别着急,我们现在先把她们送去医院。” 苏韵怡忙不迭点头:“好!好!走走!去医院!” 宋云来看着背着秦绥绥的那个警卫兵,顿了顿,轻咳一声:“这个我来背,你现在跑步回军区,去找裴团长,告诉他,他爱人出事了,赶紧先去医院!” 开玩笑,要是被裴九砚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别人背了秦绥绥,要记恨他几年!虽然现在情况很紧急,但在涉及秦绥绥的事情上,他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对比起来,至少自己不是外人! 他看着那个警卫兵远去的身影:“小子,哥这回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第105章 我说过我会来报答你的 裴九砚一个多小时之前就赶回来了,他当时刚拎着饭到了迟东临的病房,护士台那边就有人来通知,说有他的电话。 打电话的自然是宋云来,得知赞赞不见了,他直接开着车一路飙回了军区,带着人在周边布防、寻找。 可惜找了这么久,不仅没有孩子的消息,反而有人来通报,秦绥绥出事了! 他稳了稳心神,将小盛喊过来,让他按照原本的布防继续找,一有消息随时来汇报,自己则又开车直奔军区医院。 医院里,秦绥绥已经醒过来了,早在周泽成洒出那袋迷药的时候,秦绥绥就已经反应过来,快速闭气。但多多少少还是吸入了一点,所以短暂地昏迷了一下。 贾真真还没醒过来,她毕竟失血过多,又毫无防备地吸入了大量的迷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也正常。但这也正好方便了医生,不用打麻药就直接帮她拔出了屁股里插进去的竹刺。 苏韵怡也做了检查,她身上除了被绳子捆绑勒出的伤痕,倒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她说的被蛇咬了的伤,看来当时那条乌蛇并没有咬到她。 秦绥绥醒过来之前,宋云来一直在这里陪着她们。苏韵怡不肯去上药,一直坐在秦绥绥和贾真真的病床前哭。 宋云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能哭的女同志,左一句姑奶奶,右一句别哭了,苏韵怡充耳不闻,一心拉着秦绥绥和贾真真的手哭。 好不容易等到裴九砚来了,他立马跟甩烫手山芋似的,把病房里的一切交给他,自己接着回去找孩子。 秦绥绥醒过来后,一看见裴九砚和苏韵怡,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阿砚,韵怡姐,赞赞找到了吗?” 裴九砚看着她苍白的脸,咬着后槽牙摇了摇头。 苏韵怡早在刚才就从宋云来口中知道了赞赞也失踪的消息,她也跟着着急,但还是安抚道:“绥绥别急,军区那边已经派人去找了。” 秦绥绥怎么可能不急,想起之前的猜测,她一把拉住裴九砚的手:“阿砚,周泽成呢!是他!肯定是他!一定是他记恨我们,带走了赞赞!走!我们快去问他!” 周泽成被安排在隔壁病房,有专人看守着,光是他在海神庙做的事,就足以让他判死刑了,而且他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被秦绥绥一闷棍砸晕了,这会儿早就醒了。 秦绥绥手上还打着点滴,自然是不可能出去的,因此周泽成被人带到了她们的病房。 一看见秦绥绥,周泽成脸上迸发出十足的恨意:“秦绥绥!你这个贱人!又是你坏我好事!” “当初要不是因为你,韵怡早就跟我好了!至于我现在费这么大心思吗?” 他又指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贾真真,眼中怒火更甚:“要不是你把这个该死的男人婆弄进药材园,天天跟在韵怡屁股后面,我也不至于三天两头被她打!我是个男人!大男人,试问哪个男人能承受这种羞辱!” “还有!我三番两次低声下气请求你,想要进入你的药材园工作,但你总是推说要医院那边拿决定,怎么?男人婆就可以说进就进,因为她是师长的女儿,身份比我高贵是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天选之子!” “想知道那个野种的消息?哈哈哈哈哈!休想!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s……” “啪!”的一声响,周泽成的唇角顿时溢出一丝鲜血。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刚刚明明还在病床上,不知怎么突然跳到他面前来的秦绥绥:“你打我?连你也敢打我?” 秦绥绥气疯了:“我打你怎么了!还天选之子,我看你是天选之鼠!!你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是隐藏在人民内部的毒蛇!你以为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逃脱惩罚吗?!组织会彻底清算你的罪行!” “还天选之子!我呸!”秦绥绥说完,一口唾沫吐他脸上,趁他去捂脸的功夫,快速提脚一脚踹上了他的裆部。 “啊啊啊啊啊!”病房里顿时传出周泽成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苏韵怡现在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恐惧,医生说这是创伤应激后遗症。本来他进来,她是回避了的。 但此刻听见他说的话,又看他轻易被秦绥绥击倒在地,苏韵怡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你胡说!我当初只是看你救了孩子,觉得你这个人心地善良,是个好同志,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你是披着人皮的狼!” 第107章 “绥绥说得对!你是隐藏在人民内部的毒蛇!还妄想进我们药材园!你想都不要想!” 一边说,一边忍着心中的恐惧,学着秦绥绥的样子,上前一脚踹在周泽成裆部。 二次暴击,周泽成只觉得蛋都要碎了。 但这还没完,两个女人心中的怒火,不是光踹了两脚蛋就能发泄完的,秦绥绥装作去掏口袋,实则是从空间里把痒痒粉、窜稀粉、大笑粉、疼痛粉……一股脑拿出来,全倒进了周泽成口中,还不解气,和苏韵怡两个人又打又踹又拔头发,满病房只剩周泽成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嚎叫,又时不时突然大笑几声,场面可谓诡异。 守在一旁的警卫员原本想上去阻拦一下,周泽成做了坏事,需要交给组织去审判,可不能被秦绥绥她们打死了。只是他刚想上前,一旁的裴九砚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 他知道,这件事,三个姑娘都是受害者,如果不让她们把这口气发泄出来,身体可能会憋出病来。贾真真这会儿也就是昏迷着,要不然,周泽成会更惨。 暴打了半个多小时,秦绥绥和苏韵怡都累得脱力了,坐在了地上。 裴九砚让警卫员扶起苏韵怡,自己上前把秦绥绥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床上,又拿桌子上的酒精棉球帮她把刚刚暴力拔点滴流下的一串血迹清理干净,嘴里无奈道:“气出完没有?心里舒服点没有?你好好休息,审问他的事情交给警卫员,放心,所有的交通道路我们都已经封锁了,赞赞肯定还在光明顶大队附近,我们肯定会找到他。” “哈哈哈哈哈……别想啦!那个野崽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死啦,你们找不到他的……哈哈哈哈哈……”满身青肿,满脸抓痕,头发都被揪掉了一大片的周泽成躺在地上得意地看着她们,布满淤青和血痕的眼睛充满了恶毒。 秦绥绥又想冲上去,周泽成烂泥一般,斜着头看她:“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来呀!打死我,你也得陪葬!” “想找到那个小崽子,你们就乖乖想办法保下我,不然这辈子都别想见……” “团长,孩子找到了!”门口突然有警卫员来报,直接打断了周泽成的话。 周泽成眼里惊慌起来:“怎么可能!骗人的吧!你们怎么可能找到他!” 那可是他花了半年的气运,请求系统帮他找得藏身之地! 对了!系统呢!怎么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系统出来?周泽成拼命在脑海里召唤系统,但一直没有回应。 没有人去管地上的周泽成,因为很快,病房门口,就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拉着赞赞的手,把他带到了病房门口。 一见到爸爸妈妈,赞赞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松开小姑娘的手就往秦绥绥怀里扑。“呜呜呜,妈妈,爸爸,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 秦绥绥早就跳下了病床,一把接过赞赞,手不断摸着他的头,轻轻安抚他:“赞赞不怕,现在安全了,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不害怕了……” 等孩子情绪稳定下来,秦绥绥才注意到刚才把赞赞送回来的小姑娘,居然是钱梅!就是之前她去红旗顶大队在废弃小屋躲雨,偶遇黎耀宝和黎春妹偷情,救下的那个差点被奸夫淫妇溺死的河里的小姑娘。 钱梅看着秦绥绥腼腆地笑了笑:“姐姐,我说过我会来报答你的!” 秦绥绥擦干眼泪拉过她,给了她一个拥抱:“好孩子,谢谢你,谢谢你帮姐姐找到了赞赞。” 原来刚刚晚上,麦德福动员全大队的人一起帮忙找孩子时,钱梅和父亲钱仁才才知道恩人家的孩子不见了,父女俩饭都没吃,赶紧加入了寻找的队伍,村里人和警卫连几乎把附近的大队和山头都找了一遍,能藏人的地方基本上都找了,都没有看见孩子的身影,要不是军区早就封锁了交通,她们差点就要以为孩子已经被拐子带走了。 夜幕渐渐暗了下来,孩子还是没有消息。钱梅蹲在自家门口,望着大海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什么,抢过钱仁才手里的火把就往海边跑。 她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第106章 躺在担架上的孕妇 就是他们家那艘废弃十多年的小木船!除了她们自家人,没人知道,在废弃的小木船里,还有一个暗格,原本是用来藏东西的,但是空间很大!藏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小木船废弃了很久,但这毕竟是钱家几代人传承下来的小木船,虽然不能用了,他们也舍不得丢弃。于是一直用绳子牵着停靠在一个半封闭的湾口,哪怕是前段时间那场大台风,也没能把它吹走。 钱梅举着火把来到湾口,许久不见的小木船变得更加陈旧、破败,脚一踏上去,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钱梅脚步不停,径直打开了船舱里的一块木板,下到了船舱内层。 这艘小船还是钱梅的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当时她们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村,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靠捕鱼生活。这艘小船也是举全家之力挣出来的。 但那个年代山匪盛行,时不时都会跑到渔村里来搜刮一番。因此很多人就想办法,把家里的粮食运到了船舱中。 钱家太爷爷多留了个心眼,在内层靠近甲板那侧的舱壁上,又挖了一个小型密室。家里重要的物品和一部分粮食,全都藏在了这里。 果不其然,后来在村子里搜刮粮食的山匪,发现搜到的粮食少了很多,于是搜上了渔船。多数人家的粮食都被山匪抢走的时候,只有钱家靠着那个小密室,保存了至少一半的粮食下来。 船舱内层原本是用来装粮食的,防水做得很好。哪怕到了现在,也还很干燥。 钱梅没功夫去关注其他,径直下到内层,走向靠近甲板那侧的墙壁里。严丝合缝的木板看不出一丝有夹层的痕迹,但在钱梅扭动某处的按钮之后,木板上突然裂开一条小缝。 钱梅把火把夹在胳肢窝里,上前用双手用力去扒,那条小缝逐渐变大,很快,一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赞赞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正准备收拾小书包到托儿所门口等小力哥哥他们,突然一个不认识的小哥哥过来告诉他,他妈妈在药材园出事了。 妈妈的药材园,赞赞去过很多次,知道地方。而且赞赞三岁的小脑袋瓜里也思考过,那个人知道妈妈有药材园,说明是认识他妈妈的,应该不是骗子,便拔腿飞速就往药材园跑去,妈妈说不定很需要他! 为了省时间,他跑的是靠近山的那条小路。刚跑到一半,就被一个蒙着脸的人把他掳起来,再往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手脚都被绑着,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塞着东西,发不出声音。 他害怕极了,哭了许久,也没有人来救他,哭累了,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赞赞,赞赞,快醒醒!” 钱梅看着眼前这个昏睡的小男孩,只觉得内心惊恐不已,要是恩人的孩子死在了自家船上,那她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好在赞赞只是睡着了。 听见钱梅的喊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火把的光亮让他看清楚了钱梅的长相,赞赞记性很好,他在大队里玩的时候见过钱梅,知道他是大队里的人,于是忙“唔唔”叫出声。 钱梅反应过来,迅速帮他拿掉塞住嘴的东西,赞赞立马一边哭一边口齿清晰地求救:“姐姐救我!我是秦绥绥和裴九砚的孩子,我叫赞赞,我被坏人掳走了,姐姐救命!” 看见赞赞没事,钱梅几乎喜极而泣:“唉!唉!好孩子,姐姐知道,姐姐知道,外面很多人都在找你,你别害怕,姐姐这就给你松绑,带你出去。” 赞赞的出现,让周泽成面如死灰,他本以为,自己就算绑架了苏韵怡,害贾真真受了伤,但都没有造成什么更大的伤害,以赞赞的安危相要挟,以裴九砚的能力,一定能保他平安。 可现在赞赞居然被找到了!那他没有筹码了! 不对!他还有系统!系统到底去哪了!为什么召唤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周泽成如行尸走肉般,被裴九砚带了出去。他正在脑海中咒骂系统时,裴九砚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知不知道,赞赞就是你哥留下的遗孤。” 裴九砚话很短,但周泽成硬是消化了好几分钟,才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呢?” 裴九砚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不再答话。 周泽成倏然就崩溃了:“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我他,你却不告诉我,你霸占着我们家的孩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九砚撩起眼皮,里面似藏了一层寒冰:“不是你们自己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的吗?” 周泽成崩溃大叫的声音突然顿住,是啊,当初大哥跟大嫂结婚的时候,他妈就不同意,后面大哥大嫂相继出事,他妈记恨大嫂,觉得是大嫂克死了她儿子,不愿意接纳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孙子。 第108章 后来她弥留之际,似是悔悟了,把自己叫到床前,叮嘱他一定要找到这个孩子,并且好好照顾他。 他知道,他妈原本是大队长家的女儿,是生产队里的一枝花,却被他爸这只癞蛤蟆惦记上,找机会把他妈绑到山上玷污了。 在这个年代,女人失了贞洁,基本上就废了。大队长一家不欲把事情闹大,居然直接把他妈嫁给了他爸。 刚开始,他妈心如死灰,每天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心求死。直到一个月后,他妈发现自己居然有了身孕!她恨这个孩子,认为他是一切罪恶的来源。 但他爸知道后,却欣喜若狂,跪在他妈床前保证,一定会对她好,对他们母子好一辈子。他爸是村里的孤儿,孤苦无依多年,好不容易娶了老婆,有了孩子,自然也是真的对他们好。日复一日的,也算融化了他妈心中的坚冰。 慢慢地,他妈终于放下了芥蒂,好好跟他爸过起了日子,只是依然对第一个孩子心怀不满,她似乎把所有的怨与恨,都转嫁到了这个孩子身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于是这个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的孩子,往后的日子也总是被亲妈冷待,被家人欺压,终于当了兵,有了出路,远离家乡,却又不幸倒在了一线。 他妈临终前,回顾这一生,似乎终于对他大哥有了母爱,要求他一定要找到大哥留下的那个孩子,好好养育他长大。 他之前骗了秦绥绥,他说是因为大哥的信,对琼台岛心生向往,才不远万里过来这边的,其实不是,他是带着任务的,来找他侄子的! 可谁能想到,找了这么久的孩子,近在眼前,还差点被他害死了! 周泽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肉眼可见得萎靡了下来。 另一边,秦绥绥带着赞赞去检查完身体,确认只是吸入了少量迷药,其他没什么大碍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赞赞像是真的吓到了,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秦绥绥干脆就直接把他抱进了怀里。 钱梅在一旁,羡慕地看了一眼赞赞,而后准备悄悄离开。 秦绥绥眼尖地瞧见了,忙喊住她:“钱梅,你去哪里?” 钱梅笑了笑:“姐姐,我得回家了,我爸肯定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秦绥绥点点头:“你别急,先把衣服换了,鞋子穿上,这会儿已经有警卫员哥哥去你家里告诉你爸了,这会儿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先吃点东西,再上点药,明天一早我们送你回去。” 赞赞也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别走,你都受伤了。” 钱梅这才发现,她的衣服被刮破了,一只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脚大概是被路上的石子刮破了,有不少干涸的血迹。 秦绥绥刚才带赞赞去做检查的时候,钱梅被裴九砚那边的人叫去配合问话了,想起小丫头一身狼狈的样子,秦绥绥趁着去卫生间的空档,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套自己的衣服,又拿了双自己小时候没穿过几次的布鞋出来,装进布包里,这会儿才有功夫递给钱梅。 秦绥绥小时候的衣服,都不太适合钱梅穿,只能拿一套前段时间刚做的新衣服。好在钱梅本就个儿高,12岁的年纪,已经到她肩膀了,把袖子和裤腿卷一卷,瞧着宽松些,但这个年代的人穿衣服都是这样。 秦绥绥的衣服都是好料子,钱梅看着手里的浅黄色棉布衣,感觉有些烫手:“姐姐,你这衣服太好了,给我穿浪费了,你拿回去吧,我就穿这个没事的,回家换掉补一补就好了。” 秦绥绥心疼不已:“没事的,衣服做出来就是穿的,这套衣服正好姐姐穿小了,你拿去穿。而且你救了赞赞,送你再多好东西都是应该的。” 到底是小姑娘,对美有天生的渴望,钱梅手抚摸着柔软的棉布料,心里居然有了无限的欢喜。 医生过来给钱梅把脚底的伤口清理了一下,好在不严重,只是有几条划伤的口子,上了药,用纱布包起来,几天不碰水就可以了。 钱梅在病房里,用热水擦脸擦了身子,把秦绥绥给的衣服和鞋子换上,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这么些年,在她妈妈的灌输下,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是个赔钱货,不配吃好东西,用好东西,可今天秦绥绥告诉她,给她再多好东西都是应该的。 这在钱梅年幼的心灵里,种下了一个希望的种子。 等钱梅洗漱好换好衣服出来后,秦绥绥才想起问她爸妈离婚事件的后续,她只知道黎耀宝已经被判了死刑,并且处决了。应该是麦冬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也是在黎耀宝死了之后,谢婷才放下心结,愿意来药材园工作。 但黎春妹和钱仁才的事情,她还真没时间去关注。 黎春妹婚内通奸,与人搞破鞋,甚至参与了谋杀,当然也是要判死刑的。 但钱梅这孩子聪明,生怕她妈判了死刑后,跟她爸的婚姻关系无法解除,影响她和她爸的未来,小小年轻硬是把警察局、民政局和割委会都跑了好几遍,成功帮她爸离了婚! 秦绥绥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孩子,想起自己12岁的时候,还在家里撒娇卖乖,时不时还要写信给裴九砚告个状什么的,人家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怪不得以后是干大事的人,她再一次起了把钱梅收进自己药材园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贾真真还没醒过来,医生预计她要到九十点的时候才能醒,秦绥绥和苏韵怡便先离开了,军区医院离大院儿不远,她们要先把钱梅送回去,再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给贾真真煮点吃食带过来。 好在昨天半夜,贾真真的妈妈吴芳就已经过来了,这里也不缺人照顾。等她们休整一下,也好过来换一换吴芳。 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往医院里面冲,一边冲还一边喊:“让一让,让一让,快让一让,有孕妇大出血需要急救……” 秦绥绥和苏韵怡一人拉着一个孩子飞快避开,这个年代,孕妇大出血是很严重的,秦绥绥忍不住伸长脖子往担架上看了一眼,这一眼,一下愣住了,躺在担架上的孕妇居然是郝可! 第107章 哪个男人能放过在自己头上跑马的绿王八? 迟东临捂着绑着支架的胳膊,跟在担架身后急匆匆地跑。 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他了,忙追上去问:“东临哥?出什么事了?” 迟东临看见是秦绥绥,又看了眼她旁边的赞赞,有些焦急开口:“绥绥你没事了?家里……出了点事,郝可摔倒了,我赶着进去呢,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又急匆匆地跑了。 秦绥绥皱眉,郝可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大出血呢?迟东临不是在市里住院吗?怎么又回来了? 算了,郝可虽然可恨,但迟东临对她很不错,她还是先把钱梅送回去,一会儿再来看看情况。 去钱梅家要经过家属院,秦绥绥回家,拎了几包糕点,又拎了一坛子自己酿的米酒和几尺布料,才赶紧带着钱梅回了大队里。 钱仁才早就在家里翘首以望了,见钱梅安安全全回来,才终于放下心来。 秦绥绥送过来的东西,他不想接,他们家本就欠秦绥绥人情,但秦绥绥不同意,一码事归一码事,最终钱仁才还是收下了东西。 苏韵怡已经先回了基地,洗漱一番换身衣服,顺便跟谢婷她们也报报平安。 从钱家出来,秦绥绥直接带着赞赞回了家,母子俩洗漱完,秦绥绥蒸了一锅饭,又从空间里把剩下的炸小麻口鱼都拿了出来装进牛皮袋里,还把空间里之前煮好的炖排骨,以及卤菜等都拿了点出来,装了一部分饭盒里,剩下她跟赞赞一起吃了。 苏韵怡没多久也过来了,她拎着两盒她们苏市特色的鸡头米糖粥,一盒给了秦绥绥和赞赞,一盒拎着去医院给贾真真。 她们到医院的时候,贾真真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跟她妈撒娇,看见秦绥绥和苏韵怡都带了好吃的来,一激动就要坐起来吃,被她妈一拍屁股,又倒吸一口凉气趴了回去。 吴芳恨铁不成钢:“医生刚刚说了什么?你转头就忘了?” 贾真真连忙求饶:“妈,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保证在伤口好之前都趴着,绝不坐起来!” 吴芳没好气:“臭丫头!这回就叫你好好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虎!” 苏韵怡愧疚得很:“对不起,婶子,真真都是为了救我……” 吴芳忙打断她:“好孩子,昨晚咱不是都说好了吗?这事儿怪不着你,你也是受害者,咱不能因为几条蛆虫而破坏自己内部的团结!” “再说真真要是知道朋友有危险还不去救,那我和她爸才是真寒心。” 贾真真连忙把头从饭里抬起来,一脸讨好:“妈,那你的意思是,我这次很叫你们长脸咯?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吴芳没好气看她:“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第109章 “能不能让我爸取消我每周的100公里跑?妈,你去吹吹枕边风,指定能行!” “那么明显的陷阱都没看出来,还想要取消100公里跑?等你伤好后,每周再加100公里的越野跑!老子看你长不长记性!”贾师长骂骂咧咧地从外面走进来。 “不是吧老贾!我可是你亲闺女!你咋对我这么狠心?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私生女?”奖励不成反被罚,贾真真老不高兴了,直接对她爸阴谋论起来。 贾师长瞪起了牛一样大的眼睛:“逆女!逆女!我看那竹刺就不应该扎你的屁股,应该扎你的嘴!” “老贾,你可真恶毒!” 父女俩的斗嘴,吴芳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管他们,转身拉着苏韵怡和秦绥绥的手: “绥绥,韵怡,真真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我跟他爸平常工作忙,都没时间管她,她从小跟着她爸手底下那些兵待惯了,养成了一副男生性子,也得亏你们不嫌弃她,我看得出来,她加入药材园这段时间,每天都很高兴。” 秦绥绥和苏韵怡刚想说点什么,吴芳又拍了拍她们的手,眼睛转而看向秦绥绥:“绥绥,婶子知道你医术好,就想问问你,真真这屁股上的伤,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留疤?她再虎,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以后还要结婚的,这要是留疤了……” 秦绥绥笑了笑,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瓷瓶晃了晃:“婶子,不用您说,真真是我朋友,我也不能看着她留一屁股疤。” 那边父女俩已经停止争吵,被她们的对话吸引了。 一见秦绥绥又拿出好东西,贾真真吃肉的动作都停了,眼睛放光:“绥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好东西?是咱奶奶的特制秘药吗?快给我瞧瞧!”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贾真真也知道,秦绥绥的奶奶是江城有名的老中医,她从小就对中医很感兴趣,自然对秦绥绥时不时提起的奶奶也心生崇敬。 秦绥绥笑着点点头:“这是奶奶特制的,算是金疮药的一种,可以让你的屁股在愈合的同时不留疤,我这会儿先给你的伤口撒点药,往后一天用三遍,跟医院用的药不冲突,但是有点疼,你要忍着哦。” 贾真真大手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从小就皮实,不怕疼……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在咬我屁股!疼疼疼,疼死我了!” 从贾真真病房出来,秦绥绥又去把剩下的饭菜送去给了裴九砚。 原本裴九砚他们今天一早就能把周泽成提回军区审问,但这小子半夜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癔症,嘴里一直在骂着什么系统,什么骗了他,夺取他气运之类的,骂完一通又喊着“别走别走”,然后便急火攻心晕了过去,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婆跑了。 总之,周泽成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不过等秦绥绥把饭拎过去的时候,裴九砚却不在这里。她正奇怪呢,裴九砚的警卫员小盛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嫂子,快去!快去!迟营长毒发晕厥了!” “什么?!”迟东临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毒发晕厥? 秦绥绥皱着眉头,一路跟着小盛跑到了楼上的干部病房。 裴九砚和宋云来都在这里。 一见秦绥绥来,裴九砚上前迎了两步,拉住她的手,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媳妇儿,早上郝可摔倒大出血,东临送她来医院,跟人打了起来,可能加速了毒素在体内的扩散,他本来伤势还没好,直接晕过去了。” 秦绥绥在来的路上也有所猜测,迟东临体内的毒素,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不会毒发,甚至不会对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但偏偏他伤势重,流血多,又气急攻心的话,毒素会趁着他身体虚弱而加速扩散,导致晕厥。 还好,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银针从空间偷渡到了布包里,此时裴九砚说完,秦绥绥直接从布包里抽出银针,三两下扒开迟东临的上衣,把银针扎在迟东临胸口。 这是为了护住他的心脉,毒素爆发时会在全身游走,如果心脉受损,以后就算解毒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护住心脉,才又开始解毒。 一通针扎下来,躺在床上的迟东临已经成了“刺猬”,而秦绥绥更是脸色苍白,满额头的汗珠,站都有些站不稳。 裴九砚长腿阔步上前将她扶稳,等人缓过来后,才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宋云来也吓了一跳,极有眼力见地倒了杯水过来:“妹妹,你没事吧?你这怎么跟被吸了精气一样?” 秦绥绥等眼前不发黑了,才颤抖着手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了颗红色的药丸塞进嘴里,终于感觉活了过来。 心中不禁感叹,果然奶奶说的不错,睡觉是最好的补气安神的方式,她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觉,这一通扎针下来,才会这么累。 裴九砚担忧地看着她:“每次扎针都会让你这么辛苦吗?” 秦绥绥摆摆手:“扎针本来就会耗费一点的心血,不过正常情况下没我这么严重,我这是纯属这几天没休息好,快别说这个,东临哥体内的毒素暂时控制住了,到底怎么回事?我早上碰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郝可呢?” 裴九砚顿了一下,没说话。 宋云来是个藏不住话的,拍着大腿直叹气:“妹妹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秦绥绥眼角抽了抽,宋云来已经继续了:“昨天我给阿砚打电话说赞赞丢了,阿砚着急就要赶回来,东临也着急啊,那也是他儿子不是?于是也临时出院跟着回来了。” “然后你晕倒了,阿砚又跑到了医院来,后面赞赞找到了,我跟东临就准备先回宿舍休息,今天早上再来医院看你。” “我那会儿买早饭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东临早上在路上居然看到了郝可,郝可正跟一男的在一条小巷子里吵架,说什么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对她做那种事,还问怎么办之类的。” 听到这里,秦绥绥和裴九砚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男的多半就是那天晚上顶替迟东临跟郝可发生关系的人。 果然,宋云来又开口了:“那东临一听,肯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啊!哪个男人能放过在自己头上跑马的绿王八?” 第108章 判处死刑 后来的事情可想而知,郝可最怕这事儿让迟东临知道,她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逼迟东临娶自己的,虽然她一开始也是真的不知情,但要是让迟东临知道了,肯定要跟她离婚! 所以当迟东临上去质问的时候,郝可一下子就慌了神,慌张之下想逃跑,结果脚下绊着东西摔倒了。 秦绥绥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她早上在医院门口看见迟东临和郝可,是因为这样? “那东临哥又是怎么回事?” 宋云来说累了,喝了口水:“肯定是跟那奸夫打起来了呗!” “那奸夫自知跑不脱,也跟着来到了医院。也是在郝可进手术室后,奸夫听着旁边人对东临的称呼,才知道东临的身份,他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也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晚上,郝可从秦绥绥他们家被赶走之后,迟东临不放心,还是追了上去。最后两个人在路边聊了很久,天黑之后,迟东临便把郝可送回了她的宿舍。 迟东临准备走的时候,郝可邀请他上去坐一会儿,喝杯水再走。她住的是单人宿舍,迟东临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有多想,就进去了。 结果郝可回宿舍之后就拿出酒,说心里苦闷,正好配着那盒没送出去的白切鸡,让东临陪她一起吃点喝点。迟东临他们因为工作性质,平时基本上是不怎么喝酒的,所以他酒量不太好,没一会儿就醉得不省人事。 郝可后面又喝了几杯,出去上厕所。 她们的宿舍是苏氏筒子楼那种形式的,厕所在外面。她上完厕所回来,迷迷糊糊走错了房间。 隔壁房间也是个单人间,是田径队队长宋晔的,就是郝可带田径队去家属院逼婚那天,要帮郝可做主的短发女生。 只是那段时间,宋晔休假回父母家了,宿舍借给自己的亲弟弟宋旭暂住。 宋旭偷偷把自己的女朋友带过去了,结果那天晚上正好跟女朋友吵了架,又跟几个哥们儿去喝了点酒,没有完全醉过去,但有些迷迷糊糊的,又是大晚上,就把摸黑爬到自己身边的郝可当成了自己女朋友。 宋旭以为是自己女朋友在给他台阶,想着要主动些,反正他们都要结婚了。 郝可以为是迟东临终于接纳了自己,那她便也有机会一直守在裴九砚身边了。 两个都喝了点酒,但又没完全醉过去的人,在意识混乱的黑暗中,都想卖力地表现自己,所以一个格外卖力,一个格外主动,酣畅淋漓的一晚,直接在郝可腹中种下了一颗生命的种子。 第二天一早,宋旭率先醒来,才发现躺在自己怀里光着身子的人,不是自己的女朋友!而是住在姐姐家隔壁的田径队员! 第110章 他整个人都麻爪了,惊慌之下,发现隔壁房间的门开着,于是帮还在熟睡的郝可随意把衣服套了下,便将她抱回到了她自己房间的床上。 看见沙发上躺着的另一个男人,宋旭知道自己闯大祸了,害怕之下直接逃走了。 这段时间宋旭一直良心不安,也是在这几天,他从姐姐那里得知,郝可怀孕了,才决心找机会跟郝可说清楚,他想让郝可跟迟东临离婚,跟自己结婚,毕竟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郝可当时把他臭骂了一顿,他今天又想过来劝她,拉着郝可在巷子里说话的时候,没想到被迟东临听到了。 复杂的故事听完,秦绥绥实在不知作何感想。 她当然知道郝可一心想跟迟东临结婚,是为了她家裴九砚。 只能说郝可的起心动念的错的,所以也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听完故事,秦绥绥吃了点东西,又帮迟东临把银针都拔了下来。 迟东临很快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突然开口:“阿砚,云来。” 裴九砚和宋云来还以为他有什么事,忙凑上去:“咋了哥们儿?要喝水还是咋?” “老子要跟她离婚!” 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秦绥绥明白,迟东临再喜欢郝可,再是暗恋多年,也受不了她给自己戴绿帽子,就算她之前不知情,可她昨天去医院看望受伤的迟东临,告诉他怀孕的消息之前,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但她却还是选择骗他,要他吃下这个哑巴亏! 裴九砚和宋云来当然也是不看好他们这段婚姻的,所有人都明白郝可跟迟东临结婚是为了什么,只有迟东临深陷其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回他终于想通了。 他们刚开始确实是把郝可当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郝可在京市做的事,来了琼台岛做的事,算是真正让裴九砚和宋云来看清了她的真面目,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小子!你可终于又是个男人了!”宋云来拍着他的肩,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对了,郝可咋样了?”秦绥绥问了一句,身为事件的女主角,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刚才有警卫员来报,郝可已经做完手术被推回病房了,孩子没了。”裴九砚轻声开口。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郝可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多月,是最不稳当的时候,摔了一跤又大出血,肯定是保不住的。 病房一时陷入了沉默。秦绥绥交代了迟东临要注意的事项,就提前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三兄弟。她自己带着赞赞回到了家属院。 下午的时候,裴九砚也回来了,告诉她周泽成已经被提到了军区,哪怕他这会儿身体再虚弱,但拐带军属,绑架、侮辱妇女、军属的罪名是跑不脱了,估计很快就会判处死刑。 郝可也已经醒过来了,得知孩子没了,迟东临还要跟她离婚,直接崩溃了。哭着闹着让人把她扶出去给她妈打了电话,估计她妈这两天就会过来。 他们的闹剧秦绥绥不再操心,这几天专心在家养身体,陪孩子,只在每天上午去医院给迟东临扎针的时候,听宋云来讲一讲离婚事情的进展,然后再去楼下看看贾真真。 听说郝母来了,指着迟东临的鼻子把他臭骂了一顿,迟东临也不含糊,直接把郝可干的那些事儿全都抖落出来了。 闹到后来,迟父迟母都过来了,又是一番唇枪舌战,甚至闹到了贾师长那里,反正不管怎么样,迟东临就是铁了心要离婚。 郝可知道迟东临最是心软,想见他一面,亲自跟他谈一谈,请求他的原谅,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可迟东临也知道自己容易心软,所以干脆见都不见郝可,有什么话都是让宋云来去传的。 他们的日子鸡飞狗跳,秦绥绥的日子却过得极为清闲。 上批翻译的资料已经翻译好上交了,秦绥绥又从裴九砚那边拿到了一百多份需要翻译的资料,这次给的时间有一个月,所以没那么着急。 裴九砚要么一两天不回来,要么一回来就把她折腾一整晚,看着秦绥绥实在不堪受力的样子,他有时候都是自己去厕所解决的。 秦绥绥心中却忧虑起来,裴九砚这样子,明显是有问题,他从前也馋自己的身子,但却十分克制,但这段时间,他浑身似有无限的精力,尤其对着她的时候。 但她每天帮裴九砚把脉的时候,却又没有把出来异样,是她医术还不够?还是这个毒太过刁钻?他不爆发出来,她想帮忙治都没办法治。 这天下午,秦绥绥正在家里炒鹧鸪茶,裴九砚突然回来了。 看见他,秦绥绥下意识腿软起来,裴九砚倒是没发现她的异常,看着锅里的茶叶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麦奶奶送给我的新鲜鹧鸪茶,我炒来给你喝,可以降肝火。” 一句话,裴九砚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忍不住闷笑起来。 秦绥绥被他笑恼了,手上没空,于是一脚踢了过去,被裴九砚眼疾手快地将她小腿握在手心,又轻轻地放在地上。 秦绥绥瞪他一眼,手中炒茶的动作没停,她爱喝茶,也会炒茶,从小练就的手艺。 裴九砚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喏,你上一批的稿费到账了。” 正好茶叶炒完,秦绥绥将茶盛出来放到一边晾凉,自己惊喜地接过信封打开数了数,居然有一千八百四十六块钱!都快赶上普通人家好几年的收入了! 秦绥绥眉开眼笑:“裴九砚,我也太厉害了吧!” 裴九砚含笑看着她,眉目温柔:“嗯,真的很厉害。” 他又伸出手,将另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加补贴。” 这是每个月的必做之事,自从他们结婚后,裴九砚就主动上交了工资,每个月除了留够自己吃饭的钱,剩下的都给了她。 秦绥绥接过来数了数,而后惊喜抬头:“怎么比上个月多了这么多?” 裴九砚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笑着开口:“你忘记啦?我上个月出了大任务,还有技术分红。”说完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抽出二十块钱:“不过我提前拿了二十块钱出来。” 秦绥绥点点头,以为他是有用处,也没有多问,但裴九砚又继续开口了:“晚上不做饭了,我们先去给你买裙子,然后去国营饭店吃饭。” 秦绥绥没反应过来:“好好的给我买裙子干嘛?” 裴九砚失笑:“我不是说过,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买新裙子吗?” 第109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 这会儿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如果这会儿去市里的话,晚上会回来很晚,所以一家人直接去了镇上。 江会镇当地人习惯称为镇,但其实因为人口量巨大,而且底下还有大型军区,所以在政治、经济、文化上面都享有一定的资源倾斜,市里的百货大楼也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分部,因此这里也有一个百货大楼,只是没有市里的百货大楼大,东西也相对少一些,但该有的品种都是齐全的。秦绥绥她们大院的人,平时需要买什么什么东西,一般都会来这里。 买条裙子,绰绰有余。 一进百货大楼,裴九砚直接带着秦绥绥和赞赞直奔二楼的布匹柜台。 琼台岛常年都很热,因此这里卖的大部分都是夏季的布料,柜台后面的墙上还挂着几排做好的成衣,女士的布拉吉、短袖短裤、半身裙都有。 柜员很热情,一见他们过来就盯着墙上的成衣看,忙笑着介绍:“几位同志眼光真好,这是我们今天上午到货的成衣,布拉吉和半身裙都是从羊城那边调货过来的,就这么几件呢!” 秦绥绥看着墙上的裙子,确实都挺好看的。她一眼就看中了墙上那条深蓝工装背带裙,搭配着白衬衫,一整套看起来青春又有活力,而且这种背带裙又叫劳动裙,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不会出错。 裴九砚则看中了旁边那条棕红色的布拉吉,他觉得秦绥绥皮肤白,长相又明艳,穿上一定好看。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秦绥绥一直都很喜欢颜色漂亮的衣裙,但自从来到琼台岛后,一直穿的都是极为低调的白色、灰色、蓝色,他总觉得,自己让她“失了色”,想要给她“染回来”。 而且棕红色,也就是铁锈红,象征着“革命热血”,也是不会出错的颜色。 两条连衣裙,除去布票外,还需要现金14块五,完全在预算范围内,最后裴九砚干脆拍板,把两条裙子都买了下来。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在家里的时候自己还说“不要不要”呢,结果一买就买了两条! 裴九砚看出了她的心思,趁着营业员帮忙打包衣服的时候,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我是你男人,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一句话,秦绥绥顿时脸色爆红。不好意思地推搡了他一下,没推动,于是自己往旁边挪了一步。 第111章 赞赞抬头,看着爸爸妈妈甜蜜的样子,忍不住把小黑手捂在嘴上偷笑。 秦绥绥微微一低头,看见赞赞的小短裤又破了一个洞,于是做主给赞赞买了一条小短裤和一双小凉鞋,孩子年纪小,一天到晚在地上摸爬滚打,最费裤子和鞋子。 给母子俩买完东西,又去楼下的副食品柜台买了点母子俩爱吃的点心。 秦绥绥看着裴九砚手上领着几大包东西,全都是给她和赞赞的,他什么都没买,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你不买点东西吗?” 裴九砚轻笑:“我什么都不缺,衣服也够多,部队里一年发好几套衣服呢,你不用担心。” 秦绥绥想到之前在京市,跟婆婆一起抢的那匹军绿色布料,决定拿过去请吴婶子帮他做一套衣服。 从百货商店出来,差不多已经到吃饭的点了,三个人直奔国营饭店。 镇上国营饭店的菜色极具当地特色,主打菜是红烧马鲛鱼、白切鸡还有酸笋炒肉丝,秦绥绥吃不惯白切鸡,裴九砚点了一份红烧马鲛鱼和一份酸笋炒肉丝,主食点的是鸡饭,就是用鸡油煮的饭。 秦绥绥本来没什么胃口,但这道酸笋炒肉丝格外开胃,吃得她头也不抬,裴九砚看她喜欢吃,笑着开口:“我记得林叔春天的时候采了不少嫩笋腌了酸笋,你喜欢的话,一会儿回去了我去找他换点回来,每天都做给你吃。” 秦绥绥抬起头看他:“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自己去挖竹笋吧?” “我们现在吃的这种酸笋应该是黄竹笋做的,比较脆嫩爽口,但黄竹笋只有4-6月才有,现在八月底,只有麻竹笋,麻竹笋比不上黄竹笋那么嫩,不过做好了也很好吃,你想采的话,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带你一起去。” 赞赞在一旁举手:“爸爸妈妈,我也要去!我也可以挖竹笋!” 秦绥绥笑着点头:“行,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来镇上路程并不远,而且是私人行程,这种情况下裴九砚一般不会申请用车,因此他们是骑自行车来的。 赞赞被抱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秦绥绥坐在后面,他们买的东西被挂在车龙头上,迎着晚风和夕阳,一家人愉快地沟通着明天的挖笋行程。 秦绥绥和赞赞都很兴奋,尤其对赞赞来说,这种一家人一起上山挖笋,就跟去春游没什么区别,而且爸爸工作太忙了,他很少跟爸爸妈妈同时出门! 他高兴地晃着黑黢黢的小脚丫,在前面哼着不知名的儿歌。 秦绥绥突然想起什么,把脸靠在裴九砚宽阔的后背开口:“裴九砚,你是不是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出海啦?” 裴九砚点头:“这段时间异常高温,有兄弟们接连倒下,没有紧急任务就暂停了出海活动。” 秦绥绥皱眉:“往年没有过这样的现象吗?” 裴九砚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往年最热的时候也没这么热,今年天气很奇怪,可能不久后会有一场超强台风。” 一说起台风,秦绥绥就想起之前在荒岛上的那个夜晚,当时她虽然躲在空间里,但乌漆嘛黑的夜晚,如魔鬼般呼啸的风声,吹得岛上比人还粗的树木东倒西歪,那场景,对于从小在内陆长大的秦绥绥来说,简直毕生难忘。 “比上次那场台风还强吗?” 裴九砚点点头:“上次那场台风是一般等级的,这次可能会比上次强很多。” 一句话说得,秦绥绥不禁双手紧紧抓住了裴九砚腰间的衬衫。 知道她是害怕了,裴九砚笑着开口:“别担心,一般这种超强台风都会提前预警的,到时候咱们就待在家里不出去。” “那要不我们明天不去挖竹笋了?” “不会那么快的,说不定明天挖了回来腌上,正好台风天宅在家里能吃上呢。” 裴九砚没想到,没过几天,他的话就一语成谶。 当天晚上回家后,裴九砚就先去林叔那里,用院子里的黄瓜和番茄换了他好几斤酸笋。知道是秦绥绥想吃,林叔也不含糊,特地多拿了点,嘴里嘀咕道:“咱们内地娃刚来这边肯定多多少少是有些不适应的,今年这天气也怪得很,可别把绥绥饿坏了,你小子多拿点回去。” 第二天一早,裴九砚早早就起来做饭了,早饭做了个凉拌酸笋和番茄鸡蛋拌面,又把秦绥绥之前放在厨房的腊肉和酸笋切丁,和白米一起闷了一锅酸笋腊肉饭,煎了几条小黄鱼,这是一会儿要带出去的午饭。 早饭做好后,秦绥绥也带着赞赞下楼了。看到桌上摆好的早饭,秦绥绥都已经习惯了,只要裴九砚在家,基本上都是他做饭。除非是自己瘾来了想做饭,他才会让自己动手。 他们今天要去挖笋子的小竹林是在光明顶大队的山上,在药材园的另一个方向。 这片竹林是大队里的自留林,除开特殊情况下,里面产出的竹笋要上交到集体,一般情况下,可供队员和军区家属院的家属采摘,但是采摘多了,也是需要交钱的。 只是大家一般都爱采黄竹笋,现在已经过了黄竹笋的采挖期,所以人不多。他们过来的时候,几乎没看见什么人。 山上比山下凉快很多,而且这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瞧着体感温度就能降下来几度。 裴九砚指着另一边的那片竹林给她看:“那边是大队的集体竹林,都是大队组织人一起去采挖的,这边才是自留林。” 秦绥绥来山上几次,但从来没往这边走过,因此看见这片竹林的时候,还觉得挺稀奇的。因为她们那边的竹子基本上都是毛竹,毛竹整个竹竿都是细直细直的,但麻竹基部常膨大如佛肚,颜色也更深一点。 此刻在竹林里,竹竿间,有不少嫩笋破土而出,冒出嫩嫩的笋尖。有的竹笋已经长出来了,上小下大,上细下粗,胖乎乎的,瞧着可爱得很。 “哇,没想到都8月底了,这里还有这么多竹笋。”秦绥绥一边掰冒出头的竹笋,一边感叹。 “嗯,凌晨的时候下过一场雷阵雨,所以出土的笋子也会多一点,不过麻竹笋也最多出到九月份,很快结束了。”裴九砚手里动作没停,他负责挖那种刚刚冒出头的笋子。 “凌晨下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秦绥绥有点懵。 裴九砚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睛里却都是暧昧的笑意。 秦绥绥瞬间明白了,她转头看了眼一旁还在奋力跟一根大竹笋作斗争的赞赞,见他没注意到这边,才嗔了裴九砚一眼,背过身去专心挖笋。 凌晨下雨她为什么不知道?因为她累得睡着了! 昨天她们从国营饭店吃完饭回来后,才六点多,一家人在海边散了会步,就回家洗澡睡觉了。 前段时间她基本上每隔一天都要给迟东临针灸,消耗大,裴九砚没舍得碰她的,都是自己去厕所解决的。 昨天秦绥绥瞧着他忍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嘴贱问了句:“要不要帮帮你?”这下好了,一帮就是大半晚,要不是考虑到今天还要上山挖竹笋,裴九砚估计也不会那么早放过她。 现在回想起来,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心疼! 之前她身体还虚着的时候,可从没看见他昨晚那么可怜的样子! 真是诡计多端的男人! 第110章 裴九砚五年前是不是吃醋了? 很快就到了中午,温度已经很高了,但竹林里依然比外面凉快一大截。 裴九砚从背篓里拿出两个干净的蛇皮袋铺在地上,又拿出饭盒,早上焖的酸笋腊肉饭一打开,香气瞬间盈满竹林,配上腌酸黄瓜和酒糟鱼,下饭得很。 也不知道是酸笋真的格外开胃,还是秦绥绥真的累着了,一直没什么食欲的她,直接把自己饭盒里的饭都吃光了。 吃饱喝足,坐在蛇皮袋上,慢悠悠地喝着加了冰块的甜米酒,感觉人生都圆满了。 裴九砚在一旁给她们挖出来的竹笋捆绑,见她那享受的样子,跟只眯着眼的猫咪一样,忍不住失笑。 “你喜欢的话,咱们今天多挖一点回去腌着。” 秦绥绥以为他说的多挖一点,最多是多挖两三斤,没想到下午她们回大队去上秤的时候,居然挖了七十三斤。就连大队长都惊呆了,毕竟大队里一个成年壮劳力,一天最多也就挖六十斤竹笋,裴九砚这体力绝了! 七十三斤显然是超标了,不过裴九砚慢悠悠地开口:“把迟东临和宋云来的份都算上。”反正那两小子没事就爱来他家蹭饭。 那片自留林,大队里的人和军区的人每个人按照人头都有一定的份额,如果把那两人也算上的话,就不算超标。 临走之前,大队长还特意提醒了一下秦绥绥:“秦同志,估摸着过两天会有超大台风,咱们的药材园要不要提前处理一下?” 秦绥绥点点头:“要的。” 刚才在竹林里,她就一直在思考应对台风的方法,药材园的药材才种下不过几个月,远远不到采收的季节,上次的台风被山遮挡了一大半,损失比较小,但谁也不能保证,这次也能这么幸运。 第112章 她自己思考了一下,又问了一下裴九砚,最终得出两种方案:一个是提前挖排水沟,药材园的位置虽然在半山坡,一般情况下不会积水,但台风天雨势过大,一旦排水不及,就会把药材园淹掉。 第二个是黎族传统防风技艺“藤网覆盖”,光明顶大队里正好有之前用过的旧藤网,而且她们药材园的面积不算大,拿来用绰绰有余。只是需要到时候提前把藤网安上。 麦德福也觉得这两个方案可行,既不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能在最大程度上防风抗风。 等秦绥绥去药材园看过药材后,一家人就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路过基地的时候,苏韵怡突然出来,把秦绥绥拉了进去。 秦绥绥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她拿出来三套衣服,两大一小:“绥绥,这是我给你和赞赞做的衣服,好长时间没动手了,有些生疏了,你拿回去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记得带过来给我改。” 秦绥绥看着单独叠放在一起的一套男装,挑了挑眉:“那这个呢?” 苏韵怡脸有点红:“这个是给宋云来宋同志的,他救了我,我一直不知道拿什么感谢他,我也只会这点手艺,还请你帮我转交给他,希望他不要嫌弃。” “哦哦哦~”秦绥绥一下子就懂了,苏韵怡这是对宋云来有点意思啊,不过仔细想想,她们两个一个是肤白貌美女知青,一个是风流倜傥男军官,确实很相配,而且原书中,苏韵怡之所以对周泽成“情根深种”,就是因为周泽成的“英雄形象”。 但现在这个“英雄形象”变成了宋云来,而且宋云来还是亲自救了她,也难怪苏韵怡会对他有好感。 只是据她所知,宋云来这个人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苏韵怡“这朵花”停留。 出人意料的是,她们刚回家属院没一会儿,宋云来和迟东临就一人拎着一桶小龙虾,一人端着一盆田螺和鳝鱼就来了。 秦绥绥惊讶地转头看向裴九砚,裴九砚云淡风轻开口:“我早上去通知的,喊他们过来帮忙剥笋。” 也是,今天她们挖了七十多斤笋回来,光是她和裴九砚两个人剥,也不知道要剥到什么时候。 只是裴九砚显然不是这样跟那二人说的。 迟东临伤势大好,又马上就能离婚了,格外意气风发,看见狗都得抱起来打声招呼,搞得一向活泼的小白球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看见他又恢复了从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秦绥绥也替他高兴。 宋云来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晃了晃手里的满满一大桶龙虾:“妹妹,阿砚说你没胃口,天天吃不下饭,咋回事啊?不吃饭可不行啊!阿砚说这玩意儿说不定能让你开胃,我跟你东临哥特意去小河沟那边搞了这些东西过来,你今晚要多吃点哈!” 迟东临也忙不迭点头:“是啊妹妹,前段时间给哥解毒辛苦了,把你累瘦了,瞧瞧,都成细竹竿了,你要多吃点,不然哥心里过不去。” 秦绥绥汗颜,拿余光瞥了一眼裴九砚,却见他悄悄朝自己眨了眨眼,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过这段时间各种事情杂七杂八的,他们三兄弟确实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吃饭放松放松了,难得今天又是周末。 秦绥绥点头笑了笑:“多谢云来哥,东临哥!我正想吃这口呢!正巧我前段时间酿了甜米酒,家里还有点卤牛肉,你们今天一起喝点,甜米酒没度数不醉人,也不耽误事!” “甜米酒?是不是糯米做的,甜香甜香的那种?” 秦绥绥点头:“云来哥喝过?” 宋云来摆摆手:“没呢,我想这一口都好多年了!小时候阿砚去了一趟江城,就带了两斤甜米酒回来,坐在院子里一个人饮酒醉。我跟东临好奇,也想凑过去喝一点,好家伙,他一把就把我们推开了,说那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许碰。”(ps:1970年,火车上是可以携带甜米酒的,只是不能超过两斤。) “我跟东临闻着那香气,实在馋啊,就嘻嘻哈哈跟他打商量,结果好小子,直接给我两揍了一顿。” “然后那天,阿砚就一个人在院子里喝了一晚上甜米酒,把两斤都干完了,雪都落了满身,他自己喝就算了,他还不许我跟东临回家,得陪他一起在那里淋雪,我俩就跟傻子似的,甜米酒也没喝着,后面还冻感冒了。” 两斤甜米酒?还是冬天? 秦绥绥转头看向正在屋子里忙活的裴九砚,她怎么不知道他去过江城? 不对! 秦绥绥突然想到什么,问宋云来:“那天裴九砚是不是穿的灰色的毛衣和黑色的呢子大衣?” 这问题把宋云来搞得愣了愣,不过他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才一拍大腿:“没错!就是这身!” 迟东临也跑来插嘴:“对啊!我俩当时穿着大棉袄都冻感冒了,这死小子穿那一身穷讲究的衣服,居然没感冒!后来我俩都被家长罚跑锻炼身体,就是因为这件事!不过妹妹你咋知道的?阿砚不是说没去找过你吗?” “也不知道这死小子那会儿在傲娇什么,没事儿就往江城跑,就是不去找妹妹,不然妹妹也不会在来琼台岛的时候认不出他,还喊他黑炭头了。” “对啊对啊!他那会儿其实没现在这么黑,还挺白的,院儿里的小姑娘都喜欢他,偏偏他还要追着我们,让我们去搞什么美白大法,现在想想真是笑死人了……” 宋云来和迟东临两个人还在嘀嘀咕咕地吐槽裴九砚,但秦绥绥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她早就见过裴九砚本人了啊! 那会儿大概是五年前的冬天,江城冷得很,还下了雪。 她和同学下了课,排队去国营饭店买热的甜米酒喝,意外看见了排在他们后面那个身高腿长,气质出众的男生。 正值青春期的女生,遇见这种好看的男生当然是要讨论一下的,那时还比较肤浅,光注重皮相去了,什么眼睛亮、鼻子挺、皮肤白、腿长、衣服好看……各种都讨论了个遍。 直到那个男生脸色越来越差,她们才意识到人家可能是听到了,忙不好意思地闭了嘴。 巧的是,排在她们前面的是一位年轻的华侨,也正好穿的呢大衣,身高腿长,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不过他穿的是藏蓝色,他显然也听见了,以为她们说的是自己,还转过头来对她们微笑示好。 尴尬的秦绥绥二人道歉后就直接跑走了。 所以那会儿,她们讨论的那个人是裴九砚?而裴九砚以为她们讨论的是前面那个男人,所以才黑了脸?可笑的是那时候自己居然没认出他来,不怪秦绥绥,实在是那年的裴九砚跟他15岁的照片大不一样! 秦绥绥嘴角含笑地看着从厨房出来的裴九砚,眼神里都是意味深长。 裴九砚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绥绥隔着迟东临和宋云来,对着他用唇形无声地说了句:“晚上说。” 晚上她倒是要好好问问,裴九砚五年前那会儿是不是吃醋了! 第111章 宝贝,帮我把浴巾摘掉 裴九砚眨眨眼,他显然是会错了秦绥绥的意思,还为她难得的主动开心不已。于是又把迟东临和宋云来使唤得团团转,恨不得让他们赶紧剥完笋,吃完饭就滚蛋。 迟东临和宋云来二人一边剥着笋一边抱怨:“阿砚,我发现了,你这根本是让我们来干活儿的吧?这酸笋腌好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裴九砚头也不抬:“用了你们的名额,但没你们的份。” 迟东临:…… 宋云来:…… 夺笋啊你! 等剥完笋,三个大男人又忙活着刷小龙虾,处理鳝鱼和田螺。 秦绥绥找了个空,把宋云来叫到客厅里,将回来之前苏韵怡做的衣服转交给他。 看着递过来的衣服,宋云来还有些诧异:“妹妹怎么还给我买衣服了?这么客气干嘛?哥不缺衣服穿!” 嘴上说着不缺衣服穿,但脸都笑烂了,还故意把眼睛往外面瞥,看向在院子里忙活的裴九砚和迟东临,眼睛里都是得意。 秦绥绥好笑地打断他:“别看啦!这是韵怡姐做的,感谢你当时救了她,救了我们。” 宋云来愣了一下,而后把刚展开的衣服又叠了回去:“那妹妹你帮我感谢她,心意我收到了,衣服就算了,我们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秦绥绥拦住他:“你收着吧,没事的,你不收韵怡姐心里会不安的,我和真真都有呢!” 宋云来这才点点头:“行,那妹妹你记得帮我表达一下感谢。” 说完就把衣服放在沙发上,准备出去继续刷龙虾。 “云来哥你要不要试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宋云来背对着她摆摆手:“不用试了,一看就差不多,大男人穿衣服哪有那么讲究。” 秦绥绥悄悄叹了口气,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第113章 因为还有别的菜,所以小龙虾只做了半桶,剩下的留给秦绥绥慢慢吃。秦绥绥趁他们不注意,偷渡了十几只进空间,丢进小溪里。既然海鲜在空间里繁殖,那么说不定小龙虾也能呢?这样的话,以后想吃小龙虾随时都能吃到! 上次众人吃过一回小龙虾,一致认为油焖大虾最好吃,所以这回做的都是油焖口味的,田螺和秦绥绥之前从黑市买回来的辣椒酱一起爆炒,还加了点院子里刚刚长出来的紫苏叶,做成了紫苏辣炒田螺,贼带劲。 鳝鱼这回都是大条的,没有抓到小鳝鱼,所以秦绥绥心心念念的爆炒盘鳝没有,不过辣炒鳝鱼段味道也很不错。 卤牛肉秦绥绥早就提前拿出来了,这会儿弄点葱姜蒜和花椒、醋凉拌一下,再撒点香菜,格外的香。 当然,最受欢迎的要数秦绥绥的甜米酒了,尤其她还在里面加了点冰块,一口下去,糯香糯香,凉丝丝的,在这样的天气喝上一碗,别提多舒服了。 几个人喝到星星都出来了,夜幕下来,终于凉快了些。 迟东临和宋云来背靠在椅子上,抬头望天,清凉的夜风从海面上吹来,在院子里的芒果树上转了个圈,带着股清新的果香气落下来,舒服得人直叹气。 “喂,阿砚,过两天如果起了大台风,我跟东临组队来你这避难得了,妹妹不会嫌弃哦?”宋云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嘴里笑问着。 迟东临跟他同款姿势,嘴里也嘀咕:“是啊,你们这位置也大,我睡楼下客房,云来睡沙发就行,我俩不挑。” 宋云来一脚踹过去:“滚,老子睡客房,你睡沙发。” 迟东临灵活避开:“那还是老规矩,谁赢了谁睡客房。” 裴九砚坐在一旁,一手搭在秦绥绥的椅背上,将她半揽入怀的姿势,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还端着一杯甜米酒,懒洋洋的样子。 听见迟东临和宋云来的话,他把手中的玻璃杯放下来,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们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现在就滚。” 宋云来和迟东临充耳不闻,瘫在椅子上抬头望天,一动也不动。 秦绥绥失笑:“来呀,都来,家里位置大,到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有危险也能帮衬一下。” 裴九砚转头看她,嘴里清甜的米酒香气喷洒在她脸上:“他们能帮衬啥?你有我就行了!” 宋云来和迟东临同时捂住了耳朵,嘴里骂骂咧咧:“真是受不了了!想赶我们走就直说,玩这种把戏,阿砚你变了!” 嘴里笑骂着,但人已经站起身子来,两个人肩搭着肩,歪歪扭扭地就往宿舍走去了。 “妹妹早点休息,龙虾吃完了跟哥哥们说,哥哥们再去给你抓,先走啦~” 秦绥绥站起来,走到门口,朝着门外的两个人开口:“你们小心点。”真是的,要不是这米酒是她亲手酿的,她都要怀疑他们喝的是高度数酒了。 那两个人已经勾肩搭背远去了,只留下背影朝她挥挥手。 裴九砚一把将秦绥绥抓了回来:“他们两个大男人有啥好担心的?这几步路爬都能爬回去,你赶紧去洗澡,我把碗筷收拾一下。” 秦绥绥点头,准备往屋子里走的时候,又被裴九砚拽着手腕儿,轻轻拽了回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要不要等我一起洗?” 秦绥绥的哈欠打了一半儿,剩下的哈欠直接吓回去了,一把从他手中把手腕儿抽了回来:“不了不了,你赶紧洗碗去!”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开什么玩笑,自从那天早上后,她严禁裴九砚进她的浴桶! 赞赞早就睡着了,秦绥绥去隔壁的儿童房看了看,小家伙睡得正香,就去主卧拿了衣服直奔浴室,今天挖笋累着了,裴九砚回来早就烧了两暖水壶的热水,全倒进浴桶里,再多加点冷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疲惫。 洗完穿着真丝睡裙,坐在梳妆台前擦脸的时候,裴九砚已经洗好进来了。 秦绥绥诧异回头:“这么快?” 裴九砚“嗯”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声音暧昧:“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秦绥绥想起下午吃饭之前听迟东临和宋云来讲的那段往事,笑着看他:“裴九砚,你之前是不是偷偷去过江城很多次?” 裴九砚摸她手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小声开口:“也……没有很多次……吧?” 秦绥绥凑上前去,盯着他的眼睛,眼里都是笑意:“五年前那个冬天,在我学校附近那个国营饭店,穿黑色呢子大衣,灰色高领毛衣,排在我们后买热米酒的人,是不是你?” 裴九砚这下是真愣住了:“你认出我了?” 秦绥绥摇摇头:“当时没有,可下午听云来哥和东临哥说,有一个傻子,千里迢迢跑到江城,买了两斤甜米酒回去,淋着大雪喝了一晚上,还不愿意分给他们喝,我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当时我和同学讨论的那个帅哥,居然是个大醋缸呢,误以为我们讨论的是别人,连夜跑回京市喝了一晚上闷酒呢~” 看见裴九砚精彩纷呈的脸色,秦绥绥又坏坏地加了一句:“怪不得那段时间半个月都没有回我的信呢,原来某人是在吃闷醋呢~” 她尾音拖得长长的,十足的调侃意味,裴九砚哪里会听不出来? 他低头轻笑一声,也弯下腰将脸凑近她的脸,学着她的语调,转被动为主动:“是呀,吃了半个月闷醋,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呢~” 见秦绥绥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又得寸进尺地来了句:“原来某人当时夸的是我啊?怎么说的来着?眼睛亮、皮肤白、腿长……对了,好像还有一句,说什么鼻子挺,那方面肯定也很厉害~小小年纪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 哈哈大笑的秦绥绥顿时打了个嗝儿,笑声顿收,满脸通红地辩解:“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心里无比郁闷,该死的,这句话她们明明讲得那么小声,他怎么听见的? 裴九砚一把将人揽过来,闻着她身上的甜香气息,声音低低地开口:“不是你说的,但是你来验证的,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秦绥绥真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读书的时候年少无知,又是青春期,正是对这方面好奇的时候。 又加上看了几本小说,和要好的闺蜜在一起,那聊的天真是荤素不忌! 这下好了,年轻的时候射出的子弹,绕了一圈后,在这个时候正中她的眉心,她恨不得当场去世! 她越躲闪,裴九砚凑得越近,脸也不要了,就想谋福利:“当时那半个月,也不知道我怎么过的呢,以为我的未婚妻要红杏出墙了,天天茶不思饭不想,干什么都没精神呢~” “媳妇儿,你是不是得补偿补偿我?” 他长得好,说话的声音又好听,凑在她耳边,一个劲地卖惨。 秦绥绥可耻地心软了,想想自己那个时候,确实是跟闺蜜在一起的时候,看见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都要讨论一番,确实忘了自己还有个未婚夫这件事。 又想起下午宋云来和迟东临讲的画面,就脑补出一幅大雪夜,裴九砚衣衫单薄的在雪中一人饮酒醉的场景,秦绥绥觉得自己心软得更厉害了。 嗯!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得补偿补偿他。 他要的补偿,秦绥绥清楚得很。直接站起身,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勾下来,轻轻印上一吻:“好,补偿你。”说完轻轻一个用力往上一跃,双脚熟练地环上他的腰。 裴九砚受宠若惊,极为享受她小猫乱舔似的亲吻,手快速伸出来,托住她的屁股和后腰,免得人滑下去。将人托着走到房门口,把房门反锁,又将窗帘拉上,待走到床边时,秦绥绥原本穿在身上那件真丝睡裙早已不知落在何处了。 裴九砚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爆炸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哑声哄她:“宝贝,帮我把浴巾摘掉。” 天气热,裴九砚这段时间,晚上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一般都只会围一条浴巾遮挡住下半身,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把睡衣穿上。 “唔。”秦绥绥唇被他含着,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微微弯下腰伸出手,将他系在后腰处的浴巾轻轻一拉,又转身吻上了他上下跃动的喉结…… 这一晚,卧室的烛光一直跳跃到天明。 第112章 台风前囤货 第二天秦绥绥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醒过来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昨晚就是中了美男计,才会主动引火上身。 今天是周日,裴九砚也难得没有起床,靠坐在床边看书。见秦绥绥一醒过来就气鼓鼓地瞪眼看他,忍不住轻笑一声:“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秦绥绥不理她,忍着全身的酸痛翻过身背对着他生闷气。 裴九砚矮下身子揽过她:“怎么还生气了?昨晚主动的是谁?我是个正常男人,你那么撩拨我……” 秦绥绥捂住耳朵不想听,一闭上眼就是自己在裴九砚的蛊惑下,摘了他的浴巾,亲了他的喉结,之后还主动坐了上去……啊啊啊啊!秦绥绥羞愤欲死! 第114章 见她是真的恼了,裴九砚也不再逗她,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郝可今天回来,跟东临去办理离婚手续。” 一听有八卦,秦绥绥果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回来了?” 前段时间郝母过来闹了几次,把迟母都闹过来了,迟东临铁了心就是要离婚,最后闹到贾师长那里,贾师长也没有劝和,这毕竟是郝可的生活作风有问题。 眼看讨不到好,郝可以自己要坐小月子为由,让郝母将自己带回了京市,她们的离婚手续只能暂停。 今天郝可终于回来了,怪不得昨晚迟东临那么高兴,他终于要解脱了。 人有时候果然不能太有执念,迟东临就是因为喜欢郝可这么多年,明知她心里有别人,甚至明知他们的婚姻是一场算计,还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将错就错,试图在这样一场婚姻里,赌一丝被爱的可能。 很可惜,他赌输了,或者说,他从头到尾都没赢过。 好在迟东临自己也想通了,放下这个执念,整个人都轻松了。 拿到离婚证书的那一刻,迟东临觉得,自己的生活终于又是彩色的了。 郝可到底是小产一场,哪怕在京市养了这么长时间,脸色也还是有些煞白。她看着迟东临,苦笑一声:“东临哥,咱以后还是朋友吗?” 迟东临皱了皱眉,没回答。 郝可已经哭出了声:“东临哥,我过几天就要跟他结婚了,我爸不允许我这个丢人的女儿再回京市,宋晔也因为她弟弟的事情跟我闹翻了,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了,我只有你们了,你们可以不要不理我吗?” 迟东临叹气:“郝可同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已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了。”言下之意,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以后两人再无瓜葛。 临走之前,看着哭成泪人的郝可,到底相识这么多年,他还是说了句:“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就别想着邀请我们仨了,搞得大家怪尴尬的,你跟他好好过日子就行。” 结婚这段时间以来,迟东临并没有碰过郝可,也就是说,她是完完全全属于那个男人的,相信他也不会介意她结过婚的事情。 看着迟东临远去的身影,郝可哭得瘫倒在地上。 她说的没错,她爸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她的事给他丢了这么大的人,纵然没有传得太开,但圈子里的人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了。 本来之前她和她妈联和裴奶奶一起算计裴九砚的事情,就已经引得裴霍山跟他爸闹崩了,他爸对她生了一大场气。 后面她又不听家里的劝告,执意要嫁给迟东临,落得这样的结局。 这次回京市后,她爸一改往常对她的疼爱,勒令她赶紧养好身体回琼台岛,跟迟东临离婚,嫁给宋旭。 天知道,她根本看不上宋旭,她从小在大院儿里长大,又是京市体工队的人,身边的朋友不是高干子弟,就是知识分子家庭。 但宋旭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工家庭,他爸妈在罐头厂上班,唯一有出息的他姐姐宋晔,也因为这件事情跟她闹翻了。 而宋旭,她就更看不上了,又瘦又单薄,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过前女友!那个前女友还跟秦绥绥一个样子,又娇又媚的狐媚子长相,她不信宋旭真的能忘记她,好好跟自己过日子! 而“狐媚子”秦绥绥此刻已经坐着裴九砚的“专驾”来到了光明顶大队,跟麦德福他们商量一下挖排水沟还有安装藤网的事情。 有经验的渔民推测,台风预计从三天后就会开始逐步影响到江会镇一带,所以他们必须在三天内把这些预防措施都做好。 商量完这些事情后,秦绥绥又带着苏韵怡回了基地,跟她说了一下要囤点粮食的事情。 其实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苏韵怡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倒没事,如果台风来了,她一个人出点啥事也不知道。 贾真真肯定是要回家属院的,就算她再虎,但到底也是贾师长夫妇的独女,这种危险的时刻肯定要把孩子弄到自己身边才放心。 苏韵怡摆摆手:“没事,这房子新修的,安全得很,我到时候把门窗关好不出门,躲在家里能有什么危险?再说这旁边也不是没有人家,麦奶奶家就在旁边,大队长家也不远,我住这里这段时间,早跟左邻右舍把关系处好了,到时候有事喊一声,大家肯定都会来帮忙的。” 秦绥绥只好点头同意,想起她做给宋云来的衣服,又如实开口:“云来哥让我代为感谢你。” 没有什么别的话了。 苏韵怡的脸色僵硬了一瞬,复而又转为笑脸,跑去自己住的屋子拿出一包东西:“绥绥,马上中秋了,这是我妈寄过来的我们苏城的月饼,你拿回去尝尝,还有这个枣泥麻饼,是我们那边的特产,你也拿回去尝尝。” “还有这个,你不是爱喝茶吗?我妈妈特意寄过来的碧螺春,你拿回去喝喝看,我们那边的老茶客都爱喝这个,配着点心吃正好。喜欢的话我让我妈再去弄点。” 秦绥绥有些惊喜:“上好的碧螺春一般人可买不到啊,阿姨这是下了血本啊,怎么这么客气?” 苏韵怡拍了拍她的胳膊:“感谢你救了我啊,要不是你和真真及时赶来,我估计……”那天的事情给苏韵怡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提起来都会吓到发抖的程度。 见她状态不对,秦绥绥忙转移了话题,二人又聊了会儿天,秦绥绥从背篓里拿出之前从京市买的那匹军绿色布料,又递了张小纸条给她:“韵怡姐,能不能拜托你帮裴九砚做身衣服?这是他的尺寸。” 上次请吴婶子帮忙做汗衫时,秦绥绥给裴九砚量了尺寸,特意记了下来。本来这次也想请吴嫂子帮忙做的,但这段时间吴嫂子好像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了,说是家里有什么事。 苏韵怡接过布料,珍惜地摸了摸:“真是好料子,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秦绥绥失笑:“我相信你!完事后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苏韵怡点头:“那你可记好咯!到时候不请客我可不依!” “请请请,一定请,到时候我请你去市里的国营饭店吃饭,顺便再去市里的百货大楼逛一圈,咱们姐妹好久没一起去了。” 苏韵怡拍她:“你忘啦,咱们不是约好明天一起去镇上囤货的吗?” 苏韵怡一个人住,队里按公分发的粮食完全够她吃,菜也是从麦奶奶那边换的。但其他的煤油、调料这些东西,是要买一点的,尤其是煤油,台风天肯定会断水断电,得多备点煤油才行。 还要囤一点罐头、点心之类的,不方便做饭的时候可以吃。 这些东西在供销社和百货商店都能买到。但秦绥绥想买的盐,在百货商店是限量供应的。她空间里盐不多,之前做咸菜用去了不少,最近她又跟着汤嫂子学会了做盐焗鸡,盐焗虾蟹,空间里那点儿盐不够她霍霍。 苏韵怡也想多买点糖和调味品,于是姐妹俩一合计,直接去了黑市。 当然,知道东三巷黑市是梁淇,哦不,孙如文的后,秦绥绥便再也没去过那边。直接跟苏韵怡一起去了西边的西五巷黑市。 第113章 他们不在一起长大,怎么能算是青梅竹马? 西五巷黑市在镇子最西边,位置偏僻一些,规模也比东三巷黑市小很多,来的人少,所以相对也会安全很多。 之前汤嫂子她们买些针头线脑、调味料之类的,一般都会来这边。 秦绥绥也是第一回来,但好在她去过的几个黑市规矩似乎都差不多,交完钱后就有人将她们领进去。 里面的规模确实比东三巷黑市小很多,但放眼望去,该有的也都有,只是种类可能少一些,而且秦绥绥发现,这里卖调味料和一些成色不怎么好的陈米、陈面的摊位比较多。 看来两个黑市服务的人群不同,但也对她没有影响。 米面秦绥绥不缺,她之前在东北囤了很多东北大米,还有从杨健康家的粮仓里收走的米面粮油,最近几年都不会缺吃的。 苏韵怡也不缺,她本来也不差钱,现在她在药材园上班每天拿的都是满公分,分下来的口粮她一个人吃绰绰有余,也犯不上去买陈米吃,她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想多买点糖。她是苏城人,她们那边的人吃糖比较多,做什么都喜欢放点糖,因此消耗量也大。 秦绥绥也跟着她把红糖和白砂糖都买了一点,还打了一坛子醋。琼台岛夏天太热了,她爱吃凉拌菜,用的醋多,上次买的已经去了一大半了。 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有卖细盐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粗盐,可能是渔民自己用海水提炼的,秦绥绥吃不惯这种盐,总觉得里面有沙,吃起来崩口。 她低下头,小声问摊主:“你这有细盐卖吗?” 摊主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头发很长,又黑又瘦,跟猴子似的,他挠了挠耳朵,左右环顾一下,小声问她:“你要多少?” 第115章 这是有的意思。 秦绥绥心中惊喜,压低声音:“多少钱一斤?” 摊主伸出手,做了个“9”的手势,见秦绥绥皱眉,又连忙补充了句:“你买得多的话,我可以给你便宜些。” 秦绥绥点头:“我要60斤,你有吗?” 苏韵怡一把将秦绥绥拉到旁边,小声开口:“你疯啦?买那么多干啥?” 秦绥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帮家属院的嫂子们带的,说是一起买能便宜些。” 其实不是,她是打算买来囤在空间里的,她本来想说一百斤,但怕太多了招摇。 苏韵怡想了想,点点头:“那……那我也跟你一起买十斤?” 秦绥绥转头看向摊主:“再加十斤,一共要70斤,能不能便宜点?” 一听是大主顾,摊主惊喜点头:“有的有的,一斤给你便宜一毛,二十分钟后,你在那边那棵大树下等我,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完就朝旁边卖麻辣酱的摊主望了一眼,那人会意,从自己的摊位上走过来帮忙招待客人。 秦绥绥便和苏韵怡二人在黑市上逛了起来,女人逛街,无论在哪里,都容易被布料、护肤品所吸引。 两个人本来准备去买辣椒酱,但买着买着不知不觉就逛到一旁的护肤品摊子上了。 摊主是个会来事的,一见她们两个盯着看,连忙介绍道:“同志,刚从沪市那边运过来的友谊牌雪花膏,滋润养肤,预防晒黑,要不要来两盒?” 苏韵怡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段时间确实晒黑了些,她毫不犹豫地蹲下来开始选。 秦绥绥也心动了,她是天生的冷白皮,不怎么晒得黑,就算晒黑了也很快就能白回来,但她每晚还是会坚持护肤,隔一段时间,还会用奶奶教的那些方法调制一些敷脸的面膜。 奶奶说,再好的皮肤,再好的底子,如果不好好护理,时间久了也会被磋磨得不像样子。所以,得买! 两个人蹲在小摊前选购的时候,卖盐的摊主已经跑到了一栋民房里,进门就喝了一口水,才气喘吁吁开口:“老大,有两个女同志要买70斤盐,我这会儿运过去哈。” 一旁有人笑他:“70斤?猴子,你该不是被人做局了吧?就算台风要来,也没人一下子会囤这么多盐吧?” 猴子脸都涨红了,辩解道:“我听她说,是帮院子里的嫂子们带的!” 听到这里,梁淇原本上下颠小刀的手顿了一下,鬼使神差问了句:“那姑娘长什么样?” 猴子摇了摇头:“脸被一条手帕蒙着,看不清,不过那双眼睛漂亮极……唉,老大你去哪?” 猴子一愣,很快拎着盐站起身跟在梁淇身后往西五巷黑市跑去。 到了黑市,梁淇没有进去,反而从一旁的楼梯上去,登上了小阁楼。 站在阁楼上往下望,那个穿着白衬衫,背带裙,扎着两个麻花辫,眉眼娇俏的少女,可不就是他魂牵梦萦的人吗? 他苦笑一声:“这是知道东三巷是我的,连去也不肯去了。” 猴子没听明白,把盐放在地上,抹了把汗,纳闷地问了句:“老大,你说啥?” 文廉走上前,低着头:“抱歉,老大,要不是因为我……” 梁淇摇摇头:“你知道吗?阿廉,我生来就叫孙如文,可在14岁那年,我妈为了讨好继父,要给我改姓梁,她好似很公平一般,问我想叫什么名字,我可以自己取。我想了想,我说想叫梁淇,‘有狐绥绥,在彼淇梁’的梁淇。” “我从14岁那年,就想告诉她,我有了另一个名字,可一直没机会。后来见到她,又没有勇气告诉她。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永远都只能做她记忆中的如文哥,永远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面对她。” 文廉哽咽了一下,喉结上下动了动:“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愿意见你了。” 梁淇笑了笑:“那有什么关系呢,你知道吗?我14岁那年不告而别,她生了我两年的气,后来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她告诉我,她在等一个青梅竹马的哥哥。” “我那时高兴坏了,我居然以为她说的是我。” “阿廉你说,他们不在一起长大,怎么能算是青梅竹马呢?明明我跟她才是青梅竹马啊!” 文廉低着头,没说话。 梁淇笑了笑,又对着早已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猴子开口:“记住那个穿白衬衫的女同志,以后她来,记得通知我。还有,无论她买什么东西,都要便宜卖给她,她要的东西,如果咱们几个黑市里没有,抢也得给老子抢来!” 猴子结结巴巴地指着地上那七十斤盐:“那那那……那这个呢?” 文廉踢了他一脚:“五毛!赶紧滚!” 猴子抱着盐就准备往下跑,又听后面梁淇凉薄的声音再次传来:“记得一会儿把南五巷和北三巷的兄弟们都通知一下,把东三巷的货也移一点到西边来!” 猴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江会镇就东南西北四个黑市,他负责的西五巷是最穷最小的,现在老大居然要因为那个女同志,把东三巷的货移一部分给他? 那哪儿是什么女同志啊!那简直就是他的贵人啊! 再次见到秦绥绥,猴子的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弯,恭敬得不得了。 秦绥绥有些狐疑,但看到他背过来的盐,不由得又释然了,都说顾客是上帝嘛!她买他这么多盐,他态度好点也是应该的嘛! 可是没想到,猴子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她惊了一惊: “同志,你买的多,我直接给你算成本价五毛钱一斤,这里是70斤细盐,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直接给我35块钱就行!” 秦绥绥瞪大眼睛,原本的九毛钱,说好的便宜一毛钱,八毛钱一斤呢,怎么去取了趟盐回来,直接给她便宜了21块钱? 这是她占便宜的事情,秦绥绥自然没有多问,检查了盐的质量都没问题后,直接从布包掏出35块钱递给猴子。 猴子又屁颠屁颠地从他隔壁的摊位上拿了两大罐辣椒酱塞到她手里:“同志,我们今天大酬宾,这辣椒酱你拿去吃,好吃的话记得再来买!” 这下秦绥绥确实狐疑起来了,辣椒酱也不敢拿了,天上掉的馅饼她可不敢捡:“老板,辣椒酱就算了,多谢你。” 猴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余光不经意地往阁楼上瞟了一眼,虎躯一震,而后又将辣椒酱塞了回去: “同志,吓着你们了不是?其实是你们刚刚买盐的时候,正好我媳妇儿生了,生了个大胖姑娘!我盼了好多年的姑娘!你们是我的福星,我一高兴就……” 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秦绥绥和苏韵怡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连忙跟猴子“道喜”,猴子摆摆手,直接把她们看中的那几盒雪花膏塞进她们手里:“这些你们拿去用,就当替我家姑娘积福了!以后来我们西五巷黑市直接来找我,想要什么都给你们弄来!” 秦绥绥和苏韵怡也高兴啊,在黑市有人脉,以后想买点什么都方便! 临走之前,看见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卖猪肉、罐头、海货的小摊贩进来,秦绥绥眼睛一亮,又去买了三副猪下水。 苏韵怡捏着鼻子,眉头皱得死死的:“绥绥,你买下水干什么?那么臭!” 秦绥绥挑眉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来。 “我今天回去就卤,明天给你送点,你就知道猪下水多香了!” 第114章 你知道我们一晚上要用多少个吗? 苏韵怡不怎么相信,但这话是秦绥绥说的,她也就不再怀疑,高高兴兴地点头,又颠了颠手中的糖:“行,等我把这些糖拿回去,做点芡实糕,明天也多给你送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裴九砚罕见地出现在家中,正从梯子往楼上爬。 秦绥绥吓了一跳:“阿砚,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呢?” “我给屋顶检查加固一下,怕到时候漏雨。” 秦绥绥点点头,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厨房,只拿了十斤盐出来,剩下的盐都偷偷放进了空间。 看见米缸旁边多了一袋50斤的米和30斤的白面,还有一坛子油。她又朝着屋顶的方向问:“阿砚,家里米面还有很多,你怎么又买回来了?” 裴九砚已经从屋顶上下来了,一边洗手一边回答她:“我看家里的粮票和油票都还没用,趁着这次囤货就多买了点。” 说完顿了顿,又看向她:“我说过,我养得起你,家里或者你要买什么东西,都拿家里的钱票就好,你自己的钱票都存着,以后你自己慢慢花。” 秦绥绥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家里的米缸,她每隔几天都会偷偷加一点进去,油壶和面粉都是,久而久之,厨房里的米面就一直是没吃完的状态。 今天裴九砚看见柜子里的粮票油票都没动,就以为平时米面粮油是她贴钱买的,才有了这么一出。 第116章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开口:“咱全家人都花你一个人的钱吗?那我的钱都留着干嘛?” 裴九砚皱眉:“那不是我一个人的钱,我说过,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我的就是你的。” “再说,我是大男人,养家是应该的,你自己的钱都留着你买些喜欢的东西。” 还是一样的回答。 秦绥绥忍不住笑了出来。 从她五岁,跟裴九砚开始通信后,裴九砚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给她汇点钱过来,一开始她还小,没有账户,都是汇到她妈妈的账户上。 后来她大了些,华倾也不愿意再充当两个人的“传钱筒”,干脆直接给她办了一个账户,这下好了,汇得更勤了,小到几块钱,到后面的十几块钱,几十块钱,他几乎每隔两个月都会给秦绥绥汇一笔钱。 这钱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华倾曾经问过柳倩云,也委婉劝告柳倩云,别给孩子那么多零花钱,全都撒给她家小吃货了。 柳倩云表示他们几乎没给过裴九砚零花钱,他们也不知道那钱哪儿来的,查了一通,也没查出来,最后放弃了,左右这小子也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知道养媳妇儿是好事。 所以秦绥绥,从小到大是没因为钱而受过苦的,就不说他们自己家本就富裕,爸妈给她的零花钱是足够的,就算她每个月花超额了,还有裴九砚给的来“替补”。 那会儿秦绥绥像只骄傲的花孔雀,在信里问他:“阿九哥哥,我的零花钱够买小零嘴啦!你又给了我这么多零花钱,我都花不完啦!再说你把零花钱都给我,那你花什么呀?” 裴九砚的回信一如既往地简短:“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那个时候秦绥绥没明白“赚”这个字的意义,只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家里给的零花钱,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裴九砚,是不是也做了什么来钱的活计? 一边想着往事,一边收拾裴九砚买回来的那一堆东西,秦绥绥心里甜滋滋的,虽然他跟裴九砚从小没有待在一起,但他几乎充斥了她成长的所有环境,陪伴在她每一个高兴的、低落的时刻。 裴九砚买回来的东西很杂,煤油、军用蜡烛、手电筒电池都有,甚至还有军用雨衣和橡胶救生圈,都是灾难来临时必备的用品。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儿砍了几根粗木头回来,准备加固家里的前门和后门。 秦绥绥把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放好,最后眼睛落在桌子上那几筒牛皮纸包装,印着红星图案的东西上,她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只见正面赫然印刷着:“为革命计划生育”的字样。 秦绥绥顿时跟烫手般,把这东西丢到了桌面上。她在20岁之前,不考虑怀孕生子的事情,所以他们平时……也会做措施。 但这东西基本上都是裴九砚在买,情到浓时,他去拆这玩意儿,她也从来没好意思看过,因此一直都不知道这东西原来是这样的。 裴九砚正好忙活完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秦绥绥通红的脸色皱了皱眉,又看见桌上的计生用品,顿时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绥绥恼他,但又不知道从哪里挑刺,只好指着那堆计生用品,理不直气也壮地找茬:“你囤货就囤货,买这么多这些东西干嘛?能吃还是什么?!” 裴九砚身体斜斜地倚着柜子,双手插在兜里,微微歪着头,一脸揶揄地看着她,声音暧昧:“你说干什么?” 秦绥绥脸更红了,那事儿做就做了,他怎么说起来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真是个厚脸皮! 她支支吾吾的继续找茬:“……就算是……也不用买那么多吧!” 裴九砚弯腰低头凑近她,脸几乎要贴着她的脸颊了,才用比刚才更暧昧的声音开口:“你知道我们一晚上要用多少个吗?台风天在家里没事干……” 多少个?多少个?她怎么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再没睡过一个整觉! 她快速把脸颊后退一步,在他话没说完之前就开始气恼暴走:“去掉‘们’!那是你用的!你一个人用的!” 爽朗的笑声从裴九砚的喉间溢了出来,他一把将暴走的小姑娘拉了回来,锁在自己怀中:“好好好!我用的,都是我用的,跟你没关系,别生气了,我自己去收,你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儿,一会儿吃饭。” 他给了台阶,秦绥绥当然要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揪着不放。 她气哼哼地扬着脖子,圆葱般白嫩的手指指向厨房门口的猪下水:“那你把那些东西洗了!” 裴九砚转头望过去,顿时噎了一下,这玩意儿,秦绥绥昨天也拿出来吃过,卤出来的下水确实很好吃,但没卤之前,虽然已经把脏东西洗掉了,但还是……臭得很。 这些脏东西,肯定是不能让她碰的。 他抬手摸了摸秦绥绥的脑袋:“行,你放那别动。” 秦绥绥以为他是答应了。 可等吃完午饭,她睡了个午觉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宋云来和迟东临两个人正苦哈哈地蹲在后院的水井旁边洗那三副猪下水。 见秦绥绥下来,两个人瓮声瓮气地打招呼:“妹妹醒啦?快离远些,这东西臭得很。” “昨晚吃着挺好吃的,没想到这么臭啊!” “阿砚真不是东西,专门叫我俩来干活,腌完酸笋加固院子,加固完院子加固菜园,加固完菜园又贴窗户,现在还要洗这臭烘烘的下水,他狗日的自己干啥去了?” “他说去买汽水去了,妹妹喜欢喝那玩意儿来着……” “哦哦哦,那是要多买点囤着,到时候咱俩过来也能蹭几瓶喝……” 秦绥绥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来自己睡了这么久,他们都干了这么多活儿了。 她忙从厨房里倒了两杯加了一点点冰块的甜米酒递给他们:“云来哥,东临哥,你们辛苦了,喝点甜米酒,我去给你们切西瓜。” 自从空间里的西瓜长出来后,秦绥绥早就移植了一部分到前院的小菜园里,现在里面的西瓜也长出来了,在空间小溪水的作用下,几乎每天都能成熟一两个,是以家里的西瓜不断,裴九砚每天都会摘一个用木桶吊到井里去镇着,等她午睡醒来正好能吃。 见她过来,宋云来忙摆摆手:“去去去,那边儿去待着,这里脏,别把你衣服弄脏了,西瓜在井里,一会儿我们自己提起来就行。” 迟东临也点点头:“对啊妹妹,前面还有鸡头米甜粥呢,也不知道哪个姑娘送给云来这死小子的,怪好吃的,我们给你留了一碗,你赶紧尝尝去,哥哥们马上洗完了给你把西瓜弄起来。” 说实话,秦绥绥都已经习惯迟东临和宋云来对她这态度了。 都说看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就要看他兄弟们对你的态度。如果他的兄弟们尊重你,爱护你,就说明这个男人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所以他的朋友才不会轻慢你。 从小到大,她跟裴九砚虽然没见过面,但他们偶尔通电话时,也会听见迟东临和宋云来在旁边嘻嘻哈哈喊她“妹妹”的声音。 现在来了琼台岛,他们两个人更是如自家兄长一样,关照她,爱护她,这都是因为裴九砚,他们看重裴九砚这个朋友,所以对裴九砚珍视的人,也会跟着珍视。 秦绥绥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轻笑着“嗯!”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确实还放着一碗粥,像是担心凉了,特意把碗半浸在热水里温着,确保不会凉也不会太烫,这样她起来了随时都能吃。 真是贴心!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更加让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研究,争取把迟东临身上剩下的那点儿毒也完全解了。 是的,迟东临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解,他中的毒跟文廉的不完全一样,文廉中的是单种毒,迟东临中的毒,应该是两种交织在一起,她只解了其中一种,保证往后迟东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是……生不出孩子。 奇怪的是,这种毒她的“子午流注”针法也不能完全解开,她最近没事就会研究一下解毒的方法,好在他现在单身了,应该也不着急生孩子…… 秦绥绥一边往嘴里喂粥,一边思考着解毒的事情……只是……嗯?这个粥,味道怎么这么熟? 刚才东临哥说是什么粥来着?鸡头米甜粥? 应该是鸡头米糖粥吧!苏市那边的特产,韵怡姐做的? 韵怡姐这是……主动出击了呀? 嘿嘿! 第115章 好像看见了神明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就把昨天晚上就卤好的下水都拿了出来,她用的是空间小溪水,这么热的天气放在外面不仅没有坏,反而因为泡了一夜更加入味了。 把肥肠、猪耳、猪舌和猪肺分别都切了一点,用一个大搪瓷碗装着,又倒了点卤水进去泡着,将搪瓷碗盖上盖,用网兜袋子一装,又跑到菜园子里去摘了点番茄、黄瓜和菜瓜,骑上自行车就往大队里去了。 第117章 按照渔民们的经验,这次超强台风大概会从今晚开始慢慢影响到江会镇这边来,海边和家属院里,早已有警卫连的人做好了防护措施,就是不知道药材园的排水沟挖得怎么样了,藤网应该也是今天安装上去,她得去看看。 路过基地的时候,苏韵怡不在里面,应该已经去药材园了,她把带过来的吃食都拿了进去,放在阴凉处后,直接骑车往药材园赶过去了。 还没走近,远远就听见那边传来稀稀拉拉的人声,果不其然,是大队长麦德福正带着一群汉子在安装藤网。 江会镇地处沿海,每年都会遇上台风,勤劳智慧的队员们,早就探索出了应对台风的方法,只是往年没有种植药材,这藤网是偶尔用来护稻田的,今年正好拿来护住药材苗。 大队里的队员都知道秦绥绥在他们大队试种药材的事情,也知道成功了的话,会在他们大队率先推广,给自己大队增收入的事情,他们当然乐见其成,因此大队长一喊要过来帮忙,每个人都很主动。 很多队员都还是第一次到药材园来,见到里面井然有序、生机勃勃药材苗,不由得喜笑颜开,这可是他们村的未来啊! 秦绥绥过来,正好看见他们喊着号子拉着网,准备安装藤网。 麦德福眼尖地看见了她,连忙跑过来:“秦同志,你瞧瞧,排水沟已经挖好了,都是按照你之前划分出来的路径挖的,我们现在准备安装藤网了。” 秦绥绥先过去检查了一遍排水沟,其实要论经验,她肯定没有这些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队员们丰富,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比他们更懂药性,可以从药材生长需要的方面来提出建议,但这方面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秦绥绥无论做什么,都会先跟麦德福商量一下,听取他的经验来弥补自己的不足,这也让麦德福对她更加敬重。 忙活完都已经快中午了,裴九砚不在家,赞赞去了托儿所,秦绥绥懒得冒着太阳赶回家,干脆在基地和苏韵怡一起吃饭。 苏韵怡煮的番薯粥,她们知青分到的口粮里有很多番薯,夹在米里面一起吃,口粮能够多吃很长一段时间。 秦绥绥一边喝粥,一边用肩膀撞了撞苏韵怡:“唉,韵怡姐,昨天给云来哥送粥了?” 苏韵怡脸一红:“你……你知道了?” 秦绥绥八卦兮兮的笑着:“你也知道他们三兄弟感情好,基本上没啥秘密,那粥……我也分到了一碗……嘿嘿……” 苏韵怡点点笑了起来:“你喜欢的话一会儿把鸡头米也带点回去,那是我妈之前寄过来……” “唉唉唉,谁要听这些,我想听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苏韵怡脸红了红,但她信任秦绥绥,秦绥绥也是她唯二能交心的朋友,因此也不隐瞒,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昨天上午她跟秦绥绥一起从黑市回来后,就把鸡头米糖粥熬上了,正好遇上宋云来带队在光明顶大队做台风来临前的巡查,脑子一热,便将鸡头米糖粥全都盛了出来,送去给了宋云来。 她突然跑过来,宋云来还愣了一下,认出是她后,才笑着喊了一声:“是苏知青啊。” 苏韵怡那会儿紧张极了,但人都跑到跟前了,也没有退缩的道理,便将手里的装粥的搪瓷饭盒往他面前一递,语速极快地开口:“宋同志,这是我熬的鸡头米糖粥,是我们那边的特产,送给你吃,感谢你上次救我。” 宋云来皱眉不肯接:“你上次不是已经……感谢过了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云来没有把苏韵怡给他做衣服的事情说出来,知道的人明白苏韵怡是因为爱好做衣服、手艺好才给他做,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误会,影响她的名声。 苏韵怡一下子就听出了宋云来的意思,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眼睛亮了亮,还是强硬把粥塞到宋云来手里,留下一句:“那点儿东西不够!”就跑了。 宋云来扶额,他其实没做什么,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这么认死理。 “我当然知道真正救我的人是你和真真,但是绥绥你知道吗?当时在那个乌漆嘛黑的庙里,你和真真全都躺在外面生死不知,我又被绑得动弹不得,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条乌蛇没有咬我,我当时的感觉只有……绝望。” “既绝望没有办法去救你和真真,又绝望自己马上就要死于蛇毒了,你知道吗?我当时叫了你们好半天,你们都没有应我,我以为你们……所以我就在心里不停祈祷,希望海神娘娘大发慈悲,别让你们出事,要死的话,就死我一个人就行了……” 提起当时那种绝望的场景,苏韵怡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倏尔又笑了:“我当时都已经心如死灰了,然后他就来了。” “你知道吗?当时他打着手电筒,逆着光朝我走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神明。” “我心中一度以为,是我对海神娘娘的祈祷应验了。” 秦绥绥抱住她,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别哭了韵怡姐,你瞧,我们不都好好的吗?真真的屁股也快好了,恶人自有天收,咱们以后的日子只管快快活活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苏韵怡红着眼睛点点头:“嗯!你说得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以后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等秦绥绥从苏韵怡那里回来的时候,发现文廉正等在家属院门口。他没来过这里,不属于报备过的人员,正好秦绥绥家里也没有人,保安只能让他在这里等着。 看见文廉,秦绥绥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文廉似没有看出她的表情,推着自行车大踏步上前,将挂在车后的一个大木桶和大麻袋取下来递给她:“秦同志,这桶里是我这两天出海分到的渔获,这麻袋里是我媳妇儿种的木薯,她说你喜欢吃凉粉,这些木薯够做很多了。” “对了,台风马上就要来了,你这两天记得最好别出门了,尤其不要去海边,桶里这些鱼应该够你们家人吃几天了。” “请千万注意安全,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直接去红旗顶大队找我。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他似乎是知道她忌讳什么,绝口不提孙如文,只拿自己对他的恩情来说事,并且像是怕她会拒绝似的,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完把东西直接把东西弄她自行车上,自己骑上车子就跑了。 秦绥绥又好气又好笑,看着绑在一根粗麻绳两端的木桶和麻袋,正正好搭在她自行车后座,稳稳当当的,他这是怕她拒绝,提前做好了准备啊! 等回到家里,秦绥绥把木桶提下来一看,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几斤的小麻口鱼,这麻口鱼秦绥绥爱吃,裹点面粉和鸡蛋液一炸,又香又酥脆,家里之前的那些早就吃完了,她正想这口呢! 除了小麻口鱼,还有竹脚鱼、青蟹、猫眼螺、蛤蜊,居然还跟上回一样,有一条带鱼,这带鱼秦绥绥之前还以为文廉是跟人换的。但现在想来,他应该是走黑市的路子弄来的。 把大木桶提到厨房里放好,秦绥绥又打开那个大麻袋,麻袋里除了十几斤木薯,还有好几条腌好的咸鱼干和一堆虾干,还有一个用小麻布袋子装的粉末,没凑进秦绥绥就闻到了香气,是胡椒粉! 应该是怕她到时候淋雨受凉,把胡椒粉洒在汤里,受凉时喝确实很舒服。 他们真的是很用心了。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托儿所提前放了学,赞赞刚回到家不久,外面天色突然黑了下来,狂风吹得院子里那棵芒果树东倒西歪。 担心树枝被吹断砸到人,昨天下午裴九砚他们早已把芒果树的树枝锯了不少下来,挂在树枝上的蜂蜜,估计已经有三四斤了,昨天也被割了一点下来,剩下的一点用木头做了个“小房子”给护了起来,绑得很牢固,应该还算安全。 风吹得外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可能是砸到了人,“劈里啪啦”的声音和“哎哟哎哟”的叫唤声不断传来。 秦绥绥赶忙冲到菜园里,抢着把成熟了的黄瓜和番茄都摘了下来,风太大了,黄瓜藤和番茄苗被吹得东倒西歪,再吹一会儿肯定保不住了。 赞赞也冲出来帮忙,他人小,在风中走不稳,便帮着秦绥绥扶着篮子,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摘了三篮子番茄和黄瓜,一大篮子菜瓜,秦绥绥累得气喘吁吁。 还有五六个大西瓜没摘,秦绥绥擦了把汗又冲了出去。 眼看着乌云越压越低,天色越来越黑,裴九砚他们还没回来,秦绥绥不由得担心起来。她是知道裴九砚三人是带队在海边和附近的村里去做灾前检查了,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116章 昏迷了 好在裴九砚三人在落雨前及时赶回来了。 刚一进门,便看见秦绥绥弯着腰在菜园子里摘西瓜。呼啸的风吹得她的小身板儿摇摇晃晃。 裴九砚皱眉,阔步上前把她摘好的大西瓜一手一个抱在手里,嘴里关心道:“这么大风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剩下的瓜我们来搬。” 第118章 宋云来也跟着上前抱起两个大西瓜:“是啊妹妹,这么大的风,你那小身板儿怎么扛得住?当心被吹飞咯!这菜园我们加固了的,放心,台风来了多多少少会损失一点,肯定不会全部被吹翻。” 迟东临把最后两个大西瓜也抱起来走到了屋里,秦绥绥眼尖地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腕儿垂着,忙关心道:“东临哥手咋啦?受伤了吗?” 一听有人关心,迟东临立马卖起惨来:“哎哟哎哟,还是妹妹关心我,我手都脱臼了,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问都不问一句,妹妹,你快帮我瞧瞧!哎哟,疼死我了……” 还不等秦绥绥上前,裴九砚抢先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秦绥绥就听见“咔擦”一声,伴随着迟东临的嚎叫声,裴九砚冷淡的声音传来:“要不你回去?” 迟东临浑身一哆嗦,表情瞬间由卖惨转变成惊喜:“哎哟你瞧,阿砚是不是跟妹妹在一起久了,都变成神医了,哎哟你瞧,我的手,不疼了!嘿嘿!” 他还要把自己的“猪蹄”展示给宋云来看,宋云来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身跑到客房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客卫冲,嘴里贼兮兮地开口:“嘿嘿,谁先抢到谁先洗,谁先洗谁睡床,哈哈!你等着打地铺吧!” 迟东临追在他身后唾骂:“卧槽你!卑鄙!” 赞赞也追在后面嘻嘻哈哈地笑。 他们俩昨天就已经把自己的换洗衣服带过来了,准备这几天台风天都住在秦绥绥他们这里。 秦绥绥自然是不反对的,也不知道台风会影响多少天,他们在宿舍住吃喝不方便,位置也小,肯定不如她家舒服。 迟东临原先和郝可一起住过一段时间的家属院,他不愿意回去,如避洪水猛兽般,他不回去,那宋云来肯定也不会去,而且那个家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 他们家家里空间大,一楼的客房空着在,完全够他们两个人睡,而且一楼也有卫生间,洗漱什么的也完全不冲突。 之前说睡沙发肯定是玩笑话,毕竟沙发在客厅,去厨房要经过客厅,他们在沙发上睡,秦绥绥进出厨房不方便,虽然秦绥绥也不一定能起那么早,但他们作为兄长(两个人自封的),肯定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 秦绥绥笑看着他们,拉了拉裴九砚的手:“你也去楼上洗漱一下,一身的泥点子,我去厨房做饭。” 裴九砚低头亲了亲她:“不用,你在沙发上坐着歇会儿,我们洗漱完来弄。这会儿有没有胃口?晚上想吃什么?” 大概是今天到药材园里忙活了一通有些累了,这会儿外面又狂风暴雨,温度降下来些,秦绥绥确实感觉有些饿,她点了点头:“还想吃你上次做的酸笋腊肉焖饭。” 她好容易有了胃口,裴九砚自然高兴,他点点头:“好,那就做酸笋腊肉焖饭,林叔给的酸笋还有一些,咱们自己腌的过两天也能吃了。” 他又看了看厨房里的几篮子番茄和黄瓜:“那再做个番茄鸡蛋汤,凉拌黄瓜,配上你白天卤的下水?” 秦绥绥点点头,看着外面的大雨:“我打伞,你提篮子,咱们把番茄和黄瓜给汤嫂子送点过去。” 裴九砚自然没有不依的,但不让她去,自己提着篮子三两步就回来了。 雨下得更大了,裴九砚的衣服几乎湿了个透,薄薄的白衬衫贴在身上,能够清晰地看见衣服下的轮廓。 见她盯着看,裴九砚还故意当着她的面把上衣脱了,精壮的上半身瞬间在跳跃的烛火下跃入秦绥绥的眼眸中,秦绥绥瞪他一眼,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裴九砚轻笑一声,没再逗她,快速上楼洗了个澡,再下来的时候,秦绥绥已经把米洗好了,酸笋和腊肉都拿了出来。 裴九砚把她拉出去:“你去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弄就行。” 秦绥绥也不客气,顺手抄起根黄瓜就坐在沙发上啃了起来。 迟东临洗漱好鬼鬼祟祟地走过来,看着在厨房忙活的裴九砚贼兮兮开口:“妹妹,阿砚贤惠吧?” 秦绥绥嘴里嚼嚼嚼,头也不住地点。他确实很勤快,家里家外一把抓,也确实做到了当初领证前说的话:家务活儿不需要她干。 宋云来顺手帮赞赞也洗了个澡,此时正拿着块大毛巾把赞赞从卫生间裹了出来,一边帮他擦身,一边笑着开口:“阿砚这手艺都是跟东临他妈学的!” 秦绥绥一惊,还有这事儿? 迟东临得意道:“我妈是京市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手艺可好了!” “那可不!阿姨手艺不好,能把你养得这么白白胖胖?”宋云来嗤笑一声,又接着对秦绥绥解释:“小时候你俩通信,你句句不离吃,阿砚就知道你是个小吃货,缠着东临妈半年,硬是磨着她把南北菜式都教给了他,就怕你以后想吃什么他不会做。” “偏偏阿砚这死小子,学什么像什么,学什么都比咱俩快,所以东临妈其实相比东临,更喜欢阿砚,毕竟得了她的真传!” 秦绥绥被逗得哈哈大笑,但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又软得一塌糊涂。来到琼台岛以后,她从赞赞口中,从自家婆婆口中,从迟东临和宋云来口中,逐步了解到一个更多面的裴九砚。 但越了解越发现,他所做的这些,似乎都是因为她。从他十多岁到现在,十几年了,他到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少事? 晚饭是在客厅里吃的,点着煤油灯,爱人好友围坐在一起,喝着甜米酒,吃着美味的饭菜,是外面的狂风暴雨也刮不散的温馨。 秦绥绥觉得,自己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台风夜,外面狂风肆虐,而她被爱包围。 吃完饭洗漱完,秦绥绥穿着真丝睡裙,披散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在房间里散步消食。她这段时间胃口不好,许久没吃这么多了,今晚突然吃了一大碗饭,这会儿有点撑得慌。 裴九砚做饭出了一身汗,就着秦绥绥泡完澡的水又洗了个澡,顺便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搓了。这会儿围着浴巾进来,一入眼便是秦绥绥这幅美得不可方物的画面。 他喉结动了动,手伸到背后将房门反锁,又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确认已经干了,二话没说直接将人抱起。 身体突然悬空,秦绥绥一惊:“你干嘛……唔……” 是裴九砚灼热的吻覆上来了…… 从椅子到桌子,又从桌子到床……煤油灯的光被窗外的风雨震得一颤一颤的,暖黄色的光洒在秦绥绥奶白色的肌肤上,像是被揉搓后泛起的红…… 也不知为何,秦绥绥今晚并不抗拒,反而极为配合他,她越是这样,裴九砚越是泥足深陷,越是无法自拔…… 一夜,屋内屋外,骤雨未歇。 第二天秦绥绥睡到中午才醒。窗外的雨势依然很大,风倒似乎是比昨晚小了很多。她揉着酸痛的腰肢起身,下楼后发现下面空无一人。 赞赞揉着眼睛站在楼梯上看她:“妈妈,爸爸们上午被派出去支援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不用担心,他们忙完就回来了,饭菜温在厨房里。” 秦绥绥点点头,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好,赞赞吃了吗?跟妈妈一起下去吃饭吧?” 赞赞点头:“我吃了早饭,午饭饿啦!” 秦绥绥笑着纠正他:“不是午饭饿啦,是午饭没吃,肚肚饿啦!” 赞赞晃着小脑袋瓜:“就是这个意思!” 母子俩吃完,一起窝在沙发上,赞赞在玩九连环,秦绥绥在一旁捣鼓自己的药丸。 这次台风真不愧是超强台风,雨到现在都没有停,也没有变小的趋势,这么大雨,海边浪潮肯定更大,也不知道裴九砚他们在哪里支援,有没有危险…… 一直到晚上,裴九砚三人都没有回来。秦绥绥这下待不住了,在屋檐下转了好几个圈,想出去找,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更怕自己遇上危险给他们添麻烦。 好在,快六点的时候,裴九砚的警卫员小盛急匆匆赶了过来,也没进屋,站在院子里就跟她说了情况: “嫂子,周边几个村子遇上了山体滑坡,还有不少村民的屋子都被倒伏的大树砸了,这会儿领导们正在紧急开会,得去支援呢,今晚可能回不来了,首长让我跟您说一声,不用担心他们,你们在家保护好自己,他明天肯定会回来的。” 秦绥绥皱眉,没想到外面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但她也知道,裴九砚是军人,危难来临前,军人必须冲在最前面,身为军属,她只能支持和理解。 晚上睡觉的时候,外面狂风再次肆虐了起来,比昨天白天更甚。赞赞有些害怕,抱着小枕头过来跟她一起睡。 迷迷糊糊间,小家伙奶声奶气开口:“妈妈,爸爸明天会回来吗?” 秦绥绥在黑暗中点点头:“会的。”他说会回来,就肯定会回来。 明天是她的生日。 昨晚意乱情迷间,他抵在她肩头问她有什么生日愿望。 秦绥绥被他撩拨得上不上,下不下,只能气恼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我不告诉你!” 第119章 他轻笑一声,没再追问,将所有滚烫都释放给她,末了才贴在她肩头,温声开口:“前三年是我的错,往后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裴九砚,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黑暗中,秦绥绥轻轻呓语一声。 裴九砚向来不会失约,既然他让小盛来跟她说一声,应该是没什么事的,秦绥绥在心中宽慰自己。 第二天起来,她还特意穿了他之前给自己买的那条棕红色布拉吉,就想着等他回来一眼就能看见。 可一直等到下午,都没有音讯。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风雨又大了起来,院子里已经被锯了枝的芒果树突然被吹落一截树枝,秦绥绥心中咯噔一声,下一秒,小盛狼狈地推门进来:“嫂子,不好了!首长为了救人被倒塌的房梁砸到头昏迷了!” 第117章 守护人民是他的责任 雨势太大,周围好几个靠着山的大队都遇上了山体滑坡。 解放军同志们在风雨里熬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把受灾群众全都转移到安全处。 裴九砚正带队在他所负责的五星顶大队进行最后一次搜寻时,居然在一处危房里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 裴九砚皱眉,他记得这户人家,因为这家孩子多,所以撤退时他还特意上前问过,家里是否还有人没有撤出来,当时那位女主人点了点自家的人数,说没有。 那现在里面怎么还会有人? 现实情况不允许他多想,眼看房子在狂风吹拂下摇摇欲坠,裴九砚直接带着工具进去,在几个房间搜寻了一番,最后在角落最西边的一个跟杂物房似的房间里,看见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个双腿残疾的老人! “不好了!房子要塌了!这里面有没有人?” “团长!团长进去救人了!” “什么?” “团长,快出来……” 外面的呼喊声裴九砚也听到了,房子已经摇晃得更厉害了,情况刻不容缓,他直接上前将老人抱起来,大踏步往门外冲去。 就在他即将穿过堂屋,来到大门口时,堂屋的木门突然倒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他还没来得及迈出来的右腿上。 周边几个大队都靠山,村民们的家具建材大多因地取材,木门基本上都是厚重的实木大门,这一砸,直接将裴九砚砸得半跪在地上,但他还是稳稳将老人抱住。 老人浑浊的眸子落下泪来:“解放军同志,快把我放下,你自己肯定能跑出去。” 裴九砚咬牙:“华国人民解放军,从不做逃兵!” 老人闻言,泪落得更加凶猛。 裴九砚皱眉,想要将腿从木门下拔出来时,突然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连着木门那一块的砖石也都掉了下来,砸在木门上。 眼看着屋子即将倒塌,裴九砚一把将怀中的老人朝着冲过来的小盛递了出去:“小盛!接好!”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盛从裴九砚出来时,就已经从另一间屋子往这边跑,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当他把老人从裴九砚怀中接过时,眼睁睁看着堂屋门口一根粗壮的房梁从上面砸了下来。 “小心!”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喊完,房梁就直接朝着裴九砚的头砸了下去。 “还好最后时刻团长往旁边躲了一下,不然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了……”小盛红着眼眶,坐在秦绥绥旁边,满身的泥泞还来不及洗去,一双手都泡烂了,还在颤抖。 “对不起,嫂子,都怪我,本来应该是我去做最后一遍搜寻的,都怪我,要是我去了,受伤的人就不会是团长了……” 小盛痛苦地捂着脸,一米八的壮汉哭得像个孩子。 秦绥绥从来到医院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动也没动过,像被定格在那里似的。 “小盛,不怪你,他是军人,守护人民是他的责任。” 她说出这句话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了。只是木讷地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方向。 医院里人来人往,不停地有伤员往里送,不停地有医护人员往外冲,伤者的痛呼声,家属的哭喊声在外面响成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云来和迟东临几人都来了,他们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秦绥绥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只有时光失序般的轰鸣刺响。 她像是被丢弃在时光之外,又像是在看一部慢动作的默片,眼前只有黑白的画面,听不见任何声音…… “哗”的一声,手术室的门打开。 秦绥绥却又像是一秒活了过来,猛地站起身冲过去,神情急切:“医生,我爱人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但是病人头部似有一块瘀血堵塞了神经,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或者说,不确定能不能醒过来。” 听见医生的第一句话,秦绥绥刚松了一口气,可后面的话却又让她如遭雷击。 “什么叫不确定能不能醒过来?” 医生神情怜悯,却没再说话。 秦绥绥用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坚持住,不要倒下来。她要接裴九砚,等裴九砚出来。 没过两分钟,就有护士推着刚刚做完手术的裴九砚从里面出来了,秦绥绥立马上前。 不过是两天一夜不见,前两天晚上还和她耳鬓厮磨,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秦绥绥都不敢呼吸了,感觉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刺疼的,她颤抖着手摸上裴九砚苍白的脸颊,又摸了摸他受伤的腿,温声开口:“裴九砚,你疼不疼?别害怕,我来了。” 她这种状态,让人担忧得很。 迟东临和宋云来上前来:“妹妹,别担心,阿砚身体一向很好,肯定很快就能醒过来。” 秦绥绥一言不发,只是跟着护士一起推着病床往病房里走。 等回到病房,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离开之后,秦绥绥快步上前关上病房门,将其反锁,而后又迅速冲向病床。 迟东临和宋云来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见秦绥绥将裴九砚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扒了出来,洁白的手指快速搭了上去,似在……诊脉。 没错,秦绥绥的确在诊脉。 从之前迟东临受伤中毒那次开始,她就怀疑裴九砚也中了毒,但是他当时身体并没有受到损伤,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表现出来,所以秦绥绥哪怕是怀疑,也没有什么根据,甚至不知道从哪方面下手给他调理。 有迟东临的案例在前,秦绥绥猜测,这种毒可能具有一定的潜伏期,在宿主身体正常时,并不会表现出来,但一旦宿主受伤,尤其是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毒素就会趁着宿主身体虚弱期快速在全身游走,此时毒性也会扩大好几倍。 所以医生说裴九砚可能陷入昏迷时,秦绥绥就猜到可能是毒发了。 刚刚在手术室外面,她也简单摸了一下裴九砚的脉搏,当时就感觉有点不对,现在一摸脉……果然如此! 她也不含糊,低头就从布包里将银针拿了出来,摊开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迟东临和宋云来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样的操作,过去一段时间,秦绥绥常做,是为了给迟东临解毒。 两个人同时小声惊呼出声:“阿砚也中毒了?” 秦绥绥点头,找出酒精将银针全都消毒一遍,而后对着二人开口:“云来哥、东临哥,快过来,帮忙把阿砚的衣服脱了。” 现在是裴九砚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毒素与体内的抗体一向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的状态,因此此刻趁着他虚弱,正在全身快速游走,她必须争分夺秒给裴九砚施针,不让毒素扩散。 脱衣服这活儿迟东临和宋云来很熟,两个人齐齐上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裴九砚的衣服扒光了,只留了一条底裤。 秦绥绥看着他们:“你们一定要帮我守好病房门,谁都不能进来打扰,施针一旦被打断,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知道这毒有多霸道,二人慎重点头:“妹妹你放心,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进来。” 迟东临甚至还搬了张椅子坐在病房门口堵门,他块头大,堵那里跟尊雕塑似的。 准备工作就绪,秦绥绥也不再等,手指翻飞,迅速下针,很快,裴九砚就被扎成了个“刺猬”,秦绥绥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流了一身汗。 宋云来适时倒了杯水递给她:“妹妹,喝点水歇一歇,要过多久拔针?” 秦绥绥接过水一饮而尽:“十分钟后。” 宋云来皱眉看了看她:“才十分钟?你身体扛得住吗?” 秦绥绥勉强笑了笑:“放心,我这段时间在家里吃得好,养得好,肯定扛得住。” “对了,刚才外面是什么声音?” “哦,没什么事,是薛山,被砸断了腿,刚送到医院来。” 第120章 “薛山?他不是在停职期间吗?怎么会被砸断腿?”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秦绥绥几乎都快忘了。 乙脑疫情事件,让薛娇被判了两年劳改,薛山的爱人杨如翠也喜提8年牢狱之灾,薛山也被停职一年,要等明年才能复职。 许久没在家属院看见他了,薛子明也不在托儿所,听嫂子们说薛山带着孩子回老家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嗐,到底是军人,在这种危难的时刻,肯定要站在一线的。” 秦绥绥顿了顿,没再说什么。其实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也并没有怪在薛山头上,冤有头债有主,组织已经给了她一个说法,害她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正如宋云来所说,薛山到底是军人,无论他私下如何,但在危急关头,却依然是人民的守护神。 大义和私仇,她分得清。 第118章 呀!原来你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秦绥绥给裴九砚拔针后不久,宋云来和迟东临就都被叫走了。 台风已经过境,风小了很多,但雨势却没有减,前线依然需要他们。 来医院之前,秦绥绥把赞赞托付给了汤嫂子,迟、宋二人走的时候,秦绥绥托他们回去跟汤嫂子和赞赞报了声平安,不然小家伙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连累汤嫂子一个孕妇也跟着担心。 下雨天,天空总是黑得要比平时早很多。裴九砚住的是单人病房,秦绥绥直接把门反锁上,从卫生间进了空间,在里面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吃了点东西。 从空间出来,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秦绥绥搬了个凳子,坐在病床边,脸贴在裴九砚的手上,轻声开口: “算你说话算话,说今天回来,就真的回来了,虽然是躺着回来的,但是我大度,原谅你。” “你昨天不是问我有什么生日愿望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希望你快点醒来,不然的话,你不仅会错过我前三年的生日,还会错过我今年的生日哦!” “你今天不想醒来也没关系,毕竟今天我生日嘛,我最大,我允许你多休息一会儿,不过明早可不能赖床哦……” 她絮絮叨叨的,轻轻软软的声音被外面的暴雨声碾碎进泥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光明顶大队。 苏韵怡戴着斗笠,打着手电筒就准备往基地里冲。 大队长麦德福拦住她:“我滴个天嘞!苏知青嘞,你干啥去嘞!外面雨这么多大,那房子说不定说塌就塌了!” 苏韵怡满脸着急:“可是绥绥之前培育的粗榧和苏铁的种子还在里面!那是即将灭绝的药材,十分珍贵!是绥绥她们冒着生命危险采来的!我不能让它们被埋在废墟下!” 说完,苏韵怡就直接冲了出去。 当初从莽荒森林回来后不久,秦绥绥就开始着手在基地里培育苏铁和粗榧的种子,她们忙活了许久,又是调整湿度,又是保证光照,好不容易在前几天,有几颗粗榧的种子发芽了,现在都已经长出了豆芽般的嫩苗。 刚才大半夜的,又一波雨势来袭,大队里直接广播,让所有靠着山住的队员全都撤离出来,到白天临时搭建的庇护所去,那里离山远一些,更安全。 基地正好靠着山脚,苏韵怡逃出来的时候,基地的西厢房已经垮了一半,当时惊慌之下,她是被民兵们拉出来的。 可是出来之后才想起来,在正屋培育室里的珍贵药材还没拿出来! 一口气跑到基地门口,苏韵怡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基地,发现只有西厢房倒塌了,正屋和其他房间都还完好。 她又观察了一下情况,今天下午台风已经过了境,风力大大减小,昨天那么大的风都没有倒塌,今天应该也没事! 评估好情况,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苏韵怡鼓着一口气就往里面冲。 刚冲出两步,胳膊就被一个大力拽回,由于惯性作用,她整个人往后倒去,又被一个大力扯了起来。 苏韵怡站稳,扶了扶歪掉的斗笠,而后柳眉倒竖:“同志!你干什么?” 宋云来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响起:“苏知青,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刚才大队长不是已经组织群众撤离了吗?你怎么还往里面冲?” 苏韵怡这才看清,拉着她的人是宋云来。 她指着正屋的方向:“宋同志,刚才撤离太匆忙,正屋培育室里还有几株珍稀药材的种子还没取出来,那些种子可是绥绥和真真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来的,有两株刚发芽!” 宋云来是知道秦绥绥她们正在培育珍稀药材的事情的,但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要以人民安全为重。 苏韵怡很着急,她把刚才自己的心理活动分析给宋云来听,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不顾安全鲁莽行事的人,她分析过,是在一定的安全条件下去冒险的。 她说得一套又一套,宋云来就知道这药材种子她是非取不可。 他叹了口气:“那你在这等着,我帮你去取,你告诉我位置。” 苏韵怡诧异看他:“不用啊,我对这里面更熟,有你在这耽误我的功夫,我这会儿都已经取完出来了!” 宋云来都要气笑了,感情她还嫌自己碍事了。 他还真“呵呵”笑了两声:“姑奶奶,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冲?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位置!” 他语气严肃起来,苏韵怡也不再争执,将位置告诉了他。 宋云来如黑暗中的猎豹,飞快地冲进去,找到苏韵怡说的那几株药材,捧着就跑了出来。刚准备把药材递给苏韵怡,他们所站的那棵荔枝树突然传来“咔擦”一声响。 宋云来眼疾手快地将药材放在地上,快速将苏韵怡拉进怀里转过身,那截突然断裂的树枝恰恰好擦着他的背落了下来。 苏韵怡吓了一跳,忙拉过他:“宋同志,你没事吧?快给我看看,砸伤没有?” 宋云来的后脖颈应该是被刮掉了一块肉,疼得龇牙咧嘴,但此时苏韵怡拉着他往下压,要去检查他脖子上的伤口,t连忙又把嘴抿了起来:“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苏韵怡看着他,确实是像没什么事的样子,她开心道:“宋同志,你又救了我一次,这么大的树枝要是砸在我身上,不砸断我的胳膊,也得砸花我的脸,谢谢你!” 宋云来咬着牙忍着疼对她微笑点头。 就见苏韵怡一边去抱放在地上的药材,一边又开心开口:“等这次灾情过去了,我再来报答你的恩情……咦!哎呀!真是的,这根刚刚发起来的芽被压断了!你刚才要是往旁边放点就好了……” 宋云来再一次被气笑了:“唉,不是,我说这位同志,你搞没搞清楚?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我没丢出去,已经算好了,你和药材,我肯定先救你啊!” 他说出的话应该是很气愤的,但苏韵怡却可耻地红了脸。 等她好不容易抱着药材走了,宋云来直接疼得跳了起来,嘴里一边斯哈斯哈的,一边往军医那边跑:“军医!军医!快来给我瞧瞧!我好像被砸掉了一块肉!” …… 裴九砚这边离不得人,秦绥绥一连在医院待了许多天。 宋云来和迟东临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待一阵,要么是给她送点吃的,要么是给她讲讲外面的事情,说起外面哪里哪里受了灾,他们又是如何灾后重建的,总之没让她闷着。 期间她还帮宋云来处理过后脖子上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剐蹭掉了一大块皮,血肉模糊的,吓人得很。 当问起他的时候,他却又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说是救援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雨停后,苏韵怡和贾真真都来过,苏韵怡带着她拿手的鸡头米糖粥,逼着秦绥绥吃了好些。贾真真的屁股也差不多好了,屁股上还在擦祛疤的药。 汤嫂子也带着赞赞来过一次,小家伙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爸爸,小眼眶都憋红了,但却忍着没有哭,反而小大人般过来拉着秦绥绥的手,安慰她: “妈妈别害怕,爸爸肯定会醒过来的,我会乖乖听话,乖乖住在汤婶婶家里,等你们回来。” 秦绥绥几欲落下泪来,她感激地看了眼汤嫂子,三岁的孩子,再怎么懂事,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会六神无主,伤心大哭的。这肯定是汤嫂子教了的。 裴九砚住院的第七天,秦绥绥回了趟家,她得回去看看赞赞,再给裴九砚拿点换洗的衣服过来。 裴九砚这两天情况好了很多,虽然还没醒来,但各项体征已经逐渐恢复,这算是好消息,因而秦绥绥心情也轻快了些。想起医生早上说的话,裴九砚脑子里的瘀血已经散了大半,醒过来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怎么不算是好消息呢? 快走到家属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阿砚都住院了,你还笑得出来?” 秦绥绥看清来人后,皱了皱眉,不欲多纠缠,想要绕开她直接走过去。她如今的时间宝贵得很,没必要浪费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第121章 见她不理自己,还想绕开自己走,郝可心里是大大的不爽。 她站在原地,看着秦绥绥瘦了一大圈,却依然玲珑有致的身影,咬着牙冷笑一声:“秦绥绥,你装什么清高呢?” 如愿看见秦绥绥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又得意地继续开口: “你说你是不是灾星?怎么谁碰到你,谁都得倒霉呢?你爸妈被下放,阿砚昏迷不醒,你那两个好姐妹,听说也是被蛇咬的咬,受伤的受伤,哦对了,东临哥之前也受伤了,差点丢了一条胳膊,还有云来,听说他也受了点小伤,啧啧啧,你瞧瞧你,多会害人,我要是你,我早就……你你你……干什么?” 郝可臭嘴一张,说得正爽的时候,就见秦绥绥倏然转身,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走来。 郝可下意识后退一步,嘴里大喊着:“这可是你们家属院门口,那里可是有警卫连的,你要干……啊啊啊,秦绥绥,你这个贱……啊啊啊……” 秦绥绥这段时间虽然在医院,但她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她无比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要是自己也倒了,这个家就完了。 是以这会儿,她打人的时候,力气十足。 郝可到底是小产一场,也没有休息好,身体比较虚,她直接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往下一掼,郝可整个人就顺势倒了下来。 秦绥绥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了上去,压在她的肚子上就给了她一巴掌,两只手左右开弓,嘴也没闲着:“我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叫你搞封建迷信!” “阿砚昏迷、云来哥受伤都是为了救人,东临哥受伤是为了任务,韵怡姐和真真也是被歹人所害,你凭什么安到我头上?” “我倒是忘了,东临哥才是被你害了,好好的男同志被你戴了绿帽子不说,还差点喜当爹,现在还莫名其妙成了二婚。” “你倒是爽了,现在又二婚了,怎么?你爱人对你不好吧?所以你攒了一肚子粪来我这喷?” “你就是活该,活该二婚,活该没人疼,活该你爹不要你,哦,对了,你妈也不要你咯!” “哎呀我差点忘了呢,体工队也把你开除了,开除的理由是什么呢?哦,生活作风有问题,男女关系不清,呀!原来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第119章 命运还真是爱开玩笑 秦绥绥一边骂,一边扇她脸,她用足了劲儿,郝可刚开始还能扭动几下,怒骂几声,但她越骂,秦绥绥扇得越带劲儿,她恍恍惚惚觉得,自己的骂声就像是在给秦绥绥这个贱人加油鼓劲似的,她终于停了下来。 当然,主要是疼得发不出声儿了,她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秦绥绥一口气打了七八分钟,保卫科的人才姗姗来迟,他们自然是认识秦绥绥的,看见这边发生冲突,忙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有人过来,郝可原本生无可恋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正好秦绥绥停下了动作,她挣扎着起身,指着秦绥绥就准备控诉。 哪知秦绥绥灵活从她身上跳起来,比她先一步开口:“同志,我要举报她搞封建迷信!她刚才口口声声说什么灾星,还造谣我们伟大的解放军同志!”秦绥绥一边告状,一边把刚才郝可说的话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 要知道,现在保卫科的人大部分都是伤残退伍兵或者军属子弟,觉悟都很高,听到有人跑到军区家属院门口来宣传封建迷信思想,还造谣伟大的解放军同志,保卫科的人立马重视起来。 郝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绥绥:“你打我就算了,你还恶人先告状?” 秦绥绥义正言辞:“我那怎么能叫打你?我是在纠正你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教你认清现实,免得被资本主义社会渗透,破坏我们无产阶级革命信仰。领导们可说了,谁搞迷信,谁就是反革命,郝可同志,你是要反革命吗?!” 秦绥绥小嘴一张,一顶又一顶帽子扣了下来,听得郝可面露惊恐,听得保卫科的同志满脸激动,没想到啊,裴团长的爱人平时看着娇娇柔柔的,没想到阶级立场这么坚定,语录更是学得这么好!果然不愧是裴团长的爱人!两个人平时在家一定时常闭门学习,互相勉励!这才是革命好伴侣! 反观这位郝可同志,曾经也短暂入住过家属院一段时间,可惜了,这位女同志正如秦同志所说的一样,阶级思想不坚定,更是做出许多伤风败俗的事情,甚至祸害到了迟营长! 于是郝可骂骂咧咧地被保卫科的人带走了。 秦绥绥拍拍手,深藏功与名。 回到家里的时候,赞赞正蹲在汤嫂子家门口玩泥巴,远远看见秦绥绥回来,马上就飞跑着往她怀里扑。 说实话,秦绥绥这段时间,说不压抑不难受那是假的,每到夜深人静,她看着裴九砚头上缠着纱布,无声地躺在那里,她都忍不住落泪。 她担心裴九砚的伤势,担心自己没办法解开她的毒,更担心裴九砚再也醒不过来。 迟东临说得对,她需要发泄一下,不然会憋出病来,刚才把郝可揍了一顿,确实是浑身轻松了不少。 她一把接过扑上来的赞赞,将他抱在怀里:“赞赞在干嘛?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赞赞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的小手指一一竖起来:“我有乖乖吃饭哦,早上吃了一碗面,中午吃了一个馒头,还吃了三只小鱼!”他比出一个“3”的手势,指尖上面还沾着点泥巴。 秦绥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用手帕把他手上的泥巴擦掉,抱着他打开了家里的大门。 几天没回来,院子里大变样,台风过后,菜园子里的菜被吹翻了大半,黄瓜架子也倒了许多,大约是这几天天气又变好了,那些还没完全枯死的瓜藤又缓了过来,在地上爬得老长,新鲜的黄瓜嫩纽正挂在上面,跟西瓜藤交织在一起。 她记得番茄苗之前也被吹翻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站了起来,还开出了许多黄色的花朵。 秦绥绥把黄瓜架子重新扶起来绑好,枯死的枝叶简单扫到了一边。 赞赞正蹲在地上捡被风吹掉,还没有完全坏掉的芒果,突然惊呼起来:“妈妈,蜂蜜又变得好多了!” 秦绥绥转身去看,台风前被割了一大半的蜂蜜,此刻确实又高高挂了起来,仅仅这几天的功夫,估计长了快一斤了。 大概是风雨过后,琼台岛的花花草草长得更加茂盛,也吸引了更多蜂蜜过来,蜜蜂多了,花蜜也多了,蜂蜜自然增加得快。 她站在芒果树下,望着虽然乱但却又重新变得生机勃勃的院子,心里顿时又充满了希望。灾难过后,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新变好,裴九砚也会的。 把院子简单清理了一下,秦绥绥就进到屋内,找了几件裴九砚的换洗衣服,又在房间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之前在莽荒森林时,那个黎族少年送的几瓶蛇药,她回来主要就是找这个东西的。 她这几天在医院除了照顾裴九砚,剩下的时间一大半都偷偷在空间研究他身上的毒,说实话,她之前并没有怎么接触过蛇毒,所以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但就在今天早上,她突然发现,裴九砚中的这个毒,好似和之前苏韵怡中的蛇毒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初苏韵怡被蛇咬伤时,她因为不知道蛇的具体品种,所以只能暂时用解毒药压制,让她没有生命危险,但却并不能阻止蛇毒对身体的其他侵害。 裴九砚和迟东临中的毒也是,她用的是帮文廉解毒一样的针法,可以帮助他们压制身体内的毒素,确保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却无法阻止毒素对身体的其他影响。 而且她几乎能确定,裴九砚的昏迷,跟这个毒也有一定的关系。也就是说,因为毒素在裴九砚身体内的潜伏期更长,所以他体内的毒素比迟东临的更多。 江城毒蛇比琼台岛少很多,所以奶奶对蛇毒的了解有限,她亦是如此。 但提起蛇毒,她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和贾真真去莽荒森林采药时,遇见的那个黎族少年。 早在她小时候,通过各种志怪小说和游记,就了解过,琼台岛黎族有一个很神秘的分支,一直离群居住的深山中,他们以蛇神为信仰,擅长训蛇、制作蛇药。 在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通过蛇舞、蛇药与神灵沟通,还会用蛇纹陶罐来祭祀,用活蛇进行占卜吉凶,每年还会进行求雨、驱瘟仪式,总之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民族。 或许裴九砚他们身上的毒,还真可以从这方面来寻找解决办法。 秦绥绥把蛇药收到空间,又把赞赞的衣裳收拾了几件,下楼来到厨房里,台风刚来那天,摘的西瓜、菜瓜、番茄和黄瓜都还没吃完,堆在厨房的木架子上。 好在都是用空间小溪水浇灌过的,保存时间比一般蔬果都长很多。 秦绥绥拿出篮子,把几种都装了一点,其他的都收进了空间,又从柜子里装了一点米面,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新鲜猪肉,最后抱上一个大西瓜,带着赞赞来到汤嫂子家。 第122章 汤嫂子正在家里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见秦绥绥拿着一堆东西过来,忙站起身:“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过来?阿砚怎么样了?” 秦绥绥把裴九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脸上有些过意不去:“嫂子,阿砚那边离不得人,赞赞可能还要在你这多叨扰一段时间,这些东西你们拿着吃,吃完我再送过来。” 汤嫂子孕相已经很明显了,或许是怀了孕的人,比一般人更加多愁善感,秦绥绥几句话,把她眼泪都引出来了。她擦了擦眼泪,摸着赞赞的脑袋瓜开口: “你说这些就见外了,赞赞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在我心里,他也是我的孩子,你就放心把他放在我这里,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身体累垮了,阿砚和孩子都还需要你。”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秦绥绥便告别了赞赞和汤嫂子,再次来到了医院。 迟东临和宋云来在这里替她,见她回来,忙激动开口:“妹妹,怎么样?找到那蛇药了吗?” 秦绥绥点点头,把提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西瓜抱出来:“云来哥,东临哥,家里之前摘的西瓜还没吃完,你们先吃点瓜好好休息一下,我要去研究研究。” 两个人也没好奇,这段时间,她一般说要去研究解药,都是去进到病房里的卫生间,关上门去操作的。迟东临和宋云来不懂,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 等秦绥绥关上卫生间的门,进入空间,迫不及待地进入自己的小药房,翻出奶奶留下的医书。 早在她搬空家中和杨健康家的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在空间那十多间空置的厂房里,选了一间专门布置成了自己的药房。从前家中的药材、来琼台岛后采的一些药材、和在长白山弄到的那些药材,全都归置在这里。 她之前在家中的“制药台”也被放在其中,现在秦绥绥就坐在制药台前,专心研究那几瓶蛇药。 此一时彼一时,从前在家中,她只要坐在这台前,多半都是在研究一些“害人”的小玩意儿,“害”她讨厌的人。如今却要坐在这里,专心研究解药,救她的爱人,命运还真是爱开玩笑。 第120章 蛇巫部落 等秦绥绥再从空间出来的时候,露出了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宋云来和迟东临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咧着大嘴大笑着开口:“妹妹,成了?” 秦绥绥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下他俩是真懵了。 “不是,妹妹,咋回事,你说清楚啊!” 秦绥绥也不卖关子:“之前那个少年给我的蛇药,不能直接解阿砚和东临哥的毒,但却给了我新的启发,或许要解毒,我还需要……” “笃笃笃”,秦绥绥话还没说完,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三人齐齐往外望去,就见一个护士用轮椅推着一位老人在外面,秦绥绥心下有了猜测,迟东临却直接上前去开了门,关心道:“老人家,您怎么来了?来看阿砚吗?” 果然,就是阿砚救下的那位老人。 老人被护士推着进门,一抬头便对上了秦绥绥的视线,他笑了笑,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开口:“这位同志就是裴同志的爱人吧?” 秦绥绥也点了点头,还不待她开口,老人家已经落下泪来:“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听说你们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要不是为了救我,裴同志也不会……该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这个老东西才对……” 秦绥绥蹲下身给他递了个手帕:“老人家,别这么说,阿砚是军人,守护人民是他的责任,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救了您,您就更应该好好活着,才不枉费他受这一场伤,不是吗?” 老人抬头看她:“你不怨我这个老头子?” 秦绥绥笑了笑:“您是我爱人舍命也要救下的人,在我眼里,您的生命和他一样珍贵,我怎么可能会怨您呢?” 老人再次落下了泪:“我的亲生儿子媳妇全都嫌弃我,觉得我是累赘,才会在房子倒塌之前,故意把我丢下不管,想让我葬身在那片土地上。” “但却有陌生的解放军同志舍命也要救我,还有你这个小同志,说我的命珍贵,还真是有意思啊……嗯?那是什么?蛇巫图腾?” 老人正感叹着,突然看见放在桌子的那瓶蛇药,眼神立马变了:“小同志,你怎么会有蛇巫部落的蛇药?” 秦绥绥一愣,刚才从空间出来,她是准备拿这瓶药给迟东临试试的,因此并没有收进去。 听见老人的话,秦绥绥也看向那个小药瓶。这个小药瓶应该是某种树材做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腾。说实话,秦绥绥并没有看出来这个图腾是什么,没想到老人家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眼睛一亮:“老人家,您认识这个图腾?” 老人点点点头:“这是莽荒森林深处一支黎族分支的图腾,因为他们信仰蛇神,擅长驱蛇,在古时候又被称作蛇巫部落,他们至今都还生活在深山里,鲜少与外界联系,小姑娘,你怎么会有这个药?” 秦绥绥其实早就从迟东临和宋云来口中知道了这位老人的基本情况。 他叫黄卫民,是从别处入赘到五星顶大队张红梅家的。其他的情况外人都不清楚,只知道黄卫民似乎原先住在山中,只因爱上了张红梅,才心甘情愿从深山出来,入赘张家。 秦绥绥心中砰砰直跳,她有种预感,黄卫民可能知道这个蛇巫部落在哪里,甚至于,他就是蛇巫部落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救治裴九砚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她决定赌一把。 “这个药是我之前在莽荒森林采药时,遇见一个驱蛇少年送给我的,那个少年穿着跟我们不同的服饰,鼻子上还有铜环……”她尽可能把那个少年的装扮描述清楚,想让黄卫民能更好地确认。 末了,她又加了句:“裴九砚的伤,可能需要他们的药来辅助治疗。”她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中毒的事情,只说是为了治伤。 可她发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黄卫民那浑浊的双眼中,再次落下泪来。 黄卫民把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才擦了把眼泪,笑了笑:“小同志,让你们见笑了,我这是思乡情切啊!你们没有瞒我,那我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其实我也是蛇巫部落的人,当初在莽荒森林采药时,遇见了我家老婆子,才告别父母族人,只身从莽荒森林出来,入赘到她们家。” “我和老婆子生了三儿一女,含辛茹苦把他们养大,只可惜,临了临了,一个孩子都靠不住,要不是裴九砚同志,我可能几天前就去见我家老婆子了。” “你既然说出了这话,就表明这瓶药是没有效果的。你要去蛇巫部落寻药,是吗?” 他看向秦绥绥,眼神早已不复刚才的灰败,目光反而变得囧囧起来。 秦绥绥点点头,这也正是她刚才还没来得及跟迟东临和宋云来说出的话,那个少年给的几瓶蛇药,不能直接解毒,但里面有几味药方,却是解毒的关键,她需要亲自去这个蛇巫部落走一趟。 迟东临和宋云来顿时着急起来:“不行!莽荒森林那么危险,妹妹你不能去!你说,要什么药,我们帮你去寻!” 秦绥绥摇摇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要说珍稀药材,她空间里有很多,但这个蛇巫部落的药神奇就神奇在,他们制药并不像我们中医一样,用不同的草药配比而成的,他们的药似乎是用草药经过某种淬炼,再用淬炼后的药进行配比,所以她无法复刻。 黄卫民点点头,脸上露出些许骄傲:“没错,我们大祭司就是最厉害的巫医!” 迟东临和宋云来心下着急,但他们也确实不懂中医,连草药都不认识,让他们去,完全就是双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那妹妹,要不,我们跟你一起去?”总之有他们在,秦绥绥的安全也多一分保障。 “不,东临哥,云来哥,你们要留在这里,好好替我守着阿砚。”秦绥绥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二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在前几天,秦绥绥就跟他们一起分析过,裴九砚和迟东临中的毒,绝非偶然,从三年前的文廉中毒开始,再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刚刚结婚,且正值青壮年。 试问一下,一个刚刚结婚的军人,跟自己的新婚妻子自然是蜜里调油,难舍难分,这种毒毒就毒在,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相反,在做那种事的时候,甚至会比平常更加勇猛,也更加热衷于做那种事。 就跟鸦片似的,越做就越上瘾,毒性也就借此在全身慢慢扩散。 一个刚刚结婚的青壮年,谁会去往这方面去怀疑呢? 而且有意思的是,中了毒的人,那方面会很强大,但却没办法生出孩子。生不出孩子,两个人都会着急,所以会更加勤勉……如此恶性循环,直到第三年,毒素占据了身体,就会突发性的溃烂流脓,毒发身亡,药石无医。 第123章 而这几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技术型人才,几乎掌握着华国海军最先进最重要的技术之一。 而文廉是三年前中的毒,或许当时下毒的人所拥有的毒药也不全面,所以文廉只中了单一一种毒,她能解。 但迟东临和裴九砚都是三年后中的毒,毒素属于同一种,但却更复杂,属于混合型毒素。 迟东临身上的毒之所以没有裴九砚的毒严重,一个是他中毒的当时就受了伤,毒素很快就被秦绥绥发现了,几乎在他身体内没有潜伏期,但哪怕是这样,这毒也不能完全祛除,可见其霸道。 而这毒素却在裴九砚身体里待了许久,而且除了之前秦绥绥身体不适和帮迟东临施针那段时间,最近这一个多星期,他们几乎每晚都有。 所以裴九砚身体内的毒素比迟东临多很多,也更难解。 而且秦绥绥猜测,不止是迟东临和裴九砚,包括宋云来,也是他们要下手的对象,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也是秦绥绥一直要他们隐瞒迟东临中毒以及她已经帮助文廉解了毒这两件事的原因。她总觉得,背后有个巨大的阴谋。 秦绥绥的眼色,让迟东临和宋云来同时冷静下来,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自己的命随时被人盯着,没人能心里舒坦。 黄卫民不懂这突然的沉默是因为什么,只当这两个解放军同志是担心秦绥绥的安危,他叹了口气,解开衣服最上面的纽扣,扯下戴在脖子上的一枚青铜镶玉的饰物递给她: “秦同志,你爱人是因我而受伤,我自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这枚鳞纹蛇佩你拿着,这是我们族人的信物,见到这个,他们会允许你进部落。” 秦绥绥一愣,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之喜,她知道,像这种部落应该是很排外的,不然也不会离群独居。 说完,他又看向秦绥绥:“有没有纸笔?” 秦绥绥点头,很快拿出纸笔递给他,黄卫民接过,低下头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描画起来。 秦绥绥越看心里越激动,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黄卫民画的应该是前往蛇巫部落的路线图,莽荒森林那么大,里面又危险重重,找到一个深山中的小部落极为艰难。她本想着,要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黎族少年。 没想到,黄卫民倒是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 黄卫民不到半个小时就画完了,那条回乡路,他在心里描摹了千千万万遍,但却再也无法再去走一遍。对蛇巫部落的人来说,离开,便是永远,他回不去了,他也无颜回去。 “这条路几十年没走了,多多少少肯定会有变化的,但你顺着这个方向去找,应该不会出错的。” 黄卫民没说错,蛇巫部落不仅是个十分排外的部落,也十分忌讳外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他们住在高山,一旦发现有外人巡访,很快便会将那条上山路进行遮掩甚至封锁,外人看不出来,只会觉得那是死路,或者根本无法发现那里有路,由此错过上山的路径。 这也是蛇巫部落一直没有被人找到的原因。 裴九砚的毒拖得越久越危险,秦绥绥等不得,第二天早上就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只身前往。 第121章 再入莽荒森林 为了不惊动藏在暗处的“敌人”,秦绥绥用的是医院急缺药物的名义,甚至还请赵医生给她发了一个“任务贴”,在医院里过了明路。 这下,迟东临和宋云来更无法陪同前往,只一个劲儿将自己收藏的防身用品全都交给她。 秦绥绥是不害怕的,她事先准备了很多毒药,她还有空间,还有大黑大黄,而且黄卫民还给了她信物和路线图。 她并非一腔孤勇。 只是她还没走出医院的大门,突然有人在她身后拍了一下,秦绥绥还没来得及回头,贾真真雀跃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不是吧姐妹,去冒险不带我?” 秦绥绥无奈,她就怕这丫头要过来,特意瞒着她,没想到还是被她知道了。 “真真,我这次不是去玩的,也不像上回一样……总之,这次很危险,你别闹,赶紧回去。”为了救裴九砚,她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却不能连累旁人。 贾真真扯了扯背后的背篓,笑了一下:“我知道啊,不管你去干嘛的,我都陪你去,且不说我们是关系,我爸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额,虽然我从未叫过你师父,但你教我的那些东西,也受得起我一声‘师父’,身为弟子,我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摆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秦绥绥忍不住笑出声。 见她笑了,贾真真又扯着她的衣袖撒娇:“绥绥,你就带我去嘛,我力气大,可以保护你,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助力嘛!” 秦绥绥知道她的性子,这是打定主意要去了,无奈只能同意。 两个人还像上次一样,骑着自行车来到莽荒森林外围的那个农场,还是上次那个管理员,看见她俩又要往里走,不由得“嚯”了一声:“你们两个小同志还真是厉害,还敢去第二回!” 秦绥绥轻笑一声:“里面宝贝多嘛!”为了避免麻烦,她们对外说自己是采药人,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ps:这个年代有专门的采药人,采到的药可以换工分。) 还是从原来那个入口进去,贾真真笑着开口:“绥绥,你说那只大吗喽还会出来吗?” 秦绥绥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大吗喽是之前那只给她们带路的长臂猿。 “长臂猿应该都有自己的栖息地,咱们这次走的路线跟上次不一样,可能遇不上,不过也不一定。”毕竟她空间里的香蕉,对那只大吗喽来说可是有致命诱惑的,说不准就把它引来了。 根据黄卫民的地图,她们从这个入口进去后,需要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但莽荒森林里面遮天蔽日,一旦进入其中,很难辨别方向。 好在迟东临他们提前给秦绥绥准备了指南针,循着指南针所指引的方向,再加上有她们上次在莽荒森林两天一夜的经验,上午这半天还算顺利。 日上中天,已经八月底,但林子里还是不断蒸腾出热气,越到中午,里面温度越高,已经不适合赶路了。 两个人找了棵大树靠着,准备休息一会,吃点午饭再出发。 原本秦绥绥是没准备饭的,她空间里有很多吃食,饿了随时都能去吃,但贾真真临时来了,她不便进空间,只好借着从身后的背篓里掏东西的样子,从空间里拿出几个大馒头,还好她没事的时候就会跑去空间里做吃食,馒头包子这些,一蒸一大锅,能吃许久。 馒头配上咸菜,伙食跟上回相比差了一大截,贾真真嫌弃地扒开她的咸菜,把自己的饭盒摆在她面前:“喏,快吃吧,我妈做的,红烧排骨,酸笋炒肉丝,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秦绥绥也不客气,两个人正大快朵颐的时候,头顶突然滴下来什么东西。 贾真真摸了一把头发,骂骂咧咧:“不是吧?哪只臭鸟在姑奶奶头上拉屎?活腻了是不是?正好姑奶奶想吃烤鸟了。” 秦绥绥也皱着眉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沾在手指尖的液体呈琥珀色,还有点黏黏的,她凑近闻了闻,瞬间笑出声来:“真真,不是鸟屎,是蜂蜜!” 贾真真一愣,看向秦绥绥的手指尖,又看了看她们靠着的荔枝树,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放在嘴里嗦了嗦:“还真是蜂蜜!哎呀!我们运气也太好了,还是野生荔枝蜜呢!绥绥,我们割点下来吧?我看着位置也不是很高。” 为了赶路方便,她们上午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轻装简行,没采什么草药。是以这会儿两个人的背篓里,除了出门时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空的。 秦绥绥想着,后面也不知道还要走几天,在路上光啃馒头也不行,肯定要烤东西吃的,割点蜂蜜拿来烧烤也不错。蜂蜜水也能增加体力,于是点头同意。 两个人拿出衣服将自己头脸都包好,秦绥绥又借着在草丛里扒拉枯树枝的名义,从空间里偷渡了一点干艾草出来扎成火把,点燃后将火把高高举起。 艾草烟很浓,果不其然,里面的蜜蜂很快就被熏出了蜂巢,早已爬上树的贾真真见机,迅速爬上前去,割了一大块蜂蜜跳下来了。 两个人不敢在“案发地”多留,生怕蜜蜂很快就回来“复仇”,抱着蜂蜜跑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见后面没有蜜蜂追过来,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天气太热,跑了一路,蜂巢里的蜜都流出来不少,两个人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和刚刚洗干净的饭盒,眼疾手快地把这一大块蜂巢蜜切割成小块,装了满满一饭盒,两个军用水壶,还剩下几小块,留着当场吃。 “嗐,辛苦这么一趟,割了这么多,值了!那些蜜蜂也太好忽悠了!”贾真真一边往嘴里塞蜂蜜,一边笑着感叹。 第124章 秦绥绥“咕咚”咽下嘴里的蜜,指着不远处的方向,声音里都带着些颤抖:“真……真真啊……好像……说早了!” 贾真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背上背篓就跟着秦绥绥跑:“我去,这是虎头蜂!蜜蜂喊它兄弟来找我们复仇了!绥绥,你等等我!!” 秦绥绥自然也认出这是虎头蜂了,虎头蜂不产蜂蜜,但危险性却比蜜蜂高很多,被蛰伤的话,可能会导致休克。 更可怕的是,秦绥绥特制的驱蚊虫药包似乎对它们没有作用,刚才做的艾草火把也烧完了丢了,她想起之前看见游记上的记载,一边跑一边从空间里掏出她无聊时做的“一臭万年水”,丢给贾真真一瓶,大喊道:“真真,快涂在身上!” 贾真真接过,毫不怀疑就往身上涂,没两下就突然“呕”出声:“绥绥,你是不是拿错了?你是不小心给了我一瓶尿吗?怎么骚臭骚臭的?” 秦绥绥一边跑,一边眼疾手快地把全身都涂满了,她停下脚步,回头看落后好几米远的贾真真:“就是这个味儿!这种臭气可以疑惑虎头蜂,快涂!” 贾真真已经跑不动了,眼看后面成群的虎头蜂已经追上来了,她又不像秦绥绥那样跑得快,被臭晕和被虎头蜂咬死,她还是会选的。 在虎头蜂即将追上来之际,贾真真一咬牙,把一整瓶“一臭万年水”兜头浇下,还用手在身上均匀涂抹了一下,确保没有遗漏的地方。 果然,已经追上来的虎头蜂群绕着她飞了好几圈,像是无头苍蝇般,“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了半天,愣是没发现目标,又成群结队飞走了。 贾真真站在原地,冒出一身冷汗。 “绥绥,你看见没?刚才那群虎头蜂离我都这么近了,还差一点就能把我叮死在原地!太可怕了,要是被它们吸上,我不得马上变成骷髅头啊?” 死里逃生,她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皱了皱鼻子:“不过,你这水,呕……也太臭了吧……呕!这还能洗掉吗……呕……” 秦绥绥眼皮子抽了抽:“你不会把一整瓶都用了吧?” “昂,不是吗?” 秦绥绥忍不住想笑:“我这是浓缩过的,只用一点就能涂满全身,你用了一整瓶,估计是要……” “嗡嗡嗡嗡……”又一阵昆虫的嗡鸣声传来,秦绥绥和贾真真同时往旁边看过去,就见一大群绿头大苍蝇闻着味儿,冲着二人就过来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冲着贾真真。 “啊啊啊啊……绥绥,怎么回事啊!”贾真真头皮发麻,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些苍蝇怎么净往她身上叮啊! 秦绥绥也傻眼了,这药水是她许多年前做的,当时也用过,怎么有这么多副作用啊? 不对,是贾真真涂的药水太多太臭了,直接把驱蚊药包的味道给掩盖了,不然这些绿头大苍蝇也不敢过来。 好在苍蝇不咬人,有点火把的时间,秦绥绥连忙从地上薅了一把枯叶,又顺手从空间里拿出干艾草,扎在一起,刚用火柴点燃,就听那边“扑通”一声,贾真真直接躺进了一片浅水洼里。 这片水洼极浅,贾真真整个人平躺进去,正好能把她整个人淹没,露出个鼻子在外面。 第122章 那两个娘们中招了! 身体没入水中,耳边烦躁的嗡鸣声终于消失了。 贾真真长舒一口气,确认恼人的苍蝇全都飞走了,才高高兴兴从水中一跃而起:“绥绥,这水不深,你也下来洗洗,你那药水也太臭了……咦?我脚怎么拔不……” “绥绥,别下来!是沼泽!” “真真,别乱动!是沼泽!” 在贾真真脚陷入泥土的瞬间,两个人同时察觉到不对劲,也同时朝对方喊出声。 八九月还处于琼台岛的雨季,天气虽然热,但时不时都能来一场雨,所以这片沼泽地表面还有一层浅水,让贾真真误以为是一处小水塘。 原本她躺在那里还好,受力面积大,人不会往下陷。 可刚刚贾真真跳起来的动作太大了,受力面积又骤然减小,才会加速往下陷落。 贾真真陷落的位置有些远,但好在她空间里有绳子,借着背篓的掩饰,她将绳子拿出来,抛向贾真真:“真真,抓紧!” 贾真真一把接过她抛过来的绳子,顺着她的力道就往岸上爬。 可贾真真个儿高,170厘米左右的个子,身材因为也是偏结实的那种。而秦绥绥只有164,跟她相比矮了很多,而且她本来就不胖,再加上裴九砚这段时间出事,她瘦了很多,整个人都很单薄,因此拉起贾真真来,格外费力。 但好在旁边有树,秦绥绥把绳子绑在树上,借着树的力道,好不容易才把贾真真拉起来。 这一通下来,两个人都脱力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咦?那边有人!赶快过去看看!” 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把两个人都惊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才发现是两个背着背篓的采药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 看见是两个女同志,那两个采药人也愣住了,又看了看她们空空如也的背篓:“呀,你们是哪个大队的?怎么什么都没采到呢?” 秦绥绥二人连忙站起身,面上客气,身体却呈现防御的姿态:“对,我们刚来,出了点小意外,还没来得及采药。” 那两个脸上涂满汁液的采药人闻言笑出了声:“你们是新来的吧?还不熟练,一时采不到药也是正常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着我们走,我们在这林子里采了十来年药了,对这里熟得很。” 说完还把背后的背篓展示给她们看,里面装的基本上都是这莽荒森林里常见的药材,拿出去确实很值钱。 秦绥绥摇头拒绝了:“多谢两位同志,我们是和大队里的人一起出来的,他们在不远的地方等我们呢,我们还得去找他们。” 说完拉着贾真真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跟秦绥绥一起冒险几次,贾真真跟她也算有了默契。等走远一些了,才小声问她:“绥绥,怎么了?那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秦绥绥点点头:“我也见过采药人,总感觉这两个人身上的气势跟一般的采药人不同,总之我们还是不要跟他们有过多接触。” 贾真真点头赞同,莽荒森林不仅大,而且有95%都是未经开发的区域,里面牛鬼蛇神多得很,她们这回出来是有正事的,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两个人快行了一段时间,直到看不见身后那两个人的踪迹后,才又拿出指南针,继续往西南的方向走。 中午被虎头蜂一通追,两个人居然跑对了方向,不过跑得稍微偏离了一点,这会儿还得走回头路。 好在距离不算远,而且按照黄卫民地图上的标识,她们离进入蛇巫部落那个入口,已经只剩一半儿的路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就能找到那个入口。 想到马上就能去到蛇巫部落,找到解药去救裴九砚了,秦绥绥绷了一天的心轻快了不少。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夜晚的莽荒森林比白天更加危险,今天折腾一天,两个人也累极了,她们这才出来头一天,必须保存好体力,晚上要好好休息才行,于是便找了一处地势较高、远离溪流的平坦岩石,作为今晚的歇息点。 刚才在路上,路过一条溪流时,贾真真顺手进去抓了好几条鱼,路上还打了只野鸡,都已经处理干净,用芭蕉叶包着,准备当晚餐。 等把岩石上的枯枝败叶清理干净,堆在一起点燃了火,秦绥绥又用干净的树枝将野鸡架起来,放到架子上烤。 贾真真一边往野鸡上刷着蜂蜜,一边忍不住流口水:“绥绥,好香啊,不愧是咱们冒着生命危险割来的蜂蜜,就是带劲!就是这个野鸡太小了点。” 秦绥绥已经在另一边的小陶锅里煮鱼汤:“这不还有几条鱼呢,这么大一锅呢,够你吃了!” 看着浓白的鱼汤,贾真真馋得都快流哈喇子了:“鱼汤也香!绥绥,还是你有远见,知道带锅和盐出来,不像我,就带了一张嘴,啥时候熟啊,香得我受不了了……” 离她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两个男人同时吸了吸鼻子,发出跟贾真真一样的感叹:“好香啊,这两个娘们在弄什么好吃的?” 其中一个络腮胡狞笑一声:“管他弄什么好吃,一会儿不都得进咱的肚子。我早跟你说这两个娘们绝对就是单独出来的,你还不信,要是下午碰见那会儿就上,早得手早舒坦了。” 另一个瘦子讪笑一声:“那会儿那两个娘们臭得很,薰得我都不能呼吸了,也难为大哥你还能跟她们对话,放那会儿,我下不去手啊!” 络腮胡哼了一声:“咱们在莽荒森林这一带行走这么多年,基本上没看见什么女人过来,难得来了两个绝色,你能忍,我可不能!” “而且我跟你说,这两个女人绝对不是过来采药的,你瞧,她们的背篓现在还是空的。她们身上涂的东西肯定是为了自保!” 第125章 瘦子也发现了:“那哥,你说她们来干嘛的?不会是从隔壁农场私逃出来的吧?” “要是那样,就更好了,咱俩对她们做了什么,她们也不敢闹出去……哎哟,野鸡熟了,可以动手了!”见秦绥绥从架子上将烤鸡抽出来,两个人快速藏在暗处,朝着秦绥绥她们的方向射了几箭。 他们的弓箭是自制的,箭头也是木头做的,杀伤力不大,但却足以致人受伤,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箭头上涂了大量的曼陀罗汁液,只要被他们的箭头划破皮肤,就会陷入昏迷。 “嗖嗖”的声音隔空而来,贾真真早就听见了,她小声惊呼:“绥绥,小心!” 秦绥绥似乎没反应过来,箭头直直擦过她的腹部,她整个人重重倒地。 贾真真怒骂一声,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又几只木箭破空而来,擦过她的胳膊,那两个男人就看见贾真真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很快就倒了下来。 “哥!那两个娘们中招了!咱们赶紧走!” “知道了,就你心急!”络腮胡大笑着收起箭,两个人踏着浓浓的夜色直奔那处岩石平台。 “这两个娘们,手艺还不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蘑菇,跟鱼一起炖还挺香的。嗯?那只烤鸡呢?这么快就吃完了?这两个娘们是猪吗?”瘦子嘀嘀咕咕。 “别他妈只顾着吃了,两个这么漂亮的小娘们在面前,你还有心思吃?” “嘿嘿,哥,吃饱了才有体力弄她们嘛,她们晕都晕了,又逃不脱,来,你也来喝一口这个鱼汤,真的好香啊……” “确实挺香的,不过老弟,你怎么突然长高了这么多?” “哥你说什么大公鸡呢?大公鸡被那两个大美人鱼吃了,呜呜呜,还我大公鸡!” “吵什么吵,老子还要默写乘法口诀呢,去去去,别影响老子学习!” “吴汉三,你装什么大乌龟!快把你的大尾巴露出来给我瞧瞧!别那么小气!” “嘿嘿,伟大的领导同志,我一颗红星向太阳,不信的话,你把我的心挖出来瞧瞧……滚开,别影响老子去打鬼子!” “绑老子干嘛!别想抓老子回去当压寨夫人!老子宁死不屈……” …… 贾真真看着两个已经五迷三道的汉子,又把手里的绳结系得紧了些,满脸嫌弃:“绥绥,你那到底是什么蘑菇,这么厉害,半锅鱼汤下去,两个人就傻了?” 秦绥绥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名字,之前听汤嫂子说,有人在山上采了一种红盖白杆的蘑菇拿回家煮,几口下去,一家子都躺板板说胡话了。刚才路过小溪的时候,我瞧着这个菌子跟汤嫂子描述的很像,就想着拿来试试,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早在下午碰见这两个人的时候,秦绥绥就闻到了他们身上有曼陀罗的气味,你要说秦绥绥医术不精,她确实无从辩驳,但你要是在她面前玩毒,那还真是……自投罗网。 也是从曼陀罗的气味,秦绥绥断定,这两个人一定不是一般的采药人。 所以从跟那两个汉子分开后,她就从空间里拿出解药,二人提前服下。 果然没走一会儿,贾真真敏锐地听到了跟在后面的脚步声,两个人也不声张,依然赶自己的路。 只在路过小溪的时候,悄悄捞起两条死鱼,又摘了一把毒蘑菇,就连给他们煮鱼汤的那个陶罐,都是贾真真顺手从小溪的淤泥里捞出来的…… 第123章 流动的鬼蜮 把两个大汉捆绑好,她们才复又坐了下来,将原本烤得流油的烤鸡和原本那一份鱼汤拿了出来,坐在一旁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欣赏两个大汉的“胡言乱语”。 东西吃完,两个人又开始清点他们的背篓。 背篓里,除了她们之前看见的草药,下面居然还用麻袋装着不少“偷渡货”,有“索尼”牌收音机,好几条万宝路、555香烟,以及七八瓶轩尼诗、人头马等洋酒,最多的是盘尼西林、抗生素等国内紧缺的西药,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歌曲磁带、武侠小说等。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越翻越震惊,原来这两个人居然是“水客”,背篓表面上那些药材,居然只是个幌子! 这些东西应该是准备卖到黑市去的,既然如此,她们只好帮忙“笑纳”了。 收音机贾真真家里有,她没要,分给了秦绥绥,秦绥绥看似塞进背篓,实则直接塞进了空间。 贾师长爱抽烟,秦绥绥干脆直把两种香烟各留了一条,其余的都分给了贾真真,担心包装被发现出问题,她们直接把香烟的外包装撕下来,丢到火堆里烧了,只留了一层内衬锡箔纸,用来防潮。 裴九砚和贾师长他们因为工作,平时酒喝得不多,但总不好丢了浪费,于是两个人对半分了,几瓶酒都是玻璃瓶,她们把贴在上面的标签撕下来丢火堆里,剩下的用厚厚的芭蕉叶一裹,也不怕被撞破。 各种西药两个人想捐给医院,但万一问到出处,会引来麻烦,于是贾真真只拿了点退烧药等常用药,剩下的都分给了秦绥绥,主要是她也不会用。 “怎么都是些男人用品啊,没点咱女同志的东西!”贾真真不满地抱怨。 秦绥绥打开另一个背篓,笑了:“这不就来了!这里有凡士林、旁氏冷霜,还有夏士莲雪花膏……你喜欢什么,你先挑。” 贾真真虽然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性子也像男孩,但却格外爱美,尤其爱穿裙子,又因为她肤色偏黑,所以一直在钻研各种雪花膏和民间偏方,试图美白。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贾真真兴冲冲挑选了一通,最后两个人照葫芦画瓢,依旧是把包装撕了,全都收进了自己的背篓里。 这一背篓日用品偏多,除了护肤品,下面还有金师牙膏、鹰牌炼乳、太古方糖…… 翻到最后,居然还发现了十来盒杜蕾斯和好几瓶黄道益活络油,看到前者,两个人同时脸色爆红,贾真真跟扔烫手山芋似的,把这些杜蕾斯全丢给秦绥绥:“拿去拿去拿去,我这种纯洁的未婚少女用不上这个!” 秦绥绥又羞又想笑,但想到裴九砚的战斗力,还是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塞进了空间,主要也不能丢到这里浪费了不是? 黄道益活络油也是玻璃瓶包装,但把外面的标签一撕掉,就啥也看不出来了,两个人一人分了几瓶,早就听说这东西对跌打损伤有奇效,她倒是要拿回去看看,这资本主义的东西,是不是比她奶奶特制的药油要好! 东西看着多,但两个人一对分,也没多少了。学着他们的样子,把东西用麻袋装起来,放在背篓最下面,再把这两个人采的草药遮掩在上面,忙活这一通,都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 贾真真踢了踢两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绥绥,这两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我把他们丢到一边去?” 秦绥绥摇摇头:“不用,就在这捆着,晚上要是有野兽过来,还能当人肉垫子给我们争取一线生机呢!” 主要是现在晚了,贾真真不可能扛着两个人走太远,要是丢到附近,说不定他们的肉香气反而会把野兽吸引过来,所以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贾真真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想得周到,我怎么没想到呢!” 晚上依然是两个人轮流守夜,秦绥绥守上半夜,贾真真守下半夜。 等贾真真睡着之后,秦绥绥悄悄把大黄大黑从空间里放了出来,让两个小家伙在附近玩耍放风,顺便也能在外围做警戒。 她自己则从空间里拿出一些药草,丢进火堆里。天气热,她们晚上吃完饭后,直接把大木柴都抽了,让火堆只留下一点小火,林子里很多野兽都怕火,有一定的防御作用。 秦绥绥往里面丢的药草,也是她上回从莽荒森林回去后,专门研制的,丢在火里烧释放出的气味,可以让部分蚊虫野兽不敢靠近。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贾真真醒来替换秦绥绥,四点多,天快亮的时候,秦绥绥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不远处响起稀稀拉拉的说话声,其中一道粗犷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老二老三呢?不是说好两点钟在这里交货的吗?死哪去了?” 另一道稍微年轻的声音响起:“是这里没错啊?不会被抓了吧?” “两个没用的东西!货都在他们那里呢!赶紧去找!” 秦绥绥和贾真真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明白,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就是被她们放倒的这两个。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两个人连忙收拾起背篓,将火堆灭了,朝夜色中跑去。秦绥绥先跑几步,将大黑大黄收进空间。 果不其然,她们刚跑不远,就听见之前夜宿的地方,传来男人的唾骂声:“他妈的!两个没用的东西!还睡呢!都被人捆成猪了!” “老大,东西都没了!” “人应该刚走,火堆还热着!” “赶紧追!” …… 身后的脚步声听着有五六个人,听着都是男人。贾真真虽然力气大,但现在她们不宜多生事端,两个人径直朝着目标方向奔去。 第126章 只是对方到底是在这林子里穿梭习惯了,对路线清晰得很,很快就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在前面,快追!” “好像是两个女人!怪不得老二老三会中招!” “别跑,站住!” “两个臭娘们!” …… “别追了,她们进瘴气林了……” 被追着跑了将近一个小时,贾真真实在跑不动了,听见后面没有声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人果然不能……不能偷懒……受伤这段时间……荒废了……跑这么会儿就……就跑不动了……绥绥,嗯?绥绥,你在哪?” 贾真真说了半天话,也没听见秦绥绥的回应,她才发现不对劲,这片林子里的雾气不像是一般的雾气,是瘴气! 她们误入瘴气林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刚才跑得累,坐下来休息时吸了几大口瘴气进去,这会已经头晕眼花起来,再想往前走两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头重脚轻,而后直接晕了过去。 秦绥绥跑在前面几步,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处林子起了大雾。雾气浓到一米开外的地方都看不清,而且原本跟在她身后的贾真真也没了声息。 呼吸进去的空气有点刺鼻,秦绥绥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瘴气林。 她连忙从空间掏出解毒药服下,又拿出手帕用空间小溪水沾湿,系在口鼻处,转头去找贾真真。 “真真,真真,你在哪里?” 往前一段路,才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她心下一喜,正准备跑过去,就见一条通体乌黑,足有手掌长的蜈蚣正从贾真真不小心敞开的衣袖中爬了出来。 完蛋了!真真被蜈蚣咬了! 光是看见这条又长又粗的蜈蚣,秦绥绥都头皮发麻,这瘴气林中的蜈蚣,肯定比别处的蜈蚣毒性强很多。 秦绥绥从空间掏出好几种杀虫药水,也不知道哪种有用,反正全都用上了。 动物对危险有着天然的感知力,蜈蚣很快就在秦绥绥的“药水攻击”下逃窜。 秦绥绥将贾真真扶起来,连忙往她嘴里塞了一棵解毒丸,又召唤出大黄大黑,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离开瘴气林。 只可惜,她们明明跑进来的时候只跑了十多米,但这个林子里的瘴气像是流动的一般,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去。 秦绥绥不断给自己、贾真真和大黄大黑塞解毒药,防止瘴气侵蚀身体。一直走了好几个小时,她们都还在瘴气林中。 眼看两个小家伙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这瘴气对它们的伤害极大,秦绥绥咬咬牙,直接把它们和贾真真一起带回空间。 她翻找出黄卫民给自己画的地图,在图中,确实标记有一处瘴气林,但却离蛇巫部落的入口有些远,黄卫民特意标记出来,就是怕她走错,误入瘴气林。 他的原话是:“那片瘴气林有些……不可思议,我们蛇巫部落的人都称之为流动的鬼域,它起先只有一小片,但它会流动,会不断吞噬普通的瘴气林,吞噬林中的一切腐植、毒气、毒物……如此不断扩大,不断变得更加危险……曾经有误入其中的族人,我们连他们的尸首都没找见……” 秦绥绥心中发凉,她们是不小心误入黄卫民口中的那片“流动的鬼域”了吗?就连长久生活中莽荒森林中的蛇巫部落族人都害怕这处瘴气林,那她还有走出去的希望吗? 第124章 魂断瘴气林 不行! 裴九砚还躺在病床上,等着自己拿解药回去救他! 贾真真也还昏迷着,她是为了自己才来冒这一趟险,不能让她白白殒命! 秦绥绥猛地站起身,“扑通”一声跳进小溪里。 空间小溪水虽然不像灵泉水那样,对人体的效果立竿见影,但一定比普通的水效果好很多。想到这里,她连忙又爬上去,将贾真真也拖进了水里。 小溪水大概有一米深,贾真真此刻昏迷着,她只能把她靠坐在岸边,保持她下半身泡在水中的状态。 秦绥绥自己则躺在小溪中,将自己的整个人身体都浸润在溪水中,又朝着大黄大黑招手:“快来,快来泡一泡,会舒服很多!” 两个小家伙对毒气的感受比她更明显,这会儿都有些萎靡,但还是乖乖听秦绥绥的话,“扑通”“扑通”地跳入水中,挨着她泡水。 空间小溪水是不断流动的,秦绥绥也不知道它最终流到哪里去了,所以她们这会儿泡澡,也并不会影响小溪的水质,而且她特意在下游泡,不影响吃水。 秦绥绥闭着眼睛,脑子疯狂转动,思考对策。 瘴气林中的瘴气并不是一整天都浓度这么高的,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慢慢随着日头升高,温度增加,瘴气也会消散。 所以她们可以趁着中午这段时间,出去找机会,走出瘴气林。 贾真真之所以昏迷,大概是因为毒气叠加蜈蚣毒素的缘故,自己早在林子里发现她被蜈蚣咬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给她服了解毒丸,刚才进空间后,也第一时间帮她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 蜈蚣的毒素虽然也很厉害,但它不像蛇毒,需要有定向的解毒药或者血清,她刚刚给她服用的解毒丸,能解95%蜈蚣的毒。 再加上她已经帮忙处理伤口,现在又让贾真真泡在小溪水中,所以贾真真可能随时都会醒过来,也可能要过许久才醒,总之她们不能在空间里久待,她空间的秘密,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当然也不能为了让贾真真待在空间里而用迷药,她现在身上本来就中了毒,迷药又多多少少对身体有伤害,她不能这么干! 对了,她空间里还有医用口罩!是从前和他们家药材房合作的一家西药厂的老板送的,说是仿照国外的医用口罩做的,用的是无纺布,可以过滤一部分细菌。 秦绥绥从药房最角落的抽屉里找出来,给自己和贾真真各戴上一个,又给大黑大黄各戴上一个,还在背篓里放了几个备用。 而后看着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便将贾真真绑在大黑的背上,一起出了空间。 她有指南针,哪怕瘴气林再大,只要一直朝着西南的方向走,也一定能走出去。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她们本来昨晚就离入口处只有一半的距离了,上午又跑了许久,这会儿应该更接近了才是。 不对!秦绥绥突然想起之前裴九砚同她讲过,这莽荒森林里面是有铁矿的,还有地下暗河,那么在瘴气林中,指南针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干扰,而产生偏差! 具体偏差多少度,到现在也没有具体的说法。 所以她们可能已经偏离了原始路线! 秦绥绥额头顿时冒出冷汗,但已经深陷其中,只能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去。 大约是在瘴气林中,有瘴气的不断侵扰,贾真真一直也没能醒过来。 秦绥绥干脆把背篓放进空间,走一会儿,又到大黑背上坐一会儿,时不时投喂两个小家伙一点空间的水果、肉类,一直走到下午四点多,眼看瘴气又要慢慢变浓了,她们还没有走出去。 秦绥绥心下绝望,她觉得黄卫民说的那个“流动的鬼域”可能是真的,她们在往前行进的同时,这片瘴气林也在不断流动,难道她们真的要葬身在此了吗? 这片区域早已深入莽荒森林中心地带,远离边缘的一些割胶厂、开荒农场,她连求救都做不到。 时间转眼就到了五点,眼看着林子里的瘴气越来越浓,秦绥绥正思考着要不要再进空间躲一晚的时候,一直跑在前面几步的大黄突然跑回来,抓着她的裤脚,指着前面一个方向“吱吱”大叫,大黑的耳朵也竖了起来,眼神变得格外警惕。 秦绥绥心下一惊,相处这么久,她跟两小只也算有了默契,这是前面有危险的意思。 正打算直接带着两小只躲进空间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条三米多长的蟒蛇突然从瘴气中窜了出来,逃命般往前飞速游走。 秦绥绥都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见蟒蛇身后,又有一大一小两只尖嘴獠牙的野猪也从瘴气中窜了出来,显然是追着蟒蛇在跑。 那只大一点的野猪,看着得有180多斤,前面两只獠牙尖得,感觉随时都能把蟒蛇戳个洞穿,难怪蟒蛇会吓得四处逃窜。 看见蟒蛇,秦绥绥心中本能想到了上次那个黎族少年,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秦绥绥将贾真真从大黑的背上解了下来,抱着贾真真一起躲进空间里,而后朝着大黄大黑下指令:“大黄大黑,去帮帮那条大蟒蛇!” 大黑属于亚洲黑熊,本来体格就大,这段时间在空间里一天天憨吃饱睡,体格再次增长了许多,站起来都已经有两米多高了,体重也直逼250斤。 而且空间里的东西滋养身体,它和大黄除了增长了体格,就连体能和战斗力、爆发力都大幅度增长。 两小只得令,跟两道闪电一般,朝着两只野猪狂奔而去。 第127章 野猪本就好斗,看见这突然出现的一黑一黄两只“拦路虎”,气得鼻子都快喷出气来了,它四只蹄子刨地,低着头就朝大黄冲了过去。 秦绥绥心下鄙夷,这野猪倒挺会欺软怕硬的,知道大黑体格比它大,就专挑小一点的大黄,可它们怕是惹错人了! 果然,在看见野猪冲过来的时候,就见大黄突然伏下身子,整只貂看着似乎在瑟瑟发抖,野猪更得意了,更是加快了速度,准备一举拿下大黄。 只可惜在它靠近大黄的瞬间,大黄突然一跃而起,张嘴迅速咬上野猪的咽喉处,锋利的犬齿一下子就插入了野猪脆弱的脖颈。 而此时已经一巴掌把另一只小野猪拍死的大黑,已经快速冲了过来,重重一巴掌拍在被大黄扼住咽喉的大野猪头上,转瞬间,两只野猪魂断瘴气林。 原本正在逃窜的大蟒蛇见此,居然停了下来,好奇地看向大黑大黄,又看了眼突然出现的秦绥绥。 秦绥绥不会与蛇沟通,但她有大黄大黑在,到底是不怕这条蟒蛇的,而且她有之前黎族少年给的蛇药,也不怕被咬伤。 趁着大黄大黑和大蟒蛇大眼瞪小眼的功夫,秦绥绥快速上前,把两头野猪都收进了空间。野猪肉虽然没有家猪肉好吃,但到底都是肉,不能浪费了。 收拾完野猪,秦绥绥又把贾真真放出了空间,继续绑在了大黑的背上,贾真真脉象已经平稳了,随时都有可能会醒来。 她打算试着跟大蟒蛇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请它看在她们帮忙解决了大野猪的份上,把她们带出瘴气林。毕竟大蟒蛇也算是这莽荒森林里的土著,肯定比她们了解地形。 只是她刚靠近大蟒蛇,它的信子就吐了出来,头部高高抬起,身体呈紧绷状态,这是要攻击的信号。 秦绥绥皱眉,不是吧?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可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大黄大黑已经朝着她示警了,紧接着,地面就传来一阵震动声。 秦绥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从不骂脏话的她也忍不住爆了句粗:“他娘的!” 一、二、三、四、五……刚打死了两头野猪,这会儿居然呼呼啦啦来了十几头,还基本上都是成年野猪,虽然不及刚才那头大,但一头也有一百多斤! 这么多野猪,哪怕大黄大黑再能打,也干不过啊! 秦绥绥心下骇然,正准备带着大黄大黑躲进空间时,大黄突然拽着她的裤脚,大黑也一个劲示意她上背。 它们肯定是发现什么别的更好的出路了!秦绥绥也不犹豫,快速跳上大黑的背,还不忘喊上大蟒蛇,而后趁着野猪追上来之前,快速朝着前方冲过去。 野猪群像是被惹急了眼,冲得飞快,大黑大黄速度比它们更快,大蟒蛇落后一点,但有天敌野猪群在后面,它也不敢放松,拼了命地追。 跑到某处地方,大黄大黑突然慢下了速度,秦绥绥心下着急,就在野猪群离她们只有一米多远的时候,秦绥绥感觉眼前的景致突然变了,她低头一看,这会儿大黑居然驮着她踏上了一条只有一掌宽的藤桥! 藤桥下面,赫然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悬崖! 藤桥太窄,十几只野猪猛地冲过来,一时刹不住脚,“扑通”“扑通”的就纷纷坠崖,有几只聪明点的野猪也学着她们的样子踏上藤桥,只可惜它们一下子挤上来太多,藤桥负重不了,直接从入口处断裂了! 藤桥断裂得突然,秦绥绥原本坐在大黑的背上,抱着它的脖子,一时没抓稳,“跐溜”一下就从大黑的背上滑落,直直往下坠去! 第125章 你们汉人,和离犯法吗? 关键时刻,大黄和大蟒蛇同时朝秦绥绥伸出尾巴,秦绥绥眼疾手快地拽住大黄的尾巴,身体也同时被大蟒蛇卷了起来。 直到身体被稳在半空,秦绥绥头一回觉得,被大蟒蛇缠住,这么有安全感! 藤桥断裂的同时,野猪一个不落全都掉下了悬崖,这也正常,毕竟黄喉貂和黑熊都会爬树,攀岩能力极强,所以能稳稳抓住藤桥。 但野猪却不会,而且它们的爪子坚硬,不易抓紧藤桥,掉下去是必然,怪不得两个小家伙拽着她往这边跑,还真是聪明! 但由于野猪群的冲击,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藤桥此刻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再加上大黑两百多斤的体重,晃得更加厉害了。 秦绥绥无奈,只能自己慢慢从大蟒蛇的“怀抱”中爬出来,攀上藤桥,又将大黑背上的贾真真接下来,送入大蟒蛇“怀中”,然后把大黑收进了空间。 少了二百多斤的重量,藤桥摇晃的幅度小了很多,但这条藤桥有二十多米,而她们还在藤桥的起始处,也就是说,她们现在正悬吊在二十多米的悬崖下面,要想自救,必须要爬上去才行。 大黄在前面带路,秦绥绥在中间,大蟒蛇卷着贾真真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往上爬。 奇怪的是,爬了十来米的时候,大蟒蛇突然不动了,秦绥绥回头看它,试图跟它打商量:“大花,你是累了吗?请你帮帮忙好不好?帮我们把真真驮上去?” 大蟒蛇依然不动,眼睛直直地望着某个方向,卷着贾真真的尾巴还在空中四处摇晃,看得秦绥绥心惊肉跳。要不是自己用根麻绳将自己和贾真真绑了起来,她都担心,大蟒蛇随时会把贾真真甩下去。 不过这样也不保险,因为贾真真比她重很多,而且重力也是朝下的,要是大蟒蛇真把贾真真甩下去,那她也得跟着玩完,秦绥绥只能在心中祈祷,大蟒蛇看在她们从野猪口中救下它的面子上,不要半路撂挑子。 贾真真就是这时候醒来的。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发现自己悬在半空,她感觉不对劲,揉揉眼再一看,发现自己居然是被一条黑花大蟒蛇卷起来悬在半空! “啊啊啊啊啊……”她胆子再大,这样刚醒过来的暴击,也有些承受不住,直接尖叫出声。 她的尖叫声吓了大蟒蛇一跳,尾巴顿时松开了,下一秒,贾真真和秦绥绥先后坠落。 秦绥绥也吓得闭上了眼睛,完啦!进空间算啦! 可是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直直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秦绥绥睁眼,就见上次见过的那个黎族少年,正稳稳地接住了她,把她放到了悬崖边上一处凸出的岩石上。 “站稳!” 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发音,秦绥绥望过去,他却已经一手拽着秦绥绥腰间的那根绳子,另一只手抓住悬崖边上的藤蔓,跟只猴子似的荡了出去,一把将正在坠落的贾真真捞了回来。 看见贾真真获救,秦绥绥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看了看爬到自己面前的大黄,摸了摸它的脑袋,既然大黄已经被那个少年看见了,肯定不能直接将它收进空间了。 留着大黄在外面也好。它个子不大,速度也快,反应灵活,可以帮忙开路。 贾真真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肯定得把骨头都成碎末,可是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被人稳稳抱住了,再睁眼,居然是上次那个黎族少年! 与少年深邃的眼睛对上,贾真真的心突然没由来地跳了一下。她想起从前偷看的武侠小说,里面英雄救美的情节是不是这样? 虽然她看小说时,一直梦想的都是当那个救人的“英雄”,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了“美人”被救时想要以身相许的心情。 她也想以身相许! 她贾真真就该嫁这样的男人! “真真,你没事吧?”看着贾真真眼神发直的样子,秦绥绥心下担忧,忙跑过来给她检查身体。 听见秦绥绥的声音,贾真真才回过神来,脑海中思绪回笼,又看着乖乖立在一旁的大蟒蛇,确认就是刚才卷住自己的那一条,这会儿,她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忙跑过去,拉住秦绥绥的手上下看了看:“绥绥,对不起,你受伤没有?” 秦绥绥摇摇头:“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姐妹俩互相问候完,确认对方没事,秦绥绥才又看向那个黎族少年:“谢谢你救了我们。” 少年原本似乎正在低头训斥大蟒蛇,听见秦绥绥的声音,转过头来,轻轻朝她点了点头,鼻尖的铜环被摇晃得碰撞,发生清脆好听的“叮当”声。 上次来莽荒森林碰见这个少年时,秦绥绥还以为他不会说汉语,显然不是,刚才他就说了,虽然不太标准,但能听懂。 但此刻他又不说了,秦绥绥觉得,他应该是不太爱说话。 已经快到六点了,悬崖下的天色比外面暗得早一些,这会儿看远处的景象已经变得朦朦胧胧了。 见到黎族少年,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儿,秦绥绥心中惊喜万分,可下一秒,就见那少年带着大蟒蛇转身欲走。 秦绥绥心中着急,忙喊了一声:“等等!” 少年回头,诧异地看向她。 秦绥绥小跑两步上前,尽量放缓语气:“你好,我们这次进莽荒森林,就是来找你的。” 第128章 听见她的话,少年平静的眸子动了一下,深邃的眼帘抬起,直直盯着她。 “我爱人和他战友中了很厉害的毒,我找了很多种办法,都没办法完全解开他们身上的毒素,但是我却发现,你那天送我们的蛇药,跟那种毒的解法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我就想着,来寻一寻你,请你带我们到你部落去,帮助我们找到解毒之法。”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秦绥绥又连忙补充了句:“当然,你们想要我们什么报答都可以,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情。” 秦绥绥说完,少年只是盯着她看,一直没说话。 就在秦绥绥以为是不是自己在林子里摸爬滚打这两天,脸上有什么东西时,少年突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们汉人,和离犯法吗?” “啊?”秦绥绥歪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却听少年又开口:“我可以带你去我们部落,但是答不答应给解药的事情,要看我们大祭司。” 秦绥绥连忙点头:“好,谢谢你!” 她所求本就如此。 少年转过身去,秦绥绥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正准备招呼后面跟大黄玩的贾真真跟上,就见他又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说了句:“不用谢,这是你救了它的谢礼。”他指着一旁的大蟒蛇,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语言,应该是叫大蟒蛇的名字。 “大花?其实说起来,我虽然救了大花,但大花也救了我,扯平了……” 像是听见什么神奇的字眼,少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皲裂,他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重复了一下:“大花?” 秦绥绥点头:“这大蟒蛇身上有花纹,个头又大,叫大花不是很贴切吗?大花,你说是吧?”她还朝着那边的大蟒蛇问了句。 自从被秦绥绥救下后,大蟒蛇似乎对她有着天然的依赖,见秦绥绥问它,忙抬起头,“嘶嘶”地吐着蛇信子,表示同意。 见一旁的主人还在质疑,还忙用蛇头拍了两下他的腿,逼他一起同意。 然后秦绥绥便看见,少年那跟裴九砚有的一比的冷漠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转瞬即逝。 他摸了摸大花的脑袋,用不太熟练的汉语重复了句:“嗯,大花。” 贾真真凑上前来,看着少年的背影,用肩膀撞了撞秦绥绥:“绥绥,怎么样?他同意了?” 秦绥绥点头:“他答应带我们去蛇巫部落,不过能不能求得解药,还得我们亲自去找大祭司。” “啥玩意儿大祭司的,搞得好像武侠小说哦,你说他们的部落是不是也像武侠小说里的土匪窝一样?咱俩会不会被留下来当压寨夫人?” 秦绥绥摇摇头:“应该不会。”虽只见了少年两回,但她总觉得,这个少年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这会儿还在站在那块凸出来的崖壁上,秦绥绥正寻思着,他们要怎么上去呢,就见少年扒开崖壁上厚实的藤蔓,里面露出一个两人宽的山洞,洞壁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地面上的青苔少一些,应该是有人行走过的原因。 看来少年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这个地方也有通往蛇巫部落的路。秦绥绥心中暗暗吃惊,不愧是神秘的蛇巫部落,在悬崖上都能开出一条路,这谁能找得到他们? 在秦绥绥所看的游记中、以及黄卫民给她们画的地图中,蛇巫部落都是在高山之上,她们本以为少年会带着她们往上走,可很快她们就发现,她们居然一直在走下坡路。 已经变暗的天色,密密麻麻的藤蔓,如鬼魅般张牙舞爪的树枝,不断朝下的山路,贾真真心中对少年的“英雄”滤镜瞬间碎了,她拉了拉秦绥绥的手,小声开口:“绥绥,他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地图上他们部落可是在山上呢!” 秦绥绥看了看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少年,又看了看跟在一旁的大黄,摇了摇头:“没事,别担心,相信他。” 第126章 似曾相识 就算她不相信这个黎族少年,她也绝对信任大黄。 黄喉貂天生机警,大黄又在空间里待了这么久,比一般的动物都要聪明很多,对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但大黄这会儿状态一直很平静,所以秦绥绥不担心。 贾真真刚才也问起过大黄的来历,秦绥绥只推说是白天在瘴气林中,意外遇见的,贾真真也没有怀疑,毕竟上次来莽荒森林,那只大吗喽长臂猿也对她和赞赞格外亲近,贾真真便只觉得,她是很有动物缘。 之前站在藤桥上往下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悬崖深不见底,这会儿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她们依然没有看见底部。 下山路本就走得容易腿痛,她们时不时还要翻越小山坡,趟过小溪流,路过一片青梅树林的时候,秦绥绥彻底走不动了。(这里的青梅树跟我们吃的、泡酒的那个青梅不是同一种哦!) 她今天为了逃出瘴气林,一直疲于奔命,体力透支严重,这会儿被盘桓在地上一根胳膊粗的树根绊倒后,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贾真真吓了一跳,林子里乌漆嘛黑的,黎族少年又不让她们用手电筒,说会影响到林子里的生物,她们只能跟着他的火把走,偏偏那少年走得飞快,她们在后面只有微弱的灯光。 贾真真两只手在秦绥绥身上乱摸,想要把她扶起来:“绥绥,你咋啦?咋啦?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秦绥绥大口喘着气:“不行了,真真,我实在走不动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也听到了她们的动静,皱着眉回过头来。 秦绥绥跟他打商量:“帕曼,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们这两天一直在赶路,我实在有些累。” 帕曼是这个黎族少年的名字,还是刚才贾真真缠着他许久,才问出来的。 看见少年皱着的眉,秦绥绥觉得,他可能在嫌自己麻烦。正想着要不要再坚持坚持的时候,却见他快步走回来,蹲到她面前,用蹩脚的汉语说了句:“上来,我背你。” 秦绥绥一愣,本能地拒绝:“不用了,我歇一会儿就好。” 贾真真一把掀开他:“哎呀,真是个粗野男人,我们绥绥可是结了婚的女同志,你背她成何体统?起开,我来背!” 帕曼虽然不胖,但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贾真真一巴掌就掀开了,他眼睛罕见地瞪大了。 像是发现自己不小心掉马了,贾真真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不好意思,我天生力气有点大。” 他眼中的震惊很快就消失了,似是无事发生般点了点头,继续在前面带路。 秦绥绥趴在贾真真背上,有些担忧:“真真,你没事吧?你背得动我吗?”贾真真毕竟是中了蜈蚣毒素的,也没好好休息,秦绥绥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贾真真点点头:“放心,我没事,我白天一直在昏睡,辛苦你了,你肯定是背我累的。” 秦绥绥闭上了嘴,毕竟背贾真真的是大黑,不是她,这话她没法接。 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路,大概是有帕曼和大花在的原因,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蛇虫鼠蚁,黑暗中的莽荒森林,安静得有些过分。秦绥绥都快趴在贾真真背上睡着了,忽而听见帕曼开口:“到了。” 秦绥绥忽而睁开眼睛,贾真真先她一步出声:“不是,同志,你玩儿我们呢?这不就是个山洞吗?这里面除了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啥?” 秦绥绥也看见了,她们所站的地界是一处溶洞,应该已经形成很多年了,奇形怪状的石钟乳充斥着整个洞穴,还不时有水从洞顶滴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浅浅的小水洼。 帕曼没理她,拿出上次她们看见过的鼻萧,放在鼻尖吹出一声短促的音调,很快,洞穴深处就传来一阵轻微的水波声,下一秒,一颗硕大的蛇头出现在她们面前。 秦绥绥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条五米多长的大蟒蛇,就是上次攻击她们的那条,它的蛇身上,还有之前被匕首刺出的印记。 大蟒蛇看见她们,也愣了一下,嘴里的蛇信子“嘶嘶嘶”地就吐了出来,原本盘桓在帕曼身边的大花见状,气势汹汹地游过去,尾巴重重甩在大蟒蛇的头上。 大蟒蛇似乎是懵逼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大花,又看向帕曼。 帕曼点点头,用黎族语“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她们听不懂的话后,秦绥绥敏锐地发现,大蟒蛇身上攻击的气势散去了。 秦绥绥拍了拍竖起毛发的大黄,大黄用尾巴蹭了蹭她,竖起的毛发也软塌了下去。 “进部落之前,要先经过祖灵的检查。”帕曼指着那条大蟒蛇,对她们开口。 秦绥绥点点头,正准备摘下身上的布包递过去,祖灵已经先她一步,尾巴一翘,就将她和贾真真两个人,以及大黄都卷了起来,高高地举在半空。 再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秦绥绥觉得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她以后看见蛇可能都不会害怕了。 贾真真却吓得吱哇乱叫起来。 第129章 可还不等她们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检查”是怎么回事,她们就已经被祖灵抛在了自己蛇背上,帕曼也站了上来。 祖灵迅速调转蛇头,朝黑暗中游去。 大花兴奋地吐着蛇信子,跟在后面。 祖灵速度极快,但却非常稳,秦绥绥她们骑坐在蛇身上,看着站在后面稳如泰山的帕曼,心中不由得惊叹,这还真是跟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 秦绥绥也是这时才发现,这个溶洞里面,居然还有一条地下暗河,要去蛇巫部落,应该是要经过这条暗河的。 果然,大约10分钟后,祖灵便停了下来,将她们抛上了岸。 “&#&*@##@*&%……” 秦绥绥二人都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见一声凶神恶煞的声音,伴随着一串叽里咕噜的语言。 她们懵逼地抬起头,帕曼适时开口:“把你脖子上挂着的鳞纹蛇佩拿给他看。” 秦绥绥连忙站起身,把黄卫民给她的那枚信物拿了出来,递过去。 果不其然,看见信物,原本凶神恶煞的男人脸色顿时柔软了些,还微微朝她鞠了一躬,便给她们放行了。 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多,蛇巫部落里除了举着火把到处巡逻的人,里面极为安静。 帕曼将她们带至一处船型茅草屋,低声开口:“今天晚了,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明日再去见大祭司。” 秦绥绥点头道谢的同时,暗中打量这间屋子,说是茅草屋,其实不贴切,房屋主体应该是木制的,屋顶又像是盖了藤蔓,墙壁上又有竹篾,整座屋子充满了大自然的风情。 屋内到处都雕刻着蛇形图腾,甚至在房梁上,还盘着几条五颜六色的小蛇,正吐着蛇信子望着她们。 贾真真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悄悄拉了拉秦绥绥:“绥绥,这该不会是蛇屋吧?我们晚上真的要在这里睡觉吗?” 秦绥绥看了看身旁的大黄,又看了看一直跟着她们的大花,心中安定了些:“放心,应该没事的。” 帕曼将她们带至这里,人就不见了。好在有大花在,甩着尾巴指引她们去打水洗漱,又甩着尾巴带她们去房间。 睡了一个不太踏实觉,梦里都是梦到自己被蛇咬。 早上起来时,晨雾还未散尽。秦绥绥站在窗户边,观察整个部落。 部落中的屋子基本上都跟她们所住的这间一样,像倒扣的独木舟,脊梁高耸,檐角低垂,竹篾编织的墙隙间漏出炊烟,混着山兰米酒发酵的酸甜,在潮湿的空气里洇开。 帕曼一早就等在屋外,等她们洗漱完,才将她们带去找大祭司。 昨天过来时已是深夜,秦绥绥这会儿穿行在部落中才反应过来,这个部落既不像传说中那样建在高山上,也不像她们猜测般建立在悬崖底部,而是在半崖上。 不高不低,隐匿于深山,这确实是一处绝佳的隐秘角落。 清晨的部落很是热闹,其中人来人往,她们路过有一棵需要至少五个人合抱才能抱住的粗壮大榕树,榕树下悬着半截牛角,树根盘错处摆着几块光滑的石头。 穿着双面绣筒裙的妇人们正蹲坐着舂米,她们的筒裙染着靛蓝,裙摆的甘工鸟纹随动作翻飞,显然是这山中部落一道靓丽的风景。 1 大约是因为秦绥绥二人穿着“奇装异服”,她们路过的地方,总有人悄悄打量,但触及到帕曼冷漠的眼神,又立马把眼神缩回去,装作无事发生过。 路过一处浅浅的溪流,正巧遇到几个黎家少女赤脚踩过溪石,银项圈在锁骨间晃荡,她们背篓里装着刚采的槟榔,青果上还沾着雨林的露水。 看见帕曼,其中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热情地朝他打招呼,还将篮子里的槟榔递给他,帕曼却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嘴里说出一串“叽里咕噜”的语言,看着少女变得沮丧的脸色,秦绥绥猜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她此刻却没心思关注这些,今天是她们出来的第三天了,也不知道裴九砚怎么样了,他现在身体正虚弱,多耽误一天,毒素入侵就多一点,她只想快点找到大祭司,求来解药带回去救人。 似是感受到了她急迫的心情,帕曼赶走少女后,朝她看了一眼,而后又木着脸在前面带路。 山风阵阵,草木青青,她们几乎是穿过了整个部落,才来到一处古老的船型屋门口。帕曼推开门,秦绥绥便看见,一位穿着黎族服饰的老人蹲在火塘边,黝黑的手臂上刺着靛蓝色的图腾纹样。 他正用竹筒煮着浓茶,茶汤里浮着几片叫不出名的树皮,苦香混着湿热的雾气,在木屋里盘旋。 听见木门传来“吱呀”的声响,他端着竹筒茶杯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秦绥绥觉得,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 第127章 留下来当压寨夫人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原本如枯木般坐在那里的老人,突然以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冲了过来,一把拽住秦绥绥脖子上的鳞纹蛇佩:“¥#¥%……%……&?” 他说着秦绥绥听不懂的话,脸上的表情很是急切。 秦绥绥皱眉瞪眼,一脸无措地看向帕曼。 帕曼也皱起眉,冲着老人用黎族语说了些什么。 老人似是这才反应过来,秦绥绥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忙又用蹩脚的汉语重复了一遍:“你这个蛇佩是哪里来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秦绥绥心中也有了答案,她看着老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尽量表述得清楚:“是黄卫民老同志给我的,他说,我拿着这个东西,才能进入你们部落。” 果不其然,听见黄卫民的名字,老人枯木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他张了张唇,像是在努力适应汉语的发音:“黄卫民,他的妻子是不是叫张红梅?” 秦绥绥连忙点头:“是的,但是张红梅同志已经不在了。” 听见张红梅不在的消息,秦绥绥原以为老人会悲伤,没想到他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有些激动,还有些……愤懑,嘴里快速“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黎族语,又用汉语重复了一遍:“张红梅死了,他为什么不回来?” 秦绥绥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那个……他腿断了,可能……回不来?” “什么?他腿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和帕曼同时惊呼出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绥绥并不清楚,毕竟她认识黄卫民的时候,他腿已经断了许多年了。但她也借着这个契机,把前两天起超大台风,黄卫民被子女丢下,而后被裴九砚救了,顺便也说了她们此次过来的目的。 听完秦绥绥的话,老人沉默了许久,拿着烟袋锅子的手不断颤抖,良久,他突然一把端起木桌上已经凉了的的竹筒茶,一饮而尽,而后把空茶杯“咚”的一声放在木桌上,声音铿锵有力: “好,我可以答应,把解药给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帮我把他送回来!” 秦绥绥犹豫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本以为她肯定会答应,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老人有些诧异:“怎么?你不想救你的丈夫?” 秦绥绥看了看他,表情郑重:“我当然想救他,我过来深山寻您,本就是为了这件事,可我也不能替黄卫民老同志做决定。” “我想,他许多年前,能为了自己爱的人,离开莽荒森林,脱离族群,在许多年后的现在,他肯定也不愿意和他爱的人分开,我们汉族有一句话,叫‘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黄卫民老同志愿不愿意回来,要听他自己的意见,我无法替他做决定。” 老人不知何时又抽起了烟袋锅子,烟熏缭绕的雾气氤氲开来,闻着倒不叫人难受,大概烟袋锅子里的并不是什么烟叶,秦绥绥猜测,可能是某种类似烟叶的植物。 院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许久,久到秦绥绥以为她今天可能不会有答案了,老人突然再次出声:“我听帕曼说,你也是驯兽人?” 他一边说着,眼神一边瞟向乖巧蹲在秦绥绥身边的大黄,和时不时拿蛇头蹭她的大花。 秦绥绥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忙摆摆手:“不是,我不会,我可能是比较有动物缘。” 老人点点头:“有人天生就是如此,这是天赐的好运,你也算是个有福之人,娲皇很少这么亲近人。” 娲皇?秦绥绥转头看了看腻在自己身边的大花,原来大花叫娲皇啊?这么好听的名字,难怪昨晚帕曼听见自己给它取名叫大花时,表情那么怪异。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的丈夫救了我的哥哥,我们欠了他一条命,理应还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又敲了敲烟袋锅子,看向秦绥绥,表情郑重:“但我还是想请你帮忙,回去后问一下他,如果他愿意回来,我们可以去接他。” 秦绥绥连忙点头:“没问题。” 原来这位老人是黄卫民老同志的弟弟,怪不得她见到他的第一眼,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呢。 第130章 老人说完,就把她们赶出去了。 他听完秦绥绥描述的那种毒素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什么也没说,只说他需要时间去配制解药,让她们等一等。 秦绥绥心中忐忑,但门已经关上了,她们也进不去,只能跟着帕曼往回走。 也是这会儿秦绥绥才从帕曼口中得知,老人名叫帕隆,是他们部落的大祭司,但这些年,受了越来越多汉化的影响,他们除开重大节日,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祭祀氛围浓厚了。 当然,他们还保留着训蛇的传统,在他们看来,蛇行动无声,能潜伏于山林、水泽,被认为知晓自然界的秘密,是天地间的信使。 而且蛇蜕皮的行为被蛇巫部落的人视为“重生”的象征,他们认为蛇具有不死或轮回的能力,与祖先灵魂的延续有关。 之所以远离人群,选择到山林中隐居,也是为了守护“蛇灵”。 帕曼还带着她们在部落中到处转了一圈,秦绥绥发现,部落的房子,大多是依山、或者依树而建,充分利用天然的条件,真的是把生活完全融入到了大自然中。 但也大概是因为生活在深山的原因,土地面积不足,导致粮食产量不高,部落中的人主食大多以红薯、木薯为主。 再加上有野猪时不时来搞一下破坏,让本就不多的粮食更是大大减产。 而且因为莽荒森林属于热带雨林,林子里湿度大,粮食不易储存。 听帕曼说,他们部落原先的确是在高山之上,但几十年前那里爆发了一场山崩,他们部落被毁,死了很多族人,才不得不迁徙到这里来。 传统的刀耕火种生活,跟现代社会相比,到底还是缺乏安稳性。秦绥绥觉得,让她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一阵子还可以,但要生活一辈子,她估计受不了。 逛完一圈回到她们住宿的那个小木屋的时候,已经有人把饭菜都做好了,摆在小木桌上。 秦绥绥和贾真真早就饿了,她们昨天从瘴气林中走出来后,就什么也没吃过。帕曼大约也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早上她们起床后,直接就去了帕隆那里,喝了一肚子山茶。 本以为她们也要吃红薯或者木薯呢,可是没想到吃的是竹筒饭,黎族特色的山兰米塞入新鲜竹筒,用火烤至焦香,吃的时候把竹筒撬开,连带着竹膜同食,米饭混合着青竹的香气,极为爽口开胃。 还有熏烤过的山鸡肉,佐以野椒、山姜去腥,放在水中一炖,确实别有风味。 秦绥绥觉得很新鲜,还特意问了帕索这山鸡肉是用什么熏的,帕索说是荔枝木,荔枝木坚硬耐燃,燃烧后还会产生果木甜香,渗透到肉类的肌理中,让肉类增添果木的香气。 秦绥绥暗暗记在心中,荔枝树她空间里也有好几棵,等回去的时候她要偷偷在莽荒森林里捡一点荔枝枯木带回去,把空间里的那两头野猪肉熏一熏,裴九砚说不定也爱吃!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有用芭蕉叶包裹着蒸熟的稻田鱼、凉拌雷公根,新鲜槟榔和芭蕉心,虽然菜品不多,但每种分量都很大,秦绥绥都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这个部落的粮食属实精贵,没想到帕曼舍得拿这么多东西来招待她们。 还有后面拿上来的一坛山兰酒。 秦绥绥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但贾真真闻着山兰酒的香气,有些蠢蠢欲动,于是两个人都喝了点。 用山兰米发酵的低度甜酒,和她做的甜米酒有些相似,但度数会偏高一点,大概15度左右,甜米酒几乎是没什么度数。 可能材料和做法不同,风味上也有些不同,也很好喝就是了。 一顿饭还没吃完,帕曼突然被人叫出去了,看样子像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秦绥绥和贾真真自己吃饱后,就在屋子里休息,她们也是这会儿才知道,这间房子是帕曼的房子,而帕曼,应该是部落里比较有分量的人物。 贾真真拍着圆鼓鼓的肚皮,满脸的惬意:“绥绥,你说,我就留在这里当压寨夫人怎么样?” 秦绥绥震惊看向她:“你看上帕曼了?” 贾真真点头嘻嘻笑:“说看上倒也算不上,主要就是他昨天从悬崖上把我救下来的时候,我觉得跟武侠小说里一模一样。” “不过后来,我又觉得他太死板了,无趣得很,没意思。倒是这部落里是生活,每天打打猎,采采果,还有这么好吃的竹筒饭和这么好喝的山兰酒,要是每天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那一定很爽!” “那是因为我们是来客,人家才拿出好酒好菜招待我们。刚才逛部落的时候,你没看见大部分人吃的都是红薯和木薯吗?而且他们这里可是深山,水稻的产量肯定不高,你还想顿顿吃竹筒饭呢!”秦绥绥无情打断她的幻想。 贾真真哀嚎一声,又看了看满屋檐下挂着的各种熏肉,不死心补充了一句:“这些熏肉也好吃,这总不需要靠种地吧?” “那确实是,不过回去咱们自己也能熏,你这一把子力气,随便打打野鸡、野猪什么的,不是小菜一碟吗?打完咱们自己拿回去熏着吃也一样。” 秦绥绥三两句吹捧,贾真真立马翘起了尾巴:“你说的也是!想想还是咱们那里舒服,这山里肯定缺油少糖少盐的,我可过不了这没滋味的日子!你说他们咋不下山呢?” 秦绥绥没再回答她,闭上眼睛假寐,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信仰,但其实信仰和融入人群并不冲突,秦绥绥觉得,如果有朝一日,他们愿意下山,自己也很愿意帮助他们。 第128章 我会誓死守护 大约是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帕曼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帕隆已经准备好了,让她们赶紧过去。 秦绥绥眼睛一下子充满了神采,脚步迈得比帕曼还快。 落后一步的帕曼先是讶异了一下,眼神很快又暗淡下来。 帕隆住在部落最里面,山路弯弯曲曲,他们走了快半个小时才走到。 只是刚走到门口,帕隆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你一个人进来。” 三个人脚步一顿,帕曼和贾真真很快就把目光移到秦绥绥身上。秦绥绥也明白,他说的应该是自己,便朝二人点点头,推开木门独自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帕隆早已不复上午那副垂暮老人的神态,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贯首衣,袖口及下摆绣有雷纹和蛙纹,头上用黑布缠着,还插着三根雉鸡尾羽,额前悬挂着水鹿犬齿,后背缀有铜铃,轻轻一动,铜铃便发出叮当脆响。 帕隆手持一根蛇纹手杖,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传说中蛇巫部落大祭司的风采,秦绥绥算是领略到了。光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心中都忍不住增添了一丝敬畏。 “小丫头,我可以将解毒之法传授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许是看见她眼中的敬畏,帕隆满意地开了口。 “只要不是违法犯罪之事,我都可以答应。”只要能救裴九砚。 “哈哈哈哈哈……”帕隆喉咙中发出爽朗的笑声:“你这丫头,果然爽快,放心,绝对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或许不知道,我们蛇巫部落的医术和秘法,向来不传外人,若你要习得这一解毒方法,有两种方式:第一,就是你跟你现在的丈夫离婚,嫁给我们部落的人,这样你便不属于外人,放心,我们族人没有你们汉人的腌臜思想,女子二婚也从不歧视,我们只尊敬有真本事的人。” 听见他的话,秦绥绥眉头微皱,她知道有些比较传统的部落秘法,确实是不传给外族人的,但要她离婚,那肯定不行,且不说她不会同意,要是裴九砚醒来知道,自己为了救他,要嫁给别人,他估计会疯掉,直接带人杀上山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二个呢?” 听见她的声音,帕隆眼神不自觉地往门外瞟了一下,又笑了一声:“第二个嘛,也很简单,就是你拜我为师,成为我的弟子,虽然不是部落中人,但也有资格继承我的医术。” “但代价是,每年三月三和山兰节,你须得回到部落中来,与我们一起进行节日祭礼。在我死后,你也要每年为我供奉,我知道你们汉人现在很忌讳这些,你愿意吗?” 秦绥绥咬咬牙,直接跪了下来:“师父,弟子愿意!” 她几乎没犹豫,帕隆不由得再次笑出声,早上秦绥绥走之前,把自己研究的一些解药的配方,都给了帕隆,帕隆是黎药唯一传人,也是部落中最德高望重的巫医,他一看便知道,秦绥绥对于药物研制极有天分,而且她天生对动物有亲和力,这样的人,当他的传人,绰绰有余! 他没急着上前将秦绥绥扶起,反而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汉人不信奉蛇灵,也不认同我们的巫术和占卜,所以我也不会强求你学这些。我们事先说好,你拜我为师,我只教你黎药和医术,但若以后我们部落有什么事,你也不能旁观,你可愿意?” 第131章 秦绥绥心中一喜,忙点头答应。她知道帕隆这是在为她着想,她毕竟不是部落中的人,是要回到大社会去的,如果被人知道她暗地里搞什么占卜、祭祀之类的,那她肯定会被举报搞封建迷信。 而且她本来从小就对黎药和黎族的医术充满好奇,如果能拜帕隆为师,那她便跟这个寨子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以后无论是他们想继续离群而居,还是想融入大社会,她都责无旁贷,遇到事情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见她点头答应,帕隆再次笑了起来,上前两步将她扶起来:“你既已叫了我师傅,那我们师徒名分便定了下来。” 他又递了一杯山兰酒给她:“将指尖血滴进去,跟着我念。” 秦绥绥毫不犹豫咬开指尖血,跟着帕隆用黎语念了句:“欺师者骨烂,负徒者魂散”,而后便将滴了血的酒一饮而尽。 简单的拜师礼完成,帕隆笑着递给她一枚蛇佩:“这是我们的信物,凭着这个,你以后可以随意进出部落,还能号令族人。” 秦绥绥接过来才发现,这也是一枚青铜镶玉的蛇佩,只是上面的纹路有所不同,玉的质地也不同,看起来更精致一些。 原本拜师需要六礼献祭,但因为秦绥绥是从外面跋涉而来,不可能准备这些东西,帕隆便直接略过了,只说让她下次过来的时候再补上就行。 秦绥绥捏着蛇佩,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在空手套白狼。 想到部落里的情况,秦绥绥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几盒安乃近、奎宁片、土霉素、磺胺粉和止血粉,以及几瓶红药水递给帕隆,面色有些惭愧: “师父,我出门就带了这些东西,这些先送给您,这是我们那边的常用药,如果有受伤或者生病的族人,您可以拿给他们试试,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如果好的话,我下次再给您带!” 帕隆其实并不抗拒外面的东西,相反,他看着这些瓶瓶罐罐还有些好奇。 秦绥绥把功效、禁忌和使用方法一一告诉他,帕隆连连称奇,表示一定会试一下。 等帕隆把这些东西都珍而重之地收好,师徒二人才开始传授/学习裴九砚他们所中之毒的解毒方法。 秦绥绥不得不感叹,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从前只觉得她奶奶最厉害,什么都懂,可现在不过跟着帕隆学习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打破了她原先的认知,拜这个师,不亏! 帕隆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年事已高,这些年来,一直在部落里寻找年轻的孩子做传人,但始终没有寻到对草药和医术有这么高天分的孩子。如今遇见秦绥绥,他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交给她。 虽然还是有点可惜,她不是族人。 等在外面的贾真真有些着急了,她看向立在一旁跟块石头一样的帕曼:“绥绥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那个老头到底在干嘛?” 帕曼皱眉:“不许这么说师父,师父不是坏人。” 贾真真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你师父啊!” 快到六点的时候,秦绥绥带着笑意出来了,贾真真忙扑上去把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绥绥,咋回事啊?你没被那老头欺负吧?” 秦绥绥一把捂住她的嘴:“真真,我拜他为师了。” “啥?你也拜他为师了?”她还欲再问什么,看见秦绥绥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忙闭上嘴,有什么事情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再问。 秦绥绥又朝帕曼点点头:“师兄,师父请你进去。” 帕曼看了她一眼,推开小木屋的门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这回她们倒是没等多久,帕曼很快就出来带着她们回去了。 晚上临睡之前,帕曼特意过来交代:“晚上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秦绥绥诧异:“你要送我们出去吗?” 帕曼点头,什么都没说,又一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贾真真忙拉着她上床,仔细询问她拜师的细节,秦绥绥没有隐瞒,一一跟她说了。 听完贾真真还有些羡慕:“可以啊你!出来一趟,还白捡了一个厉害的师父!不过太好了,裴九砚他们有救了!” 秦绥绥点头,忍不住笑了出来。下午拜完师后,帕隆就教了她解毒之法,秦绥绥这才知道,在海中咬伤裴九砚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海蛇,还是被人为注入了剧毒的那种。 但巧的是,对于蛇巫部落来说,他们也几乎能解所有的蛇毒。 大约是她身上多了那枚蛇佩,原本盘桓在房间房梁上的那些小蛇,今夜全都不见了踪影。心事解决,秦绥绥晚上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拂晓时分,秦绥绥是被外面的晨祭声音吵醒的,她轻轻起身推开门,就见屋檐下,有位跟帕隆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正在朝屋外抛洒山兰米,嘴里还念诵着她听不懂的黎语祷词,昨天给她们做饭的那位妇人,正用竹筒吹燃昨夜埋藏的火种,煮制野生苦丁茶。 帕曼带着祖灵和大花,拿着弓箭从外面回来,腰间挂着一串新鲜的山鸡、山鸽子,看见她出来,微微点了点头:“很快就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秦绥绥没想到,她们吃完饭准备出发的时候,帕隆也来了,手上拎了几包东西。 秦绥绥忙迎上去:“师父,您怎么来了?昨天那些药不都给我了吗?” 帕隆点头:“那是昨天,这是为师今天的心意,拿着!”他的话不容拒绝,秦绥绥只得接过。 见她接了东西,帕隆才满意点头,又朝着一旁的帕曼“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秦绥绥没听懂,帕曼的脸色却严肃起来,突然用汉语来了句:“是,我会誓死守护。” 秦绥绥诧异,转过头去看他,正巧和帕曼深邃的眉眼对上。 第129章 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来送完东西,帕隆就走了,秦绥绥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不由得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里面居然有好几块野生沉香、蜂蜜蜡饼,还有蟒蛇胆干,还有两匹黎族特色的火麻布和各种黎药解毒丸。 她还没来得及震惊完,帕曼已经提着两个大大的藤编背篓过来了,里面赫然装满了他早上猎的山鸡和山鸽子,还有各种熏干的山鸡肉、野猪肉、山鼠肉、坡鹿肉。 显然这两个背篓一个是给秦绥绥的,另一个是给贾真真的。而且给秦绥绥那个明显东西多一些,还真是…… 帕曼还指了指秦绥绥那个背篓底下的袋子:“我看你很喜欢吃这些熏肉和山兰米,这袋子里面是山兰米和稻种,你还想要什么?” 他指着屋檐下挂着的满满当当的熏肉,大有一种,“你随便挑,想要全带走也行”的气势。 秦绥绥咽了咽口水,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背篓里已经很多了,够我吃很久了,再说,我也不是不回来了。” 原本木着脸的帕曼,听见她最后一句话,眼睛似亮了一下。 而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类似弹弓的小型弓箭:“这个东西给你,在外面用也不惹眼,但是对付林子里的一般兽类也足够了。” 这下秦绥绥有了兴趣,她拿起一颗子弹,就朝远处的枯木射上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子弹直直没入枯木中间,下一秒,一截儿两米多长的枯木瞬间裂成两半。 秦绥绥惊呆了,这看着小小一把弹弓,杀伤力这么大呢? 帕曼又递了一包绿色子弹给她:“这些子弹有毒,会自动在人或动物体内融化,非必要情况别用。”他说完,还递了一包褐色的解毒药丸递给她。 贾真真在一旁看得眼馋,忙凑上去:“这弹弓看着好厉害,能不能也送我一把?” 帕曼皱眉,似乎有些为难,他看向贾真真:“你真想要?” 贾真真点头。 帕曼慎重思考了一下,朝着外面一个人招招手,低头在他耳畔说了什么,很快,那个人就小跑着离开,没一会儿就拿来一把跟秦绥绥这把差不多的弹弓,但显然材质没有这把好。 帕曼面无表情开口:“她的弓是特制的。” 意思很简单,秦绥绥那把弹弓无论是材料还是技艺,都和普通的弹弓不一样,无法复刻。 但贾真真已经很满足了,她本来就只是对这个弹弓有兴趣,高高兴兴道谢后,拿着弹弓也朝着远处试了一下,爆发力十足,虽然没有秦绥绥那个厉害,但也比一般的弹弓厉害很多,不愧是以狩猎著称的黎族! 回去她们似乎走的是另一条路,帕曼背着那个满满当当的大背篓在前面带路,秦绥绥和贾真真跟在后面,贾真真不时用弹弓射鸡射鸟,秦绥绥则忙着记路。 她既然已经拜了帕隆为师,那肯定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回来一趟的,帕隆昨天教她的那些东西,还有送给她的那本黎药手册,都十分珍贵,别人付以真心,她自然不会辜负。 她们来时花了两天一夜,出去时却只花了大半天。帕曼带她们走的应该是最近的那条路,但秦绥绥依然没记住怎么走。 第132章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莽荒森林的外围,秦绥绥发现,这里居然也有一个农场。 她之前是听说过,在莽荒森林里有几个农场的,一般是那些犯了大错的“牛鬼蛇神”会被下放到过来,这些农场的人主要负责在莽荒森林中开荒,这几乎是琼台岛最繁重、最辛苦的工作。 等越过农场,再往外走一段,就要出莽荒森林了。 帕曼将她们送到了这里,将硕大的背篓交由贾真真帮忙背,转身之前,看着秦绥绥:“下次回来,吹响骨哨,我来接你。” 骨哨? 秦绥绥微怔,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弹弓,这才发现,弹弓的手柄前端居然是一个小巧的哨子形状,还真有意思。 “我吹响这个,你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她还是觉得有些好奇。 帕曼点点头,又补充了句:“如果我不能,祖灵和大花也能。” 秦绥绥明白了,人的听力范围是有极限的,可能超过一定的距离,帕曼就听不见了,但动物的五感会比人强很多,在帕曼听不见的范围,祖灵它们也能听见,传递给他。 不过听见从帕曼嘴里别别扭扭,却又正经无比地说出“大花”两个字,她还是觉得很好笑。 她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帕曼,我下次回部落之前,就吹响骨哨,请你来接我。” 叫“师兄”总觉得有些别扭,还是叫他的名字比较习惯。 而且刚才一路走出来,她也确实没记住路线,弯弯曲曲,东绕西绕,或许本就是为了避开世人,蛇巫部落的选址不会那么轻易让人记住路线。 索性她也就不再挣扎,林子里危险重重,有帕曼和祖灵、大花他们领路,总会安全许多。 刚告别帕曼,秦绥绥拉着还在兴奋射鸟的贾真真准备往回走,为了不引起贾真真的怀疑,她谎称之前在瘴气林时遇到了之前那只大吗喽长臂猿,请它帮忙将背篓送回了上一次她们分别的地方藏了起来。 那个背篓里有她们之前从那两个“水客”那里截获来的东西。 两个人打算先从林子里出去,再从外面绕到当时进去的那个地方“拿背篓”,她们的自行车也停在那边,本就是要过去的。 可刚走没两步,一声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绥绥?果然是你!” 秦绥绥皱眉转过身去,就见一个头发枯黄、骨瘦如柴的老妇人,眼里迸发着跟她外貌不相符的精光。 看见秦绥绥回头,妇人忙窜了上来:“绥绥!是我呀!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你兰姨啊!” “绥绥,绥绥,你能不能请你那个军官丈夫帮忙,帮忙把兰姨弄出去,哪怕是去别的农场也好啊!这里太辛苦了!” “绥绥,你家那些事,都是你杨叔她们干的,跟兰姨没关系啊,兰姨就是个看脸色吃饭的家庭主妇,什么都做不了啊……” 一看见秦绥绥,孙兰就跟看见救星似的,开口就求救。 秦绥绥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其实早在孙兰刚刚出声的时候,她就听出来了。她知道孙兰被下放到莽荒森林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被下放到这个农场来了。 她不是个大度的人,她跟杨健康一家有仇,虽然原书中的情节没有发生,她没有被杨健康“卖”给那个秃头领导,但想起原书中那些恶心的描写,她就无比憎恨这一家人。 而且在自己家出事后,一直受着自家照拂的杨家人,没帮忙就算了,还在背后落井下石,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再加上后来,乙脑疫情爆发那会儿,也是孙兰跟薛娇透露她的身份,还添油加醋抹黑她,才有了那场大风波。要不是法律不允许,她恨不得给孙兰喂两瓶毒药毒死,还帮她?做梦去吧! 跟她多说一个字,她都嫌恶心,秦绥绥用手帕擦了擦被孙兰摸过的胳膊和手,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孙兰见她不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起来:“秦绥绥,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为什么不肯帮我?你跟孙如文一样没良心!” “哦!我知道了!你帮不了我是吗?”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绥绥身上褪了色的旧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你资本家小姐的身份,被你那军官丈夫嫌弃,把你甩了是吗?” “哈哈哈哈哈,破烂货!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秦家大小姐,成了别人玩完不要的破烂货咯!也不知道华倾那个骚狐狸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玩完就丢,作何感想!哈哈哈哈哈!” “我刚才可看见了,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啧啧啧,果然跟你那个骚狐狸妈一样,走到哪勾搭到哪儿!” 秦绥绥咬牙转身,一巴掌扇了上去,与此同时,手中已经握上一瓶药,正准备掰开她的嘴灌进去时,突然“嗖嗖”两道劲风传来,原本龇着牙对着秦绥绥发狠的孙兰,转眼间满嘴的牙都掉了。 孙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从口中吐出一截枯木,看着跟枯木一起落在自己手上带着血的牙齿,正准备尖叫,就见一道风一般的声音踩着草木就飞了过来,瞬间,接二连三的巴掌落在了孙兰脸上。 孙兰原本瘦削的脸很快就肿胀起来,连原本的纹路都被撑得鼓了起来。 秦绥绥也诧异地望向瞬移过来的帕曼:“你不是走了吗?” 帕曼脸色阴沉如墨,又弹了一个什么东西进入孙兰的嘴,下一秒,孙兰“呕”的一声,居然吐出半截舌头! 这下,就连秦绥绥都被这血腥的画面惊到了。 却听帕曼用不熟练的汉语,冷冰冰开口:“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你辱我师妹,就要付出代价!” 第130章 先让我抱一会儿 这是帕曼第一次叫她师妹,秦绥绥知道他是为了在外人面前,不影响她的名声,但此刻,她心中却格外触动。 她是独生女,妈妈生她时,因为一些意外,不小心坏了身子,虽然后面调养好了,但爸爸舍不得妈妈再受一次罪,就一直没有再要孩子。 但她们这个年纪的,家里一般都有好几个兄弟姐妹,所以她每次看着别人哥哥姐姐关系亲近,都格外羡慕。 这也是为什么她从学会写字开始,就一直闹着要给裴九砚写信,她那会儿才五岁,哪里懂未婚夫是什么意思呢? 后来对他的感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秦绥绥自己也不记得了。 骑上自行车回家属院的路上,贾真真还在回顾帕曼的风姿:“绥绥,你看见没?帕曼他‘嗖’的一下就飞过来了!真的跟武侠小说里的人一样!” “你说要不我拜他为师吧!就学他刚才使出来的那一招!也太厉害了!这样以后我们家老贾想打我,就追不上我了!” “嗯?不过你最后给那个死八婆嘴里塞的是什么药?窜稀粉吗?” 秦绥绥原本一直笑眯眯地在听贾真真说话,听到她此刻的问题,也依然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只不过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可怕得很:“附骨之蛆。” 见贾真真懵了一瞬,她又笑眯眯地补充了句:“中毒初期她会感觉到体内有蛆虫蠕动,后面就会感觉蛆虫在啃咬她的骨头,再后面……” 她没有说完,但贾真真眼睛已经亮得跟探照灯似的:“是不是《绝代双骄》里的江玉郎中的万虫噬心散一样的毒?” 秦绥绥点点头:“差不多,我也是仿照那里面的设定做的。” “哎呀!”贾真真加快了蹬自行车的脚步,将车子靠近她的:“绥绥,我还拜什么帕曼为师啊!我拜你为师好不好?我想当一代毒师!” 秦绥绥忙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什么人,才给她使了个眼色:“你小声些!这光彩吗?” 偷看这些书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又是一个祸根! 一串笑声回响在路上…… 她们先回了家属院。 主要是秦绥绥的东西太多了,除了帕隆给的东西,还有帕曼给的那一大背篓的新鲜山鸡、山鸽子,熏肉、山兰米,野茶,以及她们之前截获的那两个“水客”的东西。 再加上贾真真回来路上和帕曼一起用弹弓打的十多只野兔、野鸭子、竹鸡等,也都分了她一半,东西太多,她不能当着贾真真的面直接收进空间,也不方便直接带去医院,干脆回去收拾一下。 贾真真帮她把东西送到后,就拿着一堆猎物回家给自己老妈献殷勤了。 秦绥绥把东西整理了一下,该收进空间的都收进了空间,都顾不上洗澡,就带着解药直奔医院。 这会儿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医院里人来人往,大多数是往食堂走的人。 秦绥绥贴着路边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了裴九砚的病房。 病房里没有人,只有裴九砚静静地躺在那里,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面色看着也好了不少,只是依然沉睡着。 旁边的椅子上,还放着一个保温杯,应该是迟东临的,自从那次受伤后,他就格外注重养生,向秦绥绥请教了好多养生茶配方,这会儿里面泡的是枸杞。 第133章 他应该是出去打热水了。 秦绥绥上前摸了摸裴九砚的脸,又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他胸口,小声开口:“阿砚,我回来了,我马上要给你解毒了,你准备好了吗?” 身下的人没有回答,但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也让她格外满足。 她去洗手间洗了手,又从空间拿出银针、消毒酒精和帕隆给的解毒药。 没错,要将这个毒解得彻底,不仅要喝下解药,还要配合一套针法。 她正在做准备的时候,迟东临拎着热水壶回来了。一看见她,眼睛都亮了:“哎呀!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没受伤吧?” “你再不回来,我跟你云来哥都打算去找你了!” 秦绥绥笑着朝他点头,又看了看他冒出胡茬的下巴:“东临哥,这几天辛苦了。” 看她这样子,迟东临就知道她找到解药了。 他拎着热水壶,反手把病房门锁上,满脸希冀:“妹妹,找到了?”找到解药了? 秦绥绥笑着朝他点头。 门外,出去打饭的宋云来正好回来,开了一下病房门没打开,在外面骂骂咧咧:“迟东临你小子干嘛呢?躲在里面鬼鬼祟祟干嘛呢?给老子开门!给老子……”他骂到一半,显然也看见了里面的秦绥绥。 迟东临也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叫魂呐你!” 宋云来没理他,抱着饭盒就冲了进来,看向秦绥绥:“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没受伤吧?” 看向她放在桌子上的银针和药,又兴奋开口:“找到了?” 他们两个人问的话几乎一模一样,秦绥绥却并不觉得不耐烦,相反,她为裴九砚有这样两个真心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给裴九砚喂下解毒药丸后,秦绥绥就打算施针了。 还是跟上回一样,迟东临自觉地搬着凳子堵在门口,宋云来在身边给她打下手。 开始之前,迟东临还是犹豫着问了一句:“妹妹,真不用先拿我开刀?” 他刚才就提出过,自己先试药,毕竟现在裴九砚情况特殊,本来就昏迷着,要是哪里不对,后果可能很严重。 秦绥绥笑着摇摇头:“东临哥,你们虽然是中的同一种毒,但情况不一样,你的毒,我明天再给你解。”主要是她没办法连施两次针。 迟东临忙摆摆手:“妹妹,我不着急,现在最主要的是阿砚。” 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也不用再说客气话。秦绥绥点点头,便沉下心来开始施针。 这是一套和“子午流注”完全不同的针法,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因而秦绥绥领悟得快,学得也快。 施完针,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秦绥绥浑身都湿透了,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但她的眼神却格外明亮,她收针时,明显能感觉到裴九砚於堵的经脉已经通了,按照师父的说法,这是毒素已经排出来了。 宋云来及时递给她一杯水,又看着从裴九砚指尖滴下来,已经有小半盆的黑血,皱了皱眉:“这都是毒血吗?放完阿砚是不是就解毒了?” 秦绥绥笑着点点头:“是的,他体内的毒基本上都排出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应该就能醒过来。” 这几天迟东临和宋云来在医院把裴九砚照顾得很好,他外伤的伤势基本上都恢复了,内部的创伤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因为秦绥绥这几天不在,裴九砚这边离不开人,所以几乎是迟东临和宋云来轮班来照顾的。 好在组织上知道他们的情况,并没有太为难人,但他们这几天又是忙工作,又是忙着医院这边,都没休息好,看他们两个满脸的胡茬都能看出来。 秦绥绥直接将两个人赶回去休息了,两个人本来还不愿意,但耐不住秦绥绥态度坚决,于是只得答应明天一早就过来跟她换班。 等他们走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这几天一直都在莽荒森林里,没好好洗澡,在蛇巫部落那一晚,有那么多蛇在外面,她也不敢放松洗澡,只是简单擦洗了一下,今天晚上施针又流了这么多汗。 秦绥绥干脆把病房门反锁,进了空间好好洗了个澡。 空间里她放了好几套备用衣服,浴盆、热水都有,她还拆了一块从那两个“水客”那里截获的力士香皂,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宋云来之前打回来的饭给她留了一份,是杂粮饭加上酸笋炒鸡杂和凉拌野菜,秦绥绥吃完后,直接贴着裴九砚躺了下来。 这会儿他身上的那些仪器和吊瓶都拆了,病床上的位置空出来许多,秦绥绥避开他受伤的那条腿,侧着身子躺在他身边,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看着窗外闪烁的群星,脸上带着笑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鼻尖突然传来一阵痒意。秦绥绥嘴里嘀嘀咕咕地嘟囔了几句什么,转过脸又继续睡。 一分钟后,她突然睁开眼,转过脸来,恰好对上裴九砚含笑的双眼。 大脑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秦绥绥用力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双眸顿时迸发出无尽的欣喜,还带着几分湿意:“阿砚,你醒了?” 裴九砚笑看着她,点点头。 秦绥绥立马弹射起身,就要去喊医生。 手腕儿却被裴九砚一把拽住了:“媳妇儿,别走,先让我抱一会儿。”昏睡这么久,他嗓子十分干哑,声音十分难听,但还是叫秦绥绥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顺从地腻在他怀里,两个人身体紧贴,似要将这段时间的思念全都倾泻出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不知道?”秦绥绥窝在他怀里,柔声开口。 裴九砚把玩着她的手:“大概五点左右,那会儿天刚亮。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叫你。” 秦绥绥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已经七点多了,他醒了两个多小时了,比她预想中的要早醒来很久。 秦绥绥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本昨晚睡前她是侧着身子睡的,只占据了床的四分之一。现在几乎占了一大半,裴九砚这个病人反倒被她挤进了角落里,高高大大一个人,就那么翘着伤腿缩在那里。 她瞬间有点不好意思,她这个人,确实睡相不怎么好。 第131章 华国军人从来不怕苦 秦绥绥自己也懂医术,虽然已经给裴九砚把了脉,确认他没什么问题了,但还是不放心,总怕哪里有遗漏的地方,还是跑去外面喊了医生。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来跟她换班的迟东临和宋云来,两个人得知裴九砚醒了,撒丫子就往病房冲,一点形象也不顾了。 秦绥绥笑着去找了医生。 医生得知裴九砚醒了,也很是惊讶,原本按照他们的诊断,裴九砚至少要昏睡好多年,甚至可能会慢慢出现脑死亡,没想到突然醒了,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经过一番精密的检查,确认裴九砚的身体确实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头部和腿部到底是受了严重的创伤,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听完医生的诊断,秦绥绥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当天下午他们就出了院。 裴九砚已经不需要随时挂点滴和上呼吸机,伤口擦药的事情秦绥绥也能做,在医院住着,始终没有在家里舒服。 汤嫂子一早就得知他们要回来,带着赞赞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 秦绥绥十分不好意思,帮汤嫂子把了脉后,确认胎儿都很好后,又送了她好些安胎补身的药,把汤嫂子高兴坏了。 赞赞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坚强,但看着杵着拐杖的裴九砚后,小嘴一瘪,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他小跑着扑上去,又怕碰到裴九砚的伤腿,只能拉着他的拐杖大哭:“呜呜呜……爸爸,你终于醒来了,呜呜呜……”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秦绥绥这段时间太忙,也没有顾得上他,小家伙表面看着坚强,但为了不让大人担心,只能夜里偷偷哭,这会儿才终于把所有情绪都释放了出来。 裴九砚弯腰,一手杵拐,一手将赞赞抱了起来,还颠了颠:“嗯?怎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赞赞眼睛上还挂着眼泪,但嘴巴已经开始反驳了:“才没有!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我记得爸爸的话,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才能保护妈妈!” 裴九砚把他放在地上,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难得夸奖了一句:“嗯,真乖。” 知道两个人有很多话要说,迟东临和宋云来把裴九砚送回家后,就直接拎着赞赞跑了。秦绥绥着急:“东临哥,说好今天给你……” 她话还没说完,跑出几步的迟东临朝他摆摆手:“改天!改天!哥哥今儿有事哈!”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们这么一搞,秦绥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反倒是裴九砚,一把将她拉入沙发,抱在自己怀中,声音已经恢复了从前的低哑好听,他摩挲着秦绥绥瘦了一圈的胳膊,柔声开口:“跟我讲讲,这几天在莽荒森林里,是怎么过的?” 第134章 他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从迟东临和宋云来那里,知道了秦绥绥为了救他,去莽荒森林冒险求药的事情。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么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是如何在那危险丛生的林子里,在那古老的异族部落里,为他求得这一线生机的。 他无法去想,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刺痛刺痛的,不敢呼吸。 他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敢问出这个问题——他不能因为不敢面对,就忽视她的付出,他得原原本本知道,她为了他都做了些什么,付出了什么,他得先知道,然后才能全都记在心里,在往后的日子里,用自己那点儿不起眼的爱意,来回馈这个为他豁出命去的傻姑娘。 秦绥绥窝在他怀里,笑了笑:“真想知道啊?” 裴九砚点点头:“想知道,全部,包括细枝末节。” 秦绥绥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蛇佩,笑着开口:“你不用这样,其实这一趟出去,我还捡了个大便宜呢!” 她把自己是如何拜师,又得了师父哪些好东西,得了师兄哪些好东西的事情仔仔细细描述给裴九砚听,还把从蛇巫部落带回来的那些好东西拿给他看,像是带着点炫耀的成分。 裴九砚也没有打断她,只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时还发表几句意见,像极了一个合格的听众。 秦绥绥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她不希望裴九砚因为这件事心里有负担,她爱他,愿意为了他去冒险,而且,她也的确有这个冒险的能力。她相信,换做是她中了毒,裴九砚也会有相同的选择。 结果第二天一早,秦绥绥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裴九砚的身影。 她疑惑起床下楼,就看着裴九砚杵着拐杖,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秦绥绥认了出来,这是贾真真他们家的饭盒。那上面那个缺口,还是她们之前在莽荒森林里摔的。 所以他一大早起来,杵着拐杖跑出去,是去找贾真真问在莽荒森林发生的事情了吗?贾真真是个嘴把不住门的,肯定都告诉他了。 秦绥绥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裴九砚会因此而生气,更怕他因此心里有负担。 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举着手里的饭盒,笑着朝她开口:“醒了?这是吴芳婶子炖的野兔肉,说是贾真真从莽荒森林带回去的,叫我拿给你尝尝。” 他不说,秦绥绥也不提,忙跑上去接过饭盒,又把他扶坐在沙发上,嘴里絮絮叨叨:“腿脚不好还往外跑,你还想不想好了?乖乖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炖汤。” 裴九砚受伤失血过多,她从莽荒森林里带回来很多山鸽子,正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裴九砚笑着点点头:“行,那你把那堆豆角拿给我摘。” 小菜园原本被台风吹坏的菜,经过这段时间,又慢慢长了起来,院子里再次变得郁郁葱葱。 这豆角是昨晚摘的,架子上的豆角都已经挂满了,再不吃就老了,昨天吃晚饭的时候摘了很多,这一大把是没用完的。 秦绥绥将豆角拿给他,自己跑到厨房里忙活。厨房里有砂锅,秦绥绥直接把山鸽子洗干净,整只放入锅中,又放了点当归、黄芪和红枣进去,再加入空间小溪水,放在灶上“咕咚咕咚”就炖了起来。 砂锅炖汤比较慢,汤要中午才能喝上,他们早饭还没吃,秦绥绥看着裴九砚已经摘了大半碗的豆角,从厨房探出头问他:“我们早饭吃豆角焖面怎么样?再配上吴芳婶子给的兔肉?” 裴九砚点点头:“可以,需不需要我帮忙?” 秦绥绥摆摆手:“你老实在沙发上待着。” 豆角焖面,裴九砚之前给秦绥绥做过,做法也很简单。秦绥绥很快就弄好了,配上秦绥绥从莽荒森林带回来的野荔枝蜜,和百香果一起调的果汁,酸酸甜甜极为开胃,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直到饭吃完,裴九砚也没提莽荒森林的事情,秦绥绥松了口气。 这样闲适的日子一连过了好些天,秦绥绥每天在家给裴九砚炖炖汤、做做饭,或者去菜园里收拾收拾,再就是拉着裴九砚帮她一起搓药丸。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们家院墙上爬了一丛百香果苗,经过台风的洗礼,和秦绥绥空间小溪水的浇灌,现在已经长得极为壮实,让原本光秃秃的墙面也多了一丝生机。 这倒给了秦绥绥新的想法,她可以弄点丝瓜、葡萄这种爬藤植物种在墙脚下,让它们顺着墙面去爬,这样又好看,又能多种点菜。 期间她还去了光明顶大队一趟,得益于她们之前保护措施得当,再加上药材园当时选址好,有山头的遮挡,台风并没有对药材园产生过大的影响,损失的那点儿药材,都在秦绥绥预估范围之内。 经过两次台风的洗礼,现在药材已经生长得更加茂盛、更加茁壮。 秦绥绥当即拍板,可以在全村推广种植了。毕竟药材从种植到采收需要好几年,现在正是发展经济的时候,不可能真的等到好几年后才种植。 这一下,麦德福高兴坏了,他等了这么久,就在等秦绥绥这句话呐! 一下子,整个光明顶大队都忙活起来了,开荒的开荒,沤肥的沤肥,就连小孩子都到处跑着帮忙拔草、捡牛粪,整个村子的面貌焕然一新。 就连旁边红旗顶大队的大队长,都腆着脸过来找秦绥绥,想要看看他们村有没有药材种植的条件。 秦绥绥也答应有空过去看看,军区医院是覆盖周边好几个大队的,多带动几个大队种植药材,不是什么坏事。 这天中午,秦绥绥从光明顶大队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迟东临和宋云来都来了。 从裴九砚出院那天,这两个人就没来过,今天突然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秦绥绥给他们烧了茶,她从蛇巫部落带回来的野山茶,在这种燥热的天气喝,极好,不仅爽口还能下火。 “东临哥,要不就今天给你解毒吧?”秦绥绥试探着开口,她也是觉得好笑,还是头一回见大夫急着给病人解毒的。虽然她知道,迟东临这是担心她身体扛不住,毕竟之前有她施针的经验,那段时间她确实虚弱得人人都能看出来。 迟东临一口干了杯子里的茶水,点点头:“今天就是来请妹妹帮忙解毒的,时隔这么久,马上就要出海了,我总得在出海之前,把这毒解了。” 秦绥绥诧异:“不是说因为高温原因,中暑的人太多,才暂停出海任务的吗?” 迟东临摆摆手:“哪能一直暂停,活儿不干啦?组织上体恤我们,但我们真不能啥也不干呀。” 说完他还举了举手,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嘴里振振有辞:“咱华国军人,从来不怕苦,不怕累!” 第132章 阴阳怪气 秦绥绥失笑。 午饭是裴九砚做的,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他腿好了很多,不需要拐杖,也能走动了,只是走得不快。 平时秦绥绥出去忙的时候,他就在家里忙着做饭、收拾家务,完完全全一个家庭煮夫的样子。 午饭做的是秦绥绥想吃的腊味煲仔饭,清香的米饭里面混入油润的腊肠、腊肉,底下的那层锅巴也焦焦脆脆的,在药材园里忙活回来,吃上一口别提多舒坦了。 还有秦绥绥从莽荒森林带回来的山鸡炖干蘑菇、熏肉、清炒豆角和腌脆黄瓜,再配上凉丝丝的甜米酒,几个人吃得肚皮溜圆。 吃完饭后,秦绥绥就着手准备给迟东临解毒。 之前看过秦绥绥给裴九砚解毒,想到从他身体里放出去的那一小盆黑血,迟东临就忍不住心里发怵:“妹妹,咱可说好了啊,你那剩下的两只山鸽子得留着给哥炖汤,哥怕失血过多。” 秦绥绥失笑:“知道啦!就算没有山鸽子,我也有别的办法给你补回来。” 之前她从莽荒森林里带回来十多只新鲜的山鸽子,陆陆续续都炖给裴九砚吃了,现在还剩下两只,已经被迟东临预定了。 宋云来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不就流点血吗?咱流得还少?还使唤妹妹给你炖汤,你咋不上天呢!” 迟东临捂着屁股,一脸委屈愤懑:“感情不是你中毒,不是你扎针,不是你流血,净会说风凉话!老子要是在战场上,死都不怕,可是老子是被人阴了,中了毒耶!” 宋云来嘴里骂骂咧咧,但实际上已经心软了:“行了!少在那磨蹭!赶紧的躺上去,老子一会儿去老乡那里给你换几只鸡回来总行了吧!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迟东临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又看向正拿着针的秦绥绥:“妹妹,你可轻着点哈,哥怕疼!” 秦绥绥忍不住笑出了声:“别怕,肯定让你感觉不到疼!” 迟东临满脸不相信:“真的?” 秦绥绥点头,趁着他还盯着自己右手上的那根针的功夫,左手上的针已经悄悄探入了迟东临的神门穴。 第135章 然后裴九砚和宋云来就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瞪着大眼睛看着秦绥绥的迟东临,下一秒就陷入了沉睡。 看着两个人讶异的表情,秦绥绥摊摊手:“没办法,东临哥太紧张了,施针最忌讳的就是患者太过紧张导致肌肉紧绷,一会儿可能还会导致毒素逆流,我只能让他先睡一会儿。” 宋云来把惊掉的下巴合起来,用手轻轻拍了拍裴九砚的肩膀:“兄弟,以后在家里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提醒了吧?” 裴九砚笑了笑,眼中满是自豪的光,他的媳妇儿,就是这么厉害! 虽说迟东临身体内的毒素没有裴九砚多,但这场施针还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秦绥绥拔完针,满头大汗地跌坐在沙发上,裴九砚才贴心地递过来一杯蜂蜜水,又拿来手帕给她擦汗。 宋云来看着那同样小半盆的黑血,倒吸了一口凉气:“妹妹,你说这毒能不能提前预防啊?” 主要是她们之前分析过,这背后的人应该是想阻止他们现在进行的那项机密研究,才对这些掌握核心技术的人一一下毒,现在裴九砚和迟东临都中毒了,就差他了,他老感觉,这次出海,自己可能也得遭遇不测。 秦绥绥摇摇头:“没办法预防,不过你要记住,尽量不要受伤,受伤后也尽量不要落海,要是感觉到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咬了,哪怕只是一点点轻微的刺痛感,也要马上把这个药吃了。” 她从桌子上拿出一瓶解毒丸递给他:“这种解毒丸能暂时压制毒素,保证毒素不在身体扩散,然后回来后你再来找我。” 宋云来忙如获至宝般把解毒丸捧在怀里:“好好好!妹妹,有你是我的福气啊!” 说完碰上裴九砚凉飕飕的目光,他连忙又改口:“有你和阿砚是咱们的福气啊!” 迟东临估计还要一会儿才醒,想起答应他要给他买鸡,宋云来又骑上裴九砚的自行车直奔大队里。 大队里,苏韵怡正好从药材园那边忙活完回来,天气太热,她进屋洗了个澡洗了个头,这会儿正散着头发在院子里搓衣服。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她从洗衣盆里抬起头,就见之前跟她同一批下乡的一位男知青站在基地大门外。 出了周泽成那件事之后,平常基地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是锁着大门的。 她擦擦手,跑过去开了门:“刘知青,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来人名叫刘志强,跟苏韵怡一样,都是苏市人。只不过他个子比较小,性子内向,人也比较腼腆,所以在一众知青里不是很扎眼。 看见苏韵怡,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苏知青,这是我妈从老家寄过来的月饼,是她自己做的,味道很不错。这不三天后就是中秋节了嘛,送给你一点,是琼台岛这边买不到的味道。” 苏韵怡忙摆摆手:“不用的刘知青,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这东西精贵,也是阿姨的一番心意,你留着自己吃就好了。” 刘志强却不依,执意要送给她。 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知青,又是同一批下乡的,而且刘志强这个人平时不声不响的,没什么存在感,但也没给人添过什么麻烦,下乡这么久,干活儿也是兢兢业业的。苏韵怡对他印象还不错。 想着他可能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所以才会来找自己这个老乡。 苏韵怡推拒不过,便接了下来。 “刘知青,你等等,我去拿个东西。”礼尚往来,苏韵怡接过东西后就忙往里跑。她妈之前寄了很多鸡头米过来,她时不时熬个糖粥,做点鸡头米糕,平时忙起来没时间做饭的时候,可以垫垫肚子。 很快,她就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出来递给依然站在大门口的刘志强:“刘知青,这是我妈寄过来的鸡头米,我早上刚做好的鸡头米糕,你拿回去尝尝。” 刘志强眼睛像是亮了一瞬:“你自己做的?” 苏韵怡点点头:“对,你尝尝看正不正宗,有哪里味道不对的,欢迎你提意见。” 刘志强捧着牛皮纸袋,像是捧着什么宝贝,跟苏韵怡又闲聊了几句,才一脸满足地走了。 走了几步,他还低头深深地闻了一下装着鸡头米糕的牛皮纸袋,似乎是闻到了里面的香甜,而后一脸陶醉的模样。 苏韵怡笑了笑,看着刘志强的背影摇摇头,刘知青果然是想家了。 算起来他虽然跟自己同一届,但听说只有18岁,听说是上学的时候跳级了。18岁,还小呢,想家也是正常的。 她转身继续回去洗衣服,一头柔顺的青丝被风高高扬起。 她没注意到,在自己转身后,刘志强也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她的背影咧嘴笑了笑。还低头深嗅了一下刚刚捧着牛皮纸袋的那只手,那只手上,有一根飘逸的长发。 “啧啧啧啧,苏知青,你是不是很喜欢给别人送吃食?”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在大门口响起,苏韵怡抬起头,正好看见跨坐在自行车上的宋云来,自行车后面还绑着几只鸡。 “宋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韵怡对他这突然的阴阳怪气有些不满,但想到他可能是看到刚刚自己给刘志强送吃的了,不想他误会,还是解释道: “刘知青跟我是用一个地方的人,马上中秋了,他妈妈寄了特产过来,他拿过来分给我一点,礼尚往来,我也回送点东西给他,这不是很正常吗?” 没想到听她说完,宋云来却皱了皱眉:“我建议你还是少跟他来往。” 苏韵怡不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过多的来往啊,只是大家都是知青,平时难免会礼尚往来送点吃食,这不很正常吗?”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礼尚往来,喏,这只鸡回送给你,感谢你之前送给我的吃食和衣服,走了。”宋云来解下一只大母鸡塞她手里,跨上自行车就走了。 苏韵怡拎着那只活蹦乱跳的大母鸡,在原地气得发抖:“宋同志,你什么意思!宋云来,你给我站住……” 宋云来像是没听到似的,脚越蹬越快。 第133章 中秋咯,团圆咯! 其实宋云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他刚才看见刘志强那个表情,本能觉得不对,不想让苏韵怡接近她。 但转头一想,又关他什么事呢?说起来他们都不算熟。 回到家的时候,迟东临已经醒了,见宋云来果然给他买了两只鸡回来,高兴得直乐呵:“好兄弟!等你下次中毒放血,哥也给你买鸡!” “不过怎么只有两只啊?你也忒扣了!” 宋云来睨他:“还吃,你都多少斤了,你这肚子和嘴跟着你,也是享了大福!你说咱们都天天拉练,怎么就你没瘦呢?” “你瞧阿砚,这些天在家好吃好喝地养着,也没见人家长一点赘肉啊!” 宋云来一通叭叭,把迟东临的脸都气红了,喊着要跟他绝交,才停了下来。 晚饭吃的自然是宋云来买回来的鸡,裴九砚下厨,做了一大锅野山菌炖鸡,吃得迟东临眼都红了:“阿砚,还得是在你这里,才能找到妈妈的味道。” “噗!”秦绥绥一口饭喷了出来,脸涨得通红。 裴九砚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一脚踢上了迟东临的屁股:“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迟东临委屈:“我又没说错,你这厨艺不就是跟我妈学的吗?” 说完又期待地看着秦绥绥:“妹妹,我这几天能不能在这里养伤,流了那么多血,我总得补回来不是?” 秦绥绥点头:“当然没问题啊,家里位置多!” 见裴九砚也没反对,迟东临就心安理得地在他们家过起了养膘的生活。当然,他也没闲着,平时接送孩子,帮裴九砚一起做饭、收拾家务,日子充实又美味。 本打算住一周,养完伤正好下周去出海,没想到才过了两天,裴九砚就赶他走。 迟东临跺脚:“阿砚!你有异性没人性!我可是病患!” 裴九砚睨他:“有你这么健壮的病患吗?” 迟东临耍赖:“明天中秋!我后天再走!” “不行!今晚就走。” “到底为什么嘛!你们三个人过中秋不冷清吗?” 裴九砚看着他:“明天给我媳妇儿补过生日。” 行吧,这是正当理由,迟东临只能哀哀怨怨地回宿舍跟宋云来相爱相杀去了。 中秋当天,秦绥绥一早就被大队里的人叫走了。这几天大队里正忙着开荒,做药材种植前的准备工作,麦德福有许多事情拿不准,时常要过来请秦绥绥去参谋。 但她昨晚已经跟裴九砚说好了,今天中午要去镇上的。 这会儿裴九砚已经去送赞赞上迟东临他们宿舍去了,一会儿还要去办公室一趟,也不知道他那边需要多久,秦绥绥只得写了一张小纸条,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去大队里,他们一会儿12点直接到镇上的邮局那里碰面。 第136章 之所以定在邮局,是因为秦绥绥想给父母打个电话,今天中秋节,往年的这一天,他们一家人都是在一起的。到了这一天,她也格外想爸妈。在军区打电话,多有不便,因为爸妈身份特殊,她不想惹麻烦,干脆直接去镇上邮局。 大队里的事情不多,秦绥绥忙活完后,就准备直接骑车往镇上去。 “绥绥,绥绥,你去哪?”苏韵怡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追上来。 秦绥绥回头:“我去镇上邮局,你呢?还有这位是?”秦绥绥看着苏韵怡身旁的刘志强,知道自己肯定是见过他的,也知道他是位知青,但好像从没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我也去邮局!给我妈打电话!这位是刘志强刘知青,跟我是老乡,我们也是同一批下乡的。” 刘志强确实很腼腆,看见秦绥绥,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得低着头小声开口:“秦同志你好,我也去邮局。” 秦绥绥忙笑着回应他,三个人说说笑笑就往镇上去了。 在邮局打完电话,也才十点多钟。还没到跟裴九砚约好的时间,秦绥绥打算去百货商场逛逛,给家里添置点糕点。 刘志强犹犹豫豫,似有话要说。苏韵怡笑了笑:“刘知青,有什么话就直说,绥绥不会见外的。” 刘志强看向秦绥绥,又看了眼苏韵怡,低下头,声音小小的:“那个……我想去一趟废品收购站,之前听说有知青在里面淘到了英文原版书,我也想去看看……” 他声音越说越小,但苏韵怡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我们陪你一起去?” 刘志强抬头看她,眼里充满期待:“可以吗?” 苏韵怡看了看秦绥绥,秦绥绥点点头,反正她来了这么久,知青必逛的废品收购站还没去过呢!之前听吴嫂子说,她在那个废品收购站还淘到了一个黄花梨木的小橱柜。 反正闲来没事,跟裴九砚约好的时间也没到,去看看也无妨,正好她空间里最近药品增多,还缺几个柜子呢! 于是三个人又骑着自行车往废品站去。 废品站在玻璃厂隔壁那条街,也就是之前她发现特务窝点的后一条街。说实话,每每走到那个特务窝点,秦绥绥心里都有一点发怵,当时她问过裴九砚,为什么那个地方里面一直都有人。 裴九砚没说太多,只说地底下还发现了别的东西,让她以后不要去那里。 穿过那条街的时候,秦绥绥下意识又看了眼那个窝点,今天里面倒是没听到什么动静,是都处理完了吗?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过这里,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中秋节的原因,废品站几乎没什么人,管废品的老头端着一个凹了一角的搪瓷缸坐在门口的阴凉处摇着蒲扇,搪瓷杯里面泡的不知道是什么茶,应该是刚泡的,还冒着氤氲热气,而且味道很浓,熏人得很。 见他们过来,他端着茶杯慢悠悠地晃了一下嘴里吐出一句话:“中秋咯,团圆咯!” 苏韵怡还以为这老人家是在跟她们说中秋祝福语,她笑着朝他点点头:“老同志,也祝你中秋团圆。” 老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布满皱纹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很快又低了下去,继续晃着茶杯,似乎想尽快把茶晃凉。 第134章 蒙面人 废品收购站原本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厂房改建的,位置很大,但是里面的东西也很多很杂,堆得跟一座座小山似的,导致里面光线也很暗。 秦绥绥想去那堆家具堆里挑柜子,苏韵怡想去旁边的厨具那边挑一个炖汤的砂锅,刘志强则想去找找他说的英文原版书,于是三个人分头行动。 秦绥绥直奔家具堆,这个时代琼台岛的旧家具大多是以橡胶木、桉树、杉木为主,当然也有一些昂贵如黄花梨、紫檀、酸枝、坡垒、母生树制成的家具,混在普通的家具中,落满灰尘,很不起眼。 当然对于秦绥绥这种识货的人,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蒙尘的黄花梨八仙桌、紫檀官帽椅、酸枝龙纹床,还有好些红木、柚木的家具,虽然看起来很破旧,但收拾干净绝对是好货。 不过这些东西太大了,她真买的话太扎眼了。 要说偷渡到空间,那也犯不着,现在废品收购站属于公家的,她干不出这种事情,这可跟她之前顺走特务窝点里,章知青的那个小皮箱性质不一样,那个小皮箱一看就是章知青自己私有的,里面的钱财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不当途径弄来的,而且章知青夜里侵入她们家想杀人,她们属于有仇,拿点东西不亏心。 再说了,她自己原本家里也不缺这些东西,现在都被她收在空间,所以也没有去拿的必要。 她最后在这一堆家具里选了一个一米五高的柚木书架。 她这段时间经常在家里制药、搓药丸,各种乱七八糟的草药都堆在客厅的桌子上,乱得很,买个书架回去,到时候再去大队里找村民买几个藤编的小收纳筐,放在书架上,正好可以收纳药材和药丸。 书架有点重,她搬起来有些吃力,干脆在地上拖着走,只是拖着拖着,就感觉拖不动了,后面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把它拽住了。 秦绥绥从衣架后探出头,就见昏暗的废品堆中,一个将头脸严严实实捂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正将手拉在她选中的书架上,阴测测地看着她。 秦绥绥脑子都麻了,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确定,刚才她过来找书架的时候,这个人并没有第二个人。 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她就松开q抓住书架的手,转头一边朝苏韵怡和刘志强那边跑,一边大声呼救:“韵怡姐!韵怡姐!刘知青!刘知青!救命!” 可是她喊了许多声,那边也没有动静,不应该啊,废品站再大,也只是在一个厂房内,她喊这么大声应该早就听见了,而且刘志强和苏韵怡的距离很近……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从她们三个人分开到她过来挑选这个书架,估计才刚刚过去十几分钟,前面她还听到苏韵怡絮絮叨叨跟身边的刘志强说话的声音,后面突然就没声了,她还以为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贝,现在想来,难道是那会儿就出事了? 她脑子转得飞快,脚下也没停,意识到不对后,就转了个弯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出去,对!那个老头还坐在门口!可以向他求援!再不济,她可以跑出去,街上也有人!只要跑出去就安全了! 可是当她冲出厂房的时候,才发现废品站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还挂了把锁。原本坐在那喝茶的老头也昏倒在地上,装着茶汤的破搪瓷缸倒在地上,里面的茶洒了一地。 秦绥绥抬头环顾四周,废品站大概是为了防盗,围墙建得比他们家的围墙还要高,上面也贴了不少碎瓷片、碎玻璃片,大门又是铁的,此刻关得严严实实。里面发生什么,外面都看不见,她想大声呼叫,可是想到来时,这条街似乎没什么人。 求救无门,逃出无门,秦绥绥第一想法就是躲进空间。 可一想到,那个黑衣人绝对还有帮手,不然不可能同时制住苏韵怡和刘志强两个人的,想到可能还有人在暗处偷窥,不到真正的绝境,她坚决不能暴露空间的秘密,否则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秦绥绥回头,看向追出来的黑衣人,默默将手中的匕首捏紧,又拍了拍布包里之前帕曼送她的那只弹弓,确认它还在那里,才放下心来。那个东西杀伤力大,还是一样的道理,不到关键时刻,她不想轻易惹上人命官司。 她刚才就观察过,那个歹徒只比她稍微高一点,而且,从对方包着的头巾后面露出的一缕长发来看,歹徒应该是个女人。 是个女人的话,自己跟她拼一拼,也不是没有胜算,更何况,她还有各种毒药护身,只是对方把口鼻蒙住了,撒药粉的作用有限,所以首先要把她蒙在脸上的头巾扯下来。 看见秦绥绥捏在手里的那把匕首,歹徒眼睛眯了眯,眼里露出一丝兴味。 她兴奋地上前:“好呀!原来在你这里。” 秦绥绥听着她别扭的声音,皱了皱眉,可旋即想到什么,她认识这匕首?这个女人是跟章知青她们一伙的人? 秦绥绥把匕首横在面前,声音凶狠:“你把韵怡姐和刘知青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哈……你还想着她们?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话未落音,人已经冲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根56式三棱刺,直直朝着秦绥绥而来。 只是秦绥绥还是把对方想得太简单了,对方显然是会武术的,几招下来,秦绥绥便被逼得没有还手之力,躲闪之间,人也被逼入了墙角。 眼看对方握着三棱刺再次刺过来,千钧一发之际,秦绥绥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手刺了个空,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蒙面人一愣,下意识转身四处张望。 趁着她转身的功夫,秦绥绥眼疾手快地出了空间,将她绑在脑后的面巾一扯,黑色的面巾随之掉落。 第137章 蒙面人一惊,快速转身想要捂住自己的脸,但下一刻,一把药粉突然撒了过来,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而后脸朝下,身体蒙得砸在地上。 秦绥绥用的是蒙汗药,她这种特制的蒙汗药,没有她的解药,在三天内都无法醒过来。 确认人昏倒后,她才长舒一口气,这娘们手上力道极大,就这么两三下,就给她胳膊上划了好几道伤口,还好这人应该不是冲着取她命来的,只是想把她抓住控制起来,不然她这会儿肯定伤得更重。 她到底是谁?抓自己想要干什么? 秦绥绥突然捂住头,表情极为痛苦地蹲了下来。 几乎是在她蹲下来的瞬间,头上突然笼罩过来一道阴影。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秦绥绥唇角轻勾。 第135章 中秋少女宴 来人见她捂着头蹲下,哼笑一声,拿着绳子朝她走来:“没想到你这个臭娘们还有两把刷……” 下一秒,他突然表情惊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匕首刺穿,扎在地面上的脚。 “你你你……你不是晕了吗?” 秦绥绥一把将他手里的绳子抢过来,拿在手里颠了颠:“藏区的天珠绳?没想到你这小小废品站,还有这种好东西呢?” 传闻中天珠绳可是高僧用的,主材质是牦牛脊髓筋,可以千年不腐,而且绳子上的天珠,每一粒价值都极高。 她毫不犹豫地将天珠绳收入空间,转而从废品站里重新找了一条麻绳,将这个臭老头捆了起来。 老头被她下了软筋散,浑身无力,但还是努力扭动着枯瘦的身躯:“怎么可能?晕倒的不应该是你吗?!你到底是谁?” 秦绥绥瞥了一眼地上那个被他刻意打翻的茶杯,翻了个白眼,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砍柴刀,用刀片拍了拍他的脸: “在姑奶奶面前玩毒?你这个老东西还太嫩了!赶紧交代,韵怡姐被你们父子俩藏到哪里去了?” 老头瞪大眼睛,看看她,又看看依然脸朝下,趴在地上的黑衣人,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还有点想否认。 秦绥绥没功夫跟他废话,其实早在进门的时候,她闻到老头茶杯里的茶,就感觉不对劲,但当时就路过那一瞬间闻到了,时间很短,她也没想太多。 可就在从厂房里面跑出来,看见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秦绥绥顿时就反应过来了,那茶其实是一种迷药!她很快就意识到,这个老头可能跟黑衣人是一伙的! 至于黑衣人的身份,秦绥绥一把将趴在地上的人翻了过来,面巾之前已经被她扯掉了,露出来的那张脸,正是带着假发套的刘知青刘志强! 秦绥绥也是纳了闷了,光明顶大队也不知道走的什么衰运,招来的知青一个两个都是有问题的。 之前的章知青也是,后来的周泽成也是,现在又来了个刘志强,也不知道麦德福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气得要找她买速效救心丸。 至于她是怎么发现刘志强和这个看门的老东西是父子的关系,就更简单了。 早在来到废品站,看着这老头的第一眼,秦绥绥就觉得,他和刘志强长得有几分相似,但这个世界相似的人应该不少,尤其是刘志强这种大众脸,所以她依然没有多想。 可就在刚刚,她用匕首把这个老东西的脚钉在地上的时候,透过他的草鞋,发现他居然有六根脚趾头! 而在这之前,秦绥绥她们在来的路上,她也不经意地瞥见过,刘志强的左脚是六指! 长得相似,又加上六指的高遗传性,再加上在废品站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秦绥绥几乎可以瞬间断定,他们两个人是父子!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明明废品站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短短十多分钟内,苏韵怡和刘志强却同时消失了! “快说,韵怡姐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秦绥绥将砍柴刀在他脖子上割出一条浅浅的血痕,以作威胁。 没想到这糟老头子不仅不害怕,反而笑出了声,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串奇怪的词:“哈哈哈哈哈……中秋夜,天皇祭,少女宴,万物生……万物生啊……” 念着念着,唇角突然留下一丝血迹,秦绥绥皱眉,这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日子玩意儿?她抬手,一把蒙汗药撒了下去,老头想要咬舌自尽,咬到一半就晕过去了。 秦绥绥看了看光线昏暗的厂房里,又看了看晕倒在院子里的两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面应该有个密室或者密道之类的东西,倭国人最爱搞这一套。而且废品站东西多,藏污纳垢的,搞个密室并不扎眼。 苏韵怡应该是被偷运到密室里去了,根据这臭老头刚才念的什么“中秋夜,天皇祭,少女宴的”,她们可能还不止抓了一个人,可能是想搞什么祭祀?开什么玩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顶着风头搞这些? 不过也是因为这句话,她断定,苏韵怡现在应该暂时是没有危险的,因为这会儿还是白天。但也要尽快把人救出来。 秦绥绥将穿进老头脚掌的匕首拔出来,在他身上擦了擦血迹,一手拿着匕首,一手举着毒药进了废品站,在里面找了一圈,除了堆得乱七八糟的废品,什么也没看见。 看来还真的有个密室,唯恐再出现什么变故,她不敢再深入去找了。 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裴九砚应该快到镇上来了。 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裴九砚、公安同志或者军区的同志过来,一起去找人。 只是她现在走了,这两个人要是被后来的同伙带走了怎么办?那她岂不是空口无凭了? 秦绥绥想了想,从老头腰间的钥匙串里,找到大门的钥匙,将门打开,正巧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路过。应该是放学回家吃午饭的小学生。 秦绥绥忙朝他招手:“小同志,小同志,快过来!请你帮个忙!” 小男孩看见她,好奇地走了过来,还朝里看了看:“咦?今天怎么是个姐姐?之前那个老爷爷呢?” 唯恐他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秦绥绥忙用身体遮了遮,又把提前写好的字条交给他,同时拿出两颗奶糖: “小同志,你能不能帮我把纸条送到邮局那边去,那里有一个骑着自行车,头上贴着纱布的哥哥,你把纸条交给他,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两颗奶糖好不好?” 第136章 糖果是苦的 一看见奶糖,小家伙馋得口水都掉下来了,根本想不起来什么爷爷奶奶了,连忙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接过纸条和奶糖,迈着细瘦的小腿就跑了出去。 为防变故,秦绥绥又把门关了起来,只是用铁扣从里面扣上了,没有上锁。 在等裴九砚来的这段时间,她自己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看着几条深可见骨的伤痕,秦绥绥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跑到废品堆里,把她之前看见的黄花梨八仙桌、紫檀官帽椅、酸枝龙纹床以及各种红木、柚木的家具全都收进了空间里。 又把刚才找人时瞥见的什么青花瓷花瓶、古籍善本也收了进去,看见一个单独掉落在地上的紫砂锅,秦绥绥猜测,应该是苏韵怡选中的,只是她刚拿起来,就被人弄晕了,这才掉在这里。她直接收了起来,找个机会拿给苏韵怡。 这些东西就当是老头给她们的补偿了! 听刚才那个小男孩的话,这个死老头可能在这里守废品站很多年了,这些年也不知道暗中贪污了多少好东西,这些都算在他头上! 另一头的裴九砚,提前十分钟来到了邮局门口,但奇怪的是,他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秦绥绥的身影。 想着她可能是临时去买什么东西了,便干脆靠着车子在路边等她。 没一会儿,一个背着书包、跑得满脸通红,还在流鼻涕的小男孩突然跑过来,围着他转了一圈,看见他额头上贴着的那块巴掌大的纱布,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又打量了他一眼,才怯怯开口:“哥哥,废品站那边有个姐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像是畏惧裴九砚浑身的气势,小家伙举起来的手都在颤抖,手心里除了一张小纸条,还有一颗开始融化的奶糖。 裴九砚皱眉,将纸条从他手中拿起来,展开一看,上面就写了一行字:“糖果是苦的。” 但他却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秦绥绥的字迹!她肯定是出事了! 他忙站直身子,严肃地看向小男孩:“那个姐姐现在在哪里?她还说什么了?” 他本来不笑的时候气势就很慑人,这会儿一皱眉,语速加快,小男孩直接吓哭了。 但挂念着秦绥绥的那两颗奶糖,一边哭得直抽抽,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在……在……废品站,呜呜呜……姐姐……姐姐说……我把哥哥带回去……还……还给我两颗奶糖……呜呜呜……” 裴九砚皱眉,没管哭得鼻涕拉糊的小男孩,直接跑到邮局里,往军区打了个电话,跑出来的时候,小男孩还在哭,他一把将人拎起来,放上自行车后座,蹬着车子就往废品站飞奔。 第138章 “糖果是苦的”还是秦绥绥小时候跟他通信时,非要定下来的“暗号”,当时得知他入了伍,也不知道她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话本,小脑袋瓜一天到晚想着自己跟他结婚后可能会有什么危险,非要跟他定一个“暗号”。 “糖果是苦的”就是她想出来的暗号。 毕竟糖果本身是甜的,如果是苦的,那肯定是有问题的,那就代表她出了事,或者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需要他帮助。 那时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只能想到这个不扎眼却又能让人印象深刻的暗号,但却在许多年后的今天,真的用上了。 因为事发在废品站,秦绥绥又能让小男孩给他送信,还承诺小男孩回去再给他两颗奶糖,说明她暂时没有什么危险,那就是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起之前她独自一人发现了特务窝点的事情,裴九砚就心惊胆战,连忙给军区打了电话,就往那边飞奔。 废品站里。 秦绥绥从废品堆里钻出来,又跑到院子里,看着两个跟死猪一样瘫睡在地上的人,上去一人踢了几脚,忽而瞥见在院子角落里,还有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类似保安亭那样的小小工作间,门口还搭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男士汗衫。 那可能是那死老头的工作间。 工作间确实很小,门口摆着一个十分破旧的小煤炉,炉子上还烧着一壶开水。 里面一眼看得到头。只摆了一张不知道用什么板子搭起来的小床,挨着床还有一个布满划痕的小木桌,小木桌上除了热水壶,还有好几个瓶瓶罐罐,看标识像是酵母片、止痛片、消炎粉之类的常用药。 但想起这老头会用毒,秦绥绥眼睛眯了眯,拿起其中一瓶止痛片闻了闻,果然!这绝不是止痛片!但具体是什么毒她说不上来,应该是麻痹致幻类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华国本土的毒。 她忽然想起裴九砚和迟东临他们中的毒,听师父说,这也不算华国本土的毒素,因为华国地广物博,但到底还是内陆的人口更多一些。而他们中的毒,是海蛇的毒,应该是从某些岛国传过来的。 岛国?与老头刚才念的那段话不谋而合。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秦绥绥干脆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收进了空间。 桌面上除了这些瓶瓶罐罐,就只有一个瘪了几个角的铝饭盒和一双筷子。 桌子也没有抽屉,也没有用桌垫,不可能会藏什么东西。秦绥绥又把目光投到一旁的木板床上。 大概是天气热的原因,木板上只垫了薄薄一层稻草,稻草上铺着一张破凉席,秦绥绥掀开凉席一看,好家伙,底下压着好几本《肉蒲团》《痴婆子传》《如意君传》等明清艳情小说,啧啧啧,这糟老头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爱看这些! 秦绥绥嫌弃地又翻了翻,发现下面还有几本《聊斋志异》《西厢记》等古典小说,其中还有一本带插图的《金瓶梅》,秦绥绥把这几本古典小说都收进了空间,那本《金瓶梅》送给贾真真,她肯定很喜欢! 等把书都翻完,秦绥绥才发现原来底下的木板竟然有两层!下面那层还是金丝楠木的!这糟老头子这是在废品站里过起了“帝王”生活啊!真该死啊! 第137章 万福寺 等把这些“社会主义毒瘤”全都收进空间,裴九砚也急匆匆地赶到了。 他骑到废品站,连车子都没停稳,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冲了进来,一把拉住秦绥绥,上下打量一番:“媳妇儿,你没事吧?” 看见秦绥绥胳膊上那几道伤口,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一老一少,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厉:“他们干的?到底怎么回事?” 秦绥绥把他拉过来,凑在他耳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裴九砚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已经给组织打电话了,马上就有人过来处理。我们先去找苏知青。” 秦绥绥刚才一个人不敢贸然去找,但有裴九砚,她就有底气多了。 等军区的人过来,还得要一会儿,已经耽误了这么久,还是早点找到苏韵怡,才能放心。 “那个……姐姐,你答应给我的……奶糖……”等他们两个人小声商量完,一道弱弱小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秦绥绥看着小男孩,一拍脑袋:“哎呀,姐姐差点忘了,对不住!喏,这把奶糖都给你,快回家吃饭去吧!” 原本的两颗变成一把,小男孩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谢谢姐姐!” 说完就抱着奶糖跑了。 秦绥绥则拉着裴九砚准备去找人。 “等等。”裴九砚走到门口,在墙边留下一个不怎么明显的记号,才把门关上,带着秦绥绥进了厂房里面。 12点多,外面正是阳光强烈的时候,对比之下,厂房里就显得格外的阴暗。 秦绥绥跟在裴九砚后面,警惕地看着四周。也不知道裴九砚做了什么,很快就在一堆农药瓶和电池芯的废品堆后面,发现一道暗门。 她忍不住朝裴九砚竖了竖大拇指,这么脏又这么隐蔽的地方,换她可能要很久才能找到,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是不一样! 裴九砚却没秦绥绥这样乐观,他看着这道暗门,眉头越皱越紧:“媳妇儿,要不你在外面等我?组织的人很快就到。” 秦绥绥眼睛看着他,坚定地摇摇头。且不说外面是不是真的更安全,就算是,她也不能放任裴九砚一个人去冒险,万一里面不止一个人呢,裴九砚到底伤势还没完全好,她手上还有不少毒药,必要时也能给裴九砚打打辅助。 知道她的性子,裴九砚没再劝,只是在密室门口留下一个记号,便带着秦绥绥进去了。 这是一条约两人宽,两米高的密道,里面乌漆嘛黑的,秦绥绥从布包里掏出手电筒交给裴九砚,裴九砚看着她那个布包,诧异了一下,但没说什么,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牵着她,快速朝密道中走去。 这个密道看起来很旧了,看起来像是战争年代建起来的,弯弯曲曲,绕了十来分钟,秦绥绥都有些迷惑了,真的是这里吗? 下一秒,裴九砚突然转回身,手指放在唇间,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手里的手电筒也快速关掉了。 秦绥绥一秒紧张起来,果然,又往前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刚转过弯,居然有一丝光亮漏了出来,再走几步才发现,外面居然是一个出口! 如果秦绥绥没记错的话,密道的方向应该是开向废品站后面那条街的,但此刻他们看见的出口,却不是街道,更像是一处荒芜的古村落。 这个地方,别说她从来没见过,就连裴九砚都没见过。 密道出口处有五层向上的台阶,从台阶上走出来,刺眼的光线瞬间充斥眼球,秦绥绥不适地闭上了眼,几秒钟后才又缓缓睁开。 等眼睛适应光亮,这才发现,密道外面居然是一条长长的,用生蚝壳铺就的小道,小道两旁杂草丛生,配合着远处几间破败的木屋,显得格外的凄凉。 “阿砚,这是什么地方?” 裴九砚眯着眼看向远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原万福寺旧址。” “万福寺?” 看着秦绥绥脸上迷惑的表情,裴九砚简单解释了一下:“是很早之前琼台岛的一座古寺,里面有一座两米高的鎏金佛像,十分出名,可惜在战争年代流失了,后来据说有人在倭国的寺庙里看见了。” 秦绥绥很快就抓住了关键词:“倭国?所以是因为那个佛像出自这里,他们才选在这个万福寺搞什么天皇祭?” 裴九砚点点头,二人没再说话,继续不动声色地朝那个寺庙的方向走去。 这个村子很小,除了肉眼可见的几个破旧的不成形的小木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藤蔓、大树、荒草。 也没什么规整的路,地面全都被草藤覆盖,裴九砚很快在草丛里发现有人行走过的痕迹。他带着秦绥绥,踩着脚下郁郁葱葱的草藤,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去。 明明是三十多度的天气,还是正中午,但秦绥绥越走,却越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拉了拉裴九砚的胳膊,小声问他:“阿砚,组织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裴九砚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有我在。他们过来也很快。” 秦绥绥点点头,裴九砚不是莽撞的人,这种情况下还坚持往里走,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把捏在自己手里的匕首塞到了裴九砚手中,她自己则把背包里,帕曼送给她的那把弹弓拿了出来。 大约又走了五分钟,拐过一棵粗壮又茂盛的大榕树,一座古寺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座古寺外观看着也跟旁边的几座房子一样,极为破败,但秦绥绥总觉得,它格外违和,但又找不出原因。 但当她踏进寺庙的时候,才明白这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第139章 第138章 唯一的生机 现在正是戒严的时期,是不允许搞这种封建迷信的,所以大部分寺庙,基本上都被毁坏了。 但眼前这座寺庙,虽然看着破旧,但其实该有的东西都有,只是各处建筑显得比较陈旧、破败,就像只是给原本光鲜的寺庙换了套旧衣服一样,但它依然有衣服。 一般的寺庙,穿过山门,便是天王殿。大殿里供奉的是一般是弥勒佛和韦陀菩萨,两侧还有四大天王。 佛像虽然都被搬走了,但长年累月下来,肯定多多少少会留下印记,所以这里应该原本至少有六尊佛像留下的印记,但现在却只有一个。 而且大殿两边的墙上,还有着各种色彩艳丽的壁画,部分已经斑驳了,但经过风霜的洗礼,这些颜色却依旧没有暗淡下去。 “阿砚,这里不太对劲。”秦绥绥小声开口。 裴九砚点头,望向后面大雄宝殿的方向,手里的匕首捏紧:“你一会儿一定要跟紧我,如果遇到危险,就先逃,知道吗?” “哈哈哈哈……逃?来都来了,还想逃?”一声尖厉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就跟手指甲划在黑板上的那种刺挠的声音一样,听得人心里格外不舒服。 下一秒,在天王殿后面,十几个带着色彩鲜艳的鬼脸面具的人突然出现,朝他们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后面的大雄宝殿,突然有火光冲了起来。 “去后面的大雄宝殿救人!” 裴九砚用力一个甩手,秦绥绥直接顺着他的力道冲出了包围圈。几乎是同时,裴九砚已经拿着匕首跟这群鬼面人打了起来。 秦绥绥是在和平的环境下长大的,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这些丑不拉几的鬼脸面具,配上这个诡异的寺庙,搞得她心里发慌。 但裴九砚让他去救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单独去冒险,所以大雄宝殿的情况肯定很危急! 有他顶在那里,帮她拖着那些人,秦绥绥也不敢掉链子,举着弹弓就往大雄宝殿的方向跑。 刚才一冲而起的火光,就是从大雄宝殿的殿门口窜起来的。 秦绥绥冲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道火光正正好在大门口,把她的路挡住了,而在空荡荡的大殿内部,有一个巨大的圆形木盘,中间刻着秦绥绥看不懂的符号,木盘外缘分了八个大小相等的格子,每个上面此刻都跪坐着一个女孩。 而且每个女孩身后都有一截小胳膊长的木棍,木棍的一端已经燃起了火光,再过不久,就要烧到这些女孩身上! 最诡异的是,这些女孩虽然跪坐着,姿态端正,但其实每个人,都是昏迷状态,他们是怎么让一个昏迷的人保持这么规整的跪坐姿势的?而且这都什么年代,她居然能在现实中看见话本子里的故事? 秦绥绥没功夫去细想太多,因为她在那八个女孩中,眼尖地看见了苏韵怡! 门口的火光阻碍了她进去的步伐,秦绥绥只能冲着里面大喊:“韵怡姐,韵怡姐!快醒醒,快醒醒!” 但无奈距离有些远,而且这大门口的火烧得噼里啪啦的,也隔绝了她的声音。 秦绥绥着急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举起弹弓,朝着大殿旁边那棵亭亭如盖的菩提树弹射而去,很快,子弹没入其中一处分枝,随着“咚”的一声子弹没入树枝闷响,那处分枝应声断裂。 秦绥绥跑过去,把树枝一整个拖过来,朝着熊熊的火苗就是一顿狂扫。 这会儿火刚烧起来,火势还不是特别大,而且菩提树枝叶繁茂,很快就将火苗扫灭了。 秦绥绥丢下树枝直冲圆盘而去,结果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圆盘下面突然“嘶嘶嘶”地爬出几十上百条乌蛇,朝着秦绥绥而来。 饶是在莽荒森林走了一遭,又去蛇巫部落待了两天,但秦绥绥一下子看见这么乌泱泱一团蛇突然涌了出来,她还是头皮发麻。 身体下意识后退几步,再抬眼时,苏韵怡身后的那根木头已经马上就要燃尽了,眼看着火即将蔓延到她身上。 秦绥绥一咬牙,从空间里掏出一包师父给的驱蛇药粉,又拿出帕曼送的弹弓,将驱蛇药粉作为子弹,朝着其中一条乌蛇射了出去。 弹弓威力巨大,药粉弹射出去的一瞬间,外包装应声而裂,灰褐色的药粉瞬间弹落一地。 蛇类的嗅觉很是灵敏,几乎是察觉到药粉的一瞬间,她面前的这群蛇如流水般散开。但在圆盘的另一端,依然还有蛇源源不断地爬出来,往那些女孩身上钻。 秦绥绥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苏韵怡后面的火已经烧到了她衣服上,就连她垂在脑后的麻花辫都已经被点着了,还有几条蛇也从对面朝她爬了过去。 秦绥绥飞奔过去,将驱蛇药粉撒在苏韵怡周围,把苏韵怡身旁的几个人也顺带撒了一把,另一只手不断地拍打着窜到苏韵怡后背的火,嘴里也大声喊着:“韵怡姐,韵怡姐,快醒醒!” 苏韵怡中了迷药,但程度很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很快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看见秦绥绥的脸,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是下一秒,就看见圆盘周围乌泱泱的蛇群和冲起来的火光。 “啊啊啊啊,绥绥,有蛇,快跑,绥绥小心!” 她慌忙站起来把秦绥绥护在怀里,嘴里还念叨着:“绥绥,别怕!” 说实话,这一刻,秦绥绥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苏韵怡才刚苏醒过来,都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瞬间,就是把她护在身后,还安慰她别怕,明明她自己也怕得要死。 从她们来琼台岛的那一天,在那艘船上,自己喊了她一声“姐姐”以来,她似乎一直都在默默照顾着自己。 秦绥绥拉着她的手,塞了一包蛇药进她手里,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又简短地描述事情的经过:“韵怡姐,你别怕,我有蛇药,我们现在得赶紧把这几位女同志一起叫醒,大殿里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们得赶紧逃出去。” 她说得不错,就在她刚刚越过火光和蛇群,来到苏韵怡身边的时候,大殿里各处都已经烧起来了,这会儿整个大殿几乎要被熊熊的火光包围了,再不逃出去,她们都得葬身火海。 苏韵怡看了看周围,结合秦绥绥的话,很快就反应过来,跟秦绥绥一起,一边在圆盘和女孩们身上洒蛇药,一边拍打着她们的肩膀,试图唤醒她们。 女孩们陆陆续续醒过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切,一个个全都惊慌大叫,乱了分寸。 眼看火光已经冲了起来,大殿的大门已经被倒塌的房梁拦住了,但好在,秦绥绥刚才过去拖菩提树树枝的时候,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侧门。 她刚想把侧门的位置指给苏韵怡看,让她带那些女孩子先出去。 大殿上方突然掉了根被烧黑的房梁下来,直直朝着苏韵怡旁边那个女孩砸去。 苏韵怡也看见了,她一把将女孩推开,自己在逃跑时,左后腿还是被砸了一下,裤子都被燎得烧了起来。 秦绥绥忙扑过去,赶紧帮她腿上的火扑灭:“韵怡姐,你没事吧?” 苏韵怡摇摇头,看着冲天的火光:“绥绥,你赶紧出去,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 秦绥绥蹲下身:“快上来,我背你!我们一起出去!我知道那边有一个侧门!” 苏韵怡看了看在满大殿里惊慌乱窜的女孩们:“那她们呢?” 秦绥绥皱了皱眉,旋即气沉丹田,用力吼出一声:“你们别叫了,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走,快来帮忙!我们逃出去就安全了!” 她的吼声,仿佛是那群慌乱中的女孩们的主心骨,她们当然知道是这个女同志救了她们,顿时也清醒过来,七手八脚过来帮忙。 此时还有两个女孩依然昏睡着,一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上去把她们抬起来,刚才被苏韵怡救的那个女孩,也赶紧上来跟着秦绥绥一起扶着苏韵怡。 原本被当成祭品的女孩们,此刻跟在秦绥绥她们后面,越过大殿熊熊的火光和不断掉落下来燃烧的房梁,朝那个侧门冲过去,那是唯一的生机。 第139章 火海 大雄宝殿外,裴九砚将裹满湿泥土的衣服披在身上,就准备从侧门往里冲。 刚刚带人赶到的宋云来一把拉住他,大吼道:“阿砚!你疯了!这火这么大,你不要命了!” 裴九砚一把甩开他的手:“绥绥还在里面。” 宋云来一愣:“妹妹怎么会在里面?” 很快反应过来,大声朝着后面的人喊:“别管那边了!快来救人!里面还有人!” 又大吼:“刚才找水的人呢!找到没有?” 刚才他带人一路顺着裴九砚留下的记号找过来的时候,刚出了密道就看见这边熊熊的火光,担心这火烧起来,会影响到外面街道那边去。 于是他干脆将带来的人分为两波,一波由迟东临带着去找水,他自己带着剩下一波过来增援。 第140章 可等他冲到下面的大王殿的时候,发现下面躺了一地带着鬼脸面具的人,他一看手法就知道是裴九砚干的,又留下几个人在下面捆人,自己带着剩下的几个人冲了上来。 在他朝着外面喊了两句话的功夫,裴九砚已经从侧门冲了进去。 “他妈的!”宋云来低低咒骂一声,也准备学着裴九砚的样子,把衣服在湿泥土里滚一圈,跟着一起跑进去救人。 他们是内部人,自然比秦绥绥更清楚。之前秦绥绥发现的那个特务窝点,之所以一直还有人在里面盘查,就是因为发现了一些关于祭礼的资料。 但是负责盘查的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相关的地点和人物。这是又被秦绥绥亲自捅出来了啊! 在他冲进去之前,迟东临终于带着找水的人赶了回来。 “大家伙儿,快!把这几件湿衣服披在身上再去救人!” 宋云来一边往身上穿还在滴水的湿衣服,一边骂骂咧咧:“迟东临!叫你出去找水,你就把衣服打湿了拿回来?” 迟东临已经冲到了侧门,闻言对他大骂:“他妈的,这荒郊野外,老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口只剩下一点点浅水的枯井,还是老子亲自跳下去把兄弟们的衣服一件件都打湿了拿回来的!” 宋云来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他们来之前,甚至是在出那条密道之前,都没有料到密道外面居然是个荒村,还能发生火灾。 “行行行,赶紧去救人,不知道有多个女同志在里面呢,妹妹也在里面,阿砚也冲……” “啊!” 他话还没说完,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宋云来手一抖,这怎么像是苏韵怡的声音? “我们先冲进去救人,你们这一批在外面做好准备,等待下一波。”他们带来了大约12个人,6个人一组,第一组先冲进去救人,体力到极限了赶紧冲出来,第二波再继续接力。这样是最保险的方法。 他说完,也不顾外面的动静了,直接用撕下来的袖子系在鼻子上,就往里冲。 大殿是木制的,秦绥绥在刚刚冲进去的时候,火势才刚起来,不是很大,所以她可以用树枝把门口的火扑灭。 但这会儿,火势一起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瞬间如吞山覆海之势,秦绥绥她们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没来得及走到侧门那边,本就腐朽的大殿在火舌的侵蚀下,燃烧的木头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大殿的承重柱也开始倾斜倒塌。 最可怕的是,大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原本就中了药的姑娘们,因着高温和缺氧的原因,身体迅速瘫软下来,没了行走的力气。 秦绥绥急坏了,她扶着苏韵怡,将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又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一瓶解毒的药丸先给苏韵怡喂了一颗,又把药瓶给剩下的人,让她们每人都吃一颗。 但这样收效甚微,因为解药起作用还要时间,但面前的火势不等人。 苏韵怡用尽力气推着她往外走:“绥绥,你快逃!快逃啊!别留下来跟我们一起送死!快走啊!” “绥绥,这辈子能结识你这个好妹妹,还有真真这个好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眼看苏韵怡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弱,秦绥绥眼泪“刷刷”掉了下来,内心是无限度的恐慌:“韵怡姐,别说傻话,裴九砚在外面,组织的人也会很快赶过来,坚持一下,我们要相信组织!” 眼看着面前的姑娘们个个面色通红,有的已经再度晕厥过去,秦绥绥都要崩溃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带她们出去了!现在怎么办?干脆带她们进空间?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八条人命在自己面前逝去。 就在她准备抬手带她们进空间时,下一秒,裴九砚的声音如天籁般,在噼里啪啦的火海中响起:“媳妇儿!” 秦绥绥回头,看向裹着一身湿泥从外面冲进来的男人,眼泪顿时如开了闸般倾泻而出,声音里还带着无限的委屈:“阿砚!我本来马上要把她们带出去了!可是火太大了,她们晕过去了……” 裴九砚看着秦绥绥满脸的焦黑,胳膊上的伤口再次崩裂,不断有血往下流,裤腿都已经破了,清晰可见腿上那几处被火燎破的伤口,有的还在往下面淌血…… 他满眼都是心疼,一把将人抱了起来,严严实实护在怀中,低头朝苏韵怡交代一声:“坚持住,别睡着,云来他们就在外面,马上就会进来救你们。我先抱绥绥出去!” 说完又低头安抚怀中已经有些魔怔般呓语的秦绥绥:“我知道了,宝贝你已经很棒了,你一个人把她们从祭盘上都救了下来,已经很厉害了……” 秦绥绥在他怀里挣扎:“不行,阿砚,韵怡姐她们还在里面,里面还有八个人!” “放心,云来她们已经带人来了,马上就进来救人。” 话刚说完,就遇上了冲进来的迟东临,迟东临手上还拿着两件淌水的衣服,见状一件披在裴九砚身上,另一件将秦绥绥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裴九砚将人交给他:“东临,你先带绥绥出去,我带人进去。” 火海之中一片混乱,裴九砚知道地方,以免后来的人又在火海里找人找半天,浪费时间,由裴九砚带人进去救人是最快的方法。 有这么多年合作的默契,迟东临没有拒绝,重重一点头,抱着秦绥绥就跑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时,宋云来也冲了进来,看见秦绥绥这身狼狈样,忙急着大喊:“妹妹,你怎么样?苏知青是不是在里面?” 第140章 咱们的福气都在后面呐! 当宋云来跟着前面的人,冲进火海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身体已经瘫软在地上,但还是坚持着没有晕过去的苏韵怡。 最叫他生气的是,先冲进来的那些人明明可以先救走她,但她却坚持自己还能再忍耐一会儿,让他们先把那些已经晕过去的姑娘救出去。 宋云来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脱下自己披着的湿衣服,一把将人包裹住,又快速将人抱了起来:“你是不是蠢?你的命不是命吗?” 苏韵怡人都是懵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是被火熏了太久出现了幻觉,她轻轻抬手摸了摸宋云来的脸,确认眼前人是真的,不是幻觉,才笑了笑: “绥绥给我吃了解毒药,我还可以坚持一会儿,那些女同志不一定能坚持了。” “宋同志,你能来救我,我很开心。” 说完,身体像是终于卸下了紧张和防备,整个人瘫软在宋云来怀里,不省人事。 秦绥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双手还在胡乱挥舞。 “媳妇儿!媳妇儿!你醒了?别怕,我在这里呢!”裴九砚连忙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 秦绥绥转眼看他:“韵怡姐呢?那些姑娘们呢?” 裴九砚握住她的手:“都救出来了,放心,都救出来了。” 那些姑娘们,包括苏韵怡,确实是被安全救出来了,经诊断,八个人都是服了轻微的安眠药,又受了惊吓,又加上在火场中有些轻微缺氧,才导致的晕厥。 秦绥绥比她们严重一些,因为她本来在外面跟刘志强搏斗时就受了伤,伤口比较严重,当时她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 冲进去救人的时候,伤口二度崩裂,失血过多,再加上有些感染,因而发起了高烧,昏睡了一天一夜。 裴九砚把当时的救援情况说给她听,确认大家确实都没事,秦绥绥才终于安了心。 心情放松下来,秦绥绥被裴九砚扶着靠坐在床头,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正小口小口喝着。 “绥绥,你醒了?”苏韵怡惊喜的声音响起,秦绥绥抬头,就见宋云来扶着左腿就轻度烫伤的苏韵怡进来了。 本来看见苏韵怡没事,秦绥绥还很高兴,正准备跟她说话。突然看见她的头发,秦绥绥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韵怡姐,你头发呢?” 不怪她震惊,苏韵怡从前的头发几乎要到腰了,编成麻花辫垂在后面,说不出的美感和柔情。但现在,居然变成了短发! 苏韵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到下巴的短发:“是不是很难看?云来说好看,我就剪了。” 苏韵怡本身就是个美人,头发的长度完全不影响她的颜值,长发的她显得温婉柔情,短发的她更显得清爽利落。 但最叫秦绥绥震惊的,不是她的头发,而是她对宋云来的称呼。 “云来?”秦绥绥二度震惊,看看苏韵怡,又看看宋云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咳咳……那个,裴九砚同志,你方不方便出去一下,我跟绥绥说点话。”苏韵怡脸通红。 裴九砚看了看秦绥绥,又看了看他们,点点头,他正好要去找医生问问秦绥绥的情况。 临走之前还把宋云来也带了出去。 等病房只剩下姐妹二人了,秦绥绥一把拉过苏韵怡的手:“韵怡姐,你伤怎么样?还有,你跟云来哥是怎么回事?” 第141章 苏韵怡笑着拍拍她的手:“别急,我的伤没事,除了腿上的伤稍微严重点,其他地方都是轻微燎伤,擦点药就没事了。再就是头发,之前太长了,垂在后面被火烧得乱七八糟,云来干脆带我去剪了短发。” 说起宋云来,苏韵怡再度脸红起来,想起今早自己的医院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他。 当时他满脸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一看就是在自己病床前守了一整夜。 苏韵怡心中有些惊喜,还有些感动。又或许是大难不死,让她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有了更多的勇气。 她看向宋云来,被烟熏过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宋同志,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 哪知宋云来张口,声音比她的声音还要沙哑,他看着苏韵怡,突然来了句:“苏知青,我们要不要试试?” 苏韵怡都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跟我谈对象?” 宋云来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认真看着她:“对,你愿意吗?” 苏韵怡哪有不愿意的,当即就点了头。 秦绥绥着实震惊了一下,毕竟在她看来,宋云来属于还没收心的那种,他本来就长得好,条件好,又受欢迎,之前她去办公室给裴九砚送饭,还看见过好几次他跟别的女同志“打情骂俏”呢,还是不同的女同志! 宋云来这个人,当朋友、当哥哥都没得挑,但秦绥绥觉得,如果要她选对象,她肯定不能选他这种到处留情的人。 所以在之前,苏韵怡向自己表明对宋云来的心思的时候,秦绥绥没有过度插手,她觉得,宋云来这朵“花蝴蝶”可能不会为苏韵怡这朵花而停留。 现在他停留了? 虽然心里还有些担忧,不过人家都已经谈上对象了,这还是苏韵怡一直以来的心愿,秦绥绥便也没有说什么,更何况宋云来应该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想到这里,秦绥绥又笑了:“韵怡姐,云来哥是不是被你在火场里临危不乱,舍己救人的风姿给惊艳了?” 这个时代的人,讲热心,讲奉献,苏韵怡是原书的女主,更是这个时代真善美的代表,宋云来又是军人,能被这样的苏韵怡打动,也不算奇怪。 苏韵怡嗔了她一眼,又看向她的伤口:“你这个傻丫头,自己都受伤了,还往里面冲什么?不过还好有你,不然我和那几个女同志,估计都回不来了。绥绥,你又救了我一次!” 想起之前在祭盘上的那一幕,苏韵怡表情都变了,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恐惧。 秦绥绥拍了拍她的手:“别想了韵怡姐,现在我们都活着回来了,你还收获了爱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的福气都在后面呐!” 第141章 编外人员 “哟?还福气呢?这才多久,你们两个又进医院,不要太可怜哟!”贾真真拎着饭盒,阴阳怪气地从外面进来,但眼里还是掩不住的担忧。 “瞧你们两个,一个瘸了胳膊,一个瘸了腿,以后出门还敢不带我?”她一边把饭盒打开给两个人盛粥,嘴里一边嘀嘀咕咕。 秦绥绥和苏韵怡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真真,别生气了,这不是意外吗?再说昨天可是中秋节,你肯定要回家陪爸妈的呀,咱们只是去镇上打个电话,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苏韵怡跟给爆炸小狗捋毛一样,柔声安抚着贾真真。 贾真真双手叉腰:“我不是跟你们生气,我是跟那些倭国人生气,居然胆大包天跑到咱们国家来搞什么祭礼,还差点害了你们!不过绥绥,你是怎么解开祭盘的?” 秦绥绥愣了愣:“什么意思?怎么解开祭盘?祭盘还要解吗?”她记得当时自己是直接冲上去的啊?没有看到什么锁之类的。 贾真真点头:“对啊!他们给我爸汇报工作的时候我偷听到了,说是那个祭盘应该是通过某种机关,把韵怡姐她们八个人锁着跪坐在上面,就连精通机关锁的老师傅,都无法轻易解开呢,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解开,还把她们救下来的?” 秦绥绥愣住了,她在脑子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经过,确实没记得自己有解锁的过程,她好像冲出蛇群,直接就跳上祭盘,把大家叫醒了吧?难道是她无意之间碰到了什么机关,才解开了? 等裴九砚回来的时候,秦绥绥问了他关于这个机关的问题,裴九砚没说什么,只说可能是她在慌乱间不小心触碰了解锁的机关,这跟秦绥绥想的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祭盘是铁和木合成的,现在木制的地方已经烧毁,机关也被破坏了无法还原,再想找出原因,也很困难。 又在医院观察了一天,秦绥绥和苏韵怡都先后出院了。在这期间,之前她救下的剩下七个人,都来看过秦绥绥。 秦绥绥这才知道,这些女同志,并不全是江会镇的,还有很多别的地方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把她们骗过来的。 不过好在,军方已经联系上了她们的家人,七个人这两天已经陆陆续续被家人接回去了。 苏韵怡一个人住在基地那边没人照顾,但好在她腿伤没有伤及筋骨,主要是皮肉烫伤。白日里谢婷和虎子都在基地,也能帮着照顾一下。 自从贾真真之前那次受伤后,就被吴芳勒令回了家住,秦绥绥寻思着,要不要让苏韵怡请一个知青点关系比较好的知青一起回基地住几天,晚上还能帮着照顾照顾她。 反正现在药材园正在全村推广种植中,她们肯定是要慢慢增加人手的,为了公平,到时候村民里要选,知青里也要选。秦绥绥的意思是,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在知青里选一个出来。 没想到一听到“知青”两个字,苏韵怡连忙摆手:“不不不,绥绥,我自己虽然也是知青,但我觉得我可能跟知青犯冲,我可不敢再引狼入室了。” 秦绥绥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确实如此,从一开始的周泽成,到后面的刘志强,苏韵怡人生中最大的两次危险,都是知青带来的,她现在听到“知青”两个字都有点应激了。 但说起要增加人手,苏韵怡第一个就想到了钱梅: “绥绥,如果你不嫌钱梅年纪小的话,我倒是觉得可以把她招进来,别看她年纪小,但做事果决、有条理,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她有空的时候就会跑到药材园来帮忙,对咱们的工作也比别人熟悉。” 钱梅?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秦绥绥都差点把这个小姑娘忘记了。她原本就打算,遇到合适的时机,就把这个小姑娘招进来的,现在机会就来了! 加入秦绥绥的药材园,钱梅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她白天跟着大家一起在药材园忙活,晚上就在基地里跟苏韵怡一起睡觉,这样秦绥绥也终于放下心来,安心在家里养伤。 因为这次的事情涉及面有些广,裴九砚提前上班了,好在他暂时不用出海,早上上班前会把早饭做好放在厨房里,秦绥绥一觉睡到自然醒,再跑去厨房吃早饭。 午饭、晚饭裴九砚也会到点儿就回来做,丝毫不让她饿着。 孩子也不用她操心,裴九砚早上上班顺便把孩子送去托儿所,晚上赞赞就自己跟小力哥哥他们一起回来。 知道妈妈受了伤,在家里养伤,赞赞格外听话。中午在托儿所的食堂,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都要偷偷藏到小书包里,带回来给秦绥绥尝尝。 光这一个星期,秦绥绥已经陆陆续续吃到过干了的酱鸡蛋、冷了的烧排骨、被揉得有些碎的玉米面发糕,还有半瓶胡萝卜汁。 虽然有的东西,看着着实没什么胃口,但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秦绥绥不忍拒绝,每次都笑着吃下去,可把小家伙高兴坏了,每晚睡前都在期待第二天中午的伙食,盘算着要给妈妈带什么回来吃。 周四这天,裴九砚把她之前翻译的稿费带回来了,这次接近两千块! 与此同时,裴九砚还带来一个好消息,因为秦绥绥翻译的那些资料,完成质量极高,在所有外聘翻译员中数一数二,外贸部那边拟定将她聘为固定外聘翻译员。 也就是说,她现在算是外贸部的编外人员了。 这可把秦绥绥高兴坏了,能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还是两份,她觉得自己格外幸运! 这段时间在家养伤,秦绥绥也没闲着,睡到自然醒,吃饱喝足后,不是去门口的小菜园里种种菜、收拾收拾瓜果,就是到空间倒腾她的小药丸,研究之前从老头那收缴的毒药。 从医院回来后,秦绥绥也把那些毒药每样都给了裴九砚一份,让他交给组织。华国人才辈出,说不定有人比她更懂这些。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秦绥绥也确实累了,她趁着胳膊上的伤势还没好,就心安理得地在家里休息。 只是她没想到,此刻正有一批人,正浩浩荡荡奔赴过来。 第142章 第142章 白河大队的人来了 秦绥绥在家休养的第四天,家属院保卫室那边突然有人来传话,说是什么白河大队的人来了。 白河大队? 秦绥绥愣了一下,那可不就是大黄大黑的故乡吗? 等等!是徐寿全他们来了? 等她迎出去的时候,可不就是徐寿全那一伙人吗! 除了徐寿全,还有蔡崇、蔡臣和常河。 一看见秦绥绥,蔡臣和常河全都高兴地蹦了起来:“小专家!小专家!可算见到你了~” 蔡崇脸再一次可耻地红了:“秦同志,我们来打扰了。” 徐寿全冷哼一声:“这么热的天,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会在家里享清福!让我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才来接!” 不过转眼看见秦绥绥胳膊上绑着的厚厚的纱布,脸色又变了,皱起了眉,嘴里的话却一如既往地难听:“哟!这是又上哪儿野去了?才多久不见,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说实话,在这之前,秦绥绥一直觉得,徐寿全是个十分嘴硬的倔老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了,而他又一直跟自己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缘故,秦绥绥竟从他这句挑剔的话中听出了一种来自长辈的“关心”。 她小嘴一瘪,声音里还透露着一丝委屈:“被人暗算了!你怎么一见面就说我!” 小丫头难得地示弱,没有跟他顶嘴,徐寿全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蔡臣和常河两个嘴上没把门的已经数落上了:“是啊老徐,小专家都受伤了,你咋还说那么难听话?” “不是我说,老徐你那嘴也忒招人烦了点,来之前还让我们管住嘴,我看最应该管住嘴的是你才对!” 徐寿全的亲学生蔡崇也满脸不赞成:“老师,你说话太难听了,秦同志伤成这样已经很可怜了。” 徐寿全一张老脸顿时气得通红,要不是顾忌着这是别人的地盘,要注意形象,他恨不得脱下鞋板子给他们一人扇一嘴巴子! 秦绥绥捂嘴偷笑,这么久不见,这群人还是老样子,这么闹腾。 把人请回屋里,这会儿正是下午两点多,天气正热呢,秦绥绥进厨房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甜米酒,又跑到后院准备把裴九砚早上浸到井里的西瓜吊上来切给他们吃。 蔡臣极有眼力见,忙跟个猴子似的窜上去:“姐,姐,我来帮忙!” 常河也跟了上来:“对对,姐你受伤了,这种活儿咱来就行了!” 刚才来的路上,这两货一口一个小专家,引得家属院的嫂子们频频回头,搞得秦绥绥十分不好意思,再加上这两个都比秦绥绥小一岁,秦绥绥干脆让他们喊他姐。 蔡臣和常河都是顺竿爬的性子,毫不犹豫就喊上“姐”了,还喊得格外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姐弟呢! 说实话,在长白山那边相处一个星期,在当时那种异地他乡,这些人确实给了秦绥绥很多关怀,所以能再次见到他们,秦绥绥还是很高兴的。 更何况人家也不是空手上门,这几个人一人拎了个麻袋,里面是各种晒干的松茸、榛蘑和猴头菇等野山菌,以及今年新摘的板栗、榛子、松子等等山货,虽然这些东西她不缺,空间里有,上次从东北换回来的也还没吃完,但这到底是人家的心意,更何况本就是好东西。 秦绥绥带着他俩往后院走,嘴里笑问道:“你俩怎么说服老徐头让他带你们来的?” 不怪她好奇,徐寿全这个人嘴巴刁钻人又古板,而且常河和蔡臣都不是他们人参基地的人,照理来说徐寿全不可能答应带他们一起来。 蔡臣一边往上拉绳子,一边吐槽:“哪儿能指望他呢?我跟常河来找我们老大的。我们老大也在琼台岛,我们就结伴一起过来了。” 秦绥绥愣了一下:“老大?”她并不知道蔡臣干黑市的事情。 蔡臣神神秘秘地靠近她耳边,还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的徐寿全,小声开口:“姐,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让老徐头知道,其实我干黑市的,我老大厉害得很,整个华东,有一半儿黑市都是他的。” 秦绥绥眼皮一跳,看了看一旁的常河:“你说的老大,该不会是梁淇吧?” 常河脸上顿时有点尴尬,坏了!当时他们都在白河大队的时候,梁淇哥说了,不能让她知道他的身份! 蔡臣却不知道常河心里的小九九,忙不迭点头:“对啊!就是他!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你知道啊!那老大还叫我们保什么密!” 秦绥绥呵呵一笑,自从那天在东三巷黑市发现梁淇的身份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就连买东西都专门避开东三巷黑市。 其实要说生气,秦绥绥现在也没这么气了,说到底,孙如文只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只是当初他不告而别,确实对小小年纪的她伤害极大。 那会儿十多岁的她,正是把友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阶段,虽然后来梁淇跟她道歉,解释原因,秦绥绥明白了他并不是真的不告而别,而是有原因的,但从江城到羊城,距离甚远,他们之间的友谊也被时间和距离都消耗了。 后来在琼台岛再见到他,秦绥绥还是高兴的,毕竟在这琼台岛,她难得有个认识的朋友。可他却又再一次欺骗了她。 当时她确实有些气上了头,她不明白,只是一个身份的事情,他有什么不能告诉自己的,难道自己还能把他去举报了?还得让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发现他的身份。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秦绥绥也释怀了,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不能言说的秘密,哪怕如她和裴九砚这般亲密,她也没把空间的事情告诉他。 所以孙如文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应该也是有苦衷的吧?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特意去追问了。 第143章 嗷嗷叫 等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吃西瓜的时候,徐寿全轻咳一声,看向秦绥绥:“丫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绥绥愣了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徐寿全来到外面的芒果树下。 徐寿全在自己的布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大一小两包用布包着的东西,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喏,这是你爸妈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自己仔细收着,别叫人看见。” 说完就留秦绥绥在原地,自己钻进菜园摘黄瓜和番茄了,这么久了,他还是对这一口念念不忘。 秦绥绥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入眼便是妈妈熟悉的字迹,娟秀却有风骨,自己小时候的字帖,都是妈妈亲自写的。 信里,妈妈事无巨细地介绍了他们在人参园的工作,每天都只需要打打杂、帮忙照顾照顾人参苗,再给那些研究员们做做饭,工作比之前砍树轻松多了。 因为人参园的人参都很金贵,所以晚上也需要人守夜,徐寿全直接跟大队的人沟通,把他们调到人参园去住了,白天工作,晚上守夜,听起来更辛苦,但实际上脱离了牛棚那种脏乱差的环境,他们居住的条件更好了,晚上休息得也更好。 信里信外,妈妈都在告诉她,他们生活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跟裴九砚把日子过好。 在信的最后,妈妈还特意提到:“我跟你爸爸闲暇时有空还能在人参园周围的山坡上采采野菜、野果,你爸爸有次还运气好打到了一只野鸡,徐寿全知道后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们在夜里偷偷吃掉。” “对了宝贝,大布包里是爸爸妈妈这段时间在山上采的蓝莓,这里的野生蓝莓酸酸甜甜可好吃啦!但就是不容易保存,我们就制成了蓝莓干,请徐寿全帮忙带给你。” “听说琼台岛的夏季很热,希望妈妈的宝贝不要又犯跟往年一样的毛病,实在不想吃饭的时候,就吃几颗蓝莓干开开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重身体,等爸爸妈妈来接你。” “对了,小的那包茶叶是你爸爸跟着徐寿全的学生们采的,听本地人说是茶,叫什么……嗷嗷叫,总之……你给阿砚喝就对了。” “你看到信的时候,中秋节应该已经过了,妈妈的宝贝也已经19岁了,第一个不在爸爸妈妈身边的生日,虽然晚了几天,但爸爸妈妈还是祝愿宝贝生日快乐,平安喜乐!” 一封信看完,秦绥绥早已流泪满面,想到屋子里还有客人,秦绥绥连忙把眼泪擦干。 颠了颠手里的布包,大的那包应该就是妈妈说的蓝莓干,瞧着得有两斤多的样子,她打开一看,果然是蓝莓干!一颗一颗干干净净的,纯净的黑紫色,连一丝虫蛀的痕迹都没有,肯定爸爸妈妈精挑细选的。 两斤多的蓝莓干,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要摘多少,才能晒出来。 秦绥绥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捻起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瞬间盈满口腔。 她又打开那包名字奇奇怪怪的“嗷嗷叫”,捻起一根看了看,细长细长的,还有些卷曲,闻着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妈妈说是茶,但看起来又像某种草药。 第143章 说实话她虽然对草药有一定的了解,但华国地大物博,每个地区都有不同的特色草药,除开那些出名的,还有不少名不见经传,但一样效果奇特的。 秦绥绥还真不知道这个什么“嗷嗷叫”,她转头问正在菜园子里偷吃番茄的徐寿全:“徐叔,这个嗷嗷叫是什么啊?” 徐寿全“噗”的一声,一大口番茄汁呛在喉咙里,他咳嗽了好半天,一张老脸都咳得通红,才转过头看了秦绥绥手里拿着的东西一眼,又飞快地转过头,语气十分不好: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爸叫你给你爱人喝的吧?那你给他喝就好了!总之是对男人好的东西!你别多问!” 秦绥绥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人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简直跟个受气包似的! 但她也没再问了,总之爸爸不会害裴九砚,今天晚上就泡给裴九砚喝! 下午三点多,日头比之前小了很多,秦绥绥便带着徐寿全一行人往村里的药材园去了。 彼时大队里的开荒、沤肥工作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一进大队,空气里隐隐能闻到一股农家肥的味道,配合着这样热的天气,臭气就在空气里氤氲,散开。 蔡臣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姐,你们大队里咋这么臭啊!谁家粪坑炸了?” 秦绥绥神秘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把他们带到大队后面的山头,都还没走近,就能听见队员们喊号子的声音,还有嘻嘻哈哈的调笑声,徐寿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等真的看见山脚下那一大片新开出来的土地,以及干得热火朝天的队员们时,他还是忍不住震惊:“丫头,你们的药材已经推广种植啦?” 秦绥绥笑着点点头:“没错,之前试验田的药材已经成功扛过高温、病虫害以及两次台风的考验,我们已经着手开始推广种植了。后期可能还会推广到附近其他符合条件的大队。” 蔡崇满脸震惊:“可以啊秦同志,你们这进度完完全全赶超我们啊!快跟我们分享一下心得,你们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实现推广种植的?” 秦绥绥笑了笑:“咱们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呢,你们种的是人参,那是珍惜药材,咱们这种的只是一些普通的香茅、艾草、藿香、迷迭香、白芷、九层塔等一些防蚊驱蚊的植物,这还是源于之前那场乙脑疫情。” “你们也知道琼台岛常年气候热,而且多雨水,蚊虫也多,蚊虫最容易招来一些乱七八糟的疾病,我们当然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大力推广种植这些防蚊驱蚊的药材,药材种植的多了,蚊虫带来的病害也能少一些。” “咱们的珍惜药材还在育苗过程中,你们的人参都已经那么大了,要真跟你们比,那是拍马都追不上。” 秦绥绥说着当初种植这些药材的初衷,万万没想到得了徐寿全这个老古董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夸奖:“不错,你们这做的是实实在在的事,这才是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第144章 赶海摔到痔疮 参观完药材园,秦绥绥又把几人带到基地去。 苏韵怡腿伤还没好,这几天便没有去药材园,只在基地里照看粗榧和苏铁刚刚育出来的苗,顺便再把她们几个人之前采的药材帮忙晒干。 秦绥绥把徐寿全他们给她介绍了一下,才带着他们进去参观。 “其实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基地就是仿照你们在村里的那个基地建的。只是我们这边山少,基地离药材园比较近,也就这点方便。” 徐寿全点点头,参观基地各个房间的时候,还顺便给她提了点建议,秦绥绥受宠若惊,忙拿出小本本记了下来。 徐寿全这个人嘴巴毒归毒,但他对药材生长习性的了解以及对培育基地的经验,却比她强很多,值得她学习。 只是等看到已经长出手掌长小苗的粗榧和苏铁,徐寿全喋喋不休的嘴一下子闭上了,只见他眼睛瞪得溜圆,朝着那两株小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苏铁!你居然把苏铁育出苗来了!” “嗯?这是什么?这难道是……粗榧?!” 他转头看向秦绥绥,瞪着浑圆的眼睛:“丫头,你不地道啊!你怎么只给我寄了苏铁,没有寄粗榧!” 秦绥绥摸了摸鼻子:“那不是……粗榧刚得到不久吗?”她没说完的是,粗榧种子她自己都只有几颗,得留下才行,万一以后培育过程中哪里遇到问题,还能重新再来。 徐寿全开始撒泼耍赖:“我不管,这粗榧种子你也得给我一份。” 秦绥绥无奈:“我给你,你带回长白山,那气候也不合适吧!苏铁给你都浪费了!再说我自己都只有几颗!还是差点丢了命换回来的!” 徐寿全:“长白山不合适,我可以带回京市,京市的实验基地更大,设备也更齐全,没有生长条件,我就给它创造生长条件!” 最后秦绥绥“被逼无奈”,以三丛灵芝菌孢换了两颗粗榧的种子给他。 等从基地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五点多了,正巧今天裴九砚临时被一些事情绊住了,秦绥绥干脆带着他们去了军区食堂吃饭,点的自然是琼台岛特色菜:白切鸡、咸鱼煲、清蒸海鱼,凉拌雷公笋,吃得几个人头都不抬。 “唉姐,听说你们这里赶海能捡到很多好东西,我们一会儿吃完饭能不能去赶海?”常河从饭里抬起头,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一旁的蔡崇、蔡臣也露出同款表情。 对于他们的心情,秦绥绥其实很能理解,在内陆长大的孩子,总是对大海格外充满向往,还有大海里的海货,那对他们也是有着无尽的吸引力。 再说赶海就跟抽奖似的,能捡到什么东西,全靠大海的馈赠,哪怕来了这么久,秦绥绥也对这项活动格外钟情。 想到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去赶海了,不如就趁着今天,和他们一起去快乐快乐! 吃完饭回家,赞赞也回来了,一听妈妈要带客人们去赶海,赞赞格外积极去帮忙拿“装备”,家里的桶不够,还从汤嫂子家借了两个,一行人高高兴兴就往海边冲。 就连徐寿全这个老古板,晒得通红的老脸上都露出一丝期待。 这会儿已经六点多了,太阳已经斜到了天西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退潮的缘故,这会儿海滩上已经有不少赶海的人。 常河和蔡臣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海,远远就尖叫起来,脱掉鞋用绳子系在腰上,就往海滩上冲。 当柔柔软软的沙子从脚指头缝里涌上来的那一刻,两个人仿佛解锁了什么新体验,跟两只大猴子似的,在沙滩上尖叫、扭动,引得一旁赶海的村民们都忍不住朝这边看。 赞赞正是爱玩的年纪,看见两个哥哥这么高兴,也忍不住加入他们,三个人简直组成了一个马戏团。 秦绥绥有些尴尬,悄悄离他们远了些,但看着一旁的有些拘谨的徐寿全和被迫跟着的蔡臣,又有些想笑,把他们带到之前裴九砚和赞赞经常撬生蚝的礁石滩上,指着那些肥硕的生蚝开口:“你们要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捡蛏子和蛤蜊,可以来这里撬生蚝,生蚝肉也很好吃。” 徐寿全点点头,一脚踹向蔡臣的屁股:“想去你就去,谁说要你陪着我了?” 不怪徐寿全看出来,就连秦绥绥都看出来了,蔡臣虽然人在徐寿全身边,但心早已飘到那边在人群里“抢”蛤蜊的三个人那里去了。 被老师看出来心思,蔡臣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还是刚刚20岁的大小伙儿,心中多少有些玩乐的心思,见老师允许,忙拎着手中的木桶:“那老师,我去啦!你等我给你抓大鱼回来!” 徐寿全没眼看他:“滚滚滚!赶紧滚!” 等蔡臣跑走后,徐寿全看了看正在一旁浅水洼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秦绥绥,见她没看自己,才小心翼翼地扶着礁石往上爬。 哪知刚退了潮的礁石滩格外滑溜,他爬了好几次,都没爬上去,他还真较上劲了,咬咬牙一个用力,两只脚终于蹬了上去,只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脚下“嗞溜”一声,就从礁石上滑了下去,一屁股跌坐在了下面的湿沙子上。 秦绥绥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刚刚引出来的鱼了,忙冲过去:“徐叔,你没事吧?” 徐寿全年纪不小,从礁石上摔下来,不确定有没有摔到哪里,她不敢轻易把人扶起来。(ps:家里有老人小孩,尤其是小婴儿的,如果不小心从高处摔落,千万不要马上把孩子抱起来,一定要先确认有没有摔到头或者摔出其他内伤!) 徐寿全捂着屁股缓了好久,等那阵刺痛过了,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丫头,快……快把我扶起来,我……摔到我痔疮了……” 秦绥绥一惊,下意识往他屁股那边看去,果然就见他灰色的裤子上面,屁股那个位置,隐隐有血迹冒出来…… 第145章 你知道嗷嗷叫是什么意思吗? 医院里,徐寿全一把扯过洁白的被单,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盖得严严实实。 第144章 他实在没脸见人。 蔡崇、蔡臣、常河和秦绥绥四个人分别站在病床两侧,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蔡臣嘴巴动了动,还是没忍住开口:“老徐,你这样真的很像下一秒就要被推进太平间了。” 徐寿全一把掀开被单,指着蔡臣的鼻子就开骂:“你个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滚蛋,你又不是跟我们一起的,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滚滚滚!” 蔡臣小声嘀咕:“要不是你摔破了痔疮大出血,临时送进了医院,我和常河这会儿都见到老大了……” 常河一把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使眼色:“还说?你不要命啦!你不想回去还想回去呢!”他们过来这趟开的介绍信,都是徐寿全一起开的因公出行,毕竟他们的工作不光彩。 蔡臣又自动把嘴闭上了,虽然琼台岛很好,但他还是想回故乡的。 秦绥绥忍不住想笑,这俩小子简直没一个省心的,亲学生蔡崇又是个嘴拙的,看着徐寿全这一脸憋屈样,她只能开口安慰: “徐叔,没事的,像你这种研究员,常年坐办公室,有痔疮是很正常的,医院已经给你把痔疮割了,你这几天放心休养就好,不是什么大毛病!” 没想到她这话一出,徐寿全脸色更难看了。 蔡崇在一旁小声补充道:“那个……老师不怎么坐办公室,基本上在地里……” “咳咳咳……”秦绥绥好险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天天在地里怎么会得痔疮的? 从病房里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裴九砚正好在旁边停自行车,见她出来,忙关心地迎上去:“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秦绥绥摇摇头,看着他手上提着的东西:“你忙完啦?这是什么?” “用你抓回去的海鲜熬了点虾蟹粥,你朋友不是住院了吗?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吧?”裴九砚把手里的饭盒晃了晃。 秦绥绥抿唇忍住笑,小声开口:“那个……割了痔疮可以吃海鲜粥吗?” 裴九砚一愣,看向秦绥绥憋笑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要不这个给你其他朋友吃,我再去食堂给他买份白粥?” 秦绥绥摆摆手:“不用啦,手术后24小时都是禁食的,他现在啥也吃不了。” 等夫妻二人把海鲜粥送进去,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赞赞坐在饭桌前,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都快睡着了,桌上的饭菜还是裴九砚离开前的那样子,一点都没动。 裴九砚皱眉,上前准备把小家伙抱起来,没想到刚一挨到他,人就醒了。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啦?” “赞赞,爸爸不是让你先吃,吃完先去睡觉吗?” 看见爸爸不悦的表情,赞赞似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抬起小脑袋瓜,迎着爸爸那冰块儿似的目光,勇敢开口:“赞赞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就像之前那样。” 自从裴九砚昏迷醒来后,一直在家里休养,再加上后来秦绥绥受伤,这大半个月以来,一家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吃一日三餐。 对于大人来说,这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赞赞这个三岁的小朋友来说,每天、每餐都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裴九砚一愣,秦绥绥也有些错愕,顿时明白过来,在大人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事,在孩子看来,可能是天大的事情。 秦绥绥瞪了裴九砚一眼,把赞赞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笑着开口:“爸爸妈妈知道啦!以后只要我们都在家,我们一家人都一起吃饭,谢谢宝贝等我们哟!我们赶紧吃饭吧!” “嗯!”得到妈妈的承诺,赞赞眼睛都亮了。 晚上吃的自然是秦绥绥捞回来的海鲜,她当时已经捞完一波,正准备捞第二波的时候,徐寿全摔了下来,第二波引来的鱼虾都没来得及看,可惜了,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人捡漏了。 晚上裴九砚洗完澡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秦绥绥身边泡了一杯热茶,里面的茶叶碧绿碧绿的。 他皱了皱眉:“媳妇儿,晚上的菜我烧咸了吗?” “嗯?”秦绥绥想了想晚上的葱炒基围虾和清鲈鱼:“不咸啊,咋啦?” “那你这会儿喝什么茶?这都快十点了,太晚喝茶容易失眠。” “哦,你说这个啊?”秦绥绥手抚上玻璃杯,摸着已经不烫了,才端起来递给裴九砚: “这是爸妈托徐叔给你带的,还是他们亲自采的呢!说是喝了对你有好处,我寻思着先给你泡点尝尝,喏,不烫了,你尝尝看,什么味儿?” 裴九砚接过来,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后,一饮而尽,岳父岳母的心意,他总不好浪费,而且还是他媳妇儿亲手泡的。 “怎么样?好喝吗?什么味道?”裴九砚一口气喝完,就见秦绥绥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媳妇儿,这茶叫什么名字?感觉还挺清淡的。”裴九砚咂咂嘴,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泡的时间不够久,还是说这种茶本来就比较清淡,不似别的绿茶一般苦涩,他好像没尝出什么味道。 “好像叫什么嗷嗷叫,这个名字好奇怪,可能是当地人取的土名,正经名字我也不知道。” 裴九砚点点头,低下头去拿暖水壶,准备再续一杯。他们家的暖水壶里常有热水,因为秦绥绥爱喝茶,哪怕天气这么热,她每天都得喝几杯。 听见秦绥绥说的三个字,裴九砚拿暖水壶的手突然顿住:“媳妇儿,你说这叫什么?” 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遍:“嗷嗷叫啊。” 裴九砚忽而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你知道嗷嗷叫是什么意思吗?” 秦绥绥被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搞得有点不耐烦了:“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这个茶的名字吗?” 第146章 男人过了30就跟60没什么两样 被迫“忙碌”了一晚上的秦绥绥,终于知道“嗷嗷叫”的意思了。 这谁能想到,喝茶的是他,“嗷嗷叫”的是她啊! 本就素了这么长时间,又喝了一大杯补茶的裴九砚,这一晚上格外熊精虎猛。 凌晨三点,秦绥绥推开埋在她胸口的某人,气愤得不行:“你知道这个嗷嗷叫是什么东西,你故意喝的是不是?” 裴九砚的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情欲:“媳妇儿,你是不是忘记了?这茶可是你自己给我泡的?而且是我先喝了这个东西,你才告诉我名字的。” “我听部队里那些老兵说,感觉不行的时候,喝点嗷嗷叫,见效很快。” “你主动泡茶给我,我们又这么久没有……我以为……你是在质疑我不行。” …… 第二天下午,秦绥绥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要把那什么鬼“嗷嗷叫”给藏起来,结果在卧室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 今天是周末,赞赞没去托儿所,见她醒了,忙小跑着过来:“妈妈,你醒啦?爸爸去加班去了,他提前做了椰子饭和凉粉,说等你醒来吃。” 见她在找东西,忙又问:“妈妈,你在找什么?要我帮忙吗?” 秦绥绥神神秘秘拉过他:“赞赞,你有没有看见一包绿色的,细细长长的茶叶?” 赞赞眨了眨眼睛:“是不是用一个白色的布包着?” “对对对!就是那个,你看到了?在哪里?” 赞赞摇摇头:“不知道,爸爸好像带着出门了。” 秦绥绥:…… 办公室里,小盛已经第二次给裴九砚打热水了。一边打水他一边嘀嘀咕咕:“奇怪,首长平时都不怎么喝茶的,今天怎么一杯接一杯?” 宋云来正好来接水,听到了小盛的嘀咕,好奇问了句:“嗯?什么茶?阿砚得了什么好茶?” 小盛摇摇头:“不知道,首长没给我看。” “好小子,得了好东西也不分享分享!”宋云来重重地把搪瓷杯的杯盖一盖上,雄赳赳气昂昂就往裴九砚的办公室跑。 办公室里,迟东临从外面猛地冲进来,看见裴九砚桌子上那杯茶,茶叶碧绿碧绿的,一看就很解渴,他一把扑上去:“阿砚,你喝的什么茶,给我喝一口,快快快,外面温度太高了,我都要渴死了!” 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把茶杯端走,表情嫌弃:“喝自己的去。” 迟东临摆摆手:“我这不是一早就出外勤去了,茶杯都没洗呢,赶紧的给我喝一口!” 裴九砚把搪瓷杯稳稳拿在手里,眼神都没离开过文件。 “不是我说兄弟,你啥时候这么抠了?不就是一杯……” 他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又是“哐”地一声响,宋云来端着杯热水进来,揭开杯盖,满脸兴奋: “快!阿砚,听说你搞到了好茶,是不是又从妹妹那里顺过来的?要说我,咱妹妹就是有品位,她喝的每种茶叶都好喝,这次又是什么茶,快给我杯子里加一撮!我刚接的热水!” 迟东临有点懵:“什么茶?妹妹又搞到新茶了?阿砚你不地道啊,你不给我们,那我们可直接去找妹妹要了!” 第145章 “就是,妹妹可没你这么小气!” 裴九砚终于舍得从文件里抬起眼,他撩起眼皮看向他们:“你们真想喝?” “那不然呢,喝个茶还这么墨迹!” “行!” 几分钟后,迟东临和宋云来一人捧着一杯茶,在嘴里咂摸了半天,也没咂摸出滋味。 “阿砚,这到底是什么茶啊?怎么这么清淡?” 裴九砚不语,只是一味地给他们倒水,续杯。 三个人就在裴九砚的办公室里一边处理文件,一边不停地喝茶。 晚上六点,下班的时候,裴九砚看着已经喝得水饱的两个人,才“好心”开口:“对了,你们下午是不是一直在问我这是什么茶来着?” 宋云来翻了个白眼儿:“我还以为您选择性失聪呢!” 裴九砚呵呵一笑,薄唇轻启:“这茶叫嗷嗷叫,是我岳父岳母托人从长白山给我带来的呢。” 迟东临把最后一口喝完,懵懵地点头:“哦哦哦,长白山的茶啊,那肯定是好东西……什么?你说叫什么?” 裴九砚“好心”地又说了一遍:“嗷嗷叫。” 迟东临和宋云来对视一眼,他们仨还是新兵蛋子那会儿,不同的部队时常交换着拉练。 有一回他们交换到北方,北方部队有很多来自东北的兵,晚上在男兵宿舍,大家睡不着的时候,那是荤段子满天飞。 就是那会儿,他们听几个来自长白山的老大哥吹牛,说很多男人过了30就跟60没什么两样,但他们那边的男人却不一样,多大年纪都可以把自家老娘们儿伺候得舒舒服服。 大家伙儿都不信,起哄问他们原因。他们才神神秘秘地告诉大家,他们那边的老爷们,特别是上了年纪后,几乎是要把嗷嗷叫泡着当水喝的。还特意跟他们科普了一下嗷嗷叫的厉害之处。 因为这个名字特别,所以裴九砚三人一听就记住了,这会儿迟东临和宋云来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比裴九砚昨晚从秦绥绥嘴里听来震惊。 “什么?阿砚!你真是黑了良心!给我们两个单身汉喝这玩意儿什么居心!” “我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呢!一下午都在给我们倒茶,我还寻思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感情他等在这儿呢!” “我还想着难得被他伺候一回茶水,喝不下都还在喝,没想到这小子真是黑了心肝!” 裴九砚已经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又折返回来,将头从外面探进来,贱兮兮地开口:“你们还不下班吗?我要回家给我媳妇儿做饭了,哦,忘了,你们没有媳妇儿!” 第147章 你什么时候这么矮了? 迟东临和宋云来简直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此时恨不得把喝进去的茶全都抠吐出来。 两人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半天,宋云来才用肩膀顶了顶迟东临:“怎么说?” 迟东临眯着眼:“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了!今晚去他们家住!” 说完看了眼宋云来:“你小子不会要当叛徒吧?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去找苏知青吧?我告诉你,你们可还没结婚,你要是敢干出诱骗小姑娘的事情,我就得大义灭亲,亲自举报你耍流氓!” 原本正打算去找苏韵怡,但却没有打算干坏事的宋云来顿时站直了身子,义愤填膺: “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耍流氓的人吗?再说我跟苏知青可是正正经经谈对象,你别把你那套污糟思想往我身上套!”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丢下过你?你这么说,兄弟我可太伤心了!” 迟东临一把拍上他的肩膀:“好小子,兄弟就知道你比阿砚那臭小子靠谱!” 二人顿时一拍即合,跟在裴九砚屁股后面就往家属院去了。 家属院里。 裴九砚心情极好地回来了,看见秦绥绥把凉席垫子铺在地上,此刻正坐在上面,靠着沙发搓药丸,赞赞在一旁捣鼓着他不认识的草药,也不知道是在帮忙还是帮倒忙。 他环顾了一圈,总感觉家里哪里有不一样的地方,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沙发后面靠墙的一张一米多高的一张书架上。 “哪儿来的书架?” 秦绥绥心虚了一瞬,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在老乡那里淘换的,听说是之前在城里捡回来的。” 裴九砚点点头,没多说什么,毕竟现在知识分子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这种书架被淘换下来也是正常的,而且这书架看着确实挺旧了,现在给他媳妇儿废物利用,当个装药材的小架子正好。 “怎么不等我去搬?你手还伤着呢。” 秦绥绥摆摆手:“人家送来的,别说了,赶快去做饭,我饿了!” 主要是她撒不下去谎了,这东西就是她趁着赞赞睡午觉的时候,从空间里偷运出来的,还是之前在废品站看中的那张。 想起空间里那个砂锅,秦绥绥寻思着,明天给苏韵怡送过去,她肯定高兴得很呢! “你想吃什么?你昨天赶海带回来的海鲜还有不少,要不做个你爱吃的爆炒鱿鱼,做个葱姜炒蛤蜊,再煎几条小鱼?” 秦绥绥点点头,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又传来宋云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再加个香辣蟹,椒盐皮皮虾!” 迟东临又补充了句:“主食我看吃海鲜粥就挺不错,妹妹不是很爱吃吗?晚上吃粥好消化,对吧,妹妹?” 秦绥绥看着勾肩搭背走进来的两人,笑着点点头:“对,昨晚你熬的虾蟹粥就很好吃,我还没吃够呢!” 裴九砚看见这两人同时出现在院子里,就知道他们没憋好屁,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看就知道。 不过没关系,昨晚他有些过火,媳妇儿估计都有点受伤了,今天肯定不能再碰她了,他俩的算盘打得再响也没用。 裴九砚微微一笑,招呼着两人去厨房帮忙了。 另一边,运动员单人宿舍里。 宋旭从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回来,看见郝可呆坐在院子里,还没去做晚饭,气得把脚下的椅子一踢:“还呆坐在那里干嘛?不晓得做饭吗?” 郝可从呆愣中回神,她已经习惯每晚这种场景了。 她麻木地站起来:“晚上吃什么?” 宋旭一屁股坐到她刚才坐的椅子上:“你昨晚捡回来那些海鲜就不错,今天有没有再去捡?” 郝可摇摇头:“今天没有了,哪有每天都那么好运的。” 她昨晚也正巧在海边赶海,远远就看见秦绥绥了,上次被秦绥绥打得太狠,又被关进去强制思想改造了一个星期,把她搞得有点后怕了。 等秦绥绥走后,才敢跑到她之前待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剩下来。 没想到还真被她在那个浅水洼里找到了十几只对虾和螃蟹,还有一条石斑鱼!这可是她赶海这么久以来,收获最大的一次! 秦绥绥这个贱人还真是好运! 昨晚把这些海鲜拿回来后,宋旭也难得没再对她说风凉话,难得给了她好脸色。 其实刚开始郝可和宋旭结婚的时候,宋旭也是体贴过一阵的,毕竟他们有过孩子,孩子也是因为他擅自去家属院找郝可才丢的。 所以刚开始宋家人都不同意他们结婚,宋旭坚持要对她负责,刚结婚那阵,宋父宋母时常对她冷嘲热讽,拿她二婚的事情来说事,认为郝可这个“二手货”配不上他们家的宝贝儿子。当时也是宋旭帮她解围。 那时候郝可觉得,其实嫁给宋旭也不错,宋旭家的条件虽然比不上迟东临家,但也不算差,而且这个男人对自己也很好,她已经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可是一切都发生在宋旭他前女友结婚之后。 那天宋旭早上出门上班前,还特意跟她讲,晚上不用准备他的饭,有朋友过生日,要聚一聚。 郝可也没多想。 宋旭虽然不是运动员,但是在体育场做文职工作的,他认识的很多朋友都是运动员,比较讲义气,朋友之间联系也紧密,郝可自己也当过运动员,知道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会反对。 可那天宋旭回来得很晚,她等到半夜,好不容易等到他醉醺醺地回来,帮他擦洗身体,又把人扶到卧室准备休息的时候,就见宋旭正直愣愣地看着她。 郝可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想到宋旭突然来了句:“你什么时候这么矮了?” 郝可一愣,冷意瞬间袭满全身。 她不可能突然变矮,她有多高,宋旭一直是知道的,突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了对比。 她是被比下去的那个人。 她其实不算矮,162的身高,在普通女生中很正常。 但她知道有个女生很高,那就是宋旭的前女友柳娜。 宋旭的前女友是水球队的运动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又高又瘦,前凸后翘,最重要的是脸蛋还长得跟秦绥绥一个风格,骚得很。 第146章 第二天郝可就去打听了一下。 果不其然,昨晚跟宋旭聚餐的人,还有水球队的几位运动员,包括柳娜。 昨天借着聚会,柳娜官宣了自己结婚的消息。 所以宋旭破防了。 本以为离开自己,柳娜找不到更好的。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找了,对象还是城里的,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不知道比宋旭好多少倍。 所以宋旭破防了,后悔了,开始看郝可这个破坏他们感情的人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第148章 她比阳光热烈 再加上郝可因为婚前怀孕那事,已经被田径队开除了,她现在也没有了工作,家务活儿也干不好,天天还端着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宋旭就更烦她了。 晚上回来得越来越晚,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郝可多问几句,他张口就骂,甚至有时候还会动手。 郝可也觉得委屈,要不是宋旭横插一脚,自己这会儿还跟迟东临好好的呢,偶尔还能看看裴九砚呢,就许他宋旭有白月光,她还不是有白月光! 哄骗着自己嫁给他,现在却这样糟践她,这完全就是骗婚! 夫妻二人动手打了几次,但郝可到底是个女人,宋旭再瘦,那也是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她打不过,几次下来,终于老实了。 每天在家里伺候宋旭吃喝,宋旭上班的时候她就在家里做家务,偶尔也去赶赶海弄点好菜回来哄哄宋旭,她的日子才好过些。 她也试过给自己妈妈打电话,但不小心被她爸知道了,连累她妈也被她爸骂了一顿,这下好了,她妈也不敢接她电话了,只能偶尔偷偷摸摸去外面打,隔段时间汇点钱给她。 她知道迟东临从小就喜欢自己,也就是仗着这点儿喜欢,她才能算计他,想要嫁给他以此来靠近裴九砚。 哪怕他们离了婚,哪怕确实是她做了对不起迟东临的事情,但她不相信,迟东临就这样对自己没感情了。 她觉得如果自己低低头,卖卖惨,说不定他会心软,帮帮自己。军区的办公区她无法靠近,所以她那天想着悄悄去家属院那边,因为知道迟东临他们时不时就去裴九砚家里吃饭,而且他们曾经的婚房也在家属院。 没想到在那里蹲了半天,没等到迟东临,反倒等到了秦绥绥这个贱人,还被她打了一顿,把自己送进去改造了。 因着这个事情,让宋旭在朋友面前丢了大脸,于是她又被打了一顿。勒令她不准再去军区那边,再去就跟她离婚。 这下,郝可是真的老实了,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二婚也离了,她爸会不会千里迢迢从京市追过来把她打死。 另一边的秦绥绥,却收到了来自京市的包裹。这包裹是直接寄到军区大院的,所以邮递员直接给她送上门来了。除了包裹,还有一封信。 一听说是来自京市,秦绥绥大概就猜到了,这可能是自家婆婆寄来的。一打开,果然是。 信里柳倩云先给她道了个歉,说她生日那段时间,她和裴霍山正在外面公干,位置比较偏远,不方便打电话,所以耽误了。 他们回来后,就抓紧给她把这些东西寄过来了。 其实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军属,秦绥绥已经非常理解了,他们的工作都不是能完全按照计划来的,随时都会有突发任务,这很正常,再说自己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但看见公公婆婆这么重视自己,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包裹打开,里面又是一大堆吃的用的,有她上次去京市爱吃的糕点,这次还多了很多秋天才有的杏脯和桃脯,在路上飘零了这么多天,看着还是很新鲜。 秦绥绥捻起一块黄灿灿的杏脯塞进嘴里,一瞬间酸甜的滋味盈满口腔,她眯着眼看向窗外,都已经九月底了呀,京市的秋天一定很漂亮吧! 可惜了琼台岛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夏天,有机会能去京市看看秋色就好了。 除了一堆吃的,包裹里还有一大一小两双白色的回力鞋,一看就是她和赞赞的尺码。 秦绥绥拿起来试了试,不大不小,刚刚好! 把赞赞的那双单独收起来,一会儿等他放学回来再给他试试看。 可惜了,裴九砚没有,不过婆婆这种“偏爱”却让她心里莫名有些爽,哈哈哈哈哈! 拿开鞋子才发现,下面还有两个铁盒子,秦绥绥好奇地拿了起来,发现一个上面印着颐和园的图案,应该是京华的茉莉绿茶。 另一个铁盒子她很眼熟,正是他们上次去京市时一起逛过的张一元,也是她最爱喝的那家茉莉花茶店,婆婆这是把她这几个月攒下来的票都拿来买茉莉花茶寄给她了呀! 包裹最下面还有两匹布料,一匹是白色的细棉布,摸着十分柔软,婆婆知道她穿衣服最看重舒适感,这匹棉布估计花了不少钱,都可以给她做几身衣服了。 另一匹是军绿色的的卡布料,这种布料比纯棉的结实耐磨,适合做下地、去莽荒森林穿的衣服,上次去莽荒森林的那一身棉衣服,全划破了,穿不了了,被她拆成了抹布。 婆婆这个布料到得真及时,这么多,还能给裴九砚和赞赞一人做一身衣服。 包裹刚收拾完,院子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秦绥绥跑出去一看,居然是苏韵怡来了。 “韵怡姐,咋啦?是不是药材园出啥事了?” 苏韵怡笑了笑,将自行车后座上的背篓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套做好的成衣递给她: “你忘啦?这是你之前让我帮你们家阿砚做的衣服,那之后又发台风,又是各种事情的,所以耽误了,这不,一做好我就给你送来了!” 秦绥绥确实都忘了,她接过来打开,这是一整套的衬衫和长裤,明明是款式普通的衬衫,但苏韵怡不知道在肩和腰处做了什么处理,总之看起来就是格外精致。 裤子也是,都还没等裴九砚穿上,秦绥绥就能想象出他这衣服上身后,那英姿笔挺的模样。 “真好看!韵怡姐,不愧是你!” 苏韵怡不愧是原书女主,确实在服装设计上很有天分,她做的衣服明明也是普通的款式,但就是比一般的衣服要出彩很多。 苏韵怡笑了笑:“就你嘴甜,喏,你那布料挺多的,给他做完衣服,我又给你裁了一身裙子,你俩正好一人一套。” “呀!还有我的呢!” 秦绥绥高高兴兴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衬衫是跟裴九砚一样的款式,只是衣服领子更圆润一些,下面是一条过膝直筒裙,有点“情侣装”那意思了,秦绥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除了这两套衣服,苏韵怡的背篓里还装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冬瓜、一把新鲜的水芹菜以及一堆晒干的药材。 “喏,这个冬瓜是麦奶奶让我带来给你的,说让你吃完再去摘,这把水芹菜是早上我跟谢婷姐一起在山里那个泉水边摘的,新鲜得很,拿给你尝尝。” “还有这些药材,都按照你之前的吩咐晒干了,可以直接用。” 秦绥绥兴奋地接过这一堆东西,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先有婆婆的包裹,后有苏韵怡送来一堆东西,她可真幸福! 她高高兴兴地把冬瓜和芹菜拿进厨房里,又把那些药材分门别类堆在客厅小书架上。苏韵怡过来跟她一起整理:“绥绥,最近怎么一直要这些药材?” 秦绥绥点点头:“我之前做的解暑丸不是放了点在医院药房吗?听赵医生说效果很好,很多出海的船员都会提前买一点预防,需求量大,医院请我多做一些。” 苏韵怡点点头,皱着眉看向外面的大太阳:“之前听大队里的老人说,一般台风过了温度就能慢慢降下来,可这都九月下旬了,还这么热。” 秦绥绥也有点忧心:“也不知道琼台岛往年是不是这样,真要一年热到头,那也太吓人了。” 姐妹俩在家里闲聊一会儿,很快就到中午了。 “韵怡姐,留下来吃饭吧?我之前买了很多肉,还有赶海的海鲜,都没吃完呢!” 苏韵怡看了看她胳膊上绑着的纱布,点点头:“成,那我做饭,你想吃点什么?” “我一起来帮忙!”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们认识得不算久,但秦绥绥总感觉,跟苏韵怡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苏韵怡也感觉如此。 说说笑笑间,一大盘椒盐对虾、水芹菜炒瘦肉、冬瓜炒虾米,凉拌糖番茄就做好了,还蒸了一大盘秦绥绥从蛇巫部落带回来的熏野猪肉。 苏韵怡傻眼:“绥绥,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秦绥绥神神秘秘地拿出几个饭盒:“嘿嘿,你刚才不是说,这两天都没见云来哥吗?咱们去给他们送饭去。” 以苏韵怡的身份,进不去军区办公大楼,但秦绥绥可以呀。 苏韵怡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不是扭捏的性子,点点头就答应了。 姐妹二人吃完饭后,就把提前留出来的菜全都装进了饭盒里,苏韵怡骑着自行车,载着秦绥绥就往办公室那边去了。 第147章 她们是看准时间出来的,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下班时间,裴九砚正从办公楼里出来,准备回去给秦绥绥做饭。 秦绥绥老远就看见他了,但他们在人群的两侧,秦绥绥怕他看不见自己,错过了,忙从苏韵怡的后座上跳下来朝他招手:“裴九砚!裴九砚!我来给你送饭啦!” “裴九砚”这三个字在军区本就是大热门,再加上秦绥绥喊得超大声,一下子,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这边。 裴九砚自然也听见了,他有些错愕地转过头,就见他媳妇儿,穿着上个月他给买的棕红色布拉吉,正站在阳光下,奋力地朝他挥手。 这一刻,他们之间流动的人群仿佛都定格成了黑白色。 这么烈的阳光,可她分明比阳光还热烈! 第149章 免得有人来给我送红烧肉 裴九砚喉结上下动了动,大步流星地越过人群,朝她走过去,一把接住她手里的饭盒,又看了看她还缠着纱布的胳膊,皱着眉头,但声音里分明都是喜意:“我不是说了,等我回家给你做饭吗?” 秦绥绥歪头看他,故作不解:“我来给你送饭,你不高兴吗?” 裴九砚笑着摸了摸她的麻花辫:“高兴,我怎么可能不高兴,我只是担心你。” 旁边流动的人群中,很多看似忙着赶路,实际上正偷看偷听的人顿时大惊失色,虽然早就听说裴九砚这朵高岭之花已经跌下神坛了,但听说的总不如亲眼看见的那般震撼。 顿时女同志们看向秦绥绥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秦绥绥没空关注旁人的目光,光是裴九砚的目光,都已经温柔得快要溺死她了,都结婚半年了,裴九砚往日情话也没少说,但她这会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解释道: “今天韵怡姐来了,我们一起做的饭,她骑车载我来的。” 苏韵怡正好停好自行车走过来,裴九砚对着她点点头,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饭盒,瞬间了然:“云来在里面,应该还没下来,我带你们进去。” 苏韵怡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 他们的办公室都在二楼,宋云来和迟东临共用一间办公室,跟裴九砚的办公室隔了几间。但此刻他显然不在办公室里。 裴九砚皱了皱眉,看向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的小盛:“宋营长呢?” 他话音刚落下,一楼的公共办公区,就传出宋云来刺耳的笑声:“呀!庄同志吃饭呢?哟!红烧肉啊?你自己做的?嗯嗯嗯,好吃!” “明天也给我做?那不用那不用,太破费了,就是你上次跳的那支舞好看,咱下次办晚会你还跳行不?” 秦绥绥瞪大眼睛,虽然她知道宋云来是只花花蝴蝶,可没想到他都谈对象了还花呐!这下好了! 她转头看了眼盯着那边,脸色难看的苏韵怡,又跟裴九砚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苏韵怡拎着饭盒,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朝着说话声那边走去。 宋云来都还没知觉呢,还跟那位庄同志聊得火热,直到背后突然传出一道温柔的声音:“红烧肉好吃吗?” 宋云来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嚼着肉呢,顺着话就答了:“好吃啊!咱庄同志做得能不好……” 话说到一半儿,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他猛地回过头来,就见穿着白衬衣,灰色百褶裙的苏韵怡正一脸恬静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两个饭盒。 “韵……韵怡,你怎么来了?”虽然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但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苏韵怡笑了笑:“不来,怎么知道宋同志喜欢吃红烧肉呢?可惜了,我今天没做红烧肉呢,估计达不到宋同志的要求。” 阴阳怪气,十足的阴阳怪气。 不止是宋云来听出来了,就连秦绥绥他们都听出来了。 看着宋云来的脸色,秦绥绥都忍不住想笑,没想到一向温婉恬静的韵怡姐,吃起醋来也这么会阴阳怪气。 “韵怡,你这是说啥话呢,你做什么我都爱吃。”宋云来忙笑着解释,上前去接苏韵怡手里的饭盒。 原本坐在那里吃饭的庄同志,见裴九砚也来了,忙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听着苏韵怡的话,她自然也察觉出来不对劲,试探着问宋云来:“宋营长,这位是?” 宋云来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笑了笑:“这是我对象,苏韵怡,光明顶大队的知青。” 说完就一把拉住苏韵怡的手,直接把人往楼上办公室里带。 人家两个人的事情,秦绥绥也不好掺和,还好她们把饭菜是分开装的,直接跟着裴九砚回了他的办公室。 没一会儿,迟东临突然捧着饭盒推门进来,一见他们,就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头还朝外点了一下:“怎么回事儿?苏知青不是来给云来送饭啊,怎么吵起来了?” 秦绥绥一愣:“吵起来了?”她还以为宋云来好歹也要哄哄人呢。 迟东临一边往裴九砚的饭盒里伸筷子,一边点头:“是啊,说什么红烧肉呢。” 秦绥绥一言难尽地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迟东临的嘴巴没停,头不住地点:“这小子,还说人家没事找事呢,估计这两人的事情要黄了。” “啊?这么严重?”秦绥绥站起身就想过去看看,没想到刚出办公室,就见苏韵怡气冲冲地出来了,看见她还喊了句:“绥绥,我有事先走了,一会让你们家阿砚送你回去一下。” 秦绥绥慢了一步,苏韵怡已经跟炮弹似的,冲出了办公楼,骑上自行车走了。 迟东临把一只大虾塞进嘴里,又拍了拍自己的嘴:“坏了!让我这乌鸦嘴说中了。” 裴九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饭盒往旁边扒了扒。 另一边的办公室里,宋云来正翘着个二郎腿,坐在那里吃饭呢。 秦绥绥没好气:“云来哥,你还吃呢,韵怡姐都气走了。” 宋云来嘴里塞了一嘴饭:“走就走呗,妹妹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啥也没干啊,她就说我就像《雷雨》里的周萍,对四凤说爱,对蘩漪说不得已!我都无语了,这也太羞辱人了,这不是明摆着说我脚踏两条船吗?” 秦绥绥嘴角抽了抽:“你虽然没脚踏两条船,但你到处沾花惹草了。” 宋云来一口饭含在嘴里,大呼委屈:“我哪有!妹妹!你怎么也冤枉我!” 等裴九砚吃完饭,送秦绥绥回去的路上,秦绥绥还有些担忧:“阿砚,你说云来哥和韵怡姐不会真分手吧?” 裴九砚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云来不是那种随便说开始的性子。”也就是说,一旦真的决定开始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秦绥绥撇撇嘴:“感情的事情要两个人都同意才能开始,可要是分手只要一个人决定就行了,他要是再这么沾花惹草下去,他不放手都不行。”苏韵怡跟她一样,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想到这里,她忽而掐了一把裴九砚腰间的软肉:“裴九砚,你不会也背着我吃人家的红烧肉吧?” 她那点儿力气,在裴九砚看来,就跟挠痒痒似的,他忍不住笑了笑:“那要不,你以后每天中午都去给我送饭?监督我?” 秦绥绥撇撇嘴:“美得你!” 她当然知道裴九砚这种性子,干不出宋云来那种花花蝴蝶干的事。 “媳妇儿,过两天就是周末了,我手上的事情这两天就能忙完,周末有两天可以陪你,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秦绥绥仰头看向他的后脑勺:“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裴九砚顿了顿:“你生日那天,我失约了,本来打算中秋节给你补过的,结果那天……又出了那样的事。” 秦绥绥明白过来,这是还想给她补过生日呢。 她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他都这么说了,她自然要给他表现的机会。 不过想做的事……秦绥绥还真有,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合照呢!就连结婚证明上都只登记了双方姓名、年龄、籍贯等基本信息,没有贴照片。 “裴九砚,我们去拍相片吧!” 裴九砚愣了愣,而后就明白过来,笑着应好。 “有两天时间呢,你还想做点什么?”总觉得,给她的太少了,只要一有补偿的机会,就忍不住想给她更多。 “还想……”秦绥绥坐在自行车后座,抬头看了看天空:“如果周末天气能凉快些,咱们去山头挖野菜吧,就跟上次挖笋那样!” 那种一家人一起出行,没有琐事打扰的日子,想起来就觉得十分美好。 “好。”裴九砚哪有不答应的,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愿意陪着。 等到周末这天,天气果然如秦绥绥所希望的,凉爽了不少。一家人一早就穿戴好,准备去镇上拍相片。 镇上只有一家国营照相馆,拍相片的人不多,他们进去的时候,摄影师正在后面忙活着洗相片。 “摄影师爷爷,我们要拍相片!”赞赞小跑着上前,跟摄影师说了需求。 第148章 摄影师点点头,又看向秦绥绥和裴九砚:“你们是照合照还是单人照?单人生活照八毛钱,一寸照三毛,二寸照五毛,合照是一块二。” 秦绥绥笑着点头:“我们拍合照!全家福!” “再拍一张两个人的合照。”裴九砚忙在后面补充了句。 摄影师点点头,看了他们的衣服一眼,把三人带到一张灰色的背景布前。 想着今天要来拍照片,秦绥绥特意给一家三口都搭配了衣服,全都是整整齐齐的白衬衣,军绿色裤子,秦绥绥把长发侧辫成单麻花辫,赞赞还戴了个可爱的小帽子。 秦绥绥家虽然条件好,但也不是经常拍照,因此站在镜头前,还挺紧张的,好不容易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扯着个脸笑了半天,摄影师突然从摄影机后面探出头提醒裴九砚:“军人要严肃些”。 秦绥绥忍不住转头看向裴九砚,摄影师又喊:“不要乱动!同志,抬头挺胸,要有革命气势!” 她忙又把头转回来,昂首挺胸扯出笑脸。 如此调整了好几次,伴随着摄影机传出“咔擦”声,相片终于拍好了。 秦绥绥揉了揉自己笑僵了的脸,拍个相片,跟受刑似的,太煎熬了。 那边摄影师确认好照片后,才出声提醒:“五天后来取,加印一张两毛,要加印吗?” 裴九砚点点头:“全家福加印一张,二人合照加印两张。” 秦绥绥拉他:“加印那么多干什么?” “全家福给妈寄过去一张,二人合照我们一人一张,还有一张我要放到办公室,免得有人来给我送红烧肉。” 他语气里满满的调侃,这是还记着她那天的话呢! 秦绥绥看了眼正狐疑盯着他们看的摄影师,和歪着头看他们的赞赞,恨不得把裴九砚原地暴打一顿。 第150章 要叫她天天都高兴! “裴九砚,你是不是跟云来哥在一起久了,你不是大冰块吗?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回去的路上,秦绥绥坐在自行车后座,想起照相馆那一幕,还有些愤愤不平。 “我这不是……听你的话,时时刻刻记得自己已婚人士的身份吗?” 秦绥绥扭头看了眼坐在自行车前面横杠上的赞赞,又悄悄用手掐了一下裴九砚腰间的软肉,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裴九砚轻笑一声,手往后扶了扶她:“坐好,别乱动。” 为了满足秦绥绥的愿望,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今天早上先来照相馆照相,然后顺便再去百货商店买几瓶汽水和糕点,正好带上,他们一起去山上挖野菜的时候可以吃! 听起来是去挖野菜,实际上像极了秋游,秦绥绥格外期待。 她还在读小学那会儿,学校是组织过一次“挖野菜劳动”的,明面上是去劳动,但当时老师允许他们追野兔、摘野果,中午累了就掏出自己从家里带的饭盒,和同学们一起分享着吃。 那是她小学记忆里,几乎最快乐的时光。 当天回家后,秦绥绥就连夜给裴九砚写了一封信,讲了自己“挖野菜劳动”的情况,还许愿以后能和他一起秋游。 没想到当时只是童言童语的几句话,十多年后居然成了真。 从镇上回来,还要先回家拿工具和饭菜。 裴九砚一早就起来做了一大锅酸笋腊肉焖饭,还有凉拌的虾仁和香煎小黄鱼,配上腌酸黄瓜和秦绥绥之前在黑市买的腐乳,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午饭。 他们这次去的不是光明顶大队那里的山头,而是沿着家属院外围,一直走到那条抓小龙虾的小河沟,又沿着小河沟往上游走。 这里有几个小山头,山头中间还隔出了一个小山谷,山谷里阴凉湿润,土地肥沃,花草青青,野菜野果都很多。 他们出门得早,从镇上回来到这里,也不过才九点多。 果然,一进山谷,太阳就被浓密的树荫遮住,凉爽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浑身的毛孔都舒服了。 “这才是秋天该有的温度嘛!”秦绥绥张着手往树荫下跑,连脚上的塑料凉鞋都踢掉了,光脚踩在软乎乎的草地上,感觉全身都被治愈了。 裴九砚把自行车靠着一棵大树停好,看她这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笑:“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经常过来玩,这个地方一到九月份,就格外凉爽。” 赞赞跟在秦绥绥后面,也学着她的样子,踢掉脚上的凉鞋,只不过他小脚丫长得快,凉鞋是刚刚合脚的那种,轻易甩不掉,他想赶快去追妈妈,就直接用手去硬掰,没想到一个用力,凉鞋前边原本粘过一次的带子,再次断裂。 他一脸懵逼地看了眼凉鞋,又小心翼翼地看向裴九砚。爸爸说了,身为军属,他更要带头发扬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精神,完蛋啦!他这双凉鞋才修好穿了没两天,又被他造坏了,爸爸肯定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裴九砚一看见那双不小心飞到自己脚边,又断裂了的小凉鞋,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裴逸帆!爸爸怎么跟你说的?” 爸爸生气的标志,就是喊他全名!听见这三个字,赞赞浑身都抖了一下,下意识求助般地看向了妈妈。 对上小家伙的眼神,秦绥绥快速把眼睛转向另一边:“哎哟,这里有好多山捻子,都熟透了,好甜呀!我要多摘一点!” 秦绥绥虽然很疼爱孩子,但也知道,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父母必须统一战线。既然裴九砚选择当了一个“严父”,那她这个“慈母”平时心疼、宠溺孩子可以,但在他教育孩子的时候,坚决不能出来搞破坏。 看见妈妈跑到一边去摘野果了,赞赞就知道妈妈不会帮自己说好话了,只能恹恹地低下头:“对不起,爸爸,我知道错了。” 裴九砚继续板着个脸:“你错在哪里?” “我不应该用力去掰凉鞋,还把它弄断了。” “行,既然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你就要学会为自己的错误负责。那今天回去后你自己把凉鞋粘起来,能做到吗?” “是!我可以!” 听着小家伙铿锵有力的回答,秦绥绥忍不住想笑,她总觉得,裴九砚把孩子当成他的兵去训了。但男孩子小时候调皮,稍微严厉一点,她也是赞成的。 等教育完赞赞,裴九砚又带着孩子在草丛里找能编草鞋的野草,等带着赞赞编了一会儿,确认他会了以后,就慢悠悠踱步到了秦绥绥身边。 秦绥绥这会儿正坐在草地上吃山捻子,山捻子也就是桃金娘,是一种灌木植物,最高可以长到两米左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几丛这么矮,还结了满树的紫红色浆果,她坐在草地上,刚好能够着。 裴九砚蹲下身,帮她擦了擦嘴角沾着的果汁,笑着开口:“好不好吃?” 秦绥绥点点头,嘴巴没停,又用头朝自己的小竹筐点了点:“我给你们也摘了的,这么多呢,吃不完的拿回去熬果酱!” 裴九砚点点头:“你说了算!” 夫妻二人就在那里坐着吃野果,等赞赞小朋友把那只草鞋编完,然后就自己提着坏掉的小凉鞋,一只脚穿着新编的歪歪扭扭的草鞋,一只脚穿着完好的那只塑料凉鞋,朝着那对不靠谱的父母走过去:“爸爸,妈妈,我编好了!” 他一边说着,穿着草鞋的那只脚的大拇指还不断在草鞋上抠来扣去,看起来像是有点不适应粗糙的鞋面。 裴九砚点点头:“在你把自己的凉鞋修好之前,就一直穿这只草鞋,知道吗?” 赞赞委屈地瘪了瘪嘴,看了眼秦绥绥脚上的新凉鞋,似乎在说:“为什么妈妈的凉鞋坏了可以换新的?” 秦绥绥顺着他的视线瞄了眼自己的脚,而后快速把脚往腿后藏了藏,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声。 她前几天去大队里,回来的时候太热了,骑自行车太过用力,不小心把凉鞋弄断了,她脚上这双,正好是今天早上裴九砚顺路去百货商店给她买的新的,而且……她家里还有几双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 而赞赞……似乎只有这一双…… “看妈妈做什么?是不是忘记了爸爸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裴九砚严厉的声音传来,赞赞一下子把羡慕的视线从秦绥绥脚上挪开,昂着头大声回答:“妈妈是女孩子,我和爸爸是男子汉,我们都要疼爱妈妈,让着她,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要叫她天天都高兴!” 秦绥绥一下子冒了满头的黑线。 瞧瞧这流利程度,跟背书似的,一看就是没少背。 裴九砚手背在背后,满意地看着赞赞:“还羡慕妈妈的凉鞋吗?” 赞赞摇摇头,真诚地看着秦绥绥:“妈妈,以后我都不穿凉鞋了,我就穿草鞋就可以,我的凉鞋都给你穿!” 秦绥绥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尴尬笑了一下:“呵呵……谢谢宝贝,不过……那倒也不必……” 处理好“凉鞋事件”,一家人又继续往里走,山谷被那条一米多宽的小河分为两边。小河的两岸,长着茂盛的水芹菜。 第149章 想起前几天苏韵怡带过去的那把水芹菜,炒肉极好吃,秦绥绥砸吧了一下嘴,把裤腿挽起来就准备往小河里淌。 裴九砚正在一旁挖革命菜,见状忙提着她的凉鞋过来:“把鞋穿上,底下有碎石头,小心把脚割破了。” 他跟个老妈子一样,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把她的脚提起来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又细心地帮她把凉鞋穿上。 赞赞早已见怪不怪,穿着草鞋就往水里踩:“妈妈,这小溪里面有小泥鳅耶!” 秦绥绥扭过头去:“哪里哪里?抓起来!晚上我们吃干煸小泥鳅!”这溪水不深,也才刚刚到赞赞的小膝盖弯,两个大人都在旁边看着,便也不怕他进水里玩。 赞赞听妈妈说要吃干煸小泥鳅,忙踩着水就往泥鳅那里抓去,可惜泥鳅就是滑不溜手,在他手里转了个弯,又瞬间没入了泥土中。 秦绥绥急了,被裴九砚握着的那只脚动了动,脸却朝着赞赞那边:“宝贝你放着,妈妈来,你别打草惊蛇!” 赞赞后退一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水里:“啊?哪里有蛇?” 第151章 媳妇儿,我色诱成功了吗? 跌到水里的结果就是裴逸帆小朋友又被爸爸从水里拎起来批评了一顿,还顺带科普了一下“打草惊蛇”的意思,然后又被扒光衣服,光溜溜地“丟”在了草地上。 裴九砚就势把孩子的衣服在小溪里搓了一把,又挂在一旁高高的野龙眼树上晒干。 伺候好孩子,裴九砚又跟老妈子似的,挽起裤腿下到小溪里,走到正在奋力抓泥鳅的秦绥绥身边,拿起手里的小竹筐:“媳妇儿,你去那边儿歇着,让我来。” 秦绥绥忙活了半天,跟赞赞一样,一无所获。见裴九砚过来,她也没什么好胜心,点点头:“行,你来!我去摘点水芹菜!” 赞赞光溜溜地从草地上跑过来:“妈妈,我跟你一起摘!” 好在裴九砚是个靠谱的,秦绥绥和赞赞摘了小半篓子水芹菜的时候,他的小竹筐里已经有了二十几条肥嘟嘟的泥鳅了。 秦绥绥凑过来一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小伙子,这都能炒一盘了!果然咱们家还得是你最厉害!” 得了媳妇儿的夸奖,裴九砚干劲十足,又打算再去弄点小龙虾。 秦绥绥摘好了水芹菜,又跟赞赞跑到那边的山坡上去挖马齿苋。她吃过汤嫂子拿过来的晒干的马齿苋,和骨头一起炖,或者直接炒肉吃,都好吃得很。 而且马齿苋不仅可以清热解毒、消炎杀菌,还能养护肠胃、抗氧化,总之对身体极好。 一直忙活到了中午,一大一小挖了半竹篮的马齿苋,赞赞的小肚肚突然发出“咕咕”一声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妈妈,肚肚说他有点饿。” 秦绥绥被他这可爱的样子萌化了,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忙朝还在小溪里奋战的裴九砚大喊:“阿砚,上来吃午饭了!” 裴九砚点点头,在小溪里洗了下手,又洗了把脸,顺道把自己弄脏的上衣脱了,快速在小溪里搓了把,晒到赞赞的衣服旁边,才踱步过来。 秦绥绥不小心看到他那小麦色的腹肌,忙又把眼错开,嘴里小声嘀咕:“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想色诱谁。” “嗯?”裴九砚的俊脸突然凑了过来:“你说什么?” “没没没,我什么也没说。”秦绥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把手里的筷子往裴九砚手里塞:“快快快,快吃饭!” 赞赞小朋友看了眼脸通红的妈妈,又看了眼嘴角噙着笑意的爸爸,大声重复一遍:“爸爸!妈妈说,你大白天的,也不知道想色诱谁。” 说完,生怕又突然被爸爸考察,连忙勤学苦问:“妈妈,‘色诱’是什么意思?” 秦绥绥刚喝进去的一口百香果蜂蜜水顿时喷了出来,还有几粒百香果籽从鼻子里呛了出来。 “咳咳咳……”这漏风的小棉袄! 裴九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看向赞赞,声情并茂地解释:“‘色诱’就是用美色去引诱别人,这是不对的做法,小孩子不能学,赶快吃饭!” 赞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了看爸爸结实饱满的肌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黑黑的小肚皮,抿抿唇,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 等小家伙没注意他们了,裴九砚才低头,凑在秦绥绥耳边,小声开口:“媳妇儿,那我色诱成功了吗?”说话就说话,他却还故意喷了口气在秦绥绥耳边,十足的引诱。 秦绥绥瞪了裴九砚一眼,往赞赞那边挪了一点,跟他拉远了距离,而后捧起饭碗往嘴里猛扒饭。 裴九砚喉间溢出低低的一声轻笑。 他们带来的,是换下来的一张旧床单,足够大,吃完饭把东西收了一下,秦绥绥和赞赞就直接躺在床单上睡了起来。 山谷里哪怕是到了中午,也很凉快,山上树荫浓密,阳光照不下来,只能偶尔通过树林间的间隙投射出点点碎光斑。 而且他们选的位置南北通透,时不时吹过来一阵山风,凉快得很。 裴九砚坐在娘俩身边,时不时帮忙扇扇风,或者帮忙赶一下飞虫,一派岁月静好。 另一边的光明顶大队却炸开了锅,因为麦冬这个“全村的骄傲”居然卸任回来了! 其实也不是卸任,他只是从京市调回了他们这个军区,担任的职位是后勤部副部长,负责部队物资调配,与外贸经验有一定关联。 但村里人不这么认为啊,京市的副部长和江会镇的能比吗?这跟卸任有什么区别? 大队长麦德福最为捶手顿足:“冬子啊!你糊涂啊!大好的前途,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麦冬笑了一下:“总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嘛!再说我这年纪也大了,这些年也落了一身的伤病,我也想落叶归根呢!” 他话都这样说了,麦德福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最高兴的是麦老太太,对她来说,儿子当再大的官,都不如在自己身边实在。而且她都一把年纪了,阿达又是这副样子,时时离不开人照顾,要是她哪天突然撒手人寰,她的阿达怎么办?所以狗儿子回来是好事! 虽然她知道,她那狗儿子回来,多半不是因为她和阿达,肯定还是为了谢婷和虎子,但……怎么说呢,这事儿确实是他们老麦家欠了他们母子俩的,如果谢婷愿意,她甚至愿意让儿子把她娶回来,但谢婷估计不愿意,而且她身份也有些麻烦…… 另一边的谢婷,正在基地里帮秦绥绥那几株刚刚发芽的粗榧小苗浇水,这玩意儿费了秦绥绥很大的心思,所以她们照顾得格外仔细。 钱梅从外面回来,喝了一大口水,对蹲在外面晒药材的苏韵怡开口:“韵怡姐,你知道吗?咱们大队里最出息的麦冬叔回来了。” 苏韵怡听说过这个人,但却并不知道他和谢婷之间的纠葛,这事儿除了秦绥绥和麦家人,再没有别的人知道了。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在京市当大官儿吗?” 钱梅摇摇头:“不知道,说是想落叶归根,已经调到咱们军区来了,以后就天天在家里了。” 苏韵怡点点头:“确实,咱们华国人都有点儿恋乡情节,年纪大了都想落叶归根。”苏韵怡没见过麦冬,听钱梅这么说,还以为他是个小老头。 两个人在外面絮絮叨叨的,在屋里的谢婷却手抖了一下,手里的水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苏韵怡听到了,忙跑进去:“谢婷姐,怎么了?” 谢婷惊慌失措地蹲下身,把水壶捡起来,勉强笑着摇摇头:“没事,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苏韵怡抿抿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来浇水就行。” 谢婷点点头:“那麻烦你了,我去外面晒药材。”她现在确实有点心慌意乱,这些药材都精贵得很,她也担心失手弄翻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秦绥绥一家人就从山谷里回来了,无他,主要是秦绥绥突然来了大姨妈。 她有点尴尬,当时她正跟着裴九砚在小溪里抓小龙虾,原本在岸上挖野菜的赞赞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呜……妈妈流了好多血,呜呜呜……妈妈是不是要死了?” 秦绥绥一惊,她要死了?她怎么不知道? 裴九砚快速看向秦绥绥,而后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连忙把人抱了起来,就往岸上跑。 秦绥绥不明所以:“你干嘛?” 裴九砚环着她的手紧了紧:“别动!你来了例假。” 秦绥绥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例假怎么提前来了?按照往常的日子,应该还要一个星期才对。 裴九砚把她抱上岸,又用自己的衣服把她脚和小腿都擦干,才小声开口:“应该是你前段时间受了伤,身体比较虚弱,再加上今天又在小溪里玩了半天,所以才提前来了。” 因为在山谷里晒不到太阳,所以小溪水格外地清凉,秦绥绥贪凉,在水里玩了许久,估计因此才提前来了。 第150章 秦绥绥整个人都蔫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结果提前来了大姨妈。而且从这里回去,几乎要穿过大半个家属院,她这一屁股血,多尴尬啊! 裴九砚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围在她腰间,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别不高兴,你身体最重要,这个地方你喜欢,咱们可以经常来。” 知道妈妈不是要死了,赞赞也忙拍了拍胸脯:“对啊妈妈!如果爸爸不在家,我也可以陪你来!” 有这两父子的安慰,秦绥绥心情好了些。一家人把东西收拾收拾,就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好在裴九砚习惯在衬衫里面穿一件汗衫,此刻把衬衣围在秦绥绥腰间,他也不至于光着膀子,没有引起太多的围观。 等回到家里,洗漱好换了身衣服,秦绥绥才想起来:“哎呀阿砚,我想起来,今天要去大队的木匠那里取摇椅。” 之前在麦奶奶那里,看见她躺在摇椅上,在树下乘凉,格外地惬意,秦绥绥也找村里的木匠定制了一个,约好今天去取货。 于是裴九砚又骑上自行车,载着秦绥绥,往村里奔去。 傍晚,从基地里忙活完,谢婷带着虎子就往牛棚的方向走,为了避免遇到不想看见的人,她带着虎子一路躲躲闪闪的,没想到还是被早就守在那里的麦冬逮住了。 看见那抹日日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倩影,麦冬忍不住喊出声:“小婷!” 谢婷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后,连忙拉着虎子走得更快了。 麦冬追上去,一把拽住谢婷的手腕:“小婷,我已经申请从京市调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谢婷一把甩开他的手:“麦同志,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还记得吗?” 麦冬满脸痛苦:“我当时是为了让你把孩子流掉,好好活下去,才说那些违心的话……” 第152章 这句话永远作数 听着麦冬的话,谢婷冷笑一声: “既然答应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做到,你是军人,更应该言而有信。”谢婷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牵着虎子的手就快速往前走。 麦冬痛苦地抓了抓头发,看着已经拐过弯的母子俩,又快步追了上去。 “小婷!小婷!你等等我!你听我说……” 没想到刚走到刘木匠家门口,正好跟运着木摇椅从里面出来的秦绥绥和裴九砚撞了个满怀。 麦冬脸上的痛色立马收敛,笑着对二人点点头。 秦绥绥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麦同志,你回来啦?” 麦冬点点头:“我调回咱们军区了,下周正式任职。明天有机会,我去你们家拜访一下,感谢你这段日子对我们家的照顾。” 秦绥绥呵呵笑了一声,他那是去道谢吗?他肯定是去恩将仇报的,肯定要自己帮忙劝谢婷回心转意呢!劝她肯定是不能劝的,怎么办?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麦冬就拎着一包鸡蛋糕、一包红糖块,一只活鸡,还有许多麦奶奶在自家菜园里种的青菜,带着麦达就敲响了秦绥绥家的大门。 秦绥绥这会儿正窝在沙发里,喝裴九砚煮的红糖鸡蛋米酒,还是赞赞去开的门。 赞赞一开门就看见了自己的小伙伴阿达,高兴得跳了起来:“阿达哥哥,你怎么来啦?你来找我玩吗?” 阿达这段时间情况好转了许多,也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了,看见赞赞,他也学着赞赞的样子小幅度跳了跳,嘴里不断重复着:“玩!玩!” 听到外面的声音,秦绥绥头皮发麻,她知道肯定是麦冬来了。 只是头皮麻归麻,她还得笑着迎出去,毕竟麦冬是原书中的“贵人”,哪怕现在他的职位出现了原书中没有的变动,但也还是比裴九砚职级高,同在一个军区,以他的心性,万一把他得罪了,他去霍霍裴九砚怎么办? 再说哪怕是看在麦奶奶和阿达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跟麦冬把关系搞僵。 “麦同志,你来啦!哎哟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曾几何时,秦绥绥最讨厌这种大人之间言不达意的客套和寒暄,可现在她也变成了这种人,都怪麦冬! 心里唾骂着,但她面上还是笑得不露破绽。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小婷叫姐,称呼我一声哥也不为过。”麦冬笑着点点头,似乎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 还哥呢!您都四十多了,我才19岁!真够不要脸的! 秦绥绥感觉自己脸都要扭曲了,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裴九砚端着茶出来,看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而后又把茶递给麦冬:“麦部长,我爱人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您别介意。” 主要是秦绥绥现在笑得实在太假了,麦冬这样的老油条,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裴九砚不得不帮忙打圆场。 麦冬点点头,看着一旁秦绥绥喝了一半的红糖鸡蛋,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是我今天多有打扰了,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这次调回来,就是为了小婷,我们之间的事情你都清楚,我知道现在小婷和虎子都非常信任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劝劝她,就算她再怨我、恨我,但始终要为了孩子着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没有父亲。” 瞧!瞧!她说什么来着!果然是来让自己帮忙劝谢婷的吧! 而且大概知道她们夫妻二人关系好,他甚至都没有避开裴九砚,这是要把裴九砚也拉入其中,如果她不帮忙,他是不是要给裴九砚穿小鞋?果然是个老狐狸! 秦绥绥在心里把麦冬这个老狐狸骂了个狗血淋头。 脸上也没了笑意:“麦……麦大哥,我知道您对谢婷姐情深似海,但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麦冬一愣:“是什么?” 见麦冬果然跟着自己的思维走了,秦绥绥继续苦口婆心: “对一个普通女人来说,经历了那么多黑暗,估计都不想活了。但谢婷姐她不一样,她是一个母亲,她有虎子。” “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说到这里,秦绥绥顿了一下,忍住心中的恶心,继续开口:“您不会明白,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女人来说,孩子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您去过医院的儿科病房没有,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能一命抵一命,那么医院的天台上站满了妈妈。” “谢婷姐也是这样,她对生活已经失去了信心,但为了虎子,她也会拼命咬牙忍耐,对于她来说,虎子是她的全部。” 麦冬皱着眉头点点头,显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继续不耻下问。 “所以呢?我应该怎么做?” 秦绥绥拍了拍大腿:“我都说了这么明显了,那肯定是从虎子下手啊!当然!我不是让您去跟她抢虎子,那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虎子毕竟也是您儿子,您可以想想,他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应该做什么?而虎子又不能做什么?”她说着话,还看了眼一旁桌子上赞赞的小书包,暗示得极为明显。 秦绥绥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虎子是黑户,这事儿还是之前,赞赞跟着她去基地玩,跟虎子讲学校发生的事情时,谢婷告诉她的。 虎子是黑户,又是牛棚的人,没办法上学。 但是虎子早已到了上学的年纪,不上学,以后就是文盲,没有什么出路。秦绥绥是从书中觉醒的,她知道后面的社会,文化越高,出路越多。 所以秦绥绥觉得,她可以不帮麦冬劝谢婷,但如果能借着麦冬的手,让虎子有学可上,那也是好事。 当然,她跟麦冬今天的谈话,肯定会一五一十告诉谢婷。 毕竟她无法跟渣男统一战线。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点拨”,麦冬眼睛都亮了,他拍了拍手,脸上都是兴奋之色:“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多谢你了,绥绥!你可真是我们的恩人!” 说完又看向裴九砚,朝他伸出手:“裴团长,咱们以后就是同僚了。” 裴九砚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麦部长,欢迎。” 麦冬笑得和蔼又亲切:“你有这样的贤内助,真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裴九砚看向一旁扯着脸假笑的秦绥绥,抿唇忍住笑:“是的,我很幸运。” 跟裴九砚寒暄完,麦冬直接站起了身,朝着院子里跟赞赞玩得热火朝天的阿达开口:“阿达,走!我们回去!” 阿达跟赞赞玩得正高兴,而且对他来说,对麦冬这个爸爸,还没有赞赞这个小伙伴熟悉,他皱着小眉头,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回!不回!” 小家伙极为抗拒,见麦冬要来拉自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麦冬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几乎没管过孩子,更不知道要怎么哄,见他这样,脸都黑了,就想发火。 第151章 秦绥绥忙上前打圆场:“没关系没关系,阿达不愿意回去就先在这里玩,我下午还要去药材园的,我到时候送他回去。” 麦冬是听自家老娘说过,阿达十分喜欢赞赞和秦绥绥,见状便只好点头同意。 等麦冬走后,阿达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秦绥绥甜甜一笑,转头又跟赞赞跑到后院里去看小龙虾了。 这小龙虾还是昨天他们从那个山谷里带回来的,昨天下午秦绥绥临时来了大姨妈,晚上就吃了点好消化的鱼粥,小龙虾和泥鳅都还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正用木桶装着放在后院。 秦绥绥笑着提醒两个孩子不要去井边玩,赞赞大声答应了。不过他们家的水井本也定制了一个井盖,上面压了大石头,两个孩子也搬不开。 裴九砚看着厨房里麦冬拎过来那只还在扑腾的走地鸡,挑眉看向秦绥绥:“这怎么办?中午是吃这个还是吃小龙虾?” “吃鸡!我们吃半只,留半只带去给谢婷姐和虎子!”毕竟这是因着他们的缘故,麦冬才提了只鸡来的。 裴九砚自然没有不依的,直接把鸡拧断脖子拎到后院处理去了,这一手技能把两个孩子兴奋得“哇哇”直叫。 秦绥绥笑了笑,趁厨房里没人,又把水桶里的水注满空间小溪水,米面粮油都添了些,空间里的东西吃久了,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鸡是和徐寿全他们带过来的榛蘑一起炖的,还没完全熟的时候,香味就已经飘满了院子。两个孩子也不玩了,从后院跑回来,盯着锅不停咽口水。 裴九砚正在切腊肉,秦绥绥来了例假,口味变得有些重,想吃竹笋炒腊肉。好在他们之前挖回来的笋子,腌制了一部分,晒干了一部分,这会儿直接把晒干的拿出来泡一泡就能炒肉了。 看着裴九砚穿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样子,秦绥绥贴过去:“阿砚,你都要沦为家庭煮夫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贤惠?” 裴九砚抡锅铲的手没停,空出来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头:“咱们领证之前就说过,家务活用不着你,这句话永远作数。” 第153章 想要请求你的原谅,应该怎么做? 一家人吃完午饭,裴九砚和秦绥绥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每人载着一个孩子来到了光明顶大队。 等把阿达送回麦家,又把秦绥绥和赞赞送到基地后,裴九砚才准备回去。 临走之前,他摸了摸秦绥绥的脑袋:“一会儿我来接你,你的包里给你多放了两个月事带,还放了一条裤子,弄脏了换下来,拿回去我洗。” 秦绥绥看了看在后面偷笑的赞赞和苏韵怡,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不用你接,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裴九砚摇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骑车载赞赞会累,我把家里活儿干完就来接你们。” 他这样坚持,秦绥绥只能点头同意。原本她今天例假第二天,是量最多的时候,一般不会出门的,但她跟徐寿全他们约好了,今天要来看看那几株刚刚发芽的粗榧的苗。 而且有麦冬这一出,她得赶紧来说清楚,免得因为一个渣男跟谢婷产生嫌隙。 她来得及时,谢婷她们正准备吃午饭,秦绥绥忙把自己带来的大搪瓷缸拿出来,里面装的是她们中午提前分出来的半只鸡。 苏韵怡看着还有些吃惊:“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送鸡来了?这么多呢!” 谢婷刚好炒完菜从厨房出来,她跟虎子一般中午都在基地里吃饭,她跟苏韵怡轮流做饭,今天正好轮到她。 她端着一盘刚刚炒好的苦瓜放在桌上,也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绥绥。 秦绥绥打发赞赞和虎子去院子里玩,然后就把早上麦冬过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话,谢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她明白秦绥绥的意思,知道她这是为了虎子好。 “绥绥,谢谢你。”她在嘴里嗫嚅半天,只说出这么几个字。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更是变得沉默寡言。 秦绥绥拍了拍她的手:“谢婷姐,你不怪我就好。” 谢婷摇摇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苏韵怡在旁边打圆场:“好啦,既然是渣男拿来的鸡,那咱们就吃个干净!绥绥,你要不要再来一点?” 她知道谢婷和麦冬之间的事情,但并不知道谢婷在牛棚里那些痛苦的遭遇,是以只以为麦冬是个欺骗小姑娘感情、弄大人家肚子的的渣男。 “渣男”这个词她还是跟秦绥绥学的。 秦绥绥看了看她们的菜色,居然有渣辣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她口味都变得很重,想吃辣的、重口味的东西,于是又跟着吃了点菜。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徐寿全和蔡崇就来了,徐寿全看着培育室里,那些生机勃勃的嫩芽,眼馋得很,要不是从这里回长白山,又是坐船,又是坐火车的不方便,他恨不得直接从秦绥绥这里端几盆发了芽的苗回去。 可惜不现实,只能催促秦绥绥赶紧把育苗的过程和重点一一给他写出来。 他之所以盯得这么紧,是因为之前秦绥绥寄给他的那几粒苏铁种子育苗失败了,他不好意思说,只能容许秦绥绥“狮子大开口”,又要了不少长白山特色药材。 徐寿全他们原定今天要走的,但因为他之前摔破痔疮大出血,所以延后了,准备后天出发。 秦绥绥点点头,寻思着得回家给他们准备点特产带回去,人家拿了那么多东西来,总不好叫人家空手回去。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裴九砚来接秦绥绥,没想到宋云来也跟着来了。 一看见宋云来,苏韵怡立马扭头往里走。宋云来摸了摸鼻子,看向秦绥绥:“那个……妹妹,要不……你帮我说说好话?” 秦绥绥瞪大眼:“这都多少天了,你还没把人哄好呢?” 宋云来讪笑一声:“我不是想着,让她冷静冷静吗?她正在气头上,我跳出来,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秦绥绥呵呵一笑:“云来哥,你就不怕冷静着,冷静着,韵怡姐就成别人对象了?” “那我这不是来了吗?”宋云来叹了口气。 看着秦绥绥满脸的气愤,裴九砚忙举手表忠心:“媳妇儿,你放心,咱俩要是吵架了,我绝不会让矛盾过夜!” 看着秦绥绥不善的眼神,他立马又补充:“不对!我不会跟你发生矛盾,如果我俩发生矛盾了,不管是谁的错,我肯定先跟你道歉!” 秦绥绥翻了个白眼:“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裴九砚踢了宋云来一脚:“还不赶快进去哄人!晚饭我们就不等你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哄不好自己对象,还害得自家媳妇儿迁怒自己了! 祸害! 等回到家,迟东临果然也在,此刻正蹲在院子里刷小龙虾,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回来,还朝外望了望:“云来呢?还没把他对象哄好?” 裴九砚和秦绥绥都懒得说,倒是赞赞小家伙嘴巴快,还初显八卦的本质,他被裴九砚从自行车上抱下来后,就“哒哒哒”跑到迟东临身边,拉着他的手,小嘴巴一叭一叭的: “迟爸爸,我跟你说,宋爸爸他可没用了……” 迟东临瞪大眼睛,还真跟他对起话来了:“真的?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进去,我偷偷听到宋爸爸跟苏姨说……” 晚上吃的是油焖小龙虾,干煸小泥鳅还有麻辣嗦螺,都是昨天裴九砚从那条小溪里捞起来的。 迟东临一边嗦着螺肉,一边叭叭:“阿砚,这地方的螺肉还挺肥的,咱下次一起去啊,争取多弄一点回来。” 裴九砚给秦绥绥剥了一只虾:“媳妇儿,够味儿不?想吃的话咱下周末再去。” 迟东临:……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吃这顿饭!自讨苦吃!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难得跟裴九砚一起起床,今天是她跟隔壁红旗顶大队的大队长李海生约好一起去看地的日子。 红旗顶大队也准备跟着光明顶大队一起种植药材,对此组织上也很赞成,毕竟琼台岛蚊虫肆虐,每年夏天确实容易引发多种疾病,种植的人越多,越有利于对抗风险。 裴九砚看着她有点担忧:“媳妇儿,你肚子还疼不?要不今天先在家里休息?”他知道秦绥绥有痛经的毛病,要不是今天要上班,他恨不得陪着一起去。 秦绥绥摆摆手:“都约好了,哪儿能突然反悔。”再说痛经也不是一直痛,而是一阵一阵地痛,加上今天已经第三天了,比前两天好多了。 夫妻二人吃完早饭后,一起把赞赞送到托儿所,而后在家属院外面分开。 路过光明顶大队的时候,苏韵怡已经扶着自行车在路边等她了,作为秦绥绥的第一得力助手,她肯定是要跟着去的,数据记录这些都由她来做。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往红旗顶大队而去,走到红旗顶大队门口,也就是之前那处奸夫淫妇偷情的小木屋的时候,正好看见常河和蔡臣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身上还湿透了。 第152章 远远看见秦绥绥,蔡臣连忙站起来朝她挥手:“姐,姐!这里!” 秦绥绥皱眉:“你们在这干什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常河嘿嘿一笑:“嘿嘿,没想到你们这野猪还挺多的,我俩早上醒得早,想着说去溜溜弯,没想到居然在林子里看见野猪了!可惜这野猪性子烈,我俩一时没降住,差点被顶了,还好老大来得及时,不然我俩不死也残了。” 他口中的老大,自然是孙如文。刚说着的时候,他就从小木屋后面绕过来了,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瞧着应该打野猪弄脏了,在一旁的小河沟里洗过。 这么突然的见面,秦绥绥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叫他什么。毕竟他在红旗顶大队叫孙如文,在黑市又叫梁淇,她不知道现在应该叫他哪个名字。 孙如文看见她倒是没有觉得意外,只是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很快挂上了那抹漫不经心的笑:“绥绥妹妹来啦?大队长让我来接你。” 秦绥绥点头,李海生的确说过,会让人来村口接她,毕竟她对红旗顶大队也不熟,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孙如文。 她尴尬地点点头:“那……多谢了。” 孙如文笑了笑,语气一如从前:“跟哥哥说这些干嘛?还跟哥哥生气呢?” 没想到他直接点了出来,秦绥绥不知道说什么,便没开口。 孙如文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这件事是哥哥做错了,你也知道哥哥继父的身份,不是……很光彩,还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哥哥也怕你嫌弃啊!所以才迟迟不敢说。” 看着秦绥绥呆愣在原地,他把脸又凑近一点:“所以,原谅哥哥好吗?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要不把东三巷黑市送给你?” 他这最后一句话属实炸裂,秦绥绥惊得往后跳了一步:“干啥!你别想用资本主义那套来腐蚀我!” 孙如文仰起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用咱们社会主义那套,想要请求你的原谅,应该怎么做?” 第154章 谁说大冰块不会说甜言蜜语的? 秦绥绥觉得自己还是素质太高了,她实在是想不通,小时候那么腼腆的孙如文,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没脸没皮的样子的。 但孙如文已经主动给她道了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再是孩童时期那样,会为一个突然失联的玩伴生好久的气了,也不是天天要朝夕相处的人,她没必要揪着不放。 红旗顶大队这边确实比光明顶大队地势平坦很多,水田也更多一些,这会儿稻田里的水稻都已经金黄金黄的了,确实很喜人,怪不得麦德福一天到晚羡慕别的大队呢!这年头,粮食就是生命啊! 不过她们种植的那些药材,地形还是要以坡地为主,这样既不会抢占粮田,也有利于药材的生长发育。 李海生和孙如文便直接把她们带到了大队边缘的一处山地,秦绥绥目测了一下,估计最高的地方海拔都不到两百米,不过种植药材也够了。 她们顶着烈日,沿着坡地往上走,这处小山地跟光明顶大队的一样,因为无法种植粮食,所以基本上都荒在那里,山上杂草丛生。 不过好在平时也经常有队员来山上挖野菜、摘野果之类的,所以山上还是有人为踩出来的小路的,也不难走。 顺着小路一直往上走,爬上山顶才发现,这处坡地居然跟之前秦绥绥被困的那座荒岛还挺近的,不过因为之前刘绍刘庸在荒岛上藏匿了物资,现在上岛的路已经被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封。 想到荒岛上那满满的药材和水果,秦绥绥就觉得可惜。 那兄弟俩真是祸害啊! 秦绥绥摇摇头,李海生跟在一旁,心里暗暗着急,这秦同志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这处山坡的条件不够吗?那可怎么办?到时候要是别的村子都种植药材了,就他们村不种,那不就是落后了吗? 落后是要挨打的呀!是要被嘲笑的呀! 他对着孙如文使了个眼色,见孙如文纹丝不动,又凑到他跟前,咬牙切齿,小声开口:“你不是说秦同志是你妹妹吗?赶紧的说说好话啊!咱们村可不能失去这个种植药材的机会!不然我跟你没完!” 孙如文撇了撇嘴,走到一旁的大树下,熟练地掀开挂在上面的一串藤蔓,从里面摘下来一串紫红色的野葡萄递给秦绥绥:“绥绥妹妹,怎么了?是我们大队这个地形不合适吗?” 李海生看着他这一串熟练的走位和动作,不由得瞪大了眼,他伸长脖子看了看那串藤蔓,又看了看已经走到秦绥绥身边的孙如文,脸都气红了,好小子!怪不得平时上工的时候一天到晚请假呢!都下乡两年了,干活儿还没有今年新下乡的知青熟练,这一看平时就是请假跑到山上摸鱼打野来了! 秦绥绥正歪头跟苏韵怡说着什么,看见突然递过来的葡萄愣了愣,她接过来笑了笑:“没有啊!红旗顶大队和光明顶大队离得近,地形地势气候条件都差不多,那边能种,这边肯定也是能种的!” “但是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清楚的,咱大队相比较来说,离海更近一点,如果刮台风的话,药材田的损失肯定要比光明顶大队那边大。” 李海生听到秦绥绥给了肯定答案,心落下一大截,又听她这样说,忙摆摆手:“秦同志你放心,这点我们知道的。再说咱们每年还种庄稼呢,那台风来了,谁也捂不住,但台风又不是天天来,咱们总能有收获的,你说是吧?” 李海生既然决定了种植药材,那就是跟全大队的人一起商量过的,大家都觉得,只要能把经济发展起来,遇到一点小困难不必在意,如果事情还没开始做就担心这担心那,而迟迟不敢开始,那就只能一辈子受穷。 听他这么说,秦绥绥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红旗顶大队的发展在周边几个大队都是前几名的,瞧瞧人家这大队长,思想多积极? 不过把话提前说开了,她便不再担心什么了,人家想种,她积极配合、帮助就行,左右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等把种药材的地方大致选好,已经快到中午了,李海生热情地邀请她们留饭,秦绥绥婉拒了。 这年头家家都不富裕,她们两个去吃一餐,说不定人家家里人就要少吃一餐,没必要。 等回到光明顶大队,秦绥绥便直奔麦德福家,她早上出发之前,已经请麦德福在大队里帮忙跟队员“换”点咸鱼干、虾干、虾皮、海带等特产,这是给徐寿全他们准备的。 麦德福不愧是大队长,做事很靠谱,一上午功夫已经给她淘换了二十多条咸鱼干,二十斤虾干和十来斤虾皮以及十来斤海带。 秦绥绥拿回家后,把这些东西均匀分成四份,提前装好。 第二天一早就把东西绑在自行车上,带到了军区医院。 徐寿全和蔡崇被安排住在医院的空职工宿舍,蔡臣和常河则跟着孙如文在住,这会儿要回去了,两个人也都过来了。 见秦绥绥还给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蔡臣挠挠头:“哎呀姐,这多不好意思啊,你破费了啊!”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实际上接东西的手伸得飞快。 他们是以“学习交流”的名义来的,医院会安排车送他们到码头,不用秦绥绥跟着操心。 从医院回来,秦绥绥直接甩掉鞋子躺在了摇椅上,这几天可真累啊!难得这会儿赞赞上学了,裴九砚上班了,手头紧急的工作也忙完了,例假也快来完了,没有事情等着要去做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在躺椅上眯了一会儿,秦绥绥想起空间里,之前在莽荒森林弄的那两头野猪还没处理,于是又转头进了空间。 大黄大黑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她了,自从秦绥绥训练着它们帮忙给小猪喂食后,她进来的次数就不多了。 这会儿两个小家伙一见到她,就高兴地往她身上扑。 秦绥绥跟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便跑到屠宰房里,用“一键屠宰”功能把两只野猪宰杀了,空间保鲜功能果然不赖,两头猪放了这么久,宰杀的时候还跟新鲜的一样,还有黑红的猪血流下来。 秦绥绥把猪血单独收集起来,然后又在一个空旷的厂房里,用大铁桶燃起了火堆,里面烧的是她陆陆续续从莽荒森林和山上捡的干枯的荔枝树枝。 把东西都准备好后,她根据帕曼教的办法,把木柴烧成炭后,还留有一点点余火,才把切成条的野猪肉用铁丝串着挂上去熏。 这个厂房是空的,跟其他厂房也没有挨在一起,把野猪肉放在这里熏,也不怕引起火灾。 处理完这些,她又跑去看那两只小猪崽。 好家伙!这么几天没见,两只小猪崽估计都长到七八十斤了!大黄大黑这是一天给它们喂几顿啊?好在没霍霍她的药材和菜地。 两只小猪崽见到大黄大黑,比见到她还兴奋,从圈里跳出来,跟着大黄大黑在草地上绕着牛羊跑了一圈,牛羊也见怪不怪,没有受惊,显然是习惯了。 第153章 秦绥绥看着在草地上撒欢的两个小猪崽,脑海里不由得冒出三个字:“走地猪”,想完又被自己逗笑了。 今天还有大把的时间,秦绥绥在空间里巡视了一下药材地和果树,又顺手使用“一键屠宰”功能宰了几只鸡鸭,不过一段时间不来,鸡鸭的数量又翻了一倍,干脆宰鸡几只跟蘑菇一起炖了,放在那里,想吃的时候随时都能取出来。 鸭子煮一锅老鸭汤,再拿几只跟牛肉一起卤,空间里卤货已经快吃完了,今天正好再续上。 鸡蛋鸭蛋也多了很多,好在现在在大黄大黑的训练下,鸡鸭都已经习惯在固定的地方生蛋了,也不用她刻意去找,省事多了,大黄大黑真是两个贴心的小帮手! 从空间里取了一篮子鸡蛋和鸭蛋出来,还把之前腌的咸鸭蛋也搬出来了,新鲜猪肉和腊肠、腊肉、牛肉都拿了些出来放在厨房。腊肉挂在架子上,新鲜肉用空间小溪水镇着,可以保持几天不坏。 空间里的水果也都摘了些,一起拿出来补货。反正裴九砚也没看见,她就说是自己买的。 晚上裴九砚回来的时候,看见厨房里的这么多东西,确实惊了一下,转头看向客厅里打盹的秦绥绥:“今天去镇上了?” 秦绥绥点点头:“去送徐叔他们走,顺便就去镇上买了点菜回来,还煲了一锅酸萝卜老鸭汤!” 这汤其实是白天时她在空间里煲的,煲了好几锅,萝卜也是种在空间里,后来自己腌制的。 看着她满脸求夸奖的样子,裴九砚上去摸了摸她的头:“我媳妇儿就是厉害!我都还没走进家门,远远就闻到老鸭汤的香气了!” 秦绥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说法夸张了点,但这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谁说大冰块不会说甜言蜜语的? 第155章 要挨自家婆娘骂了! 主食吃的是煲仔饭,对于自家媳妇儿钟爱的食物,裴九砚总能做得格外香。秦绥绥一边“咔擦咔擦”地嚼着碗底的锅巴,一边对着裴九砚开口:“地里那茬韭菜出来了,咱们明天包饺子吃吧!正好厨房有肉!” 裴九砚点点头:“行,那我明天晚上早点下班回来包。”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秦绥绥舀了一碗老鸭汤:“对了,媳妇儿,你想不想回京市?” “咋啦?突然回京市干嘛?你又不回去,我一个人回去干嘛?”秦绥绥低头喝汤,头也没抬。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就让裴九砚笑得合不拢嘴。 秦绥绥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见他悠悠开口:“马上国庆了,我们要回京市汇报工作。”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看京市的秋天吗?这次可以跟我一起坐部队的飞机过去。” 秦绥绥眼睛都亮了,可以坐飞机去京市!不用受晕车的折磨,也太棒了吧! 她连忙点头:“可以带赞赞一起去吗?”上次他俩出门半个多月,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她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裴九砚笑着给她夹了一块鸭肉:“可以,这次云来和东临都要一起去,每个人可以带一位家属,赞赞记他俩谁头上都行。” 秦绥绥立马惊喜地看向赞赞,赞赞也开心地转头看向她,母子俩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手来,击了个掌! “耶,我们可以去天安门广场看群众游行啦!” 去天安门广场看群众游行,相信只要是华国人,无论多大多小,都想去的吧!(ps:1960年到1970年间,因为国庆制度改革,天安门广场不组织阅兵仪式,而是组织群众游行活动。) 母子俩兴奋完,秦绥绥连忙问起时间安排,公公婆婆没事儿就给她寄一堆东西过来,她也得弄点这里的特产带过去给他们表表孝心! 现在已经是九月二十三日了,因为京市要搞大规模群众游行,为了避免耽误工作,所以他们要提前去,后天早上出发!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就骑着自行车跑到了大队里,麦德福家。 麦德福正在水井旁往水壶里灌水,准备带着出门。 隔壁红旗顶大队的大队长李海生请他过去做参谋,教他们大队的人开荒、沤肥以及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麦德福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什么时候被李海生这么恭敬对待过啊!因为他们大队粮食产量不高,几乎每年都垫底,所以他的头一直也没抬起来过。 这回因为种药材,他是真真切切是扬眉吐气了!就连李海生这个年年前三的大队长,都得亲自来请他帮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叔!” 一声清脆的喊声传来,麦德福吓得手抖了一下,水瓢里的水也灌到了外面。 他虎着脸,转过头,正准备破口大骂,哪个不懂事的一大早这么咋咋呼呼的! 结果转过头,发现是秦绥绥,原本虎着的脸立马收了起来,转而切换为一脸不值钱的笑:“哎呀!是绥绥呀!这么一大早到叔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跟秦绥绥待久了,混熟了后,他早已不叫“秦同志”这么生疏的称呼了,直接叫上了秦绥绥的名字,当然,他也不允许秦绥绥叫自己大队长,坚决要求秦绥绥叫他“叔”。 “叔,确实是有事情请你帮忙。” 麦德福连忙把水壶放下,又扯了把椅子过来放到秦绥绥面前,面露关切:“绥绥啊,有啥事,你说就是。” 他搞得这么严肃,秦绥绥还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但还事儿还真得找他,毕竟他大儿子麦西舟是渔业队的队长,她想要买珍贵一点的海货,找他肯定没错。 果然,一听到秦绥绥的来意,大队长麦德福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秦绥绥连忙补充道: “叔,你放心,我买这些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我国庆要回一趟京市,去看我婆婆,你说我这千里迢迢过去,总不能空着手吧,我跟阿砚那么久才回去一次,拿点普通的东西又不太合适,去黑市不一定能买到不说,还有一定的风险性,叔,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也不想我婆婆对我有意见吧!” 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这么恳切地看着麦德福。麦德福这个铁血的汉子,忍不住心软了。 他一生堂堂正正,却生了三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捞到!他要是有个秦绥绥这么出息又机灵的女儿,真是死也瞑目了!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他轻咳一声,站起来把自家院子的大门关上,才对着秦绥绥小声开口:“这事儿既然你开口了,叔肯定得给你办到。” “不过话说在前面,叔拿你当亲闺女才帮你的,叔把你揣兜里,你可不能把叔踹沟里!这事儿除了你知我知,再不能让别人知道了!” 秦绥绥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麦德福大队长居然还有说相声的潜质呢! 她连忙点头:“叔,你放心,我又不傻,这事儿说出去,我不也得跟着进沟里吗?” 麦德福这才放了心,把她领进堂屋,让她在堂屋里坐一会儿,自己则去了房间,没一会儿就抱了个大箱子出来,秦绥绥看得出来,这个箱子是柚木做的,看着虽然旧了些,但绝对是好东西。 箱子上面还带了锁,麦德福小心翼翼把钥匙捅进锁眼,轻轻转动几下,钥匙就“咔擦”一声打开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掏出一包一包用牛皮纸和布包着的东西,秦绥绥看着看着,眼睛逐渐瞪得溜圆。 他掏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普通的海货。 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梅花参干,这种梅花参需要潜水捕捞,10斤鲜参才仅能晒得1斤干品,看着眼前这一大包,这得是多少鲜参晒出来的啊! 看着秦绥绥那恨不得全部买走的眼神,麦德福轻声咳了咳,压低声音对秦绥绥开口: “这梅花参干富贵人家一般用于炖汤滋补,我特意留着这些,就是为了给我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吃的,这个只能卖一点给你!” 秦绥绥又把眼神转向一旁的红鱼干。这红鱼干是用野生红鳍笛鲷晒的,哪怕是这种没做熟的干货,都有一股诱人的香气,这绝对是好东西! 看见她的眼神,麦德福立马警惕地把红鱼干扒拉到自己面前:“这红鱼干现在都弄不到了,这是我留着给我小儿子娶媳妇用的!也只能卖一点给你!” 秦绥绥撇撇嘴,又把眼神瞥向一旁的马鲛鱼鲞,这个东西是马鲛鱼的鱼腩部位,用山柚油涂抹后晒制的,肉质厚实、油脂丰富。吃的时候切片放入饭里一起蒸,油脂化入米中,当地人都戏称“一块鱼鲞吃三顿饭”。 或许是觉得前面的拒绝太过无情,麦德福看着秦绥绥渴望的眼神,忍痛开口:“这个东西比前两种稍微好弄一些,我家存货也多一些,可以稍微稍微稍微卖多一点给你,但你不能贪心!” 秦绥绥失笑,又看了看旁边一大袋小银鱼干,这应该是玻璃银鱼晒的,这种银鱼体型小、通体透明,晒制时都不需要加盐,就能保留鲜甜本味,总之也十分好吃! 第154章 还有一大袋的整只小管鱿鱼干,看得秦绥绥眼都红了,她酷爱吃鱿鱼,没想到鱿鱼还能这么晒干了保存呢!这种鱿鱼干一看就肉质紧实,嚼劲十足,她从京市回来了也要晒鱿鱼干! 除了这些,还有不少虾干,这些毕竟常见,秦绥绥倒也没稀奇,但扒开最后一个袋子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叔,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跟个砖头似的?” 麦德福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是蟹干,把螃蟹蒸熟后拆出膏黄,混合蟹肉捶打成饼,再晒个两三天,就成这种“蟹膏砖”了,可以直接蒸熟了吃,或者在煮汤时加入少许,那汤的味道就鲜得不行!” 秦绥绥光是听他说,口水都要掉下来了,这是她的菜啊!这完全就是她的菜! “叔!我要这个!我要这个!这个和小管鱿鱼干,都多多地卖给我!” 她这副馋嘴样,完全没了之前在药材园工作时的老练,反而多了几分孩子心性,顿时把麦德福这个馋女儿的老汉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卖给你!都卖给你!这些东西好弄!” 于是他一时嘴快,就把鱿鱼干和蟹砖全舍出去了,剩下的梅花参干、红鱼干、马鲛鱼鲞和银鱼干也各舍出去一半。 当然,秦绥绥也没亏待他,全是按照最高市场价买的。 手里攥着一把票子,看着空了一大半的箱子,麦德福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但现在钱货两清,他也不能从秦绥绥手里夺回来了。唉!要挨自家婆娘骂了! 秦绥绥拎着一大包东西,推着自行车,喜滋滋地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回头叮嘱了句:“叔,你记得帮我跟婶说一声哈,等我从京市回来我就来跟她学做蟹砖和鱿鱼干!” 麦德福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你快走!”他现在多看一眼这个小丫头就心痛! 秦绥绥美滋滋地拿着东西回到了家,她从麦德福那里买的东西挺多,分一半出来带去京市给婆婆,自己还能留下一半儿。 还有之前让麦德福帮忙收的普通的鱼干虾干,分给徐寿全他们四人之后,也还有多余的量。主要是这些东西晒干后都很轻,一斤的量听着少,但实际上已经一大包了。 她又把这些普通的鱼虾干货装了点,剩下的连着今天淘的好货全都收进了空间! 她感觉自从有了空间后,自己就有了爱囤货的毛病,而且空间有保鲜功能,放多久都不怕坏,放进去也放心。 刚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顺道拐去了基地,跟苏韵怡她们交代了一声,因为现在忙着两个大队的开荒种植工作,所以药材园其他工作暂时不多。 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后苏铁和粗榧的种子,这个苏韵怡几人已经很熟了,不用她操心。 只是在听说自己要去京市看天安门,看群众游行的时候,苏韵怡几人都羡慕坏了。秦绥绥当即表示,自己会多拍几张照片回来送给她们,才成功把人安抚下来。 最后再去医院送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搓出来的药丸,秦绥绥就回家打包行李了、给婆婆摘自己空间里的水果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京市,有人也在为了迎接她的到来而做“准备”…… 第156章 你怎么不把自己拴你媳妇儿裤腰带上! 九月底的京市,已经很凉爽了,秦绥绥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从飞机上下来,明显感觉空气里多了一丝凉意。 看着她身上穿着的夏款衬衫,裴九砚摸了摸她的手,又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披在她身上:“京市这边不比琼台岛,一会儿出机场后先直接去买衣服吧。” 秦绥绥左右看了看,忙把他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你这是制服,你赶紧穿上,影响不好!” 秦绥绥本来也是打算来京市再买套衣服临时穿一下的,从她到琼台岛开始,一直都很热,做的衣服也都是夏装。她从家里带去也都是夏装,这点儿裴九砚都知道。 她空间里倒是有之前在家里穿的秋装,但她不敢穿出来,一穿不就在裴九砚面前露馅儿了吗? 结果她们出了机场的时候,裴母柳倩云已经拿着一件军绿色的涤卡外套等在外面,一见秦绥绥,忙把人拉过来,摸了摸她的手: “哎哟!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有点冷?京市的秋天可不比琼台岛,来,快把外套穿上!” 秦绥绥笑着接过来,就着柳倩云的手把衣服穿上,不大不小,刚刚好,一看就是柳倩云根据她的尺码去买的。 “嗯!不错不错!咱们绥绥长得好,身材也好,穿什么都好看!” “还好我提前有准备,知道你在琼台岛肯定没有买秋装!这不就用上了!嗯!好看!” 柳倩云一边帮秦绥绥整理衣服,一边认真欣赏着自家儿媳妇的“美色”,直到跟在旁边的赞赞大喊一声:“奶奶!” 她这才想起来自家大孙子也来了,忙蹲下去,一把将赞赞抱了起来:“哎哟!差点把我大孙子忘了!让奶奶看看,我们赞赞有没有长高,有没有长肉啊?” 赞赞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从始至终没有得到过一个正眼的裴九砚尴尬地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妈,绥绥和赞赞就先交给你了,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忙,估计晚上才能回去。” 柳倩云看也没看他一眼:“滚滚滚,赶紧滚,把我儿媳妇儿和我大孙子送到就行,你别留在这里碍眼!” 裴九砚:…… 碍眼? 他都没入过自家母亲的眼吧! 看着他一脸吃瘪的样子,秦绥绥就忍不住想笑。裴九砚委屈地看了她一眼:“媳妇儿……” 秦绥绥朝他摆摆手:“你快去忙吧,我们在家里等你。” 本以为能在自家媳妇儿这里得到安慰,结果得到的是两句无情的话,裴九砚感觉心都碎了。一回京市,他媳妇儿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关键是他还抢不过! 临走之前,他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和几张票递给柳倩云:“妈,绥绥没有秋装,我们在京市要待十来天,麻烦你再带她去百货商场买两件,换着穿。” 柳倩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还要你说?妈可比你这个丈夫靠谱多了!” 说完又一把将裴九砚手里的钱夺了过来:“你还敢藏私房钱?还藏了这么多?拿来吧你!” 她一把将钱塞给秦绥绥:“绥绥,你拿着,妈跟你说,他的工资你得紧紧攥在手里,不要让男人手里有太多钱,容易变坏!” 裴九砚:…… 秦绥绥摸了摸鼻子,她不好意思说,裴九砚的工资本来就在她手里,这些钱应该是裴九砚从伙食费里攒着,又或者是从迟东临和宋云来那里收的“账”,准备给她每个月买裙子的钱…… 看着自家媳妇儿看过来的眼神,裴九砚朝她笑了笑:“跟妈先回去吧,记得买衣服,我晚上就回家带你回咱们婚房。” 说完一扭身,跟演练过成千上万次一样,正好躲过柳倩云挥过来的巴掌,他还快跑了两步,等跑出柳倩云的“势力范围”,才朝着秦绥绥摆摆手:“媳妇儿,我走了!” 柳倩云气得破口大骂:“臭小子!我打不死你!绥绥才刚回来,你就要把人带回婚房,让她留下来陪陪我们二老怎么了!你怎么不干脆把你自己拴在你媳妇儿裤腰带上!” 一直被忽略在原地的赞赞,还一无所知地冲着跑远的裴九砚挥手:“爸爸!拜拜!晚上早点回来哦!” 裴九砚早就跑远了,根本没听见! 柳倩云一把抱起赞赞:“走,宝贝,我们回去吃饭,别管你爸爸那个二百五!” 赞赞被她说的话逗得咯咯直笑,还继续发挥了“勤学苦问”的本事:“奶奶,什么是二百五啊?” “二百五就是傻子,笨蛋!” “可是爸爸很聪明呀!还很厉害!” “所以他像二百五,不是真的二百五……” 一老一小的对话,听得秦绥绥忍俊不禁。虽然她来京市也就这两回,但每次回来,柳倩云都让她没有距离感,回到这里,就跟回家了一样放松。 回到家属院,秦绥绥忙把在麦德福那里买的海货,还有在空间里摘的水果拿了出来,柳倩云看着这一堆水果都傻眼了,荔枝、香蕉、菠萝、百香果,居然还有两个大椰子! 她连忙拉过秦绥绥的手仔细看了看:“我的乖乖耶,你拎这么多东西重不重?手勒红没有,快给妈看看!” “妈还以为这是你自己的私人物品呢,就没帮你提,早知道妈帮你提呀!” 秦绥绥笑着拍了拍她:“妈,没事的,这东西都是阿砚在拎,刚才回来又是坐车,我才拎那么点儿距离,没事的。” 说完又从行李袋里,实际上是空间里,拿出一包之前在蛇巫部落带回去的茶饼,还有之前在广交会时,那些主办方送的茶叶: “妈,这是我意外在黎族部落得到的野山茶,味道极为爽口,而且清火、润喉的效果特别好。听说京市的秋天十分干燥,你和爸多泡着喝。” 第155章 “还有这些是广交会上,那些主办方送的,送了很多,滇红茶、普洱茶、乌龙茶都有,你也尝尝看看喜欢哪种。” 秦绥绥知道,自家婆婆跟自己有一个十分契合的点,那就是她们都爱喝茶。 果然一看见这些茶叶,柳倩云连大孙子也不抱了,拿起来左闻闻,右嗅嗅:“嗯,好茶!都是好茶!谢谢你了绥绥!” 秦绥绥笑着摆手,又跟她介绍了一下那些海货的吃法。 柳倩云中午正好煮了鱼汤,闻言就把蟹砖切了一点下来,丢进灶上的鱼汤里。 果然,没过两分钟,一股鲜香的味道就飘满了屋子,柳倩云惊讶瞪眼:“绥绥,这玩意儿真好使!我也能当国营饭店的大师傅了!” 午饭吃的是裴霍山从单位食堂打回来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再配上自家的松花蛋和午餐肉罐头,还有柳倩云自己煮的鱼汤。 知道秦绥绥和赞赞要来,裴霍山还特意买了几瓶北冰洋汽水回来,把赞赞高兴坏了,这个汽水比他们镇上的橘子汽水更好喝! 一家人吃完午饭,裴霍山抱着孙子亲香了会儿,又恋恋不舍地去上班了。 柳倩云之前在外公干,所以攒了几天假期,今明两天都不用去上班,等母子俩午睡起来后,就直接带着她们去了王府井百货大楼。 柳倩云一边走一边跟秦绥绥解释:“绥绥,我怕你不喜欢我选的款式,所以只买了这一件,想着等你来了咱们再来逛。” 秦绥绥忙回答:“妈,其实这一件够穿了,我们在京市又待不久,等回琼台岛就穿不了了。买那么多也是浪费。” 柳倩云眼一瞪:“只要你能穿,那就不叫浪费。再说琼台岛虽然一直都很热,但在每年1月份也会冷一段时间,你还是要提前把厚衣服准备上!依我看,不如今天妈就给你一起买了!” 秦绥绥眨眨眼,原来琼台岛也会冷的呀!太好了!到时候可以做腐乳、晒鱼干、做腊肉腊肠了! 几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王府井百货大楼,这里就是比他们镇上那个百货商店大很多,里面商品的种类也更齐全,一进去都叫人眼花缭乱。 因着买衣服是最紧急的事情,所以柳倩云直接带她们来了二楼的服装柜台,柜台后面有不少摆出来的成衣,基本上都是今年的秋款,军便装、中山装、劳动布工装都有。 看惯了琼台岛清凉的夏装,突然看着这些厚实的秋装,秦绥绥还有些不适应。 “绥绥,那套劳动布工装好看!一整套都不用搭配了,你瞧那裤子是宽裤腿,你到时候把裤脚卷起来,妈一会儿再给你买两双白棉袜,这条裤子露出脚踝配白袜穿,指定好看!我瞧我们单位那些年轻小姑娘都这么穿的!” 售货员笑着接话:“这位同志,你妈妈真有眼光,这种穿法是今年秋天最流行的了,谁穿谁好看!” 秦绥绥也有些意动,刚才来的路上,她也看见了有人这么穿,确实好看。 “买!就买这套!” 柳倩云看秦绥绥的脸色就知道她也喜欢,直接就拍了板。 秦绥绥也没扭捏,大大方方道了谢。 看着柳倩云还想再买,秦绥绥忙把人拉住:“妈!别买了,我们就待十来天,两套衣服够穿了!等我下回回京市,您再给我买新的,不一样吗?” 柳倩云这才作罢,嘴里念念叨叨的:“那要不然,咱再去瑞蚨祥去给你裁一套?” 她没女儿,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而且秦绥绥又是她最好闺蜜的孩子,现在更是她的儿媳妇儿,知道秦绥绥从小就没受过苦,好吃的、好穿的就没断过,所以一见到她,就想把好东西都买给她。 总不能人小姑娘结婚前都没吃苦,跟她儿子结婚后还要吃苦吧?她跟裴九砚不愧是母子俩,想法都一样。 第157章 出气包回来了 秦绥绥最终还是没拗过柳倩云,婆媳三人又去瑞蚨祥买了几尺蓝印花布和灯芯绒布料。 瑞蚨祥里面有专业的裁缝,可以量体裁衣,两种布料各给秦绥绥裁了一套衣服,还剩下一点灯芯绒,正好又给赞赞也裁了一套。 从瑞蚨祥出来,柳倩云又带母子俩去东风市场买了奶油炸糕和各种时兴小吃,赞赞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好在小家伙是个懂事的,知道到点是要回家吃饭的。 为了逛街方便,他们是坐公交车出去的。 而且距离家属院不远处就有一个公交站台,出入都很方便。 从公交车上下来后,便是一条干净、种满百年老槐的街道。 已进入九月份,槐树的叶片渐渐变黄,秋风一吹,瞬间掉落满地。大约是还没来得及清扫,此时地面已经落满薄薄的一层,整条街道顿时都变成了金黄色。 赞赞的两只手分别被妈妈和奶奶牵着,走两步就蹦跶两下,在落叶上跳舞,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 快到家属院门口的时候,赞赞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惊恐地躲在秦绥绥后面,嘴里小声道:“妈妈,奶奶,那个老巫婆来了!” 秦绥绥一愣,老巫婆? 还不等她抬头去看,身旁的柳倩云已经皱着眉,语气十分不善地开口了:“您来做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秦绥绥才发现,在家属院门口的那棵百年老槐树下,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秦绥绥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这人可不就是裴奶奶吗?她上回来京市的时候,这老太太头发黑黝黝的,还精神得很,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头发都白了一大半,脸也老了十来岁? 听见柳倩云这么问,裴奶奶讪讪地从大槐树下走出来,走到她们面前,叫了一声:“倩云,你回来啦?” “绥绥和赞赞也来啦?” 柳倩云没功夫跟她虚与委蛇:“你不就是知道阿砚她们今天回来,才过来的吗?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裴奶奶又讪笑了一声,才说明来意:“就是那个……你爸他为了买那些破石头,把家里刚买的米都拿到黑市去卖了,我想来请阿砚去帮忙镇一下他。” 秦绥绥挑眉,裴九砚还有这功能呢? 只是还不等她问出口,柳倩云已经不耐烦开口了:“我们几个月前就已经断亲了,阿砚没这义务,而且,我也不想让我儿子掺和到你们家务事里头去。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拉着秦绥绥和赞赞的手就要往家属院里走。 裴奶奶一下子慌了,拉住柳倩云的手,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倩云,倩云,妈知道错了,以前都是妈不对,对你们二房一家都不好。但是现在老大也把我们老两口分出来了,你爸又爱赌石,家都快被他输光了,我们也算遭到报应了。” “你也知道,你爸他谁都不怕,就怕阿砚这个孙子。求你了,你让阿砚去一趟,不然我们老两口是活不下去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拉秦绥绥的手:“绥绥啊,以前都是奶奶不好,是奶奶的错,你是个好姑娘,你帮奶奶劝劝你婆婆,奶奶以后保证对你们好!” 秦绥绥皱着眉没说话,她上次来京市,就听说裴爷爷沉迷于赌石,她还觉得奇怪呢,这年头管得这么严,这还是在京市,怎么会有公开赌石的? 后来还是裴九砚告诉她,裴爷爷年轻的时候结识了京市玉器厂的职工刘建业,这位刘建业正好是负责玉石原料采购的,经常去滇省、或者华缅边境,因此有很多机会可以“夹带私货”。 裴爷爷也是因为他,才染上了赌石。 裴家人不是没想过去玉器厂举报,只是还不等他们去举报,这个刘建业就自己从玉器厂离职了。 本以为裴爷爷因此也能戒掉赌石这个坏毛病,没想到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一问才知道,刘建业从玉器厂离职,在黑市做起了生意,他有资源、有渠道,在黑市做起买卖更加方便。 裴霍山也通过自己去关系去查了一下这个刘建业,结果发现这个“刘建业”居然还是假名。 也就是说,裴爷爷连人家真名叫什么,住哪里都说不出来,就给人家送了那么多年钱。 后来裴霍山一家跟老宅关系弄僵,再加上裴爷爷屡教不改,裴霍山也懒得去管了。 他本就对这家人没什么感情,他是在自己老丈人家长大的,要说恩情,他只记老丈人的恩。 至于裴爷爷裴奶奶的生恩,在他们允许裴宜山把自己拐卖,以及裴奶奶在柳倩云孕期,差点害死他们母子的时候,就已经还完了。 自从上次从京市回去后,裴九砚就把家里的这些纠葛一点一点掰开了讲给了秦绥绥听。 听说有了上次裴九砚的威胁,裴宜山回去后就代表裴爷爷裴奶奶主动跟裴霍山一家断了亲。 但失去裴霍山和裴九砚这两棵大树,自己又被单位处罚,他气不过,干脆直接把裴爷爷裴奶奶分出去单过了。 老宅的大部分钱财,都被他拿走了,只留给二老一些够生活的钱,连老宅都被他们占为己有。 第156章 所以现在裴奶奶的处境秦绥绥不用猜就能知道,爱赌石的丈夫,冷漠无情的好大儿和孤苦无助的她。 不过她面对裴奶奶的请求,没有开口表态,要说站队,自己肯定是要站在自家婆婆这边的。裴奶奶现在这么惨,不也是她自己作的吗?再说她现在再惨,也不能抵消她曾经做下的恶,这是两码事。 “倩云啊!妈真的知道错了!你看妈一把年纪,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倩云啊!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吧!我再不是,好歹也是霍山的亲妈,阿砚的亲奶,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妈保证,以后肯定对你们好……” 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心还是表演的成分居多,裴奶奶的哭嚎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真切。 此刻正值下班时间,家属院外走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眼见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柳倩云黑着一张脸扒开裴奶奶的手:“知道了,你先回去,等阿砚回来我让他去。” 儿媳妇儿态度有所松动,裴奶奶不敢再要求别的,忙点头:“唉,唉!好!我在家等他!”说完生怕她反悔一样,快速走了。 看着自家婆婆一脸郁闷的模样,秦绥绥牵住了她的手:“妈,既然不想帮忙,为什么要答应她?” 柳倩云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知道,这家属院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街坊邻居,家里有点什么事,人家都能知道。我要是不答应,她能在这里闹翻天,到时候被人捅到单位去,挨批的还是我和你爸。” “我嘴上答应一下,到时候去不去处理是她儿子和她孙子的事情。” 秦绥绥点点头,她能理解婆婆,裴奶奶再不好,那也是裴霍山的亲妈,裴霍山怎么处理都可以,但她对于人家亲母子来说,到底是个外人,再好的夫妻关系,也怕有隔阂,要是因为裴奶奶而影响了他们夫妻关系,确实不值得。 婆媳三人很快就把事情忘在脑后,直接回家做饭了。 晚饭吃自家做的炸酱面,再炒个大白菜,还有午餐肉罐头。 “绥绥,妈今儿去单位请假,买菜去晚了,没抢到什么菜,今晚咱们先将就吃一点,明早妈去买菜。” 秦绥绥忙摆手:“妈,你这说的什么话?炸酱面还叫将就啊?有肉有油还是细粮,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啊!我却能吃到您亲手做的炸酱面,多幸福啊!” 柳倩云笑得嘴都合不拢:“行了行了!妈就知道你嘴甜!” “明天想不想吃带鱼?家里还有之前发的鱼票,都没怎么用,明天我去买点带鱼回来吃。” 秦绥绥点点头:“妈,吃什么都可以!不用买太多,咱们回家了就吃家常菜就很好。” 柳倩云点点头,脸上笑着,心里更欢喜。 绥绥这次回来,跟上次相比,明显更活泼,更开朗了些,跟她小时候的性子一样了,自家蠢儿子干得不错,可算把他媳妇儿的性子给养回来了。 心里刚想着呢,她的蠢儿子就掀开厨房的布帘子,探进头来:“妈,媳妇儿,我回来了。” 柳倩云吓了一跳,手一抖,手里的盐不小心多撒了点,她立马指着裴九砚的鼻子数落:“回来就回来,要老娘抬八台轿子迎接你吗?” “你走路没声儿的啊?把老娘吓一跳,盐都撒多了!” “没人教你,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啊!” 裴九砚被骂得后退一步,有些委屈地看了秦绥绥一眼。 秦绥绥忍笑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她刚刚还担心自家婆婆心里憋气,憋久了容易生病呢,这下好了,出气包回来了! 第158章 原来只是个添头 柳倩云骂骂咧咧了十多分钟,裴霍山也回来了,裴九砚立马把火转移到自家老父亲身上,瞧着这熟练的模样,一看就没少干! 裴霍山接着挨骂,裴九砚才松了一口气般,跑到秦绥绥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在手里揉来揉去,声音又是撒娇,又是委屈:“媳妇儿,你刚才都不帮我。” 想了想又开口:“下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秦绥绥点点头,把下午裴奶奶在家属院门口的事情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厨房里的骂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裴霍山一把掀开帘子,气势汹汹走了出来:“阿砚!跟老子走!” 知道这是要去裴爷爷裴奶奶那里,裴九砚撇撇嘴:“要不你自己去?” 裴霍山手一拍桌子:“要不是你个兔崽子回来了,你奶奶能来找你妈的麻烦吗?她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不去,你妈没得清净日子过!” “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别惹得我媳妇儿不安宁!” 裴九砚:…… 秦绥绥:…… 她算是知道裴九砚的家庭地位到底有多低了。 柳倩云一把掀开帘子出来,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叉腰:“走什么走?你还指望阿砚去了你妈那里能讨上一口饭吃?你自己想饿死,别连累我儿子!” 裴霍山:…… 秦绥绥:…… 裴九砚凭母爱扳回一城! 柳倩云在北方待久了,做面食的手艺很是厉害,一大盆炸酱面,几个人吃得干干净净,赞赞连碗底都舔干净了。 看到大家这么捧场,柳倩云心里才舒服多了,她拿起外套给秦绥绥披上,关心道:“绥绥,一会儿回来肯定晚了,要不你就跟妈在家里休息?” 秦绥绥抱着她的胳膊嘻嘻一笑:“妈,我想去看看爷爷的那些石头,我还没见识过呢!” 柳倩云嘀嘀咕咕:“一堆破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裴九砚上来牵秦绥绥:“妈,赞赞就交给你了,晚上我跟绥绥就直接回……”他话还没说完,接收到柳倩云跟刀子似的眼神,嘴里的话立马拐了个弯儿:“回来睡,你记得帮我们把床单铺一下!” 柳倩云这才满意,又对他翻了个白眼儿:“知道了!还要你说?老娘做事儿比你靠谱多了!不像你,给自家媳妇儿连衣服都没提前准备好,绥绥不知道京市的温度,你也不知道吗?活活让我儿媳妇儿挨冻!” 秦绥绥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也没咋挨冻,在飞机上也不冷,也就出机场的那段路,一出机场碰上柳倩云,她就把外套给自己披上了。 不过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说话为好。火烧在裴九砚身上,和烧到自己身上相比,她选择烧裴九砚,死道友不死贫道! 裴霍山职级高,出入都有配车,所以他们是开车去食品厂家属院的。没错,现在裴爷爷裴奶奶住在食品厂分给裴宜山的家属院里,因为老宅被裴宜山一家霸占了。 看着驾驶位上的裴九砚,晚上挨了这么一顿骂,似乎也没影响他的心情,他眉眼的神色,明显比在琼台岛时的“冰块脸”要柔和多了。 她心里暗暗想,其实裴九砚也是思念家的吧。 食品厂家属院离军区大院开车要半个多小时,秦绥绥靠着车窗,欣赏着远处的夕阳,都快睡着了,直到听见裴九砚轻轻喊她:“媳妇儿,到了。” 秦绥绥忙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食品厂的家属院也是红砖筒子楼,远远就能看见每层楼道里飘出来的烟,这会儿才六点多,应该是还有人在楼道做饭。 担心引起太多人围观,几人直接把车子停在家属院外面,走进去了。 裴奶奶他们住在四楼最里间,都还没走近,就能听到裴奶奶的哭骂声,还伴随着打砸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你要把老娘饿死在家里吗?你把米都拿去卖了,我吃那些石头吗?” 房子不隔音,左右邻居都站在走廊里往里张望,相互之间还交头接耳,脸上神情各异。这年头娱乐少,几乎全民都喜欢看热闹。只是在看见气势不凡的裴霍山和裴九砚后,连忙又缩回了自己家里。 裴霍山皱眉,大步走过去推开房门,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吵什么?要让整个家属院的人都来看热闹吗?” 他突然出现,吓了裴奶奶一跳,但他显然吓不住自己亲妈。裴奶奶见他来了,忙哭着上前想要抱住他的胳膊哭诉:“霍山啊!儿啊!你可算来了!你妈都要被逼死了……” 她哭诉的话还没说完,裴霍山就眼疾手快地避开了。没抱着儿子的胳膊,裴奶奶也不尴尬,继续哭诉:“儿啊,妈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嘴里哭诉着,眼睛还在裴霍山身后巡视着,果然,一看见裴九砚和秦绥绥,她立马又以不符合年龄的身手窜了出去,一把将裴九砚拉了进来:“阿砚啊!我的乖孙!现在只有你能劝得动这个老不死的了……” 原本看见裴霍山进来的裴爷爷丝毫不怵,还继续在家里翻箱倒柜,可当看见裴奶奶把裴九砚也拉进来了,他顿时整个人都抖了抖,翻箱倒柜的手也停了下来,尴尬地看了眼裴九砚:“呵……呵呵……阿……阿砚回来啦?” 这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完全不像普通的爷孙俩。 第157章 裴九砚大大咧咧地走进去,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也不看裴爷爷,只在手里把玩着放在桌子上的那块不大的石头,嘴里的声音不紧不慢:“老爷子,您这是又犯毛病了?” 裴爷爷眉心跳了跳,但因着有秦绥绥这个“外人”在场,他还是虎着脸:“臭小子!我是你爷爷!你怎么说话呢!” 然而说话毫无气势,甚至声音都有些颤抖,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怕裴九砚了。 裴九砚也不回答他,轻笑一声,从腰间摸了摸,摸出一把锃亮的刀放在了桌子上。 秦绥绥瞪大眼睛,这刀,刚刚她还见自家婆婆切了白菜来着,什么时候被裴九砚摸过来了? 看见刀的一瞬间,裴爷爷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脸色都变了。 在原地站了许久,脸色从生气到愤怒再到阴沉再到害怕再到恐惧,秦绥绥觉得有意思得很,自己居然清清楚楚了看见了一个人的心理活动全过程。 良久,裴爷爷才放下手里的箱子,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裴九砚对面:“行了行了!老子不去了总行了吧!” 裴九砚没说话,继续把玩着手里那把刀。 裴爷爷脸色铁青:“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都不去了!这些买了的,你总不能让老子退了去吧!你见过哪个黑市买东西还能退换货的?” 说完嘴里还小声嘀咕:“真是的!老子看中的那块石头肯定能开出大货来,就差这二十块钱了!” 看见裴九砚望过来的眼神,他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真是个阎罗王!也不知道年纪轻轻哪儿学来这一身戾气! 秦绥绥在家里炸酱面吃多了,口干得很,所以多喝了点儿水,这会儿有了点儿便意,便跟裴九砚说了一声,自己出去外面的公厕上厕所了。 家属院里每一层都有公厕,好在离裴奶奶他们家也不远,但是里面的干净程度有些让人不敢恭维。秦绥绥插上门闩,直接进了空间,方便完后,又跑到小溪边洗了一下手才出去。 再回去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已经变了。裴奶奶窝在椅子上,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抹着眼泪。裴霍山坐在旁边挺着腰板,没有任何表情。 裴九砚则在裴爷爷摆着石头的那些架子边穿梭,裴爷爷跟在他身后,每当裴九砚把手伸出去摸石头的时候,他都连忙伸出手想阻止,但手伸到一半儿,想起这是个阎罗王,又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如此循环。 秦绥绥觉得很好笑,她走到裴九砚身边,看着裴爷爷那摆了一架子的石头,确实有些叹为观止。 这些石头,小的只有拳头大,大的估计得有几十上百斤,颜色、形状不一,确实看不出来什么。 她学着裴九砚的样子,上前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颠了颠:“爷爷,您这买石头挺随意的啊,这么小的也买?” 裴爷爷没功夫搭理他,因为裴九砚此刻正准备去拿他最心爱的那块石头,他眼睛都没转一下,嘴里回答着秦绥绥:“那几个小的都是当添头送的!你喜欢就拿去!” 他知道裴九砚对秦绥绥的看重,想着能用几个添头讨了孙媳妇欢心,说不定阿砚能放过他,让他去把那块相中的石头买回来! 原来只是个添头,秦绥绥点点头,怪不得这么不在意呢。不过她对赌石也没兴趣,要这些石头没用。 正准备把手里的石头放回去的时候,秦绥绥突然发现石头上有点水渍,那应该是她刚刚在空间里洗了手,没完全擦掉的。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透过那点儿水渍,她惊讶地发现,这块石头里面居然闪着绿光,看颜色……怎么有点像……她妈妈之前的那个帝王绿手镯? 第159章 他媳妇儿说是帝王绿就是帝王绿! 秦绥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趁着他们不注意,又偷偷引了点小溪水把手浸湿,然后去摸了摸旁边那块冬瓜大的石料。 水沾上去的那一刻,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不信邪,又摸了摸自己手上这块,原本随着水渍变干,而逐渐消失的绿光,顿时又亮了起来! 她趁着裴爷爷不注意,又把手摸上了其他几块石料,果然,那些大的、被裴爷爷珍视的,全都没有反应。 反倒是被视作添头的那些小的,有的闪着紫光,有的闪着绿光。 秦绥绥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去把裴九砚拉到一旁,小声开口:“阿砚,如果我跟你说,我会看这些石头,你信吗?” 看着秦绥绥真诚的眼神,不似在开玩笑,裴九砚愣了愣,心中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他也没有敷衍秦绥绥的意思,确实是他觉得,自家媳妇儿十分聪明,靠着自己寄给她的那些资料,就能熟练掌握英、法、日、西四种外语,而且她年纪轻轻,就已经习得了许多人一辈子都学不到的医术和药理知识。 所以在裴九砚眼里,是真的觉得自家媳妇儿十分聪明,不带任何滤镜的那种。 所以对于秦绥绥说的她会看这些石头,他虽然惊讶,但也没有怀疑,他媳妇儿没事儿总不能拿这种事情骗他吧? 听裴九砚这么说,秦绥绥心里安定了一瞬,同时也十分欢喜,能被人这样信任着,真是十分有安全感。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石头的事情,她把一直抱在手里的那块石头递给裴九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块石头应该能开出纯正的帝王绿。” “还有那边那几块,应该有一块能开出紫翡,一块墨翡,有几块也能开出有价值的翡翠,就是比不上我手里这块帝王绿。” 裴九砚惊讶地看了她手里的石头一样,又看了看架子上被她点出来的那几块:“全是添头?” 秦绥绥点点头:“你爷爷买的基本上全是废料!” 她刚才去摸的时候发现了,那些被裴爷爷珍藏起来的石头,有几块是切开了的,只是应该是用简陋的钢丝锯切的,切口比较粗糙。剩下的那些没切开的,可能是没有条件,所以才被珍藏在那里。 毕竟现在赌石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也没有专门的工具去切,裴爷爷珍藏着,应该是想等后面有条件了,再一起切开,来个一次性暴富。 裴九砚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些石头,点点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 然后就见裴九砚走到裴爷爷面前,把手里那块石头上下颠了颠:“老爷子,你想要我帮你也可以。” 果然,一听他态度松动了,裴爷爷那双有些浑浊的眸子顿时都亮了起来:“真的?阿砚!你真愿意帮我?” 裴九砚点点头:“可以,不过你得把这几个……添头送给我媳妇儿。”他指了指架子上的那几块小石料,又继续开口:“我媳妇儿跟我结婚到现在,你们二老也没给过什么见面礼,就要这几块添头,不过分吧?” 裴爷爷根本不在意这几块添头,他在意的是他亲自选中的那些“大宝贝”,听裴九砚这么说,还觉得这个孙子格外贴心,哄媳妇儿都没要他舍重本,果然还是看重他这个爷爷的! “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这些都送给绥绥!” 他跑到架子旁,把那一堆添头全抱起来,还贴心地用个布袋子装起来,塞给秦绥绥:“绥绥啊!爷爷也没什么见面礼给你,这些石头你喜欢的话就拿去玩!等爷爷以后再买了,再送你一个大的!” 秦绥绥看了看裴九砚,见他朝自己点头,才笑着接过布袋子,手都有些抖。这可都是宝贝啊!最小的那块墨翡估计也有三公斤,裴爷爷知道了不会后悔吧? 然后下一秒,就听裴九砚开口:“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明天我们来接你,我给你补上剩余的二十块钱,你明天要带我们去买石头那里。” 裴爷爷犹豫了一下:“可是……建业说不能带别人。” 裴九砚点点头:“那行,绥绥,把石头还给他,咱们回去,今天就当出来遛弯了。”说着作势就要走。 秦绥绥很听话,站起身就把手里装石头的袋子往裴爷爷手里塞。 裴爷爷立马急了,一拍大腿:“哎哟你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性子这么急!你是我亲孙子,绥绥是我亲孙媳妇儿,你们能是别人吗?小辈儿想跟着爷爷去开开眼,想他刘建业也不会不同意!” 裴九砚挑眉:“你确定?” 裴爷爷老鸡啄米般点头:“确定!” 说完又把布袋子塞给秦绥绥:“绥绥啊,爷爷送你的东西,哪儿有拿回来的道理,你就安心收着!” “行,那您老写个字据,就说……我花二十块钱买了这些石头。”裴九砚紧跟着开口。 裴爷爷一瞪眼:“你这臭小子,还是不信任我,再说就这几块小石头,我这架子上那么多,还能缺这几块?” 秦绥绥在心里腹诽:您那架子上的全是废料,好东西可都在我手里呐! 裴九砚摇摇头,又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刀:“您在我这里信任值为0。” 第158章 裴爷爷一噎,最终还是忍辱负重地写下了字据。 回去的路上,秦绥绥还是忍不住好奇:“阿砚,为什么爷爷最怕你?” 本来坐在后座的裴霍山听到她的问题,忍不住笑了出来:“绥绥,你是不知道,老爷子之前比现在还混,就跟爱赌博的赌鬼一样,在家里逮到什么东西都要拿出去换钱,然后去买那些破石头,老太太的嫁妆基本上都被他败光了。” “后来有一回过节,我们接他们二老过来吃饭,你婆婆的金镯子也被他给顺走了,好在发现得及时,还没来得及卖出去。阿砚知道后,连夜提着菜刀杀回了老宅,一刀砍在老爷子手边,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了,老爷子的右手估计早就没了。” “从那回以后,老爷子看见阿砚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家里谁都管不住他,唯有阿砚才能镇住他。” 秦绥绥目瞪口呆,她转头看向驾驶位上的裴九砚:“如果爸没赶到,你真要把爷爷的手砍了?” 裴九砚眼睛看着前方,脸上却漾开了笑意:“想什么呢?我知道爸就在后面。”言下之意,他知道裴霍山在后面,才故意吓唬老爷子呢。 不过这个办法也是真的有效,不然如果没一个人能镇住老爷子,那估计他们现在也沦落得跟老太太一样,连饭都吃不上了。 “所以刚才阿砚威胁老爷子的时候,爸您跟没听到似的,坐在那里打盹?” 裴霍山笑了笑,没说话,一脸的老谋深算。 回到家里的时候,柳倩云已经把赞赞哄睡了。听到开门的声音,迎了下来。 “怎么样?绥绥,冷不冷?这一早一晚挺冷的吧?” “哟!这咋还拎了东西回来?这老两口对咱们一向跟貔貅一样,只进不出,这还是头一回见有东西往回带的啊?” 她满脸的好奇,拎过秦绥绥放在沙发上的袋子一看,瞬间又满脸嫌弃: “怎么是一堆破石头?” 秦绥绥笑了笑,假装去找自己的行李袋,其实是从空间里把之前那把匕首拿了出来,笑着对柳倩云开口:“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不是破石头。” 正在喝水的裴霍山一口水差点呛住,诧异回头:“怎么?这石头还真有门道?我就说阿砚那小子怎么那么好心,愿意给老爷子二十块钱买一堆石头呢!” 裴九砚没理老爸,只看着秦绥绥挑挑眉:“就用这把匕首?” 秦绥绥点点头:“这把匕首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她找机会跟裴九砚坦白了匕首的事情,裴九砚也知道这是她在特务窝点拿的。她本来想把另一把匕首送给裴九砚,但裴九砚拒绝了,他希望秦绥绥能多一个可以防身的东西。 而且,他是军人,不好私自收藏这种厉害的武器。 “成,那我来,你小心伤了手。” 秦绥绥也没拒绝,直接把匕首交给了裴九砚。 裴九砚拿着匕首对着石头比划了一下,而后直接按照秦绥绥说的,顺着边缘切了下去。 一家人都紧紧地盯着他,一开始还没看见啥,刀片切过两厘米左右的时候,原本黑灰色的石头突然变成了绿色,一家人都愣住了。 柳倩云和裴霍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 裴九砚则嘴角轻扬,他就知道,他媳妇儿说是帝王绿就是帝王绿! 秦绥绥心里则是按捺不住的激动,是真的!是真的!空间小溪水真是太厉害了!再次感谢妈妈给了她那对珍珠耳环,让她拥有了一个空间! 这是一块椭圆形的石料,几乎除了外面的两厘米左右的石头,里面一整个石头芯子都是帝王绿翡翠。 而秦绥绥的那把匕首也确实好用,削着那块石料就跟削土豆似的,把外面一层“皮子”削掉,就露出了里面一整块椭圆形的帝王绿翡翠。 裴九砚拿在手里颠了颠:“不错,估计有两公斤。” 第160章 迎风尿三丈 一家人一直忙活到十一点多,把秦绥绥带回来的那几块“添头”都切了,最后除了那块两公斤的帝王绿,还开出了一块三公斤重的紫翡,一块不到两公斤的黄翡和一公斤左右的墨翡,剩下的几块也开出了一些有价值的翡翠,只是价值没这几个高。 这下柳倩云是真没脾气了,她用肩膀怼了怼裴霍山的肩膀:“敢情那个刘建业还挺有良心的呢,知道骗了你爸这么多年的钱,有点不好意思,还知道打着‘添头’的名义给他送点真货呢?” 裴霍山皱了皱眉:“可是据我的调查,他就只是一个中间商,难道他也跟绥绥一样,会看石头?” 裴九砚笑了笑:“会不会看,明天就知道了。” 秦绥绥看向裴九砚:“你突然提出要去跟那个赌石的地方,是不是那里有人有什么问题?” 裴九砚看向她,眼神里都是欣赏,他就说了,他媳妇儿又聪明又敏锐。 “嗯,之前万福寺那场火,背后查出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就跟赌石沾上点关系,我得去看看才知道。” “这次来京市,也跟这个有点关系。” 难怪呢,难怪裴九砚说不出意外的话,要过来待十多天呢,到时候如果真查出点什么,是不是还要延期啊? 秦绥绥忧心忡忡,现在给他们下毒的人还没找出来,又牵扯出这么多事,都扯到京市来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一家人打算去洗洗睡。秦绥绥突然捧起那块最先开出来的帝王绿递给柳倩云:“妈,这块石头送你!” 柳倩云一愣,原本打出一半的哈欠也被惊得缩了回去:“给我干嘛?这多贵重的东西,你先留着,后面没这么严了再拿出来去打点首饰。” 秦绥绥嘻嘻一笑:“妈,我这还有这好几块呢,这块跟你气质最搭,你就拿着吧!” 这翡翠本来就是意外之喜,她开出这么多翡翠,不送点给婆婆多说不过去。而且她也是诚心想送的,她婆婆对她一直都这么好,简直是把她当亲女儿疼了,送给她,不心疼。 柳倩云不是扭捏的性子,看出秦绥绥是真心想送的,便收下了:“成,那我就多谢绥绥了,哎哟,谁能想到呢,老娘为他们父子俩操劳一辈子,没想到还是儿媳妇儿最有孝心。” 这话阴阳怪气的,搞得裴霍山和裴九砚都不好意思极了。 柳倩云把翡翠收了起来,打定主意,等后面几年不这么严了,就拿去给儿媳妇儿打套首饰去。 家属院的位置自然是没他们婚房大的,纵使两个房间隔了一个客厅,但裴九砚洗完澡想拉着自家媳妇儿“运动运动”的时候,还是被秦绥绥拒绝了。 裴九砚软磨硬泡:“媳妇儿,赞赞跟爸妈睡,又不会影响咱,我保证小声点!” 秦绥绥拉过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了起来:“不行!坚决不行!” 她不是不相信裴九砚,她是不相信自己。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次,她太了解裴九砚,也太了解自己了。这男人是个极会挑逗、勾引她的人,而且又十分清楚她的敏感点,体力又强悍得吓人。一旦做上头,她无法保证自己不发出声音。 哪怕发出一点声音,她都感觉自己明天无法面对公公婆婆,太羞耻了! 所以坚决不行! 连被子都得分开盖! 裴九砚在一旁委委屈屈地钻进另一个被子,等秦绥绥睡着后,才又偷偷摸摸的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秦绥绥的被子里,又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搂住,才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裴九砚暂时没有工作,睡到自然醒,秦绥绥还没醒过来,柳倩云已经出门去“抢菜”了,他溜达到外面,跑了一圈,顺便带回来两碗羊肉汤和几个馒头。 回家的时候,柳倩云已经回来了,喜气洋洋的:“阿砚,今天你给妈打下手,妈今天抢到了新鲜的带鱼,还有排骨,妈记得绥绥很爱吃排骨,今天我给她做个江城特色的粉蒸排骨。” 裴九砚点点头:“行。” 昨晚睡得晚,秦绥绥一觉睡到快十点才醒过来。出房间的时候,柳倩云正在把拌好蒸肉粉的排骨往蒸笼上码,见她醒来,忙把温在锅里的羊肉汤和馒头端出来递给她: “绥绥饿了吧?这是阿砚早上去单位食堂打的羊肉汤和馒头,你先垫吧一下,一会儿中午吃粉蒸排骨。”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妈,辛苦你了。” 柳倩云拍拍她的手:“这有什么辛苦的呀,妈巴不得你天天在我眼前,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你看,你还是太瘦了点,一会儿多吃点,妈买得多!” 秦绥绥笑着点头:“妈做的肯定好吃!我都很久没吃粉蒸排骨了,一会儿肯定多吃点!对了,阿砚和赞赞呢?” “哦,一大早就被东临和云来喊出玩了,家属院最西边那里有一个砖砌的乒乓球台,应该是在那里,一会儿你去看看。” 秦绥绥吃完羊肉汤和馒头,跟柳倩云说了一声,就准备出去找他们。 第159章 “等等,绥绥!”柳倩云从厨房里追出来,又往她手里塞了个牛皮纸包,笑着开口:“这是妈早上买菜去买的,看着刚到货,新鲜着呢,你拿着边走边吃。” 秦绥绥打开一看,是杏脯,每个都有半个鸡蛋大小,果肉极为厚实,表面还沁着一层蜜液,瞧着就叫人口齿生津。 她捻起一块塞到柳倩云嘴里:“妈,你也吃,你上次寄给我的杏脯,我两三天就吃完了,真的太好吃了!” 柳倩云一个没防备,就被塞进了嘴,她嘴里抱怨着:“你喜欢吃就多吃点,给妈吃多浪费啊,妈年纪大了,吃甜的吃多了不好!” 嘴上抱怨着,但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 秦绥绥笑着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块:“妈,只要是吃进肚子里,就不叫浪费!” 这年头的食物油水、糖分都不足,再说柳倩云也还不到五十,怎么可能是年纪大了不能吃甜的呢?只是找借口想让秦绥绥多吃一点罢了。 婆媳之间,好都是相互的。 从家里出来,秦绥绥一边抱着杏脯嚼着,一边顺着柳倩云指的路线往家属院西边溜达。她原本还担心,路上遇到不熟悉的婶子们聊天要怎么办。 哪怕她现在都已经19岁,都已经结婚了,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还小,不擅长应对大人之间的那种调侃和八卦。 小时候逢年过节,七大姑八大姨来家里跟爸妈爷奶唠嗑的时候,她总是躲进房间或者跑出去玩,她实在不擅长应对那种场面式的热聊。 好在这会儿是上班时间,一路上没碰见几个人,就是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遇到一个跟自己婆婆差不多大的婶子,她正准备目不斜视地走过,就见那婶子突然对她翻了个白眼。 秦绥绥:???? 她又不认识这人,又没得罪她,她翻自己白眼干嘛? 她刚准备翻回去,没想到那大婶直接扭着腰就进屋了,还“啪”的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秦绥绥:??? 真是有毛病一人! 她愤愤不平地走到了那处乒乓球台,裴九砚老远就看见自家媳妇儿鼓着个腮帮子走过来了,他把手里的球拍递给宋云来,迎了上去:“怎么了媳妇儿?怎么还生气了?怪我没等你吗?” 秦绥绥往嘴里塞了一块杏脯,用力嚼嚼嚼,声音咬牙切齿:“刚才走到拐角那儿的时候,一个剪着革命头的大婶儿突然对我翻了个白眼,还当着我的面‘啪’的一声把门关得咔咔响,我又没得罪她,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 “拐角那家?革命头的婶子,妹妹你说的是不是郝可她妈?”宋云来在那边笑着答话。 秦绥绥摆摆头:“我不知道啊,我又没见过她。” “她那眼睛是不是三角形的?”宋云来又问,还用手比划着眼睛的形状。 他比划得极为形象,秦绥绥连忙点头:“对对对,倒三角,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宋云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就是郝可他妈没错了,她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小时候大院儿里的孩子,哪个没被她骂过?” 要是郝可她妈,那就说得通了,当时她跟裴奶奶谋算着要把自己挤下位,给郝可腾位置呢,不过失败了,这是记恨上她了! 不过秦绥绥还是气不过,莫名其妙走在路上被人翻了个白眼,还摔门,自己都没机会还回去,关键是这人还是曾经算计过自己的人! 憋屈! 太憋屈了! 赞赞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妈妈,别生气了,我去她家门口尿尿!” 秦绥绥一愣,尿尿? 赞赞忙点头:“嗯嗯!小孩子可以迎风尿三丈,我是小孩子,我可以尿他们家门上!” 秦绥绥被她都笑了,蹲下身来,摸摸他的头:“赞赞,你在哪听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赞赞懵懂地用小黑手挠着小脑袋瓜:“宋爸爸刚才说‘小孩子能迎风尿三丈,长大了却顺风湿一鞋’,我还没长大呢,我难道不能尿三丈吗?” 第161章 这该不是下地狱的路吧? 看着秦绥绥看过来的谴责的眼神,宋云来急了:“唉你这臭小子,别胡说啊!我可没教你这些啊!” 一直没说话的迟东临“扑哧”一声笑:“不是你教的,还能是谁教的?刚才你还要和赞赞比赛,看谁尿得远呢!” 看着秦绥绥愈发不善的眼神,宋云来瞪了一眼迟东临,又讪笑着开口:“嘿嘿,妹妹,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秦绥绥当然不会答应让孩子去干这种事情,这不是把孩子往坏了教吗? 她用几块杏脯把躁动的小家伙安抚下来,就跟裴九砚他们在这里打乒乓球。 她小时候在爸爸的带动下,也学会了打乒乓球,技术还不错,能跟他们打几个回合不带输球的。 迟东临和宋云来一下子被她的球技吸引住了:“可以啊妹妹!技术不错啊!接下来哥哥们可要动真格咯!” 一旁的裴九砚嗤笑一声:“你动不动真格,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媳妇儿。”秦绥绥的水平,他自然是知道的。 迟东临和宋云来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比赛进入了白热化。 除了裴九砚,谁也没发现,刚才还蹲在原地乖乖吃杏脯的赞赞小朋友,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几分钟。 又打了一会儿,远远就听见他们刚才过来的方向,有妇人正在破口大骂:“啊啊啊啊!哪个丧良心的兔崽子!在我家门上撒尿?” “狗还知道找地方撒尿呢!兔崽子连狗都不如!” “别让我知道是谁!看老娘不剥掉你一层皮!” ……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叫骂声,秦绥绥几人同时把目光转移到了赞赞身上。 赞赞顿时心虚又紧张,低下头不敢看他们的视线,小手指不停地扣着自己的衣服。 秦绥绥忍着笑走过去,小声开口:“宝贝,是不是你干的?” 赞赞低着头,脚踢着小石子,声音委屈又不甘:“谁让她欺负妈妈的,我要给妈妈报仇!” 裴九砚走过去拍了拍他:“行了,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赞赞悄悄抬头,就见爸爸妈妈正对他笑,迟爸爸和宋爸爸还悄悄对他竖大拇指!他们都不生气耶! 秦绥绥把赞赞抱在怀里亲了一口,才柔声开口:“妈妈知道,宝贝是想给妈妈报仇,但是小朋友在别人家门上尿尿是不文明的行为,你想想,如果有人故意跑到我们家门上去尿尿,你是不是会很生气?” “而且如果被别人发现了,爸爸妈妈又正好都不在你身边,别人打你怎么办?” 赞赞点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这么干了!”有人欺负妈妈的话除外,赞赞默默在心里加了这一句。 秦绥绥丝毫不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个小腹黑,她揉了一把赞赞毛茸茸的脑袋瓜:“走吧!我们回家吃饭吧!” 也差不多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下午他们还跟裴爷爷约好了,要去赌石那个黑市呢! 迟东临和宋云来也是各回各家,大家都是难得回来一趟,肯定是要回去跟家人吃饭的,而且大家都在一个大院儿住着,近得很,吃完饭马上就能出来碰头。 没错,听裴九砚说了今天他们要去赌石黑市,迟东临和宋云来肯定也要去的,毕竟他们回京市的任务之一,就是调查这件事。 午饭吃的自然是粉蒸排骨,柳倩云买的是上好的肋排,蒸到酥软,牙齿轻轻一扯,肉就从骨头上滑落了,加了五香粉、花椒粉的辛香蒸肉粉打底,混着米脂和肉脂的淳厚,香得天灵盖都在颤抖。 柳倩云还在排骨下面垫了点馒头和红薯,蒸熟的过程中,随着温度升高,油脂和调料随着水汽滑落,被馒头和红薯尽收其中,一口下去,比肉都还要香! 秦绥绥吃得头也不抬:“妈,你手艺太好了!我都多久没吃这口了!好吃!” 赞赞也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奶奶好吃!” 柳倩云笑眯眯地给她又夹了一块:“好吃你俩就多吃点,你爸和阿砚都不爱吃肉,想吃的话妈明天还去买!” 不爱吃肉的裴霍山和裴九砚:…… 在选择吃排骨和吃白菜之间,默默地夹了一大筷子白菜。 没人疼没人爱,他们就是地里两颗小白菜! 吃完饭出来,夫妻二人直接出了门,在家属院门口和迟东临、宋云来会合后,就直奔和裴爷爷约定的地点。 能去买石头,裴爷爷比他们还急,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他们来,还小声地抱怨了句:“这么这么久才来?真是的,年纪轻轻,腿脚还不如我这个老家伙!” 说完又看着跟在裴九砚身后笑嘻嘻的迟东临和宋云来,眼睛一瞪:“怎么这两个臭小子也来了?” 宋云来笑着上去跟他打招呼:“老爷子,您就带带我们呗,您买了一辈子的石头,肯定是行家,我们也想跟着您长长见识啊!说不定能跟着您一夜暴富呢!” 第160章 这几句马屁,成功拍到了裴爷爷心坎上。 他笑着拍了拍宋云来的肩膀:“好小子,算你有眼光!也罢,左右带一个也是带,带一群也是带,今天爷爷就带着你们几个小的去长长见识!” 这话说得豪气冲天,丝毫忘了昨天自己是怎么卑微求着裴九砚,让裴九砚支援他二十块钱的模样。 几人也不揭穿他,打几句嘴炮的事,能把事情办成最重要。 京市有很多古老的胡同,裴爷爷带着几人先坐公交离开了城中心,又在一个老旧的胡同里穿梭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拐进了一处四合院。 在进四合院之前,裴爷爷突然顿住脚,转头对他们几个严肃开口:“一会儿进去了,你们一句话都不要说,不要问!就当哑巴!” 迟东临忙应和:“放心吧老爷子,我们肯定不给你添乱!” 裴爷爷眉头一肃:“尤其是你!小临子,你嘴最碎,老子乡下喂的母鸡都没你能咯咯哒!” “哈哈哈哈哈!”宋云来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爷子脸一转,又皱着眉头看向他:“还有你,小来子!你不仅是个碎嘴子,你手还毛得很,一会儿进去了什么东西都别碰!当个哑巴!当个残疾人!听到没有!” 宋云来立马把嘴一抿,还没来得及发出的“哈哈哈”声被自己咽了下去。 秦绥绥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俩一眼,这是小时候多调皮啊,老爷子记到现在了。 交代完几人,老爷子才带着几人往里走。 这处四合院已经改为了杂院,每个房间都住着人,正中午的时间,里面闹闹哄哄的。 秦绥绥还好奇呢,赌石的黑市难道设在这里?这是打着大隐隐于市的算盘?可是这么多人总会有人发现举报的吧? 还没等她疑惑完,就见裴爷爷径直带他们穿过垂花门,经过闹哄哄的人群,又穿过抄手游廊,最后来到西厢房。 就在他们以为交易的地点就是在这里时,却见裴爷爷上去跟其中一个躺在摇椅上抽旱烟,双腿似有些残疾的老爷子说了句什么。 老爷子闻言,朝他们几人看了一眼。又点点头,也不知道在摇椅上摸了一下哪里,下一秒,就听见“咔擦”一声响,像是什么机关被打开了。 秦绥绥左右环顾一圈,也没看见哪里发生了变化。 却见裴爷爷乐颠颠跑到一口装满酸菜的大缸前,咬着一口老牙,脸都憋红了,才把大缸挪开。这会儿秦绥绥才瞧见,原来底下还有一块木板! 裴爷爷又咬着一口老牙,扶住腰,蹲下身,把死重死重的实木板子挪开,底下赫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秦绥绥走近看了一眼,哦,搞错了,不是洞口,是条地势朝下的密道! 这还真跟万福寺那个密道挺像的,说不定裴九砚调查的没错,这里面还真有那天在万福寺搞祭祀、放火的主谋。 等几人进了密道,走了没两步,头顶突然传来“咔擦”一声响,几人顿时回头,才发现刚才那块被裴爷爷挪开的木板又被严丝合缝地卡上了,密道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地势又是往下的,迟东临觉得太安静,小声逼逼了句:“这该不是下地狱的路吧?” 裴爷爷气愤地转过身,踢了他一脚:“臭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什么叫下地狱!你下地狱老子都不会下地狱!” “老子那些石头都还没开出来呢!老子还等着一夜暴富呢!你自个儿下地狱去吧!” 上午听了裴九砚讲了昨晚发生事情的几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宋云来张开的嘴又闭上,好想告诉老爷子,他的翡翠都被他的好乖孙二十块钱买走了!他只剩下了一堆破石头! 老爷子骂了半晌,后面几人罕见的沉默,他又开始抱怨起来:“几个臭小子,没一个有眼力见的,看见老子挪大缸那么费劲,也没说来搭把手!现在又一个一个跟哑巴似的,怎么?我数落你们几句,你们还不高兴了?” 宋云来实在按捺不住了:“您不是让我们当哑巴,当残疾人吗?” 老爷子气得瞪眼:“我让你们不该说话的时候别说话,不该乱摸的时候别乱摸,我有说让你们不帮忙吗?!” 说完还是气不过,回过头就要打他,可惜密道仅容一人通过,跟在他身后的是迟东临,于是迟东临又莫名其妙挨了一脚。 迟东临转过身,又一脚踢在他身后的宋云来屁股上,嘴里得意:“呐!老爷子,我把你那一脚传到小来子屁股上了哈!” 第162章 两个败家的玩意儿! 秦绥绥跟在宋云来身后,想笑又不敢大声笑,看得出来,这几个人小时候确实很调皮。不过这也证明,他们的感情确实很好。 几人嘻嘻哈哈走了大约七八分钟,就在秦绥绥怀疑,迟东临说的可能是真的,这可能真是下地狱的路时,老爷子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迟东临没防备,脸撞他后脑勺上。 跟多诺米骨牌效应似的,后面的宋云来又一脸撞在迟东临后脑勺上,秦绥绥个子比他们矮,也没防备,就在脸差点撞到宋云来背上的时候,被身后的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才避免了被磕到脸的惨状。 迟东临和宋云来两个大冤种一个揉着脸,一个揉着头,不满抱怨:“老爷子,走就走,你好好地停下来干嘛?” 已经在地道里走了这么久,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秦绥绥,正好看见裴爷爷被这两个年轻力壮的大汉撞倒,整个人都贴在了前面一块木板上的画面,这么暗的光线,秦绥绥都能看出他脸上的阴影,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就见裴爷爷扶着木板站直了身子,冲着身后的两个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衰小子,眼瞎了啊?看不见前面有木板?老子不停下来,还能跟穿山甲一样往里穿吗?” 一直忙着插科打诨没空看路的两个人,这才讪讪地看向裴爷爷:“那个……老爷子别生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您赶紧平复一下心情,心平气和,一会儿肯定能挑中一块好货!” 他们两个的话直接说到了老爷子的心巴上,他冷哼一声,也没再跟两个小辈置气,又再一次看着他们,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一会儿进去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说,买完石头就不能反悔,更不要跟人家起争执,不然爷爷我也救不了你们!” “放心!老爷子,我们就不是那不懂事的人!” “哼!但愿如此!”老爷子冷哼一声,对着木门轻轻敲了几声,而后那道木门便从内打开,众人眼前的视线豁然明朗,一股尘土和石粉的味道扑面而来。 秦绥绥眯了眯眼睛,等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再睁开的时候,才看清了这座“赌石场。” 赌石场位置不是很大,像一个加大型的粮仓。 里面就跟她之前去过的黑市一样,摆着很多摊位,只是摊位上都是各种各样的石头。有的石头讲究一些,摆在了架子上,有的则直接摆在了地上。 关键是这里面人还不少,有的在摊位前挑选石头,有的逛来逛去迟迟下不了手,还有的正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当然也少不了有巡逻的人,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就是其中一个巡逻的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怪不得老爷子让他们谨言慎行。 这个人此刻还站在他们面前,朝着老爷子伸出手,老爷子讪笑一声,又板着脸朝身后的裴九砚吆喝一声:“干嘛呢!还不快来交钱!一个人头五毛!” “五毛?”迟东临下意识就想开口质疑,只是在触及老爷子的眼神后,立马又把话咽了回去。 裴九砚扮演“乖孙子”,老老实实上前交了二块五,那人才放他们进去。 秦绥绥还真是“长见识”了,她活了19年,确实还是头一回见这种赌石场。 不过老爷子没带他们在摊子上转悠,而是直接将她们带到了最尽头的那处摊子前。 张口就对着里面吆喝一声:“建业!我拿钱来了,之前那块石头给我留着没?” 摊子下面很快就冒出一个寸头男人。 在此之前,听着裴九砚和裴霍山的描述,秦绥绥一直以为,刘建业是个十分精明市侩的男人,可没想到,眼前这个被裴爷爷称呼为“建业”的男人,居然看起来跟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没什么区别。 他看起来估计四十多岁,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灰布衬衫,脸上还沾了点灰,一看见裴爷爷,忙笑着答话:“留着!留着!都给您留着呐!” 说完又看见老爷子身后的裴九砚等人,脸上的笑收敛了点,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叔,这几位是?” 老爷子不在乎地摆摆手:“哦,这些都是我孙子,之前想跟我来见识,我一直没同意,这不,磨了我好几个月,今儿实在是把老子吵翻天了,才把他们几个小兔崽子带出来看看。” “来,建业,这是二十块钱,你把我那块石头拿给我,再带他们看看你摊子上的这些石头,有合眼缘的让他们自个儿去选,咱爷俩在这唠唠嗑。” 第161章 “唉,好嘞!正好我上回从滇省回来,刚带了几斤上等滇红,一会儿您尝尝!” 刘建业一边应着,一边接过老爷子手里的二十块钱,数了数,而后从摊子下面找出一块估计有五十斤左右的大石头,递给老爷子:“叔,您瞅瞅,这是不是您昨天看中的那块?” 老爷子跟接宝贝似的接过来,上下翻了翻,又摸了摸,还贴在耳边听了听,才笑着点头:“对对对!就是这块!哎哟我的大宝贝儿哟!可算到手了!” 说完也不管裴九砚他们了,自己抱着大石头,跑到一旁坐着去了。 秦绥绥跟裴九砚使了个眼色,而后走到老爷子身边,笑着开口:“爷爷,您这石头能不能给我看看?这形状、质地瞧着真不错,一看里面就有宝贝!” 她这话说得老爷子心花怒放:“对吧对吧?果然还是我们绥绥有眼光!放心,等以后爷爷开出来了,肯定送你一套首饰,就当是补给你和阿砚的新婚礼!” 老爷子一边大放厥词,一边把心爱的石头递给秦绥绥。 秦绥绥嘴里应和着,实际上偷偷从空间引了一点小溪水浸湿了一根手指,又把手指摸上了那块石头。沾上了水渍的手指很快就在石头上留下一个印子,秦绥绥盯了老半天,直到水渍都干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她又试了一次,搞得老爷子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怀疑了,怀疑她是不是要跟自己抢宝贝,秦绥绥才把石头还给他。 而后看了眼一直盯着这边的裴九砚,对他摇了摇头。 裴九砚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刚才老爷子的豪言壮语跟个笑话似的。 等刘建业带着他们几个人,把摊子上的石头大概介绍了一遍后,就去一旁跟老爷子喝茶去了,让他们自己挑选。 等他一走,迟东临和宋云来忙把目光投在秦绥绥身上,小声开口:“快,妹妹!帮哥哥们看看,哪块儿石头好?哥哥们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了!” 秦绥绥笑了笑:“你们先选,选中了我帮你们看。”这地上石头那么多,她肯定不能每一个都去沾水印子,那样不仅容易暴露,还会引起刘建业的怀疑。 根据裴九砚他们所说,这个刘建业绝对不是眼前这种老实巴交的汉子,他极有可能是通过“赌石”生意来传递情报的,反正绝不是什么好人。 裴九砚原本是不准备带秦绥绥来的,还是秦绥绥软磨硬泡,一定要来。她给的理由很简单,一来,她会看石头,二来,就算裴九砚真的遇到了危险被人盯上了,那她作为家属,肯定也是不能幸免的。 再则,他们此番本来也是秘密调查,会一会这个“刘建业”,不一定会惊动刘建业身后的人,甚至刘建业不一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她都这样说了,裴九砚便也没有反对。 几个人有模有样地挑选起来,刘建业正在一旁跟老爷子热聊,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这里。好在有几个大男人吸引他的注意力,秦绥绥这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人,反而有功夫可以“做手脚”。 她在一堆石料中摸了半天,发现大部分都是跟老爷子摆在家里的那些石头一样,全是废料。不过赌石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事情,她也没灰心,蹲下身来,朝着地上的那几块石头摸去。 果然,在地上那堆石头里,有一块十分不起眼的,大概十多斤的黑灰色石料,在秦绥绥沾了空间水的手摸上去的一瞬间,就有纯正的绿色闪耀,瞧着比昨天那块还正。 秦绥绥心“扑通扑通”狂跳,她一把将手捂上那块水渍印子,等水渍干了以后,才像模像样地拿起来,故意嘀咕道:“这个不错,要了!” 看见她这这边发现“好货”,迟东临和宋云来忙跑过来,也在她这堆里选,秦绥绥不动声色地给他们指了几块,两个人福至心灵,快速学着秦绥绥的样子拿起来抱在怀里。 秦绥绥把自己选中的那块塞到裴九砚怀里,又走到另一边,依法炮制,又陆陆续续发现了几块阳绿和紫罗兰,甚至还有几块血翡。 她把这些全都抱在自己和裴九砚怀里,怕引起怀疑,又拿了几块废料,才拉着裴九砚去找刘建业结账。 他们这边买石头很简单,因为不切开,所以买好买坏全凭运气,石头也是按照大小和石料的种类定价的。 秦绥绥和裴九砚一下子拿了十二块石料,最大的是那块紫罗兰,估计都有二十斤了。 刘建业都诧异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那里的裴老爷子就破口大骂:“我的天呐!两个败家的玩意儿!一下子买这么多!不活啦?” 第163章 快让开!我有尿! 秦绥绥原本还担心,自己拿这么多“有料”的石头,会引起刘建业的怀疑,没想到老爷子就来当“助攻”了。 听见老爷子的话,秦绥绥双手叉腰:“爷爷!我跟阿砚结婚这么久,他可什么好东西都没给我送!现在我来买几块石头怎么啦!他赚钱不就是给我花的嘛!” “再说了!我这石头要是开出大料了,以后就是他跟着我吃香喝辣!” “你要是反对,担心你孙子吃不上饭,那你给我们付钱!” 她语气刁蛮,表情蛮横,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泼妇形象。 一听她让自己帮忙付钱,老爷子气结:“刁蛮!败家!我是管不着你们了!哼!” 他们两个吵得真情实意,刘建业忙上来打圆场:“哎哟叔,这是您孙子,买得多,我肯定会便宜点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能坑您的家人吗?” 刘建业的话,可谓是给足了老爷子面子,他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还对着刘建业诉苦:“建业啊,你是不知道,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孙子,遭罪哟!” 刘建业笑得老实憨厚:“哪有,您这几个孙子,一看就有大出息。” “一共12块,你给我620块钱就好了。没袋子吧?我送个麻袋给你们装。”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喝茶的小桌子下面掏出一个麻袋,帮忙把几块石头装了进去。 秦绥绥算了一下,根据他刚才说的,每块石头大概均价50块钱,有些特别大的会溢价,620块钱确实差不多,至于有没有便宜,还真不知道,毕竟她也拿了几块小石头的。 不过老爷子却十分感激,忙谴责地看着他们俩,跟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的孩子似的,低声斥道:“还不快跟你们刘叔道谢!你们刘叔做点小生意容易吗?” 秦绥绥忙笑着跟刘建业道了谢,内心则在腹诽,还小生意?还不容易?一单生意就能入手几十上百块钱,这可能是普通人家一年甚至好几年的积蓄,这还不容易? 等他们结完账,迟东临和宋云来也一人抱着三块石头出来了,结账之前还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秦绥绥,见秦绥绥点头,才高高兴兴给了钱。 他们看中的那几块石料,秦绥绥都帮忙看过,都是能开出料的,至于具体是什么种,等切开后就能知道。但看颜色,绝对不会亏! 临走之前,裴老爷子还问了刘建业一句:“建业啊,你之前说的那种切石头跟切土豆一样的刀,啥时候才能到啊?我家里那么多石料,我可还等着切呢!” 刘建业笑得憨厚:“叔,我那个朋友现在估计已经在从滇省回来的路上了,这几天就能到,等他回来,我就帮您买一把,存在这儿,等您来拿!” “唉!好!好!那就麻烦你了!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留一把!” 老爷子在那边说得高兴,殊不知秦绥绥和裴九砚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切石头跟切土豆一样的刀,那可不就是她手上那两把匕首?这种材质属实罕见,而她这把刀的来历,又跟特务有关系,所以难道刘建业说的那个朋友,也跟特务有关? 但他们什么话都没说,说的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等下次老爷子再来的时候,他们再跟来就是了。 回去的路并不是走的原路,几个人拎着一堆石头,跟着裴老爷子七弯八绕地走了二十多分钟,才从一个跟茅坑似的出口出去。 一看见外面的场景,秦绥绥都傻眼了,外面居然是个采石场!他们这是到郊区来了? 不过这个出口倒是隐蔽的很,地上到处都是堆砌的石头,还有不少人偶尔来这里偷偷捡一点平整的石头拿回家当桌板,或者压酸菜缸,反倒显得他们拿着的几块石头并不张扬。 迟东临气喘吁吁:“老爷子,您每次来买石头,都得走这么久,再从这里走回去,得一两个小时吧?您不累吗?” 裴老爷子“好货”到手,心情好得很,也没跟他计较,只是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年轻人,还得练呐!” 说完便抱着自己心爱的大石头,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走去。 秦绥绥想笑又怕迟东临不高兴,不过确实,裴爷爷都六十多了,瞧着身姿挺拔,步态轻盈,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绝对是个美男子,怪不得裴奶奶死活白赖要嫁给他呢! 第162章 这是郊区,又没有公交车,几个人扛着石头,活活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属院。 迟东临和宋云来累得不想说话,裴九砚把手里的袋子放地上,看了看手表:“要切吗?还是先回家吃饭?” 这会儿都已经五点多了,估计柳倩云已经在家做好饭了。 迟东临摆摆手:“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后再到老地方去,不行了,我饿死了,我要回家吃我妈给我炖的肘子……” 秦绥绥也有点饿,于是几个人原地分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柳倩云果然已经做好饭了,还没进门,炖带鱼的香气就飘了出来。闻得出来,柳倩云应该是加了她带来的“蟹砖”的。 只是他们进门半天,也没看见柳倩云的身影。 “奇怪,妈呢?” 裴九砚把石头放在地上,又给秦绥绥倒了杯水:“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只是还没等他出去,就听见柳倩云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秦绥绥忙迎出去:“怎么了妈?” 柳倩云脸色愠色还没退:“还不是那个不要脸的白书!”见秦绥绥不明白,她又补了句:“就是郝可她妈!” 早上那个革命头,三角眼的中年妇女顿时出现在秦绥绥脑海。 “妈,她咋了?她欺负你了?”秦绥绥作势就要冲出去干仗。 柳倩云忙把人拉住:“不用,妈都把她骂翻了!” “她莫名其妙就堵在大院儿里,拦着一群孩子,非要问是谁在她家门上尿尿了。孩子们都被她吓哭了,我们赞赞也在里面。” “我大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能让他被那个老妖精欺负了?老娘冲上去就给她骂了一顿,现在她正在家门口被其他嫂子们堵着骂呢!” 裴九砚和秦绥绥一听,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秦绥绥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一听还真是赞赞尿的,柳倩云都愣住了,不过听清楚赞赞尿她门上的原因后,柳倩云立马一拍桌子,解下围裙就冲了出去: “个斑马!她个不要脸的老妖精,算计我儿媳妇我们不追究,已经给她脸了,她还蹬鼻子上脸,老娘今儿非得把她打服!” 柳倩云是个典型的江城姑娘,脾气火爆,被人欺负上门了,就没有忍着的道理。 这一下子,是真的生气了。 秦绥绥和裴九砚忙跟了上来,拉也拉不住,只见她跟个炮弹似的,一边挽袖子,脚下像踩了风火轮,一边快速冲入人群,一把拽住正在人群中挨骂的白书的头发就往下掼。 白书原本正跟其他嫂子们对骂呢,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拽着头往下,然后就摔倒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柳倩云已经骑在了她身上,两个巴掌轮流上阵,一边打一边骂: “个斑马!不要脸的骚货!算计老娘儿子儿媳不成,又一次欺负到老子儿媳头上来了?” “你算个么斯东西?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还想把你那不要脸的闺女嫁给老娘儿子,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还对老子儿媳妇翻白眼?信不信老娘一巴掌呼死你?” …… 她一边打,一边骂,还顺便把之前白书跟裴奶奶联合起来,想算计了嫁给裴九砚的事情也抖落了出来,一顿输出,火力全开,一时间都没有人敢上来拉架。 秦绥绥在一旁忍不住想笑,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她在琼台岛家属院外面,也是这么打郝可的。 她们婆媳俩还真是一样的英姿飒爽! 柳倩云一连扇了十几个巴掌,白书的脸都肿了,也没了反抗的力气,躺在地上哀嚎着:“举报!我要举报!” 柳倩云打累了,坐在她肚子上揉手腕,听她这么说,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去!去!你去我也去!我倒是要去领导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你和你女儿是怎么算计我儿子儿媳的!谁不去谁孙子!” 她的话可谓是戳中了白书的死穴,白书顿时跟得了病的瘟鸡似的,窝在那里不说话。 柳倩云还扯了一把她的头发:“你莫在这里抖狠!走啊!去举报啊!莫要老娘看不起你!” 眼看“战斗”都要进入尾声了,才有嫂子们上来拉架。 “好了倩云,别生气了,我看她也长教训了。大家都在一个家属院儿里住着,别因为这个事伤了和气。” 一听有人来劝,柳倩云脸色的愤怒立马转化为悲痛:“哎呀嫂子你是不知道啊!我儿子等了我儿媳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把人娶到手,结果就被她和她女儿算计上了,想要用那种龌龊的手段逼我儿媳自动离开,好让她女儿上位!” “好歹这事儿没发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她女儿还追到琼台岛,想破坏我儿子儿媳的感情!” “今天我儿媳好好走在路上,她对我儿媳又是翻白眼,又是摔门的,还把我大孙子都吓哭了,你说,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这都蹬鼻子上脸了!我哪儿还能忍!这我要是忍了,她明天还不得直接去我家里抢东西、抢人?” 说着她又开始抹泪:“我跟老裴就阿砚这么一个孩子,又没有婆家人帮衬,我们以后还指望她们小两口呢!你说她们这么一闹腾,影响了我儿子儿媳的感情,这不就是想让我们家宅不宁吗?以后我们可怎么办哟!我们就没指望了呀!” 一番真情实感的输出,在场的嫂子们全都跟着叹气,又纷纷指责起还躺在地上跟瘟鸡似的白书起来。 白书整个人都气疯了,但她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现在舆论还不站她这头,她气得整个人直接躺在地上尖叫起来,跟尖叫鸡似的。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还有人小声蛐蛐:“是不是失心疯了?” “中邪了吧这是?” …… 就在大家有点着急,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出一道脆亮的女声: “让开!快让开!我这里有新鲜的童子尿!最能治她这种病!” 第164章 妥妥的暴发户 人群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分出一条小路来,秦绥绥就看见一个体型有些富态的中年妇人,提着一个旧塑料桶,快速冲了过来。看见躺在地上跟尖叫鸡似的白书,直接一桶兜头浇了下去。 晚风一吹,淡淡的尿骚味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都捏住了鼻子。 只有躺在地上的白书,尖叫顿停,整个人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泼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后,她顿时爬了起来,顶着一身的尿味跟疯婆子似的,朝着那位中年妇人冲了过来:“尿?赵茉莉你居然对我泼尿!我跟你拼了!” 中年妇人,也就是赵茉莉,还得意地对着人群开口:“瞧瞧!管用吧!这童子尿,就是好使!这一下子都能说话了!” 人群里反应过来的人已经笑了出来:“茉莉啊,你这是把你家大孙子的尿都攒起来了啊?” 赵茉莉摆摆手:“哪儿能呢?那哪儿够呢?我们家那几个懒小子昨晚的尿都在这里了!早上我让东临那死小子倒掉,他给忘了,这不,还好没倒,不然就救不了人了!” 她这么一说,秦绥绥就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应该是迟东临的母亲。 她是听裴九砚他们说过,迟东临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有了孩子。 京市家属院是个老式的家属院,虽然各自家里都有厕所,但基本上都是旱厕,在院子外面,所以家里有小孩的,晚上都会备一个尿桶,半夜孩子醒来想尿尿,就直接尿在尿桶里,第二天早上再提出去倒掉。 有时候家里的男人犯懒,也会直接尿在尿桶里,所以赵茉莉的意思,这应该是昨晚他们一大家子男人的尿。 听见赵茉莉的话,所有人都笑了,只有白书疯了。 她是文工团的人,哪怕现在年纪大了,不能上舞台了,也在文工团担任着不低的职位。 她在家属院里又是出了名的爱美,长相不怎么样,但是凭着那一身妖娆的身段儿,也把他们家郝兵迷得团团转。 她平时家务都不怎么做,哪里跟这些屎尿屁沾得上边儿? 结果现在,被赵茉莉这个死肥婆泼了一身的尿,还是他们家那些臭男人的尿! 她原本被柳倩云打得全身都卸掉的力气,再次长了回来,撒着泼就追着赵茉莉要去打,一边打一边骂:“赵茉莉!你这个死肥婆!我跟你拼了!” 赵茉莉只是有点富态,严格来说算不上胖,她是京市最大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每天抡大锅和锅铲,那手上的劲道比男人都大。 等白书尖叫着跑到她面前,她蒲扇大的巴掌直接对准她的脸呼了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跟过年放的鞭炮似的,全场都震惊了。 赵茉莉扇完她,看到沾在手上的尿液,有点嫌弃,想在白书身上擦掉,但是她身上尿更多,只能骂骂咧咧地走进郝家院子里,顺手拿了一块搭在院子里晒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继续骂骂咧咧: 第163章 “白书,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你得了失心疯,我好心帮你治病,你还要恩将仇报!果然不愧是母女俩,你女儿跟你一个德行。” 秦绥绥在一旁听得直乐,这赵婶子,是在给东临哥报仇呢! 白书看着赵茉莉手里那块雪白雪白的毛巾,被赵茉莉的手擦得多了一条污渍,顿时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赵茉莉!你住手!那可是我新买的414毛巾!” 赵茉莉擦手的动作一顿,看了看手里的毛巾,又看了看尖叫的白书,嫌烦,直接把沾了尿液的毛巾塞进了白书嘴里,十分不耐烦:“叫叫叫,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到你家老郝床上叫去,这儿没人怜惜你。” 说完也不理白书了,反而朝着那边的秦绥绥开口:“这就是绥绥吧?婶子上回去琼台岛匆忙,也没看见你。这一看就是个好姑娘,真水灵!以后走在路上小心,别被哪里来的老巫婆欺负了。” “我今儿中午炖了肘子,一会儿让你东临哥给你送去一碗,别客气哈,你东临哥也没少吃你的。” “我灶上火还没关呢,先走了哈!” 说完就拎着尿桶,风风火火地跑了。 家属院里消息灵通得很,虽然郝家瞒得严实,但坏消息是最容易传播的。谁不知道郝家的女儿和迟家的小儿子那场荒唐的婚事,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赵茉莉存心的,但谁又能说她什么呢?毕竟是郝家的女儿给人家儿子戴绿帽子在先。 这年头,大家道德感还是很重的。 柳倩云打了一场、演了一场,也累了,心里也痛快了,拉着秦绥绥的手回家:“走,我们回去,下回有那不长眼的狗在路上对着你乱吠,妈还打她!” 秦绥绥笑着点头:“谢谢妈!” 能被人这样维护,秦绥绥心中是说不出的暖。 走到一半儿,柳倩云突然一拍大腿:“完啦!我灶上还炖着带鱼呢!这会儿都该炖干了!”原本只打算出来骂骂街的,没想到搞了这么大一通。 柳倩云拔腿就往家里跑,好在裴霍山已经回来了,提前把炉子上的炖带鱼拿下来了,这会儿炉子上正温着一壶热水。 柳倩云难得夸了他一句:“可以啊老裴,你总算干了件人事。” 裴霍山看了一眼儿子儿媳,想在小辈面前维持老父亲的尊严,又怕得罪妻子,妻子那战斗力,刚刚他回来的时候可是看见了。 于是只好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阿砚,你们今天怎么样?”这是在问那个赌石黑市的事情。 裴九砚只轻轻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柳倩云也想起来了,她忙问秦绥绥:“绥绥,今天收获怎么样?” 秦绥绥笑得双眼弯弯,用手比出一个“9”的手势,声音愉悦:“发现了九块大货,一会儿吃完饭就去切!”她一共发现九块有料的,为了遮人耳目,又拿了三块废料。 只是显然之前他们的猜测是错的,这个刘建业,应该也不如他们想象中那么会看石料的,不然早就引起怀疑了。 不过想想也是,大家都是肉眼凡胎,只能凭借石头的特性以及经验去猜,不像她有空间可以作弊。 一家人准备吃饭的时候,迟东临果然端着一大碗炖肘子过来了,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往餐桌边走,嘴里念叨着:“好香啊,柳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快给我尝一口!” 他跟裴九砚从小关系好到大,来裴家就跟来自己第二个家一样。 柳倩云笑着接过他送过来的炖肘子:“还真送肘子来了?我们今天吃炖带鱼,你自己去厨房拿碗筷过来,夹点回去吃。” 迟东临也不客气,跑进厨房拿了碗筷,夹了几块进碗里,还塞了一块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往外走:“好吃好吃!柳姨我先走了,一会儿我妈要来揍人了!” 走到门口还不忘提醒裴九砚和秦绥绥:“妹妹,阿砚,赶紧吃,一会儿别忘了!” 柳倩云看向他们:“别忘了什么?” 秦绥绥笑着给她夹了一块带鱼:“我们和东临哥、云来哥约好了吃完晚饭一起去开石头。” 柳倩云点点头:“成!那你们赶紧吃,一会儿我哄赞赞睡觉。” 秦绥绥怎么也没想到,裴九砚他们的秘密基地,是个半废弃的防空洞。 这会儿六点多,天色渐渐变暗,眼前这个幽暗逼仄的小洞口,跟个墓穴似的,搞得秦绥绥有点发怵。 突然,里面一道光闪了出来,一个乌漆嘛黑的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秦绥绥没看清,下意识就想尖叫,往裴九砚身后躲。她这一生,怕的东西不多,鬼是其中一个! 裴九砚轻笑着揽过她:“别怕,那是云来。” 秦绥绥一愣,下一秒,就听见宋云来那熟悉的声音朝他们两个吆喝道:“妹妹,阿砚,还愣在那干啥呢?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 秦绥绥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这才恢复过来,她有些没好气:“云来哥,你干嘛呢?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啊?”宋云来疑惑一下,摸摸自己的脸,才有些尴尬地挠头:“嘿嘿,这个废弃的防空洞,后面连的是锅炉房,我们小时候常来这里玩,刚刚和东临简单地回忆了一下童年。” 这是回忆了一下童年吗?这是去煤堆里滚了一圈吧! 不过秦绥绥没有揭穿,因为此时此刻,他们都共同心心念念着一件大事,那就是开石头! 这一晚上,秦绥绥的那把匕首,一连切了18块石头! 最后秦绥绥开出一块十公斤的顶级帝王绿,三块五斤左右的高冰阳绿,两块紫罗兰,两块血翡,一块黄翡。 迟东临开出一块高冰阳绿,一块成色比紫罗兰稍微差一点点的紫翡,一块墨翡。 宋云来运气好点,开出两块高冰阳绿,一块黄翡。 “哈哈哈哈哈!发了发了!”光是有这,他们也都知足了。 大家都觉得,现在虽然管得严,但后面,总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他们再把这些一拿出来,那不是妥妥的暴发户啊! 秦绥绥也高兴,她虽然不缺钱,但谁会不喜欢钱变得更多呢! 甚至晚上做梦,她都梦见自己躺在一块巨大坚硬的帝王绿翡翠床上睡觉。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帝王绿那温润的触感,口水都流了下来。 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有种鬼压床般窒息感的裴九砚睁开眼,发现自己原本搂在怀里睡觉的媳妇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上的秋款睡衣也被撩起来了,肚皮上疑似还有一点口水……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起床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出门去工作了。 柳倩云上班时间晚一点,她此刻从食堂打了两碗豆浆和三个肉包子回来,是带给秦绥绥和赞赞的早餐。 一回家看见秦绥绥正在卫生间洗漱,她忙贼头贼脑过来,朝外面瞅了一眼,幸灾乐祸地笑着开口:“绥绥,你知道不?白书那贱人被人举报了!” 秦绥绥刷牙的手一顿:“被举报了?” 柳倩云点点头,脸上的幸灾乐祸更加明显:“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干的好事,就是她昨天手上戴的那块手表,是倭国产的,人家就举报她崇洋媚外,贪图享乐!你说说,这人是不是好心人……”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和秦绥绥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第165章 我陪你八辈祖宗! 裴九砚! 肯定是裴九砚没跑了! 当时白书手上戴的那块手表,其实不张扬,相反,她藏在袖子里,还有些隐蔽。 但是当时白书被柳倩云按着打,她和裴九砚装作拉架的样子,站在她们旁边,实际上是防备那些嫂子们来拉架,会伤到柳倩云。 但实际上她们想多了,白书在家属院的口碑极差,昨晚事情的起源也是因为白书拉着家属院的孩子们恐吓,吓哭了一群孩子,所以并没有嫂子们出来帮忙。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秦绥绥她们近距离才看清,白书手腕上那枚西铁城手表。 在这个时候,国内流行的手表,除了国产的京市牌、沪市牌、红旗牌等手表,剩下比较出名的就是国外的卡西欧和梅花牌,西铁城手表在国内并未形成“爆款”,估计很多人都不认识。 但秦绥绥不一样啊,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裴九砚也不必提。 所以这个举报白书的人,除了裴九砚,她们婆媳俩想不出第二个人。 而且裴九砚还有“前科”,写封举报信,简直是小菜一碟。 崇洋媚外啊!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白书要狠狠吃上一壶了。 晚上等他回来,要好好问问! 今天柳倩云和裴九砚都要上班,秦绥绥闲着没事,准备带赞赞出去溜达溜达。 上次来京市,时间比较匆忙,没机会去天安门广场。今天恰好有时间,得去逛逛才行!只要是华国人,就没有不对这个地方充满憧憬的! 正好院子里的小伙伴把自己的风筝也借给赞赞了,她们可以去天安门广场放风筝! 第164章 赞赞也很高兴,小手拉着她,叽叽喳喳的:“妈妈,我跟你讲!我小时候奶奶带我去过天安门广场哦!” 秦绥绥看着他毛头毛脑的样子,才三岁的孩子,居然说自己“小时候”,她忍着笑问他:“那你小时候是多小呢?” 赞赞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掰出一根手指头:“可能是两岁的时候!” “好吧!那确实比现在小!” 母子俩一边说说笑笑地下了公交车,一边往天安门广场走去。 丝毫没注意到,有个跟裴九砚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正在后面跟着他们。 虽然是头一回来,但秦绥绥早在各种照片上看过天安门广场的模样,现在真正过来了,才感受到这种威严肃穆的氛围,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不愧是首都啊! 城楼前很热闹,巨大的主席画像下有一群戴红袖章的学生正齐声背诵语录,声音整齐又嘹亮。 不远处还隐隐能听见《大海航行靠舵手》的广播声,还有不少游客在城楼前拍照,一派和谐向上的景观。 “赞赞,准备好没有?妈妈要拉线咯?” 在天安门广场有很多放风筝的人,大多风筝都是自制的,秦绥绥她们带过来的这个,是一只燕子的形状,看得出来,这燕子是用糊窗户的棉纸糊的,竹篾是应该是从什么东西上面拆下来的,燕子的翅膀上还留着不知道谁用红墨水画的五角星。 虽然用料是旧的,但这只燕子风筝却做得惟妙惟肖,而且十分结实。 今日天高云淡,还有点微风,正适合放风筝。 “妈妈,我准备好啦!”赞赞在离秦绥绥几米远的位置踮着脚高高地举着风筝,大声回答她。 秦绥绥点头,扯开手里的风筝线,朝着迎风的方向跑了起来。 另一头的赞赞,看见她动了,也随之把手里的风筝往空中一抛,母子俩配合得十分默契。 秦绥绥一边跑,一边转动轴线,眼睛也盯着逐渐升高的风筝,听着赞赞在后面的欢呼声,她心中也雀跃起来,看着风筝已经稳在低空中了,正准备把线卡住,招呼赞赞过来拿着时,忽然身体一个趔趄,而后直直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秦绥绥一愣,迅速后退几步,站稳身体后才急忙忙朝着面前的男人道歉:“这位同志,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秦绥绥心中有些疑惑,她们放风筝选择的是人比较少的这边,而且她明明眼睛的余光一直盯着前面的路,前面是没有人的,这男人是突然窜出来的。 但无论如何,是她撞到了人家,所以道歉是应该的。 她跑得不快,也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而且那男人比她高大许多,她这一撞也不重,应该是没什么事的。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秦绥绥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诚恳。 “有事,我有事,我心脏不舒服,胸口也好疼,估计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急迫。又尖锐。 秦绥绥一愣,怎么可能?她下意识抬头,看见男人那张脸时,愣了一下,这个人长得,怎么跟裴九砚有几分相似? 但眼前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秦绥绥忙查看了一下男人的面色,明明红润有光泽,呼吸也很顺畅,他却捂着胸口喊疼,明显是装的! 她这是要碰瓷? 居然有人在神圣的天安门广场前搞碰瓷?还是一个手脚健全的大男人? 她皱眉:“同志,我看你不像有事的样子。” 那男人闻言,居然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声音也虚弱了几度:“我有没有事,你说了能算吗?还是说要我现在把衣服脱了给你看,你给我撞成什么样了?” “怎么?你撞了人,不想负责?” 一看这边起了冲突,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男人显然习惯了应付这种场合,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虚弱”地跟大家解释刚才的事发经过。 然后围过来的大爷大妈们顿时义愤填膺起来:“是啊!小姑娘!你把人撞了,怎么能推卸责任呢?”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简直是思想的滑坡!” “你还不赶紧把人带去医院瞧瞧去?” 秦绥绥深吸一口气,很好,她这是被做局了!她把站在身旁快要吓哭的赞赞牢牢护在自己身前,才看着那个面露得意的男人:“可以,我送你去医院!” 她知道自己那一撞的力道,绝对撞不出什么问题来,去医院也不怕。 可一到医院,秦绥绥都傻眼了,这个男人胸口,居然真的有一个淤青,只是那淤青的形状,不像是撞出来的,倒像是被人……踹的。 “怎么样?我说你给我撞坏了,你还不想承认?”那男人看着秦绥绥,面露得意。 “你瞧瞧,伤得这么重,说不定都有内伤呢!这下你不赔偿我二百块钱,别想了事!” 秦绥绥气极反笑:“你这是撞出来的吗?你这明显就是被踹出来的,你想碰瓷?” “天安门广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是你撞得我,你旁边这个小孩都看见了,你不会不承认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去报公安,相信很多人愿意为我作证。”他指着赞赞,神色轻佻。 秦绥绥有种被苍蝇缠上的感觉,当时她撞人的那一幕,确实被人看见了,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但是要让她吃这个大亏,她怎么想都不爽!而且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这个男人就是来碰瓷的! “怎么?拿不出这么多钱?不给钱也行,还有一个别的办法。” 男人勾唇笑了一下,对秦绥绥招招手,秦绥绥双手抱臂,不愿意过去。 那男人也不恼,低头凑进她耳边,低声开口:“陪我一晚就行,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保证不再追究了。” 说完,他还自认为很有魅力的,朝着秦绥绥眨眨眼。 只是眼还没眨完,下一秒,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在他脸上响起。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秦绥绥:“你还敢打我?” 秦绥绥感觉自己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还真是活久见,她还能遇上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打你怎么了?你去报公安吧!我还要举报你耍流氓呢!”说完做势就拉着赞赞要走。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声音里也带上了怒气:“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都生了孩子了!不知道被睡了多少回,我都还没结婚呢!陪我一晚是你的福气!算了算还是我吃亏了!” 男人突然发怒,又是人高马大的,赞赞直接被吓哭了。 看着一旁的赞赞,这该死的种马居然当着孩子的面也说这些,秦绥绥气得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可惜这回男人有所警惕,直接用力一拽,想要将她拉进怀里。 秦绥绥躲开她的手,急着朝外面的护士呼救。 “别喊了,没用的,我刚才跟他们说了,我们是夫妻,人家只会以为我们在闹矛盾!” 秦绥绥真是气疯了:“夫妻?我看你真是屎壳郎打喷嚏——满嘴喷粪!” “还夫妻,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还陪你一夜,我陪你八辈祖宗!” “不要脸的种马!老娘让你断子绝孙!” 秦绥绥迎着他的力道,直接一脚朝着他的下半身踢了过去。 “嗷!”男人瞬间捂住裤裆,疼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喊声顿时响彻医院! 第166章 那东西什么情况下才能被折断? 裴九砚本来正在开会,听到外面警卫员汇报有找他的电话,也没诧异,还以为是琼台岛那边打来的。 可当他接通电话的时候,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公安同志对着话筒“喂”了好几声,一直都没听到声音,他把话筒拿开,嘀咕了句:“奇怪?电话没坏啊?” 又凑近耳边,正好听到那边的男人声音跟块千年寒冰似的,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丝不轻易察觉的颤抖:“同志,你说什么?” 公安同志感觉自己短暂地被冰冻了一下,但出于敬业精神,还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请问你是裴九砚同志吗?你的爱人秦绥绥同志被指控‘故意伤害罪’和‘流氓罪’,正在我们中心医院,请你来一趟!” 裴九砚强行按下心中的恐慌,再次开口确认:“我的爱人,她没事吧?”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愣了一下,还以为是他误会了,再次开口:“是的,她没事,是她伤害的别人。” “是,请务必确保我爱人的安全!”裴九砚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公安同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怀疑人生,是他没把话说清楚吗?还是那位裴九砚同志理解有问题? 中心医院里。 秦绥绥抱着赞赞,正被两个公安同志看守着,等待着手术室那边的消息。 秦绥绥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下脚的力道,那个男人不废也差不多了。当时确实是气昏了头,但她并不后悔。 第165章 她抬头,看向两个同样望着手术室那边的公安同志,朗声开口:“同志,我要举报他栽赃陷害和耍流氓!” 公安同志目光从手术室挪到她身上,目光十分严肃:“这位同志,被举报犯了流氓罪的人是你!而且你已经对人家造成了实质性伤害!你的意思是这其中有隐情是吗?” 秦绥绥点头:“是,是他栽赃陷害我在先,他胸口的伤,一看就是被人踹出来的,但他非要说是我撞的,要求我送他来医院治疗,还要赔偿他二百块钱。他说如果我拿不出钱,可以……陪他一晚。” 当着孩子的面,秦绥绥说得隐晦,但公安同志是成年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秦绥绥是这么以为的,但没想到两位公安同志听完,却笑了笑:“这位同志,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对方是部队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是部队的人? 秦绥绥眉心一跳,脑子里突然有了猜想。 她试探着开口:“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公安同志见她这会儿确实冷静下来了,也担心背后真的有什么隐情,看了一眼医院那边登记的名字,才告诉她:“裴单华。” 秦绥绥冷笑一声,果然是他! “公安同志,我爱人也是部队的人,我请求跟他通话。”秦绥绥知道,如果是裴单华的话,附近的公安同志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裴单华说的是真话,当时她们的对话发生在一个空输液室内,她没有人证,那就处于劣势了。 但是不行,她还带着赞赞,孩子还这么小,经历这一遭,已经吓坏了,所以她想要快速把事情解决,只能找裴九砚。 亲自通话是不可能的,然后就有了公安同志给裴九砚打电话的一幕。 裴九砚几乎把车都要开飞起来了,一路疾驰到了中心医院。 故意伤害罪、流氓罪,他不敢想象,要是秦绥绥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他会怎么做。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门口,他几乎是冲了进去。 当看见秦绥绥抱着赞赞,一脸狼狈地坐在那里时,他心抽痛了一瞬。 或许是感受到他灼人的视线,秦绥绥转过头,正好看见了朝这边大步而来的裴九砚。 原本在上一秒,她都还鼓着一口气,在心里唾骂着裴单华。可是在看见裴九砚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委屈极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裴九砚最后几步是跑过去的,他以极快的速度到了秦绥绥身边,直到亲眼看到,确认她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头发和衣服凌乱了点,才终于松了口气。 低头看着赞赞,眼眶还红红的,但是已经窝在秦绥绥怀里睡着了。 他把赞赞接过来,又伸手摸了摸秦绥绥的脸:“别怕,我来了。” 秦绥绥滚烫的泪落了一滴下来,声音似控诉:“裴九砚,你们裴家都出了些什么败类?” 裴九砚刚才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听等在那里的公安同志讲明了事情的经过,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裴单华。 他咬咬牙:“放心,这事儿我一定……” 他话还没说完,入口处突然又传来一声尖锐的哭泣声:“哎哟,是谁?到底是谁对我儿子下了这么重的手!” 秦绥绥和裴九砚同时往外望去,就见一个长发盘在脑后,穿着藏蓝色工装的中年妇人正疾步朝这边走来。 一看见裴九砚,那妇人忙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阿砚!阿砚!你怎么在这里?我跟你说,公安同志给我打电话,说你堂哥被一个贱人废了命根子,你一定要帮她做主!” 裴九砚脸上如覆上了一层寒霜:“贱人说谁?” 钱红霞咬牙切齿:“贱人当然是说那个废你大堂哥……”话说到这里,她突然也反应过来了,这个时间,手术室门口没别人,除了身穿制服的公安同志,剩下的不就是…… 她迅速把眸光扫向坐在那里抱臂看着她的秦绥绥:“是你对不对?是你对我儿子下这么重的手!你这个贱……” 她话还没骂完,秦绥绥就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难怪你儿子是那种货色!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钱红霞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又看向裴九砚:“阿砚,你就这么看着别人打你大伯母?” 裴九砚声音冷如寒霜:“怎么?你要我亲自动手?” 话说到这里,钱红霞还不明白秦绥绥的身份,那她就是真蠢了。 她冷笑一声:“好好好!还真是二弟二弟妹的好儿子,好儿媳!” “那当然,总比你养个流氓儿子好!”一声冷厉的声音响起,秦绥绥循声望去,就见柳倩云和裴霍山都来了,身后跟着的,还有上次在婚房见过一面的裴家大伯裴宜山。 好得很,这是把所有人都通知到位了。 恰巧这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有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请问裴单华同志的家属在哪里?” 钱红霞和裴宜山连忙走上去:“在这里,在这里!我们是他父母。” 医生点点头,而后一脸严肃:“很抱歉,我们尽力了,裴单华的生殖器官已经产生不可逆的折损,恐怕会以后无法人事,家人趁早做打算。” 这话一出,钱红霞瞬间悲鸣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裴宜山面色也十分不好看。 医生向来看惯了生死,这种小场面,不算什么,说完该说的,冷着脸就走了。 裴单华被身后的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大概上了迷药,此刻还在昏睡着,他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太监的事情。 只是在场的人,脸色却极其难看。 看着公公婆婆的脸色,秦绥绥此刻心中有些忐忑,裴单华是裴宜山和钱红霞唯一的儿子,而且还没结婚,她把人废了,等于断了裴宜山的后。 她低着头,内心正忐忑的时候,裴霍山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秦绥绥心中一紧,想到公公婆婆往日对自己的好,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就要被这种龌龊的事情毁掉了吗? 她缓缓抬起头,声音有点紧张:“爸,实在不行,我可以……”治…… “裴宜山,我在跟你说话!”裴霍山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雷霆万钧的气势,就跟平地起炸雷似的,直叫人心尖都在颤抖。 秦绥绥弱弱的声音完完全全被压了下去,她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自家公公,正满脸怒气地站在裴宜山面前,等他开口。 不是在跟她算账啊?秦绥绥反应过来,这才发现手心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有点疼。 “给你交代?裴霍山,到底是我给你交代,还是你给我交代?你儿媳妇儿可是直接把我儿子废了!” 裴霍山冷哼一声:“那你来之前有没有听公安同志讲明事情发生的经过?刚才又有没有听清楚医生怎么说的?” “大家都是男人,难道你不清楚,那东西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被折断?” “软着的时候能吗?” 第167章 裴九砚他疯了! 手术室外,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因而裴霍山说话,格外的直接。 他的话刚落下,秦绥绥浑身又泛起密密麻麻的恶心感。 没错,她之所以发这么大火,不仅是因为裴单华说的那句话,更是因为当时在拉扯之间,秦绥绥就感觉到了异常。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人,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迅速躲开了。 但光是那一瞬间,也足够让她恶心一辈子了。 “yue!”秦绥绥实在忍不住,恶心干呕起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她的干呕声打断,裴九砚拉着她的手一紧,迅速将人揽进怀里:“媳妇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秦绥绥摆摆手:“没事,就是想到觉得有点恶心。” 她的反应,更加验证了裴霍山说的话。 听到秦绥绥这个贱人说自己儿子恶心,钱红霞本来想冲过来厮打她,可触及到裴霍山的眼神,她瞬间又一动不敢动,只是眼神如刀子般,射向秦绥绥。 “阿砚,你先带绥绥和赞赞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你爸。”柳倩云一边挽袖子,一边说话。 裴九砚点点头,眼下解决裴单华,不是最紧急的,最紧急的明显是他媳妇儿,他媳妇儿脸色极差,明显是在强撑。 裴九砚朝身后裴霍山的警卫员示意一眼,警卫员极有眼色地上前帮忙抱起熟睡的赞赞,裴九砚则弯下腰,直接将秦绥绥打横抱起:“媳妇儿,我先带你回去。” 秦绥绥还有点懵,案子都没结,她能直接走?可不等她多想,裴九砚已经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身后极有节奏的巴掌声,伴随着柳倩云的怒骂声,随着他们的走远而逐渐变小…… 回到家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躺在干净温暖的床上,秦绥绥心里恶心的感觉才好了很多。 裴九砚端着一杯麦乳精从外面进来,递给她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第166章 秦绥绥看他也换上了睡衣,有些疑惑:“你一会儿不去上班了吗?” 裴九砚把她喝完的杯子接过来放在一旁,又掀开被子躺进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声音轻柔:“嗯,上午事情都忙完了。” 秦绥绥窝在他怀里,声音也轻轻的:“裴九砚。” “嗯?”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秦绥绥耳朵痒了一下。 “其实我能治。” 没听见他的声音,秦绥绥还以为他不信,继续开口解释:“你知道奶奶传给我的那套‘子午流注’针法,里面有一招叫‘枯木逢春’,便是专门治疗这个的。虽然我没在活体上练习过,但在假体上练习过很多次,你也知道我的针法……” 裴九砚一愣:“需要在那……上面施针?” 秦绥绥点点头,下巴正好搁在他胸口:“不止,还有会阴穴、曲骨穴、三阴交、太冲穴……” 裴九砚额角跳了跳,一把将她往怀里提了提:“不用你治,祸害人的东西,治来做什么?” 听着他的话,秦绥绥笑了:“嗯,我也没想治。”给那种垃圾做治疗,她宁愿吃屎。 而且,有裴九砚他们,秦绥绥很放心,自己绝不会有什么事,毕竟这事是裴单华挑衅在先。 经历了这么一遭,她着实有些疲累,此刻放松下来,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就睡过去了。 裴九砚将她揽在怀里,听着怀中人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原本温柔如水的眸子,想到她今天遭受的一切,眼波顿时凝成了寒冰。 秦绥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们的卧室在西边,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床上和她身上洒下温暖的橙红色光辉。 睡得有些懵,秦绥绥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柳倩云端着一碗乳白色的鱼汤进来,看见秦绥绥醒了,笑着开口:“阿砚这小子还真没说错,说你大概这个时候会醒,还真就这个时候醒了!” 秦绥绥回神,快速坐起来:“妈,阿砚呢?” 柳倩云眼神闪了闪:“他有事出去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来,饿了吧,中午饭都没吃,这是妈熬的鱼汤,你尝尝,香不香?” 秦绥绥确实是饿了,她今天一整天就只吃了早饭,中午喝了一杯麦乳精。被鱼汤的香味一勾,肚子都忍不住叫了两声。 “谢谢妈!”秦绥绥甜笑一声,接过鱼汤,摸着不烫后,就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见她还能吃东西,胃口还不错,柳倩云总算放下了心。 但她还是担心秦绥绥有心结,等她喝完鱼汤,才拉过她的手,柔声安抚道:“绥绥,你听妈说,这事儿完全不是你的问题,你是受害者,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在这个时代,大家思想都还是比较保守的,一般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估计想不开的都有。 但秦绥绥不会,她当时能看准位置,直接出脚给他废了,就知道她不是会内耗的人。唯一一点是,当时她废人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贱男人是自家公公的侄子。 后来知道了,也只是担心,会不会让公公难做。 然后她就在医院里看见了自家公公婆婆的态度,顿时放下了心来。 这件事,哪怕重来一次,哪怕她提前知道裴单华的身份,也绝对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她从来就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性子。 可恨的是,当时她怀里护着赞赞,又要顾及到不能伤了孩子,才没有机会把她那些毒药粉拿出来亮亮相,真是便宜了那个种马!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医院的单人病房里,裴单华还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成了太监的事情。他歇斯底里地发了好几个小时的疯,最后被人强行按着压到了床上绑住了手脚。 裴宜山已经跟着公安同志去处理他和秦绥绥的这桩事了。 钱红霞看着自家儿子,心疼地落泪:“医生,真要把他绑着吗?” 医生不耐烦:“他这么能闹腾,不绑起来,再伤到了患处,就只能一整个割掉了!” 钱红霞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只能坐在一旁,不停地劝着双眼充血的儿子。 裴单华闹腾了一下午,自己也累了,他双眼无神望天:“妈,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你自己一个人没事吗?”钱红霞还是很担心。 “滚!滚啊!我说我要自己待一会儿!你听不懂吗?” “好,好,妈这就出去,妈去给你弄吃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妈去弄肉给你吃!”眼看着儿子再次情绪激动起来,钱红霞立马应了他的要求,出去了。 裴单华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想起秦绥绥那张灿若桃花的脸,咬牙切齿开口:“臭婊子!你给我等着!” “然后呢?”一道冰冷如地狱寒冰的声音突然响起,把裴单华吓了一跳。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身黑衣的裴九砚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他的病房在三楼,虽然不算高,但加起来也有将近十米,他到底是怎么翻进来的? 还不等他想明白,裴九砚已经从窗户边走了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裴单华下意识缩起了身子,他也是下午从她妈那才知道,那个贱人居然是他好堂弟裴九砚的媳妇儿!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出身一样,裴九砚得到的东西总是比他好?就连娶的媳妇儿,都这么带劲?想起爸妈给自己选的那个准对象,那膀大腰圆,胸平如纸的模样,他就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看着正在给自己解绑的裴九砚,有些心惊胆战:“阿砚?你干什么?” 裴九砚面色始终如冰,一言不发,只是手下快速动作。。 裴单华想不到,自己下午无比抗拒被绑在床上,此刻却像极了他的护身符,因为这四条绳子一解开,他就整个人被裴九砚拎起来,从窗户丢了下去。 裴九砚他疯了!他要把自己从楼上丢下去摔死!这是裴单华的第一反应。 可是都还没等他叫出声,身体就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虽然是面朝下,伤口处再一次被创了一下,让他浑身都剧痛起来,但这接触到地面的感觉,却让他无比安心。 原来三楼外面有一个平台! 还不等他安心完,下一秒,一个巨重的东西从上面砸了下来,直接踩在了他身上。 是裴九砚!裴九砚从窗户跳下来,直接踩在了他背上,甚至他右脚还在自己屁股那个位置,重重碾压了一下。 “啊!”裴单华疼得尖叫出声,可他的叫声根本都来不及散发出去,嘴就被一个又臭又黏的东西严严实实堵住了。 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拳头,每一拳都打到了肉里,甚至还有几脚,重重地踢在他的伤处。 裴单华能感觉到,他那原本就脆弱的器官,应该是彻底碎了。 可他蜷缩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 他本来就打不过裴九砚,从小就是。哪怕奶奶偏疼他,处处帮着他欺负裴九砚,可裴九砚总能在背地里亲自把场子找回来,甚至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他怎么忘了,裴九砚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活阎王,他怎么招惹到他媳妇儿身上去了? 又是一脚重重地踢过来,裴单华感觉自己的腿像是断了。 他迷迷糊糊地望着已经完全变暗的天色,心里想着,这医院管理也太松散了,他都要被人打死了,还没有人来救人。 裴九砚又是一脚踢了过来,他被踢得翻了个身,再次趴在地上,下面已经疼麻木了,他顾不上了,只是眼神到处瞄着,想要找到人来求救。 当他目光触及到三楼平台那又高又严实的围墙的时候,他一下子蔫了,这下完了,他要被打死了,估计尸体都巨人观了,都没人能发现。 第168章 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裴单华也不知道自己被揍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躺在了病床上,四肢依然被绑得严严实实,要不是身上的疼痛真实得过分,他都要怀疑,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做了噩梦。 “阿华!阿华!我的儿唉!你总算醒了,你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谁打的你?” 钱红霞尖厉的哭喊声响起,裴单华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噩梦,是真的,他被裴九砚打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他在医院被人揍了! “是……啊……”裴单华张嘴,就想跟他妈说,是裴九砚打了他,快去找公安。 可他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他一着急,就开始扯着嗓子:“啊……啊!” 钱红霞急了,忙把医生找了来。 这会儿都半夜了,裴单华今天闹了一整天,又是个犯了流氓罪的嫌疑人,医护人员都不太待见他,被钱红霞叫进来,拿手电筒照了一下他的喉咙,才不耐烦开口:“他今天白天又是吼又是叫地闹了大半天,嗓子能不哑吗?消停点吧!” 第167章 钱红霞心惊:“医生,你要不再帮忙检查一下,我儿子这绝对不是自己摔伤的,肯定是有人打了他!” 医生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他还真是从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都说了情绪不能激动,不能乱动,不要再碰到伤口,可他偏不听,都给绑到床上了,还能趁人不注意把绳子挣开,在地上又是爬,又是翻,又是到处乱撞的。 瞧瞧这磨破的衣服,这明显是被撞断的腿,还有那完全被磨碎的蛋,哪里像是有人打过的痕迹? 家属还要胡搅蛮缠,说是有人来打他! 病房外面到处都是人,里面要是有人挨打,还打得这么重,怎么可能没人发现?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诊断,你可以带他转院!”医生冷冷留下一句,直接开门走人了。 裴单华已经疯魔了,裴九砚不止打了他,居然还给他毒哑了? 他被绑在病床上的双手不断摇晃,想要挣脱绳子,去摸自己的喉咙。可是这一次,为了防止他再发疯挣开,绑得更紧了,任他用再大的力气都撑不开。 裴单华看着愣在一旁丝毫没有想要来帮忙的钱红霞,气得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直冒,像头发怒的狮子。 钱红霞也被他这样子吓到了,心里开始有些怀疑,难道医生说的是真的? 另一边,秦绥绥吃完饭,准备去自己的小布包里拿点消食丸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锁喉散”少了一包。 这“锁喉散”顾名思义,不会让人完全变成哑巴,但会让人暂时说不出话,药效随着人体质不同,大概能持续一个月到三个月。 这是她来京市之前刚研发出来的,也是她自家里出事后,研发的第一款“毒药”,当时很高兴,还拿给裴九砚炫耀过,放在包里也是备用的。 难道是他拿走了? 想着裴九砚最近在追查一些事情,秦绥绥也就没有多想,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拿去了,总是有用处的吧。 医院里的裴单华,也信了医生说的话,相信自己只是因为用嗓子过度,才导致暂时说不出话。 变成哑巴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他废了的事情自己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可要是再哑了,那他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因此医生开的药,他都十分配合去吃。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尝试着再次开口说话,可除了发出沙哑的“啊啊”声,依旧是说不出任何话。 裴单华瞪大眼睛看着钱红霞,钱红霞被他这种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忙开口:“儿啊,别怕,我……我去找医生,别……别担心,你这才过去多久,哪里好得这么快?” 她一边说,一边推开病房门准备往外面走。只是她的手还没等到门把手,门就从外朝里推开了,钱红霞脑门儿被推开的门撞了一下,正想发火。 突然见外面冲进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理也不理她,直直冲着病床上的裴单华而去。 “裴单华是吧?就是你欺负了我闺女?终于找到你了!” “还有我妹妹,她连18岁都还没有满!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还有我们老两口,我们可就一个闺女,就这么被你霍霍了,她觉得没脸见人,自杀了啊!你叫我们老两口怎么办……” “还有我媳妇儿!我们差一天就要去领结婚证了,你这个畜生,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 一时间,病房里变得混乱又拥挤,受害者家属扯着裴单华,要他给一个交代。 看着这一幕,钱红霞都惊呆了,她知道自己儿子混,可没想到他居然干了这么多混账事! 受害者家属聚在一起,越说越生气,见裴单华还不承认,只会一个劲地摇头,一句话不说,更生气了! 裴单华越是否认,大家的怒火就越是大,他们都拿到了证据!别人都把证据送到他们手上了,这个禽兽居然还不承认! 愤怒就像火球,只会越滚越大,只要有一个动手的,其他人全都加入了进来,偏偏裴单华的四肢被捆着,而且这会儿还是麻的,动都动不了,只能被动挨打。 裴单华看着愣在那里的钱红霞,气的“哇哇”大叫 他妈到底干什么呢!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拉开他们! 不对!她怎么还不去喊人来,不去报公安! 钱红霞被这一幕冲击傻了,在原地愣了半晌,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挨打,才后知后觉冲了上来。 可愤怒上头的受害者,哪是她一个女人家能拉得开的,拉扯间,头发被揪掉好几把不说,脸上也被抓破了。她连忙呼喊着,朝外面的医护人员求救。 病房外面的医护人员,早就被这里的动静吸引,站在门口朝里看。 看到这里面混乱的一幕,不由得瞠目结舌,再加上听到那些受害者家属的话,更是对裴单华母子嫌弃得不行,她们昨天就知道,裴单华是因为犯了流氓罪才住院的偏偏还贼喊捉贼,说人家那个小姑娘撞了他! 没想到他不止犯了一次流氓罪,这么多受害者家属过来,他到底是祸害了多少女同志啊! 钱红霞喊了半天,外面的医护人员没有一个要上来帮忙的样子,她气呼呼地从人群里面挣扎出来,就想要去报公安。 没想到刚挤出人群,就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这里!这里!救命啊!有人聚众伤人了!” “公安同志救命啊!” 钱红霞隔着医护人员,朝着公安同志又是挥手,又是大叫。 公安同志本以为真的是聚众斗殴,可看见钱红霞的时候,其中一个公安同志问:“这病房里面的病人,是裴单华吗?”连同志都不叫了。 钱红霞忙点头:“对!是我儿!” “行,直接带走!”为首的公安队长一发话,底下的人迅速冲进病房。 本来昨天这个裴单华和秦绥绥同志的案件,还没完全办结呢。 今天早上一上班,公安局里就收到了匿名举报信,举报裴单华过去几年间,陆陆续续以各种理由威逼、利诱女同志与其发生性关系,受害者中,有的不堪受辱,直接自杀身亡,有的因此性格大变,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一个敢报警的。 在那封举报信下面,还有大量的有效证据,看到这些,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不用问了,肯定是这个裴单华死性不改,又骚扰人家女同志,结果碰上了硬茬,才被废了! 真是的!还有脸反过来告人家犯了流氓罪!最大的流氓明明是他自己! 送上门来的业绩,公安同志哪有不要的道理,再加上对方又是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弯儿都没拐就直接来医院抓人了。 看到儿子那双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被拷上了手铐,钱红霞都懵了,她忙冲上去,护在裴单华面前。 “不是,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是我们要报警!他们这么多人,无缘无故冲进来打人,你们没看见吗?” 公安队长跟钱红霞差不多的年纪,家里也有一个宝贝女儿,今天早上看到那些资料和证据,气得手都抖了,因此对钱红霞这个教出大恶棍儿子的母亲也没有了好脸色。 “裴单华涉嫌侵害、侮辱多名女同志,人证、物证俱全,我们现在依法将他逮捕。” 钱红霞心里“咯噔”一声,但嘴还是很硬:“不可能,我儿子可是部队的人,他二叔可是在军区担任大领导,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这一定是栽赃陷害!” 公安队长眯了眯眼:“他二叔是不是裴霍山同志?” “对对对!就是裴霍山!我儿子可是他唯一的亲侄子,你们不能随意给人定……” 钱红霞的厥词还没放完,就见公安队长冷笑一声:“那就对了,今早我们分局接到了裴霍山同志的电话,表明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跟你们一家断绝了关系。” 见钱红霞张着嘴愣在原地,公安同志还好心地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裴霍山同志交代,请我们一定要秉公处理这个祸害,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第169章 不愧是我男人! 家属院里,因为秦绥绥出了这事,裴九砚干脆把工作带回了家里处理。他本来也是过来京市“出差”,不需要天天坐班,只需要把事情处理完即可。 等秦绥绥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晨跑回来,还带回来两个玉米面窝窝头、一根大油条、两碗豆汁配焦圈。 秦绥绥看着那两碗灰白色的豆汁,冒着一股泔水味儿,实在是有些下不去口。 偏赞赞这个小家伙喝得香甜。 秦绥绥撇撇嘴:“赞赞,这个真的好喝吗?” 小家伙从大碗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嘴上还沾着一圈豆汁,听见秦绥绥的问话,忙不迭点点头:“好喝好喝!妈妈你尝尝看,豆汁真的超好喝哒!别处都喝不到呢!” 看着赞赞和裴九砚鼓励的眼神,秦绥绥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碗端到嘴边浅浅地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一股酸馊味直冲天灵盖。 第168章 “扑!”她实在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裴九砚忙拿出手帕帮她擦嘴:“实在喝不了就算了,我去给你冲杯麦乳精,别勉强自己。” 秦绥绥点点头:“你们喝吧,我实在接受无能。” 她实在搞不懂,这豆汁跟泔水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京市人都那么爱喝? 裴九砚笑着把冲好的麦乳精递给她,又自然而然地端起她喝过的那碗放到嘴边,没两口就喝下去了,喝完跟没事人似的,叫秦绥绥佩服极了。 京市的秋天,天气总是格外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这些词,仿佛就是为它而生的。 秦绥绥躺在摇椅上,在院子里晒太阳,喝热茶。裴九砚坐在她身旁工作,赞赞早就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他去年跟着柳倩云回来京市住过一段时间,家属院里刚好有几个跟他同龄的小孩,很是能玩到一起去。 秦绥绥看着天上不断飘过的云朵,感受着时不时轻轻拂过的微风,心里想着,这样的日子,也太美好了。 可总有人在你心旷神怡的时候,要来给你喂坨屎。 院子外的门突然敲得“哐哐”作响,把秦绥绥从小憩中惊醒。 裴九砚皱眉,站起身去开门,就见裴宜山和钱红霞站在外面。 “阿砚!阿砚!快!带我们去找你爸!今早不知道是谁举报了阿华,还拿了很多证据出来,这肯定是诬陷!现在阿华被公安同志带走了,要判死刑,快让你爸去救救他!” 裴九砚“啪”的一声,又准备把门关上。 可裴宜山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干似的,提前就把脚挡在那里。 “阿砚,大伯知道,这事儿是阿华做错了,那他对绥绥起心思之前,不是不知道她是你媳妇儿吗?再说你媳妇儿也没受到伤害,还把我们阿华废了,到底还是我们更吃亏一点!” “这样,只要你爸答应帮我们把阿华救出来,我们就不追究你媳妇儿的“故意伤害罪”,你看这样行吗?” 秦绥绥在院子里,把这话听了个完全,她挑挑眉,裴单华那头畜生被公安同志带走了?还要被判死刑?也是,看他那天那个熟练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了!这样的人,真是该死! “阿砚,就当大伯求你了,你也知道大伯大伯母只有你大堂哥一个孩子,他要是没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你们可以跟着去死啊!”秦绥绥往嘴里塞了块杏脯,躺在躺椅上幽幽出声。 看着这两口子一副理所当然,到现在都没有对她道歉的样子,她决不相信,裴单华做的这些事,裴宜山和钱红霞两口子不知道,更可能的是,这两口子说不定还经常帮忙擦屁股。 也就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才教出裴单华这个祸害。 “你!你这么说话呢!我们不追究你对阿华的伤害,就已经很仁慈了,你信不信我们立马去报公安?”钱红霞看见优哉游哉躺在躺椅上的秦绥绥,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贱人而起,要不是这个贱人勾引了她儿子,她儿子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上次也是因为这个贱人,害得自己一家被迫跟二房断绝了关系,他们再也沾不上裴霍山和柳倩云两口子的光,在厂里的地位都下降了不少。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她每次来京市都没好事! 秦绥绥看着钱红霞仇恨的眼神,再次悠悠开口:“难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正当防卫’?如果我有罪,公安同志昨天就把我抓走了,怎么会放我回来?” 看着钱红霞眼睛都气红了,秦绥绥气死人不偿命,继续开口: “也不知道那个举报裴单华的同志是谁,如果被我知道了,我肯定得给他送副锦旗过去,锦旗上面就写‘为民除害,功在千秋’!” 裴九砚眸子动了动,看向秦绥绥那促狭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钱红霞气疯了,作势就要冲过来去打秦绥绥。可她忘了,她眼前还有裴九砚这座大山。 裴九砚直接一脚踢过去,钱红霞就跟一块破抹布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裴九砚:“阿砚,你踢我?我可是你大伯母!” 裴九砚把脚收了回来,轻飘飘冒出一句:“我们早就断亲了,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学着秦绥绥的样子,又补了句:“而且你非法入侵住宅,我只是在进行正当防卫。” 现在钱红霞听不得“正当防卫”这四个字,尖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裴九砚身上扑,却被裴宜山一把拦下了。 “行了!你冷静点,想想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他低声怒斥一声,直接把钱红霞扒拉到身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儿,就是会坏事!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裴九砚:“阿砚,即便是我们断了亲,但说到底,我们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有个被判了死刑的亲堂哥,对你以后的仕途也会有影响吧?” 裴九砚轻笑一声,眼睛定定地看向裴宜山:“你觉得,你们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裴宜山感觉心里的怒气立刻就要冲出来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要冷静,这小子,从小就是油盐不进,关键是自己这会儿也进不去二弟二弟妹他们的办公区,只能找到家属院里来。 “爸爸,爸爸!我把保卫科的叔叔找来了!”赞赞一边小跑着,一边朝着裴九砚大声喊。在他身后,果然还跟着几个保卫科的同志。 保卫科的同志自然是知道裴九砚的身份的,他们过来后,朝着裴九砚敬了个礼,而后领头的王叔立马恭敬开口:“对不住了裴团长,刚刚正是我们交班的时候,新来的人没见过他们,才不小心放他们进来了。” 裴九砚点点头:“没事,以后记住就行。” 王叔点头,而后朝身后的几个人招手:“还不快把他们拉出去!以后不允许他们进入家属院!” 其实早在前几个月,他们和老宅的人断绝关系后,为了图清净,柳倩云就已经特意跟门口保卫科的同志交代过,以后不允许放老宅的几个人进来。 保卫科的同志大部分都认识裴家老两口和裴家大房一家人,从那之后他们就再也进不来了,这也是前几天,裴奶奶只能在家属院外面等秦绥绥她们的原因。 秦绥绥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事,好家伙,她公公婆婆干得好!直接不让人进来多省心! 看着被保卫科的同志拉走的裴宜山和钱红霞两口子,秦绥绥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猛地看向关门进来的裴九砚。 裴九砚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笑:“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裴九砚,刚才钱红霞说的什么举报信和证据,该不是你干的吧?” 裴九砚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直接点了头。 “所以你昨天晚上回来那么晚,就是去干这个了?还有我包里的那包锁喉散,也是你拿的吧?” 看见他犹豫了一下,秦绥绥立马大声道:“不许隐瞒,不许骗我!” 裴九砚叹了口气:“不止,我还去医院把他打了一顿,你的那包药粉,也是用在了他身上。” 说完他就紧盯着秦绥绥的脸,生怕在她脸上看见一丝害怕和后悔,毕竟自己的枕边人,能对亲人都下这么重的手,一般人都会有点无法接受。 没想到秦绥绥听完,毫不犹豫地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还跟个江湖混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你!不愧是我男人!已经有我的风范了!” 裴九砚忍不住笑了出来,不仅是因为秦绥绥的不介意,更是因为她那句话——“我男人”。 因为这句话,裴九砚当晚躁动了一晚上。可想到秦绥绥昨天才经受的事,他又不敢轻易去碰她,生怕她会因此而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在卫生间待了许久才出来,望着窗外的月光,裴九砚眯了眯眼,这笔账,不止要跟裴单华算! 就这样在家里待了好几天,9月29日这天,柳倩云提前一天放了假,直接带着秦绥绥母子俩去了瑞蚨祥去取衣服。 之前在这里扯布料做的衣服,已经做好了,秦绥绥和赞赞分别都试了一下,大小刚好合适。不愧是瑞蚨祥的老师傅做的,手艺就是好。 尤其是秦绥绥那件藏蓝色改良款“列宁装”,翻领、双排扣、束腰的款式,配同色长裤,腰间还扎着一条棕色人造革皮带,秦绥绥穿上后,整个人都显得落落大方,格外提气质。 “好看!好看!我们家绥绥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正好明天要降温,你明天就穿这一套去天安门广场看群众游行,又保暖又好看!”柳倩云打量着自家漂亮的儿媳妇儿,就跟打量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想到明天的群众游行,秦绥绥也十分期待,不过想到已经一天一夜没归家的裴九砚,她有些担心:“妈,你说阿砚今晚能赶回来吗?” 第169章 第170章 三兄弟一个都没逃过 裴九砚是前天下午临时被叫出去的,临走之前,他跟秦绥绥说了,之前刘建业说的那个去滇省的朋友回来了。 秦绥绥记得这事儿,当时他们去买石料的时候,刘建业跟裴老爷子说,他朋友卖的刀,切石块跟切土豆一样,他们怀疑,刘建业说的刀,跟她从特务窝点拿出来的那两把匕首是一样的材质。 这是个十分有用的线索,所以这几天裴九砚和迟东临他们一直在暗中追查。 虽然裴九砚临走之前,告诉过自己,他们这次只是暗中查探一下,不会惊动敌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秦绥绥总觉得有些不安。 尤其现在临近国庆,许多外地人为了看群众游行,都来到了京市,在这样鱼龙混杂的时候,最容易出问题。 婆媳三人从外面回来,走到保卫室的时候,正好是上次那个王叔在值守,看见秦绥绥,忙招呼:“秦同志,三分钟后有你的电话。” 还真是巧了。 照理说是没什么人给她打电话的,不过秦绥绥从琼台岛离开之前,给苏韵怡她们留了京市家属院的电话。 想着可能是药材园那边出了什么事,苏韵怡她们拿不准,才给自己打电话。于是秦绥绥让柳倩云先带着赞赞回去,自己则留在保卫室这边等电话。 果然,没两分钟,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接通后,确实是苏韵怡的声音。 “绥绥,你们在京市还好吗?”电话费很贵,苏韵怡没有多余的寒暄。 秦绥绥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又连忙开口:“我们挺好的,韵怡姐,是药材园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是,就是我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给云来他们办公室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苏韵怡跟自己一样,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 秦绥绥内心犹豫了下,还是把宋云来他们几个去出任务的事情说了一下:“韵怡姐,云来哥他们三个这两天有个临时任务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阿砚说今天晚上会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我让云来哥给你回电话。你别担心。” 嘴上安慰着苏韵怡不要担心,但秦绥绥此刻心里却更乱了,就连远在琼台岛的苏韵怡都有不好的预感,难道裴九砚他们真的会出事? 当天晚上,裴霍山打回来的红烧肉,秦绥绥都没吃几口,心里藏着事,怎么都吃不下。 明天就是国庆节,上班的、上学的基本上都放了假,家属院里孩子们的笑闹声和嫂子们的唠嗑声不断。 秦绥绥洗漱完,站在卧室的窗边,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出神了许久。直到柳倩云好几次过来催她睡觉,她才上了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身旁的床陷下去一大截,身体被揽入一个怀抱,秦绥绥的身体下意识惊得一抖,直到闻到熟悉的冷香气,她才踏实下来。 “我把你吵醒了?”裴九砚低哑的声音,带着些疲惫。 秦绥绥坐起身来,把放在桌旁的手电筒打开,借着手电筒的光,把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又给他把了脉,确认他没事,才终于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秦绥绥就醒了,今天要早起去天安门广场看群众游行。好在昨天裴九砚半夜回来了,她心定了下来,下半夜睡得比较沉,这会儿也不觉得困。 赞赞早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起床了,一家人很快就收拾好,出了门。 到达天安门广场的时候,也才刚刚五更左右。此刻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天安门广场已经红旗漫卷,锣鼓震天。长安街两侧挤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好在他们来得早,提前就占好了位置。 这么热闹的场面,秦绥绥还是头一回见,她裹紧身上的那套藏蓝色列宁装,婆婆说得不错,这早上的风凉得很,鼻尖都被风吹得有些泛红,还好她穿得厚实。 “冷吗?喝点热水?”裴九砚低头看了看她红红的鼻尖,把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她,这是他早上出门前灌的热水,一直捂在怀里,此刻还是温热的。 秦绥绥担心喝多了一会儿想上厕所不方便,就只抿了几小口,但光是这样,身上也暖和多了。 慢慢地,人越来越多,天色也逐渐变得更亮,就在朝阳升起来的瞬间,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秦绥绥忙踮脚去看,只见东长安街尽头,第一支游行方阵正迎着升起的朝阳,踏着《东方红》的旋律走来。 工人们穿着整齐的藏青色工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昂扬的斗志,他们推着巨大的标语牌,上面“工业学大庆”五个金色大字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在他们身后,还有几排整齐的扎着红绸带的锣鼓队,整齐划一的动作和震天的鼓点,让脚下的地砖都在微微颤动。 秦绥绥是第一回见识这种举国同庆的场面,她心中也忍不住激动万分,不自觉地跟着音乐一起哼唱起来:“东方红,太阳升……” 等工人方阵走完后,秦绥绥正在啃裴九砚递过来的枣泥酥,早上出门急,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忽然,一阵清脆的童声从远处传来。后面居然迎面走来一个红领巾方阵,孩子们手捧纸花,边走边跳着舞。秦绥绥注意到,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跳得太投入,差点踩掉前面男孩的布鞋,惹得观众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 群众游行大约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快十点的时候,人群开始逐渐散去。 秦绥绥他们跟着人群往外走,半路的时候碰到了迟东临和宋云来。 “阿砚,妹妹,这么普天同庆的日子,哥哥请你们去全聚德吃烤鸭去,走不走?” 迟东临母亲是国营饭店大师傅,跟全聚德的大师傅有点私交,别人难预订到的全聚德,他很轻易就能预订到。 “走走走!我老早就想吃烤鸭了!”秦绥绥双眼放光,上次来京市,借着公公的光吃过一次烤鸭后,她就一直对这个味道念念不忘,甚至想在空间复刻一个烤炉,但技术难度太高,基本上很难实现。 几个人走了一圈后,秦绥绥左右看了圈,突然开口:“云来哥呢?” 迟东临把赞赞高高举在肩膀上,笑着回头:“云来?云来不是跟在咱们后……嗯?人呢?” 裴九砚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尖叫,而后便是闹闹哄哄的声音:“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快点报公安!” “不对!先送去医院……” 秦绥绥几人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回冲。 扒开层层围观的人群,秦绥绥就看见,原本刚才还跟他们说说笑笑的宋云来,此刻正以面朝下的姿势狼狈地趴在地上,像是突然晕倒了一般,但她鼻子很灵,隐隐能闻到空气里有一股血腥气。 果不其然,裴九砚把宋云来一扶起来,就看见他黑色的衣服,在下腹部破开了一条口子,不断有鲜血从里面涌出来,只是衣服颜色深,看得不太明显。 几个人迅速把宋云来往医院送,在路上,秦绥绥已经帮忙把过脉了,虽然几人心中都猜测,但听到秦绥绥说出“中毒”两个字的时候,心还是“咯噔”了一下,他们三兄弟,果然一个都没逃过。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他们,不,准确来说,是冲着他们三兄弟手中掌握的技术来的。 而且宋云来的毒,应该是在这几天才刚中的。算算时间,应该是来京市之前,在琼台岛的时候就已经中毒了。 真是有意思,在琼台岛下了毒,却又跑到京市来,给他捅上一刀,这是生怕他们发现不了宋云来中毒了的事情? “不用送到医院了,直接去我们家吧。”秦绥绥看着宋云来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当机立断。 裴九砚和迟东临没有犹豫,他们自己中过毒,自然知道去医院只能处理伤口,不能解毒,去了也没用,不如直接让秦绥绥来帮忙,一步到位。 而且裴九砚和迟东临已经解毒的事情,除了他们几个人,谁都不知道。 现在宋云来也中了毒,既然要解毒,肯定要在私密的地方。 几个人都知道她的意思,自然没有反对的。 柳倩云和裴霍山刚回到家,衣服都还没换呢,就见秦绥绥她们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见自家儿子背上还背着已经昏迷的宋云来,而自家儿媳妇儿还将手指竖在唇边,对他们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也不是傻子,顿时闭上嘴,把大门也关上了。 第171章 宋云来是老宋家的“耀祖” 好消息是,宋云来的毒,秦绥绥能解。坏消息是,只能解一部分。 从最开始的文廉,到迟东临,到裴九砚,再到宋云来,秦绥绥发现,他们中的毒,一个比一个复杂,每一个后中毒的人都比前一个中毒的人体内要多一种毒素。 而秦绥绥从琼台岛带来的解药,只能解宋云来身上跟裴九砚当时所中的毒相似的那一部分,他体内新多出来的那种毒素,暂时无法解除。 第170章 秦绥绥发现,敌人研制毒药的速度,比她解毒的速度还要快得多。她现在甚至暂时无法辨别,宋云来身上这种毒是来自何处,只能暂时判断,解开这毒素的关键,大概率也在琼台岛。 秦绥绥施针及时,毒素也被控制得及时,宋云来当天晚上就醒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看着裴九砚和迟东临,爆了一句粗口:“他妈的,老子都被人捅了,你们还只顾着去吃烤鸭!” 迟东临毫不示弱:“出去别说你是老子兄弟,好好的走在路上还能被人捅,蠢死你得了!” 秦绥绥看着坐在床边哭红了眼的宋母,也没戳穿二人的“把戏”,只顺着二人的话开口:“婶子,你瞧,我说云来哥没事,这醒来都能骂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倩云也在一旁跟着附和:“是啊春琴,你要相信我儿媳妇儿的医术。” 易春琴,也就是宋云来的母亲,擦了擦眼泪,拉着秦绥绥的手连声道谢:“好孩子,婶子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云来这孩子……” 她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宋云来最见不得他妈这个样子,“啧”了一声:“易春琴女士,你这也太晦气了,我就是不知道被哪个孙子捅了一刀,又没伤到要害,你怎么搞得跟我马上就要出殡了似的?” 这话一出,易春琴女士也不掉眼泪了,操起一旁的衣架就要往宋云来身上招呼。 “你这个臭小子!嘴里没个把门的,我看我还是打死你算了!省得留下来天天气我!” 打是不可能打的,宋云来到底刚刚才醒。母子俩又斗了几句嘴,易春琴女士才终于从伤春悲秋的气氛中出来。 宋云来说的也没错,他腹部的伤并没有伤到要害,对方似乎并没有要将他一击杀死的打算,当然,也或者是,对方的暗算被宋云来及时挡住了。 这一切的猜测用不着秦绥绥亲自去验证,而且这涉及到一些机密,她也不好去过问这些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琼台岛,给宋云来尽快解毒。 立即走也不可能,裴九砚他们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来做好京市这边的收尾工作。于是暂定在10月3日一早出发。 当天晚上睡觉前,秦绥绥坐在梳妆台前擦雪花膏。裴九砚洗完澡进来,看着她愁眉紧锁的样子,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在想什么?” 思绪被打断,秦绥绥回神,看见是裴九砚,才小声开口:“我在想,或许给你们下毒的人,就在我们身边。” 裴九砚一挑眉:“怎么说?” 他这个样子,秦绥绥就明白,他或许早就有跟自己一样的想法了。 “以你们的身手,在面对外人时,肯定会有所防备,尤其是你和东临哥先后中毒后,云来哥的警惕性肯定会提高。但他还是中毒了,这大概是因为是熟人作案,所以云来哥对这个人防备心不重。” “而且我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也在怀疑,你和东临哥已经解毒了,所以才会安排人在京市对云来哥下手,好通过他的状态来判断,你们两个有没有解毒。” “如果云来哥很快就醒了,说明你们大概率已经解毒了,或者是你们手里有解药,他才能这么快醒。” “所以我觉得,云来哥最好还是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躺到回琼台岛再说。”至少要打消对方的怀疑。 看着裴九砚欣赏的眼神,秦绥绥试探着开口:“你也是这么想的?” 裴九砚点点头:“下午我跟东临已经向组织上汇报了,后天一早的飞机送‘昏迷’的宋云来同志回琼台岛寻名医。” 裴九砚上次昏迷,在整个军区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又奇迹般醒了过来,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人知道是秦绥绥的功劳,他们对外一致的口径是,有“名医”暗地里来帮忙。 所以现在,“昏迷不醒”的宋云来也将被送回琼台岛寻求名医的帮助。 其实秦绥绥明白,京市虽然是首都,但到底不是裴九砚他们的势力范围,只有回到琼台岛,才能将所有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她要给宋云来配齐解毒的药,也是需要回琼台岛的。 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要回琼台岛了,柳倩云今天也没上班,而是跑出去抢肉买菜了,准备在家里包饺子给几个孩子吃。 秦绥绥刚一起来,正在院子里的菜地旁刷牙呢,就见易春琴神神秘秘地提着一大个包裹从院子外面进来了,进门后还快速把大门从里面拴着了。 “绥绥,绥绥,快来!”她朝秦绥绥招招手,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秦绥绥把口里的泡沫漱干净,才走过去:“婶子,咋啦?” “你瞧,这是云来的大姐今早送过来的进口巧克力、饼干、糖果,还有他二姐送过来的三十斤肥猪油和两只大猪腿,这是他三姐送过来的几种时新的布料,还有各种点心,婶子都给你拿过来了!” 秦绥绥一愣:“婶子,这些东西拿给我干嘛?” “你傻啊!你救了云来,他姐姐们可不得表示一下心意?对了!瞧我这记性!还有这一堆侨汇券也给你,都是他大姐送过来的,以后想要什么进口的东西,你让云来给他大姐说一声,保管能给你弄来!” 秦绥绥纵使不差钱,也被这阔绰的出手搞愣了。 她昨天就听裴九砚说了,宋云来是家里的老四,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大姐嫁给了京市外交人员,二姐嫁给了国营屠宰场的大领导,三姐则在王府井百货大楼上班。 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姐姐,每一个都是十足的宠弟狂魔,这种配置要是放在普通家庭,那宋云来就是他们老宋家的“耀祖”,不过好在宋家家教严格,也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宋云来自己也有出息。 姐姐们之所以这么宠宋云来,实在是因为,易春琴和丈夫在宋云来小时候特别忙,几乎一年到头都在外出公干,所以宋云来几乎是三个姐姐带大的。 这也难怪,宋云来养成了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实在是他太会讨女同志欢心了。 看见秦绥绥脸上怪异的神情,易春琴还以为秦绥绥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们会泄密,她忙摆摆手: “绥绥别担心,云来这三个姐姐,比我这个亲妈都疼他,这事儿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而且我也没跟她们说云来的具体情况,只说受了重伤,她们都不知道云来中毒的事情呢!” 秦绥绥点点头:“婶子,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是羡慕云来哥有这么多姐姐疼。” “嗐!这有什么,以后你云来哥的姐姐,就是你的姐姐!你放心,等以后她们知道你救了云来,估计都恨不得跪下来给你磕头!” 秦绥绥脑海里自动冒出三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同志齐齐跪下来给自己磕头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寒战。 易春琴来送完东西,转身就要走。 “婶子,你不去看看云来哥吗?”宋云来这会儿还在他们家修养呢! “不去!看见那个混小子我就装不出伤心的样子了!走了!一会儿给你们送菜来吃!”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绥绥汗颜,她发现跟自家婆婆关系好的这几个嫂子,每一个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还真是出奇的相似。 易春琴走了没多久,柳倩云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刚一走进院子就大喊:“绥绥,快出来,我给你买了奶油炸糕,再不吃就冷了!” 秦绥绥忙跑出去,就见柳倩云拎着一大堆东西:“妈,你怎么买这么多?” “不多不多,这肉是今天给你们包饺子吃的,还有这杏脯和点心,都是你爱吃的,你们明天带回琼台岛,还有这两匹布料,是在东风市场给你买炸糕的时候看见的,是低价处理的夏布,我看着还挺好看的,你正好带回琼台岛做衣服去,能用得上!” 秦绥绥汗颜:“妈,刚才易婶子也拿了一堆东西过来!也有布料和肉。” “呀!是大肥油和大猪腿呢!肯定是她二闺女送来的吧!我早上还没抢到,正好妈一会儿把肥猪油炼了,给你们包油知啦酸菜饺子吃!” “其他东西你都收好,带回琼台岛慢慢吃。” 柳倩云絮絮叨叨的,就开始在家里拾掇起来。 婆媳俩一上午包了三百多个饺子,酸菜猪油渣和韭菜瘦肉两种馅儿的,见柳倩云还要再包,秦绥绥忙阻止:“妈,这么多,够吃了吧?” “够吃什么呀?这都不够那三个混小子一顿的,再加上你爸,晚上还有一餐呢,至少还得再包两百个。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这里妈自己来就行,一会儿就完事了。” 秦绥绥点点头,她昨天晚上熬夜研究了宋云来的毒,没睡好,这会儿确实也困了,就去补了个觉。 在京市的最后一天,秦绥绥感觉自己一直在收东西、吃东西。 除了易春琴早上给她送过来的一堆东西,还有赵茉莉,也就是迟东临的母亲,也给她送来了一只烤鸭,还有不少京市老师傅做的点心。 第171章 因为宋云来受伤这件事,家属院里很多跟柳倩云关系好的嫂子们都知道秦绥绥懂医术。 再加上柳倩云这一年的状态是越来越好,嫂子们唠嗑的时候就跟她打听秘方,柳倩云把自家儿媳妇跟宝似的炫耀了一番,于是秦绥绥的养颜丸,已经在家属院火起来了。 这几天家属院的嫂子们知道秦绥绥来了,没事就会拿自家的吃食来投喂秦绥绥。尤其是知道她明天要走,投喂的人更多了。 她的肚子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空过。 也顺便,接了二十多瓶养颜丸的“生意”。 第二天一早,裴九砚就拎着她的几大袋东西,和迟东临一起,带着“昏迷”的宋云来,登上了回琼台岛“求医”的专机。 第172章 家里被动过 飞机在三个小时后降落到了琼台岛,因为提前跟军区通过话,所以组织上早已派了车在市机场等候。 军区派了两辆车过来,“病号宋云来”直接被抬着上了军区医院的车,裴九砚和迟东临也一路随行陪护。 秦绥绥则带着赞赞,拎着一大包东西,一起坐上了小盛开的车回到了家属院。 刚走到大门口,就见苏韵怡焦急地等在家属院外,眼眶红红的。 “绥绥,赞赞,你们回来了?云……云来他怎么样了?” 看着她这着急的样子,秦绥绥真的想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可裴九砚临走之前一再交代,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宋云来的情况,这是组织上的命令,秦绥绥无法违背。 看着秦绥绥欲言又止的样子,苏韵怡的眼泪扑簌簌就掉下来了:“绥绥,你说,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 知道她这是误会了,秦绥绥叹了口气,扶着苏韵怡的肩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韵怡姐,你相不相信我?” 苏韵怡一边落泪一边点头:“我相信!绥绥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秦绥绥一边帮她擦泪,一边回答:“既然相信我,那你就别哭了,这段时间拉过大队的药材都已经开始种植了,我不在村里,大家遇到问题去找你的肯定比较多,你要帮忙多费心,但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一定要及时来问我。” “家属院门卫那里,我之前就已经跟他们说了,以后你可以直接进来。” 秦绥绥没说的是,她现在还要专心研制宋云来的解毒药,而且现在光明顶大队和红旗顶大队的药材种植也到了关键阶段,她两边都要抓,肯定忙不过来,提前跟苏韵怡打个招呼也是让她能转移注意力。 “绥绥,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对了,我今天过来除了这个事,就是要问你,现在两个大队开荒的土地已经沤肥一段时间了,土壤的情况,我感觉已经达标了,但是拿不准,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看?” 不愧是原书中的女主,三两句话,就已经转移到工作上了。 秦绥绥点头:“行,我下午就去看,你要不要留在家里跟我们一起吃饭,下午我们一起出去?” 苏韵怡摇摇头:“我还得先回去基地,大队里还有一批药材一会儿就要到,你下午直接去基地找我吧?” 约定好见面的时间,苏韵怡又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绥绥带着赞赞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又把从京市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归位。易春琴给的那些东西,秦绥绥没好意思都要,悄悄留了一点在京市,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婆婆又给塞她包里了。 秦绥绥看着那一堆巧克力、进口饼干很糖果,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拆开一包名为“红色十月”的巧克力,捻起一块塞进嘴里,入口有些微苦,巧克力在口中融化后却又变成了甜味,真好吃! “妈妈,我可以拿着这些糖果去跟小力哥哥他们分享吗?”赞赞捧着一把从京市百货大楼带回来的奶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秦绥绥。 “去吧,玩一会儿回来吃饭!” “嗯!”小家伙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等赞赞走后,秦绥绥直接把大门拴上,闪身进了空间。 她空间里有不少吃食,这会儿快到中午了,那三兄弟还在医院里,估计没时间吃饭。 想起昨天婆婆炸的猪油渣的香气,秦绥绥咽了咽口水,她空间里之前在黑市买的那头猪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后面又弄进来两头野猪,多的是肉。 她直接把三头猪的肥油膘都切成小块,下到锅里去炼猪油,炼出来的油渣酥酥脆脆的,她拿了一搪瓷盆出来,剩下的都存放在空间厨房的架子上,想吃随时都能拿。 炼出来的猪油也倒了一点到厨房的小油罐里,剩下的直接装进一个洗干净的大陶罐,收进了空间。 中午做了一大盆猪油拌饭,她自己熏得的野猪肉也差不多好了,直接拿了一条出来,切成片和辣椒一起炒了一大盘。 又拿了点猪油渣出来,撒了点盐拌了一下,酥酥脆脆的咸味猪油渣,特好吃! 想了想感觉有点还得荤素搭配,宋云来毕竟受伤了,于是又从院子里的菜地里摘了几条丝瓜,做了清炒个丝瓜,还摘了几颗百香果,做了一大壶百香果蜂蜜水,加点冰进去,解腻正好。 还好她之前用硝石制冰时做得多,制好的冰块全都存在空间里,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十分方便! 饭做好,她自己先吃了点,又给赞赞留了点在桌子上。 剩下的全都装进饭盒,准备去医院送饭。路过家属院里孩子们常玩乐的地方,果然看见赞赞跟小力他们几个正在玩跳房子。 她远远喊了一句:“赞赞,玩一会儿记得回家吃饭,妈妈去医院给爸爸送饭了。” 赞赞从游戏中抬头,看见妈妈远去的身影,朝她挥挥手:“好的妈妈,你安心去吧!我会乖乖听话的!” 秦绥绥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这小屁孩,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小家伙手里有钥匙,她也不用担心,一路骑着车来到了军区医院。 宋云来的病房在最顶层的特护病房,有专人值守。 秦绥绥说明来意后,有人进去通报,很快,裴九砚就迎了出来,把她带了进去。 一进病房,秦绥绥都惊呆了,不愧是特护病房,地板是水磨石,还有一个大窗户,病房内格外明亮,桌子上放置有心电图机、血压计、体温计,一旁还有一台大风扇,条件比裴九砚当时住的那间病房好多了。 一见她来,原本躺在病床上装晕的宋云来立马爬了起来:“妹妹,你可算来了,我都要饿晕了!” 秦绥绥笑着把手里的饭盒放到桌上:“我这不是怕你们饿,回家之后就赶紧买菜做饭了嘛!今天时间匆忙,先简单吃一点,明天我给你炖汤来。” “还是妹妹好,没有妹妹,我靠你俩得当场饿死!” “哇!猪油拌饭,还有猪油渣!太香了!这一点儿也不随便啊妹妹!” 宋云来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裴九砚拉着秦绥绥的手,又摸了摸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脸上泛着些心疼:“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秦绥绥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反倒是你们,要格外注意安全。”裴九砚他们的计划虽然没有完全透露给秦绥绥,但也跟她说了大概。 就是这段时间,宋云来需要继续装晕,迟东临和裴九砚则要跟之前裴九砚昏迷时一样,要轮流守在这里,回家的次数自然会少些。 裴九砚说得不多,但她也能猜到,他们大概是锁定嫌疑人了,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行动,所以他们肯定是比自己还要辛苦的。 他们工作上的事情,涉及方方面面,秦绥绥无法帮忙,但做好后勤工作,还是可以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要悄悄配制解药。 想到这里,她突然拉过裴九砚:“对了,我今天回家收拾家里时,发现我放在客厅里的那些药大概率是被动过了。” 她上午刚回到家,一进门便发现了不对劲。她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尤其是在自己的那些药材上面,一定要严格按照自己的顺序和方式来放,每次处理完药材,她一定要收拾好才行。 也是得益于这个强迫症,她才能很快发现不对,一楼客厅书柜上的那些药材,绝对是被人动过,但对方什么都没拿走,应该只是查看了一下她制药用了哪些药材,然后又放了回去。 尽管被动的地方很细微,但秦绥绥一眼就发现了不同,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带着赞赞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别的地方再也没有发现被动过的痕迹了。 也就是说,对方可能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制出了解药,特意趁他们不在家,潜入他们家中查看了一下。 但好在,秦绥绥处理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是在空间里,一应药品也都是放在空间里,所以对方自然什么都没发现。 她在医院任职,当初为了方便,特长一栏也只是写得擅长草药的种植和维护。 第172章 后来乙脑病情贡献的药方,秦绥绥怕惹上麻烦,说是从家里带来的。后面的解暑药丸除了最开始按照奶奶配方的那一瓶,其他的都是一些比较普通的药材,一般的赤脚医生一看就能知道配方。 现在想来,当初的“偷懒”和“藏拙”反而成为了她的掩护。 当然,对方肯定也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所以她这段时间要格外小心。配置药材的事情只能在空间里干,平时该忙啥就忙啥。 对于安全这个事情,秦绥绥就更不担心了,对方对裴九砚三人都没有下死手,只敢悄悄下毒,说明暂时还不具备这个条件,或者没到时机,而且裴九砚肯定已经在家属院暗中安排了人手。 从医院出来,秦绥绥直接骑着车子去了光明顶大队。 基地里,苏韵怡和贾真真几人正在忙着清点药材。这次两个大队种植的药材加起来有几十亩,需要的药材苗多,是经过上面批准后,由国营药材公司统一分配的。 到底是第一回种植,药材苗又是个精贵的,两个大队长不放心,坚持要请秦绥绥他们过一过眼后,才能安心种植。 秦绥绥到的时候,基地外面停了辆拖拉机,院子里,已经摆了满满当当的药材苗,麦德福和李海生几个人都在这里,就连孙如文也在。 第173章 哥哥行走江湖,也怕被人砍 见秦绥绥来了,苏韵怡忙拿着自己的小本本迎上去:“绥绥,你看看,咱们之前订购的药材苗基本上都到了,我点了一下,数量都是对的。” 她们试验田里种的药材种类多,但要统一种植的话,种太多不方便。秦绥绥跟大队里商量过,最终只选择了香茅、藿香和艾草来种植这第一批,如此比较方便管理。 秦绥绥点头,眼尖地从这一堆药材苗里,挑出好几把已经发黄发恹的丢了出来:“这些都不能要。” 麦德福和李海生心疼坏了:“哎哟,丢了这么多,这多可惜啊!咱们那么多地要种呢!” 秦绥绥笑着解释:“这些应该是在运输途中已经损坏了的,种下去不仅不会活,可能还容易感染病虫害,影响别的好苗。” 一听说会祸害别的好苗,两个大队长立马不心疼了:“丢了好!丢了好!省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苏韵怡忙把这些都清理到一边去,又拿起自己的小本本看了一下:“咱们当初订购的时候特意多报了一些,就是为了预防出现这种情况,现在哪怕这些丢了,药材苗也是足够的。” “好!好!真是麻烦你们了!哎呀,多亏了你们呀!我们大队也能赶上这一波好福利了!”李海生搓着手,脸上笑开了花。 麦德福敲着烟袋锅子冷哼一声:“知道是这样,年底评优评选的时候知道怎么做了吧?” 李海生脸上笑容更大了:“德福叔,这评优评先,是整个大队的事情,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你也是大队长,知道咱们这个位置的人,看着风光,实则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啊!” 他说着,还叹了口气。 麦德福斜着眼睛看他,还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小狐狸! 这边两个人的争斗无人在意,孙如文跑到外面的拖拉机里,提了个小篮子出来,递给秦绥绥:“绥绥妹妹,你拿去吃。” 秦绥绥愣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说完揭开上面的布,才发现是几大串红得发紫的葡萄。 “如文哥,你哪儿来这么多葡萄?” “在我们大队里那座山上摘得,上次看你喜欢吃,我就特意多摘了一点过来。” 秦绥绥笑着接过来:“那就多谢如文哥了。” “不客气,到底是哥哥之前做错了事,只要你能原谅哥哥,哥哥做什么都愿意。” 秦绥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看着孙如文那笑得眯起来,跟狐狸一样的眼睛,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呵呵”笑了一下当时回应。 另一边的李海生,看着秦绥绥接下了孙如文递过去的葡萄,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可以啊这个孙知青,终于有点眼力见了,知道要跟秦同志搞好关系来给大队里谋福利了! 他心中激情澎湃,本来光明顶大队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了第一批种植药材的机会,好在他反应快,态度又积极,才终于赶上了这第一批。 虽然他们种植的面积不如光明顶大队的大,但有一就有二,他们成了第一批,做出成绩来,往后还怕没有更多药材种吗? 他又看了旁边的麦德福一眼,心里有些得意,这个光明顶大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嘛!每年评优评选都比不过他们大队不说,今年他们大队知青点里还出了好几个大祸害,还有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黎春妹,出了这么多老幺蛾子,就算他们种的药材再多再好,也没办法跟自己大队比! 此时的李海生,已经完全忘记了,跟黎春妹搞男女关系的另一个当事人黎耀宝,是他们红旗顶大队的人。 他也不知道,他们村也有一个大祸害,就是此刻被他亲切注视着的孙如文。 药材清点完毕后,就要赶紧拉到药材地里种下去。孙如文他们开过来的拖拉机就是为了拉这些药材的。药材苗不能压,一车肯定是拉不完的,他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麦德福看着那轰隆作响的拖拉机,羡慕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们大队没有拖拉机,只能靠人力用板车运,好在基地就在他们大队里,距离近,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也算是一个安慰了。 他用胳膊拐子怼了怼秦绥绥的肩膀:“绥绥啊,你说,等咱药材种植成功了,咱们大队也能买台拖拉机不?” 秦绥绥笑着点头:“那肯定啊叔!只要咱们好好干!说不定明年咱们大队就能买上拖拉机了!干得好的话,说不定两台都能买得上呢!” 麦德福被她的话带的,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真的?明年就能?哎呀!这可太好了!那咱们可就成了江会镇下面第五个能买得起拖拉机的大队了!还能买两台,咱们也是改头换面了呀!” 这个年头,拖拉机可是大件,不是所有的大队都能买的,就连红旗顶大队都是去年才买的,而且只有一台。 要是光明顶大队真能一口气买上两台,那可不是这十里八村头一个? 看见麦德福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秦绥绥不由得打断他:“叔,我说的是种得好的情况下,你也知道这天灾人祸的,不是咱们能预测到的,咱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加油干!不留遗憾就行!” “对!你说得对!哎呀我发现,你们这种小同志就是有文化,虽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但却很有道理呀!不愧是读过书的人!” 秦绥绥尴尬了一瞬,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逢年过节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拉着自己寒暄的样子,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正巧这时,孙如文开着拖拉机来拉最后一车了,把车停稳后,孙如文跳下车,朝着她招手:“绥绥妹妹,快来!我有事问你!” 秦绥绥如释重负般,忙跑了过去:“什么事啊如文哥?” 孙如文笑了笑:“我看你跟小时候一样,像是要把天聊死了,才叫你的。” 小时候逢年过节,孙如文也会跟着杨健康一家到他们家玩,那时候秦绥绥就跟他约定,看见自己被七大姑八大姨拉住说话的时候,就假装有事把她叫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如文还记得这事儿。 秦绥绥笑了笑:“确实是,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事儿呢。” “关于你的事情,哥哥什么时候忘记过?”孙如文吊儿郎当地从怀里掏出一盒百雀羚雪花膏:“喏,这个东西给你,黑市到的新货。” 秦绥绥一愣:“好好的给我这个干啥?” “我们大队长刚才知道我只是给你送了几串野葡萄后,极其不满,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要跟你搞好关系,我想了想,就只能先把这个送给你喏。” 看着秦绥绥诧异的脸,他又紧跟着来了句:“对了,黑市最近到了很多好货,你有空可以去逛逛,有哥哥在,不会出事的。” 想跟她见一面太难。 反正已经被秦绥绥知道了身份,他也就不再忌讳什么。 文廉也曾劝过他,秦绥绥都已经结婚了,他们夫妻关系很好,叫他赶紧放弃,把心腾出来,再选一个好对象相伴一生。 可是啊,他怎么甘心?他又怎么舍得?除了这个在他心里住了十多年的小姑娘,他感觉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爱上别人了。 他无法做到远离她,也无法把她从心里腾出去,从那年落魄的投奔到杨健康他们家,跟她相遇开始,她就已经像血肉般,长在他心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就算剜出去了,也会空出一大片。 为了她的幸福,他能克制自己,不去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甚至愿意从此以后以哥哥的身份,就这样远远地守着她。 第173章 再说他这样的人,本就是在刀尖舔血,就不去祸害别的姑娘了,更不能祸害她。 秦绥绥想了想,她最近不缺什么,不过她帮宋云来解毒需要的那一味药,说不定能在黑市里找到。 她想了想点点头:“行,上次在黑市买的调料基本上都用完了,是要补货了,我明天上午就去。” 想到上次在西五巷黑市买东西的场景,秦绥绥忽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那个……西五巷黑市不会也是你的吧?” 孙如文摸了摸鼻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那个……除了东三巷和西五巷,另外的南五巷和北三巷也是我的。” 秦绥绥瞪大眼睛,身体战术性后仰:“你就说说,还有哪些黑市不是你的?” 孙如文笑了:“那哥哥也没这么厉害,不过华东、华南和东北那边大部分黑市都是我的,以后要是遇到问题,记得随时报哥哥的名字,会有人帮你。” 秦绥绥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这是把黑市当成生意来做了,坐标琼台岛,辐射大半个华国啊! “报……报哪个名字啊?” 看见她脸上这副生动的表情,孙如文不禁手抵拳,低低地笑出声来:“肯定是……另一个啊!哥哥在外行走江湖,也怕被人砍,也是要隐姓埋名的啊!” 第174章 你别叹气 想着京市家属院那些嫂子们预定的二十多瓶养颜丹,秦绥绥正好可以打着去买药材的名义,在黑市找找有没有帮宋云来解毒的药材。 没错,虽然秦绥绥手上暂时没有解药,但上次在蛇巫部落,师父已经把配置解药的底层逻辑告诉了她,宋云来他们中的毒,就像垒高塔一样,每一个后中毒的人都比前一个中毒的人身体内多一种毒素,一直往上叠加,当前的解药永远无法为后一个人解毒。 但这种毒有一个致命点,就是它的底层逻辑永远是一样的,秦绥绥悟性快,当初师父轻轻点拨几句,她就拿捏住了本质。 所以对于宋云来的毒,她根本就不担心,只是缺的那一味药材,却有些难找。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直接约上家属院的吴嫂子和涂嫂子一起去了东三巷黑市,刘嫂子医院的工作忙没时间,汤嫂子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出来十分不方便。 但她们都有托秦绥绥她们帮忙带东西,顺手的事,大家也没有拒绝。 这还是秦绥绥第一回这么早来黑市,原以为早上人会少一些,没想到反而更多。 吴嫂子拍了拍她的手:“黑市里很多好菜,只有来得早才能抢到好的啊!” 秦绥绥汗颜,好像是这个道理,她没早起抢过菜,更没有缺过吃喝,对比之下,还真是有些不知人间疾苦了。 她们把自行车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停好锁好,又各自戴上帽子和自制的口罩,做了下简单的遮挡,就开始往黑市走。 黑市门口,守门的大三正打着哈欠,看见走过来的三个人,语气有些不耐:“买还是卖?买一卖二先交钱!” 秦绥绥点头:“买。” 她说着正准备掏钱,大三看着她背着的大大背篓,眉一皱,语气变得格外凶:“背篓打开看看!” 秦绥绥一愣:“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她之前来黑市也是背着背篓,没听说进门前还要检查的啊。 “少废话,叫你打开就打开!不打开不能进!” “真是的,都来黑市了,还讲什么规矩……”大三嘴里念念叨叨的,嘴上也凶得很。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大三愣了一下,而后才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闷痛,后知后觉地往回望,就见自家老大正站在他后面,眼神有些……可怕! 跟在梁淇身后的文廉怒其不争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对着秦绥绥露出一个无比殷切的笑脸:“不用检查,赶紧进去吧!” 秦绥绥笑了一声,又对梁淇点点头:“行,如……哥,我就先进去了。”秦绥绥知道,梁淇肯定不会收她这三毛钱的,她也没必要在门口跟他拉拉扯扯。 听着她那声“哥”,梁淇咧开嘴笑了:“行,快进去吧,别耽搁买东西。” “哎不对,就算不检查,她们还没交钱呢!”大三看着秦绥绥几个人潇洒的背影,急得直叫唤。 “交钱!交钱!交钱!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文廉气得连踹了大三几脚,然后又扯着他的耳朵,指着秦绥绥的背影:“看清楚没?以后这位过来,不仅不收钱,还要交代下去,她买的所有东西都直接按成本价收钱,给她的货也要给最好的!” 大三捂着屁股,有些不满:“谁啊这是,这么大排场。” 文廉气得又踹了他几脚:“谁谁谁,没听到她刚才怎么叫老大的吗?那是老大的妹妹!真是不知道怎么把你这个蠢货弄到我这来了!” 转过头看着梁淇不善的眼神,文廉还得帮他兜底:“老大,这小子新来,不懂事。” 大三这会儿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下头认错:“老大,我记着了,以后妹……妹妹过来……” 话还没说完,大三发现自家老大的眼神更吓人了,连忙又改口:“以后……以后那位女同志过来,我铁……铁定不收钱,还……还打折!” 另一边的秦绥绥,径直跟两位嫂子来到黑市卖调料的地方,嫂子们平时基本上来黑市都是为了买调味料和针头线脑,秦绥绥其实不缺调料,但居然看见有卖油辣子和花椒油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老板居然还让她尝一下。 秦绥绥有些受宠若惊,用指尖沾着尝了一下,油辣子是十分正宗的川味,七分香三分辣,十分爽口,花椒油也能尝得出来,就是用花椒榨出来的,没有别的添加。 之前她们家那个川省的保姆,为了让她好好吃饭,也曾让父母买了许多花椒拿去榨油,榨出来的花椒油就是这个味儿,香香麻麻的,煮面或者做凉拌菜的时候撒上一点,菜的味道就能提上一个层次。 “老板,这个油辣子给我来两瓶,花椒油也来两斤!”秦绥绥当机立断。 “好嘞!女同志爽快,我这都是用今年新出的辣椒和花椒做的,都新鲜着呢,你买得多,我再各送你一点,吃得好再来!” “来,这位同志,两瓶油辣子,两斤花椒油,一共六块钱,你小心提好,当心打翻扎到手了!” 听到这个价格,秦绥绥愣了一下,在心里默默算了两遍。油辣子是用罐头瓶子装的,一瓶大概有两斤,一共四斤,市场价最低也是一块五一斤,四斤一共是六块钱。 花椒油属于香辛料,价格较高,市场价最低也是三块钱一斤,两斤最少六块钱,加在一起也是12块钱,怎么只收了六块钱? 而且老板嘴上说送她一点尝尝,那一大勺下去,估计都有大半斤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没有人傻到买东西还要多给钱的。而且她心里也有猜测,这多半是梁淇的原因。 嫂子们在一旁买盐,涂嫂子看见秦绥绥的背篓里多出来的油辣椒和花椒油,不禁咋舌:“绥绥,你这瞧着都辣,不过油这么多,应该很贵的吧?” 涂嫂子是粤省人,平时口味清淡,很少吃辣。 秦绥绥笑了笑:“价格肯定比普通的调味料要贵点,嫂子们你们在这里买,我去那边看看那些卖药材的。” 吴嫂子和涂嫂子早在来黑市的路上,就听秦绥绥说了,她这回去京市,接了养颜丸的“生意”,她们也知道,汤嫂子平时吃的养胎丸,也是秦绥绥做的。 涂嫂子看着秦绥绥蹲在药材摊子前选药材的身影,用胳膊肘子顶了顶吴嫂子:“唉你说,我婆婆的病,请绥绥帮忙看看,能不能行?” 涂嫂子之前回老家一段时间,就是因为她婆婆得了癌症,她要回去照顾。 吴嫂子疑惑看她:“你婆婆那是癌症,绥绥又不会看癌症。” “我就是想着,绥绥医术这么好,说不定我婆婆的癌症也能治呢?” 吴嫂子一边往自己带来的瓶子里装糖,一边笑着摇头:“你傻呀,咱们来的时候绥绥不是说了吗?她那养颜丸和养胎丸,都是她奶奶留下来的秘方,她自己除了会把把脉,看看小风寒,别的啥也不会。” 涂嫂子不解:“可当时乙脑疫情那会儿,你还记得不?她可是救了咱们几个的孩子,还有听说当时医院那个药方也是她给的!” 吴嫂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回了一趟婆家,跟失忆了似的?当时绥绥拿出来的那瓶药,不就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吗?也不是她自己做的啊?给医院的药方也是从家里一并带来的。当时她不是跟咱们说了吗?” “我觉得吧,绥绥年龄这么小,跟着她奶奶,看点小病的什么的肯定没问题,但你说要看癌症,或者什么疑难杂症,那指定得去找那种老中医,有几十年资历的,绥绥才多大呀,你别给这么大压力给她。” 第174章 “再说了,你婆婆对你又不好,之前怎么欺负你的,你还帮她找医生干嘛?要我说,这么多年,你该照顾的也照顾了,该尽的孝也都尽了,你问心无愧,别再做多余的事情,不然到时候治不好折腾一番,最后又成了你的错。” 涂嫂子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是我想岔了。” 秦绥绥丝毫不知道这边两位嫂子的低语,她认认真真蹲在摊位前,挑选着药材。 不得不说,黑市就是黑市,果然什么东西都有,居然还有许多药材都是她空间里没有的。 要知道,她空间里的药材,包括从家里带来的、来琼台岛后在山上、莽荒森林采的,还有从长白山采的、长白山黑市买的,囊括的药材种类已经非常多了。没想到在黑市还能看到新品种! 她激动地蹲在地上挑选着,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叹气,实在是这些药材好,但是炮制药材的人技术可能有些参差不齐,白白浪费了许多好东西。 卖药材的摊贩是个二十四五的年轻大汉,他看一眼秦绥绥,又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一眼正在不远处小阁楼上盯着他们看的老大,不由得冷汗冒了下来。 “这位小……小同志,你需要什么药材,你……你尽管说,你……你别叹气……”我害怕! 第175章 这结婚礼物我可不得补上? 秦绥绥抬头看了眼老板,朝他招招手。 老板冷汗都下来了,只能僵硬着身子把耳朵凑过去。 就听秦绥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开口:“老板,你这里有没有海蝎子?” “海蝎子?”老板一愣,下意识开口:“你要这个干什么?”这海蝎子可是十成十的毒药啊!这年纪轻轻的小同志,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可一想到黑市的规矩,立马又把眼神从秦绥绥脸上移开。 秦绥绥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也没解释,她知道黑市做生意的规矩,给钱办事,不问多余的话。 看着秦绥绥的眼神,还有来自阁楼上的那一道视线,老板只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开口:“有是有,不过比较难弄,我需要一点时间。” 秦绥绥点头:“可以,不过尽快,弄到后交给梁淇,钱你尽管提,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密。” 听着这位小同志直呼自家老大的名字,齐鸣,也就是这位药材老板内心就是一惊。 早就听西五巷的黑子说,最近黑市新多了一条规矩,那就是那个画像上的女同志来买东西的时候,无论她买什么,都只能收成本价,她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能办到的都务必要办到,不能办到的也要想办法去办到。 只是这位传闻过的女同志一直都没来过,大家也就没当回事。谁曾想,今天居然被他遇上了,那双眼睛,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她哪怕戴着口罩只露出半张脸,自己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最可怕的是,老大还在暗中盯梢!他哪儿敢不答应? “行,小同志,你放心,我会尽快的。” “多谢你了,这些药材我都要了,你算算多少钱,可以把海蝎子的定金也算在里面。” 齐鸣忙摆摆手:“什么定金不定金的,客套了,这些药材一共……你给二十块钱就行!” “这么便宜?”秦绥绥着实震惊了,她这可选了不少金钱鳘鱼胶和血燕,她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从港城偷运过来的,这玩意儿不仅是滋补品,还能当药材,做养颜丸最好不过了。 她选了这么多,才20块钱?? 齐鸣内心已经痛得在滴血了,但面上还是努力扯起一抹笑:“对,你买得多,打折!” 秦绥绥挑眉看他:“你确定你不会亏本?”她能猜到,估计梁淇交代过,她买东西都要给成本价,但这些东西,20块钱的成本也不够吧? 不过也说不准,有些偷渡过来的东西,说不定是0元购的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齐鸣抹了一把脸,转过身去,不想让自己的心痛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哒,没事哒,老大带自己赚的钱已经够多够多的了,这些东西都抵不上那点儿零头,没事哒没事哒,不心疼!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又转过脸来,把剩下的两盏血燕和几块扎胶一起递给她:“你买得多,这些东西当个添头送给你吧,港城那边的女同志都爱吃这个,你拿回去尝尝,好吃再来。” 秦绥绥忍不住笑出了声,把东西接过来用布袋子装好放进背篓里,又拿出三十块钱递给他,然后才慢悠悠地走了。 齐鸣看着手里的三十块钱,又看了看阁楼上的人,惊恐地伸伸手:“老大,我只收20,这可是她非要给我30的,这可不是我坑她啊!” 梁淇懒得理会张牙舞爪打着手势的奇鸣,转身回到茶座上喝茶去了。 文廉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齐鸣一眼,做了个手势:“给你你就收下!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吴嫂子和涂嫂子又去一边看布料了,难得来黑市一趟,大家都喜欢淘点便宜的布料回去,给家里的男人、孩子做身衣裳也好。 秦绥绥空间里布料很多,她之前买的都没用完,去京市后婆婆又买了,再加上易春琴送的,简直都快堆起来了,便没去看,只跟她们说了一声,就去别的地方逛了。 之前梁淇跟她说,最近黑市来了很多新产品,秦绥绥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新产品,应该大部分都来源于港城,日用品和食品偏多。 秦绥绥一下子都挑花眼了,东拿一点,西拿一点,原以为没买多少,但最后一清点才发现,背篓都快装满了。 她买了十个嘉顿生命面包,还买了十多瓶维他命豆奶,看见居然还有湾岛的黑人牙膏,觉得很新奇,也买了两只,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里居然还有三角牌电饭煲! 她们现在做饭,大多用的是煤炉,空间里用的也是煤炉和大锅灶,没有电饭煲这么方便,尤其她这段时间要经常给裴九砚他们送饭,有了电饭煲,岂不是方便多了! 电饭煲价格偏高,要一百多块钱,所以放在这里一直无人问津,秦绥绥直接一挥手就要了。 这年头,也不是没有用电饭煲的,不少工厂、机关都会把三角牌电饭煲作为先进工作者的奖励发放呢,就算她拿出来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该买的东西基本上都买完了,秦绥绥把背篓盖上原先那块布,直接背在背上,正准备去跟两位嫂子汇合,就听文廉突然叫住她,然后提了个木桶过来: “小神……那个…,这个小竹脚鱼是今天早上兄弟们刚捞上来的,新鲜得很,上次你说你爱吃,我就给你留下来了,里面还有两条带鱼,这个时节吃正肥。” 秦绥绥皱眉,刚想拒绝,文廉直接丢下一句:“这个跟老大无关,你救了我一命,我拿点不值钱的鱼给你吃,你受得起!” “还有,最近似乎有人在查你,你要小心!”说完就飞也似的跑了。 当时秦绥绥给他施完针,就交代过他和媳妇儿,不要把自己给他治病的消息透露出去,国庆之前她去红旗顶大队选药材田的时候,又特意交代了一次,要继续装作不知道自己中毒了的样子。 那会儿他就觉得不对,跟老大说了之后,老大找了几个兄弟调查了一番,发现居然有人在暗中调查秦绥绥!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也要跟秦绥绥说一声,至少要引起她的警惕。 他最后一句话,让秦绥绥愣了一下,有人在查她,她从昨天回家后发现家里药材被人动过后就发现了。 她是裴九砚的爱人,又跟迟东临他们几个关系好,再加上又懂一定的医术,敌人要怀疑解毒之人,肯定第一个怀疑在她身上。 她当然不指望,自己的几句话就能打消别人的怀疑。但至少,能放出一些烟雾弹,扰乱别人的判断。在对方下手之前,自己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好准备。 秦绥绥看着文廉宽厚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小阁楼,对着那里笑了笑,又摆摆手,才到大门口跟吴嫂子和涂嫂子汇合了。 阁楼上的梁淇押了一口从羊城运过来的凤凰单枞,入口鲜爽,3秒后舌底生津,回甘带着一股清爽的花香。 他望着秦绥绥的背影笑了笑,看着跑上来的文廉,晃荡着手里的茶杯开口:“阿廉,你说下次咱们弄点什么好货呢?弄点她喜欢的茶叶怎么样?我看这个鸭屎香的凤凰单枞就不错。” 文廉端过桌子上的另一杯茶一饮而尽,而后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虽然我叫你一声老大,但我怎么样都比你大,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太恋爱脑。你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好同志结婚才是正经!也不影响你跟秦同志关系交好!” 梁淇瞥了他一眼:“你媳妇儿知道你内心有这么渣的想法吗?” 文廉一愣,手指向自己:“你说我?我?渣?” 梁淇点点头:“渣啊,你要是我,是不是立马就能找个好同志结婚?啧啧啧,心都没腾干净,又要去招惹别的人,你还说你不渣?” 第175章 文廉气结:“我还不是为你好!你咋还给我扣了渣男的帽子!” 梁淇慢悠悠地有喝了口茶:“我一会儿回去要去找嫂子好好说道说道。” 文廉:…… “行行行!祖宗!你是我祖宗,我再也不劝你了好吧?我为你这个恋爱脑上刀山下火海好吧?” 梁淇从茶杯中抬起头瞥他:“那凤凰单枞?” “我去联系!” 秦绥绥回到家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裴九砚居然在家。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几天会很忙吗?” 裴九砚笑着接过她的背篓:“正好今天集中采购煤球,我又找老乡买了点柴火回来。” 看着后院里满地的木柴还有一堆煤球,秦绥绥恍然大悟,原来是家里的煤和柴都要用完了,这些东西她从来没操心过,都是裴九砚从柴房拿到厨房去的。用完了她都不知道。 木柴已经全部搬运到柴房去了,地上只剩下二十几个煤球,秦绥绥看着他眼底的乌青,有些心疼道:“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这点儿我来搬就行。” 裴九砚伸出胳膊拦住她:“你别动,脏。” 秦绥绥笑了笑,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给他倒了杯水:“今天要在家里吃饭吗?我正好去黑市弄了点小竹脚鱼回来,炸鱼给你吃?” 裴九砚把煤球搬完,洗洗手又摇了摇头:“等一下收完东西,还得赶着去处理点事情,对了,今天中午不用送饭了,我一会儿直接从食堂打点去给他们吃,你别太辛苦,我们吃食堂也是可以的。” 后面的话秦绥绥直接当没听见,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开口:“还要收什么东西?” 裴九砚笑着走上前拥住她:“你之前不是说,我跟你结婚之后,都没送你什么好东西吗?你都这样说了,这结婚礼物我可不得补上?” 第176章 这个臭男人还真的藏私房钱了? 很快秦绥绥就知道了裴九砚说的“结婚礼物”是什么东西。 裴九砚刚把煤球搬完,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按喇叭的声音,秦绥绥正在厨房洗菜,听到声音探头从窗户望出去,就见一辆“跃进”牌轻型卡车正停在自家门口。 她一边解围裙一边喊后院的裴九砚:“阿砚!阿砚!外面又来了辆卡车,你还买什么东西啦?” 等她走到院子门口时,却发现裴九砚已经从后院穿过侧面的走廊来到了门口,此刻正在跟卡车上的司机师傅交涉。 很快,后车厢板一放,几个穿着藏蓝色工服的工人一起就下车,从后面开始搬东西。秦绥绥这才看清,这辆轻型卡车的后车厢,居然拉了大半车厢的石料! 是石料也不足以让秦绥绥震惊,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这些石料跟她之前在京市时,那个赌石的黑市里看见的石料极为相似! 一个大胆又危险的想法在秦绥绥脑海里冒了出来——难道裴九砚去把那个赌石黑市抄了? 只是这会儿人多,她也不好问,只能担忧地看向裴九砚。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裴九砚对她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做事没有分寸的人,秦绥绥心下才稍定。 这么大的动静,又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不可能不引起家属院其他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围着这辆“跃进”牌卡车左看右看,议论声一片。 汤嫂子扶着大肚子走了过来,拉着秦绥绥有些担心:“绥绥,你们怎么弄来这么多石料?是要扩建房子吗?当心被人举报上去。” 裴九砚正好搬着几块石料过来,对着汤嫂子笑了笑,又稍微提高了点儿声音:“嫂子,不是,是我们后院的柴房是茅草搭的,经过上次台风过后,不是很稳固,所以我跟组织上申请,弄了点儿废石料回来想着重建一下,不然等过段时间下雨了,我们的柴和煤都要淋湿。” 他这么说,不仅是说给汤嫂子听的,也是说给周围围观的人听的。 果然,一听他这么说,大家才了然,原来是为了加固后院儿的柴房啊,大家都住家属院,虽然根据自家男人职级不同,分到的房子也都不一样,但基本上家属院原始配件的柴房,都是用茅草搭的,这些年大家也都陆陆续续修缮过。 大家也都知道,裴九砚和秦绥绥是今年才结婚、搬进来家属院来住的,那他们修缮一下柴房也是正常的。 知道是这个用途,大家也不好奇了,陆陆续续开始散去,回家做饭的做饭,吃饭的吃饭。 裴九砚则和几个工人一起,专心往后院搬石料。 期间秦绥绥还把自己制作的百香果蜂蜜水端了出来,给几个工人一人递了一杯,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工人们也高兴,这年头,蜂蜜多金贵啊,瞧瞧人家裴团长的爱人,居然还给他们喝加了果汁的蜂蜜水,也太客气了。 喝了人家的蜂蜜水,大家伙儿干劲也更足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大半车厢的石料搬完了,担心影响到主人家走路,他们还帮忙整整齐齐堆在柴房的墙角处。 送走工人后,秦绥绥赶紧把大门关上,把裴九砚拉到正屋,小声开口:“你哪儿来这么多石料?这要不少钱吧?” 难道真跟婆婆说的一样,这个臭男人还真的藏私房钱了? 裴九砚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你想哪儿去了?这些一分钱都没要,我用上次任务的军功换的。” “一分钱都没要?” 秦绥绥不信,当初她从刘建业那买了12块小型石料,就花了她六百多。这一车厢里面那么多大石料,她都不敢想象值多少钱。 裴九砚点点头:“我当时在京市不是临时出去了两天吗?” 看着秦绥绥看向他的眼神,又继续开口:“就是去截获这些非法走私的车辆的。” “刘建业那些石料是非法走私的?” 裴九砚笑着摇了摇头。 秦绥绥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非法走私的是那些刀具是吗?这些石料是顺带的?” 看着裴九砚赞赏的眼神,秦绥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猜想:“可能还不止是刀具,还有那些冶炼刀具的矿石……” 看着裴九砚眯起来的眼睛,秦绥绥立马住嘴,不能再猜了,再猜就危险了。 总之她只要知道,这些石料是裴九砚用军功换来的,来源合法合规,就能放心了。 看着后院那一大堆石料,秦绥绥眼冒金星,都没心思去吃饭了,恨不得立马就去验一验货。 裴九砚换了身衣服出来,就看见她这副小财迷样,笑着上去摸了摸她的头:“不着急,你今天慢慢看,时间多得很,明后天会有几个人来我们家帮忙修柴房,你不用管,也不用管他们饭什么的,平时该干嘛干嘛,我这些天可能不会经常回家,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秦绥绥很快就会意过来,这几个来帮忙“修柴房”的人,大概率是裴九砚安排过来保护她的人。 秦绥绥点点头:“我知道啦,你放心,安心工作,我等你回来。” 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裴九砚就觉得下腹燥热得很,他微微俯身,在秦绥绥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唇瓣已经被含住了。 自从在京市出了裴单华那件事后,或许是怕自己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这男人一直没碰过她,平时最多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头,就连晚上睡觉,也是在等她睡着后,才敢把她搂在怀里睡,这些秦绥绥都知道。 此刻久违的亲密,搞得秦绥绥有些手足无措,再次忘记了呼吸。 看见她憋红的小脸,裴九砚不舍地松开她的唇,额头抵在她额间,小声开口:“媳妇儿,等我回来。” 裴九砚走了许久,秦绥绥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想起他走到大门口,又折回来交代她不要忘记吃饭,又觉得很好笑。他还是太了解她了,本来她都不打算吃饭,直接去看那些石料的,但现在…… 秦绥绥看着从黑市带回来的那一桶小竹脚鱼,直接拎进空间,处理干净后,下了大锅油炸,炸好后捞起来用搪瓷盆装好放在空间里,想吃的时候随时能拿。 剩下的两条带鱼,也都处理了,一条跟小竹脚鱼一起炸了,另一条切段准备留着煎着吃。 看着空间里做好的一架子成品吃食,有用竹编簸箩装着的包子馒头,有用搪瓷盆装好的卤菜和炖鸡、炖排骨、猪油渣……还有几罐泡菜,以及一大坛甜米酒和一大盆冰块,秦绥绥只觉得安全感满满。 不过下次得找个时间,再去囤点搪瓷盆、竹编簸箩回来,不然再做点什么菜,没东西存放了。 午饭吃的是炸小鱼,又从空间夹了点卤牛肉和泡的酸黄瓜酸豆角出来,和赞赞两个人美美吃了一顿。 等吃完饭,小家伙帮忙收拾完碗筷后,才有些殷切地注视着秦绥绥: “妈妈,下午我可以和小力哥哥他们去家属院旁边的林子里去挖野菜吗?” 第176章 “当然可以呀!不过你们说了去哪里,就只能在那个地方附近玩哦,如果换了别的远一些的地方,一定要回来告诉妈妈才行!” “我知道啦妈妈!”赞赞开心极了。 今天是学校放假的最后一天,孩子们都撒了欢儿的玩,等明天开始上学后就没有这么畅快和自由了。 秦绥绥当然不会拦着他,从自己身上,她深知有个快乐的童年对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快乐的童年可以治愈人的一生,所以只要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和无理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孩子。 等把碗筷收拾好,秦绥绥又给小家伙泡了一壶蜂蜜水,还往他的小小背篓里装了几颗糖果和几块点心,才把小背篓帮他背上:“去吧宝贝,一定要注意安全,跟紧小力哥哥和小花姐姐,晚上早点回来哦!” 赞赞把小小背篓背在背上,一边朝外跑一边朝她挥手:“妈妈放心,我肯定给你挖多多的野菜回来吃!” 秦绥绥笑着摇摇头,等孩子的小身影看不见了,才把大门关上,又进正屋把门反锁,直接来到了后院。 一直窝在隔壁汤婶子家的小白球今天也难得跑回来了,这段时间他们家经常没有人在,所以只能托汤婶子帮忙喂食,这小家伙在那里吃习惯了,都不愿意回来了。只有在闻到家里有肉香味的时候,才会跑回来。 今天大概是闻到炸鱼的香味了,在家里吃完饭后也一直没跑,反而跟在秦绥绥身边,跟块小绊脚石似的,一直在她腿边绕来绕去。 见秦绥绥来到后院看那一堆石头,它就乖乖地窝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打盹儿。 秦绥绥回头看它:“小白球,我这会儿要干点重要的事情,你乖乖地给我放哨,如果听见有人敲门,或者赞赞他们回来了,记得要‘汪’一声提醒我哦!” 第177章 没人要的小崽种 小白球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原本躺在地上打盹儿的眼睛突然睁开,圆溜溜的狗眼就这么盯着她,然后冷不丁地“汪”了一声,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打盹儿。 秦绥绥瞪眼,这狗子自从来到他们家,吃了空间水,越来越聪明的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冷了? 跟裴九砚学的? 裴九砚在家也不高冷啊! 秦绥绥摆摆头,把目光投注到墙角的那堆石头上。 这些石头有些多,估计有好几百块,光靠她用手去一块一块验,还不知道要花多久呢,秦绥绥想了想,直接手一碰,把这些石头用意念转移到了空间里,人也跟着进了空间。 看着主人在原地消失,小白球也没有害怕,只是抬起狗头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又继续眯着眼打盹,反正主人总这样,从哪儿消失,过一会儿还得从哪儿回来,它都习惯了。 空间里的秦绥绥,把石料全都摆在小溪旁的草地上,而后舀了一盆小溪水,直接朝石料泼了上去,连泼好几盆,才终于让所有的石料都沾上了水。 她连忙丢下搪瓷盆,跑去一一查看石料,这一下,直接把她眼都晃花了。 也不知道是空间里的光线太耀眼,还是石料在阳光下会反射光的原因,秦绥绥发现这堆石料里居然还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她凑过去一看,发现居然是好几块紫水晶,刚刚闪闪发光的就是这个东西! 水晶虽然没有翡翠值钱,但抵不住它好看啊!秦绥绥眼睛都笑弯了,忙把这几块能开出紫水晶的石头搬到一旁,然后才继续查看其他的石头。 不得不说,裴九砚这个结婚礼物送的,真是深得她心,像这样在这一堆石料里面找宝贝,跟在钱堆里面找小黄鱼有什么区别? 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撅着屁股在石料堆里翻翻找找,不一会儿就搬几块出来,不一会儿又搬几块出来,嘴角就没下来过。 忙活了许久,才终于把这堆石料挑完了。最后一合计,这堆石料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八百多块,里面藏着“宝贝”的有52块,这数量听起来不多,但要是换句话来表达:裴九砚给她送了52块翡翠玉石,那听起来就十分震撼了! 秦绥绥也不嫌累,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最终确认这52块里,有3块帝王绿翡翠,3块冰种绿翡翠,3块紫罗兰紫翡以及2块春带彩。剩下的则是颜色种水稍微差一些的绿翡。 而且除了翡翠和水晶,居然还有好几块玉石! 秦绥绥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几块玉石里面,有羊脂白玉,最大的那一块羊脂白玉的石料估计有五六十斤,去除杂料开出来的纯净的羊脂白玉起码也有四十多斤!再加上剩下那几块小一些的,她一下子就拥有了好几十斤的羊脂白玉! 除开羊脂白玉,还有好几块碧玉和红玛瑙。 秦绥绥看着这一堆宝石,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正在她高高兴兴地准备把宝石往那间收着珍贵物件儿的仓库里搬时,有着简易操作面板的那间仓库突然发出一阵陌生的红色亮光。 秦绥绥心中一惊,自从拥有空间这么长时间以来,空间从没出过什么幺蛾子,她也已经习惯了空间的存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往那间仓库里走,刚一走到门口,就发现,发出亮光的地方,居然是那个操作面板。 她忙快步走上前,才发现原本平平无奇的操作面板,此刻正跳出来一行大写加粗的红色提示语:检测到纯净的羊脂白玉,请确认是否升级空间!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提醒:温馨提醒:检测到羊脂白玉一共64斤,每50斤羊脂白玉能促进空间升级一次。 秦绥绥犹豫了一下,这空间还能升级?现在都已经这么逆天了,要是升级后……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确定”! 主要是她不缺钱,这些羊脂白玉现在也不适合拿出来,以后能拿出来了多半也是用来收藏或者雕刻首饰、物件儿,要是能用来升级空间,显然比光用来收藏更划算! 而且只需要50斤就行,她还有剩下的14斤呢! 在她按下“确认”按钮后,操作面板上的红色亮光很快就消失,继而又出现一行绿色的大字:“恭喜!空间升级成功!” 秦绥绥在操作面板上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小字提醒,到底升级在哪儿了!这咋还闷不做声的呢!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 等那行绿色的字迹消失后,秦绥绥一眼就看见,操作面板上除了原先的“种植”“收获”“屠宰”等按钮,还多了“自动喂养”“自动收集”“查看动物数量/种类”“查看植物数量/种类”等按钮。 她点击了一下“查看动物数量/种类”,操作面板上很快就用表格和图标清清楚楚列举了她目前所拥有的牛、羊、猪、鸡、鸭、海鲜等的数量。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目前她居然已经拥有了45只羊,28头黄牛,5头奶牛,2头猪,82只鸡,79只鸭,海鲜的数量自然不用提,都比她刚开始丢进去时翻了好几番,就连之前随手丢进去的十几只小龙虾都标注出来了,十几只已经变成几百只了呢…… 哦对了,还有一头黑熊和一只黄喉貂。 秦绥绥看着不断在自己面前蹦跶的大黄大黑,拼命地扯着她的衣角往外走,似乎在让她去外面看。 秦绥绥也顾不上去管别的按钮了,忙跟着两只小家伙出了厂房,这一出才发现,好家伙!瀑布后面居然多出一座海拔约三四百米的山,原先她就好奇,自己空间里那条瀑布是从哪里来的,但瀑布后面一直飘着淡淡的白色烟雾,啥也看不清,瀑布太高,她也上不去,就一直没去管了。 这会儿才发现,原来瀑布后面居然是一座山! 原先瀑布水流量就不小,这会儿显然变得更大了,从山上飞泻而下,声音听着都更威武了。 瀑布下面的那个深潭,也变得大了一倍,潭水从原先的幽绿色完全变成了深蓝色,跟大海的颜色一模一样。 从潭水一角流出来的小溪也比原先扩宽了一倍,像是怕她过不去,溪水上还架了一座弯弯的小木桥。 这会儿大黄大黑都已经顾不上她了,撒着欢儿就到溪水边去喝水。 秦绥绥也发现了不同,她走到小溪上游,这里被她用木门拦了起来,专门用来取水喝的。用木门拦住也是防止鸡鸭动物们跑到小溪水里捣乱,弄脏了水。 秦绥绥捧起一捧水喂到嘴里,入口就发现小溪水口感比从前更清洌,一口下去,体内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温润的气息,看来小溪水的作用也升级了! 她正在空间里高兴地到处乱窜呢,忽然听见外面的小白球“汪”了一声,她连忙出了空间,恰好听见大门口传来敲门声。 秦绥绥忙跑到大门口去看,外面敲门的是小花,一看见她开门,小花忙着急大喊:“绥绥婶婶,快!赞赞被胖球打了!小力正在那里护着他呢!你快去!” “什么?!打得严不严重?” 秦绥绥也顾不上别的了,好在她刚才选出石料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些废石料一键移出了空间,八百多块石料,少了五十几块,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第177章 秦绥绥直接把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车推出来,锁上门,载着小花一起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赶。 孩子们挖野菜的这个小树林就在光明顶大队和家属院之间,比光明顶前面的那片林子小一些,树也少一些,林子没那么密,相对来说安全许多,因此除了家属院的孩子,附近大队的孩子也常来这里玩。 秦绥绥脚蹬得飞快,两分钟就到了。还没走近呢,就听见一阵阵孩子们的争吵声,还伴随着几声大哭声。 她心下一惊,自行车都没停好,就往那边跑,生怕是赞赞被人欺负了,之前赞赞跟孩子们来玩时,她也看见过,基本上都是五岁往上的孩子,三四岁的比较少,赞赞在里面算是年龄偏小的。 等跑近了,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小花口中说的那个“胖球”,无他,实在是这孩子真的胖得跟个球似的,对比之下,别家的孩子显得就跟豆芽菜似的,太瘦小了! 尤其是她家的豆芽菜,此刻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扯破了,脸上还有几条血痕,正低着头像头发怒的小狮子,就要往胖球那边冲,但被小力拦着,又冲不过去。 而那个胖球,手里正拿着赞赞的小水壶,用手指着他,语气极为嚣张:“你过来啊!你有本事来打我啊!没人要的小崽种!还敢跟我抢野菜!” “没人要的小崽种说谁呢?” “没人要的小崽种当然是说……”胖球顺口就接了秦绥绥的话,只是说到一半儿,才发现这声音不对劲,他转过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军装式及膝短裤的漂亮大姐姐,正双手抱臂,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可怕的是,小小年纪的他,居然从大姐姐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出了腾腾杀气! “胖球!谁让你在这里欺负人的!”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绥绥回头一看,看见来人的时候,不由得挑了挑眉。 第178章 上门道歉 看见妈妈过来,原本气得跟头小狮子一样的赞赞,立马蔫了下来,委屈地一头扎进妈妈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秦绥绥这才发现,小家伙不止是脸上被抓伤了,就连小胳膊小腿上都有好几个带着血痕的牙印,她忙把赞赞抱进怀里:“宝贝,你还有哪里受伤了?快给妈妈看看。” 赞赞摇摇头,伤心呜呜哭,但说出的话却格外清晰:“我摘了好多蕨菜,蕨菜妈妈炒腊肉吃,胖球都抢走了,水壶和糖果也抢走了……呜呜呜……我打不过他,呜呜呜……” 秦绥绥听明白了,小家伙大概是昨天听她念叨了一句,蕨菜炒腊肉好吃,就记住了,今天特意跟着小花、小力他们来摘了许多蕨菜,结果被不知道被哪儿冒出来的这个胖球给抢了,就连她给小家伙带的蜂蜜水和糖果也都被抢走了。 看来不管是哪一代人里面,都是有这种讨人嫌的“恶棍”的。只是在她小时候,遇到的“恶棍”都被她的“毒药”毒服了,现在她面对的是个小朋友,总不好也去用毒,她只能转头,看向来人:“赵医生,这事儿你看……” 赵医生也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刚把自行车停好,就急匆匆走过来,一巴掌扇在胖球脸上:“还不快给赞赞弟弟道歉!” 胖球不服气极了:“我就不道歉!我又没说错!他就是没人要的小崽种!他凭什么跟我抢野菜!奶奶说了,这世界上所有好东西都是我的!所以这蕨菜是我的!他的蜂蜜水和糖果也是我的!” “可惜了那几块小饼干,本来也是我的!结果被他先吃了!讨厌!我打他一顿不应该吗?!” 好家伙,这臭小子还越说越生气起来了! 秦绥绥都忍不住气笑了! 赵医生也被气得不轻,她又是一巴掌扇在胖球头上:“什么你的你的!你看老娘的巴掌像不像你的?你道不道歉,不道歉今晚别想吃饭了!”这句话算是捏住了胖球的软肋,他可以吃别的苦!但不能吃不吃饭的苦! 于是高傲的胖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赞赞开口:“对不起!” 赞赞头一扭,不想原谅他! 赵医生又是一巴掌:“道歉诚恳一点!妈妈平时怎么教的你!” 胖球气鼓鼓,但为了吃饭,只能屈服:“赞赞弟弟对不起,我不该抢你的东西,还打你!请你原谅我!”他说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里的一大把蕨菜递给赞赞。 赞赞接过蕨菜,还是扭过头,不想原谅他! 赵医生又一把将胖球手里拿着的水壶抢了下来,想要递给赞赞,结果发现这熊孩子居然把水壶盖子给弄坏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对不住了绥绥,这孩子在老家被他奶奶惯坏了,宠得无法无天了,这水壶还有糖果,我们一会儿赔新的给他,你赶紧带孩子回去处理伤口,一会儿我们登门道歉!” 现在赵医生跟秦绥绥算是同事,再加上自己也是通过赵医生牵线才入职军区医院的,孩子间的矛盾,就算她再生气再心疼,也不好引到大人身上。 她点点头:“那我先带孩子回去处理伤口了。”她没拒绝要胖球上门道歉的话,毕竟受欺负的是赞赞,小家伙现在显然还没原谅胖球,她没资格替他原谅,更不会为了大人之间的面子,而让孩子受委屈。 秦绥绥将赞赞抱上自行车后座,又在小力小花的帮助下,把赞赞背篓里洒落一地的野菜野果全都捡了起来,挂在自行车把手上,而后推着自行车,带着小力小花他们一起往家属院走。 赵医生他们也住家属院,不过住的是军区医院独立的家属院,跟他们是不同的方向,不过离得也不远。但奇怪的是,秦绥绥发现赵医生走的方向,似乎不是军区家属院的方向?难道是自己租房子住在外面?秦绥绥也没多想。 回到家里,秦绥绥拿出一包小酥饼分给小力、小花和亮亮:“今天赞赞在外面受了欺负,是你们保护了他,婶婶感谢你们,这酥饼就当是婶婶的谢礼,你们都是好孩子。” 酥饼在这个年代算是稀罕品,哪怕是几个孩子都是家属院的孩子,家里条件比一般人家都要好,但也不是天天能吃酥饼的。 几个孩子忙摆手:“不用了婶婶,赞赞是我们的小弟弟,保护他是应该的,这酥饼太贵了,留着给赞赞弟弟吃,我们先回家啦!”说完背着自己的小背篓就准备往外跑。 秦绥绥忙拉住他们,一人塞了几块酥饼,又塞了几颗奶糖,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他们身上没有破口,才放人回去了。 回到屋里来,小家伙还瘪着个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秦绥绥笑着拿来红药水,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开解他:“赞赞还在生气呀?刚才胖球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 没想到这话一问,小家伙嘴一瘪,又呜呜哭了出来:“那是我给妈妈摘的野菜!妈妈想吃蕨菜!我找了好久!被他破坏了,呜呜呜……” 原来是这个原因,因为是给她摘的蕨菜,却被别人抢走了破坏了,觉得格外委屈。秦绥绥再一次感受到,小家伙沉甸甸的爱。 她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妈妈刚才看过了,那些蕨菜都只是被折断了,弄脏了,洗洗还能吃,而且妈妈炒蕨菜,本来也是要折成小段的呀,所以赞赞不要伤心,你摘了那么多蕨菜,我们晚上可以吃好多的腊肉炒蕨菜呢!妈妈要感谢你呀,想了这么久,托了我宝贝的福,妈妈终于吃上蕨菜腊肉啦!” 听到秦绥绥这么说,小家伙心里的委屈消散了大半,看着秦绥绥满脸的笑,想着晚上就能吃上蕨菜腊肉,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又扭头歪进秦绥绥怀里:“可是妈妈,我还是不想原谅他,他每次来家属院,都欺负我,而且他刚才道歉一点也不诚恳!” 刚才听赵医生的话,秦绥绥大概能猜到,胖球应该是一直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赵医生他们有空才会把孩子接过来玩一段时间。 她想了想,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那这样,一会儿赵医生会带胖球上门来道歉,我们就看他等下的态度诚不诚恳,如果不诚恳,我们就不原谅他,好不好?” “嗯!”赞赞终于开心了,爸爸说得没错,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会尊重他的意见,不会像别的妈妈一样,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说不喜欢的话! 秦绥绥又帮小家伙清理了一下伤口,把身上也擦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外面赵医生就带着胖球来敲门了。 看着她们手上提着的东西,秦绥绥不禁有些咋舌,看来医生这个职业,工资津贴也很不错。 赵医生把手里的一堆礼品递给秦绥绥,又推了一把胖球,横了他一眼,胖球才低着头,走到赞赞身边:“对不起,赞赞弟弟,之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以大欺小,抢你的蕨菜,抢你的水壶和糖果,还把你打伤了,你能原谅我吗?” 经过妈妈刚才的开解,赞赞其实已经没那么生气了,而且胖球这次的道歉态度确实比之前诚恳许多,赞赞想了想,看着他:“那你以后也不能抢我的东西,当然,也不能抢别的小朋友的东西。” 第178章 胖球接收到旁边妈妈可怕的眼神,连忙点头:“好的,我不抢了!” 两个孩子达成和解,秦绥绥给他们拿了饼干,让他们到一旁玩去了。赵医生跟秦绥绥坐在沙发上聊天,看着沙发后面柜子上的那一堆药材,赵医生笑着开口:“绥绥这是又在研制什么药?” 秦绥绥笑了笑:“我哪里会研制什么,就是前几天回京市,家属院的嫂子们看我婆婆吃的那个养颜丹不错,也想让我帮忙做一点。这东西也不复杂,就是用几种滋补的药材熬制成药丸,还是我之前跟着奶奶学的。” 赵医生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外面突然有人喊:“赵医生,赵医生,医院那边有病人大出血,请你赶快过去!” 赵医生一听也急了,连忙站起来,跟秦绥绥说了句抱歉,而后招呼胖球一起风风火火地走了。 她是妇科医生,这年头女性妇科医生比较少,不少女病人检查或者治疗妇科方面的疾病的时候,都会指定要女医生,所以她平时工作很忙。 这也是她选择把胖球放在老家的原因。 不过关于胖球的爸爸,倒是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秦绥绥摇摇头,转头看向她们带过来的那一堆礼品,除了赔给赞赞一个新的水壶,还有一堆吃食点心,一包大约2斤的鸡蛋糕,一包白白净净的糯米糕,还有用牛皮纸袋装的一大袋散装椰子糖和一包椰蓉饼。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小孩的新衣服、一大包五指山绿茶。 这绿茶应该是她从老家那边带回来的,闻着极为清爽。 不过这椰子糖倒是稀奇,秦绥绥之前去过百货商店好几次,都没看见有椰子糖。因为现在糖比较稀缺,椰子也还没进行规模化种植,椰子糖不一定时时会有。 看来这段时间是上架了,秦绥绥拨开一颗给赞赞,又拨开一颗塞进自己嘴里,浓浓的椰奶香伴随着甜滋滋的味道,好吃!下次看见了也要囤一点! 第179章 你不要害怕 等把东西归置好,已经快五点了,秦绥绥赶忙又去厨房做饭,今天中午没给他们送饭,裴九砚他们吃的可能是医院的病号餐,比较清淡,三个大男人肯定没吃好。 他们现在既然做戏,那就要做全套,她这个承担做饭、照顾的人,也要把自己的戏份演好。 赞赞摘回来的蕨菜确实很多,能吃两三顿,秦绥绥优先把那些被折断的都捡出来清洗干净,而后切成均匀的小段,倒进锅里和腊肉一起炒了一大盘。 菜园里的韭菜又长了一茬出来,秦绥绥干脆割了回来,打了几个蛋,炒了一盘香喷喷的韭菜炒鸡蛋。 空心菜是之前从汤嫂子家移植过来的,现在也长得郁郁葱葱的,秦绥绥直接掐了一点回来,炒了一盘蒜蓉空心菜。 想起之前答应要给宋云来炖汤的,他受了伤,也确实需要补一补,这会儿炖汤是来不及了,不过空间里还有小鸡炖蘑菇,有肉有菜有汤,四舍五入也差不多等于炖汤了。 秦绥绥直接端了半盆出来,给自己和赞赞留下够吃的量,剩下的都倒进了搪瓷缸里。 和小家伙一起吃完晚饭,交代他在家里看门,秦绥绥就拎着几饭盒的饭菜去了医院。 可能裴九砚特意交代过,这回秦绥绥过来,在门口值守的人再没有拦她,她直接就进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迟东临激动的声音:“不行!阿砚!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宋云来也在一旁小声附和:“是啊,阿砚,这样太冒险了,你得想想妹妹和赞赞。” 裴九砚大约是沉吟了一会,才低声开口:“可这个隐患不解决,只要我们活着,不止是她,会有更多的人处于危险之中。” 宋云来和迟东临大约是被他说他哑口无言,病房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秦绥绥叹了口气,又等了几分钟,才故意加大了脚步声,走到病房门口晃了晃手里的网兜袋子:“你们饿了没有?我送饭来啦!” 她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病房的沉默,宋云来最先反应过来,忙高兴地拍床:“快快快,妹妹,快给我看看,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中午那顿清汤寡水的,量又小,跟喂猫似的,我早就饿了!” 迟东临也吸了吸鼻子:“我闻到了蘑菇炖鸡的香气!” 秦绥绥一边把东西放在桌上,一边笑着开口:“还真被东临哥说对了,我做了蘑菇炖鸡,还有炸小鱼,对了,还有蕨菜炒腊肉,蕨菜是赞赞亲手摘的哦!” 一听儿子也参与了劳动,几个大男人立马兴奋了:“哟,赞赞也能帮忙啦!” “快让我尝尝!” “我儿子摘的蕨菜就是好吃!” “说什么屁话?主要是妹妹手艺好!”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主要是妹妹手艺好!每个菜都好吃!” “妹妹,离了你我们可咋活啊!” 秦绥绥被他们浮夸的演技逗笑了,想到下午孩子被欺负的事情,秦绥绥也顺带说了出来, “胖球是吧?又是他!我明天就去会会这小子,看是他胖还是我胖,狗日的欺负到我儿子头上了!”迟东临最沉不住气,一听儿子被人欺负了,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饭都不吃就要去找人家算账。 宋云来比他冷静一点,不过也挺气的:“这个胖球,来一次就欺负赞赞一次,偏偏咱每次都不在,还好今天妹妹你去了。” 秦绥绥跟他们说这些,本就是为了转换一下他们的心情,倒是没想到又让这哥儿几个激动起来了。 “对了,胖球的爸爸呢?咋没听说过,也没见过赵医生的爱人。”秦绥绥一边帮他们倒甜米酒,一边随意地开口。 没想到她的话一问出来,几个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还是裴九砚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拉过秦绥绥的手,让她转过来,面向自己,才轻声开口:“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赞赞亲生父母的事情吗?” “阿砚……”迟东临喊了他一声,不过触及到裴九砚的眼神,又把话收回去了。 秦绥绥抿抿唇:“记得,你说他的亲生父亲是你的战友,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去世了,他的母亲也是在两年前的台风天去世了。” 裴九砚点点头:“当时跟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除了赞赞的亲生父亲周舟,还有一个就是胖球的父亲,他失踪了,至今一直没找到。” 宋云来生怕他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连忙开口:“当时就是赵东升非要莽进,阿砚拦不住他,结果最后他自己失踪了不说,舟子也没了命……” 秦绥绥懂了,这个赵东升一个就是胖球的父亲。 “也就是说,胖球的父亲到现在都还是失踪状态吗?” “失踪啥啊,肯定是没命了呗,当时我们可是在公海上,就算当时没死后面也活不……”宋云来话没说完,就被迟东临撞了撞胳膊,又把话头止住了。 战友的牺牲和失踪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病房里又沉默了下来。 后来还是宋云来在饭盒底部吃出一颗糖果,秦绥绥一愣,而后忍不住笑了:“当时我在厨房装菜呢,饭是赞赞帮忙盛的,他可能想把自己爱吃的东西分享给你们!” 闻言,迟东临和裴九砚也翻了翻自己饭盒的最下面,果不其然,每个人碗底都放着一颗拨开糖纸的奶糖,因为饭是热的,奶糖有点微微融化了,侵染的奶糖周围的饭粒都有了浓浓的奶香味。 迟东临眼圈都红了:“臭小子,还挺有良心的。我明天下班就去给他买两斤奶糖去!” 宋云来也点头:“帮我也带上一份,臭小子应该是想咱了……” 病房里原本沉闷的气氛被这一小插曲打断,等几个人吃完,裴九砚和迟东临把饭盒拿去病房里的卫生间简单冲洗了一下,才递给秦绥绥。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绥绥准备回去,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她不放心。 裴九砚送她出来,看着远天橙红色的霞光,秦绥绥笑着对裴九砚开口:“阿砚,等事情忙完,陪我回一趟蛇巫部落吧?我还欠师父一份拜师礼呢。” 裴九砚拉紧了她的手:“我们之前说的话你听到了?” 秦绥绥点点头:“我不会阻止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相信你,我只有一句话要交代: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回来!” 裴九砚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重重点头:“你放心,有你在,我一定好好回来。等回来后,我就陪你去蛇巫部落。” 这一晚,裴九砚也没有回来,他已经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回来睡觉了。秦绥绥看着窗外的月光许久,才终于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就起来,进空间晨跑一圈后,提着一小桶煮好的鲜牛奶和之前在黑市买的嘉顿生命面包出来,赞赞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好了,看见桌子上的大面包,眼睛都亮了:“哇!是面包呀!” 秦绥绥笑着帮他倒牛奶:“快吃,只剩十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小力哥哥他们已经先走了,吃完妈妈骑自行车送你上学。” 第179章 她在空间里挤牛奶、煮牛奶花了点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叫赞赞起床了,好在小家伙自己醒了。 等把孩子送去学校,秦绥绥回到家里,把菜园里结出来吃不完的豆角、辣椒全都摘下来洗干净后,塞进了已经吃完了的泡菜坛子里。 坛子里的泡菜已经吃完了,但汤水还可以继续用,这种水就像卤水一样,越用越香,但也要注意不能用太久。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菜园里的黄瓜番茄都没了,虽然她空间里还有,但也只敢悄悄吃,不然太引人注目了。 不过这会儿倒是可以种萝卜和大白菜了。她之前买的萝卜种子,全都种在了空间里,早已长出好几茬,泡萝卜也做了两大坛了。 她想了想,又从空间里移植了一点嫩萝卜苗出来,在菜园里种上,以后吃萝卜就不用找理由了! 忙活完这些,她又把昨天在黑市买的花胶和燕窝都拿了一点出来,配上早上挤出来的牛奶,以及早就泡好的红豆、绿豆,熬了十几大碗甜品,全都存放在空间里,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 外面厨房里的火没停,空间里也没停,她正在用大锅炒糖炒板栗。之前从东北带回来的板栗、还有后面徐寿全他们带来的板栗和榛子,只吃了几回。琼台岛的十月份虽然也很热,但毕竟是秋天,秋天就是要吃糖炒栗子啊! 忙活完这些,她又开始炮制药材,制作养颜丸,一整天家里的烟火就没断过。 忙活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裴九砚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他再次拎起之前出海时那个装备齐全的包裹,摸了摸秦绥绥的头:“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 他这份工作,注定不平凡,明明这样分别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秦绥绥这会儿心中格外不舍。但她还是忍着没哭,乖乖地点了点头。 走到大门口,裴九砚又回头交代她:“明天早上会有工人过来帮忙修柴房,你不要害怕,什么事都不要担心。” 第180章 杀意 裴九砚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里,秦绥绥每天都在家接送孩子、搓养颜丸、在门口的菜园里种菜又或者是在空间里做菜,每隔一天就去大队里看一看,指导一下队员们种药材,顺便再往医院送饭,总之忙碌得很。 后院儿帮忙修柴房的工人有三个,也不知什么原因,柴房一直没修好,不过她也没管。 这天,秦绥绥把赞赞送到托儿所去后,就直接回到家属院拿上那二十六瓶养颜丸,到了镇上的邮局。 把东西寄出去后,又顺便给自家婆婆打了个电话,提醒她注意签收,再帮忙找嫂子们收一下钱,毕竟这玩意儿原材料也不便宜,不可能白白送出去。 忙活完这一切,才往之前那个玻璃厂赶。这几天在空间里做的菜有点多,各种菜品、甜品还有炒板栗、榛子、松子等各种吃食也都做了不少,空间里能装东西的工具都用上了,再找不出一个空着的了,所以她得再去买一点。 路过之前出事的废品站的时候,才发现废品站的大门已经被封了。 “哦,那个废品站啊!听说是有人在里面杀人埋尸,才被封掉了,现在镇上的废品站已经转移到西五巷那边去了!” 玻璃厂的门卫大爷见到她很是热络,听到她问起废品站的事情,回答起来面色都没改。 “杀人埋尸?” 秦绥绥咋舌,一听这个说法,就知道是民间谣传,不过她也没揭穿,毕竟关闭废品站背后真实的原因,比杀人埋尸还要可怕。 裴九砚现在追查的事情,也跟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提那些可怕的事情,秦绥绥又从布包里掏出两瓶早就准备好的二锅头在大爷面前晃了晃:“大爷,嘿嘿。” 大爷一看见两瓶二锅头,笑得比她还贼:“我懂我懂!酱菜坛子是吧!有!有!你都好长时间没来了,我都给你留着呐!” 大爷一边说,一边从桌子底下和门后面陆陆续续掏出两个大酱菜坛子,三个小酱菜坛子,又拿了好几个大罐头瓶子,还有几个带刻度的大玻璃酒坛。 秦绥绥加了一块钱,把这些东西全都收下了。 从玻璃厂离开,她又跑到百货商店,想看看有没有椰子糖卖。好在她来得及时,最后两斤椰子糖都被她买走了。 椰子糖算是琼台岛今年的新品,赞赞和她都爱吃。 她还想买点搪瓷盆,搪瓷盆好用又耐摔,只可惜百货商店里的搪瓷盆是限购的,秦绥绥想了想,干脆直接转道来到了黑市。 今天梁淇不在,不过黑市里的兄弟们早已被敲打过好几遍,见她来,那是无有不应的。于是秦绥绥直接按成本价买了五个搪瓷盆,三个大搪瓷缸,还买了好几个竹编的、藤编的簸箩,看见不少用椰子壳做的大碗、水勺,也顺带买了几个,这玩意儿耐用,摔不破,还是纯天然的,秦绥绥很是喜欢。 正准备结账回去的时候,发现齐鸣正挑着两旦货,才开始摆地摊。一看见她,笑着打招呼:“哟?又来买花胶啊,上次买回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今天我这又有几个新品燕窝,要不要一起拿点儿?” 秦绥绥笑着点头:“成啊,上次那个确实不错。” 说着又蹲下来,在他的摊位上把花胶和燕窝又各选了点,齐鸣趁机把一个用布包住的东西塞到那堆花胶里面,而后一本正经地开始清点算账,秦绥绥递钱给他的时候,就听他小声开口:“我找这个东西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你回去千万把东西藏好。” 秦绥绥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齐鸣就已经在招呼另一个来买东西的客人了。 秦绥绥佯装整理背篓,实际上把那包东西放进了空间,而后才背着背篓出了黑市。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齐鸣说的那句话,秦绥绥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 只是这会儿是大白天,她现在走的路也是大路,路上偶尔也有人走,算是相对安全的,所以她只能暗不作声。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要经过一片小树林,这也是军区和其他地界隔开的地方,秦绥绥心中有些忐忑,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 外面阳光普照,林子里因为有大树遮挡,光线没那么亮,但也不算暗,只是荫凉比较多,里面也凉快很多。 秦绥绥一边看着路,一边小心地左右环顾四方。骑过一棵高大的青梅树的时候,她眼尖地看见,林子里突然冒出个戴着帽子的高大男人,看不清脸,但走路的速度飞快,身上带着股凛然杀气,直直冲着她而来。 秦绥绥心下一惊,正想把自行车掉头。 后面突然传来按喇叭的声音。 秦绥绥回头一看,是上次那辆给他们家运石料的“跃进”牌卡车! 开车的还是上次那个司机师傅,应该是卡车刚进林子就看见她了,按喇叭跟她打招呼呢。 果不其然,等卡车开到面前,那个司机师傅将车停下,探出头来:“秦同志,好巧啊,这是回家吗?” 秦绥绥眼角余光注意着刚才那个人,脸上扯出笑点头:“对,去镇上买了点东西,这会儿赶着回家做饭呢,你们又帮家属院送东西啊?” 司机师傅点头:“还有几家的煤球没送完呢!” 等卡车开走后,秦绥绥再一看,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摸了摸后背沁出的冷汗,连忙跟在卡车后面,骑着车子回到了家属院。 中午去给迟东临他们送饭的时候,秦绥绥及时把这事儿说了。 虽然她知道裴九砚肯定在暗中安排了人,但她说了,迟东临他们肯定也会加派人手过来,同时也能让他们提高警惕。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秦绥绥正在院子里忙活着收早上晒的干豆角,外面邮递员大喊:“秦绥绥秦同志,有你的包裹!” 秦绥绥打开院子大门,就见邮递员同志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站在门外,看见她出来笑着开口:“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好像是从东北那边寄过来的,我帮你搬进去吧?” 东北?那可能是徐寿全他们寄过来的灵芝菌种还有其他药材。 秦绥绥笑着道谢,等邮递员走后,再次把院子门关上,才去拆包裹。 果不其然,包裹一层层拆开,里面逐渐掉出一些土块,等完全拆开后才发现,徐寿全这是把灵芝的菌种连带着土一起寄过来了。 大约是想着拿了她苏铁和粗榧的种子有点亏心,他居然还给自己寄了一株自己培育的人参和一把人参的种子来了。 秦绥绥笑了笑,算这个老大叔还有点良心。 她把灵芝的菌种放了一部分在空间,另一部分按照徐寿全手写的方法,暂时保存在后院儿的阴凉处。 琼台岛之前每天都很热,但基本上每天都是晴一阵雨一阵。热带季风气候就是这样,高温和暴雨并不冲突,每天都轮番进行,甚至有时候直接出着太阳下雨。 第180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入了秋的原因,自打秦绥绥他们从京市回来后,琼台岛就一直是大晴天,没有下过雨,天气都变得比往常干燥很多。 因为白天出了那件事,秦绥绥晚上睡得也不是很踏实,特意把小白球的狗窝都搬到了二楼,她和赞赞的房间中间。 晚上睡觉之前,还把大黄从空间里放了出来,让小家伙待在她房间里。 有了双重保险,她才踏踏实实躺了下来,只是从九点多躺下,一直翻来覆去快到十二点才睡着。 刚睡着没一会儿,万籁俱寂的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失声尖叫:“着火啦!着火啦!快救火呀!” 秦绥绥倏然睁开眼,跑到窗户那里往外一看,果然就见离她们家不远处的地方,火苗已经蹿得老高了。 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声尖叫声,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穿着睡衣、背心、大裤衩,举着水盆、水桶就往着火处跑,家属院里顿时乱作一团。 秦绥绥也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帮忙呢,突然听见大黄“叽叽”叫了两声,而后因为听见外面的声音跑下楼的小白球也在楼下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秦绥绥心中一惊,下意识朝下面望去,就见一楼庭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黑影,原本一直汪汪叫的小白球身上也多了许多暗红色的血迹,但小家伙正死死咬着那道黑影的裤腿,任凭对方怎么踢打都没有松口。 秦绥绥捂住嘴,忍着落下的眼泪,想着要先去隔壁房间看看赞赞。 还没来得及转身,庭院里的那个人倏然抬起了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不远处家属院里是熊熊的火光和嘈杂的人声,头顶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这个夜晚分外明亮,明亮到秦绥绥站在楼上也能看清,那个人眼中汹涌的杀意。 第181章 她受伤了,不能等了 秦绥绥几乎是一眼就能确定,楼上那个男人,正是她白天的时候在小树林里遇见的那个男人! 果然!那会儿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人在白天的小树林里就想杀了自己,如果当时不是那辆卡车突然出现,自己估计凶多吉少。 只是她现在不能慌!家里只有她和赞赞两个人,她得冷静下来! 突然,隔壁房间的窗户传来“咔嚓”一声,秦绥绥心下一惊,是赞赞的房间! 她顾不上楼下那道摄人的视线,转身就往门外跑,刚跑出主卧的房门,就见楼梯上也有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 这个人跟外面那个人明显是一伙儿的! 秦绥绥脚步下意识一顿,那个人估计也没想到她这么快会跑出来,脚步也停在原地。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道楼梯相望。 秦绥绥脑子疯狂地转,她现在穿的睡衣,匕首、还有帕曼给的弹弓全都在空间里,不到生死之际,不能凭空变出来,唯一的也是最见效的办法只有……她手伸向口袋,正准备去掏迷药。 没想到那个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手伸进口袋的时候,对方已经掏出一支枪,“咔咔” 两声上好樘,对准了她。 这……实力完全不对等啊!就算她用再多的迷药,空间里有再多的保命物件儿,可在枪面前,完全就不够看的,她只要轻轻一动,人家就能直接崩了她。 如今之计,只有躲进空间。 可若是眼前这个人不死,那她空间的秘密也暴露了,以后也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可能被人关起来去切片研究,更何况,外面还有赞赞,她躲起来了孩子怎么办? “呵呵,其实你已经研制出解药了是吗?”楼梯上的那个人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声音,秦绥绥猛地一抬头,就见对方手里正晃着枪,弯着眼睛看着她。 月光透过主卧的窗户照到楼梯上来,秦绥绥能看清对方眼底森森的恶意。 秦绥绥半晌,才颤抖着声音开口:“你是谁?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只听他继续开口:“其实迟东临和裴九砚身上的毒,也已经解了是吗?” “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对吗?” 秦绥绥摇头,正要说什么,对方似乎表达欲特别强,又继续开口:“也是我眼拙了,‘青囊仙客’的孙女,怎么可能是只懂种植药草的泛泛之辈?” 这下秦绥绥整个人都愣住了,对方居然知道奶奶的名头? 没错,奶奶医术天成,自小名号就打了出去,被人敬称为“青囊仙客”,毕竟随着历史的发展,许许多多的古医术已经失传,但奶奶的医术却是集百家古医术之长,不说活死人肉白骨,也能称得上真正的妙手回春。 可后来风气逐渐变了,奶奶为了保住家族,也只能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因此后来的人知道奶奶的名号,也只以为她是妇科圣手,毕竟现在无论西医中医,女性妇科医生都比较少,医术稍微好一些,就能轻易打出名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除开奶奶真正医治过的人,许多人都认为奶奶的名号名不副实。 所以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奶奶的名号的? 秦绥绥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对方听到她的回答,有些怒了:“你还装!你故意去黑市买药材,悄悄跟老板说要他帮忙弄海蝎子,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实际上配制解药根本不需要毒蝎子对不对!” “你趁着我们把大量的精力放到那个黑市老板身上的时候,已经悄悄把解药研制出来了,宋云来身上的毒也解了,对不对!” 听到他的话,秦绥绥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有答案了。 是的,她刚才故意装傻激怒对方,也只是为了确认,对方有没有解药,或者说,对方知不知道解药的配方,可听他的话,明显是不知道的。 而且对方也确实说对了,她就是故意去黑市买毒蝎子转移注意力,实际上早在前两天她趁着去送饭的时候,就已经给宋云来解了毒。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监视她,也是想要弄到解药的配方。 也就是说,他们也有人中了毒,并且不断在中新的毒,但他们没有解药,也无法摆脱。 看见秦绥绥脸上的神色,对方也反应过来了,手枪举起来对准她:“贱人,你套我话!” 又见秦绥绥的手还在口袋里,他又大声开口:“把你的手拿出来,别耍花招!我一枪就能要你命!” 秦绥绥点点头:“行,你别激动!” 她缓缓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慢慢地举到了头顶:“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 对方冷笑一声:“要你的命也行吗?” 秦绥绥无所谓地耸耸肩:“你铁了心要杀我,我也没有办法,可你若杀了我,你这辈子可能就弄不到你想要的解药了。” “贱人!贱人!你果然有解药!你已经研制出来了,对不对!” 秦绥绥点点头:“快了。” 她手指微弯,朝后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就差最后一步了,如果你们不来打扰我的话,我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研制出来了。” 对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主卧的梳妆桌上看去,就见那里果然亮着一盏小台灯,桌子上还有许多瓶瓶罐罐和药粉。 “你真的……啊!” 早在秦绥绥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大黄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从黑暗处潜移到了楼梯旁的那个小阁楼,小阁楼有一道小窗户正对着楼梯,此刻趁着他分神去看梳妆台的功夫,大黄直接从窗户一个飞跃而起,一口重重地咬在对方拿着枪的手上。 别看大黄平时很可爱,但黄喉貂的咬合力格外强,可以一口咬碎小型哺乳动物脊椎,而且它们最擅长的就是一招锁喉,能一口咬断猴子、小鹿的脖子。 大黄又在空间里住了这么久,被空间滋养的,战斗力遥遥领先于普通的黄喉貂。 一口下去,对方的手腕几乎断掉了,只剩下一点筋和皮肉连着。 对方痛苦地“啊”了一声,手里的手枪也随之掉落,顺着楼梯滚到了一楼。大黄又趁机上去,一爪子抓掉了对方脸上的口罩。 秦绥绥也趁这个机会,快速从空间里掏出烈性迷药,等大黄避开后,一把扬了出去。那个人的痛呼声还没完全发出来,就被迷药迷昏了过去。 “怎么了?还没搞定吗?”外面又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而后便听见小白球凄惨地“呜呜”叫了两声,声音越来越微弱,与之同时,一楼也从外到内传来一道脚步声,他进来了!他要上来了! 秦绥绥一惊,转回身就往儿童房里跑,孩子还在里面! 可她都还没跑两步,后腰直接被一把匕首抵住了,秦绥绥能感受到,那柄匕首正缓缓穿过衣服,扎入了她的肉里。 “小妮子,有点能耐啊,看来你养了不少有用的宠物呢!”森冷的声音,跟毒蛇似的缠绕在秦绥绥身上,楼下的脚步声也没有停,有三个人! 他们居然有三个人! 第181章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对方派了三个人来杀自己! 大黄似乎也察觉到了她有危险,站在原地龇着牙,却不敢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楼下的脚步声突然停了,转而传来一阵打斗声。 秦绥绥和身后的人同时往楼梯口望去,恰好看见孙如文正举着刚才掉下去的那把枪,对着秦绥绥身后那个人,他勾了勾唇,笑得无比薄凉:“放开她。” 身后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愣了一下,手里的匕首直直往秦绥绥的后腰没入半指长:“你开枪,她也活不了,不妨我们比比,咱们的手,谁更快?”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秦绥绥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额头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 看着没入秦绥绥后腰处的匕首,孙如文眼神一暗,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让你放开她!” 对方声音似乎来了点兴味,他大掌搭上秦绥绥的肩膀,用力一掰,强行把秦绥绥的身体掰过来,挡在自己身前:“看不出来,你还挺招人喜欢的呢!” 他手从秦绥绥的肩膀,缓缓下移:“这小身段儿,确实让人稀罕……” 孙如文面色更冷,咬着牙,拿着手枪的手都颤抖了一下:“拿开你的脏手!”他想开枪, 他越激动,身后的男人越兴奋,匕首没入秦绥绥后腰处更深。 秦绥绥再也忍不住疼痛,浑身都战栗起来。 孙如文急了,手里的手枪一扬,直直对准男人的胳膊就射了出去。 男人比秦绥绥高大许多,秦绥绥的身体并不能完全把他遮挡住,一直在秦绥绥身上作乱的那只胳膊露了出来。 似乎是提前预料到孙如文的动作,男人手微微一动,子弹就擦着秦绥绥的胳膊射了过去,孙如文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往楼上冲。 可男人显然身手也不弱,下一秒,竟直接拉着秦绥绥后退几步,退到了小阁楼门口,小阁楼的门很小,男人自己退了进去,却把秦绥绥拉着堵在门那里,当人肉垫子。 经过这几步动作,有鲜血已经顺着秦绥绥的衣服流了下来,匕首没入她体内更多了。 “我都说了,让你别动!看来你是不想让她活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愤怒。 几十米远的楼顶上,迟东临看着裴九砚身上的伤,一脸担忧:“阿砚,那个阁楼的窗户小得黑,里面还黑得很,你又这么久没碰狙击枪了,可以吗?” 裴九砚微微俯身低头,眯着一只眼对准自家阁楼的窗户,声音肃然:“她受伤了,不能等了。” 第182章 没有感情的大冰块 “你以为,你今天能救下她吗?”抵在秦绥绥背后的男人,看着面色变得狰狞的孙如文轻笑一声:“你说,这个娘们儿的血还有多少?够不够你折……” 突然“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快速穿过骨头,没入血肉。 男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额头滑落下来,他搭在秦绥绥肩头的那只手缓缓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看了看沾染在自己指尖的殷红色血迹,随后身体才支撑不住,“轰”的一声头朝后倒地。 身体失去支撑,腰间的疼痛让秦绥绥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框就缓缓滑落在地上。 “绥绥!”孙如文目眦欲裂,就要奔上前去,突然他身后的儿童房门“哐”的一声打开,又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正一手掐着赞赞,一手拿着匕首抵着孩子的脖子。 赞赞吓得“呜呜”大哭,双脚胡乱扑腾着。 秦绥绥强撑着身体,对着孙如文喊出一句:“如文哥,救……先救孩子……” 孙如文根本就不想管,什么孩子,什么都比不上她。 可看着她眼底的期盼,他咬牙转身,拿枪对准那个人:“把孩子放开!” 那个人显然也是被逼到了绝路:“孩子和这个女人,你只能选一个!” “我选你妈!” 儿童房的窗户传来爆裂声,秦绥绥和孙如文应声看去,就见迟东临正站在被撞破的窗户边,徒手一扔,一把小臂长的钢刀直接朝着男人的后脖颈飞出去。 “操!”男人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句,手下一松,赞赞和匕首同时掉了下去,他自己也“砰”的一声,脸朝下重重砸在地上。 眼看着匕首就要打孩子脸上划过,孙如文眼疾手快地把孩子抱了过来,交给已经翻过窗户爬过来的迟东临,转身就要去看秦绥绥。 哪知一转过去,就看见秦绥绥已经被裴九砚抱起来了,正快步朝外走去。 孙如文捏了捏拳头,压下心头的苦涩感,还是走了过去,裴九砚对着他点点头:“今日多谢。” 孙如文虽然没能直接救下秦绥绥,但要不是他把对方逼进小阁楼,裴九砚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秦绥绥也朝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如文哥,多谢你了。” 孙如文喉间如哽了什么东西,上不来,下不去,但看着秦绥绥虚弱的脸色和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他心揪着疼了一瞬,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压着嗓子安慰她:“是哥没保护好你,别说话了,哥和妹夫一起送你去医院。” 他这一句,倒是让裴九砚诧异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对方诧异的眼神,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再次朝着孙如文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绥绥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但她还是强撑着,等裴九砚走到一楼的时候,才用手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医药箱。 裴九砚一愣:“里面有止血药?” 秦绥绥点点头。 孙如文闻言,忙跑过去,把医药箱抱了过来,秦绥绥指了指其中一个瓷瓶。 药粉撒在伤口上,剧烈的刺痛感袭来,秦绥绥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不出意外是在医院里,裴九砚胡子拉碴地守在旁边,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见她醒来,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媳妇儿,你醒了?你痛不痛?” 秦绥绥摇摇头,她的那瓶止血药里蕴含有麻醉的成分,这会儿大概药效还没散,她感觉不到疼。 宋云来倒了杯水过来:“妹妹,你可真厉害,医生都说,要不是你的伤口处理及时,等送到医院,怎么着都得输上几天的血才能补回来。” “而且你也只高烧了一会儿,很快就退了下去。” “你那止血药还有没有?能不能给我点?” 知道他是想活跃气氛,秦绥绥扯着唇笑了笑:“你上次受伤,我也给你用了,不然你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 当时虽然情况很混乱,秦绥绥也听到了楼下和院子里还有别的打斗声,除开孙如文的人,剩下的应该就是宋云来带着人在外面清场。 她原以为,对方只派了三个人来,现在想想,绝对不止三个。 “对了,如文哥呢?”秦绥绥想起当时在楼梯上,孙如文拿着那把掉落的手枪上来时,他的另一只胳膊也受了伤。 “他有事出去了,一会儿会回来的。”看见秦绥绥的眼神,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裴九砚笑了笑,这回心里再也没什么芥蒂了:“放心,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是啊妹妹,这回你那个哥哥帮了大忙,谁知道外面突然起了大火,那着火的地方里面还有几个孩子呢,情况危急,阿砚安排在暗处的人只能先去救火了。谁也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趁着这个时候动手!” “要不是他,估计……”后面的话迟东临没说完,但秦绥绥还是听明白了,要不是孙如文的人及时赶到,估计她和赞赞早就被绑走了。 到底是失血有些多,又受了伤,秦绥绥清醒了一会儿,喝了点儿水,强撑着吃了自己的药丸,很快又昏睡过去了。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第二天的时候,秦绥绥的伤势就已经稳定下来了。 医生扶着自己的眼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医学奇迹。 搞得秦绥绥有点哭笑不得,最后医生还是被裴九砚强行架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赵医生也提着一篮子水果过来了,看见秦绥绥虚弱的样子上前关心道:“你没事吧?我也是今天上班才听说你受伤了。” 秦绥绥笑了笑,突然开口:“赵医生,你和你爱人在我们家属院有房子吗?” 赵医生一愣,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 旁边给秦绥绥削苹果的裴九砚手里的动作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把苹果削完,切成小块放在碗里递给秦绥绥,才对着赵医生开口:“出去聊聊吧?” 赵医生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但秦绥绥的病房外面有警卫员守着,她只能乖乖听话。 没错,秦绥绥刚才是故意说这句话的。 那天晚上家里出事之前,她听到的那声“着火啦”的女声,当时情况紧急,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是这两天在医院躺着,清醒的时候,她脑子里一直在回溯这件事,越想越觉得,那个女人的声音格外熟悉。大约是喝了空间小溪水的缘故,她感觉这段时间自己的五感逐渐变得更强。 第182章 可是把家属院里认识的人想了一遍又一遍,都觉得声音不太像。后来她也问过裴九砚,着火的那家人,大人都不在,只有三个孩子在家。 秦绥绥有迷迷糊糊地想,可能喊着火的是他们家的大女儿,孩子们时常在家属院玩乐,她听到过声音,觉得耳熟,也很正常。 可刚刚赵医生来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警铃大作。那个女生,根本就不像是孩子能发出来的声音,是赵医生!就是她的声音! 没想到才说了一句话,裴九砚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或许他之前也有过怀疑吧? 秦绥绥吃完苹果,精神不济又睡了一会儿,五点多的时候,贾真真拎着一桶瘦肉粥来了。一看见她,就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姐们儿,你牛!” 秦绥绥眨眨眼:“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你凭一己之力抓住了一整个间谍团伙啊!” 秦绥绥确实不知道,中午裴九砚走了之后,她就睡着了,外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几个小时之间,赵医生被抓,她的办公室也被查封出不少国外进口的违禁药品,而且已经基本上可以确认,给裴九砚他们三个投毒的人,正是跟赵医生一伙的。 审讯室里,赵医生早已不复中午那会儿的光鲜亮丽,她头发散乱,工作服上的徽章在她手上镣铐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可笑。 裴九砚面上没有表情,嘴里的话也一如既往地冰冷:“他没死是吗?” 赵医生诧异抬头看向他,而后扯唇笑了笑:“我从前还在想,认识你这么多年,军区这么多优秀的女同志都倾心于你,但你似乎毫无所动,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同志。” “后来你带绥绥去体检,我其实心里是不屑的,高冷如我们裴九砚裴团长,也终究是逃不过美色的诱惑。” “原来是错得离谱,早在她拿出应对乙脑病毒的药方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应该小瞧她。可她自那以后,似乎又变得平凡起来,每日穿得好,吃得好,像极了被你娇养起来的金丝雀。” “还是我小瞧她了。” “其实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对吗?” 裴九砚没回答她,反问道:“他被倭国人抓了?” 没等到裴九砚的回答,赵医生扯唇笑了笑:“走到这一步,我也算对得起他了,我唯一对不起的,是我的孩子,还有我身上这身衣服。” “阿砚,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以后能不能稍微帮忙看顾一下胖球,他爷爷奶奶把他惯坏了,这样下去,他以后的人生……” 她还没说完,裴九砚直接打断了她:“说正事。” 赵医生脸上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啊,她怎么忘了,在秦绥绥没来琼台岛之前,她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被人称作“没有感情的大冰块”啊。 第183章 阿九哥哥,你真好! 最后赵医生还是交代了。 她的丈夫,也就是三年前跟裴九砚以及赞赞的亲生父亲周舟一起出任务的赵东升,并没有死,反而是流落到海上时,被倭国人抓住了。 这两年,赵东升沦为了倭国人的“药人”,倭国人热衷于研究各种毒物、生化武器,这些东西,在赵东升身上试验了个遍,但一直都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话来。 后来倭国人的毒药越来越可怕,越来越变态,赵东升的神智开始受到影响,意识不清的时候,会吐出一些关键信息,这也让倭国人发现,原来他的身份居然跟华国军舰研究有些关系。 于是倭国人开始调查他的身份背景,查到了赵医生头上。 赵医生起初也是不愿意的,但倭国人给她看了赵东升在实验室里生不如死的录像,赵医生便动摇了。 为了证明她的忠诚,倭国间谍直接对她下了一种名为“欢愉散”的毒,也就是裴九砚兄弟三人中的那种毒。 只可惜,赵医生只知道,这种毒三年内不致死,却不知道,这个“欢愉散”的欢愉,指的居然是那个方面。 而且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倭国人在华国境内的间谍,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毒,倭国人以此来控制他们,以防叛变。 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些间谍,也跟她一样,中的是“欢愉散”。 于是,从她中毒那天开始,她的房间里,每晚都有不同的男人来往。 刚开始她是拒绝的,宁愿一死了之。可那些人给他看了赵东升的视频,赵东升明明已经被折磨得枯瘦如柴,但他却能骑在不同女人身上,像个永远不会疲惫的电动马达。 女人的呻吟声不断刺激着她的耳膜,她清醒的知道,赵东升肯定是也中了“欢愉散”,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怨怪,同样是中了毒,为什么自己都可以为他守身,甚至自己都是为了救他,才中毒,才背叛她的信仰的!但他却在玩女人! 意识一旦被攻击,很快就溃败下来,她在失望和气愤之下,选择用同样的方式来报复赵东升。 可她不知道,这种毒,若是不开始也没什么,可一旦开始,她就像是上了瘾般,开始逐渐沉迷于这种异样的刺激和欢愉。 原本跟赵东升结婚几年,同房时从来都是羞涩得不敢发出声音的她,开始变得跟视频里那些女人一样,像海蛇一样不断扭着身子,呻吟,迎合,索爱。 她知道身边这些人都是来监视她的,可她早已无法自控,甚至每晚都有些期待。每天天一黑,卧室的窗户一响,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但家属院里到底人多眼杂,又都是同事,担心传出什么不好的风声,她干脆直接在外面租了间院子,搬了出去。 从那以后,更是夜夜笙歌。 白天清醒时她也会害怕,这样沉迷下去,迟早酿成大祸。到时候等赵东升回来,自己要怎么面对他? 可到了晚上时,她心中的愧疚感便会被无尽的欲望吞噬,仿佛这种事情,成了世界上唯一能让她快乐的事。 如此循环往复,她在药物的控制下,失去了身体,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选择权。 她甚至清醒地知道,自己可能救不回赵东升了,救不回也好,他们的夫妻缘分,早在他中毒的那一刻,就已经尽了。 调查的真相,裴九砚并没有瞒秦绥绥,选择把能说的,都告诉了她。 秦绥绥这才知道,那天晚上那个人,为什么一直想试探自己有没有配置出解药,因为他们也中了毒,也想逃脱药物的控制。 想到胖球,秦绥绥转头看向裴九砚:“那胖球怎么办?” 知道她的意思,裴九砚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我没同意看顾胖球,当初为什么要收养赞赞?” 秦绥绥点点头。 “其实当初我们也联系过赞赞的爷爷奶奶,只是对方似乎对周舟很是厌恶,没说两句就挂了。跟周舟同事多年,我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家里人不是很待见他,担心孩子送回去会收到虐待,所以我们才把他留了下来。” “再加上,周舟当时确实是为了掩护我,虽说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各有分工,但我心里过意不去……” 秦绥绥拍了拍他的手,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九砚觉得,自己欠周舟一条命,再加上周舟跟父母关系不好,赞赞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且赞赞的外公外婆也已经不在了,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才收养了赞赞。 但胖球情况不同,胖球的爷爷奶奶很喜欢他,再不济,还有外公外婆,实在轮不到裴九砚他们插手,更何况,赵医生跟周舟的情况完全不同,她这明显是犯了大错,裴九砚更不会去管。 秦绥绥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回家休养了,实在是她自己配的药,效果比医院还要好,而且在医院怎么也没有在家里舒服。 孙如文隔三岔五都会来看她一下,给她带点黑市的好东西,又或者是带点从红旗顶大队的山上摘过来的野果子,顺便再跟她说说药材生长情况,找她讨点经验。 秦绥绥发现,经过这件事之后,裴九砚对他那种敌意已经没有了,两个人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吃饭,喝喝茶。 十月下旬的时候,孙如文又带着一大包鸭屎香的凤凰单枞来了。 秦绥绥一闻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忙去烧水准备泡茶喝。 等茶叶水泡好,秦绥绥眯着眼睛享受的时候,孙如文放下手里的茶杯,手在裤腿搓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开口:“绥绥,你知不知道,孙云死了。” 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秦绥绥都愣了一下。 回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孙云,好像还是之前从蛇巫部落回来那次,走到农场那边,碰见孙云,她让自己帮忙把她弄出去,后来见自己不答应,就口不择言开始辱骂,结果被帕曼打了一顿,还被自己下了毒。 难道是被毒折磨死的? 看见秦绥绥脸上的表情,孙如文又继续开口:“是前几天下的那场暴雨,莽荒森林里发了山洪,在他们农场附近有座小山,山体被冲垮,泥土和山石滚落下来,把她砸死了。” 第183章 “虽然我已经跟她断了亲了,但她家里人已经死绝了,所以农场那边联系了我……” 秦绥绥点点头,知道这是孙如文怕自己知道他去给孙云收了尸之后,又跟他生气,才告诉了自己。不过人都死了,那些前尘往事,也早就过去了。 只不过提起莽荒森林里的山洪,秦绥绥眉头还是皱了起来,她记得,蛇巫部落的新地址,就是在半崖上,如果发生山洪,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当初她从蛇巫部落回来后,就找机会去感谢了一下黄卫民老人,顺便把自己师傅说的话告诉了他。 可惜黄卫民老人摇了摇头,说出了跟当时她在蛇巫部落说的一样的话:“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他要留在外面,等百年后,跟自家老伴儿葬在一起。 这个答复,秦绥绥也没办法通知自家师父,蛇巫部落与外界不相通,想写信都不能。 而且这段时间确实经常下暴雨,听麦德福他们说,莽荒森林有不少小山都滑了坡,这也让她更加担忧起师父和师兄他们的处境来。 晚上裴九砚回来做饭的时候,秦绥绥跟到了厨房。 看着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裴九砚笑了笑:“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的?” 秦绥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最近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裴九砚看着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你是说,想回蛇巫部落对吗?” 秦绥绥点点头:“没错,最近老是下暴雨,听说莽荒森林里经常发生山体滑坡,蛇巫部落他们的位置比较危险,我有点担心……而且他们之前也是因为山体滑坡,失去了不少族人,才搬迁的……” 看着她脸上的焦急神色,裴九砚放下锅铲,转过身扶住她的肩膀:“别担心,我猜到你这段时间可能要回去,所以这几天已经把着急的事情先处理了,我明天再去收个尾,咱们后天就出发。” 秦绥绥一愣,脸上随之爆发出一抹惊喜的笑:“你还记得要陪我回蛇巫部落?” 裴九砚刮了刮她的鼻子:“答应你的事,我什么时候忘记过?” 秦绥绥高兴地跳起来,一口亲在他侧脸上:“阿九哥哥,你真好!” 裴九砚刚拿起锅铲的手就是一顿,他怔愣了片刻,转身莫名问了句:“宝贝,你现在饿不饿?” 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抬手看了看手表,这会儿还没到六点,她中午吃得晚,下午又在家吃了很多点心糖果,自从受伤后,裴九砚也不让她干活,每天就在家里憨吃饱睡,所以这会儿确实不饿,她诚实地摇了摇头:“不饿,怎么啦?” 听见她的回答,裴九砚转身,丝滑地把煤炉上的炒锅换成了烧水壶,切好的菜也放到旁边,用盖子盖好,而后转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楼上走。 秦绥绥懵了:“你干嘛?” “你不饿,我饿了。” “你饿了就去做饭啊,去楼上干……”秦绥绥话说到一半,脸突然爆红,她瞬间理解了裴九砚话中的含义。 裴九砚轻笑一声,低头凑在她耳边,小声开口:“媳妇儿,你想想,我都多久没吃了……” 第184章 她是活阎王的爱人啊 素了好几个月的男人,再次开荤起来,真是吓人得很,秦绥绥甚至恍惚觉得,难道自己没给裴九砚解毒?要不他怎么还是这么生猛? 期间赞赞回来了,秦绥绥忍住即将溢出口的声音,用小拳头锤着裴九砚,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 她那点儿力道,对裴九砚来说完全不够看的,男人理都没理她,身下的动作甚至都没停,只大声对着门外的赞赞开口: “今天先去找你宋爸爸他们吃饭,晚上也住在那里,妈妈身体不舒服,在休息,爸爸要照顾她,今天没空管你。” 赞赞一听妈妈不舒服在休息,连走路的声音都放轻了。 直到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秦绥绥才终于控制不住,从唇边低低溢出一声娇媚的声音,反应过来自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她瞪大眼睛,用力掐了一把裴九砚腰间的软肉,这个男人太坏了,明知道孩子在外面,自己不敢发出声音,他还故意加大动作,甚至专挑敏感点! 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表情,在欲色的浸染下,显得格外娇俏,裴九砚只觉得身上火烧火燎的厉害。 小家伙离开,家里再也没有了“障碍”,他也不再收敛,似要将这几个月没释放的所有热情,都加倍给她。 秦绥绥的那点儿怒气很快就消失不见,这一晚上,她被逼着喊了上百声的“阿九哥哥”…… 第二天早上,她还在熟睡,被狗男人喊醒:“我给你煮了酸笋肉丝面,你昨晚都没吃饭,吃了再睡觉。” 秦绥绥起床气上头,一脚把面前那张脸踹开:“我没吃都是因为谁!走开!我要睡觉!” 裴九砚也不恼,笑着把人抱过来,揽在怀里,一直到把一小碗面吃完了,才又放由她继续睡觉。 秦绥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裴九砚上了半天班,都回来做午饭了。 听见她起床的动静,笑着开口:“还累不累?累的话一会儿吃了饭继续睡,你写一写咱们明天去蛇巫部落需要准备点什么东西,我一会儿吃完午饭就去买。” 是哦!明天就要出发了,她还没准备东西呢! 想到马上就要回去见师父了,秦绥绥也不累了,朝他摆摆手:“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去买。” 下午裴九砚走了之后,秦绥绥就直接骑着车子去了黑市。 早在当时离开之前,秦绥绥就问过帕曼,拜师六礼具体是哪六礼,帕曼告诉过她,这六礼包括山兰酒一坛,山鼠干6对,野生蜂蜜1斤,红藤1捆,白麻布一匹,铜钱六枚。 蜂蜜和铜钱她都有,但是山鼠干、红藤、白麻布她都没有,要去黑市找找。这些东西并不只是蛇巫部落的专属,很多已经汉化的黎族人也会有,所以黑市也是能买到的。 山兰酒她也没有,只能拿自己酿的甜米酒去凑数了,希望师父不要嫌弃才好。 之前帕曼送给她的山兰米种子,她还没来得及种下去,空间也没有水田。不过这次空间升级后,除了黑土地的面积扩大了,还多了一亩多的水田,正好可以拿来种山兰米。 除了这些,秦绥绥还打算给他们送点日常生活用品过去。上次在蛇巫部落待了两天,发现里面不少东西都是取材于天然的花草树木,有时候并不是那么方便。 黑市里卖的东西又多又杂,要凑齐那么多东西,需要一个商贩一个商贩去找,有些麻烦。好在这次文廉也在黑市,秦绥绥直接跟他说了需求,文廉把她带到小阁楼去喝茶,没一会儿就有人把东西凑齐送来了。 “这东西那么多,要不要我安排人给你送到家属院去?”文廉看着这一堆东西,有些担忧。 秦绥绥摇摇头,东西看着多,其实不重。她主要是把盐和糖多买了点,上次过去她就注意到,因为不与外界相通,蛇巫部落的人吃的盐基本上是自己用海水晒的粗盐,口感不是很好。 糖就更不用说了,基本上是用野果熬成糖浆来代替,条件好一点的,也用野生蜂蜜,但野生蜂蜜比较难得。 所以这次秦绥绥过去,给师父和师兄带了二十斤盐,二十斤糖,因为还有别的东西,再多的话背着走山路就不方便了。 请文廉帮忙把东西搬到自己自行车上后,秦绥绥就直接回家了。 又在空间里收拾了五十斤的面粉出来。部落在山上,气候湿热,不适合种植小麦,所以他们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面粉吃的。 五十斤虽然不多,但也够师父和师兄吃一段时间了,要是他们愿意出来住就好了,哪怕不出莽荒森林,就在林子边缘,这样也方便和外界沟通,生活条件也会改善许多。 秦绥绥叹了口气,又继续收拾了点日用品,以及自己和裴九砚两个人的随身换洗物品。 蛇巫部落在深山之中,危险重重,自然是不可能带赞赞去的,不过裴九砚今天应该已经跟宋云来他们说好了,会接赞赞过去住几天,她也不用担心。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在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小家伙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拎着秦绥绥给他收拾好的一包换洗衣物,被宋云来牵着小手走了。 走到门口,他还回头跟秦绥绥和裴九砚摆摆手,满脸都是不舍:“爸爸妈妈,你们要早点回来接我哦!” 秦绥绥笑着点点头:“赞赞放心,爸爸妈妈把事情一忙完,就回来接你。” 赞赞闻言总算放了心,只是转过头时,脸上还是一脸的伤感。 宋云来好笑地一把捏住他的脸揉了揉:“你这臭小子搞的,好像宋爸爸虐待你了一样!真是小没良心的!爸爸那么多奶糖白买了,给别的小朋友吃算了!” 一听有奶糖,赞赞脸上的伤感立马转化为惊喜:“真的?有奶糖?宋爸爸你对我太好了!” 第184章 “是啊,不止有奶糖,还有你苏姨做的鸡头米糖粥和鸡头米糕,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爸爸只好勉为其难自己吃掉了。” “哇!苏姨真好,苏姨以后也会是我的妈妈吗……” 两个人边说边笑地走远了,秦绥绥笑着摇摇头,转过头,裴九砚已经把她收拾好的那个大背篓背在了身上,就连她原本准备自己背的那个小点的背篓也被他提在了手上。 秦绥绥忙走过去想要接过来:“我来吧,你那个大背篓已经够重了。” 裴九砚轻轻拂开她的手:“不用,这点儿重量算得了什么?我还能单手把你扛起来。” 秦绥绥眼一肃,赶忙退开几步,生怕他真的把自己扛起来了。 初遇裴九砚的时候,还觉得他这个人高冷得很,可随着他们结婚、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秦绥绥愈发觉得,裴九砚有时候其实腹黑得很,胜负欲还贼强。 因为东西比较多,所以这次他们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还是按照之前秦绥绥和贾真真的办法,把车子骑到莽荒森林外面的农场,寄存在那里。 管理员都认识秦绥绥了,见这回跟她一起来的是个男人,还笑着调侃:“还是第一回见这个男同……”志呢,他没说完的话在看见裴九砚的脸的那一瞬间,就被卡死在嗓子眼。 这位啊,活阎王啊!之前就是这个人,连夜让他领导把整个农场的人都翻出来,找一个叫什么孙云的人以及她的家人,后面孙云的儿子直接被拉走判了死刑,孙云的孙子好像还是她儿媳妇儿和她男人生的…… 总之当时闹了一大场,孙云她们被发配到莽荒森林开荒去了,后面听说都死了。 原来这位女同志是这位活阎王的爱人啊!还好还好,还好当时她们来寄存自行车时,自己没起歪心思,态度也不错…… 夫妻二人并不知道管理员内心已经翻江倒海,把东西寄存好后,就背着背篓进了莽荒森林。 要说危险,这次肯定是没有之前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来求药的时候危险。因为之前帕曼说过,她要回蛇巫部落的话,可以吹响那个小弹弓上的骨哨,自己听到就会来接她。 但秦绥知道,其实他也是十分不愿意和外界的人交往的,莽荒森林边缘地带,还是经常有采药人活动。 所以秦绥绥带着裴九砚沿着上次的方向,往里走了一番,打算等走得稍微深一点再吹响骨哨,不然万一隔得太远了,帕曼他们听不见怎么办? 初进莽荒森林时,秦绥绥还自信满满,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来了两回,而且还在林子里经历过生死,连那片“流动的鬼域”都进去过,肯定比裴九砚有经验,进了林子裴九砚肯定都得听自己的。 可谁能想到,这莽荒森林,每回进来都跟新的一样,她自信满满地在前面带路,绕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上次的那条路。 秦绥绥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树林:“奇怪,我明明记得就是这样走的啊,指南针也朝这边指的不是?这里原本应该有片沼泽的啊,真真还掉进去过呢……” 第185章 裴九砚!你是不是偷偷美白了! 裴九砚笑着拍拍她的头:“还是我来找吧?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 秦绥绥点点头,确实是累了,又是骑车又是走路的,体力消耗有些大。她坐下来,见裴九砚正在翻背篓,以为他是在给自己找水壶。 没想到他直接翻出一颗大椰子! 秦绥绥眼一瞪:“你啥时候放进去的?这椰子这么大,背着不累吗?”她一边说,一边把头往背篓里面伸,想看看还有什么。 结果,好家伙,背篓里居然放了三个椰子! 裴九砚手上的动作没停,翻出椰子后,又从她腰间把那把匕首取了下来,轻轻松松就在坚硬无比的椰子壳上撬开了一个口子,笑了笑,递给秦绥绥:“我在厨房拿的。在野外赶路流汗多,椰子水可以补充电解质,维持体力。 秦绥绥拿眼觑他:“你还懂这些呢?” 裴九砚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男人是干什么的?” 是哦,忘记了,之前贾真真也说过,她经常跟着他们去野外训练来着。 “咦,我怎么没见你去野外训练过?” 裴九砚又从背篓里拿了几块糕点出来:“你刚来琼台岛的时候,我出海的任务比较多,后面又是盛夏,今年天气异常,担心出事,就取消了野训,现在天气开始凉快些了,估计等我们从蛇巫部落回去,野训差不多就要开始了。” 秦绥绥点点头,一边喝着椰子水,吃着糯米糕,一边想象着裴九砚野训回来被晒成小黑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们这会儿还处于莽荒森林外围,偶尔还会有一些采药人路过,有成群的,也有落单的。有三个结伴而行的汉子看见他们那个大背篓,不禁露出一丝贪婪的神情。 而且看他们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娇小的女人,便有些蠢蠢欲动。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凑上前来,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同志,你们好,相逢既是有缘,你们瞧,我和我的两个弟弟在这林子里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好多天没有吃饱过了,你们那个……”他目光紧盯着秦绥绥手上捧着的那几块糕点:“能不能给我们……” 话还没说完,目光从秦绥绥身上,移到一旁的裴九砚身上时,剩下的话直接咽了下去:“对不住,打扰了,没事,没事,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被风吹过来:“大哥,咋跑了?咱三个人还对付不了他们一个小白脸,一个小娘们吗?他们那背篓里一看就有好货!” “什么小白脸,你眼瞎了,那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十个你都干不过一个他……” 小白脸? 秦绥绥还是第一回听见有人在裴九砚身上用这三个字眼。 不过……秦绥绥开始仔细打量起裴九砚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天看见他,所以没察觉到他身上潜移默化的变化。 经人这样一提醒,他好像是比初见的时候白了许多,那时候在港口初见的时候,秦绥绥一直觉得,裴九砚跟块黑炭头似的,虽然没那么夸张,但皮肤也是小麦色的,现在确实…… 秦绥绥还把自己的手伸到裴九砚脸旁边对比了一下,终于确定了。 “裴九砚,你是不是偷偷美白了?!” 裴九砚拿眼瞟她一眼,秦绥绥立马改口:“阿九哥哥,你是不是偷偷美白了?” 可恨昨晚被臭男人折腾得上不去,下不来的时候,被逼着答应,以后都要叫他阿九哥哥,可这四个字一喊出来,后面的问话都没气势了! 秦绥绥发现,裴九砚这个狗男人,尤其喜欢在那种时刻对她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看着自家媳妇儿赤裸裸的眼神,裴九砚轻咳一声:“我一个大男人美什么白?只是这段时间出海少,之前受伤又一直在家里养着,肤色慢慢白回来了而已。” “是吗?”秦绥绥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想起裴九砚之前寄给自己的那张15岁的照片,那会儿他确实也挺白的,她就说嘛,自家公公婆婆都不黑,怎么会生出裴九砚这么黑的孩子! “嗯。”裴九砚轻嗯一声,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手里都捏出汗来了,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等从蛇巫部落回来,就得跟迟东临和宋云来好好说道,别说漏嘴了! 另一边正在光明顶大队基地里,跟自己对象献殷勤的宋云来打了个喷嚏。 苏韵怡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怎么了?是不是这个辣椒太呛人了?这是从麦奶奶家换的,我也是第一次吃,说是她儿子从外地弄回来的种子,叫什么樟树椒,都不用切开,直接洗干净了一整个爆炒,十分爽口,绥绥应该爱吃这个,我先尝尝,好吃的话从麦奶奶那边换点给绥绥送去。” 宋云来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擦脸:“是有点呛人,不过那个麦冬你最好少接近他。” “怎么……嗯?这是什么?”苏韵怡转过身,就见地上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宋云来脸上立马有些惊慌,他忙跑过去把东西捡起来塞进荷包里:“没啥,这是阿砚的东西,我忘记给他了。” 一看他这样紧张,苏韵怡脸上立马露出怀疑的表情:“你给我看看?我打眼一瞧怎么像我们女同志擦脸的面霜呢?阿砚怎么会用这种东西?你是不是又跟谁去鬼混了!” 不怪她怀疑,实在是宋云来这个花花蝴蝶太多前科。 “冤枉啊!”宋云来属实没想到,自己趁着裴九砚不在家,想着偷偷用点他的面霜来美白一下,讨讨苏韵怡的欢心,居然被怀疑了。 毕竟当时那个军医说了,这个东西对他们这种晒黑的肤色最有用,坚持用就能慢慢白回去。裴九砚用了一段时间,肉眼瞧着确实变白了不少。 那他也跟裴九砚一样,本来也挺白的,只是后面晒黑了,他想着,既然秦绥绥喜欢长得白的,那他家苏韵怡肯定也一样! 第185章 好不容易盼着裴九砚不在家,自己偷偷把面霜顺过来了,没想到被苏韵怡发现了! 看着苏韵怡脸上那气愤的表情,宋云来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他知道苏韵怡心里对他肯定是有感情的,但也知道,自己在苏韵怡这里,可信度为零,这事儿确实怪自己,太讨女孩子喜欢了,让他们家苏韵怡十分有危机感。 在“为兄弟保守秘密”,和“获得自己对象的信任”之间,宋云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什么?你说这是裴九砚去找军医弄的美白面霜?裴九砚?美白?”苏韵怡脸上震惊的表情,比刚才发现宋云来偷藏面霜还要夸张。 “嗯啊,没错。阿砚那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要问我们美白的方法,我们都是大老爷们儿,这上哪儿知道去啊,就问他好好的搞那些娘们吧唧的干什么。” “问了半天他才说,是因为妹妹喜欢长得白的男人,妹妹说男人白一点好看。” “那为了兄弟的幸福,我们不得上刀山下火海?而且这事儿还不能说出去让太多人知道,不然堕了阿砚的威风不是?我和东临暗中打听了许久,最后还是我在隔壁团打听到这个美白的面霜。” “我把这事儿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妹妹啊,这要是折损了阿砚在妹妹心中的形象,影响了他们夫妻感情,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事实上,这事儿是裴九砚自己托人去找隔壁团的军医问的,但是在自己喜欢的女同志面前,宋云来总要为自己增添点光辉。 苏韵怡捂着嘴偷笑:“没想到看起来跟冰山一样的阿砚,还有这种心思呢!不过确实,绥绥也没说错,虽说咱们不以白为美,但肤色白一些,整个人都显得干净些,好看些。”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啥来着!你们女同志都一个德行,就喜欢小白脸!那我为了讨你欢心,还特意把阿砚的面霜偷过来了,就是想白一点,让你看着顺眼一点,结果你还错怪我!你还凶我!”宋云来越说越委屈。 苏韵怡斜眼睨他,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她最吃他这套! 宋云来长得好,气质也是让人如沐春风的那种,明明是个大男人,撒起娇来却莫名有种反差萌,让人气不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你赶紧把人家阿砚的东西还回去。你想用的话就自己去买,不用也可以,你这样就很好。” “我这样真的好?你喜欢?” 苏韵怡脸色有些红,丢下一句:“嗯……我喜欢。”转身就往厨房走。 宋云来跟在她身后得逞得笑,两个人又笑笑闹闹去了厨房。 另一边的莽荒森林里。 在裴九砚的带领下,他们没到半个小时,就找到了之前贾真真掉进去的那片沼泽地。 秦绥绥不得不服气,朝着裴九砚伸出两个大拇指:“还是你牛!” 裴九砚笑了笑,给她擦了擦汗,才开口:“这个地方已经越过莽荒森林边缘了,往中心靠拢了,不知道路的话风险比较大,咱们还是吹骨哨,等师兄来接吧。” 秦绥绥点点头,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帕曼送的那个小弹弓,举起尾部的骨哨,一连吹了好几声。她望着漫无边际的莽荒森林,有些迷茫:“他们真的能听见吗?” 裴九砚把她拉到一旁的树荫下,又扯了片大芭蕉叶让她坐下:“既然他说能,就肯定可以,咱们坐着等就是了,也好歇一歇,你累不累?要不要靠着我眯一会?” 秦绥绥摇摇头,她担心自己睡着了,错过了帕曼他们。想着,莽荒森林这么大,帕曼他们就算听见声音过来,怎么也要一两个小时吧? 可没想到,不过半个小时左右,一条粗壮的黑花大蟒蛇,以极快的速度从面前的林子里冲了过来,直直朝着秦绥绥扑去。 裴九砚一惊,下意识就护在秦绥绥面前。 秦绥绥一眼就认出来了,忙朝着蟒蛇招手:“大花!你又长大啦!” 在大花身后,帕曼如武林高手一般,运着轻功紧随其后,看见秦绥绥,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惊喜和笑意。 但在看见秦绥绥身边的裴九砚时,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第186章 她有让人开心的魔力 裴九砚将帕曼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微微挑了挑眉。 秦绥绥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变化,她看见驭着轻功飞过来的帕曼,高兴地上前一步:“师兄!你们这么这么快就来啦!” 帕曼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我说了,只要你吹响骨哨,我很快就会来接你。” 听着普通话更流利了。 “嗯!”秦绥绥更开心了,没想到这骨哨这么厉害,以后就算自己不小心在莽荒森林迷路了,也不用担心了! “对了师兄,这个就是我的爱人,叫裴九砚!” “阿……阿九哥哥,这个就是我的师兄帕曼!” 秦绥绥笑盈盈地给两个男人做着自我介绍。 大花见自己被漏掉了,连忙在旁边用头供着秦绥绥的腿,刷存在感。 裴九砚见大蟒蛇昂起头,下意识想护住秦绥绥,秦绥绥对他笑了笑:“没事的,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们大花,哦不,它应该叫娲皇。” “叫大花也可以。”帕曼在一旁补充了句。而后看了看天色:“我们抓紧出发吧,一会儿可能要下雨了。” 提起下雨,秦绥绥瞬间想起来自己这回过来的目的,忙看向帕曼:“师兄,这段时间暴雨多,听说莽荒森林很多小山都滑了坡,部落里还好吗?” 帕曼脸色有些沉重,摇了摇头:“不是很好,我们前段时间也经历过一次大型滑坡,失去了23个族人,还有不少族人受伤。” 秦绥绥心下一惊:“怎么会这么严重?” 帕曼点头:“之前莽荒森林的暴雨没这么厉害,按照往年的雨水情况,我们那个位置是不会滑坡的,今年的天象十分奇怪。” “师父这次让我出来,也是想寻找新的落脚点。” 说起这件事情,帕曼显而易见的心情不是很好,从前外面社会动荡,所以他们选择离群索居,这么些年,在莽荒森林里一直都很安安稳。 几十年前那场大滑坡,破坏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安稳生活,失去了众多的族人。 最终大祭司决定,举族搬迁,这对他们这个恋旧的族群来说,已然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可在这处新址才住了短短二十多年,又再一次爆发了山洪,而且今年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 帕曼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天,难道是他们族人做错了什么,引来的天罚吗? 秦绥绥看着帕曼担忧的脸色,心里十分想劝他们搬出来住,但她也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做的决定,还是等去部落看看情况再说吧。 这次帕曼带他们走的路,是秦绥绥她们上次走的那条藤桥路。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藤桥已经被修好了,但看着这条又窄又晃荡的藤桥,还有底下的万丈悬崖,秦绥绥不由得双脚发颤。 “师……师兄啊,不是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吗?就是你上次送我和真真出去时的那条路,干……干啥要走这个危险的地方啊?” 想起上次藤桥被野猪压断,自己掉下悬崖的那一刻,秦绥绥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忍不住发颤。 帕曼余光看了一眼裴九砚,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今天不合适。” 啊?走路还有什么合不合适的吗?难道是部落里的人出门也得算一算? 秦绥绥弄不明白,但她知道部落里的人确实迷信占卜,帕曼可能出门前占卜过,走那条路不吉利,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了想,秦绥绥还是咬住牙,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天的事情,克服掉那种恐惧。 但她越是试图去忘记,脑子里的记忆就越是清晰,秦绥绥自诩不是个胆子小的人,这一刻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创伤应激后遗症了。 “媳妇儿,我背你吧。”一直护在秦绥绥身后的裴九砚,看着她发颤的双腿,有些心疼。 “不……不用了,这藤桥危险,背着人走更危险。”秦绥绥咽了咽口水,拒绝了。 “让他背你。” 走在前面,但时刻关注着后面动静的帕曼不知什么时候转回身来,手越过秦绥绥,示意裴九砚把身上的背篓交给自己。 “在我们部落,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承受恐惧和危险。” 裴九砚挑眉,这是点他呢,他瞬间明白了,刚才自家媳妇儿问他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时,帕曼看他一眼的含义,这是考验他呢。 但他却并不反感这种考验,相反,这世上多一个关心疼爱秦绥绥的人,他感到很开心。 “师兄放心。” 裴九砚对帕曼开口,又转身对秦绥绥点点头:“媳妇儿别怕,忘记你男人是干什么的了?” 想起来的路上,她们还聊过之前裴九砚他们常常外出野训的事情,秦绥绥稍微放下心来,乖乖爬上了裴九砚的后背。 第186章 男人的肩膀一如既往的宽厚、结实,身体整个依附在他身上,脚不用踩在那晃晃悠悠的藤桥之上,秦绥绥心终于定下来点。 “别看下面,闭上眼睛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裴九砚轻柔的声音传来,秦绥绥摇了摇头,虽然确实很累,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她不敢看悬崖底下,就把下巴搁在裴九砚的肩头,看前面苍翠的青山。 走在前面的帕曼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他那只鼻萧,放在鼻尖吹奏起来,远处苍山青翠,耳尖箫声和鸟叫虫鸣声变成了一支和谐的变奏曲。 秦绥绥恍然觉得,自己仿佛化身为了那些话本子里的侠客,此刻江湖悠悠。 只是……这二十多米的藤桥怎么那么长? 秦绥绥听着听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早已不在藤桥上了,周边苍翠的群山也变成了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秦绥绥抬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快四点了!他们是十二点多跟帕曼汇合的,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醒了?”裴九砚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秦绥绥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你怎么不叫我?你就背着我走了四个多小时?快放我下来。” 裴九砚失笑:“你这点儿重量,还没有我背两包沙袋重,背你跟玩儿似的,回去后多吃点,太瘦了。” 秦绥绥尴尬地拍了一下裴九砚的胳膊,又看向转过身看向他们的帕曼。 帕曼对着她点点头,递过来一把深紫色的野果:“饿了吧?先吃点蒲桃压一压,很快就到家了。” 他将部落称之为“家”,在他看来,那也是秦绥绥的家。 体会到他话里的含义,秦绥绥只觉得心中更暖了。 她早就知道蛇巫部落虽然是个避世的族群,但部落中的每一个人都十分重情义,师父师兄与她甚至只见过一两面,就已经将她认定为“家人”,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回报这沉甸甸的情谊。 秦绥绥低头眨眨有些泛红的眼,把手中的野果看了看:“师兄,你说这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帕曼回头看她:“蒲桃,林子里才有,酸甜带点微微的涩味,部落的小孩很爱吃,也可以酿酒,你尝尝看。” 秦绥绥笑了笑:“师兄,你的汉语比之前说的好多了,你是不是偷偷练过了?” 没想到帕曼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十分坦荡地承认:“没有偷偷,是每天都在练。”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汉语确实很有意思。” 几个人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看见了上次那个溶洞,穿过溶洞来到地下暗河的时候,祖灵早已提前等在那里。 想起那次过来时,祖灵那个所谓的“检查”,秦绥绥先给裴九砚打了预防针:“一会儿祖灵可能要把你卷起来,你别害……啊!”她话还没说完呢,祖灵直接用尾巴把她一缠,整个人卷到了半空中。 秦绥绥气得拍了一下祖灵的尾巴:“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祖灵很高冷,都没理她,直接又把裴九砚高高地卷了起来。 本以为裴九砚会害怕,至少也得跟她一样,叫唤两声吧?结果这男人连面色都没变一下,显得她十分没用。 她坐在祖灵的背上,看着裴九砚:“你真的不害怕吗?” 裴九砚不解看她:“你不是已经提前跟我说了吗?我为什么要害怕?” 秦绥绥一噎,好像确实也没错。 进部落的时候,已经六点了,远山霞光满天,橙黄色的霞光大片大片地铺在天空,映衬得地上的人都染上了色彩。 帕隆早就等在部落门口,见她来,远远地就跟她招手,打招呼。 秦绥绥快步跑上去,一把抱住小老头:“师父,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老了一点?” 原本被部落伤亡事件影响,心情有些低落的帕隆闻言,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没大没小!我哪儿老了?你再仔细瞧瞧!” 秦绥绥还真就认真打量起他来:“嗯,白头发多了一点,脸上的褶子多了三道,皮肤也比之前松弛了一下,眼袋也变大了……师父,你就是比上次老了点,我又没说错!” 说完生怕被他打,转身跑开。 帕隆气结,在地上随手操起一根枯木棍就追了上去,那姿态,那灵活度,完全不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帕曼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转头对裴九砚露出今天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师父这段时间一直郁郁寡欢,师妹一回来,他马上就变精神了。” 裴九砚的目光一直追随在跑跑跳跳的秦绥绥身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嗯,她身上的确有种让人开心的魔力。” 第187章 天雷把神木劈倒了 年轻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帕隆又何尝看不出来,自己的小徒弟这样说,只是为了逗自己开心。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直到帕隆的屋子前才停了下来。 秦绥绥摆摆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行了师父,我跑不动了,是我说错了,您没老,瞧您这跑步速度,比我这个年轻人都厉害。” 帕隆冷哼一声,丢掉手里的枯木棍,推开木门进了院子:“滚进来,为师要考验一下你,最近医术有没有精进!” 秦绥绥顿时丧起一张脸:“不是吧师父,咱都多久没见了,一见面您不说关心我,怎么直接就要考验我?” 帕隆瞪眼:“那你关心我了吗?一见面就说为师老了!” 秦绥绥上前为他捏肩:“嘻嘻,这不也是关心吗?” 当然,该有的考验还是没有逃过,秦绥绥连屁股都没坐热,直接被帕隆带进里屋,将他之前教过的东西里里外外考教了两三遍,甚至还超纲考教了他没教过的东西。 好在秦绥绥悟性高,在家里闲着没事的时候,也确实会主动去琢磨这些,这才没被考倒。 这下帕隆是真高兴了,脸色的郁色也被一扫而空。 他就知道!这臭丫头就是个难得的天选之人,对这方面的天赋比他都高! 哎!可惜了,就是不是他们族内人,不然自己怎么都要逼着她把占卜、驱蛇之类的也跟着一块儿学了,让她当自己的接班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也知足了,至少传承百年的黎药医术不会断了,甚至有可能在她手上更上一层楼!想到这里,帕隆又高兴起来。 师徒二人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帕隆高高兴兴,像捡了钱似的,秦绥绥蔫蔫的,跟被人揍了似的。 裴九砚从厨房里迎出来,上前关心道:“怎么了媳妇儿?是没通过师父的考教吗?” 秦绥绥摇摇头,抬头悲愤地望着他:“不是!是师父他给我留了好多作业!!” 裴九砚一愣,转而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丫头,把师父留的任务比作了作业,不过想想……好像确实也差不多。 他是知道秦绥绥有多讨厌做作业的,小时候在信里就不止跟他抱怨过一次。 后来他偷偷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小丫头居然用糖果和糕点,贿赂同班同学,让人家帮她代写作业。 这就算了,她竟然还搞出什么“有奖竞写”,想帮她写作业的人,还得经过她的考验才行,偏偏这样,还是有不少同学被她的糖果和糕点吸引,抢着帮她写作业。 裴九砚突然想到一句话:小时候没写完的作业,长大后都得补回来。 不过这下,可没人帮她“写作业”了! 他笑着拍了拍秦绥绥的头:“没关系,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秦绥绥摇头,他对师父留的作业量一无所知! 帕曼也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了。秦绥绥一惊:“师兄,你还会做饭呢?我记得你院子里不是还有专门做饭的厨娘吗?” 帕曼点头:“这是阿砚和我一起做的,师父他老人家习惯了一个人住,不爱有外人伺候,我过来吃饭的时候,通常都是我来做。” 秦绥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晚饭吃的是山兰米饭,红褐色的米粒,口感也比白米饭要粗糙一些,但秦绥绥吃在嘴里,却觉得有一股独特的米香气。 除了山兰米饭,还有一大盅熏野兔肉炖山菌,酸笋煮鱼,凉拌雷公根,还给她剥了一小盘脆嫩的芭蕉心。 菜的种类不多,但每个菜分量都很大,秦绥绥瞪大眼:“怎么做这么多?你们不过啦?” 她是知道,部落里的粮食十分珍贵,像山兰米,平时一般都不会直接蒸纯米饭吃,而是和红薯、木薯之类的一起蒸,而且大多是红薯多、米饭少。 帕隆浅浅呷了一口山兰酒:“你应该听你师兄说了,我们在考虑搬迁了,最近莽荒森林暴雨太多,上次的山洪,我们已经失去了二十多个族人,我们部落的人数本来就不多,经不起这样的天灾。” 秦绥绥夹菜的手顿了顿,看着师父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开口:“师父,您要不要考虑,带着我们族人去莽荒森林边缘一带生活,不想与人接触的话,可以在边缘地带往里一点点,至少不要在这样的深山里,不仅生活不方便,而且十分危险。” 第187章 帕隆拿眼瞪她:“你懂什么,这是我们部落几百年流传下来的习俗,怎么能因为这点儿挫折就被打破!” 秦绥绥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肯定很难劝他们出去,但没想到师父的情绪这么抵触。 也是,蛇巫部落的人几百年都一直在深山离群索居,避世已经成了他们骨子里的信仰,突然要他们走出深山,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她也能理解。 眼看气氛稍微僵了下来,裴九砚忙举了举手中的山兰酒,碰了碰秦绥绥:“媳妇儿,你这次过来,不是说要给师父补上拜师礼的吗?” “啊对!差点把这事儿忘了!”秦绥绥连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跑到他们带来的背篓里,把提前准备好的拜师六礼一一拿上来,而后又从自己带来的那壶甜米酒里面倒了一杯酒出来: “师父,我没有山兰酒,就用我自己酿的甜米酒凑数了。山兰酒有度数,我不敢喝,我以甜米酒代山兰酒,再次敬您!” 她说完,将杯中的甜米酒一饮而尽,又跪下来,“砰砰砰”朝帕隆磕了三个结实的响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以后会像师兄一样孝顺您,供养您,为您养老,为师兄分忧,也会把部落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 帕隆眼都红了,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你这丫头,上次不是磕头了吗?咱们上次礼就成了,师父都说了,不用再补这些东西,你怎么这么实诚,头都磕红了!” 秦绥绥摇摇头:“那不行!别的师父有的,我的师父也要有!” 一旁的裴九砚挑挑眉,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不知道裴九砚的心理活动,秦绥绥又倒了一杯甜米酒,走到帕曼身边,朝他微微躬身: “师兄,我也敬你一杯!多谢你的关心和维护,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妹,我一定努力学习,继承师父的衣钵,为你分忧!” 帕曼听到那句“亲兄妹”眼神暗了暗,不过想起师父之前说的话,他又朝秦绥绥露出一抹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师父曾说,按照他们部落的规矩,秦绥绥是要嫁与他为妻的,她忠于他,他守护她,像所有部落中的夫妻一样,忠诚与守护,部落才有光明前程。 但秦绥绥不是他们的族人,所以不能按照这个规矩来,而且她是已婚的身份,所以他们更不能去做拆散别人婚姻的事情。 但师父提醒他,关于他的身份和分内之事不能忘,哪怕她不是他的妻,但他也要尽到自己的本分,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誓死守护她,直到他们生命终结的那天。这是他们族人自出生起,就在蛇灵面前许下的誓言,不能违背,也无法违背。 这也是当帕隆听到秦绥绥转述他的哥哥,也就是黄卫民的话时,不感到震惊和失望的原因,因为他的心中早有答案了。 蛇巫部落的人,要么不起心动念,一但动了,那便是一生一世,尤其是男子,终于一生,都要守护好自己的爱人。 这也是黄卫民宁愿脱离部落,也要跟汉人张红梅在一起的原因。 秦绥绥不知道这件事,她还在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帕曼和帕隆两个人看。 她带的基本上都是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是她从空间里弄出来的一些常用药,帕隆看着这些东西,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稀奇,原来汉人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呢!确实很方便啊! 当天晚上,他们还是跟着帕曼一起回他的屋子睡觉,因为帕隆的小院子没有多余的房间,他这么多年都一个人住惯了,也没想到临老还收了秦绥绥这个乖徒儿。 睡觉的房间,还是上次跟贾真真一起睡的那个,大约是她已经拜了帕隆为师的原因,身上已经留下了部落的烙印,这一次晚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蛇游过来看着他们睡觉。 而且这次有裴九砚在身边,格外有安全感,秦绥绥睡得极为踏实。 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似乎下起了雨,秦绥绥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秦绥绥被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裴九砚忙跟着起身,把她揽在怀里轻拍:“别怕,别怕,是打雷了,应该是把外面的树劈倒了,别害怕,我出去看看。” 秦绥绥心中有些不安,忙起身跟着他一起下床:“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还没走出房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妇人的痛哭声和男人们的呼和声,帕曼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一看见他们,还不等秦绥绥开口问,就急急开口:“天雷把神木劈倒了!” 第188章 你保护不好她,就把她送回我身边 神木? 秦绥绥眉头一皱。 早在上次来蛇巫部落求药,师父在给她传授解毒方法的时候就提到过,部落选址,是通过“占卜”与“神木的位置”两个因素来确定的。 他们之所以将部落地址选在这处位置,除了看中这里的地形地势以及隐蔽性高之外,还有一半的原因是这里有棵定寨神木。 上次时间匆忙,秦绥绥并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这棵神木,但此刻真正见识到时,不得不感到震惊! 原来蛇巫部落的定寨神木,居然是一棵树龄近千年的黄花梨木! 此刻暴雨不停,这棵已经存活了近千年的黄花梨,宛如一个寿命到了尽头的耄耋老人,在风雨雷电的夹击下,整棵树从几十米的高空轰然倒地,缓缓失去生机。 部落里几乎所有能动的人都来了,所有人都跪倒在这棵神木旁边,伏地痛哭。 风雨声渐缓,但族人的痛哭声却整个天地都在悲鸣,低低的,悲哀的,无助的。 在他们的意识里,神木倒下,意味着这处地界已经不再欢迎他们,这处土地不会再庇佑他们,他们再次变成了林子里的游客,无处落脚。 在一阵低低的悲鸣声中,突然一个赤脚少年惊慌失措地跑来,风雨打湿了他的衣裳,但他浑然不觉,大踏步跑到帕隆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 “@#¥%¥#%……&……*” 两个人的对话秦绥绥听不懂,但帕隆刹那间惨白的脸色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拿眼神询问一旁的帕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帕曼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看见秦绥绥脸上担忧的神色,帕曼缓了缓心神,才小声开口:“稻田被毁了,我们下半年可能没有粮食吃了。” 秦绥绥皱了皱眉,跟着帕曼他们一起前往稻田那边去查看。 因为部落的选址是在半崖处,旁边紧挨着有一处空中峡谷,峡谷里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又有源源不断的小溪水从中间流过,于是这片土地就被勤劳的族人开辟成了水田。 几十年来,这里种植出了十多万斤的山兰米,养活了好几代部落人。 可在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原本马上就要收获的稻田被突如其来的山洪冲毁,饱满的稻穗被压在山石、泥土之下,宛如这个被自然异象压得喘不过气的部族。 帕隆的白发在这一晚上瞬间多了一倍,他无力地摆摆手,对着帕曼开口:“交代下去,能抢收的就抢收一下,不能抢收的,就……算了吧,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为这片土地做贡献了。”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永远都渺小、无力的。 秦绥绥纵使身怀异能,但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灾面前,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和裴九砚,跟着帕曼和二百多年轻的族人,一起加入了抢收粮食的队伍中。 这些粮食虽然被山洪冲毁,大部分被泥土和石头压在下面,但到了十月下旬,该成熟的也都成熟了,从泥土下面挖出来,洗一洗,还是能吃的,只是做不了稻种了,也无法存放太久了。 从后半夜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几百族人一直坚持在稻田这里抢收,秦绥绥到底后腰受过伤,纵然养了这么长时间,但也无法支撑这么长时间的弯腰劳作。 所以她刚干了没一会儿,就被裴九砚和帕曼赶去休息了。 她自然无法心安理得地休息,干脆跑到师父的小院子,用空间小溪水给大家伙儿烧了好几桶浓茶,茶叶水提神,空间小溪水可以提供能量,两者结合甚好。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又和师父一起,用大铁锅给大家伙儿煮了几大锅番薯稀粥。 帕隆端着碗,蹲在地头,吸溜一口,就叹口气。 秦绥绥看他这样子,又小声提议:“师父,不如就按照我昨天说的,咱们合族搬到林子外围一点的地方去吧,那里至少地势平坦,没有这么多自然灾害,族人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而且那里也适合种植水稻,去方便去外面买东西。” “师父,我知道咱们部落的规矩,但那时是因为历史上的天灾和战乱,所以为了安全,才要躲避到深山来。” “但现在是和平年代,我们无论是躲进来,还是走出去,都是为了族人的安全和部落的传承。你想想,现在外面的世界发展比部落快很多,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粮食种植和医疗方面,都比咱们在深山生活要方便很多。” 第188章 “与外面的世界连通,提高族人的生活水平和生活条件,那咱们族人无论是人均寿命还是生育能力都会提高,孩童存活的几率也会提高,对部落的发展不是更有利吗?” “退一万步说,无论是我们汉族,还是你们黎族,说到底,都是炎黄子孙,都是华国儿女,我们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在,都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你们愿意走出来,我相信大家肯定是很欢迎的。” 这个秦绥绥没说假话,早在这次来部落之前,秦绥绥就问过裴九砚,组织上对于这些少数民族的态度。 裴九砚告诉她,组织是十分欢迎他们回归的,而且现在还可以实现民族自治,哪怕他们搬出去了,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下管理本部族内部事务,跟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不冲突,也不会影响部落的发展。 正巧这时,帕曼走了过来。帕隆从大碗里抬起头,看向他:“帕曼,你师妹说的事,你怎么看?” 帕曼脚步没停,走过来端起一旁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师父,我觉得,师妹说得有理。” 帕隆诧异挑眉:“你从前不是十分讨厌与汉人交往吗?” 帕曼面色不变,又续了一碗茶:“那是从前,如今我觉得,汉人的许多东西和文化,也挺有意思。” 帕隆冷哼一声,小声嘀咕:“到底是觉得什么东西有意思你我心知肚明。” 另一个心知肚明的裴九砚也走了过来,端起一碗茶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而后看向秦绥绥:“怎么样?伤口处还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帕隆从碗里抬起头,眼神锐利:“你还说你没受伤?” 秦绥绥摸了摸鼻子,又瞪了裴九砚一眼。 昨天下午帕隆考教她的时候,一眼就看出她脸色不对,非要给她把脉。秦绥绥怕他担心,就只推说是自己一路走过来走累了,嘻嘻哈哈地糊弄了过去,没让他把脉。 秦绥绥知道师父医术高,没想到他高到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身体曾经受过伤。 哪怕她用了自己配的药,伤口的愈合速度比一般人快好几倍,身体恢复情况也比一般受伤的人好很多,但到底身体的自我疗愈需要一段时间,哪怕愈合得再好,短期内也不可能真的恢复如初,所以还是被帕隆看出来了。 此刻她的撒娇讨巧已经不管用了,只能讪讪地把手伸出来,给师父把脉。 帕隆一把捏上她的脉搏,蹙着眉,沉着脸,越把脸色越难看。 而后一把将她的手甩开,犀利的眸子转而看向裴九砚:“脉流艰涩如轻刀刮竹,主气滞血瘀,她腰部在不久之前受过严重的刀伤。” “如果你保护不好她,就把她送到我身边来,我和帕曼自会好好护着她!” 裴九砚一愣,而后微微低下头:“是我没保护好她,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帕隆冷哼一声:“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但在我们部落,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护整个部落?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哪怕以后我死了,她师兄还在,如果再让我们知道她受伤,或者在你那里受了委屈,无论在哪里,她师兄都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眼瞧着气氛变得僵持了起来,秦绥绥忙开口:“师父,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主要就是你徒儿我太厉害了,配出了让人家眼红的解药,就是上次你教我的那个……”她巴拉巴拉一通,把之前发生的事情,捡着能说的都给帕隆说了一遍。 得知事情的经过,帕隆冷哼一声,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看裴九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经历了一夜加上大半天,在族人的合力抢救下,十多亩的稻田终于抢收了一小半回来,虽然损失惨重,但这已经是这种恶劣形势下最好的结果了。 昨天回来的晚,秦绥绥没仔细看,今天在部落里走动的时候才发现,很多房子都已经被山石和泥土冲毁了,部落里不如上次来的时候那般岁月静好,反而透露着一股大难过后的颓唐气息。 她看着一夜之间老了不少的帕隆,再次提议:“师父,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吧。” 帕隆没说话,但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把饭碗重重往桌上一放:“你们明天就回去!” 秦绥绥一口饭直接噎住了,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她一脸懵逼:“师父,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赶我走?” 第189章 两年前 裴九砚递了杯水给她,又看了看帕隆的脸色,笑着开口:“师父这是让我们回去,先跟组织上汇报一下。” 秦绥绥把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才惊喜地看向帕隆:“真的?师父你答应了?” 帕隆没理她,又喝了一口稀粥,才看向帕曼:“你跟他们一起去,需要什么东西配合一下,顺便选选新址。” 帕曼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这是真的答应了!秦绥绥高兴极了,师父他们愿意搬出去,以后危险性就小很多,她也不用那么担心,而且离得近的话,她随时都能过来找师父,出了什么事也能及时赶到,太好了! 但满桌子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高兴。 秦绥绥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三个人几乎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苍天啊!我为什么要跟三个冰块在一起吃饭!”她仰天长啸一声,端着饭碗就想去跟旁边的祖灵和娲皇坐一起去。 又被裴九砚一把拎了回来:“好好吃饭,别胡闹。” 第二天上午,秦绥绥他们就被帕隆往回赶。 “师父,真的不用我们留下来再帮一天的忙吗?部落里现在乱七八糟的!” 帕隆挥挥手:“走走走,看见你我眼疼。” 裴九砚笑着拉过她:“我们赶紧把事儿办好,让师父他们尽快迁移出去,也能少些风险,现在正是暴雨集中的月份,拖得越久,危险越大。” 说得在理,秦绥绥也不再纠结了,反正到时候师父迁移新址,她肯定是要过来帮忙的,到时候还不愁不能见面吗? 于是秦绥绥和裴九砚、帕曼一起,三个人又踏上了返程路。这次帕曼没有带上娲皇一起出门,因为他要跟着秦绥绥一起去军区那边,娲皇已经是快接近四米长,成人腰粗的大蟒蛇了,带过去容易引起恐慌。 这次走的依然是之前帕曼送秦绥绥和贾真真回去的那条路,本以为这次没什么行李,可以轻装上阵的,结果帕隆和帕隆两个人又七七八八收拾了两大背篓的东西出来,基本上都是一些熏肉啊,熏鱼啊、山茶啊,山兰米以及山兰酒啊,还有几匹十分精美的黎锦。 秦绥绥知道这些黎锦十分珍贵,本不想要,但帕隆眼一瞪:“这本就是我们部落女儿出嫁时该准备的嫁妆,你出嫁时师父不知道,现在要补上,还有这些东西,你能拿走的尽量都拿走,免得到时候部落搬迁在路上弄脏了、弄丢了、损坏了,划不来。” 他这样说了,秦绥绥无言以对。所以眼睁睁看着他们收拾了两大背篓的东西,每个背篓看起来比她还要重。 好在都不用她背,裴九砚和帕曼一人背一个,她只需要背着自己的小布包和军用水壶,里面还装满了帕隆一早起来烧好放凉的野山茶,被她偷偷倒走了,也不知道小老头发现后,会不会气得跳脚。 两个男人负重前行,秦绥绥轻装上阵,走在路上时不时摘点野果,又或者从地上捡到一根笔直的木棍,到处敲敲打打。 有帕曼在,她也不担心遇到蛇。 大概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前天他们汇合的地方。 看着秦绥绥满头大汗,脸都被晒红了。裴九砚心疼道:“不然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家的。” 帕曼点点头,几个人找了处阴凉,就地坐了下来。 把东西放下后,帕曼对着秦绥绥开口:“你们先休息,等我会儿。”说完就往林子深处去了。 秦绥绥一口水都没喝完,人就不见了。她看向裴九砚:“你说师兄干嘛去了?唉,你点火干嘛?这么热又是大白天的,不用驱赶野兽吧?” 裴九砚拿木柴的手没停:“一会儿你师兄回来就用上了。” 果不其然,没到半个小时,帕曼就回来了,跟上次一样,腰间挂着一串山鸡和山鸽子,目测加起来有十几只,手上还拎着三只处理好的山鸡回来了。 秦绥绥眼睛都亮了:“师兄,你去打山鸡了啊!” 帕曼点点头:“你不是爱吃吗?” 刚才一路上,秦绥绥叽叽喳喳的,跟帕曼安利外面各种饮食,怕他不知道别的,她说的基本上都是之前从部落里带回去的吃食,其中有关山鸡的尤其多。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嘿嘿,麻烦师兄了。” 本来只是句客套话,没想到帕曼却突然十分郑重地看向她:“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你是我师妹,也应是我……总之,我为你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部落里每个人都这样。” 第189章 秦绥绥愣了愣,朝他甜甜一笑:“我知道啦师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也不要对我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你千万不要担心会麻烦我。” 她又拉过裴九砚:“还有他,你可以尽情使唤。” 裴九砚配合地点点头。 帕曼也没客气,点了点头。 得,跟两个大冰块在一起,还指望能聊天不成?秦绥绥此刻无比想念话痨的贾真真,她要是在这里,肯定很热闹。 算了,她还是专心吃鸡吧! 现在野外条件下,只有吃烤鸡最方便,秦绥绥借着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自制的烧烤粉和孜然粉,帕曼将从部落里带出来的一坛山柚油打开,用刷子在上面刷了点,瞬间鸡肉的香气就散发了出来。 秦绥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三个人饱餐一顿,又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出发。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就出了莽荒森林,径直来到了之前寄存自行车的农场。 还是上次那个管理员,见他们背了两个大背篓,不由得震惊了:“现在林子里的药这么好采吗?不然我也去试试?” 话说到一半,突然又想起裴九砚的身份,这才反应过来,秦绥绥她们或许并不是采药人呢!之前两次寄存自行车,他都以为秦绥绥和贾真真是去林子里采药的。 现在知道了裴九砚的身份,他就算再好奇她们去林子里做什么,也不敢多问。甚至看到多出的一个人,也没敢多嘴。 毕竟帕曼早在林子里提前换上了裴九砚的衣服,鼻尖的铜环也取下来了,一眼看过去,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他只以为她们是在林子里遇见了熟人。 好在帕曼是会骑自行车的,他单独骑一辆,车后挂着两个大背篓,裴九砚骑另一辆载着秦绥绥,一个小时后回到了军区家属院。 看着面前装修精美,跟他们部落完全不一样的家属院小楼,帕曼罕见的有些拘束。 秦绥绥才不跟他客气,丢了一个小木桶给他:“师兄,你快去后院里帮我提两桶水上来,我要烧水洗澡!好热呀!出了好多汗,身上黏糊糊的!” 她故意这么做的,对于帕曼这种人来说,只有让他自己通过劳动,对这个家熟悉起来,才不会感到拘束。 裴九砚自然看穿了她的目的,也没有抢着要干,反而点点头:“那我去厨房准备生火做饭。” 帕曼刚开始确实有些无措,但秦绥绥让他帮忙,他瞬间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提着水桶就去井边打水,没一会儿就把厨房里的水缸装满了,甚至还主动把煤炉上的烧水壶续上了水。 等忙活完,秦绥绥又对着他开口了:“师兄,我先去洗澡啦!你去菜园里帮忙摘几个丝瓜,一把辣椒回来,晚上炒菜吃!还有山鸡,你也帮忙清理一下哦!” 这一招果然有用,等她洗完澡下来,帕曼已经在这个家待得泰然自若了。不仅把菜摘了回来,还把他下午打回来的十几只山鸡和山鸽子都清理了,此刻正在厨房里帮裴九砚烧火。 裴九砚准备做个秦绥绥之前念叨过的小炒鸡。 秦绥绥擦着头发过来:“要不要把云来哥和东临哥喊过来一起吃,顺便给他们介绍一下师兄,还要把赞赞接回来。” 裴九砚点头:“我做完饭就去,你去歇一会儿,饿的话先吃点糕点垫一下。” 秦绥绥摇摇头:“我不饿,话说小白球呢?我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它了,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你说这个吗?”帕曼从自己的腿弯下掏出来一坨白色的毛茸茸。 秦绥绥一惊,小白球平时是最怕生的,最不喜欢跟生人接触,就连迟东临和宋云来它都不愿意亲近,此刻居然跟沱难泥一样,瘫在帕曼身边,姿态还极为享受! 迟东临和宋云来没等裴九砚去请,自己闻着味儿就来了。看到桌子上的一桌好菜,迟东临眼睛都亮了:“鲁省小炒鸡、清蒸熏鹿肉、猪大骨炖酸笋,这是什么好日子啊!” 秦绥绥笑看着他们,把灶台后的帕曼拉过来:“东临哥,云来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的师兄,叫帕曼。” 宋云来反应很快,忙上前去握手:“原来这就是师兄啊!师兄好!我是宋云来,这小子是迟东临,多亏了妹妹从你们部落带回来的解药,才救了我们的小命,以后你就是我们亲师兄!” 帕曼不善言辞,只微微点了点头。 从刚才开始一直发愣的迟东临突然拍了下大腿:“师兄!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两年前就是你在莽荒森林救了我们!” 第190章 蛇灵大队 两年前? 这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向迟东临。 可还不等迟东临开口,裴九砚已经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那次山崩?” 迟东临点点头。 两年前,当时也是十月份,但天气比今年凉快很多,雨水也没那么多,裴九砚他们照例带着两个团在外面做野训,那是他们第一次去莽荒森林做训练。 当时白天刚下过一场雨,他们在雨中负重训练,都比较累,晚上大家在帐篷里睡得十分沉。 但在大约午夜十二点左右,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十分刺耳的箫声,像是有一种魔力般,那如刺挠般的声音强行灌入沉睡中人的耳朵里,而且那个声音越吹越急,越吹越凄厉,将人硬生生从沉睡中唤醒。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大半夜的,莽荒森林里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都是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儿,一腔热血,当即也不睡了,非得要把这个扰人清梦的“恶人”揪出来不可。 只是等大家伙儿都起来,开始在林子里四处搜寻时,却一直没看见人影,没一会儿,他们扎营后面的大山突然发出“轰隆”两声巨响,紧接着无数山石从山上滚落下来,没两分钟,他们原本安营扎寨的地方,就被山石和泥土埋成了一座小山。 这要是他们还在继续睡觉,不说被砸死,也起码要死伤一半的人。 大家伙儿顿时反应过来,刚才那箫声,是在救他们啊! 只可惜恩人是谁,他们当晚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人影。 当晚是迟东临带人值班,他借着微弱的烛光,隐隐约约看见过帕曼的身影,但是不真切。 此刻亲眼看见帕曼的真人,他顿时就能确定了,就是他! 两年前在莽荒森林里救了他们两个团的兄弟的恩人,就是帕曼! 帕曼也有些诧异,他当时只是带着祖灵和娲皇在外面游历,意外发现有山崩的迹象,山的附近又有很少人在那安营扎寨,他便好心提醒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救的是他们。 其实这也不能怪裴九砚他们粗心,帕曼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莽荒森林中生活,对莽荒森林一草一木,一山一物的了解比旁人多很多,但当时帕曼也并没有发现山崩的迹象,实在是莽荒森林往年确实很少发生山崩。 是祖灵先发现的。 动物对天地异动比人类要敏感很多,当时也是祖灵察觉到不对,给他提醒,他才能及时提醒裴九砚他们。 “原来是你啊兄弟!你说这事儿闹的!原来是一家人啊!当时还好有你,不然咱们两个团,四千多人,得伤亡惨重啊!” 宋云来也记得这事儿,当时他和迟东临刚提任营长不久,要是出了事儿,他们肯定要被降职,这就不说了,关键是会对兄弟们的身体造成影响,那山石又大又多,砸下来不说会失去不少兄弟,就说被砸伤了,很多兄弟的从军之路也得断了! 帕曼摆摆手:“不是我的功劳,是祖灵的功劳,是它发现了提醒我,不然我也不会提前发现山崩。” “祖灵?”秦绥绥眼睛一亮:“下次见到它,要好好奖励它,真是一条好蛇!” 秦绥绥又转过身去,给迟东临和宋云来介绍了一下祖灵和娲皇的身份,两个人这才明白过来。 “有了这件事,那师兄他们想要迁出来,也算是功劳一件,说不定组织上还会给予一定的奖励呢!”宋云来他们听说蛇巫部落想要搬迁出来,也很高兴。 裴九砚点点头:“我明天亲自陪师兄去谈。” 秦绥绥听着这几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一口一个“师兄”喊得极为顺口,明明帕曼比他们都要小两岁,今年才21,他们怎么好意思的?偏偏帕曼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大概是十分享受当师兄的感觉吧! 一家人一直吃吃喝喝聊到大半夜,迟东临他们错过了宿舍门禁的时间,回不去了,只好在秦绥绥他们家的客厅打地铺,客房当然是要让给帕曼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帕曼就跟着裴九砚他们三人直接去了办公室。 赞赞看着秦绥绥,小声道:“妈妈,以后师兄要住在我们家吗?” 秦绥绥听着忍俊不禁:“那是妈妈的师兄,你应该叫叔叔。叔叔这几天会暂时住在我们家,等他们家搬好之后,他就会回自己家。怎么啦?你不喜欢叔叔吗?” 第190章 赞赞摇摇头:“不是,我害怕大蛇。” 秦绥绥顿时明白过来,小家伙第一次跟她们去莽荒森林的时候,是见过帕曼的,也见过帕曼驭蛇的场面,估计是被吓到了,难怪从昨天开始,小家伙的话就格外少。 “赞赞放心,叔叔这次没有带蛇过来,而且那条大蛇是好蛇,你昨天也听到了不是吗?它救了爸爸们还有好多叔叔们,要不是那条大蛇,说不定爸爸和叔叔们都要受伤呢。” 赞赞顿时把头抬了起来:“对!妈妈说得对!人有好坏之分,蛇也有好坏之分,我不能因为自己害怕,就认为它是坏蛇!它是好蛇!是英雄蛇!我下次见到它,要好好跟它道歉!” 小孩子就是这样,心思十分单纯。经过秦绥绥的开解后,不仅不害怕了,反而还给祖灵加了一层“英雄”的滤镜。 等傍晚放学回来,看见帕曼在家,小家伙也不像昨天那样远远看着了,反而在秦绥绥的眼神鼓励下,主动凑了上去,把自己的奶糖递了一颗给帕曼:“叔叔你好,我是赞赞,下次你把祖灵带出来,我可以和它做朋友吗?” 帕曼愣了半晌,才有些无措地接过奶糖:“可以,给你的礼物,下次补给你。” 在他们部落,帕曼虽然年纪比较小,但是辈分高,所以每次逢年过节,都要给“小辈”们准备礼物,这些“小辈”有的甚至比他年纪还大。 而且因为他总是冷着脸的缘故,部落里的小孩子都不敢亲近他,更别说赞赞这种主动亲近他,还给他递糖果,说要跟他的蛇做朋友的小孩。 他一时都不敢接。 不过想到这是秦绥绥的孩子,他顿时也想起了自己作为“长辈”该做的事,那就是给“小辈”准备礼物。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迟东临和宋云来两个人又来了。 因为有着今天和帕曼一起“做盟友”去游说贾师长的事情,几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起来。 今天跟贾师长谈判的结果,其实都在他们意料之中,因为现在组织上是十分欢迎他们回归的,而且莽荒森林那边本来就很荒,没什么人居住,蛇巫部落如果愿意搬迁过去的话,可以自己开荒、种植,也是一件好事。 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要服从组织的领导。 这件事,早在来军区之前,帕隆和帕曼就早有心理准备,好在他们在自己部落内部有一定的自治权,这样已经很好了。 贾师长这边把事情上报上去,第二天结果就下来了。 当天上午,裴九砚和迟东临他们直接带着几个兄弟,跟帕曼一起在莽荒森林选址去了。这是公事,秦绥绥不便参与,自然没有跟着去。 不过第二天下午裴九砚他们回来告诉他,最终选定的那处位置十分好,地势平坦,水源便利,离山有一定的距离,相对安全。而且也避开了采药人常去的位置,仍有一定的隐私性,最重要的是,离莽荒森林的出口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距离,十分方便。 当天选好址后,帕曼就起程回了蛇巫部落,他要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族人们,顺便尽快组织搬迁的事宜。 而组织这边,也会从明天开始派人过去,帮忙修建房屋,快的话,他们在一个月之内就能够安定下来。 贾真真知道帕曼他们要搬出来后,来找了秦绥绥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是他们搬家的时候,要秦绥绥带着自己一起去帮忙。 一开始秦绥绥没看出来什么,但次数多了,她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是纯傻子了。 “真真,你是不是看上我师兄了?” 贾真真脸色一红,但也没有否认:“也不算吧……就是觉得他跟武侠小说里的英雄很像,有点崇拜……” 秦绥绥偷笑:“那成,等到时候他们搬家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多相处相处,再确定确定自己的心意。” 阳历十一月十号这天,蛇巫部落整个氏族在军人同志的帮助下,拖家带口从深山中来到了莽荒森林外围,时间比预计的还早了十多天。 他们新址的房子基本上都修好了,只是一些细致的活计,需要他们自己去弄。 秦绥绥和贾真真,带着黄卫民老人一起,在“蛇灵大队”门口等着大部队的到来。 没错,“蛇灵大队”就是蛇巫部落的新名字,这还是帕曼亲自取的,说是占卜过,得到了蛇灵的认可,十分吉利。 这段时间,帕曼回部落报了信后,就带着几十个年轻的族人在这里跟军人同志一起修房子,也渐渐跟大家熟悉起来了,早已没了初次出来时的拘束。 黄卫民和自己的亲弟弟帕隆时隔大几十年,再次见面,兄弟俩没有秦绥绥想象中那样抱在一起,互相诉说思念的画面,反而一个坐在木制轮椅上,一个站在那里,两个人互相指指点点,嘴里叽里咕噜的,没一会儿就面红耳赤了。 第191章 你不要吹枕边风 秦绥绥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走到帕曼身边:“师兄,他们是在吵架吗?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啊?没事吧?” 帕曼笑了笑:“师父那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们吵完就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没错,在蛇灵大队里,帕曼还特意给秦绥绥留了一间屋子。 因为帕隆年事已高,他们搬过来后,帕曼就直接将自己的屋子和他的修在一起,还建了一间大院子,里面还特意给秦绥绥留了一间房。 秦绥绥之前来帮忙的时候就听说过,只是那个时候修房子到处都很混乱,她和贾真真来了几次,就被帕曼赶回去了,用帕曼的原话说:“在我们部落里,女人从来不需要干这种活计,难道你们不这样?” 好嘛,这话一说,秦绥绥就算想帮忙,都生怕给汉人抹黑,只能带着贾真真灰溜溜地回去了,只是时不时会给他们送点吃的喝的过来,补充补充体力。 这会儿房子建好,她也是第一次见,闻言忙点点头:“要看要看。” 蛇巫部落从前都习惯了住木制的房子,为了尊重他们的习俗,以及考虑到结实、耐用,他们的新房子最终选用的是木石结构。 帕曼和帕隆这间房子跟他们家属院很相似,都有前院后院,前院种菜,后院养殖和柴房。区别是他们不是修的二层小楼,而是类似三包围的平房。 正屋三间,一间是堂屋,充当会客厅和吃饭的地方,一间是帕隆的“工作室”,一间是帕隆的卧室。 东西厢房分别三间,西厢房是帕曼住,一间隔了出来做厨房,另外一间留给帕曼另作他用。 东厢房自然是留给秦绥绥的。 此刻被帕曼带着走进来,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卧室前面居然还种了一棵小的黄皮果树,上次无意间跟帕曼聊天时说到黄皮果,没想到他就记住了,还贴心地找来黄皮果树的小树苗过来种下了。 在卧室的窗户边,还特意给她做了个梳妆台,床上用品用的也是最精美的黎锦,他跟帕隆自己用的都是普通的白麻布。 卧室的隔壁,应该是留给她用的工作间,还放了好几个山柚木做的书架,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放着藤编的小收纳筐,帕曼应该是看见他们家属院的客厅里,自己用旧书架摆放药材了,所以在这里也给她弄了一个。 参观一圈下来,秦绥绥眼都红了,帕曼和帕隆这明显是把她当家人了啊,在家里给自己留房间,一应用品也是最好的,这是想着,她随时都能回来住。 帕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自己的亲哥哥吵完架回来了,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没好气地轻哼一声:“没出息!哭什么哭!你当师父说话是放屁吗?我说了,以后裴九砚要是负你,我随时都会把你带回来!” 刚帮忙搬东西进来的裴九砚:…… 跟在后面迟东临和宋云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压力山大啊兄弟!” 秦绥绥这次过来,也不是空手过来的,她带了一批小菜苗,都是从空间里挪出来的,保证存活率超过90%。 她忙指挥裴九砚帮自己把东西拿过来,一一指给帕曼看:“师兄你瞧,这是大白菜,这是白萝卜,这个是红萝卜,还有豇豆、辣椒,对了,还有冬瓜!这些都是我从……自己菜园里弄过来的,你赶紧种下,过一两个月就能吃上了!” 蛇巫部落长期生活在深山,吃的蔬菜也基本上都是野菜,鲜少自己种植蔬菜。所以这些东西,对帕曼他们来说,不是很熟悉。 好在都是种过地的人,摸索了一会儿,很快就把菜全都种了下去。 除了这些菜苗,秦绥绥还带来了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还有玉米面、粗粮都带了一些过来,一部分是从空间弄的,一部分是从黑市买的。 看着这些东西,帕隆吹胡子瞪眼地骂她“败家!” “我们前段时间抢收了那么多山兰米,你又不是不知道?拿这些过来做什么?” 秦绥绥瘪嘴:“山兰米受了潮,又不能久放,你还打算吃到过年不成?” 第191章 帕隆眼一瞪,烟袋锅子就要敲过来。被帕曼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算了师傅,师妹也是好心,再说咱们能吃那些,师妹吃不惯,等咱们的新的山兰米种出来,还要等明年,留着给她来吃也好。”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帕隆的心坎上,他点点头:“也行,那你背到仓库去,好好存放起来。” 秦绥绥满脸黑线,眼看这两个人三言两语就把这些粮食定了性,偏她还不能反驳,只能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没事儿就来蹭饭,不然以师父和师兄的性子,她没来的时候,肯定要吃那些受了潮的米和红薯、木薯。 贾真真在一旁看得眼馋:“绥绥,你师父和师兄对你真好,这么瞧着,帕曼也不是木头嘛!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凶?” 这事儿秦绥绥也疑惑,贾真真虽然不是如花似玉,但也是正当龄的一枝花,她这段时间对帕曼的示好很明显,搞得部落里那些年轻的姑娘们都有些针对她了,但帕曼却不为所动,每次看见她就躲得远远的,或者干脆装聋装瞎。 她也私下里问过帕曼,但帕曼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师父提醒她,不要去管这些事情,在部落里,姻缘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就算没有,也好过强求。 这下秦绥绥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她知道,帕曼以后是要接替帕隆的身份的,便只以为,帕曼的姻缘,是要在部落中的年轻女子里选。 她也把这话告诉了贾真真,但显然这妮子正上头,完全听不进去。 秦绥绥摇摇头,从院子里走出来,站在大门口伸懒腰。 这一处地址确实不错,前有水,后面隔一段距离也有山,周边林木郁郁葱葱,时不时有虫鸣鸟叫,空气格外清新。感觉在这里住几天,人都会被净化了。 “你好,你叫秦绥绥是吗?我是木玲,我们上次在部落里见过,你还记得吗?”秦绥绥闻言,转头看见来人,就见一个带着银铃铛耳饰,穿着靛蓝色麻衣的少女正站在一旁看着她。 部落中的女同志都长得十分有特色,肤白貌美,美颜灵动。 秦绥绥自然记得,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就是自己头一回到蛇巫部落时,帕曼带着自己在部落里参观,碰见的那个瞪自己的少女。 “我首先要跟你道歉,我上次误会你了,误以为你也是帕曼的追求者,所以才瞪了你,我很抱歉。” 也? 这个字就很微妙了,秦绥绥挑挑眉,就听她又继续。 “我现在知道了,你也是大祭司的弟子,是帕曼的师妹,而且你男人我也见过了,很高大威猛,不比帕曼差,所以我不会对你有敌意了。” 木玲说完,还朝着秦绥绥伸出手,秦绥绥莫名其妙地把手伸了出去,又莫名其妙被她抓住握了握。 握完只听她又继续开口,用头朝屋子里正缠着帕曼的贾真真点了点:“只是你那个朋友,似乎也对帕曼有好感,我不知道你们汉人的规矩,但希望你不要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就在帕曼那里吹枕边风,我要和她,公平竞争!” “当然,如果你非要吹枕边风,那我也要当你的朋友!” 秦绥绥满脸黑线,这位朋友的汉语显然学得不是很好,“枕边风”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她却很欣赏木玲这种坦率的性格,她点点头:“没错,我那位朋友是对我师兄有好感,但我不会过多参与他们的事情,一切都以师兄的意愿为主。” “不过你要跟我做朋友,我也很欢迎。” 她这次主动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 没想到这一幕被贾真真看见了,她气冲冲地跑出来,一把将秦绥绥拉到自己后面,眼睛朝着木玲一瞪:“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欺负我们绥绥?我告诉你,你想扳手腕儿你找我!我力气大,一个扳你十个!” 这个女同志她见过!她每回来蛇灵大队,这个女同志都要带头瞪她,别以为她没看见! 知道她是误会了,秦绥绥忙拉过贾真真:“真真,她没有欺负我,她是来……跟你宣战的……” “跟我宣战?宣什么……”贾真真话没说完,脑子里已经先反应过来了。 她脸一瞬间红了,忙把秦绥绥拉到一边:“绥绥,不会是大家伙儿都知道我对帕曼有好感了吧” 秦绥绥“嗯哼”一声:“你以为呢?我之前就劝过你要收敛一点,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那……怎么办?两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都得看我笑话啊?而且要是被我爸知道了,我就完蛋了!” “哼!真是野蛮!谁说要跟你大打出手!” 木玲听见了贾真真的“小声叨叨”,轻哼一声:“我的意思是我要跟你公平竞争,看谁先赢得帕曼的心!” “而且除了我,部落里还有很多女子,都是帕曼的追求者!你不只是跟我竞争,你还要跟她们竞争!” 贾真真瞪眼:“不是吧?帕曼也太招蜂引蝶了,跟绥绥你家裴九砚有得一拼啊!” 木玲冷哼一声:“那当然,帕曼是我们部落最出色、最俊美的男人!” 第192章 麦冬强迫了她! 当天晚上,秦绥绥和裴九砚直接在蛇灵大队住下了,贾真真也想跟着住下,但被贾师长的派来的人把她拎了回去。 在老爸面前,贾真真纵使有一身蛮力,也不敢撒泼。 秦绥绥不是第一回在林子里住了,但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从前对她来说,是借住在部落里,借住在师兄家中。 但这次她明白了,这也是自己的一个家,这里有她的专属位置。 夜晚的莽荒森林格外安静,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鸟叫,黑暗中秦绥绥拉着裴九砚的手把玩:“阿九哥哥,你说要不我们老了以后,也住在林子里吧?多安静,空气多好啊。” 裴九砚轻笑一声:“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能住在莽荒森林。” “为什么?” “这里气候炎热,湿气重,师父他们是住惯了,你没住习惯的话,年纪大了肯定不会舒服的。” “而且,你不是一直想住在四季分明的地方吗?” 秦绥绥想想也是,自己虽然很喜欢林子里这种静谧的氛围,但若是要她一直住在这里,肯定也是不行的。 在这一派岁月静好中,秦绥绥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身旁没了裴九砚的身影,倒是外面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 她打开窗户往外一瞧,就见裴九砚正和帕曼蹲在院子里的水池子旁清理山鸡、野兔、山鼠之类的猎物。 “好家伙,你们什么时候去打猎的?怎么猎了这么多?” 在莽荒森林住就这一点好,蛇灵大队的队员打的猎物,都不需要上交给公家。打多少吃多少,能打到多少,全凭本事。 裴九砚轻笑一声:“五点多去的,你饿不饿?赶紧起来,灶上有瘦肉粥。” 秦绥绥看看时间,这会儿才七点多,也就是说两个多小时这两人就打了这么几十只猎物?! 看着秦绥绥震惊的眼神,帕曼缓缓开口:“阿砚说今天得回去,打给你们带回去吃。” 秦绥绥这下明白了,帕曼在他们那住了几天,发现他们吃肉吃鸡什么的都得拿钱票去买,有时候还不一定买得着,觉得他们很可怜,所以每回秦绥绥过来,他都想方设法挤点时间去打点猎物给她带回去。 哪怕是之前修房子的时候,他也得抽空跑去猎几只山鸡、山鸽子给她带回去。 搞得秦绥绥十分不好意思,自己来送个饭,结果带回去的东西反而更多。 知道秦绥绥不吃山鼠,帕曼还特意把山鼠单独放在一边,没跟山鸡野兔之类的挨着边。 等秦绥绥吃完早饭,裴九砚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帕曼把那几十只处理好的山鸡、野兔、山鸽子全都装进了他们的背篓里。 秦绥绥摆摆手:“不用吧师兄,你们也留点自己吃啊。” “师父说了,你身体还没恢复,要多吃点肉补身体。”帕曼像个无情的打包机器似的,又给他们装了点山野菜。 秦绥绥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的木桌子旁,又想去倒帕隆已经泡好放凉的野山茶,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帕隆那张严肃的老脸,正站在药房的窗户边,眼神凉凉地看着她。 秦绥绥拿起水壶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整壶茶都打翻了。 她嘿嘿一笑:“嘿嘿,师父,我就倒一点儿,路上渴了喝,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呢,把我渴坏了怎么办?” 帕隆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眼神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好嘛!我知道了!不倒了不倒了行了吧!”秦绥绥不情不愿地放下茶壶,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真是个小气的老头!” 帕隆拎着另一壶茶出来,声音凉凉:“你说谁小气?” 秦绥绥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连忙在脸上堆起了笑:“没谁!我什么都没说!师父你这是拿的啥?” 第192章 裴九砚上前接过帕隆手里的茶壶,又把秦绥绥手中的军用水壶接过来往里面倒茶水:“这是师父一早让我给你泡上的山绿茶,师父不让你喝那个不是小气,是因为那个都是老茶梗泡出来的,味道没有那么好,嫩茶叶都给你留着呢!” 裴九砚说着,还往桌子上的茶杯里倒了一杯递给她:“喏,你尝尝,你不是最爱喝这种清口的绿茶吗?” 秦绥绥接过来尝了一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笑嘻嘻地上前挽住帕隆的胳膊:“师父,我下回来给你带酒,带二锅头,外面的老头都爱喝!” 回到家属院后,秦绥绥在家里休息了一下,下午又去了光明顶大队的药材基地。 已经快十一月中旬了,天气凉快了很多,但还是需要穿着短袖,但好歹在户外不会像之前那样跟火烤似的了。 和苏韵怡一起在大队里的药材田里巡视了一番,到基地里去休息一会儿,顺便去拿一下这段时间苏韵怡和谢婷、贾真真她们采好晒干的药材。 “绥绥,你知道吗?周泽成昨天被枪毙了。”苏韵怡突然的一句,让秦绥绥愣在原地。 周泽成? 好久都没想起这个人了。 原书的男主,也是让自己沦为炮灰的人,在她觉醒之后,一步一步走上了跟书中相反的命运,那或许,原书中关于她、关于裴九砚他们的悲惨命运也会因此而改变的吧? “绥绥,绥绥,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苏韵怡拿着手在秦绥绥面前晃了晃。 秦绥绥回神:“怎么了韵怡姐,你刚才说什么?” “你真没事儿吧?怎么好好地走神了?”苏韵怡还是有些担心,还把手探上秦绥绥额头摸了摸。 秦绥绥拿着她的手晃了晃:“真没事儿,我刚才就是想起几个中医的配方,你刚才说啥来着,我没听清。” 苏韵怡脸上浮现出一点不好意思:“我说,你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镇上,我想去买点东西,过几天云来的大姐要来,云来说要带我见她,我想打扮得体面些,给人家留点好印象。” “呀!这是好事啊!成!等明天上午咱们去红旗顶大队的药材田里巡视完,就直接去镇上,咱中午直接下馆子去!” 宋云来这个花花公子,居然主动要把韵怡姐介绍给他大姐,说明这是真对苏韵怡上心了,她也为他们两个人感到高兴。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间,虎子突然惊慌失措地跑来了。 “姐姐!姐姐!快!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 秦绥绥心中“咯噔”一声,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段时间师兄和师父他们搬迁、修房子,秦绥绥一直在药田和莽荒森林两边跑,对其他事情就没有多注意。 前天她们去莽荒森林之前,谢婷突然找过来,跟她说想请两天假,休息一下。秦绥绥也没多在意,还以为她是累着了,毕竟前段时间两个大队大规模的开荒和种植,确实把她们几个累得够呛。 可现在仔细想想,谢婷当时的脸色就不太对劲!脸似乎比平时肿很多! 秦绥绥一边跟着虎子往牛棚那么跑,一边在心里不断祈祷,希望谢婷千万不要出事。 可在来到牛棚的时候,看着谢婷那一副全身浮肿,脸色苍白的模样,她刚才一路跑过来绷着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她快步走上前去,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上谢婷的脉搏,脸顿时变得比谢婷的都要苍白。 虎子还在一旁一边抽泣,一边说着具体情况:“呜呜呜……姐姐,这两天妈妈都有些不舒服,前天吐了两次,还有些拉肚子,这两天精神都很差,可是妈妈告诉我,她只是吃坏了肚子……呜呜呜……姐姐,妈妈到底怎么了?” 自从九月份那次麦冬上门拜访,请秦绥绥帮忙劝劝谢婷,秦绥绥提出让麦冬先帮忙解决虎子上学的事情之后,麦冬就着手去办了。 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有着雷霆手腕,不过短短几天,虎子就以“养子”的名义,正式落户在麦家,也成功地插班入了学。 两个月的校园生活,让这个本就聪慧的小家伙变得更懂事了些,此刻虽然又是伤心,又是惊吓,但为了秦绥绥能尽快搞清楚病因,一边哭,一边把谢婷的症状一一精准地表述了出来。 虎子的话,结合谢婷的脉象,秦绥绥心中已经基本能确定了。看着谢婷眼中乞求的神色,秦绥绥忍着悲痛,对苏韵怡开口:“韵怡姐,你先带虎子出去一下,我要帮谢婷姐做个细致的检查。” “好。”苏韵怡拍了拍谢婷的手,又安慰了她两句,就带着虎子出去了。 虎子似乎心有所感,一步三回头,但想到之前在麦奶奶家那次,妈妈昏倒了,绥绥姐姐都能把她救醒,这次肯定也没问题!他在外面乖乖等着就好! 等人出去后,秦绥绥眼中的泪顿时落了下来,跟谢婷她们相处这大半年,不可能没有感情,这还是头一次,自己亲近的朋友即将在自己面前离世,她怎么可能不悲痛? “谢婷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服用雷公藤?你让虎子怎么办?!” 谢婷虚弱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果然瞒不过你。” 不等秦绥绥说话,她再次开口:“绥绥,我也想活,但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或许十多年前遇见麦冬,就已经预示着我往后的命运了。” 在谢婷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秦绥绥很快就抓住了一个重点,谢婷之所以想不开服用雷公藤自杀,是因为麦冬不顾她的意愿,强迫了她! 第193章 你去死吧! 事情还是发生在五天之前,当时两个大队的药材刚刚种植下去,初期可能由于温度和湿度的原因,有些药材苗会不适应,需要她们跟踪指导。 因为谢婷的身份不方便出光明顶大队,所以秦绥绥就安排她和钱梅两个人负责本大队的辅导工作,自己和苏韵怡则负责红旗顶大队的辅导工作。 五天前的傍晚,谢婷从药材田里忙活完,照例准备去基地接上虎子一起回牛棚。 这段时间虎子每天放学后,都会先自己回基地写作业,然后等着她一起回去,母子俩都心照不宣。 药材田都在半山上,谢婷她们的牛棚则在山的那一边,本来谢婷直接回去更方便,但到底是晚上,她不放心虎子一个人走山路回牛棚,所以宁愿自己多走一段路。 可她还没来得及下山,在半路上就遇见了麦冬。 自从虎子上学以来,谢婷对麦冬的态度确实比从前好了很多,至少不会避而不见了。但这也只是她因为上学的事情而对麦冬有些感激。但她对于麦冬的屡次示好,都委婉地拒绝了。她从来没有想要旧情复燃。 那天麦冬将她拦在半山腰处的那处泉水旁,一脸痛苦地抓着头发:“小婷!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要怎么样才肯重新接受我?” 谢婷有些紧张地后退两步:“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而且我的身份,会拖累你的。” “我会怕你拖累吗?如果我担心这些,我就不会自愿放弃前程,请求调回来了!小婷!从前我为了前途,抛下了你,害你们母子受苦多年,如今我都已经为你放弃了前途,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你还要我怎么样?” 谢婷听见他这样说也有些生气:“我从来没有要求你放弃什么前途,我一直安安静静在我的牛棚里,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过你,你自己做的选择,关我什么事?”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才能重新接受我?” “我不会接受你的!你还不明白吗?当初我跟你,是因为不知道你有妻有子!在我当年知道你有妻有子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更别说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会认为我们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为什么不能破镜重圆?老天让我们相逢,不就证明这是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吗?小婷,只要你肯放下过去的那些执念,对我们来说就是新生!” 他说得冠冕堂皇,谢婷冷哼一声,受罪的不是他,被世人唾弃、辱骂的不是他,孤苦飘零的人不是他,他当然可以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难道你忘了,我被你大舅哥强-jian过,还怀过野种,是你亲自送我去医院流的产,你不记得了吗?你难道不嫌弃我吗?我已经脏了!” 为了逼退麦冬,谢婷咬着牙说出这段话,揭开自己内心最隐秘的伤疤。 在她看来,每个男人都是最介意这种事情的,她也是真的不想再跟麦冬有什么感情纠葛。 可没想到,听到这席话的麦冬,整个人跟疯了似的,一把扑过去,将谢婷整个人抱起,穿过高高厚厚的草丛,来到那处山泉水后面。 谢婷意识到什么,疯狂挣扎起来,可她越挣扎,麦冬就将她抱得越紧。 “小婷,你不是觉得,我嫌弃你吗?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不嫌弃。”话未说完,他已经将谢婷整个人压在了草地上,谢婷身上薄薄的旧衣服也早已被他剥了下来。 第193章 谢婷吓疯了,脑子瞬间回想起之前在牛棚时,被黎耀宝强迫的场景,疯狂地踢打着:“不要!不要!你滚开!滚啊!” 麦冬恍若未闻,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嘴里喃喃道:“小婷别怕,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你不是说我嫌弃你吗?我现在就能证明给你看,我真的不嫌弃,我爱你,我爱你啊……” 他也像疯了似的,一边低吼着,身下也不停动作着…… 谢婷的挣扎从最开始的激烈,到后面的慢慢变小,她原本愤怒的眼神逐渐变得灰寂。 感觉到身下的人没挣扎了,麦冬还以为她是接受了,低下头轻吻她:“小婷,你看,我真的不嫌弃你,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一时一刻忘记过你,你是我此生挚爱……” 当天晚上,天都黑了,谢婷才一瘸一拐地走到基地去接虎子。 苏韵怡领着虎子,等在基地门口,看见谢婷身上狼狈的样子,苏韵怡还吓了一跳,忙上去帮她清理衣服上的草屑。 “谢婷姐,怎么了这是?摔跤了吗?” 谢婷勉强笑了笑:“嗯,今天忙得晚了点,走山路没看清,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苏韵怡不放心,还特意拿了一瓶秦绥绥调制的药油给她,让她回去揉一揉。 当天晚上回去后,谢婷就拉着虎子,把自己藏钱票和贵重物品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又交代了他很多其他的注意事项。 第二天一早跟秦绥绥请过假后,就独自上山采了雷公藤。 她本来想多服一点,直接一命呜呼,倒也干净。 可她不能连累虎子。 她们现在住在牛棚,属于特殊人员,是被监管着的,如果她自杀,就会被贴上“畏罪自杀”“背叛革命”的标签,虎子也可能受到牵连。 她的虎子好不容易才落了户,上了学,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能出头的机会,她不能连累他。 所以谢婷选择把雷公藤分成好几次,每次小剂量地服下。 这样她的症状就会从一开始的头晕、呕吐,发展为水肿、呼吸困难,而后逐渐死去。这样的毒,一般的赤脚大夫看不出来,她身份特殊,也不会被送去医院化验,所以只要秦绥绥不说,大家只会以为她是无意间吃坏了东西。 秦绥绥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谢婷姐,你怎么这么傻?” 谢婷虚弱地笑了笑:“绥绥,你知道的,我活不下去了,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现在虎子的身份已经干净了,也有了未来,我可以放心去了。” 她拉住秦绥绥的手,语气里带着点乞求:“只是绥绥,还请你帮我一个忙,虎子还小,如果完全由麦冬来照顾,我不放心,他那样的人,怎么能把我的虎子教好?” “我不是要你帮忙照顾虎子,我只是想请你,在虎子未来可能会走上弯路的时候,拉他一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我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保佑你们一家平安健康。” “绥绥,求求你……” 谢婷毒已入肺腑,经过这两天,脏器都已经被破坏了,药石无医。 秦绥绥流着泪点头答应:“我知道,我答应,我答应你。” 谢婷放下心来,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妈妈,妈妈!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呜呜呜……妈妈!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原本在门外的虎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推开门闯了进来。 谢婷用尽力气,伸出手抓住他的小手,小声叮嘱:“虎子别怕,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妈妈白天会化作天上的白云,晚上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一直陪着你。如果你想妈妈了,那妈妈可能随时变成一阵风,一阵雨,来拥抱你。” “虎子乖,你要好好学习,健健康康长大,以后要做个好人,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妈妈只要你记住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听你绥绥姐姐的话,她的意思,就是妈妈的意思,你能做到吗?” 虎子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但小脑袋还是不停点着:“我能做到,我能做到,妈妈别离开我……” 谢婷的声音已经有些气若游丝了,她用力绽放出最后一抹笑容,抬手摸上虎子的脸:“别怕,妈妈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来陪伴你,乖宝宝,别……怕……” “妈妈!” “谢婷姐!” “谢婷姐!” 谢婷就这样去了,带着无尽的伤痛恨不舍。 麦冬闻讯赶来的时候,秦绥绥和苏韵怡、钱梅已经帮谢婷换好了衣服,梳洗了一番。 经过赤脚医生的证明,谢婷是吃错了东西导致的意外死亡,组织上不会追究,只让她们把她的遗体拉去掩埋或者火化。 谢婷生前交代过,自己死后,请一定把她火化,不要土葬。她生前已经不干净,死后不想再让躯体埋在地下被蛇虫鼠蚁啃噬,她想要干干净净地走。 所以她们直接将谢婷拉去火化,骨灰经过大队的允许,葬在大队的坟场里。 麦冬不敢相信,自己只不过去市里公干了两天,回来谢婷就没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他用力拽住秦绥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婷怎么会突然没了?这是谁的骨灰?你别骗我!这不可能是小婷的骨灰!” 秦绥绥内心愤恨不已,但为了虎子,她只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言不发。 裴九砚走上前来,将他的手掰开,声音严肃:“麦部长,这事儿跟我爱人没有关系,你弄疼她了!” 麦德福也在场,他叹了口气上前作证:“是啊冬子,是谢婷同志自己吃错了东西中毒了,赤脚大夫也看过了,你别拦着了,赶紧让人入土为安吧!” “都怪你!是你!是你害了我妈妈!你去死吧!”原本跪在一旁哭泣的虎子,突然跟个小炮弹似的,手中举着一个尖锐的东西,直直地朝着麦冬冲了过去! 第194章 你们相信,我们其实生活中一本书里吗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仅是因为刚刚还跪在这里泣不成声的孩子,此刻仿佛化身为了一匹孤狼,势要将麦冬这个名义上的“养父”屠杀殆尽。 更是因为他嘴里的话,他说谢婷的死,跟麦冬有关系? 谢婷虽然这段时间以来,跟大队里的人都相处得极好,但说到底,她只是个牛棚的普通妇人,也就是运气好,因为懂药材,被选到秦绥绥的药材园里去帮忙,这才有了好运道。 可麦冬身份不一样,他是军人,之前还在京市那么多年,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跟谢婷扯上关系? 而且刚才麦冬一过来,那神情也不对,还开口就喊“小婷”这么亲昵的称呼…… 还有,前段时间麦冬突然要把虎子这个孩子记在自己名下的事,大队里基本上都知道…… 麦德福是个老人精,眼咕噜一转,脑子里顿时精光乍现。 他连忙把自己喊过来帮忙的几个年轻后生打发了回去,这种事儿一个不好可能会毁了麦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他把人打发走,也是想好好问一问麦冬这到底是这么个事儿! 另一边,麦冬被虎子撞翻在地上,腹部也被他手上那块尖锐的石头刺破了皮肉,不过好在只是石头,不是真正的刀,孩子的爆发力大,但毕竟力气小,只伤了皮肉,麦冬完全不在意,他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嘴里呐呐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秦绥绥等人也没管他,按照流程把谢婷下葬了,现在也不敢有什么别的仪式,一切从简。 临走之前,秦绥绥走到麦冬身边,声音冷淡:“谢婷姐临终前说了,希望你能遵守诺言,把虎子好好养大。” 说完后就直接走了。 回家后,秦绥绥当晚就生病了,高烧不退,整个人一直迷迷糊糊地昏睡,嘴里还不断说胡话。 裴九砚着急坏了,给她喂了她自己调制的退烧药,又把人抱去医院,打了针拿了药也还是没什么作用。 第二天中午,秦绥绥烧退了点,但整个人还是处于迷迷糊糊的昏睡状态,而且嘴里还是不断说着胡话。 裴九砚着急,只得把苏韵怡请来照顾她,自己准备去蛇灵大队请帕隆出马。 哪知他刚走到大门口,苏韵怡就追了出来:“阿砚,阿砚,绥绥醒了,你先回来。” 裴九砚闻言,直接把自行车甩到了一旁,拔腿就往楼上主卧跑。 房间里,秦绥绥正靠坐在床头,脸色依然白得吓人,但眼里总算是有了点光彩。 “媳妇儿。”裴九砚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揽在怀里,紧紧抱着。 天知道从昨晚到现在,他内心经历了什么样的惊涛骇浪,秦绥绥受伤的样子他见过,生病的样子他也见过,可唯独没见过她这样迷糊又脆弱的状态。 “阿砚,快把人松开,给绥绥喂点水。” “对对,媳妇儿,喝水,你喝点儿水。” 秦绥绥虚弱地对他们笑了笑,而后就着裴九砚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温水。 第194章 “韵怡姐,对不住了,说好今天陪你去买衣服的。” 苏韵怡皱眉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开口:“你说什么胡话呢,买衣服能有你的身体重要?再说我那事儿也不急,他姐姐还要过几天才来呢。” “你跟姐说说,你这次生病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谢婷姐的去世有关系?” 见秦绥绥没说话,苏韵怡再次直接开口:“这也没外人,就咱们仨,我就直接问你了,谢婷姐的去世是不是因为麦冬?他是不是对谢婷姐做了那种事?” 秦绥绥一惊,快速抬头看向苏韵怡,而后反应过来什么,又快速把头低了下去。 她什么都没说,但她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裴九砚眯了眯眼,没说话,苏韵怡却直接气得低声咒骂起来:“好嘛!我就说虎子那天晚上怎么跑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就有些不对劲。” 原来早在谢婷被麦冬在半山腰拦住,强行发生关系的那天,正好被虎子看见了。 麦冬自以为那处位置很隐蔽,可他不知道,那处泉水后面,算是谢婷和虎子的“秘密基地”,从前在牛棚,没有加入秦绥绥的药材园的时候,他们吃得最差,喝的也是不干净的雨水。 后来谢婷无意间在山腰处发现了那一小处泉水,泉水干净清洌,源源不断,而且大约是因为有水源土壤湿润的原因,那里还长了不少药材和嫩野菜。 从那以后母子俩渴了便会去那个地方喝水。 那处泉眼外围长了一圈高高的灌木丛,往里面一躲,谁也不会发现。他们有时候打着山鼠或者什么鸟类之类的小型猎物,也会偷偷拿到那里去处理了吃掉。 那算是母子俩的秘密基地。 那也是秦绥绥初遇谢婷因为中暑昏倒,初次救她的地方。 没想到那里,也是终结谢婷生命的地方。 那天晚上放学后,虎子很早就把作业写完了,想着妈妈来接自己的时间还早,就想去找阿达玩一会儿,但想到阿达这两天有些拉肚子,虎子想到妈妈之前在泉水边带自己找过治疗拉肚子的草药,便想着去找一点送给阿达。 没想到一去那边,正好看见麦冬将妈妈压在身下的画面,而妈妈一动不动的,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自从麦冬出现后,一直对他很好,后面麦冬甚至变成了自己的“养父”,还送自己去上学,在虎子眼里,麦冬一直是个好人。 一下子面对这种场景,虎子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干脆直接吓得跑回了基地。 一直到妈妈去世那天,虎子才终于明白过来,妈妈当时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是绝望,是无力挣扎的绝望。 也是灰败,是对这个世界再无留念的灰败。 孩子从来不是慢慢长大的,而是在某个瞬间突然长大。 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名字“谢思麦”的含义,也明白过来,这个从一见面就对自己好得过分的男人,或许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想起妈妈这些年来从未展开的愁眉,想起妈妈早些年经常会对着自己的脸发呆,像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想起妈妈这些年越来越少的话,想起妈妈……被麦冬压在身下那张绝望的脸…… 是麦冬害死了他的妈妈! 秦绥绥一愣:“虎子哪里不对劲?” “那天他放学比平时早一些,写完作业就跟我说去小泉水那里给阿达采点治疗拉肚子的药,结果他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也没采药,身上还滚了一身草屑,他还问我,麦冬是不是他亲爸。” “什么?!你说虎子去了小泉水那里?!” “对啊!”苏韵怡眼神不变:“绥绥,虎子那天看到麦冬欺负他妈妈的场景了对不对?我就说那天谢婷姐身上乱的,根本不像是摔了一跤的样子,那条路她每天都走,怎么可能摔那么狠!还能把嘴摔肿,麦冬这个狗男人!” 秦绥绥没说话,低下了头,这种事情,只要细心一点,结合当天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所以虎子说的没错,谢婷姐真的是他害死的!” 苏韵怡平时是个十分温婉的人,但想起这件事情,也对麦冬破口大骂了许久。 裴九砚看着自家媳妇儿那张没有精神气的脸,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媳妇儿,你不要把谢婷的死揽在自己身上,这件事无论怪谁,都怪不到你头上。” 若说他原先不知道秦绥绥突然生病是怎么回事,听了姐妹俩这番话,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他媳妇儿这是把谢婷的死揽到自己身上了。 她或许是觉得当初要不是自己提议让麦冬先从虎子入手,谢婷也不会对麦冬降低防备,麦冬也不会认为还有挽回的希望,才会对谢婷做了那样的事情,最终导致了谢婷的死亡。 听到裴九砚的话,秦绥绥的眼泪如豆大的珠子般滚落了下来,她想起这一晚上做的噩梦,梦里周泽成死之前对这个书中世界下了诅咒,后来谢婷死了,裴九砚、宋云来和迟东临三人也死了,爸爸妈妈也死了,苏韵怡、贾真真、师父师兄等人都不见了…… 所以哪怕男主死了,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也依旧会如书中那般吗? 她忽而抬起头看向裴九砚和苏韵怡:“你们相信,我们其实只是生活在一本书之中吗?我们的命运或许早就被人安排好了。” 第195章 一夜白头 裴九砚和苏韵怡对视一眼,裴九砚上前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搭在自己胸口。 秦绥绥不解地望着他,手下传来他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的,真实又让人安心,秦绥绥有些恍惚之际,就听裴九砚又继续开口: “不管我们是生活在书里、画里,还是其他什么世界里,那都是相对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的。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就是我们真实存在的世界。你摸到了我的心跳,感受到了我的温度,那我们就是真实存在的。” “你还记得吗?从你出生开始,就一直在做选择,你选择了公主裙,选择了学外语,选择了跟奶奶学医术,选择了……来做我的爱人,我们的生活,从来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别人谁也无法安排我们。” 秦绥绥愣愣地看着他,忽而觉得眼前的裴九砚,又变成了小时候自己眼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哥。 对啊,哪怕他们真的是生活在一本书里,又怎么样呢?或许对于看书的人来说,他们是纸片人,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真实存在的世界啊。 而且,谁又能肯定地说,那些看他们这本书的人所生活的世界,又不是其他人的“书中世界”呢? 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命运? 命运这种事,或许在她觉醒从家中出逃的那一刻,就该知道,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而她一直担忧的书中剧情,其实早就随着她觉醒的那一刻就走偏了,不是吗? 在原书这本男频文里,男主周泽成已经死了,剧情都崩了,那剩下的路,就应该由他们自己走!而不是握在别人的笔中! 秦绥绥反手抓握住裴九砚的手,眼神里的光一点一点变得坚定起来。 苏韵怡看她这样子,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绥绥,你终于想通了,我就怕你一时想不开除了岔子,谢婷姐已经走了,我们剩下的人,都要好好的。” 秦绥绥走过去抱住她拍了拍:“我知道了,韵怡姐,我不会再乱想了,我想吃你煮的鸡头米糖粥了。” “好,好,我这就去给你煮!” 从昨天下午处理谢婷的后事开始到现在,秦绥绥几乎是滴水未进,等苏韵怡把煮好的鸡头米糖粥端过来,她一口气喝了两碗,还吃了几块糕点。 裴九砚担心她一下子吃太多会消化不良,从她的药柜上翻了几颗山楂消食丸出来给她。她都还没来得及吃,外面大门“砰砰砰”被敲响。 裴九砚跑出去开门,秦绥绥跟苏韵怡没动,就坐在后院儿的屋檐下乘凉,吹风。今天起的是北风,这个位置比较凉快。 没到半分钟,裴九砚又回来了,脸色有点纠结。 “怎么了?外面谁来了?”秦绥绥疑惑看他。 裴九砚看了她一眼,脸色有点一言难尽:“麦奶奶闹着要把麦部长赶出去,这会儿气得晕厥了,麦德福大队长想让你去看看,我说你病了,让他们送医院去了。” 秦绥绥一愣,昨天谢婷下葬的时候,麦奶奶是在场的,所以她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麦奶奶对秦绥绥和苏韵怡都极好,也从未因为她儿子的身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一点秦绥绥还是分得清的,她瞪了裴九砚一眼,起身就到客厅拿上自己的小布包,坐在苏韵怡的自行车后座一起往医院那边去了。 医院里,麦奶奶已经醒了。她虽然年纪大了,但因为常年劳作,身体很结实,这次也是因为气狠了,一时气上不来才晕了过去。 第195章 麦冬一夕之间失去心爱之人,跟孩子离心,又气晕老娘,此刻正颓败地坐在病房门口,连秦绥绥二人过来都没发现。 秦绥绥和苏韵怡也懒得理他,像他这样的渣男才该死,他做的事情,完全就是辱没了军人的身份! 躺在病床上的麦奶奶看见秦绥绥和苏韵怡来了,浑浊的眼中再次流出两行泪:“绥绥,韵怡,作孽啊!我作孽啊!” 她一边哭,一边扇着自己的脸。 秦绥绥忙上前把她的手握住:“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又不是您干了亏心事!” 麦奶奶眼泪更加汹涌:“是我生了个孽障!害了谢婷那丫头,害了虎子,这可怎么办啊!” “奶奶,虎子呢?”说到这里,秦绥绥和苏韵怡才想起来,昨天等谢婷下葬完,虎子似乎就不见了身影。 “那孩子他……那孩子他……一直守在谢婷的坟头那里,一晚上都没回去啊……好好的孩子,一夜之间,头发全白啊了……呜呜呜……” 麦奶奶也正是因为今天早上在谢婷的坟头,看见虎子那满头的白发,才吓了一跳,回去就闹着要把麦冬赶出去。 “什么?!”秦绥绥和苏韵怡对视一眼,又安抚了麦奶奶几句,才又着急忙慌往大队里赶。 大队的坟场在山的北面,要绕过大半座山。 此刻正是下午两点多,原本阳光炽热,却在她们翻过半个山头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忽然压了下来,转眼间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随之落了下来。 秦绥绥二人出门急,没有来得及带伞,一下子被雨浇了个透。 这么大的雨,山上的视野都不是很清晰。 秦绥绥把手搭在眼前,眯着眼睛,快速往半山腰走。 在半山腰的坟场里,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坟包挺立在那里,有的坟包前还有墓碑,一般都是木制的,条件好些的也有石头的,有的则什么都没有,孤零零一个坟包在那里。 秦绥绥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小少年正笔直地跪在她们昨天新挖的坟包旁边,这么大的雨,他似乎感受不到似的,就跟已经化为了一座石碑一样,被固定在谢婷的新坟前。 苏韵怡忙上前去拉他:“虎子,虎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跟姐姐走,我们先回去。” 明明是不满九岁的小少年,瘦瘦小小的一个,偏偏苏韵怡没能拉动他,他就像真的化为了一座石碑,听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外界的所有东西已经被他自动隔绝开来。 秦绥绥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他被雨淋湿的白发,又拉起他的手腕替他把了脉,脉象紧绷如琴弦且频率快,虎子这是因为急火攻心加上伤心过度导致的白发。 她轻轻拉住虎子的小手:“虎子,还记得妈妈临走之前怎么说的吗?” 虎子没动,仿佛没听见。 秦绥绥也没管他听没听见,继续开口:“妈妈说,她从来都没有离开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她原本化作了天上的白云,可是她看你一直在找她,不肯回家吃饭睡觉,太担心你了,又立马变成了这场雨来抱你,你看,这雨是不是说来就来的?” 虎子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衣裳,还有连续不断落在他身上的雨滴,忽而张开怀抱,想要努力把这些雨滴都抱入怀里,嘴里喃喃着:“妈妈,妈妈,是妈妈……” 大约是许久没开口说话,他的声音稚嫩中带着几分沙哑,配合着不断落下的雨滴,如受伤的小兽在雨中悲鸣。 秦绥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虎子乖,别让妈妈担心好吗?” 小家伙窝在秦绥绥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但整个人的姿态却柔软了下来。 苏韵怡也抹了一把泪,从秦绥绥怀里接过虎子:“虎子乖,绥绥姐姐生病刚好,没有力气,韵怡姐姐抱你。” 两个人冒着雨把虎子抱回了基地。 因为之前虎子跟着谢婷在基地工作,所以这里也准备了几件他的换洗衣裳,苏韵怡烧了水,钱梅喊她爸爸来,帮虎子洗了澡,秦绥绥和苏韵怡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虎的情绪还是很低落,但已经不会再拒绝跟外界交流了。 他看向换了衣服出来的秦绥绥,只问了一句话:“绥绥姐姐,妈妈一直都会看着我,对吗?” 秦绥绥一愣,认真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她们这里真的是个书中世界,那就请创造谢婷的人,一直代谢婷,看着虎子,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如谢婷的遗愿那般,健健康康地长大吧。 见秦绥绥点头,虎子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妈妈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听绥绥姐姐的话,绥绥姐姐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现在绥绥姐姐说妈妈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看着他,那就是真的。 虎子到底年纪小,身体底子差,在坟场跪了一天一夜,又淋了这么大场雨,再加上谢婷去世的打击,精神松懈下来,很快就病了。 原本在医院里气得上不来气、下不了床的麦奶奶,听到虎子病了,也被送来了医院,连忙小脚一翻,快速往儿科病房那边跑。 一连好多天,麦奶奶带着阿达在儿科病房那边打地铺,照顾虎子。 秦绥绥也几乎每天都去。 医生的诊断跟她一样,虎子这是一时急火攻心加伤心过度导致的白发,对身体没有其他的影响,以后能不能黑回来,也不能确定。 麦奶奶知道对身体没影响才放下心来,老太太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朝着大海的方向拜了拜:“感谢海神娘娘保佑我们家虎子,等虎子康复出院后,我一定偷偷带他去给您上香!至于那个不孝子,您不用保佑了,等我虎子好了之后,我就把他赶出家门,他该咋样就咋样吧!” 麦奶奶说到做到,在虎子出院回家的这天,她直接把麦冬的东西大铺盖一卷,丢了出去。 麦德福急得跳脚:“您这是干啥呢老太太!你就算不想要这个儿子了,还得要靠他养家不是吗?” 老太太屁股一扭:“你提醒我了,我这就去找他领导,让把他的工资每个月发一半儿到我手上。” 第196章 买花胶 麦老太太说到做到,真的去找了组织,要求财务部把麦冬一半儿的工资发给她,她每个月会按时来领。 麦冬自觉对不住老娘,对不住孩子,自然没二话,这事也就成了。 他被老娘赶出来,本来打算住在单位宿舍。但不知是不是把对谢婷的感情,转化为了对虎子的愧疚,他觉得自己舍不得孩子,居然跟麦德福申请,在村子里租了一间空房子,这样时不时也能看到两个孩子。 麦德福人老成精,通过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哪儿有猜不到的?只能不住地叹气:“哎哟,你啊……你啊!糊涂啊!” 虎子虽然年纪小,但谢婷把他教育得很好,他是个是非分明的好孩子。 他把麦奶奶和阿达哥哥跟麦冬区分开来,他分得清谁是对自己好的人,谁又是害死他妈妈的恶人。 自从病好后,虎子就搬到了麦家,跟麦老太太和阿达一起住。 但他几乎每天放学后都会往基地跑,还是习惯在那里写作业,写完作业才回家。周末的时候,更是一整天都窝在基地里,在基地里帮忙。 秦绥绥有时候也会把他带到家里跟赞赞玩,但似乎在家属院里,虎子有些拘束,秦绥绥便经常在周末的时候,把赞赞带到基地里来,让两个小家伙一起玩。 自从谢婷去世后,虎子整个人都变得沉寂很多,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谢婷留在牛棚里的那些贵重物品,也全都被他挖了出来,带到了基地里,请秦绥绥帮他保管,秦绥绥现在是他最信任的人。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谢婷留下的东西,除了两本泛黄的手抄版中草药手册,还有十九块八毛钱,以及一个银镯子,瞧着像是小孩的手镯,应该是虎子小时候戴过的。 还有剩下的几件旧衣服,虎子征得秦绥绥和苏韵怡的同意后,拿了一件到基地里,放在他常常午休的小床上。另外几件也带到了麦家,放在自己的床上。每晚都陪伴他睡觉。 从那以后,虎子每天学习都更加认真,就连老师都夸他进步很快。 一连下了好几天雨,等雨停的这天,苏韵怡急吼吼跑来家属院:“快快快,绥绥,陪我去镇上买衣服!云来他大姐明天就到了!” “这么快?不是说还要几天吗?” “说是临时改变了行程!” “行,咱快走!” 姐妹俩急吼吼就骑着车子往镇上去了。 已经快十二月份了,天气明显感觉凉了下来,有时候早晚都要穿一件外套了。听大队里的老人说,一进入12月份,温度就会大大降低。一月份是琼台岛整年温度最低的时候,有时候可能要穿小薄袄。 秦绥绥也想看看有没有厚点的布,扯回去给一家人做点厚实的衣服,顺便给虎子也做一件。 第196章 苏韵怡要得急,买布做衣服是来不及了,只能到百货商店看成衣。 百货商店里的衣服款式总是要走在季节前面。 此时此刻的成衣柜台上,已经挂了好一些长袖的的确良衬衫,也有少量的外套。 琼台岛毕竟不像京市那样,一冷就是彻底冷了下来,而是昼夜温差增大,这段时间的气候准确来说,用“凉”比用“冷”合适。 所以这种情况下,长袖衬衫是最实穿的,中午热的时候直接穿单件,晚上或者变天感觉有些凉的时候,外面加个薄外套,就很合适了。 夏天天热时,在秦绥绥这里因为“不透气”而不受待见的的确良衬衫,这个时候穿正好。 “同志,请帮忙把那件海水蓝的衬衫拿给我看一下!”苏韵怡一来就相中了这件。 售货员同志也是个会说话的,而且看苏韵怡和秦绥绥的打扮和气度,也不像是买不起的人。她一边笑盈盈地把那件海水蓝的的确良衬衫递给苏韵怡,嘴里一边夸奖道:“这位同志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昨天刚到的新货,你气质恬静,穿这种海水蓝最适合不过了,你比一比看看!” 衣服自然是不能试穿的,苏韵怡依着她的话,把衬衫拿在身前比了一下,果然很衬肤色,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更加温婉起来。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这位同志你放心,我在这卖衣服这么多年,就没看走眼过,你拿这件准没错!” “绥绥,怎么样?”被售货员大姐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苏韵怡下意识去寻求秦绥绥的意见。 秦绥绥也觉得好看,她点点头:“韵怡姐,确实很不错,这种温柔挂的风格很适合你,云来哥的大姐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她这么一说,苏韵怡更不好意思了。 售货员大姐极有敬业精神,她又打量了苏韵怡旁边的秦绥绥一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转身又用撑衣杆把旁边那件海水绿的衬衫取了下来,递给秦绥绥:“这位同志你试试这件!你皮肤白嫩,这个颜色比那件海水蓝的更活泼一些,你穿绝对好看!” 秦绥绥依言接过来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也感觉不错,她很喜欢这种生命力旺盛的颜色,而且她确实从小就肤色白,穿衣服也不挑颜色。 见苏韵怡在暗中悄悄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她就直接拍板拿下了。 在售货员的推荐下,姐妹俩又一人买了一件薄款的棉线针织衫,秦绥绥拿的是乳白色,苏韵怡拿的是浅米色,正好等过两天降温稍微冷一点的时候,搭在衬衫外面穿,圆领的针织衫,露出里面的衬衫领子,是十分时髦的穿法。 从二楼服装柜台下来,苏韵怡还在秦绥绥的推荐下,去楼下的食品柜台那边称了两斤椰子糖。椰子糖算是琼台岛的特色了,而且目前也没有成规模的品牌,一般都是散装的,别的地方买不到。 苏韵怡原本还想去黑市买点护肤品送给宋云来的大姐,但被秦绥绥拦住了。 宋云来的大姐嫁的是外交人员,人家什么进口的护肤品都有渠道买到,说不准用的东西比她们好多了。 苏韵怡有些着急,第一回见家长,她总想表现得更好一些。 秦绥绥想了想,突然笑了笑:“韵怡姐,不如我们去黑市买点花胶吧!听说港城那边很多人都爱吃花胶,美容养颜,但那我那天听……说,其实港城很多花胶都是从咱们这边沿海进过去的,咱们就买点品质好一些的花胶送给大姐,也算是本地特色,也拿得出手。” “绥绥,还是你聪明!” 两个人一拍即合,骑着车子就往黑市去了。 百货大楼离东三巷黑市最近,东三巷黑市也是镇上最大的黑市,两个人直接就过来了。 巧的是,今天孙如文,哦不,这种场合应该叫他梁淇。他在黑市的时候,面上稍微做了装扮,所以苏韵怡并没有认出来他就是孙如文,只以为秦绥绥认识他,跟他比较熟。 对此秦绥绥也没有解释,梁淇说得对,他这样的身份,在外面其实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少一个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无论对他,还是对苏韵怡,都是如此。 早在她们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梁淇就接到消息过来了。 听到她们说要买好一点的花胶,梁淇直接把她们带上了小阁楼,叫人把花胶送了过来。 这个时代花胶的品类并不算多,但品质却都很好。 梁淇命人拿上来的,有秦绥绥上次买过的金钱鳘鱼胶、蜘蛛胶,还有很多国产的高端花胶,像红鸡赤嘴胶,补血美容效果突出,大耳赤嘴胶则可以补肾养血,而且胶质也比较细腻,还有一些大众主流品类的花胶,像黄花胶、北海胶、鸭泡肚等。 “哇,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种类呢!”秦绥绥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多品类的花胶,看得眼都花了。 梁淇笑了笑:“一会儿这些你都拿点儿回去吃。尝尝看喜欢哪种,下次我多弄点回来。” 秦绥绥点头,似乎自从那次家里的刺杀事件发生之后,她和孙如文的关系再次莫名亲近起来了,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所以她也没跟他客气,她知道孙如文不缺这些钱,当然,她也不缺,但她也会从别的方面补偿回来。 比如孙如文会隔三岔五找她拿点特制的伤药,或者其他的药物,他们这一行,身份都是不能曝光的,很多时候受了伤也不方便去医院。 秦绥绥也劝过他,不要再干这样危险的事情了,但已经入了这一行,不是说抽身就能抽身的,而且秦绥绥也知道,在原书中,后面政策会变得越来越宽松,也会允许自由买卖,所以孙如文做的,未必就不是对的。 因为是要送人的,也不能太张扬,容易惹事。所以苏韵怡最终选了点红鸡赤嘴胶和黄花胶、北海胶,价格适中,品质也不错,不会太惹眼。 梁淇当然是收的成本价,又让人把这些花胶每一种都包了一点给了秦绥绥。还起身从后面的柜子里拿了两包装好的凤凰单枞,笑着正准备跟秦绥绥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进来在他耳边汇报了几句,梁淇的脸色很快变了。 他把茶叶一股脑塞给秦绥绥:“绥绥,你们在这里再逛一会儿,哥还有点儿事要先出去一下,买的东西太多的话就放这里,哥找人给你送回去。” 秦绥绥点头:“我知道了,你小心点。” 梁淇点点头,很快就跟着那个人出去了。 第197章 做贼心虚的又不是你 梁淇走后,秦绥绥和苏韵怡把东西装好放到背篓里,又打算背着背篓去外面逛一会儿。 女人爱逛街的属性几千年来亘古不变,哪怕是现在外面没什么好逛的,但黑市也足够吸引她们。 早就知道来镇上必定会来黑市,所以两个人都有先见之明带上了背篓,这会儿把买的东西都装进背篓,也不影响她们腾出两只手来继续挑挑选选。 想着天气渐渐变凉,可以吃羊肉火锅了,她空间里的羊肉,可还没怎么吃过呢。只不过之前她买的芝麻酱蘸料已经被她没事儿就拌面吃掉了,秦绥绥想着今天正好再带点儿回去。 卖芝麻酱的小摊还是在原来那处长廊,摊主早就认识她了,见她来笑着招呼:“小同志来了?来点儿香油?昨天刚榨出来的!”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舀了一勺递到秦绥绥面前:“你闻闻,香着呢!” “还真是。”秦绥绥一边说着,一边用意念在查看空间里的香油还有没有存货。 之前天气热,她们家吃凉拌菜比较多,香油用得也快,存货已经只剩小半瓶了。 “成,那你再给我拿个……五斤吧!芝麻酱也给我拿五斤!” “得勒!”摊主利索地给她装,还按照她的要求,都是用小瓶装的,这样用起来方便。 “给我也来一斤芝麻酱,香油来两斤,香油拿回去,等过几天做了腐乳,倒点到瓶子里,一整瓶腐乳都香得要命!” “腐乳?!哪里有做豆腐的?什么时候做腐乳?我也要做!” 苏韵怡笑了笑:“麦奶奶家隔壁的赵婶子,自己会做豆腐,我跟她说好了,到时候拿黄豆跟她换。你要的话,我回去也帮你说一声。” “要要要!我要!”秦绥绥想着一口可太久了,主要是琼台岛气候一直都很热,达不到做腐乳的条件。 “行,看你那馋样,我回去了就帮你跟赵婶子说。”这个时代,城里人一般会拿票去副食品商店买豆腐,但一般都是限购的,秦绥绥想做腐乳,一次性买少了不够。 农村很多家庭也会自制豆腐,村民们拿点儿东西去换,也不限量,这样更方便。 第二天上午,宋云来的大姐宋玉就到了。 彼时秦绥绥刚起床,正打着哈欠在院子里梳头发,院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一打开,宋云来带着一个跟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穿着中山装,格外有气场的女人站在外面。 第197章 “呵呵……妹妹,刚起床呢。”宋云来有些尴尬,他大姐一下飞机就要来看秦绥绥,说是要来感谢秦绥绥对他的救命之恩,他拦都拦不住! 秦绥绥看见来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她眨了眨眼睛:“云来哥,这位是……大姐?” “哎!是大姐!是大姐!对!绥绥就这么叫!”宋玉一下子笑得嘴都合不拢,身上的气场也都变得亲和了几分。 她拉住秦绥绥的手:“绥绥,大姐这回是特意来感谢你的,我前段时间才知道,这混小子之前是中……”话说到一半,她忽而左右环顾一眼。 秦绥绥也意识到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忙把人请了进去。 宋云来熟稔地去给她们倒茶,宋玉则拉着秦绥绥的手:“总之之前这混小子,确实麻烦你了,还好有你啊绥绥,不然他估计现在坟头草都比我高了!” 秦绥绥失笑:“大姐,你别这样说,云来哥对我一直都很好,在我眼里他就跟我的亲哥哥一样,而且云来哥也是阿砚的好兄弟,我们这样亲近的关系,不要说这么客套的话。” 宋玉听她这样说,眼睛都笑眯了:“对!对!绥绥说得对!那我以后就是你亲大姐,对了,大姐给你带了点儿东西过来。” 她说完,就去门口提那一堆刚才宋云来提过来的东西。 “你瞧,这是你姐夫弄回来的车达奶酪,还有火腿、培根、牛肉罐头,不知道你爱不爱喝咖啡,大姐也带了点儿来,你瞧,这是雀巢速溶咖啡,还有这些都是进口巧克力、饼干、奶糖,你们年轻小姑娘应该都爱吃!” 秦绥绥眼睛瞪得老大:“大姐,你怎么拿这么多过来?” 宋玉弯着眼睛拍拍她:“不止呢!还有这些,进口的雪花膏、口红、香水,咱国内目前都买不到呢,你们年轻小姑娘就要打扮得精精神神的!用完了大姐再给你弄回来!” “哦对了还有这个,派克钢笔,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反正你都拿着去用!” 秦绥绥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宋云来适时过来打断她:“姐,你这么远过来,就没有给我带点儿东西吗?” 宋玉扭头看他,脸上的笑顿时变成了刀:“带了一个巴掌你要不要?”话没说完,巴掌就已经迎了上去。 宋云来闪着身子躲开:“不用了,哈哈,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宋玉没在这待多久,又跟秦绥绥说了一会儿话后,就交代她,中午跟苏韵怡一起,她们去镇上的国营饭店吃饭。 宋云来在宋玉背后朝她点头,这是要让她陪着苏韵怡一起去的意思,秦绥绥只好点头同意了。 上午在家研磨了一会儿药材,十点左右,苏韵怡就来了。 “绥绥,云来说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不紧张了!” 秦绥绥笑看着她:“韵怡姐,你这么优秀,真的不用紧张,而且大姐确实人很好,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大约是她没有过这种体验,秦绥绥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苏韵怡。 中午是宋云来开着车,来到家属院接上她俩一起去的国营饭店。 宋玉已经在饭店里等着她们了,一见她们来,忙上前一手拉着一个,眼光却是看着苏韵怡:“这就是韵怡吧!果然是个标志的女同志!难怪会让这个臭小子收了心!” 这话说的,苏韵怡脸顿时红了:“大姐你好,我是韵怡。”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忙把昨天和秦绥绥一起在黑市买的花胶拿出来递给宋玉:“大姐,这是琼台岛这边的特产花胶,说是能美容养颜,炖汤、做甜品都不错。” “哎哟!你这个小姑娘也太实诚了,大姐的东西都还没送到你手上,你怎么还给大姐送上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大包,瞧着跟上午给秦绥绥的那个包差不多。 “难得你不嫌弃我们家臭小子,大姐很高兴,你们好好处,他要是欺负你,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坐飞机过来揍他!” 看得出来,宋玉确实对苏韵怡很满意。 不过想来也是,苏韵怡毕竟是原书的女主,真善美的代表,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 马上十二月份了,国营饭店的菜色也换了一批。早在她们过来的时候,宋玉就已经提前把菜点好了,这会儿宋云来去取菜回来,有红焖东山羊、椰子鸡,还有一大份斋菜煲,两荤一素,菜的分量很大,她们四个人吃绰绰有余。 宋玉确实如秦绥绥所说,对苏韵怡十分满意,苏韵怡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一顿饭吃的十分开心。 只是吃完饭宋玉就得往机场赶。 宋云来提前说过,他大姐正好在羊城那边有工作,是趁着工作忙完的间隙抽空过来的,这会儿还得赶回京市。 宋云来开车送宋玉去市里的机场,秦绥绥和苏韵怡打算自己搭便车回去。 所谓的便车,就是牛车。 镇上离光明顶大队和红旗顶大队比较近,两个大队每天都有牛车来来往往接送人。 今天吃的红焖东山羊味道不错,秦绥绥打算打包一份,带回去给裴九砚和赞赞尝尝。 两个人坐在这里等菜的功夫,苏韵怡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绥绥,你瞧,那个是不是你们家属院的涂嫂子?” 秦绥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涂嫂子,她正跟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起进了国营饭店,而且涂嫂子今天……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呢?大约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好,她男人沈申也不怎么维护她的原因,涂嫂子平时总有些……唯唯诺诺、不太开心的感觉。 但今天的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舒展,穿的衣服也比她平常穿得鲜亮很多,反正整个人看起来跟平时十分不一样。 “而且那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她男人吧?她们动作是不是太过亲密了些?”苏韵怡继续小声叨叨。 的确不是沈申,秦绥绥皱了皱眉,看见涂嫂子走进来的一瞬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秦绥绥下意识躲了一下。 “绥绥,你干嘛?你躲什么?做贼心虚的又不是你。”话虽这么说,但她也跟着秦绥绥一起侧过了脸。 涂嫂子已经跟男人走到了点菜的窗口:“你好,我要点一份红焖东山羊。”是涂嫂子的声音。 “最后一份已经被那两位女同志点走了,你们换别的吧。”营业员语气有些散漫,说话的时候,手往秦绥绥她们坐的方向指了指。 涂嫂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秦绥绥那桌。 第198章 清晨的豆浆 这会儿正是午餐时间,国营饭店里人还比较多,涂嫂子顺着服务员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看见好几桌都是女同志,她也没看清楚到底是哪桌,不过也不重要。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要不,换个别的吧?” 男人点点头,又重新看起了菜单。 “绥绥,咱们到底在躲什么?”苏韵怡有些不解。 秦绥绥有点尴尬:“我也不知道,下意识就躲了。” 最后是苏韵怡去窗口帮忙取的餐。 苏韵怡去取餐的时候,涂嫂子似乎正在清点自己背篓里的东西,没注意到她。趁这个机会,秦绥绥直接在头上包了一块头巾,而后快步出了国营饭店。 她们昨天东西都买齐了,今天也不需要再买什么,于是直接到镇子口找到了光明顶大队的牛车,正好还差两个人就满了,两个人上车后,牛车就晃晃悠悠往大队去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隔壁汤嫂子顶着大肚子在她家院子里晒红薯干,看见秦绥绥回来,笑着招呼她:“绥绥,快来尝尝,我家的红薯干差不多要晒好了。” 秦绥绥溜达过去,顺手拿起一根尝了尝:“呀!好吃呢,又甜又有嚼劲!” 汤嫂子点头:“我晒得多,一会儿晚上晒好了你拿一点儿回去吃!” 秦绥绥不跟她客气:“成,嫂子,那我晚上过来拿,对了,我昨天买了点花胶,一会儿炖好了给你端一碗过来,吃了对宝宝好。” 汤嫂子的孕肚已经八个多月了,再过一个月左右就要生产了,这个时代条件不好,孕妇本身也不会胖到哪儿去,自然不会有什么要控制体重的要求。 汤嫂子有点不好意思:“那嫂子又占你便宜了。” 秦绥绥摆摆手:“那一会儿你多给我装点红薯干。” 从她来琼台岛开始,汤嫂子就对她很好,带着她逐渐适应了家属院的生活。而且这几年裴九砚他们不在的时候,也是汤嫂子在帮忙照顾赞赞,所以不存在什么占便宜的事情,两家的交情往来都是相互的。 秦绥绥一边嚼着红薯干,一边往家里走,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嫂子,咱们是不是要晒萝卜干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家属院里不少人在切萝卜呢!” 汤嫂子点点头:“成,那咱们下午也开始弄。” 秦绥绥菜园里的萝卜长得很快,她前两天已经跟汤嫂子一起腌了两坛子萝卜泡菜了。 第198章 回到家里,早上提前拿出来的花胶已经泡发好了,秦绥绥今天炖的是花胶鸡汤,鸡是她直接在空间里屠宰的,肉质十分有嚼劲,炖出来的汤也格外的香。 天气转凉的时候,秦绥绥就格外爱喝各种炖汤。 中午赞赞在托儿所吃饭,裴九砚今天中午也不回来,秦绥绥干脆端着饭碗跑去跟汤嫂子一起吃饭了。吃完饭就直接开干,拔萝卜、晒萝卜干。 “对了嫂子,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涂嫂子啊?” “没有啊,她自从之前回了一趟老家后,就不怎么出来了,我这肚子也大了,也没怎么出去溜达,怎么啦?” 秦绥绥摇摇头:“那你知不知道,涂嫂子有没有什么哥哥之类的?” 汤嫂子想了想:“没有,她娘家有三个妹妹,她男人沈申底下也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倒是没听说过她有哥哥。” 秦绥绥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嫂子,你别把今天我问你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哦!” 汤嫂子神情也郑重了些,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秦绥绥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难道是涂妹子有什么异常?她也不敢问,但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今天的对话就当没发生过。 切了一下午萝卜,晒了好几网子,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苏韵怡骑着自行车来了。 “绥绥,你要定多少斤豆腐?我跟赵婶子说好了,她让我问问你,明天早上好一起做。” 秦绥绥想了想,过年这段时间她们应该也都在琼台岛,迟东临和宋云来也在这边,这俩货也特别喜欢吃这个。 “做四十斤吧!”二十斤拿来做腐乳,二十斤放空间里吃新鲜的。天气冷起来,豆腐炖鱼、炖肉都好吃。 豆腐重量大,四十斤也不算多。但对一般人家来说,这个量绝对算多了。 汤嫂子和苏韵怡同时瞪大眼睛:“四十斤?!做这么多?” 秦绥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太多了嘛?要不我加点钱?” 苏韵怡摆摆手:“不是不是,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我想多做点腐乳,我们家人都爱吃,到时候东临哥和云来哥估计也不会回京市,他们也爱吃,我还想再送点给我师父他们,还有其他的留点鲜豆腐,炖鱼吃。” 她这么一说,两个人就明白了。确实三个大男人饭量大,再加上还要送人,多做一点也无妨,而且主要是琼台岛天气热,一年也就这么一段时间凉快点,现在不多做点,那就得等明年。 “帮我也做个十斤吧!”汤嫂子忙在一旁开口。 苏韵怡点点头:“成,嫂子,您一会儿把黄豆给我,我帮忙一起带过去,他们早上开工早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没多久,秦绥绥就起床,都还没吃早饭,骑着车子往光明顶大队去了。 苏韵怡已经在赵婶子家了,一直在门口等着她,一见她来,忙把人拉着往里走:“快,绥绥,已经开始做了,这会儿豆浆出来了,我提前给你打了半桶豆浆,怕凉了没拎出来。你赶紧先拎回去给赞赞喝。” 昨天下午秦绥绥就让苏韵怡帮忙把黄豆带给赵婶子了,为了不耽误上工,赵婶子他们家做豆腐都是从凌晨四点左右就开始了。 豆腐房里,赵婶子一家人都在忙活,一年到头,他们也就这段时间开开工,帮大队里的乡亲们做点豆腐,换点东西或钱票,这是大队里多年来默许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大队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是家庭小作坊,他们每天做的量不多,今天主要就是帮秦绥绥和苏韵怡,还有汤嫂子家人做,加起来也就六十斤,秦绥绥占了一大半。 秦绥绥认识赵婶子,平时她到麦奶奶家去,时不时也会跟她打招呼。 赵婶子此刻正在大锅前查看豆腐的凝固形态,已经点完浆有一会儿了,马上就要压豆腐了。 秦绥绥走过去,笑着打招呼:“婶子,忙着呢,今天麻烦你们了。”她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两块钱不动声色地塞到赵婶子口袋里。 昨天拿来的四十多斤黄豆,那是用来做豆腐的,但加工费,还是要给的,不然人家凭什么冒这个风险帮你做。 赵婶子愣了一下,用手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她能摸出来,应该是两块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秦同志不用客气,今天做得多,一会儿多拿点回去。” 秦绥绥是光明顶大队的“财神爷”,赵婶子本就对她有些敬重,再加上小姑娘生得好,有礼貌,平时去她隔壁的麦家,也总会跟她打招呼,上次拿来板栗,还分了一把给她家的小孙子呢!赵婶子记得这个人情。 是以这会儿,赵婶子又从另一锅还在煮的豆浆里,多舀了几大勺到她的木桶里:“这豆浆多,你多舀点回去喝,这几天想喝豆浆,早上这会儿都可以来婶子家舀点儿回去,这几天早上婶子家都会做豆腐!” 秦绥绥也不客气:“多谢婶子!那我先趁热把豆浆拿回去啦!正好给家里孩子喝了好去上学呢!” “哎!好!快去!豆腐还得一会儿呢,不着急哈!” 秦绥绥跟苏韵怡也说了一声,就把木桶挂在自行车后座上,骑着往家里去了。自行车后座她提前放了几个大钩子,就是为了等会儿拉豆腐回去的。 苏韵怡原本就帮她装了快半桶了,赵婶子刚才又用椰壳水勺给她舀了几大勺进去,都快一桶了,这么多豆浆,他们今天不吃饭只喝这个都喝不完。 秦绥绥走到没人的地方,匀了半桶到空间里,空间里能保鲜,放多久都不会坏。然后便用厚衣服蒙着桶口,赶紧回家去了。 家里赞赞刚起来,裴九砚也刚从厨房忙活出来,探头从厨房的窗户看见她提着大桶回来,赶紧去帮忙:“我说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呢,去拿豆浆怎么不早说,我去拿就好了。” 秦绥绥摆手:“没事,我也想去看看。对了这豆浆你倒一半儿出来,给隔壁汤嫂子送过去,她是孕妇,多喝点豆浆好。” “成。你先吃饭,我来弄。” 裴九砚把桶里的豆浆倒进自家的水壶里,煤炉上还有一点儿余火,豆浆放在上面温着不会凉。又倒了三碗出来,他们吃早饭喝。 豆浆刚出锅烫得很,再加上秦绥绥一路都用厚棉袄捂着,几乎都没冷,这会儿一倒进碗里,碗底的糖就被滚烫的豆浆烫化了,乳白色的浆液在碗里打了个旋儿,在面子上冒出少许的乳白色泡泡,清晨微凉的空气里,这碗豆浆显得格外美味。 第199章 我现在跟条斑点狗似的! 等裴九砚从汤嫂子家回来的时候,秦绥绥和赞赞都已经在喝第二碗了,两个人嘴角都带着相同的乳白色浆渍,像长了一圈小胡子。 裴九砚失笑:“你俩别光顾着喝豆浆啊,一会儿饿得快,我做的鸡蛋饼也赏脸吃点呀。” 赞赞嘿嘿笑,小脑袋瓜昂着往裴九砚手里的小碗看:“爸爸,你拿的什么?汤婶婶给什么好吃的啦?” 秦绥绥闻言也期待地望了过去。 裴九砚晃了晃手里的碗:“说是她自己做的辣萝卜干,拿来给我们尝尝。” “呀!辣萝卜干已经能吃啦?快快快,给我尝尝!”秦绥绥眼睛都亮了。汤嫂子之前做辣萝卜干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但汤嫂子说她也是第一回做,不知道成不成功,就只自己先做了一点儿,成功的话,再教秦绥绥做。 等裴九砚把碗放到桌上后,秦绥绥迫不及待地夹了一根尝了起来,裹了辣酱的萝卜干整体是黄色的,油润润的,上面还沾了些许酱汁和辣椒粉。一入口,晒过的萝卜干又脆又有嚼头,麻麻辣辣的,口味偏重,但却一点都不过分咸,下饭神器! 赞赞也爱吃,母子俩一口一口地,整个饭桌上都是她俩嚼萝卜干“嘎嘣嘎嘣”的声音。 这一幕温馨成这样,裴九砚都舍不得去上班了。从今天开始,他得出海几天,归期也没定下来。 临走之前,他把额头抵在秦绥绥的额头上:“媳妇儿,这几天在家乖乖的,有什么重活儿都等着我回来干,你就吃好喝好就行。” 秦绥绥也有点不舍,自从裴九砚受伤后,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出海。但听说是海上的研究出了点问题,他不得不去看看。 “你放心去吧,我给你带的东西记得吃,不要忙起来就忘记吃饭,我跟赞赞在家等你。” 裴九砚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不敢吻得太深,怕引火上身,怕……舍不得。再说,昨晚估计也把她折腾累了。 他手指微动,轻轻移到秦绥绥的锁骨上,秦绥绥身子不自觉颤了颤,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她似乎都能感觉到裴九砚指腹的温度,还有……全身无数处火点子似乎在燃烧。 知道今天要出海,昨天晚上这家伙翻来覆去折腾她,更是逮着她的锁骨重重地吸了几口,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深红色的印记。他仿佛找到了新乐趣一般,从锁骨开始,不断在她身上亲吻,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红印子。 第199章 昨晚事后,她被抱去洗澡的时候,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委屈得都快哭了。 “裴九砚,看你干的好事,我现在跟条斑点狗似的!” 裴九砚低低笑出声,又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你是斑点狗,那我是什么?” “屠夫!我感觉你想把我吃掉!” 裴九砚挑挑眉,这样说也没错,做那事的时候,他确实,恨不得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只是怕她疼,又要哼唧地哭,哪怕都自己都快忍得爆炸了,也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她,求着她。 真是个小祖宗。 他抬手刮了刮秦绥绥小巧的鼻子,笑着又在她脸上印上一吻:“等我回来再……”他倏然低头,轻轻含了含她的耳垂,而后突出暧昧的两个字:“吃你。” 秦绥绥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忙转头看向正从卫生间跑出来的赞赞,伸手推了推裴九砚:“别老不正经了!孩子还在呢!” 老? 老吗? 裴九砚都已经上了船,还在琢磨这件事。 嗯,好像是比她老许多,老五岁呢!三岁一个代沟,他跟她都快两个代沟了!不行! “小盛,过几天回来后帮我再去隔壁团军医那里把那个面霜买一瓶回来。” “是!”小盛年轻的面庞泰然自若,内心却疯狂大吼:“救命啊!首长他怎么开始变得娘们儿吧唧的!” 家里的秦绥绥,把赞赞送到托儿所后,就骑着车子往大队里去了。 她时间掐得极好,到的时候,豆腐刚刚出锅。 她要的分量最多,四十斤正好装了四个大桶,她给的钱多,赵婶子心里过意不去,又多给她打了五斤。 这么多豆腐,她一个人肯定是拉不完的,于是苏韵怡帮着她一起把豆腐送回了家。 汤嫂子的十斤是他家老郭一大早赶在上班之前拉回去的。 秦绥绥回家的时候,汤嫂子已经把东西都铺好,在切豆腐了。腐乳要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方便腌入味,也方便保存。 见她回来,汤嫂子扯着嗓子吆喝:“绥绥,我已经骂过你郭哥了,真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我跟他说你也做了豆腐,他愣是忘记把你的也帮忙带点回来!” “男人干活儿就是不行!叫他收袜子他就只收袜子,衣服挂在那里被雨淋湿了都不管!叫他洗碗他就只洗碗,餐盘堆在那里招了一堆苍蝇他跟看不见似的!” 秦绥绥失笑:“嫂子别动气别动气,为了宝宝,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来,跟我一起深呼吸~” 被她提醒,汤嫂子连忙按照秦绥绥教她的深呼吸大法,吸了好几个来回,心情总算平复下来了。 秦绥绥也是吓了一跳,孕妇确实很容易动气,再加上汤嫂子本就是川省人,脾气火爆,怀了孕之后更是隔三岔五地想发脾气,有一回都搞得动了胎气。 所以秦绥绥就教了她这套深呼吸大法,每回感觉想发脾气的时候,很快就能让她心情平静下来。 而且秦绥绥也说,这套方法在她生孩子的时候也有帮助,所以汤嫂子几乎每天都在练习。 等把豆腐提回院子里,秦绥绥直接收了15斤进空间,剩下的30斤都打算拿来做腐乳。 做腐乳比较麻烦,要先把豆腐切成2cm左右的正方形小方块,然后等它发酵。发酵完了,等它长出白色的菌丝后,再裹上用辣椒粉+盐+花椒粉调制的酱料,她们做的是红油腐乳,所以还需要加入红曲卤水腌制,然后再倒入白酒或熟油隔绝空气,如此密封一段时间后,就能吃了。 今天主要是把豆腐切块,秦绥绥搬了凳子,拿了工具,到汤嫂子家里,两个人一边干活,一边唠嗑。 没一会儿,涂嫂子突然捧着两个搪瓷杯来了。 因为她们在院子里干活,所以汤嫂子家的院门没关,涂嫂子一眼就看见了她们。 “呀!都在呢?正好不用我跑两家了!” “来,绥绥,汤姐,这是我早上熬的陈皮红豆沙,红豆全都出沙了,特别的沙糯甘甜,给你们一人端来一份,都趁热吃!” 秦绥绥忙起身去接:“呀!好香呢!这陈皮一闻就不错!”陈皮既是食材,又是药材,秦绥绥鼻子灵,一闻就闻出来了,下意识就说了句。 哪知道一听她这话,涂嫂子就笑开了:“那可不,这陈皮是我小叔子前几天从老家带回来的,我们那边什么都不出名,就是陈皮出名,听说许多黑市的人,都是从我们那边的老乡手里收货呢!” 秦绥绥点点头:“确实不错,嫂子你家还有没有多的,能不能匀一斤给我?”正好她现在做的药丸,需要放点陈皮,她空间里的存货已经用完了。 “有!有!我小叔子给我带了一大包过来,十来斤呢,多匀一点都没问题,等你喝完,跟嫂子回去拿!” 秦绥绥笑开了花:“多谢嫂子!” 涂嫂子这会儿看起来,又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了,或许只是她想多了吧? 等喝完红豆沙,秦绥绥就跟涂嫂子一起往她家去了。 涂嫂子家离他们家不算远,位置也比他们家小一点,不过好在也是带院子的小平房。琼台岛这边位置大,人不多,而且这一批家属院的房子都是新修的,所以住宿条件比别的筒子楼要好很多。 涂嫂子打开门,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坐着个男人,再一眼,她顿时一惊,这个男人!不就是她跟苏韵怡之前在镇上的国营饭店见到的那个吗? 男人似乎正在看书,听见开门声,从书中抬起头,对着她们笑了笑:“嫂子,这位是?” “哦,这是我们家属院裴团长的爱人,叫绥绥。见你带来的陈皮好,来我们家想匀点陈皮。” 男人朝着秦绥绥点点头:“你好,我是沈健。” 秦绥绥心里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了,这个人原来是沈申的弟弟,那涂嫂子跟他关系亲近一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涂嫂子把陈皮拿出来,一边帮她往布袋子里装,一边笑着开口:“我家小叔子是在市里的机械厂上班的,这段时间来镇上公干,就住我们家了。今天正好休息呢!” “机械厂上班啊,那是人才啊!”秦绥绥这句夸赞是真心的,因为她刚才看见,沈健看的书,应该是关于机械与维修方面的,沈健应该从事的技术类工作。 “那可不!我一直都觉得,我这小叔子,比我家老沈有本事多了!” 秦绥绥看过去,阳光下,涂嫂子格外地神采飞扬。她又觉得,这神情,根本不像是说起自家小辈时的骄傲,反而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娇羞? 娇羞?想起这个词,秦绥绥自己都吓得打了个哆嗦。 裴九砚原本暂定3到5天的出差,因为临时的原因,加长到了十天。这消息还是他托别人给她传信回来的。 收到消息的时候,秦绥绥正在家里给腐乳裹酱料,今天外面在下小雨,好在前几天天气不错,腐乳都已经出菌丝了。现在只需要过上酱料放入坛子里密封起来就可以了。 三十斤的腐乳,做了三大坛子,好在秦绥绥之前从玻璃厂弄回来的酱菜坛子多,够装! 刚把腐乳封存好,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呼呼啦啦”的声音,原本在院子门口玩耍的赞赞,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头上的斗笠跑掉了,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小家伙吓得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妈妈……妈妈……汤婶婶……好多血……好多血……” 秦绥绥一惊,汤嫂子好好的怎么会流血? 第200章 涂嫂子 秦绥绥顾不上给赞赞换衣服了,只能交代他自己把身上擦干,再自己换衣服,就赶紧冲了出去。 声音是从汤嫂子家后面传来的。 秦绥绥知道,在汤嫂子家后面,有一个小木屋,里面放的是各种公用器具,平时除了保卫科的人,基本上很少有人到那边去。 外面还在下雨呢,汤嫂子今天怎么会去那里? 只是现在秦绥绥也顾不上想太多了,汤嫂子此刻已经被抬着上了军区医院的救护车。 她赶忙跟了过去,就听抬汤嫂子回来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在议论:“是啊,小汤怎么会躺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啊,下雨了我想着赶紧回去呢,就看见她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 “是不是不小心滑倒的啊?” “那不能够,小汤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平时小心着呢……” “流了那么多血,还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呢……” “哎哟,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啊,最重要的是大人啊……” 看着呼啸远去的救护车,秦绥绥抿抿唇,飞奔到保卫科那边给郭营长办公室去了电话。而后又趁人不注意,往汤嫂子家后面的那个小木屋走去了。 她几乎天天跟汤嫂子见面,自然知道,汤嫂子是极少往那边走的,而且今天早上还飘着小雨花,眼看着就会下大了,这种情况下,小心谨慎如汤嫂子,更是不会轻易出门,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第200章 小木屋还是同往常一样,门口挂这个锁,但锁并没有按上,谁家需要什么维修工具的时候,都能往这里来拿。 秦绥绥没进去,站在窗户边往里望了一眼,里面光线不怎么好,但也大概能看清楚,里面放着个破旧的木架子,架子上乱七八糟摆着不少工具,都不是很新,有非常严重的使用痕迹。 角落里还有许多家属院的人家废弃的,又或者是家里放不下、不太重要的寄存在这里的东西,有断了腿的椅子、破了的渔网、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木板,角落里还有一张破旧的草席垫子…… 秦绥绥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转身就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黑暗处的角落里,正有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她。 回到家里之后,赞赞有些担忧:“妈妈,婶婶不会有事吧?”小家伙在外面玩耍,是亲眼目睹了汤嫂子浑身是血的模样的。 秦绥绥也很担忧,但现在人肯定送到手术室抢救去了,郭哥应该也去了,她跟汤嫂子关系再好,说到底也是外人,这会儿她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在家里,把各种对汤嫂子有用的药丸都提前从空间里拿了出来,犹豫了一下,把银针也拿了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些都用不上。 然而没一会儿,郭纲就冒着雨跑来了。 他直接都没进门,“唰”地一下跪在了秦绥绥家门口:“绥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你嫂子。” 秦绥绥一惊,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把他拉了进来:“郭哥,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她当时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汤嫂子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她并没有看清她的伤势。 郭纲又是着急,又是悲痛:“医生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大人出血过多,也不一定能救回来,你嫂子昏迷当中醒了一回,怎么都不肯进手术室,只说了一句话,让我来找你。” 郭纲平时工作忙,其实跟秦绥绥接触不多,并不知道秦绥绥医术怎么样,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十分听自家媳妇儿的话,媳妇儿当时都已经气若游丝了,拼着一口气说出让他来找秦绥绥的话,那必定就是秦绥绥一定能救她。 “走!”秦绥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背上包,带着孩子就跟郭纲去了军区医院。 这会儿汤嫂子已经在产房了,八个多月的胎儿,早已成形了。但产妇流血过多,胎儿有些窒息。汤嫂子此刻被打了针,强行唤醒精神力,不管情况如何,这个孩子都得先生出来。 还没走进产房,秦绥绥远远都能听见,汤嫂子的带着点儿声嘶力竭,像是马上就要脱力了。 产房里只有一个护士,一个接生医生,见郭纲终于来了,皱着眉:“你们这种情况是符合剖宫产的指标的,我建议你们直接去剖宫产,你爱人和孩子还能保住一个,不然你爱人这种情况……” 郭纲摇摇头:“能不能把产房借我们一下,后果我们自负。” 接生医生叹了口气,她们也遇见过这种情况,产妇出意外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是想把孩子和产妇一起保住的,但以她们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确实只能保住一个。如果家属有办法,她们也不会阻拦。 等接生医生和护士都出去后,秦绥绥就让郭纲带着赞赞守在病房门口,自己拿出银针,对着意识已经迷离的汤嫂子:“嫂子,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但结果怎么样,我不能保证。” 汤嫂子刚才是被打了针强行唤醒精神力的,这会儿药效过了,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她虚弱地点点头:“嫂子……都知道……” 这场施针一连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守在门外的郭纲一直精神紧绷,直到听见产房里传来一声婴儿“哇哇”的哭声,他才跟傻了似的,望着赞赞:“生了?” 赞赞也有点懵,但他确实清清楚楚听见里面传来小宝宝的哭声了,他也懵逼地点头:“应该是生了。” 郭纲回过神来,又哭又笑地摸了一下赞赞的头:“我也是傻了,我跟你个孩子说什么啊!” 说完就急吼吼地冲进了病房。 连续施针三个多小时,秦绥绥此刻的状态不比汤嫂子好到哪里去。 而且秦绥绥还震惊地发现,在汤嫂子体内,居然也有跟宋云来他们一样的毒!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她体内的毒,跟宋云来体内的序码一模一样,再没有新增的毒素,是对方的研究暂停了,还是说再也没有新的了? 不过她当时也顾不上去思考这些,好在汤嫂子体内的毒素是新注入进去的,还没有来得及对胎儿造成影响,也正是因为中毒的原因,才导致她大出血,血流不止。 不知道汤嫂子当时在那里看见了什么,她自从秦绥绥来了之后,就一直昏迷着,就连胎儿都是秦绥绥一边施针,一边辅助手法,被动生出来的。 对方可能也是打着她必死无疑的想法,认定她无法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也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在雨中摔跤大出血,哪怕出了意外,也没人会去怀疑什么。 可她总觉得,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想起赵医生当时被抓之后的第二天,裴九砚回来告诉她,赵医生想见她。 秦绥绥不明所以,但还是去了。 她本以为赵医生看见自己的时候,会歇斯底里地骂她,诅咒她,毕竟算是自己,揭穿了她的身份。 可赵医生没有,她一如当初自己刚来琼台岛,去找她体检时那样,温和地笑了笑,她说:“绥绥,其实我很羡慕你。” 秦绥绥一愣,就听她又继续开口:“如果我有青囊仙客那样的奶奶,我肯定张扬得不知所谓。不过你是对的,绥绥,为你保密这件事,算是我对青囊仙客最后的敬意。”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赵医生就不肯再开口了。 汤嫂子已经成功生下孩子,但人还没醒来,具体什么时候醒来,也要看她自己的身体情况。总之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郭纲知道后,直接在病房里“哐哐”又给她磕了三个头,秦绥绥头晕眼花,浑身没力,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他。 但她此刻也需要休息,可惜外面雨势太大,她这会儿回去肯定会淋湿,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是十分不合适的,再加上她还带着赞赞。 好在她虽然不在医院坐班,但医院这边还是贴心地给她留了一小间办公室。秦绥绥打算先去那边休息一下,恢复一下精神,不然以她现在这种状态,走路上不小心绊一下摔个跤估计都能陷入深度昏迷。 知道不能打扰妈妈休息,赞赞主动要求留在病房里,照顾汤婶婶和小宝宝。 外面雨比来的时候下得更大了,秦绥绥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把赞赞暂时托付给了郭纲,自己往办公室走。 她的办公室和产科病房在两个方向,中间需要穿过医院的一楼大厅。 这会儿雨势极大,一楼大厅都没什么人。 秦绥绥走到大厅的时候,却恰好看见涂嫂子正撑着伞,往雨幕中走去。 第201章 人类交配的气息 秦绥绥来到办公室,把门反锁上,转身进了空间,心跳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赶忙从药柜里掏出一大把补气补神的药丸,逼着自己吃了进去,又喝了一大碗用空间小溪水煮的人参鸡汤,感觉肚子里有了东西,身体才好受许多,她把大黄喊了过来。 “大黄,你确定你没闻错?” 大黄毛茸茸的头使劲摇了几下,用爪子使劲比划着:“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许是因为空间与她意识相连,自从那次空间升级后,秦绥绥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能看懂大黄大黑表达的意思,而且有时候,她居然能感应到空间里的两小只在呼喊她。 没错,早在今天早上,汤嫂子出事被救护车抬走那会儿,秦绥绥下意识就往他们家午后的小木屋那里走,站在门外的时候,她看着周边没人,借着雨伞的掩饰,将大黄从空间里短暂地抱出来了一会儿。 大黄告诉她,在那间小木屋里,有人类交配后留下的气息。 大黄是动物,用词十分精准毒辣。 人类交配。 家属院里住的基本上都是结了婚的夫妻,或者一家人,要交配也是在家里。谁交配会冒雨跑来这个废弃的小木屋? 只能是偷情。 所以事情的经过是,汤嫂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走到他家午后的小木屋散步的时候,意外碰到家属院里的人偷情。 这人多半是她认识的,甚至是熟悉的。 所以那人惊慌之下,对她下了毒,造成了她失足摔倒的假象。 没错,秦绥绥在给汤嫂子接生的时候,就看出来,汤嫂子根本不是不小心摔跤出血的,完全就是因为中毒之后导致的晕厥,而后胎像不稳,才导致的出血。 所以秦绥绥才推测,这个人,应该是汤嫂子认识的,或者是熟悉的,偷情的时候被汤嫂子发现后,对方急匆匆追出来,想跟她解释,或许也是想请汤嫂子帮忙保密,也正是趁着这个时候,汤嫂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后,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她下了毒。 第201章 汤嫂子身上除了“欢愉散”,秦绥绥还发现有一些麝香的残留! 没错,就是宫斗剧里常出现的那种麝香,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孕早期的人直接流产,孕晚期的人也会容易出现早产或者胎死腹中的后果。 对方显然是打着直接让汤嫂子一尸两命的主意去的,放的麝香的量极重,所以汤嫂子才会很快就感觉头晕目眩,而后摔倒在地大出血。 可对方不知道,甚至连汤嫂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直给汤嫂子吃些补身子的药中,也蕴含着一些解毒药的成分,这些解毒药不会对她身体产生影响,平时没事儿甚至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中毒的时候,也能抵消一部分毒性。 所以汤嫂子没有当场毙命,甚至还撑到了医院,在秦绥绥的帮助下,成功生下了孩子。 只是她什么时候能醒,得看她自己的身体状态。 不过秦绥绥提前交代过郭纲,她醒了的消息,暂时不要透露出去。 她总觉得,这件事或许是冲着自己来的,对方以汤嫂子和孩子的命逼她出手,她不能不接招,只是这下,她的医术或许瞒不住了。 也或者,汤嫂子这一灾,也是因为她。 她忽然明白过来,赵医生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对方一直都没有打消过对她的怀疑。 “我真的没闻错!就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大黄还在上蹿下跳地解释,但秦绥绥内心已然冷到了底。 如果小木屋里那个人真的是涂嫂子,那么跟她偷情的那个人,只能是她小叔子,沈健。 除了这个人,秦绥绥再也想不到其他人。 想起前些天去涂嫂子家,涂嫂子和沈健说话时的模样,以及在国营饭店碰见他们时的样子,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后的答案,或许就是真答案。 涂嫂子真的跟她小叔子有一腿,两个人在小木屋偷情的时候,被汤嫂子发现,破坏军婚,是要判死刑的,所以两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汤嫂子下了毒。 所以那个沈健,跟“欢愉散”有关系,也就是说他跟倭国的间谍有关系! 秦绥绥突然想到他那天看的书,书名没看清,但她大致也看见了,那书是跟机械制造有关的,涂嫂子也说过,她小叔子在机械厂上班,是个技术工。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秦绥绥整个人都打了个冷战。 “咚咚咚”,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多,外面雨势正大,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秦绥绥听着乍然响起的敲门声,忽而想起那天在涂嫂子家,看见的沈健的模样,她身体下意识一抖。 她打定主意不出空间,也不应声,装作里面没人。 可下一秒,一声陌生的女声响起:“秦同志在里面吗?产科那边有位姓郭的同志请我来找你,问你有个叫赞赞的小朋友在不在你这里?” 或许是一直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的人以为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嘀嘀咕咕就走了。 赞赞? 赞赞不见了? 她当时把赞赞托付给郭纲,就是因为汤嫂子的病房外,有几个警卫员守着在。她那个时候刚施完针,身体很虚弱,既然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自然就不可能让孩子跟着她冒险,所以才托付给了郭纲。 她有些急切,但还是保持着警惕心,先让大黄出了空间,在门口闻了一下,确认那个人真的走了,才从空间出来,快步往产科病房走去。 病房里,郭纲也快急疯了。 “怎么会到处都找不到呢?这么大的雨,赞赞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这么会儿功夫,能跑到哪里去?” “认真找!再把医院找一遍!” “必须把孩子找出来!” 看见秦绥绥过来,郭纲满脸自责:“对不住了绥绥,你嫂子一直没醒,刚才孩子一直哭,我就去打点水给孩子冲奶粉的工夫,回来赞赞就不见了。” 秦绥绥皱眉:“门口不是有警卫员吗?” 郭纲点头:“他们说赞赞跟在我屁股后面出去了,以为是跟我一起去开水间了!” 秦绥绥心中“咯噔”一声,早在早上汤嫂子出事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现在几乎能确定了,这张阴谋的大网,是冲着自己来的。 赵医生一伙人被抓后,大约是断了对方的左膀右臂,所以对方加快了动作,而汤嫂子出事,也是对她的试探。 现在汤嫂子保住命了,孩子也生下来了,所以他们几乎能确定了,自己是能配置出解药的。又或者说,是有能配置他们需要的解药的能力的。 她冒雨骑着自行车回家,路过保卫科的时候,进去给师兄打了个电话。 感谢组织,蛇灵大队刚安好家,组织就安排人给他们通了电话。 回到家的时候,果然就见家门口,有一件小孩的衣服,那是赞赞的衣服,还是前段时间,自己亲自带他去镇上的百货商店买的。 衣服下面还压着一个字条:“想要孩子活命,就独自一个人来荒岛,谁都不要说。” 秦绥绥冷笑一声,果然是冲自己来的。 既然这样,那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都解决了吧,她也实在过够了这种,提着心,吊着胆的生活。 那只躲在暗处的蟑螂不揪出来,她永远无法过上真正安稳的生活。 她把空间里所有毒药都盘点好,直接穿上雨衣,戴上斗笠,骑着自行车往荒岛去了。 距离上次来荒岛,已经有好几个月了,那会儿台风天,她为了找苏铁的种子,结果被困在了岛上,意外遇见“外出公干”的裴九砚,正在跟刘庸刘绍一群叛徒斗智斗勇。 后来这个荒岛被封禁了许久,直到最近才开始开放。 或许等这个事情了了,荒岛又得被封禁一段时间吧,秦绥绥忍不住想。 居住在海边的人,最是敬畏大海,一般这种下雨天,鲜少有人在海边行走。秦绥绥一路上几乎没碰见什么人,很顺利就登了岛。 雨越下越大,不到三点,林子里的光线暗得跟那次的台风天没什么两样。 秦绥绥一登岛,就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她不动声色,继续顺着对方给的路线往林子深处走。 一进入林子深处,光线暗得几乎看不清前面两米远的东西。秦绥绥将手里的东西下意识捏紧,背后突然传来“簌簌”的几声,她惊得整个人一回头,就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全身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正用蹩脚的汉语开口:“秦小姐,请跟我走。” 秦绥绥不动声色,转身跟着他。 对方似乎是怕她记住路线,带着她在林子里绕了许久,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对方居然直接把她带到了岸边,指着一艘小船:“请上船。” 秦绥绥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么大的雨,这么小的船,不怕出事吗?” 对方什么话都没说,只重复那句话:“请上船。” 想到赞赞还在对方手里,秦绥绥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着对方上船。 上船后,她的眼睛就被蒙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艇轰隆隆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她脸上的黑布被解开,秦绥绥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他们此刻正在茫茫大海之上,眼前居然有一座孤岛! 和他们之前登上的那座海边荒岛不同,这座孤岛看起来更为荒凉和冷寂,在天边乌黑乌黑的云的衬托下,就像一个飘荡在海面上的黑盒子,只等着她上岸,而后吞噬她。 “秦小姐,请吧!”黑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秦绥绥压下心中的不安,想着给师兄打的那通电话,以及留在家里的东西,定了定心神,抬脚缓步往岛上走去。 第202章 没想到她是个毒妇! 这个小岛不像他们军区那个海边荒岛,边缘是比较平缓的沙滩,这个小岛反而像是莫名从某座大山上撕下来的一块,边缘陡峭又锋利,走过着岸边的几步路之后,面前便是垂直近90度的悬崖。 秦绥绥看了身旁的黑衣人一眼,刚想问接下来怎么走。黑衣人便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往上丢了上去,上门很快就缓缓落下一个软梯。 黑衣人又朝着她伸伸手,示意她爬梯子上去。 秦绥绥:…… 悬崖大概有十来米高,爬上去后,岸上狂风更甚,雨似乎小了些,她感觉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更清晰了些。 热带小岛的景致别无二致,无一例外笔直高耸的椰子树,生命力茂盛的麻枫桐,还有各种各样的果树,这要是换做平常,秦绥绥肯定开心又激动,但这会儿,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想过自己孤身一人来到小岛上,可能会遇上一群黑衣人,可能会陷入任何她无法想象的困境,但她却没想到,自己首先遇见的,是这一片没有墓碑的坟墓。 这群坟墓就像是当初汤嫂子头一回带她去赶海时,撒一把粗盐,沙滩上突然冒出来的蛏子,密集又突兀,就这么出现在秦绥绥视线里。 第202章 当看见其中一个坟墓前的放着的玉枕时,秦绥绥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脚像被钉子钉住似的,走不了,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那个玉枕……那个玉枕…… “这些坟墓,都是古往今来,如青囊仙客一般的能人义士,无辜枉死的证明……秦小姐,想必你也认出来了,那个玉枕是谁的遗物吧?” 见秦绥绥没说话,那道生意不又继续开口:“华国不爱重他们,我们却不一样,哪怕是他们已经仙去,我们也愿意为他们立上坟茔,定期给他们祭拜,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过往的丰功伟绩。” “秦小姐,有没有兴……” 话还未说完,就见刚刚一直站在那里默默流泪的女人,忽而转过身,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猛地冲上前,一把掐住来人的脖子,眼睛里都是猩红: “沈健!谁允许你动我奶奶的坟墓的!谁允许你动我奶奶的坟墓的!” 秦绥绥长得身娇体软,看似柔弱,但从小在她爷爷的锤炼下,那身上的力气不说比得上天生神力的贾真真,但也比一般的同龄女子大得多。 她情绪失控之下,手上下了死力,沈健原本站在身后,撑着伞,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此刻却在秦绥绥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下,满脸涨红,额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 一旁的黑衣人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来想要拉开她,但此刻秦绥绥像是铁了心要掐死他,任黑衣人怎么拉,都无法撼动她分毫。 眼看着沈健已经进气多出气少,荒凉的雨幕中,赞赞颤抖的哭音突然响起:“妈妈……呜呜呜……妈妈……” 秦绥绥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黑衣人趁着这个机会,一把将沈健从她手下撕了出来。 沈健捂着脖子,弯腰不停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黑衣人想要上来搀扶他,被他摆摆手拒绝了,他用已经完全淋湿的袖子擦了擦溢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转头看向在雨幕中,瞪着前方的秦绥绥,忽而笑了。 她还真想一头陷入绝境的小豹子,美丽又有攻击性,真叫人……欲罢不能。 秦绥绥转头瞪他:“叫他们把我儿子放了!” 沈健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秦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见秦绥绥张口就要拒绝,他又赶在亲生开口之前补充了一句:“你的答案,事关赞赞小朋友以及你父母的生死呢,还有你奶奶……” “沈健!你大爷!你个鬼迷日眼的死汉奸,我去你大爷的!”沈健无奈轻笑一声,又拿出手帕把秦绥绥啐在他脸上的口水擦了擦,还变态地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才故作无奈地开口: “秦小姐,你也别生气,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你是青囊仙客的唯一传人呢,我们现在的研究遇到了瓶颈,我们找了许久,才发现青囊仙客多年前曾在这方面有过涉猎,只可惜……等我们找到的时候,她已仙去多年,所以我们只好,把她的坟茔一起搬了过来,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呢……” 看见秦绥绥投射过来的如杀人一般的眼神,沈健的喉咙不自觉紧了紧,又继续开口:“你别急,我们对你以及你的家人并无恶意,只要你肯配合我们,帮助我们完成这次实验,我们肯定会放你还有你的儿子回去,不仅如此,我们还会把青囊仙客的坟茔归位,当然,还会有无数海内外的金银财宝,保你这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你比家中出事之前过得还要舒服。” 秦绥绥望着他,笑了笑。 沈健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正要开口。 却听秦绥绥声音如鬼魅般响起:“既然你把青囊仙客的事情调查得那么清楚,那你有没有查到,她的孙女没有如她所期望的,成为一代名医,反而成了个不学无术的小毒物?” “什么意思?”沈健微愣。 秦绥绥却笑了,伸出葱白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脖子:“你现在有没有喉头发紧的感觉?” 沈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但还是摇着头,嘴硬道:“这是因为你刚才掐了我,我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 秦绥绥冷笑一声:“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你不如去照照,瞧瞧你的脖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这副笃定的样子,让沈健彻底慌了。 “镜子!快拿镜子来!” 这会儿外面大雨滂沱,谁能给他拿镜子来?但黑衣人看见他脖子的模样,也慌了,一群人很快就被带入了小岛上的一栋房子内。 这会儿,秦绥绥已经不慌了,看见了赞赞,知道他完好无损,她的心也落了下来,不似沈健的慌乱,她这会儿甚至有闲心问黑衣人要了一块毛巾,认认真真把身上擦干,还给自己喂了一颗防风寒的药丸。 原本害怕得一直大哭的赞赞,看见妈妈给自己的眼神后,也不哭了,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也学着妈妈的样子,问黑衣人要毛巾,把自己脸上身上擦干。 不同于这母子俩的岁月静好,内室的沈健此刻已经毫无冷静可言。 透过镜子,他看见自己的脖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淤青,而在淤青的下面,像有无数虫子一般,在他皮肉里面钻来钻去。 他冲了出来,怒指着秦绥绥:“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秦绥绥歪歪头,冲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对你有很大的恶意,但是只要你肯配合我,帮助我把你背后的人抓住,我肯定会给你解药,放你回去,不仅如此,我还会为你提供一份工作,包吃包住,还是在体制内,一生无忧的那种。” 沈健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这个贱女人,居然把自己刚才给他说的话,又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来了,还能回去吗?既然你不配合,那你和你这个小崽子,就别想活命了!” 秦绥绥喝了口茶,点点头:“我暂时不走也可以,正好前段时间累了,就当带着孩子在这里度假了。不过你确定,现在不送我们走?” 看见沈健的脸色,她又好心提醒一句:“这是我给你。”她又用手指了指沈健背后那个房间,微微提高了些音量:“给你们最后的机会了,现在不送我们走,那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咯。” 沈健冷哼一声:“把她带下去!” 秦绥绥十分配合,临走之前,她还好心提醒:“对了,我建议你尽快想通了来求我,不然……”她指了指沈健的喉咙:“你可能熬不住哦!” 沈健摆摆手,满脸都是恨意,他原本看这个女人长得好,身段儿好,还想与她春风一度,可没想到她是个毒妇! 也是他调查的时候漏了,都说千年难遇一个青囊仙客,在她的衬托下,她的孙女显得平庸一些也无妨,可没想到,秦绥绥用毒居然这么厉害! 这个毒刚才里面那位看了,她那么厉害,一下子都看不出这毒是什么原理,毕竟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古医术是遵循自然与人体规律的结果,所以毒素自然也是。 可她查看了许久,把脉、相面,折腾了许久,什么都没看出来,甚至毫无头绪! 早知道她不可小觑,医术上必然藏拙了,可没想到,她毒术方面也这么厉害! 第203章 可不是我要刨你坟的! 毫无头绪? 当然毫无头绪了! 秦绥绥制毒,从来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她这一生,除了小时候被爷爷追着跑,累到练出凌波微步,以及家中突逢变故,她只身来到琼台岛这两件事以外,就没受过苦。 所以她也养成了受不了气的性子,遇到问题都是当场就发出来的,就算制毒,也是恰逢时机,当场就地取材。 她对药草一行颇有天赋,用药搭配也从不遵循以往的规律,全都是随性而来。 找什么规律?见鬼去吧! 秦绥绥被关押进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一扇仅能伸出一条胳膊的小天窗,什么都没有。 此刻外面的雨似乎停了下来,夜幕降临,海面上黑乎乎的一片,仿佛将要吞噬人间的巨兽,毫无浪漫可言。 四周无人看守,静得只听得到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 秦绥绥冷笑一声,精神攻击?就会玩这一套!25年前的手下败将,25年后还妄图通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腐蚀我华国人,上不得台面的小国,只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既然这样,也好趁这个机会,叫你们见识见识,我泱泱大国千年的积淀! 秦绥绥闪身进了空间,把大黄和大黑薅过来,三只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秦绥绥又走到那几棵挂了蜜巢的椴树下,对着那些蜜蜂说了些什么。 很快,她又出了空间,将从空间里搬出来的梯子搬出来,爬到高墙上面那处天窗那里,将手伸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缩了回来。 第203章 被喉咙下爬来爬去的虫子折磨得睡不着觉的沈健,踱步来到关押秦绥绥的房间,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窗户,正好看见秦绥绥把手伸出去的模样。 他冷笑着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进来:“怎么?按捺不住了?想出去?我早说了,只要你愿意配合,不就不用受苦了,还有你儿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秦绥绥突然摊开手,朝着他吹了一口气。 最可怕的是!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有一把浅灰色的粉末!直接吹到了他身上! 什么情况?!关押她时明明搜过身,她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还有毒药! 沈健立马警惕地后退两步,还用力拍了拍身上,生怕秦绥绥又出什么“毒招”! 秦绥绥轻笑一声:“那不过是墙灰!瞧你那怂样,也不知道涂嫂子怎么看上你的,明明你跟他男人相比起来,就是条细狗,除了晚出生两年,你还有什么优点?” 听说是墙灰,沈健终于松了口气:“你可是在吃我嫂子的醋?当然,她比你年纪大,长得也没你好看,身段儿嘛……自然也没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似乎又恢复了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试图再次用“美男计”来哄骗秦绥绥加入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见秦绥绥对他摇了摇手指:“我刚才吹的是墙灰,可我没说,门把手上没毒啊,哈哈哈哈哈……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手呢?” 沈健一惊,下意识就把刚才摸过门把手的右手摊开,果然就见宽大的手掌此刻已经变成了跟脖颈一样的黑色,皮肉下面,依然有无数虫子一样的东西游来游去,似在啃咬他的皮肉! 沈健猛地甩手,像要把这些虫子甩出去似的。 却见秦绥绥又叉着腰大笑:“哈哈哈哈……什么玩意儿!一条细狗而已!还跟老娘玩美男计,瞧你那熊样,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嫌辣眼睛,还跟我玩美男计,还想占老娘的便宜,真是美死你得了!” 沈健一边疯狂甩手,一边失控怒骂:“毒妇!你这个毒妇!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今天不把解药交出来,明早你就会见到你儿子的尸……”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没上锁的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黑衣人,凑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沈健脸色很快就变了。 他怒视秦绥绥一眼:“我再给你一些时间,你想清楚了就敲门,门口的人自然会带你去见我,记住,你的选择,事关你儿子,以及你远在长白山的父母的生死!” 说完就转身快步出门而去。 “咔哒”一声,门再次落锁。 秦绥绥朝着门外的方向勾了勾唇角:“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干的,是你们逼我的。” 小岛上的林子里,赞赞正被一个体型庞大的大黑熊驮着,在林子里飞奔。 他并不是主要犯人,看管并不严格,只是把他用铁链锁在柴房里。 赞赞原本是害怕的,可他当时看见了秦绥绥给他的眼神,他知道,妈妈一定会救他出去的,而且知道妈妈就在这里,他不是一个人,心中的不安少了很多。 可就在他准备眯一会儿,养足精神时,柴房的门突然“啪”地一声倒了下来。紧接着,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熊出现在门口,跟他四目相对。 到底是不足四岁的孩子,哪里有不害怕的?他下意识就想尖叫。 可他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嘴里突然被塞进去一个什么东西。赞赞舔了舔,居然香香甜甜软软的,再一看,是嘉顿生命面包! 这个面包赞赞吃过!是妈妈给他的! 抬眼再看眼前的黑熊,手里拿着他的小青蛙!没错!就是他的小青蛙!青蛙的左腿上还有一条划痕,是他前几天不小心弄上去的! 这个黑熊一定是妈妈叫来的!是来救自己的! 赞赞顿时不害怕了,任由黑熊徒手扯断了绑住自己的铁链子,把自己背在背上,用力狂奔。 沈健赶到柴房的时候,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守卫,还有那块被拍碎的实木门板,眼睛都瞪大了。他上前摸了摸守卫的鼻息,眉眼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还有气息!他们应该是中了迷药!” 他眯了眯眼看着远处的黑暗森林:“没想到她居然有同伙?废物!带人来的时候,模样发现吗?” 带秦绥绥来的那个黑衣人顿时跪下:“我当时查探过,她的确是一个人来的,绝对没有人跟着我们!” 还不等沈健发作,又有黑衣人来报:“青囊仙客的坟墓被挖了!里面的陪葬品全都不见了!” “什么!”沈健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抬脚就往那片坟场那边走。 另一边,原本闭目养神的秦绥绥,在听见天窗那里传来“叽叽”两声后,迅速睁开眼,爬上天窗,将手伸出窗外。 原本拖着一大包东西的大黄,轻轻往上一跃,触碰到她手的瞬间,就被收进了空间。 秦绥绥透过意识查看大黄打包带回来的那一包东西,有奶奶最喜欢的玉枕,还有几个奶奶生前喜欢的花瓶,以及装着奶奶骨灰的那个楠木匣子。 她轻手摸了摸那个匣子,笑着开口:“奶奶,这您可不能怪我,可不是我调皮要刨您坟的,不过我肯定会替你报仇的,您老人家在天之灵,就不要怪我,违背当初的誓言好不好?毕竟我要杀的,不是无辜之人啊!” 夜风透过天窗吹了进来,秦绥绥的发丝轻轻晃了晃,似在安抚地回应她。 许多年前,奶奶决意将她的子午流注针法传授给秦绥绥时,担忧地望着她:“绥绥,你要答应奶奶,你的毒,绝不可毒害无辜之人!” 毕竟这套子午流注阵法,除了救人,还能辅助制毒,奶奶知道她爱制毒,又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才要她发这样的誓。 秦绥绥那时不懂奶奶的良苦用心,只瘪瘪嘴为自己争取:“奶奶,我知道了,可若不是无辜之人,我也定不会放过!” 那时的奶奶也是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像是感受到了奶奶大掌的温暖,秦绥绥轻笑一声:“奶奶,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 夜晚的海上荒岛漆黑一片,只有这一片院子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在找,那个可以威胁秦绥绥的孩子哪儿去了,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可没有人注意到,怎么这么晚了,还有蜜蜂在外面飞,而且“嗡嗡嗡”的,只绕着人飞。 凌晨三点,沈健一把踢开关押秦绥绥的屋子,脸上早已没了刚开始的姿态,他面色铁青:“那个孩子呢!你把他藏哪儿了?你是不是有同伙?” 秦绥绥失笑:“你瞧瞧,我这屋子,除了我这么个大活人,和四面墙,还有什么东西?倒是我要问问你,我儿子呢?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配合,就能保证我儿子的安全吗?现在,我儿子呢?” 沈健面上一喜:“你肯配合?” 秦绥绥点头:“只要你把我儿子交出来,我就配合你。可是刚才听你那话的意思,我儿子不见了?” 沈健忙摆手,想先拖延住她:“没有的事,赞赞正好好地在睡觉呢,这都半夜三更了,小孩子不睡觉还能跑到哪里去?倒是你,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们实验室!” 秦绥绥点头:“行啊,走吧,我也想明天尽早回去呢,这小岛上,骇人得很……” 沈健没多想,只当她是一个人半夜三更在那个小黑屋里待怕了。 实验室里长期有人在,他将人带了进去,叮嘱秦绥绥:“里面有人会给你讲解,我先去找那位贵人,具体的情况她会跟你谈。” 秦绥绥点点头,大步往里走。 沈健满意点头,还对着门口的守卫叮嘱几句:“好好看着,在解药研制出来以前,别让人跑了!” 他高兴地往前走,想着这事儿要是成了,自己的功劳可就能换……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沈健诧异回头,瞬间石化在原地。 第204章 妖精 沈健回头,只见原本完好无损的实验室,眨眼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原本坚固的墙体,此刻全都倒塌无形,里面各种高端的器材,也已经成为了无用的废铁,而他们从全国各地邀请而来的高精尖研究院,此刻更是直接被炸成了焦尸。 而刚刚被他送进去的秦绥绥,此刻如个女战士一般,发丝凌乱,但却完好无损地站在那片废墟之中,朝着他笑。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沈健只觉得,这女的真他妈有种!真他妈漂亮! 可不对啊!她炸的是他们苦心经营许久的实验室!那里面有着他们研究许久的成果,眼看就快要成功了,现在突然被炸了! 也不对啊!秦绥绥身上除了那一身单薄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了,她哪儿来的炸药啊! 还不等他想明白,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位“贵人”在黑衣人的簇拥下,急匆匆走来。 看见沈健这一脸懵逼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扇了上去:“浑蛋!你不是说已经办好了吗?” 第204章 沈健从懵逼中回神,下意识为自己辩解:“已经搜了三遍身了!确认她身上什么都没有!而且那个小杂种在我们手上,实验室的爆炸会不会是意外?” 任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出,秦绥绥到底是怎么徒手炸了他们实验室的。所以他心里下意识认为,不是秦绥绥炸的,而是实验室出了意外,引发了爆炸。 “蠢货!如果不是她炸的,为什么里面的研究员全死了,只有她活着!” 对啊!里面有12个研究员,全都被炸成了黑炭,只有她活着! 秦绥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缓缓走上前来,对着愤怒的来人笑了笑:“你好呀,涂嫂子!哦不对,我应该叫你什么?死汉奸?” 假“涂嫂子”咬着一口银牙:“你这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吗?你以为你炸了实验室,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秦绥绥摆摆手:“我当然知道,炸了你们实验室,不会断了你们的根,所以我干脆,把你们的基地都给炸了呀!” 她话刚落音,身后突然传来黑衣人们的尖叫声:“啊!着火啦!着火啦!” “见鬼!刚下过雨,这么潮湿,怎么会着火?!” 这几声尖叫声刚喊完,突然远处的一片房子,全都传来“劈里啪啦”的爆炸声。 “涂嫂子”和沈健全都懵了一瞬,而后拔脚就往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房子里冲,嘴里大叫着:“不可以!不可以!快把那些宝贝抢救出来!” 秦绥绥在他们后面哈哈大笑:“你们说的是它们吗?” 正在前面飞奔的“涂嫂子”和沈健预感不好,回头就看见她正用脚在地上碾着什么,低头一看,一条条手臂长,乌黑发亮的“海蛇”已经跟那些研究员一样,早已被烧成了焦尸,秦绥绥用脚轻轻一碾,连骨头都成了碎末。 “你们就是打算,用这些丑东西,来祸害我们的同志吗?” “真是不好意思,它们现在,全死啦!哈哈哈哈哈……”秦绥绥笑得张狂,颇有种自己小时候看的话本子里,那些反派的感觉。 不怪她张扬,实在是,在来小岛之前,她心里实际上是忐忑的,从汤嫂子受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对方已经撒下天罗地网,只等她进来。 什么偷情,谁会在家属院的小木屋,谁都能进去的地方偷情,不过是为了引出她而已! 汤嫂子是受她连累,她无法不出手想救,赞赞也是受她连累,她更不能置身事外,还有远在长白山的父母,这是她的底线,对方动了她的底线,她就做好了要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打算。 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把她奶奶的祖坟给挖过来了,真是笑死人了,上天果然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啊! “涂嫂子”目眦欲裂,她们在海上荒岛漂了这么多年,废了这么多大的心血,好不容易才凑齐这么多研究员,把这些变异的海蛇喂养得如她们所希望的那般,浑身带着足以颠覆整个华国海军的毒素,结果现在,全毁了? “你这个毒妇!抓住她!抓住她!”涂嫂子失控大叫,又一脚踹上沈建的屁股,发疯大喊:“你不是说她可控吗!她完全就是疯子!我怎么信了你的鬼话!” 沈建面色苍白,他知道,小岛上的研究被毁,那他也就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从小到大,父母都偏疼大哥,大哥当上军人之后,更是被他们时不时挂在嘴边炫耀。而自己这个小儿子,就像个对照组,哪怕自己已经努力考进了机械厂,都还是无法让他们开颜。 凭什么大哥什么都比他强! 既然他们都觉得他不如大哥,那他就偏要证明给他们看,自己就是比大哥强! 他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他不能输! 想到这里,他瞪着秦绥绥,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狰狞:“秦绥绥,你不想救赞赞了吗?还是说你这个后妈疼爱孩子的名声,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秦绥绥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话:“你这个死汉奸还是别操心我了,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你都中毒了心还这么大呢?你真以为你旁边那个女汉奸能救你?我告诉你,我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 “涂嫂子”眯眼,用手势朝着后面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上去将秦绥绥抓住。这个女人不可控,必须把她抓起来! 看着那群跟鬼魅一样,朝着自己冲过来的黑衣人,秦绥绥冷笑一声,不知从哪儿掏出只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出一个音符,下一秒,原本朝着她跑来的黑衣人像被人齐齐下了定身符一般,整齐划一地停了下来。 “涂嫂子”一愣,怒斥道:“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不就是个破笛子,你们怕什么?冲啊!上去把她抓住!” 可她的话,黑衣人跟听不见似的,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僵硬得像兵马俑。 “涂嫂子”一怒,一脚踹上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结果就见那人跟尊石雕似的,保持着站立时的姿势,直直地倒在地上。 “涂嫂子”一惊,不可置信地又一脚踹了另一个黑衣人,还是跟第一个一样的姿势,直直倒地。 第三个,第四个……都是如此。 “这是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秦绥绥嘴角勾起一个反派的微笑:“你们不是爱玩毒吗?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华国博大精深的毒术,可不是你们那点儿不入流的东西可比的!” 说完,秦绥绥伸出手指,屈在唇边吹出一个响哨,不到一秒钟,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很快,他们就看见了,漆黑的夜空里,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群个头奇大的蜜蜂,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不过叮了一下,黑衣人全身瞬间如被腐蚀一般,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一千多个黑衣人,包括远处还在救火的那些,无一例外。 “魔鬼!魔鬼!这女人是魔鬼!”“涂嫂子”看见这骇人的一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身体不住地往后退,似想要逃离一般。 秦绥绥轻笑一声:“哪儿去呢?这么大老远把我请了来,你自己先逃跑,不是这么个事儿吧?大黑,教教她规矩!” “吼!”大黑忽而从暗处现身,硕大的熊掌一巴掌扇在“涂嫂子”头上,怕把人一次扇死,大黑还铁心地收了点力道。 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黑熊,“涂嫂子”整个人都慌了,她回头看向如妖精一般,站在黑暗中,衣袂飘飞的秦绥绥,心中顿时生出无尽的恐惧,这个女人,不仅毒术惊人,她似乎还会妖术!她她她她……她还能御兽! 不等她恐惧完,硕大的熊掌翩然而至,一巴掌差点把她头扇掉,自然而然也扇掉了她的人皮面具。 秦绥绥看着地上已经稀烂的人皮面具,以及露出真容,但真容上有个大掌印的女人,轻轻“啧”了一声:“是挺丑,怪不得要带上人皮面具,沈建,这你也下得去嘴?” 沈建早就吓傻了,他呆呆地缩在一旁,看着一旁的大黑熊跟随秦绥绥的目光看向他,立马哆哆嗦嗦摆手:“打……打了她,可就不能打我了……” 秦绥绥扑哧一声:“我想打谁就打谁,要经过你允许?你不也没经过我允许,就惹到我头上来了吗?”她说完,朝着大黑示意一眼。 大黑会意,咧开嘴“呼哧呼哧”两个巴掌就扇了上去,打得十分对称。 沈建受不住大黑的力道,整个人被扇飞,又摔倒在秦绥绥脚边。 秦绥绥伸脚,在他脸上碾了碾,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你不是调查我,调查得很仔细吗?怎么不知道,我这个人,从小就睚眦必报,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脸上都痛得麻木了,可这远远不及那些皮肤下的虫子啃咬的疼痛,沈建知道,这是毒发了。 原本萨丽说能给自己解毒,可看她现在这样,被黑熊一巴掌扇倒之后,就起不来了,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沈建都顾不上捂脸,立马爬起来,抱住秦绥绥的脚:“错了!我知错了!看在我哥跟裴九砚是同僚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改邪归正!我可以去坐牢!我什么都说!求你饶了我!” 秦绥绥低头看他:“我白天给过你机会,让你放我和我儿子走,你不肯,现在啊,晚咯!” 第205章 媳妇儿别怕,我来了 海面上,此刻好几艘军船正打着探照灯,在海上巡逻。 已经大半个晚上了,依然没有找见任何踪迹。 领头的那一艘船上,裴九砚和帕曼正并肩站在航行控制中心,观察着海面上的情况。 今天下午,帕曼突然接到秦绥绥的电话,告知他一直在暗中的那些人将赞赞掳走了,帕曼心中一紧,挂了电话就带着娲皇和祖灵出了莽荒森林。 两条巨蟒不好现于人前,担心会吓到群众,但好在娲皇和祖灵都善游泳,于是帕曼干脆直接带着它们走了水路。 秦绥绥自拜入师门后,身上便有了独属于蛇巫部落的气息,哪怕是在海面上,娲皇和祖灵也能一路循着气息追踪。 第205章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裴九砚他们的军船恰好回城,迟东临拿着望远镜在舰桥上瞭望,一下子惊得上蹿下跳:“阿砚!云来!快来看!那个人怎么跟武林高手似的!站在蛇身上比站在船上还稳!” “不对!这是近海吧!怎么有那么大的海蛇?” 宋云来闻言接过望远镜一看,也不由得惊叹出声:“高人啊!不过这个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一直没出声的裴九砚早已紧蹙眉头,朝着船长开口:“靠过去。” “不是阿砚,咱现在得赶紧回去复命啊,那个人你认识?” 裴九砚点点头:“是师兄,我怀疑是家里出事了。” “卧槽!你说那个人是帕曼师兄?!”宋云来和迟东临两个人直到军船靠近,看见那人斗篱下的真容时,才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师兄啊!” 可当他们听帕曼说,赞赞被掳走,秦绥绥只身前去营救时,同时蹙起了眉。 迟东临一拍桌子:“他妈个巴子!玩儿阴的是吧!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本事?” 倒是宋云来有所思考:“按照咱们的推测,他们应该没这么快行动才是,怎么提前行动了?” 裴九砚眉眼间全是冷厉:“倭国保皇派坐不住了!” 他转而拿起军船上的电话,跟组织通话一分钟,而后指挥几个舵手:“跟着前面那两条大蛇,全速前进!” 从下午到半夜,也不知道航行了多远,许是对方也知道他们这边有善于追踪的东西,还用其他东西掩盖了气味,这也导致祖灵和娲皇的判断没那么精准,尤其是走的距离越远,秦绥绥留下的气味越淡,它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只能判断就在附近,却无法确定方位。 凌晨三点多,宋云来突然大喊:“阿砚!左舷,幺五零!有爆炸声和火光!” 裴九砚自然也看见了,他捏了捏拳头,沉着脸指挥:“前进!” 岛上。 沈建还在抱着秦绥绥的脚,苦苦哀求。 伪装成涂嫂子,实际上叫萨丽的那个女人,倒在地上,她本就不怎么漂亮的脸上,泛着跟沈建脸上一样的青黑,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有不少蛆虫一般的虫子,正在她皮肤下蠕动。 她咬着牙,努力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秦绥绥狠狠开口:“你难道就不怕,你远在长白山的父母遭遇不测吗?” 秦绥绥勾着唇,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有我这么个女儿,我父母能是孬的?瞧你这个崇洋媚外的东西,是不是忘了,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叫‘青出于蓝’?” 萨丽脸色一变:“你别想忽悠我,我们早就调查过,你母亲只是一名普通的妇科医生,你父亲也只是一位普通的药材商,他们根本就没继承你奶奶的本领!” “那你们也查了我,不也没查到,我会玩毒吗?不也没查到,我能把你们这儿……炸了吗?” 秦绥绥说完,又朝着飞行在半空中,严阵以待的蜜蜂群挥挥手。 蜜蜂群在她的示意下,又朝几个黑衣人飞去,下一秒,“砰砰砰”的声音传来,原本僵硬如石块的黑衣人,全都原地爆炸,炸出的血沫飞了萨丽和沈建一脸。 沈建吓得直哆嗦,一千多个黑衣人,这么会儿功夫,已经炸得只剩下不到不到一百个了,再僵持下去,这个小魔头真的就要炸他们了!他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决定要把他们全部弄死在这里! 他嘴唇颤抖了许久,才抖出一句话:“我……我这就去打电话!叫长白山的人,全都……全都撤回来,你……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我愿意去坐牢!我回去就自首!”他宁愿去坐牢,也不想被炸得血沫翻飞,尸骨无存。 没错,秦绥绥是真的决定要把这些人全都弄死在这里。 下午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些全身黑衣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倭国人,因为倭国人身上有着与华国人不同的气味,这一点,她也让蜜蜂和大黄他们去帮忙确认过,确认都是倭国人无误。 还有那个实验室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倭国人,里面研究的都是各种骇人听闻的病毒。秦绥绥甚至有理由怀疑,近些年来,世界各国莫名其妙爆发的一些病毒,都是源自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给它全炸了! 就连沈建和萨丽,她也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这个小岛! 她也不想这么毒辣的,可谁让他们把奶奶的坟都给掘了。 奶奶此生,最恨的就是倭国人。没人知道的是,奶奶祖籍在金陵,他们全家,全都在几十年前,与倭国的那场战争中,被倭国人屠杀殆尽。 奶奶那时正巧在外采药,才幸而躲过这一劫。 等她偷偷溜回金陵的时候,才发现全金陵,全金陵!全都被倭国人屠杀殆尽了!没有一个活口! 丧心病狂的倭国人,就连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又或者是一只小猫、一条小狗都没放过! 整个金陵城,因为倭国人的暴行,变成了一座死城!变成了一座空城! 奶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此隐姓埋名,隐藏医术。 可除了秦绥绥他们一家三口,没人知道,奶奶的坟墓中,骨灰盒里,放的并不是奶奶的骨灰,而是他们自制的炸药粉。 这也是奶奶的遗言,金陵白家,医药传世。 奶奶知道,哪怕自己隐姓埋名了,但通过她医治过的一些案例,有心人还是能查出她的真实身份。 许是之前有倭国人找过她,又或许是她早有预料,哪怕是自己已经入土,那些变态的倭国人还是会对金陵白家感兴趣,甚至不惜掘坟刨棺。 所以奶奶临终前特意交代,在她的骨灰盒里,要放炸药粉,如果有一天,她的骨灰幸运地被倭国人找到了,那就炸死他们!就当是她这个苟活于世的人,为金陵做出的最后一份贡献! 想着老太太临终前意识不清,对着门外喊:“爸爸妈妈,你们终于来接我了?”的样子。 想着老太太抱着小小的她,在星空下一边摇扇子,一边讲着几十年前华国军人抛头颅洒热血,以赤身裸体勇筑长城的样子。 想着老太太教她针法前,逼着她发誓,这辈子绝不为倭国人医治的样子…… 秦绥绥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深蓝色的天际:“奶奶,你看见没有?我做到啦!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为曾祖他们报仇啦!” 萨丽看她这模样,也不由得心头发颤,但他还是强行稳住精神:“你以为,就算你把我们全都炸了,你能逃得出这个小岛?外面可都是……” “外面可都是什么你要不要喊喊看,你那些狗腿子还能不能应你一声?” 萨丽一愣,反应过来什么,大吼道:“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把他们全炸了?” 秦绥绥点点头:“对呀!我早就说啦!我要把你们……”她用手指点了点,又继续开口:“全都炸死!” 沈建这会儿打电话回来,又连忙跪下抱着秦绥绥的脚:“电话打了,他们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不会伤害你的父母,只要你肯放了我,我立马打电话让他们撤出长白山!” “沈建!你这个孬种!”萨丽气得大喊。 沈建回头瞪她:“你别喊我,要不是你勾引我,害了我嫂子,我能上你这艘贼船吗?我哥可是军人!是华国军人!我们全家可是光荣之家!” 他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吼萨丽,还是在暗戳戳提醒秦绥绥,想要唤起她的怜悯之心。 秦绥绥会吗? 秦绥绥恨不得一巴掌把他呼死。 不过她倒是从他话里听出点什么:“你说你嫂子怎么了?她现在在哪里?”真正的涂嫂子是个好人,也是为数不多在家属院一直对自己很维护的人,如果能救,她肯定是要救的。 听到她的问话,沈建眼神有些躲闪,见秦绥绥抬起巴掌,他立马闭上眼睛,指着岛上的某处方向大声开口:“在那里!我嫂子之前回家照顾我妈,被她抓到这里来,被那些倭国人活活玩死了!尸骨就在下面的一个山洞里!” 活活玩死了? 秦绥绥眼皮颤动了一下,仿佛听见什么不可置信的言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建见她这模样,却不敢再继续答话了。 秦绥绥悲戚地大笑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去下面给你的嫂子赔罪吧!”她正想抬手,对在一旁待阵的蜜蜂下指令。 忽而听见不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一阵持续、低沉、有力的轰鸣声。 她眯了眯眼睛,一旁的大黑突然跳了起来,在她身边手脚乱挥。 秦绥绥一愣:“你说阿砚来了?” 大黑猛点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秦绥绥就听见了宋云来他们说话的声音。 她抓了抓原本理好的头发,又把衣服抓乱了些,在地上抠了点黑灰抹在脸上,原本的邪恶之花,瞬间变成了楚楚可怜小白花。 裴九砚快步走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从上岛开始,他们全都看见了这个基地几乎全都被烧光了,想起之前的爆炸声,他一直捏紧拳头,祈祷秦绥绥千万不要出事。 第206章 这一路上,他在脑海中设想了种种可能。 可在凌晨四点,细细的雨幕下,看见秦绥绥发丝凌乱,脸上脏污,身形单薄地站在那一堆废墟中,噙着眼泪看着他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钝刀子在割,一下一下的,生疼。 “媳妇儿别怕,我来了。” 第206章 原来也是幸存者啊 裴九砚大踏步上前,一把将秦绥绥揽进怀里,一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以示安抚,嘴里温柔道:“别哭,是我来晚了。” 直到此刻,秦绥绥的心才是真正的落了下来。 原本在上岛前,她的确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谁能想到,对方挖了奶奶的坟,亲手给她送过来了助攻。 可哪怕是这样,她心里也还是忐忑的。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太过孤绝。 但现在裴九砚来了,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他会挡在前面,替自己处理好一切。 裴九砚在这边安抚秦绥绥的时候,迟东临和宋云来已经带人,把幸存下来的那些人全都控制住了。 赞赞也被他们按照秦绥绥说的方式找到了。 还有长白山那边,裴九砚也第一时间派了人过去,暗中保护。 秦绥绥终于放了心。 早在裴九砚他们登岛之前,秦绥绥就提前把大黑、大黄和蜜蜂们都收进了空间里。 赞赞原本跟大黄在一起,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此刻也被秦绥绥带他们过去找到了。 岛上有这样重大的事件,裴九砚他们肯定是要跟组织通话的,在组织派人过来之前,他们在临时拉起的帐篷里面躲雨。 “我去,妹妹,那个杂种女说是你把这里炸成这样的?”迟东临搓着双手走进来,目光炯炯地看着秦绥绥。 “嗯!”秦绥绥点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妈个巴子,居然还在咱们领海范围内搞了个基地,真是灯下黑啊!”宋云来也骂骂咧咧地走进来,听见他们的对话,瞪大眼睛:“我去,妹妹,真是你干的?” 接收到裴九砚的眼神,他立马又放低声音,一脸崇拜:“你怎么办到的?太厉害了吧!” “可是这样,按照流程,妹妹估计得被带去问话。”迟东临有些担忧。 裴九砚用手捏了捏眉心,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要不你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哪儿来的炸药?” “是啊,妹妹,你先跟我们说清楚,一会儿组织派人来了,我们也好帮你想想办法。” 三个人想到秦绥绥可能会被带去问话,都有些担忧。毕竟私下动用火药,关系重大。 但眼前的人似乎毫不惧怕,反而仰起头,一脸愤懑的模样:“他们把我奶坟刨了!还把我奶骨灰弄出来了!” “什么!我去!这也太狠了!” “不对啊妹妹,奶奶的坟跟火药有什么关系?” 问到这里,就见坐在那里的小姑娘,脸上居然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我奶的骨灰盒里放的不是骨灰,是自制的土炸药粉!” 这话一出,三个大男人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半晌,迟东临才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咱奶跟妹妹一样,也是女中豪杰啊!这是随时做好了炸鬼子的准备啊!” 秦绥绥点点头,神情有些低落,只说了一句话:“我奶祖籍金陵。” 这一下,三个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是金陵人啊,那难怪了。 难怪就算已经入土,也要在骨灰盒里放入炸药粉,这是骨子里的仇恨。 “对了,沈申沈营长一会儿会来吗?”秦绥绥看着远海逐渐变亮的天色,突然神色有些悲戚。 “应该会来,这两天是他当值,怎么了?”裴九砚有些不解。 “涂嫂子没了,尸骨应该在这座岛上,估计都烂完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我们这处位置垂直往下的山洞里,让他去找吧。”秦绥绥几句话,又把三个大男人干沉默了。 刚才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见带着涂嫂子人皮面具的萨丽,但秦绥绥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他们也知道,之前一直活跃在家属院里的那个“涂嫂子”,是那个叫萨丽的女人假扮的。 只是没想到,真的涂嫂子已经遇害了。 凌晨五点半,沈申带着人过来接应。 清晨六点,沈申在秦绥绥的带领下,找到了已经烂得看不出人样的涂嫂子尸体。 早上八点,秦绥绥作为案件关键人物,被带回军区,由一个面生的同志对她进行例行询问,听说这位同志姓金。 听这位金同志说,裴九砚和迟东临、宋云来三人,因为有避嫌原则,不能对这件事插手。 这位金同志的态度十分好,因为秦绥绥并不是什么犯人,所以他询问的语气十分温和,似乎是怕吓到她,每次问话之前,都要斟酌许久。 秦绥绥也十分配合,除了大黑它们的出现,她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同志听完她复述当时的场面,愣了许久,才迟疑地开口:“所以如果不是裴团长他们去了,你是真的打算炸死他们所有人?” 秦绥绥眨眨眼:“他们拿我、我儿子还有我父母的命来威胁我,我是正当防卫。” 金同志如实记录下来,又继续开口询问:“你那些炸药粉是哪里来的?” 这问题已经被问过许多遍,但秦绥绥还是不厌其烦:“他们把我奶奶的坟挖了,骨灰盒也搬过来了,想要威胁我,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奶奶的骨灰盒里装的不是骨灰,是自制的炸药粉。” “我奶奶临终前说了,如果有倭国人挖她坟,就直接炸死他们。” “对了,我奶奶是金陵人。” 后面金同志又问了许多问题,但秦绥绥注意到,他的眼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些红,难道是熬夜了吗? 干他们这一行,确实经常需要熬夜,裴九砚他们也是,所以秦绥绥也没有多想。 秦绥绥知道,徒手炸死上千个倭国人,还毁了他们的秘密基地,而且那个基地里,还涉嫌制造各种病毒,危害全人类,这是一件十分大的事情,她以为自己至少也要被关在这里调查个把多月。 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就被放出来了。 临走之前,金同志突然站起来,对她十分郑重地敬了个礼。 秦绥绥有些不解。 此刻金同志眼眶更红了,他看着秦绥绥,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我是我奶奶带大的,我奶奶也是金陵人,是当初那一批……的幸存者。” “我替我奶奶谢谢你,秦绥绥同志!” 秦绥绥一愣,原来也是幸存者啊,真好。 希望当年那惨绝人寰的40多天里,有更多更多的幸存者。 第207章 逢敌必亮剑! 秦绥绥几乎是在办公室几十位同志的注目礼下,走出来的。 走到贾师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他似乎是在里面讲电话,不,应该说是吼电话,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什么搞反动!那就是点用硝石和木炭自制的土火药!” “要老子说几遍才明白,那是因为他们那个什么鬼基地里也有炸药,被火引着了!” “对!都是那丫头发现的!在咱们的地盘上盘军火,你说什么居心!还有那些东西,那些狗日的要搞死我们!” “老子说了,不至于!” “解药?什么解药?他们自己研究那些鬼玩意儿,玩过火中了毒,凭什么赖在一个小姑娘头上?” …… 后面的话秦绥绥没有再听了,她脚步轻盈地往大门口走。 没错,早在当时把大黄大黑和蜜蜂们放出去查探的时候,秦绥绥就知道,他们除了那个被自己炸毁的实验室,还有两个地下暗库,一个是军火库,里面有着数量十分庞大的军火,另外一个则是储存他们实验样品和成果的暗库,这个才是他们基地最核心的实验室。 所以秦绥绥根本不怕炸毁地面上的那个实验室,也不怕自己将整个基地炸了会带来什么后果,等组织上来人的时候,她自然会把两个地下暗库的东西交出去。 只是可惜了,还剩下几十个倭国人,以及沈建这个死汉奸,还有萨丽那个杂种女人没被炸死。 嗯,华国和倭国的混血,怎么不算杂种呢?迟东临这个说法还真贴切。 不过就算没死,他们也会倍加痛苦地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一寸寸溃烂,又一寸寸愈合,而后再次溃烂,再次愈合,直到三年后,全身溃烂流脓而死。 说起来,她研发出的这种毒,还是受了“欢愉散”的启发呢。 秦绥绥脚步轻快地走出大门,裴九砚靠着自行车,正等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款式休闲的白衬衫,黑色直筒裤,更加显得宽肩窄腰,玉树临风。 见秦绥绥出来,他立马大步朝着她走来。而后大手一把包住她的手:“冷不冷?饿不饿?困不困?我们赶紧回家吃饭休息。” 第207章 秦绥绥失笑:“你忘啦?昨天晚上你让人给我送了换洗衣服,送了饭。” 裴九砚还是皱着眉:“那不一样。” 具体是怎么不一样,裴九砚没说出来,但是秦绥绥确实有些困了。昨晚在审讯室里,虽然大家给她找了行军床和被褥,但她有些认床,确实没睡好。 回家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吃了碗裴九砚煮的面条,安抚了赞赞两句,秦绥绥就踏踏实实去补觉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她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 拉开主卧的窗帘往下一看,就见同样穿着便服的迟东临和宋云来正蹲在院子里刷螃蟹和生蚝,苏韵怡和贾真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在小菜园里摘菜,贾真真似乎还在和迟东临拌嘴,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跟小学生吵架似的,宋云来还要时不时插上几句嘴,搅搅混水。 苏韵怡皱眉:“你们小点儿声,绥绥还在睡觉呢!” 她说完,下意识抬头往二楼看,就见秦绥绥探出头来,正在对她挥手。 皱着的眉瞬间舒展开来:“哎呀!绥绥醒啦?饿不饿啊?饭很快就好了!” 秦绥绥点点头:“是饿了!我也下来帮忙!” 很快就转身穿衣服,洗漱一下下了楼。 听见“哒哒哒”的下楼声,裴九砚从厨房里探出头看,见是她,笑着挑眉:“睡够了?” 秦绥绥点头:“嗯嗯!做的什么好吃的呀?是不是椰子饭,我都闻到椰子的香气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看见真的有椰子饭,高兴地跳起来,在裴九砚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裴九砚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她看看灶台后面。 秦绥绥一愣,眼神下意识往灶台移过去,就见帕隆正虎着脸,瞪着眼,皱着眉看着她。 “哎呀我去!”秦绥绥立马从裴九砚身上弹射离开。 “师父,您怎么也来啦!”她嘴里跟师父说着话,眼神却瞪向裴九砚,似乎在控诉:“师父在这里,你怎么不早说?!” 裴九砚摸了摸鼻子,他都没来得及,小丫头一口就亲上来了。 忽然想到师父之前说过,如果裴九砚再让她受伤,他就会亲自来把她带走。 想到这里,秦绥绥立马上前抱着师父的隔壁替裴九砚解释道:“师父,这次真的不关阿砚的事,这次是因为对方想要我奶奶手中的东西,才找上了我,想让我帮他们做坏事。这伙人盯着我许久了,之前好几次出事都是他们在搞事。” “而且师父,这次我不仅没有受伤,还炸了他们的基地,炸死上千个倭国人!” 原本是想替裴九砚辩解的,结果说着说着,这丫头还沾沾自喜起来,脸上明晃晃写着一副:“快夸我!快点狠狠夸我!”的样子。 帕隆都气笑了:“真是个不省心的!还把你得意上了!” 不过炸死那么多倭国人,属实算得上丰功伟绩。他们蛇巫部落虽然已经改编为蛇灵大队,但存在骨子里的信仰没变,那就是——逢敌必亮剑!尤其是倭国人! 帕隆轻咳一声:“行了,这次你做得很好,没有给师父丢脸!” 难道得到师父的一句夸奖,秦绥绥咧开嘴,就想大笑,可还没等她笑出声来,帕隆接下来的话,顿时让她丧起了脸。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奶奶的名号大,你本事学得也不错,没点儿防身的本事还不行,所以从明天开始,你每周去我们那两天,为师要教你训蛇。” 秦绥绥:…… “不用了吧师父,虽然娲皇和祖灵很可爱,但我真的不想跟太多的蛇蛇打交道。” 帕隆板起脸不说话,就那么严肃地注视着她。 还是在后院处理山鸡的帕曼走过来替她解围:“直接把娲皇给她吧,娲皇很喜欢她,我再教她一些基本的驭蛇手段,有娲皇在,师妹自保肯定没问题。” 第208章 妹妹比咱几个都有种 秦绥绥立马感激地看着帕曼,有现成的娲皇在,不用再从零开始,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听说他们训蛇,都是寻一条幼蛇,从小开始养起,训练起来,天啊,要把一条小蛇崽养那么大,还要跟它建立起亲密无间的关系,想想都觉得可怕。 对比之下,还是娲皇这个现成的好。 而且跟着师兄学本事,比跟着师父学本事舒服多了。 她每周跟着师父学黎族传统医术,就已经很辛苦了,实在是师父太严肃了。 这要是还要跟着她学训蛇,她的人生一定会变得悲惨又无趣! “不过师兄,我抢了你的娲皇,那你怎么办?”秦绥绥有些忐忑地看着帕曼。 帕曼笑了笑,手起刀落,砧板上的山鸡顿时变成一块一块的:“没事,我还可以重新训练新的,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事。” 听到这里,秦绥绥总算放心下来。 门外,迟东临他们也把刷干净的螃蟹和海鲜都拿进来了。 秦绥绥还是头一回见他们都统一穿着便服,有些好奇:“今天怎么都穿便服,你们约好了吗?” “嗐,这不是托了妹妹的福,我们估计能带薪休假一个月了。可不得换换衣服穿,换个心情。” 秦绥绥一愣,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又想起组织上的“避嫌”原则,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他们的工作了? 看着秦绥绥的脸色,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裴九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多想,你东临哥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迟东临这才知道,秦绥绥大概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也连忙附和:“对啊妹妹,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很感谢你,带薪休假一个月,谁不羡慕啊!” “而且你干的这事儿……”他接下来的话没说,但却对着秦绥绥竖起一个大拇指。 秦绥绥干的事情,表面上是不符合规定的,但这事儿真要说起来,作为一个华国人,哪有人不觉得畅快的?哪有人不站她的? 再说,真要追究起来,也是倭国人先违反国际公约,在华国领海建了一个危害性极大的基地,更是毒害了华国军人。这事儿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伙儿心里都清楚。 而且,那些人都被秦绥绥炸死了,仅剩的那些人,也被组织秘密收押了,沈建本就是华国人,萨丽也有一半华国血统,所以就算倭国追究起来,他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明,咱们关的是他们倭国人呢,我非说我们关的只是犯了错的华国人,他们有什么证据呢? 如果非要拿证据,那他们就先要跟国际上解释,自己在华国领土建实验室的事情。 这两项事情比较起来,孰大孰小,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贾师长要去操心的了,他们只负责休假!毕竟谁让他们和当事人秦绥绥关系亲近呢! 宋云来也在一旁点头:“妹妹比咱几个都有种!啥也不说了,今天必须多整几个好菜,给妹妹庆祝庆祝!” “说什么给绥绥庆祝,实际上就是你们自己想吃好的了吧!尤其是你迟东临,帕曼的山鸡是不是你点名要的?”贾真真抱着从菜园子里摘的菜从外面进来,一脸的不爽,这个帕曼,自己对他献殷勤这么久,他都不为所动,反而迟东临说想吃山鸡,他很快就打来了! 想想就气! 还是不死心,贾真真又看向帕曼,眼神里都是殷切:“帕曼,我想吃野兔,你下次过来也能给我打一只不?” 贾真真喜欢帕曼的事情,几乎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听出来她话里的酸意,但偏偏帕曼这个当事人不为所动。但这会儿贾真真问到面前来了,他不回答也不好,只微微点头:“下次看情况。” 这是没答应。 看情况的话,多半属于托词。 贾真真眼都红了,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迟东临受不了这种场面,忙站出来打圆场:“哎呀哎呀,不就是想吃野兔吗?这又不是个什么事儿,正好哥哥们休假,明天咱就去打猎,你那一把子力气,还能打不着?不过话先说好,这事儿得偷偷干哈……” 他们到底是军人,就算去莽荒森林打猎,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 “我看行!正好咱几个都休假,明天就去莽荒森林玩一圈,让帕曼带着咱们去打猎,好好放松一下,咋样阿砚?” 裴九砚当然是看秦绥绥了,不过看见她眸子里亮起来的星光,他就知道答案了,笑着点头:“可以。” 当天晚上吃的是小炒鸡、海鲜大杂烩,还有秦绥绥喜欢的椒盐虾和爆炒香辣蟹,还有秦绥绥之前拿出来的熏野猪肉。 因为休假一个月,不能接触任何工作,迟东临还上手炒了一盘花生米,几个大男人准备喝点帕曼他们拿来的山兰酒。这花生米原本是秦绥绥从空间里拿出来,准备做花生露的,还没来得及做,就被迟东临眼尖地看见了,直接下了锅。 秦绥绥和苏韵怡都不太会喝酒,所以没有喝度数偏高的山兰酒,喝的是甜米酒。 第208章 贾真真心情不好,嚷嚷着要跟几个男人一起喝山兰酒,结果酒量不太行,没喝两杯就醉了,在院子里嚷嚷着要出去越野跑,最后被秦绥绥和苏韵怡把她架起来送回去了。 秦绥绥白天睡够了,这会儿晚上睡不着,兴冲冲地起来要收拾明天去打猎的东西。 给自己和裴九砚搭配了一套“情侣装”——她穿的是海水绿衬衫,外面搭了一件棕色的棉布薄外套,下面搭同色系棕色直筒裤,裴九砚也是一件绿色衬衫,下面搭配棕色长裤。 这还是受之前苏韵怡给他们做的夏装的影响,秦绥绥觉得穿出去怪好看的。而且这个时代的服装款式、颜色本来也不多,他们这样穿也不会很扎眼,所以秦绥绥又把空间里囤的那些布料拿出来,请苏韵怡又帮他们做了几套“情侣装”。 不得不说,苏韵怡的手是真的巧,大约是对他们比较熟悉,她做出来的衣服,总是异常地合适,明明看不出跟别的衣服有哪里不同,但就是穿上身之后比别的衣服都要好看。她那双手,干农活真是可惜了! 当然,赞赞也有。小家伙穿的是绿色的小衬衫和棕色的背带裤。三四岁的小孩,正是顽皮的时候,衣服经常这里破个洞,那里烧个洞,裴九砚怕他被养得娇气,不让秦绥绥经常给他做新衣服,所以他的背带裤和小衬衫上面,各有两个补丁,这都是跟孩子们在院子里摸爬滚打时弄的。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就在家属院外的小树林旁边集合,一起往莽荒森林出发。 第209章 生理性喜欢 昨天晚上太过兴奋,收拾了半天东西,又被裴九砚拉着收拾了一番,快一点才睡着。 要不是想到今天要来莽荒森林打猎,要走许多路,裴九砚绝对不会那么早放过她! 秦绥绥恨恨地用眼睛斜了一眼走在旁边的裴九砚,没想到被他逮了个正着。 裴九砚勾唇轻笑一声,手在她发顶轻轻摸了摸,而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怎么了?腿还酸?要不要我背你?” 秦绥绥立马惊慌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几人,脸色爆红,见他们没注意他们俩,心跳才平缓些,一把将自己从裴九砚怀里撕了出来,瞪着他狠狠开口:“你莫挨我!” 一着急,江城话都出来了,又软又凶的。 裴九砚自诩,自己绝不是什么重欲之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在秦绥绥面前,都毫无自制力。 昨晚也是,小丫头拿着几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似乎是想选一套最合适的。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自己也是乖乖站在那里让她去比划。 可不知怎么的,渐渐就感觉她的手就跟带着火苗似的,偶尔在自己皮肤上划过的时候,都能引起一股电流,痒得要命。 然后又感觉她身上的香味,一直萦绕在自己鼻腔,香得要命。 又觉得,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围绕着自己,好听得要命。 最后又觉得,不停在自己眼前晃着的她,好看得要命。 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叫“生理性喜欢”的裴九砚,最后在被欲火冲昏头脑前,匆匆下了结论,这丫头可能是对自己下了什么毒,一种只钟情于她,见到她就忍不住的毒。 然后又是半晚上的兵荒马乱。 这会儿看见秦绥绥瞪自己的眼神,凶自己的家乡话,裴九砚顿时想起昨晚自己下的结论,这丫头肯定是对自己下毒了,不过他,甘之如饴,愿意被毒一辈子。 莽荒森林属于荒野,虽然有一部分区域是建了农场在开荒,但大部分区域是属于无人管理的地界。 因此在这里打的猎,只要不太张扬,是不需要上交的。不过这也介于,有人敢跑到里面在打猎。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里就像是鬼域一般,根本不敢进。 秦绥绥他们也是因为有帕曼他们在这里的缘故,才没有什么担忧。 不过相信随着蛇灵大队的人与外界的交往越来越多,往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莽荒森林,这片无人敢采撷的区域,以后也会被开发成宝地。 不过那是未来的事。 眼下刚进入莽荒森林,往里面走一段儿,几乎就如入了原始地带一般,草木茂盛,虫鸣鸟叫,就是没有人的踪迹。 因为有帕曼带着,所以大家伙儿也没什么害怕的。 秦绥绥带着苏韵怡和贾真真在莽荒森林里采药材,顺便进行现场教学。莽荒森林里药材种类极多,有很多外面看不见的种类,苏韵怡和贾真真求知若渴,一路跟着秦绥绥,一边学一边采,三个人的背篓很快就装了一半儿。 秦绥绥也觉得很新奇,每回来莽荒森林,都能找到不一样的药材。这回她还意外地找到了一棵风吹楠,这种树的枝叶可以用于煮饭或泡酒,帮助妇女产后恢复,是一种活血、补血的良药,当地人称之为“仙人血”或“血树”。 这还是跟着师父开始学习黎药之后,秦绥绥才认识的。要不说华国地广物博,华国的医术更是博大精深,无论什么东西,似乎都能找到对应的疗效。 秦绥绥仔细地弄了一些风吹楠的枝叶,一部分放进空间,一部分放进背篓里。放在空间里的,是她想要尝试能不能在空间培育的。背篓里的是打算带回去给汤嫂子用,汤嫂子昨天已经醒了,她现在还在坐月子,用这个正合适。 除了风吹楠,秦绥绥还发现了血叶兰和伯乐树两个之前没有发现的“新品种”。 血叶兰全株可入药,性凉,能滋阴润肺、健脾、安神,用于治疗肺痨咯血、食欲不振、神经衰弱等。 伯乐树这个季节正好是收集其树皮的时候,捣烂吼外敷,对于治疗筋骨痛有奇效。 除了这些新品种,秦绥绥自然也把路上遇到的药材都挖了不少。对她来说,药材自然是越多越好,她无论是研制各种养生药丸、解毒药丸,还是什么毒,都需要用大量的药材去做实验。 往林子深处走的时候,明显感觉湿度加大,这个时候路上还遇到了不少菌子。 秦绥绥在帕隆和帕曼的教导下,对这莽荒森林里的菌子已经认识了很多,基本上能辨别食用菌和毒菌子了。 男人们追踪猎物,路过一片潮湿的树林的时候,里面有许多腐植,她就想着,会不会有很多菌子。 果不其然,刚一踏进去,秦绥绥就被一大片猪肚菇晃了眼!还有大片大片的大果鸡油菌,这下子她都走不动道了,是菌子啊!鲜美的菌子啊!无论是炖鸡炖肉吃,还是炸成油菌子吃,那都鲜美无比啊! 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裴九砚失笑:“要不我陪你们留在这里采菌子,让师兄他们去打猎吧,反正已经打了不少了。”他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一串野鸡野兔。 秦绥绥摆摆手:“用不着用不着,你跟他们一起去吧,再说娲皇在这里呢,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不走太远就行。” 裴九砚才终于点头同意了。 今天早上他们进入莽荒森林的时候,娲皇就已经被帕曼召唤过来,知道自己以后秦绥绥就是自己的新主人了,娲皇高兴得恨不得在原地来个后空翻。完全无视了原主人帕曼的心情。当然,帕曼也不会不高兴就是了。 娲皇虽然是条四米多长的大蟒蛇,但大约有秦绥绥提前打预防针,又加上它的知道自己“被易主”后的蠢萌表现,成功让苏韵怡放下了害怕,还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头,成功收获了娲皇的“讨巧卖乖”。 第210章 我媳妇儿给我下命令了 在帕曼的帮助下,秦绥绥成功和娲皇定下了“契约”,往后无论在哪里,娲皇都能听到秦绥绥的召唤。 这样比较方便,秦绥绥在家属院待着的时候,娲皇也能在莽荒森林里,不会改变它的生活习惯,也不会惊扰到家属院的人,对双方都好。 但只要秦绥绥进入莽荒森林,娲皇就能感应到主人的气息,会以最快的速度游过来保护她,这样无论什么时候秦绥绥来林子里,都多了一重保障。 男人们去打猎去了,秦绥绥给裴九砚下了“任务”,必须得多打一点一点山鸡野兔山鸽子,已经十二月了,月底就要过年了,家属院里很多人都在晒腊肉腊肠,咸鱼咸肉,回去她们家也要开始晒风干鸡、风干兔,秦绥绥爱吃这些。 秦绥绥三人和赞赞则在娲皇的带领下,把附近的菌子都扫了个遍,背篓装不下了,还好带了麻袋。 苏韵怡是今年刚下乡的知青,今年是没有探亲假的,过年也不能回去。 裴九砚三人因为秦绥绥的事,在调查结束之前,也不能离开琼台岛。迟东临和宋云来肯定要到他们家过年,所以秦绥绥干脆也邀请了苏韵怡到时候一起到他们家过年,吃团年饭! 贾真真十分羡慕,因为她老娘是琼台岛人,只不过是别的市的,离这里还有些远,她过年得跟老娘一起回外公外婆家。 快中午的时候,裴九砚他们终于回来了。 第209章 因为要追赶猎物,背着背篓不方便,所以几个男人都没有背背篓,全都学着帕曼的样子,直接用绳子把猎物挂在腰间。 迟东临打了三只野鸡,两只野兔,还有几只山鸽子。 宋云来跟他差不多,只是野鸡和野兔的数量对调了一下。 帕曼经验丰富,这莽荒森林简直是他的主场,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冠军”,但裴九砚猎的数量居然跟他差不了多少。 秦绥绥打眼瞧了一下,好家伙,居然有十来只山鸡,七八只野兔,山鸽子数量也多年,全都叠在一起,看不出来有多少只。 知道秦绥绥不爱吃山鼠,四个男人都没碰那玩意儿。 贾真真震惊得瞪大眼睛:“裴九砚可以啊!你居然打了这么多?都快赶上帕曼了!” 一大串猎物就这么层层叠叠挂在身上,脸上大约是追踪猎物时蹭上了一点树木的汁液,让本就高大挺拔的男人,此刻更是增添了一种摄人心魄的野性。 秦绥绥都看呆了。 裴九砚微微勾唇:“那不是,我媳妇儿给我下命令了吗,不敢违抗啊。” 明明是回答贾真真的话,但他的眼神却一直黏在秦绥绥身上,一刻都没离开过。看见小姑娘看着自己那痴迷的眼神,裴九砚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更大了些。 “啧啧啧,没想到你这个大冰块还会秀恩爱呢,真是不敢想!绥绥,还是你驯化得好啊!”贾真真轻轻拉了拉秦绥绥的袖子:“你咋把他一个大冰块调教成24孝好男人的?” 秦绥绥回神,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才皱眉思考了一下:“好像也没……调教吧,他对我一直都这样啊!” 迟东临作证:“这就是你不懂了,人家从小定了娃娃亲,阿砚打小就只对妹妹一个人有好脸色。你是不知道,小时候阿砚经常坐火车……唔唔唔……”迟东临又想爆裴九砚的料,却被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帕曼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吵吵闹闹。只带着他们把猎物放回蛇灵大队后,又带着几个男人往外走。 秦绥绥一愣:“怎么了?又干什么去?” “咱们还打了头野猪,刚才不好拿,这会儿去拉回来。” 野猪有两百多斤,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自然是不可能带回家属院去的,那也太扎眼了。 不过帕曼还是把最好的肉割了一些,给他们每人分了点。看着剩下的肉,他沉思一下,才对着秦绥绥开口:“就放在我们这里腌吧,我多腌点腊肉腊肠,到时候给你们送过去。”别人送过去的东西,算是礼品,自然是再多都不用上交。 秦绥绥没有拒绝,她知道蛇灵大队在过年前也会组织集体打猎,他们不缺这点肉,到时候自己肯定也要送点别的物资过来的。 当天大家伙儿直接在蛇灵大队把猎物都处理好了,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才回到了家属院。 秦绥绥本来想把裴九砚打的猎物,和自己采的菌子留一点给师父和师兄的。 没想到帕隆嫌弃地摆摆手:“拿走拿走,就那么点儿东西,还给来给去的,也不嫌丢人。” 于是最后猎物不仅没有留下来,反而就连帕曼打的那些,也一并给了秦绥绥。 拿东西的次数多了,秦绥绥脸皮也厚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反正她也要给师父他们送物资来的,一家人嘛!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上猎物都装在背篓里,被布盖着,旁人也看不出什么。所以也没有引起什么轰动。 回到家的第二天,天气晴朗,秦绥绥就着手把昨天带回来的山鸡和野兔、山鸽子都晒了起来,当然,也留了一些在空间,好吃新鲜的。 采的一大麻袋菌子也留了一些新鲜的,剩下的都晒了起来。 好在自家院子围墙之前加高了,别人不进来的话,在外面也看不见,不然她家这么多肉,怕是要引起轰动了。 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除了师兄昨天给的那两条野猪肉,她还没晒腊肉呢,师兄虽然也会给自家送,但那是野猪肉,而且口味应该也有所不同。 秦绥绥还是想从空间里弄点家猪肉出来,灌腊肠、晒腊肉、腊排骨。 她寻思着,下午要不要找个机会去镇上,好从空间把肉“偷渡”出来。 可还没等她找到借口,下午的时候,孙如文就带着文廉推着板车登门了。 板车上用破布盖着,等进了院子,掀开破布的时候,秦绥绥都惊呆了。 第211章 涮羊肉 只见破布下面,赫然盖着半扇猪肉! 秦绥绥一愣:“如文哥,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猪肉来?”这半扇猪,估计有一百多斤,接近两百斤了,而且旁边还另外放了三幅猪下水。 孙如文笑了笑:“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腌腊肉,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爱吃腊肉腊肠腊排骨的吗?我们那正好收了很多猪,就给你送了点儿来。” “可这也太多了,你不用赚钱的啊!” “你急什么?我又不是不问你要东西?这不正好年底了,业务忙,我还想从你这拿点儿伤药回去呢。” “行,还是之前那几种吗?”孙如文这段时间经常问她拿药,固定的都是一些治疗外伤的,也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天天在外面做什么卖命的勾当。 孙如文点点头:“这回把跌打损伤的多拿一点,年底了多发一点给兄弟们当礼品。” 秦绥绥:…… 还是头一回听说拿药品当礼送的,他们这一行,真的挺危险的吧? 看见她的表情,孙如文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你想啥呢,哥不是跟你说了,真没那么危险,那么多货物,上上下下的,有的从远处运过来,很多都是靠人力,难免会有受伤啊,筋骨疼痛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秦绥绥想想也是,之前也在莽荒森林遇到过从香港偷渡的水客,且不提人品怎么样,也确实挺辛苦的。 好在秦绥绥平时没事儿就爱钻研这些,空间里囤了不少药,孙如文要的量,她一次性也能拿出来。 临走之前,孙如文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绥绥,你们过年是不是不回去?” 秦绥绥点头:“嗯,今年不回。” “成,哥初二回来,到时候给你带点羊城特色餐点回来。” 送走孙如文,看着这一板车的猪肉,秦绥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子,她空间里的猪肉再一次没机会拿出来了。 裴九砚有点事儿跟迟东临他们回宿舍了,这会儿回来,看见这么多猪肉,也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开口:“是如文送来的?” “哟哟哟,还‘如文’呢!叫得这么亲密,也不知道是谁哟,以前还偷偷吃闷醋呢!” 裴九砚好笑地看着她:“对,是我。” 这点儿言语上的小争锋,让让她又怎么了?只要她高兴。 然后接下来便是切猪肉、洗猪肉、腌猪肉。 迟东临和宋云来两个大冤种自然也被裴九砚喊来干活了,不过他们也是自愿的。毕竟过年肯定也要来他们家吃吃喝喝的。 昨天他们两个打的猎,一部分也放到了秦绥绥他们这里,说是提前上交过年的“伙食费”,另一部分送给了别的同僚,宋云来的则是送给了苏韵怡,大过年的,小两口可能也想过过二人生活。 秦绥绥爱吃腊排骨和腊猪脚,排骨都是半条半条切了腌的,猪腿则是整条腌的,要吃的时候再切成小块。 虽然只是半扇猪,但孙如文把另外两也拿过来了,一共四条大猪腿,够吃很久了。 三个大男人在院子里忙活,秦绥绥坐在一旁嗑瓜子、监工,这瓜子还是迟东临他们刚刚带来的,说是军人服务社新到的货,很快就被抢空了,他们两个人路过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路过大男人也才抢了不到两斤。 秦绥绥寻思着,这玩意儿她空间里没有,要是有机会的话,也得去囤一点,过年就是要吃点瓜子、吃点炒花生、炒蚕豆,才有意思呢! 之前秦绥绥在黑市囤的盐够多,一直也没用完,所以这会儿拿来腌肉也不心疼。 三个大男人干活儿很快,半扇猪除了切了一点五花肉和板油下来,准备炼猪油,以及这两天吃,剩下的全都腌了起来。 猪下水也提前洗好了,秦绥绥嗑了会儿瓜子,就起身到厨房里卤下水去了。 琼台岛的12月虽说凉快很多,但也不至于像北方那样的冰天雪地,生肉放不了多少天,不如卤熟了吃了。 迟东临他们总说秦绥绥卤的下水好吃,总觉得她有什么秘方。其实她只是用了空间小溪水,再加上自己配制的卤味料品质好,所以味道才会格外正。 等她卤完东西,又炼完猪油,从厨房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三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腊肉都腌好了,这会儿正在洗大白菜,准备泡酸菜。 这个秦绥绥倒是没弄过,但她知道北方,尤其是东北那边,确实每年冬天都会提前泡酸菜。好在她院子里的白菜产量高,这会儿哪怕腌一缸的酸菜,菜园里的白菜也够吃。 第210章 等所有东西都忙活完,天早就黑了下来,秦绥绥也做好了饭。 吃的自然是下午做好的卤下水,秦绥绥还丢了好些鸡蛋进去,赞赞小朋友最爱吃卤蛋,一口气能吃两个。 切下来的新鲜五花肉,做了一盘红烧肉,还有炼完油之后的猪油渣,撒点儿盐粒进去一拌,也是一盘好菜,素菜炒了盘豆角炒茄子。 又从泡菜坛子里夹了点泡萝卜和泡辣椒出来,酸酸辣辣的泡菜清爽又解腻。 忙活了一通,几个人都饿了。宋云来点名要吃猪油拌饭,秦绥绥也有点想吃了,尤其是今天下午新炼出来的猪油,白白润润的,拌在饭里,再倒点酱油,香得不得了。 几大盘菜,几个人吃得精光。迟东临拍着肚子躺在沙发上意犹未尽:“这要是在京市,再等几天,咱们就能去东来顺吃涮羊肉了,好久没吃了,真是想念那个味道啊!” 秦绥绥眸子闪了闪,羊肉她空间有啊!一直都没机会拿出来,当时从京市回来,她也十分喜欢涮羊肉的味道,为此还特意去黑市淘了个铜锅回来,只是可惜一直没机会。 她忽而“唰”地一下起身,跑到杂物房,实际上是进了空间,把那个铜锅掏了出来。抱着它“噔噔噔”跑到几人面前:“东临哥,你说这个锅子,涮羊肉咋样?” 迟东临眼睛一亮,快速地把锅子接过来左看右看,满脸兴奋:“可以啊妹妹!你哪儿来这么个锅子?这种最适合吃涮羊肉了!” 秦绥绥眼睛比她还亮:“之前逛黑市看见就淘回来了,我明天就去黑市看看,说不定有卖牛羊肉的,到时候买点回来,咱们涮羊肉吃!” “成!妹妹!你买回来,哥哥给你报销!” 两个吃货对于涮羊肉的向往,在此刻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然而第二天自然是没有去成的,第二天一早,天都还没亮,大队长麦德福就来敲门,喊她去港口那边。 第212章 蟹黄砖 秦绥绥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急急忙忙跑出来:“怎么了叔?港口出什么事了?” 麦德福觑她一眼:“你不是说要跟你婶子学晒鱿鱼干和蟹砖吗?大队里的船马上就回来了,这一船的货可以分一些给大家伙儿,你赶紧的跟上!” 秦绥绥眼睛一亮,晒鱿鱼干!做蟹砖! 自从天凉之后,秦绥绥就没去赶过海了,再加上前一段时间出了各种事情,也一直没时间,都快忘了跟麦德福约定的事情了,还好他记得! 麦德福带着秦绥绥赶到港口的时候,港口已经有很多人了,全都等在那里。 难得一年到头,渔业队捕的鱼他们也能分一些,大家自然不会错过。 听麦德福说,这还是军区入驻这边之后才有的规定,别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大家也都暗戳戳的,生怕把这事儿张扬出去之后,组织上就取消了这项“福利”,这也是秦绥绥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的原因。 没等一会儿,两个大队的渔船就回来了。 都不用麦德福和李海生张罗,队员们十分默契地排成了两队,光明顶大队的排左边,红旗顶大队的排右边。 秦绥绥跟着麦德福,居然排在了前面。 等渔船靠岸后,大家伙儿就依次上前。 轮到秦绥绥的时候,她在麦德福的指导下把蟹黄比较多的青蟹和梭子蟹各要了十斤,马鲛鱼要了八斤,还有秦绥绥最喜欢的小鱿鱼,要了15斤,还要了十斤的小银鱼。 这些都是秦绥绥之前在麦德福那里买了,尝过觉得好吃的。 虽然一整船的渔获很多,但毕竟那么多人要分,秦绥绥纵使再想要点别的,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她寻思着等一会儿回家后从空间里再捞一点螃蟹出来。 给了钱准备走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叫住她。 秦绥绥回头一看,居然是文廉。 文廉似乎刚从船上下来,身上的衣服都带着些潮潮的湿气。 这个文廉,昨天上午才跟孙如文一起到她家送猪肉,什么时候又去出海了?怎么跟个超人似的? 只见他拎着两个巨大的大桶过来,朝秦绥绥笑了笑:“秦同志,这两个大桶里面有一大半儿是如文的那份,他往年都没要,所以今年多分了些,他说都给你,他得回羊城,用不着。还有一小部分是我们送你的。我给你送回家去吧?” 说完也不等秦绥绥回答,就拎着两个巨大的桶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秦绥绥转头看了看麦德福,他笑呵呵点头:“我先回去,你忙活完就来我们家。” 秦绥绥的东西多,肯定是要回去先整理一下的,她也没客气,点头道谢后就跟在文廉身后回去了。 文廉还有事要忙,把东西放下后很快就走了。 裴九砚迎出来,把桶提到后院,跟秦绥绥说了一声,也出门了。他们虽然不用上班,但时不时也需要配合组织的调查。这点儿秦绥绥是知道的。 她自己一个人整理这些渔获,还能往空间偷渡一些,也乐得自在。 文廉送来的鱼很多,最显眼的是两条红鱼,一条两公斤左右,一条三公斤左右。秦绥绥知道这种鱼很难得,之前在麦德福那里买红鱼干的时候,他就扣扣嗖嗖舍不得,说是要留给他小儿子娶媳妇儿时候用的。 这种鱼肉厚刺少,蛋白质含量高,秦绥绥吃过,确实非常好吃!而且因为其体色鲜红,制成鱼干寓意“鸿(红)运当头,年年有余(鱼)”,非常喜庆,确实很多人会专门留着逢年过节,或者家里办大事的时候送人用。 现在文廉送来的这两条,够她晒很多咸鱼干了! 除了两条红鱼,还有几斤马鲛鱼,十来斤的青蟹、对虾以及大半桶的鱿鱼,大的小的都有头,除此之外,还有五条带鱼以及五斤小竹脚鱼。 他送来的这批货,绝对都是品质好货,可能是在船上就提前挑好的。 秦绥绥笑了笑,自己给他解了毒,他只要是出了海,就总会给自己送点渔获过来,无论多少。 把东西都收拾完,秦绥绥就带了一些螃蟹去了麦德福家,跟麦婶子请教怎么做蟹砖。 其他的咸鱼干和鱿鱼干都是大同小异的做法,用不着特地去学,带着那么多东西过去也不方便。 到了麦德福家的时候,麦婶子正在洗螃蟹,见她来,忙招招手:“绥绥快来,你叔已经在烧火了,咱们把螃蟹洗完上锅蒸,做蟹砖得先把螃蟹蒸熟。” 秦绥绥点点头,忙加入了洗螃蟹的行列。 麦婶子的几个儿子儿媳也在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螃蟹洗完,上锅去蒸了。 农家的土灶,用的都是大铁锅,把螃蟹放在蒸笼里,蒸笼再高高地垒上一层,一锅就能蒸完。 等螃蟹蒸熟,还需要仔细拆出蟹黄,加入少量食盐搅拌均匀,一方面调味,另一方面也可能有助于防腐和脱水。 而后还需要将调味后的蟹黄放入锅中进行小火慢炒,目的是蒸发掉大部分水分,使其变得浓稠干燥。这个过程需要不断翻动防止焦糊。 等炒到足够干硬、不易散开的状态后,再将其盛出放入麦婶子自制的正方形模具中压实压平。 麦婶子是个讲究人,把蟹黄和蟹肉分开,分别做了蟹黄砖和蟹肉砖,又混合在一起做了肉黄砖。 这几十斤螃蟹忙活下来,都已经到晚上了。 虽然没干什么力气活儿,但秦绥绥还是累得够呛。这麦婶子家一大家子做都得这么老半天,自己跟裴九砚两个人做,岂不是需要更久。 秦绥绥皱眉,在心里寻思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婶子,这活儿实在太繁琐了,我家里还有那么多螃蟹,我跟阿砚两个人忙活不过来。要不我加点钱,再把家里的螃蟹拿过来,跟您换点蟹砖?” 说完她自己都脸红了,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无耻了。 没想到麦婶子欣然点头:“可以啊!这有什么问题。你们年轻人事情多,这些事情确实细致又繁琐,没空忙活是很正常的。” “我们今天做这些大概用了三十多斤螃蟹,你拿过来的螃蟹也有十斤,这样,你再拿二十斤螃蟹过来就行,今天做的这些蟹砖你都带走,成不?” 第213章 坐月子对女人来说相当于重生 今天忙活了一天,麦婶子家做了五块蟹黄砖,五块蟹肉砖,还有五块肉黄砖,秦绥绥的那十斤,也做了两块蟹黄砖,两块蟹肉砖,一块肉黄砖。这要是都带回去,她们家可够吃好久了! “成!”秦绥绥兴冲冲地回家,把剩余的螃蟹都拿了过来,刚好三十多斤。 麦婶子没提钱的事情,但自己不能不懂事,秦绥绥又塞了两块钱给她。 这钱是当着她几个儿子儿媳的面塞的,毕竟麦婶子对自己没有意见,不代表她儿子儿媳没有意见,这钱给的,双方心里都舒服,也不至于让麦婶子老两口在儿子儿媳面前难做。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就跟只快乐的小蜜蜂似的,一点一点把风干鸡、风干兔、腊肉腊肠腊排骨腊猪脚、蟹黄蟹肉砖盘出来,放在院子里晒。 第211章 为了方便,裴九砚砍了几根结实的竹子回来,在后院儿搭了两个架子,专门晒腊货的。 之所以没放在前院儿,一则是前院儿有菜园,位置铺不开,二则是他们家腊货多,放前院儿太过眨眼,随便来个人都能看见。 裴九砚跟她一起忙活,看着小丫头满脸的兴奋劲儿,只觉得好笑:“这些东西我来弄就行了,你多睡会呀。” 秦绥绥摇摇头:“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仓鼠藏粮食时的快乐了,你根本就不懂,我享受的就是这种准备食物的过程。” 这话说得,裴九砚不禁在心里反思,是不是自己赚得不够多,能力不够强,才让自家媳妇儿没有安全感,导致她想要囤粮。 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一家人吃了早饭,裴九砚送赞赞去上学了。 秦绥绥在院子里收拾昨天的鱼和虾,准备晒咸鱼干、鱿鱼干和虾干。 不过确实如裴九砚所说的,这种滑腻腻的活计不适合她。秦绥绥弄了一会儿就烦了,干脆不弄了,等裴九砚回来弄吧。 她打了井水洗了手,又跑到前院儿拔了根胡萝卜在嘴里啃,站在大门口寻思着,要不要今天就去找借口出去,顺便把羊肉和牛肉从空间拿点出来。 胡萝卜还没啃完呢,就听院外传来声音。 秦绥绥溜达出去一看,是隔壁汤嫂子出院回来了。 汤嫂子醒了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听说是生完的第二天就醒了。也就是她从海上基地回来的那天。 只是因为汤嫂子早产也与海上基地的事情有关,而且为了他们母子的安全,病房一直是有人把守的,所以秦绥绥也没有去医院。 “嫂子,你回来啦!”秦绥绥丢掉已经只剩下底子的胡萝卜,快步迎了上去。 生产一场,又大出血,汤嫂子这会儿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看见秦绥绥,她热泪立马就盈了出来,双手扶住秦绥绥的胳膊:“绥绥,还好有你!” 当时她虽然意识不清醒,但秦绥绥费了很大的心血救她和她孩子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这会儿十二月中旬了,天气有些凉,今天外面还起了点凉风,秦绥绥忙扶住她把她往屋里带:“嫂子快走,咱别在这里说话,外面有风凉得很,你现在坐月子受不得凉。” 等进了屋里,汤嫂子又想哭。 郭纲挠了挠后脑勺:“绥绥,你快帮我劝劝,你嫂子这几天在医院一直掉眼泪,我都跟她说了月子里不能哭,对眼睛不好,根本就劝不住她。” 汤嫂子瞪他:“我差点儿死了!要不是绥绥救我,你这会儿是不是得娶新媳妇儿了!” 郭纲:…… 秦绥绥失笑:“郭哥,嫂子刚生完孩子,身体激素还不稳定,有情绪波动是正常的,你别计较。我跟嫂子聊聊。” 郭纲点头:“成,那麻烦绥绥你了,我先出去哄小宝睡觉。” 等郭纲走了,房间门关上,汤嫂子才拉着秦绥绥的手,压低声音,一脸惊恐:“绥绥,我那天看见了,分明是涂妹子和他那个小叔子在那个屋子里!” 秦绥绥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天她冒雨进到汤嫂子的产房后,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嫂子,无论你刚才在小木屋里看见了什么,都要一口咬死不知道,什么都别说,就说没看清。” 汤嫂子信任秦绥绥,所以这事儿一直到现在,她跟谁都没说过,包括自己的枕边人郭纲。 之所以不让她说,是因为秦绥绥不确定,这事儿能不能彻底解决,毕竟组织还在调查,如果不能彻底解决,那就是把汤嫂子也牵扯进了危险之中。 安抚完汤嫂子,秦绥绥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她没有那种什么“为了你好所以不让你知道”的想法,在秦绥绥看来,真要为对方好,就得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对方,这样万一真的对方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也能积极做出正确的决策。 汤嫂子听完,眼又红了:“所以,涂妹子就那么被那群畜生折磨死了?” 秦绥绥将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嫂子,这事儿组织还在调查中,你知我知即可。” 汤嫂子点点头,努力把眼泪逼了回去。 “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有哪些欠缺的,咱都慢慢补回来!放心,有我在,保证让嫂子你不出半年就回春,嫩得像重回18岁,把咱郭哥迷得神魂颠倒!” 汤嫂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要重回18岁,谁还找他那个老男人,我肯定得去找些年轻帅气的。” 话是这么说,但秦绥绥知道,汤嫂子跟郭哥夫妻感情一直很好,才敢这么开玩笑,这要是放在一些大男子主义的人身上,听到这样的话,夫妻俩不得吵翻天。 不过秦绥绥的话说得没错,坐月子对女人来说,相当于一次重生。月子坐得好,之前身上的一些小毛病说不定都能变好,无论是体质还是状态都会有大幅度提升。 偏她奶奶之前就是干这个的,之前社会风气还没这么严的时候,江城有很多有条件的人家,生了孩子之后,都会专门去找奶奶,请她帮忙调理身体。 因着这个,秦绥绥倒是不用苦思冥想,就找到了出门的借口。 第214章 悲剧的开始 从汤嫂子家回来,秦绥绥直接跟在后院水井旁清理鱿鱼的裴九砚说了一声,借口约苏韵怡一起,去黑市帮汤嫂子买点补身体的药材,就出门了。 裴九砚自然没有二话,秦绥绥能在这里有关系亲近的朋友,有喜欢的事情去做,他比谁都要高兴。 秦绥绥也确实约苏韵怡去了镇上,不过她主要目的不是去买药材什么的,而是去百货大楼买瓜子。 前两天迟东临带来的一斤多瓜子,已经被她没事儿在家嗑完了,瓜子实在美味,不多买点过年嗑,总感觉这个年少了点什么。 现在虽然物资没有那么丰富,但接近过年,为了图个喜庆和团圆,大家还是会在能力范围内去置办一些年货,瓜子、米花糖之类的东西,大人孩子都爱吃。 苏韵怡今年不回去过年,她父母给她寄了不少东西,还邮了一些钱票过来,就怕她一个人在这里过不好年。 所以今天苏韵怡本来也是要去镇上的,正好秦绥绥过来找她,两个人就一起去了。 在邮局等苏韵怡的时候,秦绥绥好奇,也问了句:“同志,麻烦你帮忙查一下,有没有秦绥绥的邮件?” 柜台的同志态度很好,帮忙查阅了一下后点头:“有两封挂号信,还有两个包裹,稍等一下。” 没一会儿,邮局的同志便拿出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还有一个特制的汇款信封和一个普通信封。 秦绥绥接过信封一看,是自家婆婆寄过来的,里面还有一封信,说的是帮她收的之前那些养颜丸的钱,婆婆大概是这钱寄到军区后,对她影响不好,干脆寄到了镇上。 秦绥绥数了数,这厚厚的一叠,居然有八百三十六块钱,二十多瓶养颜丸,赚了八百多块钱! 这钱秦绥绥拿得一点儿也不心虚,毕竟她养颜丸的配方千金难求,而且她用的材料,都是上好的,绝对物超所值。 婆婆在信里还交代,她们如果吃得好的话,后续可能还会买。也就是说这个收入是源源不断的。 秦绥绥不差钱,但有额外的收入,谁能不高兴。 另外一个普通信封,上面的署名秦绥绥不认识,但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在广交会上见过的那位滇省茶叶商寄过来的。 在信里,他提前给秦绥绥拜了个早年,还感谢之前秦绥绥帮忙翻译的资料,让他们山区的茶叶顺利出口到了国外,带动了大山里好几个大队的经济。 为了感谢秦绥绥,又值新春到来之际,他特意寄了一些他们那边出产的好茶过来。 在信的末尾,他还留了他们大队的电话,而后十分真诚地邀请秦绥绥有空一定要去他们那里去观光、指导。 这封信看完倒是搞得秦绥绥有些不好意思,她当初帮忙翻译那些资料,也是组织上自己分配下来的,她拿钱干活,自然想着要好好干,对得起自己的工资。 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家记了这么久,还这么真诚地感谢了一番。 秦绥绥打开那个小包裹,果然就看见两个大茶饼,分别是生普和熟普,还有一大包用牛皮纸袋包装的上好滇红,白毫和茉莉花茶应当是他们那边今年出的新品种,每种都给她装了一大包。 秦绥绥拿起来闻了一下,这些茶叶虽然包装简陋了些,但闻起来确实是品质极好的。 她把信封妥帖收好,打定主意回去也要收拾一点特产寄过去,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真想去滇省的茶园看一看,看看他信中描述的千里茶山。 第二个包裹自然也是婆婆寄过来的,无外乎都是一些秦绥绥喜欢的糕点、吃食,布料等东西,自家婆婆只要攒到一点儿好东西,总会想着要寄过来给她。 第212章 秦绥绥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幸运的儿媳妇儿了。 另一边苏韵怡也取完了包裹,两个人把东西先寄存到了邮局,又去百货商店抢瓜子。 还真凑巧,这会儿百货商店里刚上了一批瓜子,她们立马加入排队的人群,因为年纪轻,动作灵活,两个人直接排在了前三。 这个时代的瓜子基本上都是炒瓜子,咸味为主,加盐简单炒制。 除了瓜子之外,还有西瓜子和南瓜子,秦绥绥买了点咸香口味的西瓜子和原味的南瓜子,这两种她不怎么爱吃,主要是她每次吃完西瓜子,舌头都会起泡,疼得很,所以她不怎么爱吃。 但想到裴九砚她们也得吃,所以还是称了一点。 买完瓜子,她又顺便跟风买了点糕点糖果之类的东西,家里有孩子,这玩意儿在家里基本上都是消耗品。 回去的时候,正好在家属院门口遇到了沈申。 沈建是他亲弟,涂嫂子是他媳妇儿,作为案件当事人,沈申自然也是“被休假”的。 时隔几天,秦绥绥至今只记得当时他在那个小岛上看见涂嫂子已经腐烂的尸体时的表情。 像是悲惨,又像是不能接受。 可不能接受什么? 涂嫂子的死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身为男人,却纵容自己家里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媳妇儿,对于媳妇儿的处境,装看不见,这才让他老娘,时不时就能借着“生病”为借口,把涂嫂子从家属院里喊回去磋磨。 光是秦绥绥来的这大半年,涂嫂子就已经被她婆婆以“生病”为理由叫回去三四次,这次更是直接丧了命。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才是涂嫂子悲剧的开始。 秦绥绥没跟他说话,绕他径直走进去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裴九砚已经把鱼虾都清理好了,正在准备晾晒。 见她背篓里装了满满一大包东西,忙迎了上去:“买到羊肉了吗?” 秦绥绥从背篓里翻出早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牛羊肉,献宝一样拿到他面前:“买到啦!还都是片好的!一会儿把东临哥和云来哥还有韵怡姐喊过来,我们一起吃涮羊肉!” 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裴九砚失笑:“早说呀,就该早把他俩喊过来跟我一起剖鱼了。” 第215章 阿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搞技术的人,手上的功夫就是了得。 在裴九砚三人的一顿操作下,秦绥绥带回来的那两大块“羊上脑”和“黄瓜条”很快就被片成大小均匀、薄如纸片的羊肉薄片。 迟东临洗洗手,乐呵呵地走过来:“妹妹你买的这羊肉可真好,多少钱买的?哥给你报销!”显然这是还记得之前说要报销的事情呢。 秦绥绥摆摆手:“不用了东临哥,我也没少吃你们的东西,再说这羊肉又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的。” 她话未落音,裴九砚突然一巴掌拍上了宋云来的后脑勺:“听见我媳妇儿说什么没?” 宋云来掰蒜瓣儿的手一抖,一颗剥好的白白嫩嫩的大蒜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他嘴一撇:“成成成!我看你就是看不得我兜里装钱!”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秦绥绥:“妹妹别客气,哥哥们天天来混饭吃,过年还得来混饭吃,这点钱也不多,你拿着,就当是哥哥们的心意,不然咱们哪儿好意思再来啊!” 迟东临也紧跟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她:“是啊妹妹,哥哥们今天发了工资,还有年终分红呢,你赶紧拿着!就当是咱交伙食费了。” 话说到这份上,秦绥绥也就没有扭捏了,大大方方把钱接过:“行,那我就收下了,你们尽管来吃,人多热闹嘛!” 晚饭自然吃的是涮羊肉,还配上了秦绥绥特制的卤牛肉,秦绥绥从空间里拿出来半只羊、两条牛腿和十来斤的牛肉。 拿了个牛腱子和两斤牛腩一起配上特制的卤水卤了,又夹了一些泡萝卜、泡酸豆角之类的小菜,秦绥绥腌的小菜加了空间小溪水,味道格外清甜,吃过的人几乎都喜欢。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这半个月秦绥绥一直在家里忙活着晒腊货、晒干菜,又或者是跟苏韵怡一起到镇上去囤年货。 两个人一起去买了不少布料,准备给家里人一人做一套新衣过年穿。 期间她把给婆婆她们的年礼以及给滇省那个茶叶商的年礼也被寄了出去,还给徐寿全他们也寄了许多,当然,主要是请徐寿全带给爸爸妈妈的东西。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悠哉游哉一直到过年,没想到在腊月22号这天,秦绥绥突然听吴嫂子说了个消息:“薛山没了。” 秦绥绥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又听她说了第二个消息:“薛娇提前出来了。” 薛山、薛娇,这两个名字,秦绥绥都好久没听过了,乍然一听还有些陌生。 当初她刚来琼台岛,薛娇就是第一个找她茬的人,还是因为对方觊觎裴九砚。后来更是因为爱而不得,造谣诽谤乙脑病毒是她带来的,被判了两年劳动改造。 现在不过半年,薛娇就出来了? “哎哟你是不知道啊,薛山死的时候可惨了!那浑身的肉哟,就没一处是好的!听说腿都被那大鱼活生生撕下来一条!骨头都被嚼碎了!” 秦绥绥一愣:“什么?怎么会这样?” 吴嫂子把缝衣针往头上挠了挠,又继续开口:“我刚不说了,薛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带着他儿子薛子明在海边钓鱼还是什么,总之就是碰见私自出来捕捞的小渔船,那渔船不知道怎么回事,惹到了两条大鱼,你是不知道哟,那两条大鱼个头都快两三米长了,头顶还有尖尖的刺,那一下扎下去,牛都扛不住,别说一个人了!” “所以薛山以自己的命,换来了他妹妹的自由?”秦绥绥觉得有些好笑。 薛娇之所以落得被判劳改的下场,就是因为平日里薛山对她疏于管教,让她养成了自私自利,不顾全大局,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现在他媳妇儿杨如翠也在牢房里,他自己死了,他儿子薛子明才四岁,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了,他不想着为自己儿子争取一点权益,保证他能健康长大,反而把自己这份功劳,用在他那个只判了两年的妹妹身上。 两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薛娇还年轻,出来后只要改邪归正,看在他薛山的份上,组织也不会真的放任她活不下去。 难道他认为,薛娇那样的性子,能把他四岁的儿子教好? 吴嫂子也是这个意思,她把手里做好的衣服抖了抖,才叹了口气:“薛子明那孩子还真可怜,亲爹没了,亲妈还在坐牢,以后的路啊,难咯!” “来,你瞧瞧,给孩子比划一下,看看合不合适,不合适再拿给我改改。” 临近年关,秦绥绥买的布料多,想着给赞赞和虎子都多做两套衣裳,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衣服耐不住脏,苏韵怡一人忙活不过来,所以她请吴嫂子帮忙做两个孩子的衣服,苏韵怡则做的是大人的衣服。 秦绥绥笑着接过来,朝吴嫂子点头道谢:“多谢嫂子了,等他一会儿玩了回来我就给他比比!” 吴嫂子摆摆手:“走了走了,我去隔壁看看汤妹子,就得回去做饭了。” 临走之前她还提醒秦绥绥:“对了,绥绥啊,这薛娇出来了,你可要长点心啊!我们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薛娇这孩子的性子,很爱钻牛角尖,你可得看紧了,别让你家阿砚被缠住了!” 秦绥绥这会儿觉得不至于,可隔天一早,她正打着哈欠,在院子里梳头发的时候,院子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一看,昨天还和吴嫂子讨论的主角薛娇,此刻正站在她家门外。 半年不见,薛娇看起来比从前沧桑了很多,看得出来农场的劳动确实繁重,组织也没给她放水。 或许是刻意打扮过,此刻的薛娇相比从前刻意装出来的娇嫩,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媳妇儿,谁啊?”裴九砚在后院儿晒腊货,听见敲门声,又没听见秦绥绥说话,担心出事就过来看看。 阔别半年,又经历了人生变故,此刻再次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薛娇再也忍不住,泪水很快跟光明顶大队后山处的那个小泉眼一样,顿时盈满了眼眶。 不得不说,薛娇长得确实不错,在一般人里面也属于中上层,刻意打扮过后,再加上那份自然流露的楚楚可怜,确实有些……让人心软。 可她一开口,秦绥绥就想扇她。 “阿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第216章 没妈的孩子橡根草 秦绥绥想扇薛娇,不止是因为她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勾引自己男人。 更是因为薛山刚死,甚至他以自己的身死来换得她的自由,但薛娇不仅没想着要给自己哥哥守孝,反而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真的是……毫无良心可言。 第213章 可还不等秦绥绥举起手,裴九砚冷淡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 “关我什么事?” 秦绥绥回头,嗯!他脸上的冷漠也深得她心! 裴九砚的话,让秦绥绥高兴,薛娇却不高兴。 只见她眼一眨,两行清泪就滚了下来。但她似乎长进了很多,没有像从前那样,质问阿砚为什么这么心狠,反而只是柔柔地擦了擦眼泪,小声开口: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从前我做错事,你对我有成见也是应该的。往后我会让你看见,你印象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阿砚,我先走了。” 说完还真就柔柔一转身,还朝秦绥绥微微点头,似是满腹愁绪地离开了。 秦绥绥蹙眉,这是在农场里得了高人指点,要走无辜小白花的路子了? 看见秦绥绥的脸色,裴九砚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连忙上前搂住她:“媳妇儿,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而且我跟她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赖着我!” 裴九砚这话确实说得不错,他来琼台岛这些年,就连跟薛山打的交道都不多,更别提薛娇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认为,自己和她关系亲近的。 真是好大一口锅! 秦绥绥也想不明白,可不等她多想,接下来的日子里,薛娇几乎每天都出现在她眼前。 秦绥绥跟嫂子们一起在家属院里择菜、聊天,她也端着一筐菜和一个小板凳过来,和她们一起择菜,似乎丝毫看不出瞬间冷下来的气氛。 然后等裴九砚过来接秦绥绥回去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走。 秦绥绥跟嫂子们一起去军需处领过年的物资,顺便还互相交换一下,有的人需要这个多,有的人需要那个多,所以大家偶尔也会交换交换东西,互利互惠。薛娇也很快加入进来,什么东西都愿意跟人家换。尤其只盯着裴九砚换。 秦绥绥带着裴九砚在家属院跟嫂子们一起打年糕,薛娇也捧着糯米过来,非要加入。又撒娇说自己没力气锤不动,央着裴九砚帮她一起打。 腊月二十四这天,是南方小年。 秦绥绥特意在家煮了腊八粥,还蒸了年糕,撒上红糖水和黄豆粉,闻起来极为香甜。她特意多做了几份,准备拿去跟吴嫂子她们交换,还有苏韵怡和麦奶奶她们。 在家属院里,关系好的几户人家,确实会在小年这天,互相交换腊八粥吃,这也寓意着祝福。 秦绥绥早在前几天就听汤嫂子她们说了这个规矩,所以她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 只是等她和裴九砚刚端着做好的腊八粥和年糕打开院子大门,就见门外站着同样端着腊八粥和年糕的薛娇。 一大早的好心情顿时全被破坏了。 秦绥绥直接把手里的碗一股脑塞到裴九砚手里,而后抱臂看向薛娇:“这位老大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娇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慌张和无措:“绥绥,我就是想着,今天过小年,想跟你们交换腊八粥和年糕吃,讨个喜庆。” “不必!我们不想跟你交换。” 薛娇低头抓着衣角:“是觉得我晦气吗?” “对啊,你本来就晦气啊,还需要别人觉得吗?” 秦绥绥白了她一眼,拉着裴九砚就想走。她怎么觉得,这个女人的路数,怎么跟郝可那个白莲花越来越像了? 而且天天在家属院看见她,是真的很晦气。 可偏偏薛山身死,他们薛家原先也确实住在家属院,她也没办法把人家赶出去,再说薛娇还带着薛子明呢。 连带着看裴九砚都有些不爽了,都快过年了,多招人烦啊! 她一把抢过裴九砚手里装着饭盒的筐子:“我自己去,不要你去了!!”说完就端着饭筐子走了。 走两步还回头盯着他:“你不许跟过来!” 裴九砚立马顿住脚,他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家媳妇儿心情不好,这两天他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自家媳妇儿这两天本来就来了例假,心情烦躁,薛娇还时不时冒出来,惹她心烦。 裴九砚眯了眯眼,转身就往办公区走。 秦绥绥也没管他,径直去给汤嫂子和吴嫂子送完腊八粥和年糕后,又跟她们闲聊了一会儿。 汤嫂子已经出了月子,跟秦绥绥一起从吴嫂子家往回走。 路过涂嫂子家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南方人对小年的重视程度,仅次于春节。这一天的家属院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气氛。唯有涂嫂子家,哦不,现在应该说是沈申家冷冷清清,亮亮一个人孤独地蹲在家门口,不知道是在数地上的蚂蚁,还是在玩泥巴。 没妈的孩子橡根草,也就这么大半个月的功夫,孩子明显变得比从前沉寂许多,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 秦绥绥心下不忍,亮亮也就比赞赞大一岁,才四岁多的孩子,往后的人生可怎么办啊。 她走过去,把亮亮拉起来。汤嫂子也走过来,帮他拍身上沾到的泥土,嘴里随口问道:“亮亮蹲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里风这么大,吃早餐没有?” 亮亮吸了吸被冷风吹出来的鼻涕,摇摇头小声开口:“我在等妈妈呢,婶婶,都要过年了,我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一句话,差点让秦绥绥和汤嫂子当场落泪。 因为案件还没有办理完结,所以涂嫂子的死讯并没有公布。 亮亮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妈妈已经去世了,才会蹲在这里等妈妈。 秦绥绥背过身去把差点落下的泪擦干,又转过身摸了摸他的头发:“亮亮寒假作业写完没有呀?赞赞弟弟有几道题不会写,你是哥哥,能不能去帮婶婶教一教他呀?” 亮亮年纪不大,平时跟赞赞玩的也比较多,这会儿听到秦绥绥请他去教赞赞写作业,吸了吸鼻涕连连点头:“没问题婶婶!” 第217章 新年与死讯 之所以把亮亮喊回去,是因为秦绥绥刚才过来拉他的时候,听见孩子肚子叫了。 自从海岛上回来后,沈申自然也暂时被停职了,秦绥绥几次碰见过他,他都喝得烂醉如泥。听其他嫂子们说,最近沈申几乎每天都在外面喝酒,也不管孩子。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估计孩子都没吃早饭呢,昨天晚饭有没有吃都不一定。 汤嫂子也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家,老婆没了,弟弟也被抓了,自己可能因为弟弟的关系,工作都保不住了,自家老娘还天天来闹,也不怪沈申天天借酒消愁。但无论他有多痛苦,都不是不管孩子的理由。 秦绥绥这才知道,原来沈申的老娘居然来闹过? 汤嫂子点点头:“咱们住家属院那头,你平时不怎么过来,肯定是不知道。” “我也是听别的嫂子说的,听说是有同志上门去搜沈建的物品,这才被他老娘知道了沈建被抓的事情,老太太就小就偏心小的,知道后更是闹着上门要沈申把他弟弟弄出来。” 秦绥绥有些唏嘘:“老太太难道不知道,这是组织上在调查沈建,沈申也因此被停职了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敢去组织上闹,就来闹沈申呗。” “闹吧闹吧,他们现在一家子都被暗中监管着,真要闹狠了,全进去算了,亮亮这孩子不如直接送到他外婆家去,哪怕不那么受待见,但总能吃饱饭。” 秦绥绥和汤嫂子同时把目光投向正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跟赞赞一起喝腊八粥、吃年糕的亮亮。小家伙明显是饿极了,那么大一碗腊八粥,大人吃都有些撑,他居然吃完了。 秦绥绥怕他积食,忙从药材箱里找出两颗山楂丸,给两个孩子一人递了一颗。 而后又让他们去写作业去了。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裴九砚才回来。 秦绥绥也没多管他,这段时间他虽然是休假的状态,但有时候也是需要去配合调查的。 只是她不理裴九砚,裴九砚却自己过来了。 他亮着一双眼睛,跟求表扬似的:“媳妇儿,薛娇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秦绥绥一怔:“为什么?” “我举报她作风不端正,组织人已经派人去跟她面谈了。” 秦绥绥:…… 还真是……干得漂亮! 薛娇那哪里是作风不端正?那完全就是作风歪了。 虽说现在风气严,传统的丧葬习俗也被提倡移风易俗、丧事简办,但薛娇不说给她哥披麻戴孝,至少也要低调些,但她却每天都穿得花枝招展。 据秦绥绥不完全统计,她就这半个月的功夫,已经穿了不下五套新衣服了,买衣服的频率比她都勤,完全看不出亲哥死了的悲伤模样。反倒是薛子明,原先胖乎乎的一个小肉球,现在都瘦了很多,估计薛娇也没认真照顾他。也不知道薛山地下有灵,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往后的许多天,一直到过年,果然再没有看见过薛娇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214章 也是,薛娇现在完全就依仗着薛山的功勋,才能带着薛子明在家属院里住下去,要是真的再犯错,她可能会被赶出家属院,哪儿敢不听话? 除夕这天,秦绥绥早早就站在家属院门口,迎接师父和师兄的到来。 前几天帕曼过来给他们送腌好的野猪肉的时候,秦绥绥就跟他说过,让他除夕这天跟师父一起过来吃团年饭。帕曼没有拒绝,他们现在已经接受了组织的改编,自然也要尊重这边的习俗,过年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搞一些祭祀的仪式了。 但好在他们最传统、也是最重视的山兰节,组织上是允许他们进行一定的活动的。 秦绥绥等得手里的一把瓜子都快嗑完了,才远远看见帕曼和帕隆两个人的身影从远处渐渐出现。 看见两个人背着的大背篓,秦绥绥瞪大眼睛:“师兄,你前几天不是才送了腊肉来了吗?” 前几天帕曼把之前他们猎到的野猪腌好拿了过来,腊肉腊肠加起来都有六十多斤了,再加上四条腊猪腿都拿了过来,加起来估计快上百斤了。 帕曼点点头,又拍了拍背篓:“不是腊肉,是新鲜山鸡、野兔和山鸽子,早上还去林子里采了一点新鲜的野菜。” 说完又拍了拍帕隆的背篓,言简意赅:“茶、野蜂蜜、礼物。” 秦绥绥轻咳一声,没想到师父还给她准备了新年礼物,心里暗自期待着。丝毫没注意到,帕隆看了她一眼,老眼里流露出一丝精光。 回到家的时候,裴九砚正围着秦绥绥请吴嫂子帮忙,用粉红色的旧衣服改成的围裙,在灶台前忙活。宋云来坐在灶门口添柴,迟东临则站在一旁帮忙切配菜。 秦绥绥凑到厨房门口喊宋云来:“云来哥,你去大队里接一下韵怡姐,我来添柴就行。” 宋云来拍拍手,刚站起身,还不等秦绥绥接着坐过去呢,帕曼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错愕的秦绥绥开口:“用不着你,你出去吃蒲桃吧,我们来的路上给你摘了点。” 秦绥绥眼睛一亮,蒲桃她从前没吃过,还是帕曼摘给她吃过之后,她才知道这是能吃的东西,沾点盐吃更美味。 一家人一直从早上忙活到傍晚五点多,才终于把团年饭要吃的菜都做好。 秦绥绥只提供了一点卤水的材料,其他的完全没操心。 裴九砚做了山鸡炖蘑菇、八宝鸭、红烧大黄鱼、卤牛肉、椒盐虾,这些东西当然大部分都是秦绥绥空间出产的。 迟东临也上手做了个白切咸肉、萝卜丝拌海蜇皮,宋云来是宋家的“耀祖”,自然是不会做饭的,但也帮忙夹了咸菜并且装盘,还帮大家倒了甜米酒和山兰酒,算是“贡献”了。 苏韵怡过来的时候,也带了自己做的熏鸭和八宝饭,是她们苏城那边的特产,吃起来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秦绥绥家位置大,她又提前准备了几床棉絮,晚上大家都没走,直接在他们家守岁,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但没想到,还没等来新年,却先等来了麦冬的死讯。 第218章 虎子那孩子杀人了! 晚上吃过团年饭后,时间还早,大家伙儿就在客厅支了张桌子,玩起了扑克牌。这年代没什么娱乐,打麻将被看作是“封资修”的糟粕和赌博的象征,属于被批判和禁止的。 但亲人朋友之间私下打牌,却是默默流行的“主流”。 他们这副扑克还是迟东临他们自己用纸板自制的,打起来也格外顺手。 帕曼这个“新手”或许是有新手保护期,一连好多盘都赢了,反倒激起了另外三个男人的胜负心,战局越杀越猛。 秦绥绥和苏韵怡不爱玩这些,她们两个窝在一旁的沙发上听起了收音机,这收音机还是之前秦绥绥和贾真真去莽荒森林的时候,从那两个偷渡港城的水客那里截获的,还是索尼牌的,信号非常稳定。 帕隆年纪大了,跟这些年轻人玩不来,跑到卧室里不知道又去捣鼓什么药了。 赞赞则是年纪太小了,到点儿就困了,被裴九砚抱去卧房睡觉了。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李焕之的《春节序曲》,浓浓的春节氛围,听得秦绥绥浑身都懒洋洋的。 秦绥绥顶了顶苏韵怡的胳膊,拿眼觑了一眼“杀”得正猛的宋云来,小声开口:“韵怡姐,云来哥有说明年带你回京市去见家长吗?” 宋云来的大姐已经见过苏韵怡,那他们俩的事情就算是在宋家人面前过了明路,见家长是迟早的事情。 苏韵怡脸红了一下,但还是诚实地摇摇头:“他没提这事儿,我也不好催他,而且我俩都还年轻呢,也不着急。” 秦绥绥点点头,这个年代提倡晚婚晚育。她当时跟裴九砚结婚,属于情势所迫,但好在他们满足男20周岁,女18周岁的底线,不然他们结婚都结不成。 现在苏韵怡也才21,哦不对,翻了年也才22,宋云来跟裴九砚一年生的,翻过年才24岁,确实也没有那么着急。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柳倩云从京市寄过来的果脯,一边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打牌的几个人顿时都停了下来。 敲门的会是谁呢? 偏偏对方一直闷着敲门,又不说话,引得在院子里啃骨头的小白球一直“汪汪”叫个不停。 裴九砚蹙了蹙眉,安抚性地看了秦绥绥一眼,就起身朝门口走去。迟东临和宋云来也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敲门声响起来的瞬间,秦绥绥内心本能地涌起一股不安。她也下意识站起身,跟在裴九砚他们身后朝外走去。 门打开,出人意料的是,来人居然是麦德福。 而且看似一脸慌张和着急。 看见开门的不是秦绥绥,麦德福的目光绕过裴九砚他们几人,寻找秦绥绥的身影。 秦绥绥见状忙走上前来:“叔,怎么这么着急?是不是大队里的药材田出什么事了?” 麦德福脸上的着急之色更甚,他摆摆手,上前就拉过秦绥绥的胳膊,嘴里小声嚷嚷道:“什么药材田啊,是虎子那孩子出事了!你赶紧地跟我走!” 裴九砚皱眉,正想上上前把自家媳妇儿的胳膊抽回来,就听麦德福又开口:“虎子那孩子杀人了!” 裴九砚的手停在半空中。 秦绥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杀……杀了麦冬?” 麦德福点头:“是啊!你赶快跟我去看看!还能不能把人救回来!我也是怕这事儿闹大了,影响到那虎子的前途,只能先来找你了!” “药箱!对!你赶紧回去拿你那药箱!” 他们在门口许久没回来,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此刻自然也听到了麦德福的话。 苏韵怡也跟着着急:“绥绥,走!咱快去看看!” 虎子这段时间算是一直在基地跟着苏韵怡,两个人相处时间最长,现在听到虎子出事,苏韵怡的担心和着急不比秦绥绥少。 裴九砚冷静地走过来,把秦绥绥拽了回来。 秦绥绥还以为他反对,刚想开口:“阿砚,我……” 裴九砚点点头:“我知道,你先套件衣服,我骑车载你去!”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接近一月的时候,是琼台岛一年到头最冷的时候。 而且麦德福是走来的,骑车过去自然比走快得多,有时候生死一线的时候,可能缺的就是那一秒钟。 最后裴九砚骑车载着秦绥绥,宋云来骑车载着苏韵怡,迟东临载着麦德福,一起往村里赶去了。 帕隆和帕曼到底跟他们不熟,而且家里还有一个睡着的孩子,他们留在家里照看孩子。 秦绥绥他们骑着车子赶到麦奶奶家的时候,就见虎子正呆呆坐在一旁,表情不悲不喜,甚至有些淡漠。 阿达似乎是被吓到了。此刻正呜呜哭个不停,麦奶奶都顾不上安抚孙子,一边摸着眼泪,一边麦冬脸上的呕吐物和血迹。 地上也是一大摊血迹,触目惊心。 看见秦绥绥过来,她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绥绥啊,又麻烦你了,你快帮我看看这个不孝子,刚才吐了好多,这会儿怎么气越来越弱了?”老人家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再烦他,但到底麦冬是自己的孩子,现在生死难测,她自然是最心痛的人。 秦绥绥顾不上安抚麦奶奶,一把蹲下双手撑开麦冬的眼皮,又号了号他的脉,而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掏出那副银针,眼疾手快地扎了下去。 从她进来到银针扎进麦冬的身体,前后都没超过半分钟,但她却流了一身的汗。 忙活完这一切,她才脱力般朝着麦奶奶开口:“奶奶,他这是中了毒,五脏六腑已经被毒素入侵太严重了,我救不回来了。但他还有一口气,马上就能醒过来,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立马就变了。 第215章 原本满怀期待的麦奶奶,双眼肉眼可见地灰败了下去,但她还是拍了拍秦绥绥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 第219章 雷公藤 麦奶奶年纪大,但脑子却清楚。让麦德福去找秦绥绥过来,也是想试一试,能不能为这个不孝子争取一线生机。 当时不孝子吐了那么多血,她也是看见了的,结果自然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秦绥绥喝了一大杯水后,才把麦冬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裴九砚他们帮忙把麦冬转移到床上去后,不到两分钟,麦冬果然就醒了。 他眼神有些空洞,看着天花板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阿达扑过去,大喊着:“爸爸,爸爸……” 阿达的智商一直停留在四五岁左右,他只知道爸爸吐血了,生病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所以吓得一直嗷嗷大哭。 麦奶奶也扑了上来,老眼一直往外溢着眼泪,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是人之将死,麦冬心中才有对自家老娘无尽的愧疚。他抬手摸了摸麦奶奶满头的银丝:“妈,是我不孝,连累您受累了。” “这辈子没好好孝顺您,希望您下辈子愿意选择我当您儿子,给我一个重新尽孝的机会。” 麦奶奶捂着嘴,一手在麦冬脸上轻轻抚摸着,痛得说不出话。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怕之前对他有再多的不满,可到了这个关头,所有的不满和愤怒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无尽的心疼,那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啊!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一旁的阿达还在嗷嗷大哭,麦冬微微抬手,摸了摸阿达的头:“阿达,爸爸又要出远门了,你在家里,要乖乖听奶奶的话,你是哥哥,是我们家的男子汉,要照顾好奶奶和虎子弟弟,知不知道?” 阿达点头:“我是男子汉,照……照顾奶奶……弟弟……” 麦冬又歪头,看了眼从刚才开始,一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虎子,朝他招招手。 虎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但却还是走了过去,麦冬想伸手摸他,但却被他灵活地躲过了。 麦冬也不恼,轻笑一声:“好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知道要为你妈妈报仇!” 虎子错愕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似乎在疑问,自己给他下了毒,害得他马上就要死了,麦冬为什么不生气,反而还夸他。 就听麦冬又继续开口:“你妈妈的死,不止是你心里的伤口,更是我心里的伤口,你要相信,我对你妈妈的爱,不比你对她的爱少。所以爸爸不会怪你,爸爸希望……你能原谅爸爸,好吗?” 他满眼殷切地看向虎子,期盼在临死之前,能听到小家伙的嘴巴里叫出一声“爸爸”。 可虎子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麦冬轻笑一声,似是在安慰他,又似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我会亲自下去找她,请求她的原谅。” 他眼神又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目光定格在秦绥绥脸上,朝她笑着点点头,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他目光很快就变得迷离起来,努力望向麦奶奶,嘴巴张张合合的,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麦奶奶忙俯下身去,把耳朵凑在他耳边,就听他断断续续、又十分用力的声音:“不要……不要怪虎子……好……好好抚养……抚养他……长……”大。 只是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没了气息。 麦奶奶和阿达顿时扑了上去,大声哭喊着。 秦绥绥几个人也满脸悲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唯有虎子,依旧一脸淡漠,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 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前几个小时,麦冬永远留在了1970年。 因为有麦冬的遗愿,所以并没有人追究虎子的责任。就算追究也没有用,虎子今年还不满14岁,属于未成年人,哪怕是杀了人,也无法被追究责任。 但麦冬到底是军人,他莫名其妙死了,组织上肯定会调查,到时候就算想瞒也瞒不住。 所以虎子大概率会被带去专门的收容教养所教养一段时间,但这种地方,一般是以文化教育、法律与道德教育、劳动技能培训、心理辅导与行为矫治等教育为主,不会像监狱或者农场改造那么艰苦。 麦冬的身后事,自然轮不到秦绥绥他们操心。而且现在还是新年。 大年初一的下午,组织的人就来了,要带虎子去收容教养所教养一年,这已经是考虑过麦冬的遗愿,已经麦奶奶这个家属的说情之后,比较轻的判罚了。 秦绥绥拿着给他的衣服和吃食来送他,虎子只低着头,一如昨晚。 临走之前,虎子终于抬头看了眼秦绥绥,拉着她的衣角,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绥绥姐姐,我以后一定会认真听话的。” 秦绥绥看了他一眼,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责。她当时过来给麦冬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麦冬中的是跟谢婷一样的毒——雷公藤。 过年前的几天,秦绥绥到基地去的时候,就发现虎子总是跟着贾真真她们在外面采草药,她那个时候还多嘴问了句:“虎子不用写作业吗?不用你去天天采草药,我们的草药够用。” 那个时候虎子的眼神就不对劲,但她却没有多想,如果她细心一点,或许就能发现虎子偷偷采了雷公藤,也就能避免这一场悲剧了。 她倒不是为麦冬而惋惜,而是可惜了虎子。他小小年纪,要进收容教养所的话,肯定会对未来的前程有影响的。 她转头看向虎子,明明才不到十岁的小少年,整个人也还是瘦瘦小小的,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成年人的小心翼翼。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姐姐知道你一直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就算做错事了,我们勇于改正,也依然是好孩子,在里面乖乖的,听教官的话,但也不要被人欺负,姐姐会想办法去看你的。” 秦绥绥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和虎子对调一下,她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麦冬,给母亲报仇。 但这种话她不能对虎子说,不能在孩子价值观尚未形成的时候,给他灌输任何不正确的言论。她也没有反对虎子进收容所,相反,她得让孩子知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相比其他的刑罚,这已经是最温和的一种了。 送走虎子后,秦绥绥和苏韵怡提着吃食和香火,到谢婷的墓前去祭拜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发现在不远处的坡地上,大队里的人正在给麦冬下葬,麦奶奶和阿达也在。 麦冬临死之前想跟谢婷合葬,但虎子坚持不同意,所以他的墓还是被安排进了光明顶大队的“族坟”里,跟谢婷的遥遥相望,宛若他们这阴差阳错的一生。 第220章 他奶奶个熊的 送走虎子后,秦绥绥恍惚了几天。后来还是裴九砚带回消息,虎子所在的收容教养所,就在江会镇,而且每个月可以探视一次。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消息了!秦绥绥终于心情好了点。 农历新年,也是琼台岛最冷的一段时间,而且从初二开始,一直都在下雨,体感温度就更低了,秦绥绥都穿上了呢子外套。 她之前带回来的羊肉有很多,后面迟东临不知道从哪儿又搞了十多斤琼台岛本地的东山羊回来,一伙人几乎天天窝在秦绥绥他们家吃涮羊肉、喝羊肉汤,又或者是炖鸡汤、喝排骨汤,年过完,秦绥绥都胖了一圈。 翻年过后,气温很快就回暖了,光明顶大队和红旗顶大队之前种下去的药材,已经到了第一次集中采收期,两个大队都忙得热火朝天。 这样重要的时刻,秦绥绥自然是要跟着的。 她每天早早就起床,背上一壶水,装点糕点后,就骑着车子赶到基地和苏韵怡会合,两个人跟着村民们一起下地。 两个大队的药材长势都极好,一连采收一个星期,最终卖出的重量比预想中的还要多很多。尤其是光明顶大队,因为地形地势都更好,药材的长势和产量也更好。卖出的药材比原先估计都要多了几千斤。 这个数量听着不多,但因为去年种植只是试点,药材田也不多,要是药材田的数量加上来,那卖出去的产量才是不容小觑。 这算是江会镇的头一份,这下子,原本开大会时永远抬不起头的麦德福,成了众人吹捧的对象,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光明顶大队,也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时不时有人借着来“探亲”的名义,过来参观学习,甚至还有人偷偷拔了他们的药材,想要拿回去研究。 还有些坏心的、见不得别人好的,也会偷偷破坏药材田。 麦德福为此生了不少气。 “这些狗崽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一天到晚净感谢偷鸡摸狗的事情,别让老子抓住!” “他奶奶个熊的!坏我药材苗就是坏我命根子!” 第216章 …… 一下子,光明顶大队内内外外都加强了守卫,甚至有队员自发组织守夜,防的就是这些人。 光明顶大队药材大丰收,最大的功臣秦绥绥自然也是备受关注,一时之间,江会镇下其他大队的大队长几乎都登门拜访,就连隔壁镇的都有。 家属院门口的同志一天要往秦绥绥家跑八百遍,秦绥绥也被搞得头皮发麻,最后统一跟保卫科的同志交代,再有来拜访的,就说她不在。 毕竟他们来拜访,都是为了种药材,但到底能不能种,还不是得看组织,又不是秦绥绥能决定的?这些人来拜访她也没用啊! 过完年之后,关于海岛上的事情也基本告一段落,据裴九砚不完全解释,无论是他们中毒,还是之前她和宿舍是被抓到那个寺庙里做祭祀,都跟他们有关。 他们抓少女祭祀,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祭祀,而是将少女的血液与那些蛇的血液融合后淬炼,希望得到一种新的毒素。 至此,困扰军区小半年的案件也得以侦破,在贾师长等人的力保下,秦绥绥不仅没有被追责,还私下被贾师长她喊过去,问她有没有什么心愿。 毕竟秦绥绥干的确实是一件大事,不仅以一己之力干翻了那么多倭国人,更是一举断了他们的实验室,帮助组织找到了很多近年来倭国研发的病毒,这些病毒不仅涉及到华国,更涉及到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政要人员。 因着组织也查封了部分毒素的解药,一下子,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都提高了。 倒是倭国,人被杀了,东西被查封了,偏偏他们还不能叫苦,不能报复,一旦报复,那就是承认了他们公然在华国境内驻兵,更是承认世界范围内流行的许多病毒都是他们干的,那他们就是不遵守国际公约,会成为全世界的公敌。 他们当初将基地选在华国,就是打着万一被发现,那别的国家的人也会认为是华国干的,火烧不到他们身上,没想到先被华国人发现了! 当然这种事情毕竟涉及机密,表扬秦绥绥的事情不能公开干,但私下满足她的心愿,也是可以的。 秦绥绥想了想,自己似乎没什么心愿,唯一担心的就是远在长白山的父母。 贾师长大手一挥,直接同意把她父母从牛棚转出去,转而暗中将他们调进徐寿全他们的人参基地。 当然是不能大摇大摆把他们直接放回江城的,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盯着裴九砚他们,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聪明的人就会顺藤摸瓜,摸到秦绥绥身上去,到时候就麻烦了。 见秦绥绥满意了,贾师长才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拿眼睛觑了一眼秦绥绥:“那个……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秦绥绥确实挺满意,爸妈彻底脱离了牛棚,以后就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和身体了。只等着以后形式好,再找个机会调回来就行了。 是以这会儿她看着贾师长也格外顺眼:“师长,您请说。” 贾师长闭闭眼,心里暗骂一声,那些老东西自己不好意思为难小姑娘,就让自己来为难小姑娘!人家家里是红色资本家,现在沦落成这样,还要求人家帮忙办事! 但骂归骂,该做的事情还得做,他咬咬牙,直接开口了: “就是那个你直接带他们找到的那些毒素和病毒,有些并没有找到解药,但现在却有许多国际上的人感染了病毒,他们希望我们能帮助提供解药。” 秦绥绥抬眼看他:“您是希望我去参与研究解药?” 贾师长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第221章 裴九砚该不会是出轨了吧? 参与研究解药,这是秦绥绥擅长的事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秦绥绥抬起一根手指。 只要她肯答应,一个小要求算什么?不过还是得听她说是什么,这丫头鬼点子多得很。 贾师长故意板着脸:“你说。” “我希望不用天天坐班,就像在医院一样,挂个名就行。” 贾师长疑惑:“为什么?”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离谱的要求。 秦绥绥嘿嘿一笑:“因为我早上起不来,天气不好的时候我也不想出门上班,我更不想天天坐在办公室,跟一群老头打交道,太无聊了,我在家里一样能研究。” 贾师长都气笑了,也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理由!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人人都是积极向上,勇于争先的,就算在工作中遇到问题,也会自己努力解决,不会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没想到秦绥绥作为军属,反倒坦然承认自己的懒惰! 这要是传出去,完全就是在给他们军区抹黑! 但偏偏贾师长还不能不答应,之前裴九砚三人中毒,包括之前的文廉和后来的汤嫂子,外面的人不知道,但组织上是知道的,完全就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功劳! 也正是这个原因,组织上才认为,这丫头有研制那些解药的能力,一定要让她参与进来。 而且之前因为这丫头帮忙翻译广交会资料的原因,也让组织知道她有十分出色的外语技能,在这些解药研制的过程中,免不了要跟国际打交道,有这丫头在,也是事半功倍。 “也不是……没问题!你又要忙药材园的事情,有时候还要兼顾翻译工作,确实……不好坐班!” 贾师长脸都憋红了,最后才帮秦绥绥想出这么个理由,也是为了说服自己。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事儿!”秦绥绥嘿嘿一笑,人家都帮自己把理由想好了,自己肯定是应和啊! 因为研究室设立在机密办公区,所以往后的日子,秦绥绥偶尔也会跟裴九砚一起去上班,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裴九砚走了,她还在睡懒觉。 不过因着她兼职三份工作,有两份工作都是有稳定工资(兼职翻译的工作是只有翻译了资料才会按照工作量给酬劳),所以她的收入也水涨船高,都快赶上裴九砚的了,是以在家里说话都更加硬气了,睡懒觉的时间也更长了! 这倒是给了裴九砚压力,媳妇儿这么能干,显得他很没用啊!所以也更加卖力地投入研究中,他们是有技术分红的! 从2月中旬开始,裴九砚他们就已经恢复了野训。 裴九砚基本上每天天没亮就要起来,拉着一群兵去莽荒森林一带展开野训。没错,因为蛇灵大队迁移出来,蛇灵大队周边也被组织开发出来,野训的场地也扩展到了那边。 秦绥绥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都会看见床边摆着一束新鲜的野花,有时候五颜六色,有时候色调又很统一,有时候芳香扑鼻,有时候又没什么香气。反正每天都会换新。 问起来的时候,裴九砚的回答十分坦诚:“春天来了,外面的野花都开了,我瞧见以后,觉得你会喜欢,就摘回来了。” 秦绥绥不是那种对浪漫有着高要求的人,但裴九砚的做法,明显取悦到她了。毕竟他在外面野训那么辛苦,但是在看见好看的野花的时候,还是会想到要给她摘一束回来。 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拒绝裴九砚的“示好”,让他予取予求,以至于几乎每天晚上都被折腾到半夜。 时间长了,秦绥绥就反应过来了,这个臭男人每天都给自己摘花,不会就是哄骗自己干那事儿吧?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许多新花招,只需要轻轻一撩拨,自己的身体便像被调教过似的,会不由自主地起反应,迷迷糊糊地,就又被他得手了。 每每折腾半晚上,第二天早上裴九砚天没亮就要起床,秦绥绥想着,时间久了,可能他身体吃不消,就不会这样折腾她了。 可没想到人家不仅没有吃不消,反而气色越来越好,野训完还能回来给她做了早饭再去上班。 秦绥绥打着哈欠,嘴里嚼着裴九砚做的鸡蛋刀削面,恨恨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想着他昨晚那些新招式,害得自己不小心跟着沉迷了,直接折腾到了凌晨两点多,每天这么熬下去,自己得提前衰老吧? 汤嫂子抱着她儿子小太阳从隔壁过来,看见秦绥绥抱着一大碗刀削面,坐在院子里的芒果树下吃饭,忍不住笑了:“绥绥这段时间的气色越来越好了,是不是新得了上门保养的秘方?快跟嫂子说说,小太阳这段时间天天晚上闹觉,这一天天的熬下去,感觉老了十岁都不止!” “气色变好了?”秦绥绥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诧异。 “我没吃什么保养品啊,最近药材园的事情太多了,白天天天在太阳底下晒,晚上又熬到很晚才睡,气色应该很差吧?” 汤嫂子也上手摸了摸她的脸:“没有很差啊,白里透红,明显是越来越好了啊!再说你又不照顾孩子,你熬什么……” 她是过来人,话说到一半儿,突然反应过来,人家是没孩子,但是人家有老公啊!两个小年轻,正是激情澎拜的年纪,熬什么夜?肯定是不能说的那种夜啊! 第217章 汤嫂子的反应,让秦绥绥也不好意思起来,她知道汤嫂子这是懂了。这种事情本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要被拿出来讨论,秦绥绥就更不好意思了! 到底是过来人,汤嫂子在最初觉得有些难为情之后,很快就适应了,她看着秦绥绥脸上哀怨的神情,朝秦绥绥挤挤眼:“阿砚瞧着身体很结实,但性子有些古板,招式应该也不多吧?跟我家老郭一样,你再忍忍,等过了新鲜劲儿,就不会这样折腾你了。” 招式不多?等过新鲜劲儿? 裴九砚的招式那是多得出奇,每一种频繁来几次,她都受不了。等他新鲜劲儿过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不过话说他怎么会这么多新招式? 秦绥绥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裴九砚该不会是出轨了吧? 第222章 想要我断子绝孙! 怀疑这种事情,一旦种下了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再到了晚上,裴九砚再拉着她解锁新动作时,秦绥绥越想越气,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地上去。 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打草惊蛇,被迫屈辱地承受了半晚上。 第二天一早,裴九砚给她做完早饭,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秦绥绥等他出了大门后,就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她昨天就跟郭纲打听了,说是裴九砚他们这几天都没在办公室,可能是有别的工作。 哼?别的工作?说不定就是有猫腻! 秦绥绥换了身从没穿过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鬼鬼祟祟跟在裴九砚身后, 裴九砚骑上了自行车,果然不是往办公楼的方向走,反而出了家属院大门。 秦绥绥也赶紧骑自行车跟上,好家伙,这边也不是去港口的方向啊,怎么瞧着,像是要去红旗顶大队呢? 红旗顶大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郝可他们的运动员宿舍就这个方向? 秦绥绥心里越想越气,她一路跟着裴九砚后面,果然就见他从红旗顶大队的村口,沿着小河沟的位置一路往上,竟然果真到了运动员宿舍。 此刻秦绥绥的心都沉了下来,如果说早起的时候被气糊涂了,怀疑裴九砚出了轨,可这一路跟过来,她很快就清醒了。 且不说裴九砚的性子,像他那样冷飕飕的大冰块,有没有出轨可能。 就说他们的感情,如今裴九砚变得,一日比一日更黏自己,他眼里的柔情蜜意,秦绥绥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得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出轨? 而且他是军人…… 所以他此刻背着自己来到这里,多半是郝可这边出事了,纵使他们先前已经跟郝可断绝了来往,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朋友,郝可在这里又没有别的朋友,如果郝可真的出事,那就只能找他们。 秦绥绥皱着眉,把自行车靠着裴九砚的自行车停在宿舍楼下后,就跟在裴九砚身后往上走。 郝可跟宋旭结婚后,一直住在体工队宿舍里,也就是这栋楼的五楼。 秦绥绥刚走到四楼楼梯口,就远远听见郝可的哭声和宋旭的怒骂声,以及迟东临他们劝架的声音。 她微微皱眉,思考着还要不要往上走去淌这趟浑水时,就听头顶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都跟了一路了,怎么还不上来?” 秦绥绥错愕抬头,就见裴九砚正站在楼梯拐角处,含笑看着她。 “你知道我跟在后面?” 秦绥绥确实错愕,她自认为,已经留够了安全距离,而且一路上都没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遇见什么认识的人,裴九砚是怎么发现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裴九砚站在高她一层的台阶上,伸手摸摸她的手:“你忘记你男人是做什么的了?” 他是军人,要是连这点反侦察意识都没有,趁早ko算了。 秦绥绥讪讪一笑,用手指了指动静越来越大的楼上,转移话题:“是郝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闹这么厉害?” 裴九砚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郝可出事了,是你东临哥出事了。” 想到了什么,秦绥绥下意识瞪眼捂嘴:“不是吧?东临哥又像上次一样被郝可设计了?”他能当上军人,就说明他并不蠢啊!怎么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再说郝可都结婚了,迟东临要是被爆出跟已婚女子发生了关系,那他的仕途就完啦! 裴九砚还是太懂她了,光是从她的眼神里,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他摇摇头:“不是那样,这次是郝可的丈夫宋旭怀疑郝可跟你东临哥纠缠不清,闹到组织去了,贾师长让我们来自己解决麻烦呢。来都来了,一起上去看看吧。” 他朝秦绥绥伸出手,秦绥绥自然而然地迈上上一层台阶,把手放在他手上,两个人携手进了507。 507是郝可他们宿舍的房号,此刻里面除了他们夫妻俩、迟东临和宋云来,居然连宋旭的前女友柳娜和他姐姐宋晔都在。 这还真是,全员集中吃瓜啊。 房间里,郝可披头散发,原先还算丰腴的身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枯瘦枯瘦的,满脸苦相,此刻正双目无神地瘫在地上。 宋旭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清秀少年了,连续几个月的熬夜酗酒让他变得憔悴又发福,此刻他正在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就说她为什么一直生不出孩子!感情她是心里念着旧情!想着要跟人家旧情复燃呐!” 他气愤地把手里的画纸全都丢到了地上。 秦绥绥打眼望去,就见画纸上慢慢画着身穿军装,身姿挺拔的无脸军人。 没错,的确是无脸的。没想到身为田径运动员的郝可,画技也这么好,她每一张画中,那位军人都是不同的姿态,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倚着栏杆的,有骑自行车的,又站在军船上的,寥寥几笔,却足以见得画中人的俊朗与不凡。 只是许是为了掩藏什么,每一张画像上,都没有五官。 虽然同样都是穿着军装,可秦绥绥一眼就能看出来,画像上的人,根本不是迟东临,而是裴九砚! 不止是秦绥绥,显然迟东临和宋云来,以及之前就知道内情的宋晔,明显也是看出来了。几个人的脸上都有些一言难尽。 只有宋旭沉迷在撞破妻子“奸情”的痛苦中,失声呐喊: “怪不得不肯跟我生孩子!这是心里还念着你的军人前夫呐!”宋旭满是胡渣的脸上,流露出悲戚与狠绝。 “你以为我就很愿意娶你吗?当初要不是你不要脸,跑错房间,爬了我的床,我也不会跟我心爱之人分开!说不定我们早已结婚,生儿育女了!” “都怪你!不仅毁了我一生的幸福,还想要我断子绝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辣无情的女人!” 第223章 纵身一跃 宋旭越说越气,他想像刚才那样,上前揪住郝可的头发就扇她脸,可这会儿迟东临和宋云来都站在旁边,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恨恨地用脚去踩地上的画纸发泄。 “没想到你这个贱妇,把我害到这样的地步了还不罢休,每天花着我的钱,住着我名下分配的房子,却还在想着别的男人!我叫你想!我叫你个臭婆娘想!” 他明显是喝了酒,酒气还没散,一边用脚用力在地上的画纸上碾着,一边大口吐气,吐出来的气体里,混杂着浓重的酒气和发酵过的食物的气味,臭得很,秦绥绥实在忍不住,悄悄捂住了鼻子。 “娜娜,娜娜,我错了,我当时不该跟你闹脾气,我那天也是把她当成了你,才会犯了那样的错,我发誓,我那天真的以为身下的人是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他碾完画纸,看见旁边的柳娜,又想去拉她:“娜娜,娜娜,你回来吧,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啊!那个人有什么好,他不过就是个破职工,年纪还比你大,他能有我爱你吗?” 柳娜皱眉,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咸猪手,朝着一旁的宋晔点点头:“晔子,人我帮忙送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我爱人还在那边等我呢。” 柳娜除了是宋旭的前女友,还是宋晔的好友,她之前跟宋旭谈对象,也是因着宋晔的介绍。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两个人分开了。不过幸好,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柳娜和宋晔的友情,而且柳娜现在的爱人,也对她极好,也十分支持她的运动员事业,柳娜很知足。 今天也是她跟宋晔约在镇上买东西,意外遇到喝得烂醉的宋旭,宋晔一个人没办法把他弄回来,柳娜才帮忙的。 宋晔点点头:“麻烦你了娜娜,今儿东西没买成,咱们改天再约。” 柳娜点点头,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秦绥绥几人微微示意,就先走了。 见心上人走了,宋旭忙要去追:“娜娜,娜娜,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 宋晔最烦他这样子,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宋旭你给我清醒点!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宋晔真是觉得丢脸极了,从前还不知道裴九砚已经结婚的时候,她们体工队跟军人组织联谊,或者共同组织活动,她总要想方设法去偷偷看一眼裴九砚,要是能跟他搭上一句话,都能高兴好几天。 第218章 那时她跟所有怀春少女一样,天然仰望这朵高岭之花,并不期盼能将他摘下来,只是在心底隐隐期盼,只要能偶尔看一看,瞻仰一下风采,就已足够。 可她万万没想到,也是因为郝可,她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被裴九砚的爱人看得清清楚楚,更是因为帮郝可,在裴九砚面前丢了大脸。 她并不盼望能跟裴九砚有什么好结果,他是天上月,她是凡人一个,不敢奢求,但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丢脸! 可没想到这一巴掌下去,不仅没把宋旭打清醒,反倒打得他酒气翻涌上来,直接转身去扯郝可:“你这个毒妇!你给我起来!你哭什么哭!你装什么无辜!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那你也别想得到幸福!” 说完他笑着抬头看向迟东临:“迟营长,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女人在床上可是骚得很,老子都还没挨着她,她就泛滥了,而且她最喜欢的动作,你不知道吧?” “哦,我忘记了,哈哈哈哈,她跟我说过,你们结婚一趟,都没睡过呢!那你也是亏得很,白白担了二婚的名头,她的头一次,可是给了我呢!” 宋旭不知道是真的醉得没有理智了,还是只是借着酒气,想要好好挫一挫迟东临这个让他爱人日日思念的男人的锐气:“她天天念着你又怎么样?每天晚上还不是要被老子睡!对了,忘了告诉你,她最喜欢老子一边抽她,一边从后面……” “宋旭!”最隐秘的事情被暴露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哪怕是郝可面皮再厚,她也承受不住。 随着她的喊声一起的,是迟东临挥出的拳头。 迟东临一拳锤在了宋旭嘴上,直接锤掉他三颗门牙。这个狗日的兔崽子,这个让他当了一回绿王八的兔崽子,到现在还敢出言挑衅他! 他哪怕再恨郝可,也不会这么没品,当着这么多人,去揭露一个女同志的隐秘私事!还是拉着他当幌子! 他一拳捶下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宋云来和宋晔忽同时尖叫一声:“郝可!” 迟东临转头,就见刚刚还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的郝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转身朝着门外的栏杆冲去了。 秦绥绥也没料到这一变故,她正好站在门口的位置,被郝可撞得一个趔趄,没站稳,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九砚原本是准备过去拉迟东临的,发现秦绥绥摔倒了,转身又回来扶她,是以也没抓住郝可。 就这么会儿功夫,郝可已经爬上了栏杆。 “郝可!你干嘛?还不赶快下来!”裴九砚低声呵斥。 迟东临和宋云来也同时出声:“是啊,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郝可早已哭得肝肠寸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好好说?再怎么好好说都没有用了!我已经完啦!” 她早知自己跟裴九砚再也无缘,所以哪怕偷偷在画纸上临摹他的模样,都不敢画出他的脸。 她也曾劝过自己,没了爱情,她还有亲情,她妈不会放弃她的!她妈之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背着她爸偷偷给她寄点生活费。但最近好几个月没寄了,她狐疑,找了个她爸不在的时间,偷偷打电话去问,她妈却支支吾吾的,没说什么原因。 郝可总觉得她妈有事瞒着她,找她还在京市、同家属院的朋友悄悄去打听,没想到得回来的消息是,她妈怀孕了!而且已经超过三个月了! 她们又有了新的孩子,所以这次就连她妈,也打算放弃她了! 她还有什么指望? 被宋旭这个人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露这样私密的房事,还是在她最爱的人面前,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看见迟东临他们想上前来拉自己,郝可低喝一声:“别过来!你们再靠近一步,我马上就跳下去!” “好好好,我们不过去,你赶紧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想跟宋旭离婚,我们也能帮你。”宋云来柔声劝着她。 “离婚?”郝可轻笑一声:“我不过离了一次婚,我爸就已经彻底跟我断绝了关系,我要是再离,他能来杀了我。” 宋云来还想再说话,却见郝可摇摇头,瞥见裴九砚从旁边缓缓靠过来的身影,她笑了笑,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她用唇形无声说了句:“阿砚,来生再见。” 在裴九砚无声靠近,朝她伸出手的一刹那,郝可直接纵身一跃。 第224章 你来接我们啦? 裴九砚的手抓了个空。 郝可从五楼跳下去,头着地,人当场就没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真的说跳就跳了。 秦绥绥回去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怎么说跳就跳了?” 裴九砚担心她受到惊吓,先把她送回来,一会儿还要赶过去,毕竟郝可跳楼时,他们三个都在,就算不是刑事案件,组织也要进行例行询问。 秦绥绥确实有些吓到了,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郝可从栏杆上一跃而下的那一幕,还是给了她极大的冲击,她晚上闭上眼睛睡觉,都能梦到郝可流了满地的脑浆。 也是因着这个事情,裴九砚三人原定出海的任务被推迟了几天,这才能在家里好好照顾她。 郝兵和白书是第二天上午到的,郝可的遗体直接被寄存在军区医院的太平间,他们来了之后,也是直奔军区医院。 当看见郝可被摔得不成样子的尸身时,白书再也控制不住痛哭出声:“老郝,都怪你!都怪你!非得把女儿逼上绝路,她再不济,也是你亲生的的女儿啊!是你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啊!” 郝兵冷着脸,面沉如水。要说自己亲生女儿跳楼自杀,他不心痛吗?他自然是心痛的,哪怕之前有再多的不满,但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也免不了悲痛,但逝者已去,他只能坦然接受。 郝兵闭了闭眼,将被揭开的白布又盖上,一把搂住一旁泣不成声的妻子:“书书,你冷静些,再伤心也不能伤了你腹中的孩子,可可也一定不希望她弟弟出事的。” 听到郝兵的话,白书下意识摸了摸已经有些突出的肚子,忽而想起医生的叮嘱,她属于高龄产妇,怀相不是特别稳,医生特意交代,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会伤到腹中孩子。 现在她的女儿已经没了,她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了! 想到这里,白书立马捂住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歪在郝兵怀里,由他抱着出去了。 这件事情属于郝可和宋旭的家庭纠纷,自然是跟裴九砚他们没关系的。所以调查一番后,裴九砚他们在三日后如期出海,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出海将会持续半个月,听说他们的新技术研究很快就要成功公关了,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秦绥绥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她每天都在药材园和研究室两边跑,因着她现在肩负研究倭国制造出来的那些病毒的重任,所以组织派了人暗中保护她,这也能让裴九砚更加放心去出海。 工作间隙,秦绥绥偶尔听家属院的嫂子们讨论,宋旭原本在体工队的职位已经被撸了,到处都找不到工作,听说某次醉酒还招惹到了镇上的地痞无赖,把他堵在街角打了一顿,三条腿都断了。 原本还要三四年才到年龄退役的宋晔,大概是受了自己弟弟宋旭的连累,今年已经提前退役了。 还有宋旭的父母,听说原本是厂子里的骨干,也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双双被开除。 秦绥绥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郝兵和白书两个人的手笔。再不喜欢郝可,她也是他们的女儿,女儿受辱,他们面上也无光。宋旭是害死郝可的人,郝兵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人。 秦绥绥觉得,郝兵大概就是那种,一切以自身利益为重的人。 不过这些事情与她无关,秦绥绥这段时间以来,也十分争气,一口气研究出三种病毒的解药,直教实验室里那些原本看不上她的老古董们,开始对她点头哈腰。 研究出解药,秦绥绥心情也十分好。她骑着自行车往回走,已经三月了,琼台岛早就热了起来,哪怕是傍晚时分,空气也十分燥热,好在偶尔还会吹过来一阵晚风,让人感觉凉快许多。 今天是三月一日,后天就是蛇灵大队的祈愿节了,这是仅次于山兰节的一个重要节日。祈愿节是在山兰米初种之时,祈愿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山兰节则是感恩自然、庆祝丰收。秦绥绥这段时间废寝忘食地研究解药,也是为了能正大光明地休假。 后天是祈愿节,蛇巫部落虽然已经改编成蛇灵大队,但是组织上允许他们庆祝一年一度的祈愿节和山兰节,所以明天秦绥绥肯定是要去莽荒森林里帮忙的。 虽然说她不用坐班,但她也不好意思刚开始上班就旷工,实验室里的那些老古董本就看不上她,不蒸馒头争口气,她非得让他们开开眼,心服口服,才能心安理得地休假。 裴九砚自从上次出海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不过他时不时会让别的兄弟给她捎口信回来,知道他一切安好,只是研究到了关键攻坚阶段,所以才暂时无法回来,秦绥绥也就不再担心。 第219章 晚上回家后,知道明天要去蛇灵大队的帕曼叔叔和帕隆爷爷那里去住两天,赞赞高兴得不行,蹦蹦跳跳就回房间去收拾东西了,他要把自己的玩具也一起带过去,跟那里的小伙伴分享。 蛇灵大队也有几个跟赞赞差不多大的孩子,但大概因为长期在深山生活,条件比较艰苦的原因,所以很多玩具都没有见过。 所以赞赞几乎每次过去,都会成为一众孩子的焦点,因为他带过去的玩具,对他们而言十分稀奇,小家伙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而且他也十分愿意把自己的玩具跟他们分享。 而且对赞赞来说,蛇灵大队的小伙伴会逮山鸡、逮兔子,还会在林子里辨草识药,会认菌子,都是十分厉害的小朋友,跟着他们一起,能做很多不一样的事情。所以赞赞十分喜欢跟秦绥绥一起去蛇灵大队玩。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就收拾好了东西,骑着自行车载着赞赞往蛇灵大队去了。 从家属院骑过去,快的话要一个多小时,但因为载着小家伙,所以秦绥绥骑得慢些,母子俩时不时还要指着路上的一些果树或者草药嘀嘀咕咕一番。赞赞年纪虽小,但因着秦绥绥的关系,所以对草药格外感兴趣。 等他们骑到莽荒森林入口的时候,都快十点半了。 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沉着脸朝外走的帕曼,赞赞也看见了,从后座探出脑袋,伸出小手朝帕曼边挥边喊:“帕曼叔叔,帕曼叔叔,你来接我们啦?” 第225章 宁缺毋滥,我亦是如此 帕曼原本阴沉的脸色,在看见秦绥绥他们的时候,才恢复如常。 他纵身一跃,脚尖轻点几下,眨眼就从一两百米开外来到他们面前,把秦绥绥和赞赞上下打量一番,确实他们两个没事,才开口:“怎么来这么晚?是在路上出事了吗?” 秦绥绥意识到,可能是发现自己比平常来的时间晚了许多,帕曼不放心,特意出来接他们来了。 她摇摇头:“没事,就是路上骑得慢了些,师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帕曼也不瞒她,他蹙着眉轻点了一下头,沉着声音开口:“昨晚突然有野猪下山毁稻田,我怕你们在路上遇上野猪了,就来迎一迎。” 赞赞正是好斗的年纪,一听有野猪,想到之前蛇灵大队的小伙伴们说在深山跟野猪搏斗的事情,眼睛立马亮了:“野猪!野猪!赞赞要打野猪!” 秦绥绥好笑地摸摸他的头:“你都没野猪一条腿重,你还想打野猪。” 赞赞嘟嘟嘴,却也没反驳。 好在野猪下山时发现得及时,稻田并没有被毁坏多少,所以寨子里并没有受影响,此刻依然是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氛,每个人都在为明天的祈愿节做着准备。 帕隆和黄卫民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蛇灵大队搬出深山后,这兄弟俩的关系也恢复了从前。 之前黄卫民的子女在去年那场台风中,为了制造他被房屋压死的意外,故意将双腿残疾的他一个人遗弃在破房子内,最后被裴九砚所救。 等他伤势好转后,就已经跟子女们断绝了关系。 这事儿因为涉及到了裴九砚,所以组织上也出面了,所以黄卫民老人并没有吃亏,他现在一个人住在他和老伴儿修好的老房子里,几个不肖子孙每个月都必须给他赡养费,要是敢不给,他就敢闹到组织上去,所以生活还算好过。 而且帕隆他们搬出来后,帕隆带着帕曼有意无意到他子女面前去走了几回,知道这些人都是玩蛇的,他那几个子女就更不敢怠慢了。 帕隆劝过几次,要黄卫民搬到蛇灵大队跟自己一起住,但黄卫民都拒绝了,老伴儿走了,但他们的回忆还在,他要守着那些回忆,直到自己逝世那天。 对此帕隆也没办法,只能时不时去接他过来玩,明天是山兰节,黄卫民自然也是提前被接来了。 见秦绥绥二人来,帕隆忙朝着赞赞挥手:“赞赞,快来,爷爷给你做了玩具。” 赞赞一听有玩具,都等不及秦绥绥抱他,急急忙忙就从自行车后座往下跳,好在被帕曼扶了一把,才没有摔跤。 他跟帕曼道谢后,忙朝着帕隆跑过去:“帕隆爷爷!我也给您带糖啦!”说完就撕开一颗椰子糖的糖纸,把焦褐色的糖块往帕隆嘴里塞。 帕隆眼睛都笑眯了,忙张开嘴把糖块含住,又一把将赞赞抱进怀里,一口一个“乖孙”“乖孙”地叫着,还把自己亲手削好的陀螺跟献宝似的拿出来,递给赞赞。 这只陀螺是帕隆特意在林子里找的黄杨木做的,旋转极稳定、非常耐用,表面可处理得极为光滑,外面百货大楼里买的高档陀螺,一般也是用的这个材料。 看得出来,他真的十分喜欢赞赞。 秦绥绥歪头看帕曼:“师兄,师父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没有结婚?” 秦绥绥从来没看见过师母,她还以为,师母早些年去世了,可没想到,后来才得知,她师父居然一生未婚。 帕曼搬东西的手顿了顿,他看了秦绥绥一眼,才低声开口:“师父心爱的女子,已嫁作他人妇,我们部落的传统,宁缺毋滥。”我亦是如此,只是这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你这臭丫头,你又带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缺什么你师兄自己长了腿会出去买!你买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看着帕曼从秦绥绥的自行车后座搬下来的东西,帕隆直嚷嚷。 秦绥绥的自行车后座,除了载了赞赞,还在座椅两旁边分别刮了两个背篓,装了五十斤的白米和白面,还有一桶花生油,十斤盐。 白米和白面都是她自己空间里种出来的,她空间升级后,黑土地的面积翻了两番,其中就多了一块水田,一块旱地,秦绥绥除了把之前帕曼给的山兰米稻种种了下去,还撒了一点普通的水稻种子。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跟外面不一样,一个月就能收获一批,她目前为止已经收获了几千斤的稻子和小麦了。 而且空间里还有一键处理功能,直接就给稻米脱壳,收进了仓库。 空间出产的米和面,口感格外的好。 花生油也是她自己在空间种完榨出来的,这要是在外面买,这么大一壶,确实得要不少钱,可她不用花钱啊,但又不好跟帕隆讲,只能嘿嘿一笑:“师父,托您的福,我前两天又研究出来一种解药,有奖励呢!” 秦绥绥也没说错,她每研究出一种解药,组织上都会给予一定的奖励,这不仅是针对她,实验室的所有研究员都是如此。 她这个月一口气研究出三种解药,估计过两天发工资的时候,数目十分可观。 “你就知足吧!有个这么好的徒弟,比亲生孩子都贴心,你还天天板着个脸!也不知道随了谁!”黄卫民作为大哥,十分看不惯自己的弟弟帕隆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帕隆冷哼一声,他知道秦绥绥有孝心,几乎每次过来,都会给他们带些日用品,基本上都是他们紧缺的,看得出来,是真的把他们放在心上,他这个徒弟,收得不亏! 明天才是祈愿节,所以今天家家户户几乎都放下了开荒工作,在为明天做准备。 对于蛇灵大队来说,祈愿节是比春节更重要的节日,这预示着他们这一年粮食能不能丰收,所以几乎每家都把珍藏许久的熏肉、山兰酒、山兰米都拿出来,只等着明天做美食享用。 入夜,秦绥绥带着赞赞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半梦半醒间,忽而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鼻萧声。 就连赞赞都被吓醒了。 她安抚好小家伙后,连忙披了件外衣起身出去看,就见帕隆和帕曼同时提着长弓,朝门外奔去。 外面,早已有百来个精壮的汉子,跟帕曼他们一样,上身赤膊,手持长弓,等在外面。 只见帕隆手中长弓一扬,高声呼喝:“勇士们!这是蛇灵大人给我们的考验!让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保护好我们的稻田,保护好我们的家园!明日的丰收宴上,让这些野畜生,成为我们的佳肴!” “冲!” “冲!” “冲!” …… 一时间,勇士们的呼喝声响彻莽荒森林。 第226章 夜半大战野猪群 从他们的话中,秦绥绥知道,这是野猪又下山了。 野猪本就是报复心强的动物,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同伴死在山下的稻田里,而且那里还有好吃的,两个因素叠加,它们肯定是会回来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秦绥绥跟着帕曼他们埋伏在林子里,看着那呼呼啦啦的一群野猪,都惊呆了。 这打眼望过去,估计有三四十头,全都是成年野猪,每只都膘肥体壮的,目测都有三百来斤,莽荒森林的物产也太丰富了吧!能把野猪吃成这样! 随着野猪群的靠近,帕曼他们带来的蛇群也开始躁动起来,但在帕曼的一个手势之下,蛇群很快就安静下来。 第220章 月亮被薄云遮住,只透下些惨淡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山峦和梯田模糊的轮廓。 野猪也并非是莽撞的群体,许是之前有同伴栽在这里,所以它们起先也十分谨慎,只派了两头小一些的野猪“打头阵”。 只见两头野猪挺着尖锐的獠牙,脚步极为轻微地迈入稻田,稻田里很快传来异响。听起了根本不像是夜风吹动稻浪的声音,而是更为粗暴、贪婪的“咔嚓、咔嚓、哗啦!” 听得所有在场的勇士们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那是他们珍贵的稻米!去年搬出深山后,他们全大队的人在组织的专人指导下,也开始改良耕种技术,首次在去年11月播种了冬种晚稻。 这也极大地缓解了他们去年在深山经历那一场山洪后的危机,那时稻田被毁大半,抢救回来的少部分粮食也经过雨水的浸泡,无法长期保存,更不能留种,这意味着他们今年这一年可能面临无米可吃的后果。 但在组织的帮助下,他们及时种下了晚稻,而且长势极好,原本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能收获了,可选择却招来了这些畜生! 每个人心中都气愤不已。 终于,确认没有埋伏后,跟在那两头野猪后面的野猪群,如同决堤的浊流,黑黢黢的影子又如黑暗中的鬼魅,从山林的阴影里涌了出来,蛮横地撞入齐腰深的稻田里。 领头的是一头体型硕大的公猪,鬃毛粗硬,獠牙在昏暗中泛着白森森的微光,它低垂着头,用强韧的拱嘴毫不费力地掘开田埂的软泥,发出满足的哼哧声。 它身后还跟着一头母猪,腹部鼓鼓的,瞧着像是怀了崽,它跟在公猪后面,肥胖的身体隐入稻田,很快就传来一片“咔擦咔擦”的声音。 后面的野猪群也迅速散开,没入稻田,开始了它们疯狂的盛宴。似乎是带着报复的心理,秦绥绥觉得,它们根本不是冲着吃稻米而来,而是冲着毁灭而来的。 只见它们粗壮的蹄子在稻田里肆意践踏,挂满了穗的稻杆被重重地踩进泥水里,有的野猪长嘴一拱,就连根掀起一大丛稻秆,只挑最嫩、最甜的稻穗颗粒嚼吃几口,便又去祸害下一片。 稻谷被撕扯、踩裂的声音,混杂着它们响亮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呼噜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秦绥绥看得着急之际,就听见“呼!”地一声清亮的鼻萧声响起,原本埋伏在丛林中的勇士们带着各自的灵蛇,迅速冲入稻田。 说实话,纵使秦绥绥这段时间以来,已经适应了蛇灵大队遍地都是蛇的日常,但此刻看见呼呼啦啦一大群蟒蛇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稻田,她还是吓得心漏了几拍。 “弹弓拿好,大花也在,保护好自己!”帕曼在冲出去之前,在秦绥绥耳边留下这句话,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稻田那边顿时变得热火朝天起来,显得这边的林子更为阴暗。 秦绥绥手里握着帕曼之前给的弹弓,站在大花的背上,紧张地看着那边的战局。没错,现在娲皇已经改名叫大花了。 原本帕曼是不让她来的,夜晚的莽荒森林比白天更加危险,而且还有野猪群,他无法兼顾她。 但秦绥绥坚持想过来,她有自保的办法,有大蟒蛇大花陪着她,不远处就是稻田,其实很安全。而且林子那么黑,实在不行,她可以暂时躲避进空间,谁也看不见。 就在秦绥绥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战局的时候,大花浑身的皮肉瞬间变得紧绷起来,秦绥绥敏锐地感知到了,她顺着大花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不知什么时候,那头怀孕的母猪居然偷偷溜出了稻田,跑到了这里! 此刻大母猪显然也发现了秦绥绥,她浑身的鬃毛竖起,鼻子里发出不安的“哼哼”声,大花也高高地拱起了后背。 秦绥绥心下紧张,但却并不慌乱,她将手中的弹弓举到眼前,对准了母猪的眼睛,要是它敢突然发动攻击,这颗石子打出去,能瞬间叫野猪头颅爆开。 野猪前蹄开始刨地,这是要发动攻击的信号。秦绥绥也拉开了弹弓,正准备发射之时,却见野猪突然倒地哀嚎。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尿骚味传了过来。 秦绥绥蹙眉,动了动鼻子,感觉不对劲。 她驱使着大花微微上前几步,这才发现,这母猪在要对她发动攻击之前,不知道是因为受了惊,还是太过紧张,居然开始生崽了! 啊……这…… 秦绥绥和大花对视一眼,一人一蛇都有些懵逼。 生产的阵痛,让母猪开始忍不住虚弱地“哼哼”出声,而且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虚弱,似乎到了垂死之际…… 秦绥绥忍不住又靠前一步,想去看看什么情况。 母猪居然虚弱地抬起头,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 秦绥绥居然不合时宜地心软了,人在生产之时,是最脆弱的,动物也应当是如此。秦绥绥这样想着,就靠近了过去,想着若是能帮忙把小野猪接生出来,还能放在蛇灵大队养。 没想到这母猪居然刁钻得很,在秦绥绥蹲下身想要帮它检查生产情况之时,它忽而蓄力站起,低着头朝着秦绥绥猛地撞过来。 秦绥绥大惊,此时她距离母猪太近,就算想射弹弓,也是不能够了。 她猛地起身后退,大花也快速游过来,想用尾巴卷起她避险。 却有人比大花速度更快,长臂直接将秦绥绥拦腰抱起,避开了野猪的獠牙。 第227章 逼裴九砚休妻另娶 秦绥绥只觉得鼻尖猛地传来一阵熟悉又安心的冷香,她迅速抬头,果然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了来人的面庞。 “阿九哥哥!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裴九砚。 裴九砚微微点头,目光紧紧盯着那头狡猾的母猪,只见大花用粗壮的蛇尾,将虚弱的母猪高高卷起又重重地抛下,母猪在地上挣扎一瞬,很快就断了气。 确认没了危险,裴九砚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了下来。 他摸了摸秦绥绥的头,用检查了一下,确认她没受伤,才轻声开口:“你之前特意跟我说,明日是蛇灵大队的祈愿节,我岂能不赶回来陪你一起参加?” 秦绥绥想到,前天他还请人帮忙带了口信给她,说任务还需要三天才能完成,所以她才没有等裴九砚,直接带着赞赞过来了,她以为他是赶不上的。 “所以你又通宵熬夜加班了?”必然是这样,他定是熬了两个通宵,连夜赶回来的。 看着秦绥绥不高兴的样子,裴九砚摸摸她的头:“不碍事。” 秦绥绥低着头,小声嘟囔:“熬夜容易肾虚。” 裴九砚摸了摸耳朵,把头凑近了一些:“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秦绥绥摆手,朝着已经断气的大母猪走过去,它腹部还有动静,里面的小猪崽应当还没死,及时剖出来,说不定还能养活。 裴九砚哼笑一声:“看来我还是出任务太久了,等今晚回去后,就叫你看看,我是不是肾虚。” 果然,男人最不能听见别人说自己不行,哪怕是听见肾虚两个字,清冷如裴九砚,都会迸发出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秦绥绥不欲与他争辩,多次的经验让她知道,自己争得越厉害,晚上的时候就会被他折磨得越厉害。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让他几句又何妨!! 秦绥绥装作没听见,蹲在身体还温热的母猪身边,朝着他开口:“阿九哥哥,快来帮忙,这母猪肚子里的崽还活着!我要把它们剖出来!” 这么血腥的事情,裴九砚肯定不能让秦绥绥亲自去干。 于是他认命地接过秦绥绥手里的匕首,在她的指挥下,划开母猪的肚皮,里面的小野猪果然还活着,只是因着母猪咽气了,所以在肚子里有些轻微缺氧,此刻被剖出来后,躺在地上难受地哼哼唧唧。 裴九砚生平还是头一回干这种事,大约由于职业原因,他倒是没有手抖,一只接一只地从母猪腹部掏出身带土黄色条纹的小野猪。(ps:野猪刚出生的时候,身上有土黄色条纹,便于在落叶层中伪装,躲避天敌,慢慢长大后,身体的颜色会逐渐变成红色,再大点就变成了深褐色或黑色。) 裴九砚动作不停,秦绥绥眼睛不断瞪大,嘴里也数着:“5……6……7……8……9……”这只母猪居然一胎九个!太能生了吧! 彼时帕曼他们也已经得胜归来,三十多只野猪,悉数倒下。被毁坏的稻田也在他们的预计范围内,损失不大。 帕曼带着祖灵过来找秦绥绥,还没靠近的时候就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气。 他剑眉拧起,脚尖轻点,几个轻越就来到了秦绥绥跟前。 “师妹,你没事吧?哪里受伤……”话未说完,就看见了秦绥绥身边的裴九砚。 他嗓子微哑:“发生了什么事?阿砚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九砚点点头:“师兄,我刚来。” 帕曼心放了下来,这才看见秦绥绥和裴九砚正蹲在一头刚死没多久的大母猪前,他们身边还有一群土黄色的小猪崽。 第221章 他一怔,还来不及开口,就听秦绥绥雀跃的声音响起:“师兄!这些小猪崽健康得很,你们直接把它们养起来,今年就不用去外面买小猪崽回来养了!” 眼下刚开春,正是周边几个大队集中采购小猪崽的时间。因为国家有派购任务,生产队需要按计划向国家交售一定数量的肥猪。 所以开春的时候,每个大队都会以集体的名义去购买小猪崽,等到了年底出栏的时候,卖出的钱也会按照公分,分给大家伙儿,不仅如此,每户都能分肉。 蛇灵大队既然已经融入了他们,自然也是要遵守这个传统的。 只是小猪崽的价格不便宜,条件好的大队,一年能饲养几十上百头,条件差些的,只能养上几头。 琼台岛这边位置较偏,条件也相对内陆差些,周边几个大队,去年也就红旗顶大队条件好的,养了八头猪。 而现在蛇灵大队不花一毛钱,就一举拿下9只小野猪,这要是养得好,今年就是一匹黑马! 秦绥绥都能想到,事事争先的红旗顶大队队长李海生,在种药材上输给光明顶大队,在养猪上输给蛇灵大队,气得呕血的模样。 帕曼显然也想到了养猪的事情,他们长居深山,生活物资都是来源于深山,整个大队都没什么钱财,就连盖房子,都是组织出资的。 前几天组织派人来询问养猪事宜的时候,可把帕隆愁坏了,养猪是好事,但他们全大队加起来,都凑不出买两头小猪崽的钱! 这下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9只小野猪!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帕曼脸上也露出笑容:“师妹,多亏有你!” 等将三十多头野猪弄回大队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帕隆见到9只小野猪的时候,也高兴极了。等组织完祈愿节的清晨祭礼,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亲自督促队员修建猪圈。 原本出生时虚弱的小野猪,被秦绥绥喂了空间出产的牛奶后,此刻也精神了起来,9只软乎乎地窝在铺了稻草的背篓里面,挤作一团,哼哼唧唧,跟大队里锣鼓喧天的欢庆声形成了一幅和谐的交响曲。 裴九砚早已和帕曼一起,被队员们拉过去,在广场上杀野猪、烹猪肉。 秦绥绥照料完小野猪,正准备去休息一会儿,却听小院儿大门被敲响。 她好奇地过去开门,就见原先过来跟贾真真公开宣战,要公平竞争帕曼的木玲,正满脸着急地拉住她的手:“绥绥,你快去广场,帕多家的小孙女看中了你男人,要逼他休妻另娶!” 第228章 她对裴九砚蓄谋已久! 什么玩意儿? 休妻另娶?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听见这样的话? 在木玲语无伦次、不太熟练的汉语表述下,秦绥绥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在原先的蛇巫部落,除了她师父大祭司,还有一个十分受族人看重的统领,黎语中称为沃夫,是指拥有特定的农业或狩猎相关的神秘知识,是负责主持农业祭祀(如山兰稻播种、收获祭)和狩猎祭祀的仪式专家。 因着从前在深山,蛇巫部落主要就是刀耕火种,对农业和狩猎的依赖性极强,所以沃夫,也就是帕多,是除了帕隆以外,最受族人尊重的统领之一。 而帕多的儿子儿媳在某次狩猎中皆身亡,子孙辈只余下一个小孙女若羌,所以帕多对她格外疼爱,什么要求都是无理由满足,因而若羌也被养得性子刁钻跋扈。 上午裴九砚跟着帕曼他们一起在广场上宰猪烹汤,但因为他是从海上着急赶回来的,里面的制服没来得及换,怕杀猪的时候把脏污溅到制服上面洗不掉,所以帕曼便带着裴九砚到广场附近的一间临时小屋去换衣服。 哪知裴九砚进去才发现,若羌居然也在里面换衣服。 好在当天蛇灵大队的女子都穿的是他们部落的特色服饰,里面是有一件里衣的,而且裴九砚也及时避了出来。 但若羌却不依不饶,坚持认为裴九砚看光了她,毁了她的清白,必须要对她负责。 秦绥绥赶到的时候,广场上闹哄哄的。 杀猪的声音和壮士们的吆喝声,有序地交映在一起,还附带着人群叽叽喳喳的声音,响成一片。 裴九砚他们此时正在那个小木屋里交涉。 看见她来,裴九砚本就冷沉的脸色,看向若羌那张叽叽喳喳的嘴的时候又黑了几分。 他秦绥绥蹙着眉:“怎么回事?” “你就是他的媳妇儿?”若羌忽而转向秦绥绥,看见她的脸的时候,眼神里莫名其妙涌现出一股胜负欲。 秦绥绥点头,看着她不善的眼神,也双手抱臂看着她:“你是若羌?听说你要我爱人把我休了娶你?” 若羌眼含不屑:“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刚刚在这里换衣服,他故意闯进来,坏了我的清白,按照我们部落的规矩,他必须要对我负责!” “我看他就是对我见色起意,才故意干这种事!”若羌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表情极为自信。 裴九砚脸上顿时涌现出杀意:“我并非故意闯进来!屋子门是开着的,而且我进来的时候敲了门,确认里面没有动静,我才进来的!更何况,我从未见过你,见色起意又是从何而来?” 他又看向秦绥绥:“媳妇儿,你相信我!” 帕曼也看向坐在上首的帕隆和帕多,以及其他几个族老,为裴九砚作证:“他敲门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确认里面没有动静。” 这要是放在别的时候,裴九砚根本不屑于解释这么多,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他们在蛇灵大队,秦绥绥的师父和师兄都在这里,他必须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秦绥绥安抚性地看向他,她当然相信裴九砚了,别说裴九砚是军人,军纪严明,干不出这种事。 就说裴九砚本人,她就从来没看见过裴九砚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女同志有过好脸色,他真的就如他的外号一样,对谁都跟个大冰块一样。 所以若羌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转头看向面色张扬的若羌:“你应该知道,我爱人是个军人,我们属于军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破坏军婚?” 今天是蛇灵大队的好日子,秦绥绥不想因为他们的事影响了整个大队,只能出言警告,只希望若羌能对组织有敬畏心。 可若羌不仅没有,反而面露不屑,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脚下的大地:“你搞清楚,现在是在我们蛇巫部落,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要么他休妻娶我,要么我跟你比试一场,弄死了你,我一样可以嫁给他!” 她话一落音,裴九砚如冰刃般的眼神,倏尔扫向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若羌,居然在这个眼神下,莫名有些胆寒。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内心更激动了,好样的!就是要这样有种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她之所以一直没成婚,就是因为没有遇见心仪的男子,爷爷说了,她若羌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现在这个男儿她找到了!又俊美又有种!更喜欢了!不枉她费心一场! 秦绥绥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刚开始的隐忍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但若羌这样嚣张,还扬言要弄死她,叔可忍,婶不可忍,她当即了冷下了脸:“你的意思是,我跟你比试,生死不论?” 若羌傲娇地点头:“是!” 说完她又斜着眼睨了一眼秦绥绥:“听说你们汉族的女子全都柔弱不堪,连武也不会,你该不会觉得我在欺负你吧?” 秦绥绥哼笑一声:“你难道不是在欺负人吗?” 这个若羌,她上次来部落的时候就看见过,她躲在一旁偷看裴九砚。 这样的眼神,秦绥绥见过很多次,军区里,还有周边的大队里,以及体工队里,许许多多的女同志看见裴九砚的时候,都会露出同样的眼神。 但若羌的眼神里,比她们的更多了一丝不同。 裴九砚说他敲过门,确认里面没有传出声音才进来的,现在想想,说不定这本就是若羌故意的,她故意引裴九砚进来,落入她的圈套。 她对裴九砚蓄谋已久! 秦绥绥眯了眯眼睛,她这个人,占有欲强得很,不是她的东西,她不会抢,但若是她的东西,别人敢来抢,就得做好承受住她报复的准备。 听见秦绥绥说自己在欺负人,若羌不依,尖着嗓子就喊:“他在我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坏我清白,我按照部落的规矩行事,怎么就是欺负人了?你是不是玩不起?” “你要是玩不起,那便趁早认输,把这个男人让给我!” 秦绥绥唇角勾起一丝弧度:“你说的生死不论,但我不信你,我们现在虽在蛇灵大队,但也要遵守我华国的法律,所以请你先写个生死状,还要请几位族老签字画押,免得事后有人来找我麻烦!” 裴九砚拧眉,这个若羌一看就是练家子。他担忧地看向秦绥绥:“媳妇儿,这事儿我自己解决。” 第222章 “写就写!”若羌见秦绥绥这么嚣张,裴九砚还这样护着她,内心更加不爽,更加被激起胜负心,很快就拿来纸笔,准备写生死状。 在她刚落下几笔,原本端坐在上手的帕多忽而仓皇出声:“不能写!” 第229章 若羌,你准备好了吗? 若羌惊讶地抬头看向帕多:“爷爷?” 帕多和帕隆原本端坐在上首,他看见自己孙女的英姿,原本十分骄傲。在他们蛇巫部落,若羌是女子当中的第一名。 他原本看好的孙女婿的帕曼,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孙女的容貌性情,配帕曼绰绰有余。只可惜孙女不喜欢帕曼,她说帕曼像莽荒森林里的木头,又臭又硬。 如此,帕多便没有强求她,他帕多的孙女,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前段时间,孙女忽而告诉他,她找到了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再多的,她便不肯说了,只说要想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娶她。 帕多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孙女看中的男人,居然是帕隆徒弟的男人!已成婚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他的若羌? 可若羌坚持,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帕多也知道,裴九砚确实算得上好男儿,他之前还羡慕过帕隆,凭什么好事都轮到他? 可这个男儿,若成了他孙女的男人,那就是他孙女婿,成了他们的家人,而且是从帕隆徒弟那里抢来的,如此总算能出一口一直被帕隆压着的恶气了! 更何况,他们部落本就有这个规矩,虽然要求一夫一妻,对伴侣忠贞,但若有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导致两男争一女,又或者是两女争一男,也是可以通过比试的方式,来决定最终的胜利者。 所以帕多并不觉得他孙女有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小子看见了他孙女换衣服,那就得对他孙女负责! 哪怕一直到刚才,他都是十分支持孙女的。 可就在刚刚,秦绥绥让若羌写生死状时,帕多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帕隆。他还疑惑呢,他的亲亲徒弟都被自己的孙女逼成这样了,帕隆怎么也没个表示? 可他忽而看见帕隆那张不动如山的老脸上,那双如蟒蛇般势在必得的眼神,他忽而慌了! 帕隆这个眼神,在年轻的时候,他们跟别的部落争夺地盘和粮食的时候,出现过很多次,每一次只要出现这个眼神,那么他们必胜!从无例外! 他忽然想起来,帕隆这个徒弟,之前收徒的时候就听帕隆炫耀过,说他遇上了百年一遇的天才,她跟着帕隆,也只是学习黎药和他们传统的医术。 想起帕隆收徒后,那日渐容光焕发的脸。 他跟帕隆争了一辈子,作为对手,他最清楚帕隆的性子,能让他这样,说明他这个徒儿绝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她可能真的有两把刷子! 帕多忽然慌了,他连忙站起身,从上首走下来,按住若羌的手:“若羌,这事算了。” 若羌不解,更是生气:“爷爷,为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帕多自然不能解释,他只是满脸找基础:“若羌,这次听爷爷的!爷爷是为你好!” “怎么?要不战而降啊?”秦绥绥在他们背后幽幽出声。 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凭什么说开始的是他们,说结束的也是他们,敢动她的人,必须得让他们吃个教训,长长记性! 更何况,这个帕多,听师父提起过很多次,听说他们斗了一辈子,师父受了他不少闷气,今天她须得为师父、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听到秦绥绥说自己不战而降,若羌如何能忍? 若羌直接把自己的鞭子抽了出来,指着秦绥绥:“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些!” 秦绥绥冷哼一声:“那你做过让人尊重的事了吗?”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帕多急得看向帕隆:“帕隆,你不管管你徒弟吗?真让她们在祈愿节这个日子打起来见血腥?” 帕隆老神在在地摸了摸短胡子:“这事儿不是若羌闹起来的么?再说了,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帕多,咱们老啦,不如坐下来看看戏!”他朝着帕多亲切一笑。 又来了! 又是这个笑! 帕多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他就说帕隆为什么一直不出声,他们肯定有后手! 帕隆看他额头都急得冒汗了,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这个帕多,年轻时就是如此,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相信秦绥绥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没错,秦绥绥自然不会真的一包毒药下去,要了若羌的命。若羌是法盲,她可不是,但她这样挑事,自己怎么也要让她受点苦,吃吃教训,她空间里,可多的是折磨人的毒! 之所以让若羌写生死状,也是为了后面她被自己的毒折磨的时候,这个帕多来找自己麻烦,闹到组织上去。 被秦绥绥这么一激,若羌也顾不上她爷爷了,当下三下五除二写下生死状,签下自己大名,还按上了手印。 秦绥绥也在她的名字下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裴九砚原本还有些担心,但看见秦绥绥的眼神后,他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媳妇儿想玩儿,那就让她玩儿。 霎时间,小木屋里,形成了一派怪异的氛围。帕隆几人悠闲看戏,若羌像只愤怒的小鸟,秦绥绥笑得像个反派,帕多一个人着急上火。 “若羌,你准备好了吗?”秦绥绥笑得极为阴险。 莫名其妙被秦绥绥占据了主动,若羌气坏了,她一扬鞭子:“自然准备好了,倒是你,你一会儿别求饶才是!” 秦绥绥继续笑:“那我就开始咯!” 若羌被她笑得心烦,直接挥动鞭子,直指秦绥绥,嘴里大喊着:“秦绥绥!受死……啊啊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众人只见,她举着鞭子飞到一半儿,突然跌落在地上,而后满脸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朝着秦绥绥崩溃大喊。 第230章 龙涎香 “秦绥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眼睛看不见了!” 一边大喊,她一边在身上抓挠:“你是不是对我下了毒?你无耻!” 秦绥绥冷哼一声:“比试之前我就问过你,是不是用什么方式都可以。你自己亲口承认,说,只要赢了就行。” “如今我赢了,你又说我无耻,怎么,这天下的道理,都是你说了算不成?” 若羌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浑身又痒又疼,她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按照她想象中的,把秦绥绥打得屁滚尿流。 慢慢地,她甚至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秦……秦绥绥……你……你这个……卑鄙小人!” 一句话断断续续才说完,若羌气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连说话都变结巴了,关键是她这样的一面,还被裴九砚看见了! 想到秦绥绥那张娇俏的面容,若羌哭得更大声了,这还怎么比?她还拿什么跟她比! 若羌自己看不见,但所有在场的人都看见了,在被若羌抓挠过后,她的脸上顿时起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可怖得很! 这突然的变故也把帕多吓了一跳,他忙跑过来,扶起若羌,怒指秦绥绥:“大胆小儿,在我们这么多族老面前,你还敢使阴谋诡计?你到底对我的若羌做了什么?还不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秦绥绥一瞪眼,立马故作害怕地跑到帕隆身边:“师父,这个老头他玩不起,他凶我!” 裴九砚和帕曼也立马站到秦绥绥身边,身体呈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后面,怒视帕多。 帕隆哈哈一笑,他拍了拍秦绥绥的手,故作严厉:“什么老头,这是我们部落的沃夫!”听起来像是很严肃在批评秦绥绥,实则他面上满是笑意。 跟秦绥绥说完,他又转头看向帕多:“帕多,这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你何必当真?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去吓唬我的徒儿,不合适吧?” 帕多气得脸红脖子粗:“帕隆,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你徒弟给我孙女下毒了!” 帕隆点头:“是,我看见了,我刚才还看见你孙女拿那条满是倒刺的长鞭,直直冲着我徒儿的脸而去呢!” 恰巧这时,祈愿节到了关键阶段,有族人来喊帕隆去组织祭祀仪式。 帕隆拍了拍正欲纠缠的帕多:“愿赌服输才行啊,老伙计!” 说完就带着秦绥绥几人离开了小木屋。 没错,秦绥绥原本是不打算对若羌的脸下手的,但她也看出来了,刚才若羌仗着她不会武,直接扬起鞭子就朝着她的脸而来。 她做初一,自己便做十五,忍气吞声从不是她的行事准则! 广场上,帕隆被请上台,用黎语念了一大串的演讲词,秦绥绥和裴九砚都听不懂。裴九砚在下面偷偷拉住秦绥绥的手,小声开口:“媳妇儿,对不起,这事儿都怪我,差点害你被欺负了。” 秦绥绥扭头看他:“对,都怪你长得太美,惹得各方的小妖精都要来吃一口!” 第223章 见她还在开玩笑,裴九砚忍不住勾了勾唇:“你不生气?” 秦绥绥点头:“不生气啊,这事儿也不能怪你,那个若羌本来就是故意引你进去的。” 裴九砚幽幽地叹了口气:“本来还准备了礼物给你赔罪,你要是不生气,那……” “谁说我不生气?我都要气坏了你没看见吗?真是没眼力见!”秦绥绥立马转变画风,扭头叉腰,一幅“气鼓鼓,快来哄我”的样子。 裴九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是我没眼力见,今日多亏媳妇儿救我,不然我就被人算计了,喏,这个谢礼,你喜欢吗?” 他忽而摊开手,秦绥绥转头一望,就见他手中躺着巴掌大一块白色蜡状物,因为她离得近,还能闻到隐隐的香气。 “龙涎香!这么大一块龙涎香!”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块龙涎香估计都有两斤了,而且还是白色的!要知道,龙涎香的颜色标志着它在海中“成熟”的程度。白色的龙涎香品质最好,它需要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上品。 眼前这一块,显然品质超绝! “你哪儿来的?”秦绥绥小心翼翼地把龙涎香捧在手里,生怕不小心捏碎了,这玩意儿,古往今来,都珍贵得很啊! 龙涎香不仅可以做香水,也是一味名贵的中药。具有活血行气、散结止痛、利水通淋的功效,可用于治疗喘咳、胸闷、心腹疼痛等症。 哪怕他们秦家药房珍稀药材多不胜数,但龙涎香的数量也极少。 因为这个东西,本就极为稀少,大约100头抹香鲸中,只有一头体内可能有龙涎香,因此它异常珍贵。 看见她欢喜的模样,裴九砚轻笑一声,当时在沙滩上捡到的时候,就知道她会喜欢。 “执行任务的时候捡到的。”他言简意赅,事关他的工作,秦绥绥也不再多问,既然他拿给她,那就证明他肯定是上报过,还能拿回来,说明这东西是可以给她私用的。 (ps:1971年,专门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和《文物保护法》尚未出台。当时对于自然资源和文物的管理主要依据一些政策性文件和规定。如果无明确法律规定,则可能倾向于认为拾得者可以自行处理,而我们裴九砚是上报过组织,得到过批准,才拿回来的!) 等帕隆讲完话,便开始了最盛大的祈愿仪式。 秦绥绥也学着族人的样子,手里捻起一把山兰米稻种,经过“圣水”的洗礼,而后珍而重之地在一片新开辟出来的稻田里种下,这是专门用来育种的稻田,这一片稻田,也承载着蛇灵大队下一季的民生和希望! 第231章 青铜佩 从蛇灵大队回家的时候,赞赞极为不舍。 他摸着吃得滚圆的小肚子:“妈妈,我们可不可以多住几天啊?”他喜欢这里!好多好多的肉肉吃!还有好多好多的人一起吃肉肉! 秦绥绥失笑:“明天是周一,你得上学,不然咱们还能多住几天。” 这句话说得,赞赞整个人都萎靡下来:“又要上学啊……” 看见他这样子,秦绥绥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没到周日的晚上,她就变得格外沮丧,一想到马上又到周一,马上又要上一周的学,焦虑得晚上连觉也睡不好。 那会儿她把自己的苦恼写信给了阿九哥哥,阿九哥哥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不要光想痛苦的事情,可以转移注意力,把不喜欢的事情,替换成喜欢的事情。 比如说,提前计划好,周一要穿白花裙子,吃鸡腿。周二要穿绿花裙子,吃甜糕。周三要穿红格子裙,吃小排……如此往复,每到周日感到焦虑的时候,就趁此机会把未来一周的衣服和吃食都安排好。 这样,因为每天都穿的是自己喜欢的衣服,吃的是自己喜欢的食物,所以每天都会有新的期待,就不会觉得焦虑了。 秦绥绥就是靠着这个办法,度过了不想上学的每个日子。 她忽而抬起头,看着前面载着一篮子猪肉的裴九砚,这个男人,似乎从她小时候开始,就很会拿捏她了。 她想了想,微微歪头对着身后的赞赞开口:“这样吧宝贝,不要去想要上学的事情,你可以想一想,你明天的早饭和晚饭想吃什么,后天想吃什么,提前想好,妈妈有时间去采购,你每天也会有期待。” 对于赞赞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来说,除了吃就是玩,玩具就那些,但吃的东西每天都可以变。 赞赞果然被她转移注意力:“真的吗?妈妈,我明天早上想吃鸡蛋面,晚上想吃大螃蟹!” “好,那你明天早早起床吃鸡蛋面,晚上从托儿所回来,就有大螃蟹吃咯!” “太好了!明天怎么还不到!”听着小家伙的童言童语,秦绥绥忍不住笑出了声,裴九砚当初那会儿这么忽悠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他们的对话,前面的裴九砚自然也听见了,他回过头,笑着看向秦绥绥:“媳妇儿?”他话没说完,但那扬起的眉梢里,明显盛着一句话:“你还记得?” 秦绥绥仰头不看他,她当然记得了,他写的每封信,她都有好好收在柜子里,现在那些信连着柜子,还在她空间好好放着呢!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蛇灵大队祈愿节,做了很多菜都还没吃。帕隆直接给他们打包了很多带了回来。 裴九砚直接把这些菜热了一下,一家人简单吃完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还没睡醒,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楼去开门,是保卫科的同志,一见她就说:“秦同志,门口有一位自称帕多的老同志,带着她瞎眼的孙女要见你。” 秦绥绥一听,瞌睡立马醒了。 早知道帕多和若羌会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们肯定是在蛇灵大队里找遍了人,没有人能解她的毒,才不得已找过来了。 等若羌和帕多进来的时候,秦绥绥早已洗漱完,坐在院子里的芒果树下慢悠悠地喝茶。 经过一晚上,帕多早已没了昨天那种倚老卖老的模样,他微微佝偻着背,按住若羌的头,强迫她朝秦绥绥鞠了个躬,才陪着笑开口:“绥绥啊,昨天那事儿确实是我们若羌的错,是她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知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知错了,你看,能不能帮她把毒解了,她才20岁,花一般的年纪,不解毒的话,她一生就毁了,以后可怎么过啊?” 秦绥绥嗤笑一声:“昨天她拿鞭子要打我的时候,可没想过我一生会不会毁,她要强行抢我男人的时候,就该料想到这个结局。” 帕多陪笑:“是是是,所以我说是她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要怎么样才能解气,帮她解毒呢?”帕多心里叫苦不迭,要不是问遍了部落里的人,知道无人能解这毒,甚至都不知道这毒是什么,就连帕隆都无法解,他也不会大老远跑过来,陪着一张老脸去求这个小女娃! 秦绥绥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笑了笑:“很简单,我希望你能把你手中的权力彻底交到我师父手上。” 秦绥绥早就知道,自从他们蛇灵大队接受组织的改编后,帕隆名义上是当了蛇灵大队的大队长,但实际上大队里的很多事务,帕多这个“沃夫”并没有放权,这也导致帕隆在大队里行事的时候颇为束手束脚。 秦绥绥本就不是蛇灵大队的人,对帕多和若羌自然没什么要求。但她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一个大队里要是有几个决策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见,那整个大队的工作都无法顺利推进。 师父和师兄虽然不说,但他们行事的为难,秦绥绥都看在眼里。师父师兄帮她这么多,她这个徒儿,自然也应当回报几分。 原以为她会要金要银,帕多都做好要被宰一顿的打算了,没想到秦绥绥说的却是这件事。 帕多皱眉,正想说话,就听秦绥绥又软了声音开口:“帕多爷爷,我叫你一声爷爷,是因为我也从内心深处尊敬您,我虽不是部落中人,但自从拜师以来,也听师父师兄说起过很多往事,知道部落一路走来,十分不易,您也对此做出过很多贡献。” “我相信您当时投赞成票,接受组织的改编,也是希望部落往好的方向去发展、传承。”她指着停在院子里的那辆女士自行车:“可您现在应该也知道,一辆自行车上,如果有一个零件不听使唤,那么这个自行车就无法往前跑。” 她说完这些,就不再说了。只给帕多续了一杯茶,静静地等候在一旁。 良久,帕多才叹了一口气:“我算是知道,帕隆那个老东西,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了。” 他笑着看向秦绥绥:“没想到你这个小女娃,倒是比我这个老东西看得还要通透。” 他从口袋里搜出一个古朴的青铜物件儿,不舍地抚摸了两下,才轻轻地放在小木桌上:“只要你给我的若羌解毒,这东西就给你,你随时拿去给帕隆,往后部落的事情,我不再操心,只安心颐养天年。” 第224章 秦绥绥正要点头,若羌的手却更快一步地抢过桌上的青铜佩:“爷爷,不能给她!” 第232章 绥绥,我可能当不了你师嫂了 若羌比秦绥绥快一步将青铜佩握在了手里,十分防备的姿态:“秦绥绥,我看这就是你的圈套!你就是想要骗取我爷爷手中的权利,我告诉你,不可能!” 秦绥绥轻哼一声,转头朝着卧在桌角晒太阳的小白球开口:“小白球,送客!” 翻了个年,每天好吃好喝的,再加上空间小溪水的滋养,小白球早已长成了大白球,再加上浑身雪白雪白的,远远看着跟只雪狼似的,而且极有灵性。 本来若羌和帕多进来的时候,小白球就十分警惕,所以一直窝在秦绥绥的脚边,这会儿听见秦绥绥的话,猛地窜起身,朝着帕多和若羌“汪汪”直叫。 他个头大,叫得又凶,若羌眼睛看不见,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帕多身后。 帕多着急:“绥绥,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绥绥却不欲多说:“帕多爷爷,你们先回去吧,今日我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让你们进来的,我的解药,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秦绥绥本就不想这么快给若羌解毒,若羌这个人性子刁钻跋扈,还以为是他们住在深山的时候,有她爷爷在,她什么都能做,所以才能故意设计裴九砚,还敢公然跟她抢人。 她必须得让她吃吃苦头,认清现实才行。要不然她这样的性子,以后说不定还会闯出什么祸来,连累的是她师父和师兄! 再说,她下的毒,并不致命,只是会让她暂时失明,每到晚上浑身又痒又疼,睡不着觉,仅此而已。 若羌是个受不得激的性子,秦绥绥如此不给面子,她气得立马拉住帕多的手:“爷爷,她不给我解就算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能人!咱们部落能人比比皆是,我们走!” 帕多叹了一口气,还是被她拉着出了家属院。 秦绥绥并不被这件事影响心情。她的假期还有两天,这段时间在实验室待得多,实验基地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管。前几天苏韵怡就来说过,苏铁和粗榧的小苗已经到了可以移植到试验田的时候了,她得去看看。 而且因为之前两个大队的药材大丰收,这下开春过后,两个大队又开辟了更多的药田出来,除此之外,周边其他几个大队也开始种植药材了,这些事情虽然苏韵怡和贾真真就能搞定,但她还是得去看看。 阳春三月,光明顶大队一派春光盎然,原本在镇子里垫底的大队,因为开始种植了药材,一举翻身,大队里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干劲十足。 因着正在给新开辟的药田沤肥,整个大队空气里都隐隐飘着一股猪粪味,秦绥绥皱了皱鼻子。 麦德福远远就看见她了,朝她招手:“哎呀,绥绥,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你干啥去了?”说完也不等秦绥绥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开春过后,咱们大队把山坡上的那片田全都开出来了,这阵子正在沤肥呢,今年年底说不准还真能买台拖拉机!” 秦绥绥笑着点头:“那肯定的,要是等粗榧和苏铁都种出来,说不定能买三台都不止呢!” 麦德福顿时眼睛都亮了,作为大队长,他自然是知道秦绥绥的基地里培育的都是什么药材,也知道苏铁和粗榧都是已经濒临灭绝的珍稀中药材,他们村要真是能把这两种药材种出来,那就不是全镇第一了,那说不定都能登上报纸,让全国人民都知晓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对秦绥绥开口:“绥绥啊,那个灵芝怎么样了?” 去年徐寿全他们从长白山那边给秦绥绥寄过来不少灵芝的菌丝,因为气候不合适,秦绥绥一直收在空间里。 开春过后,气候温暖湿润,秦绥绥便拿出来,放在实验室培育。 在空间存放过一段时间的菌丝,稳定性和存活率更高,秦绥绥这回过来,也是想看看菌丝的生长情况。 秦绥绥摇摇头:“还不知道,我今天也是过来看看情况。”灵芝的种植和其他的药材不同,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十分严格,所以秦绥绥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她种植药材,能不使用空间小溪水的情况下,都尽量没有用。毕竟她的目的是培育出来进行大面积种植。如果一味依赖空间小溪水,那以后种植面积扩大,她又能找什么理由把小溪水拿出来呢? 对她来说,小溪水只能在关键时候应应急,正常情况下,就不会特意去干预。 秦绥绥说话十分谨慎,但显然麦德福对她很有信心,他将双手背在背后,不住地点头:“肯定可以!这样的话,不久后咱们大队又有一项新收入咯!那得是多少台拖拉机啊!” 秦绥绥没有打断他的美梦,笑着跟他道别,直奔基地。 基地里,苏韵怡和贾真真正忙着统计几个大队的药材苗。见秦绥绥过来,忙笑着打趣:“哟,大忙人来啦?” 秦绥绥点点头,拿出手里的熏肉晃了晃:“不仅来了,还给你俩带好吃的了!” 贾真真一眼就看出,这熏肉是蛇灵大队的特色,她眼睛一亮:“是帕曼给你的吗?” 秦绥绥点头:“昨天是他们是祈愿节,我去了一趟,带了不少熏肉回来,这些是带给你们的。” 她把用牛皮纸袋包好的两份熏肉拿了出来,一人递了一份给她们。 这种熏肉是熟肉,跟肉干差不多,但是味道更好,而且多了一丝果木的烟熏味,可以拿着直接当零嘴吃。也可以蒸熟了当菜吃。 这还是之前过年的时候,赞赞提了一句想吃肉干,帕曼和帕隆特意打了野猪在家里熏制好的,正好昨天给他们带回来。 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肉,晒干熏制后只剩下一百多斤,昨天直接一大半都给秦绥绥他们带回来了。 贾真真抱着肉干,拿出一片塞进嘴里,语气十分哀怨:“绥绥,我可能当不了你师嫂了。” 秦绥绥眼皮一挑:师嫂?这是什么称呼? 第233章 赶海发现海上尸体 但重要的显然不是称呼问题。 她忙又追问:“怎么了?你不打算追求我师兄了?” 贾真真皱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追求帕曼的事被我家老头子知道了,昨天跟我发了好打一顿火。要求我以后不许再对帕曼起心思,而且我看他似乎还捉摸着给我相亲呢!” 相亲? “用不着吧,你也才刚20岁,这么着急给你张罗相亲干嘛?”苏韵怡一边往嘴里喂肉干,一边看着她。 “可不是嘛!估计是有人把我之前干的一些蠢事传到他耳朵里去了,他这个人最好面子,可能是怕我做出更多丢他脸的事情,就想赶紧把我嫁出去!” “那你知不知道,他想让你跟谁相亲?”秦绥绥也从苏韵怡手里那袋肉干里捻出一根,跟她们一起蹲在墙角,一边嚼一边开解贾真真。 但贾真真也不知道她要相亲的人是谁,几个人又嘀嘀咕咕一会儿,才去干活儿。 粗榧和苏铁的嫩苗去年出来的第一批,在11月份的时候莫名其妙死了,这是又培育出来的新的几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秦绥绥早早就把试验田准备好了,跟苏韵怡和贾真真一起提前种了下去。 忙活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汤嫂子正提着桶,往海边走。 “绥绥,刚退潮,赶海去不?” “去去去!”过完年以后,秦绥绥都还没赶过海呢,如今天气暖和了,赶海的人越来越多,她们到海滩上的时候,早已来了许多人。 就连秦绥绥她们之前常撬生蚝的地方,都被别人占领了。 “嫂子,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今晚这个潮特别大,听说很快又有台风要来,大家伙儿估计也是想捡点海货回去垫垫。” 又有台风?才三月份就有台风? 之前听裴九砚他们说,琼台岛的台风一般是夏季的时候过来,今年怎么这么早? 不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汤嫂子直接把秦绥绥带到了另外一个“秘密基地”。 这里远离刚才那片大海滩,中间还隔着一大块两米多高的礁石,爬过去之后才会看见,后面也是一片浅浅的海滩,海滩上时不时有几块礁石横梗在中间,形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区域。 潮水刚退,此刻海滩上还有不少蛤蜊、虾和螃蟹。 “绥绥快来!”汤嫂子快步走过去,朝着秦绥绥招手。 秦绥绥却看中了礁石下的一片浅滩。这处浅滩跟礁石相连,礁石的后面就是大海,十分方便她作弊! 她故作摸鱼的样子弯下腰,实际上把空间潭水释放进去,很快,平静的水面猛地皱起涟漪。秦绥绥眼睛一亮,来了! 这第一波吸引过来的鱼,除了她之前抓到过的石斑鱼和大小黄鱼外,大多是马鲛鱼、带鱼、金线鱼、鲳鱼还有沙丁鱼等,有许多都是她之前没有遇见过的品种,难道空间升级以后,吸引的鱼的种类也逐步往海洋深处靠拢了? 第225章 将鱼类收进空间,才看见后面还有姗姗来迟的斑节虾、琵琶虾、皮皮虾以及花蟹、兰花蟹、梭子蟹、青蟹,鱿鱼和八爪鱼也有,居然还有海蜇!果然,空间升级后,吸引到的海鲜更多了! 秦绥绥将这第一波渔获全都收进了空间,释放了一波潭水,往自己的水桶里捡了半桶,又把那些太招眼的鱼都收进空间,才朝着那边还在沙滩上捉螃蟹的汤嫂子开口:“嫂子快来!这里有好多!” “哪里哪里?”汤嫂子闻言,忙提着大桶赶过来,看见浅水滩里的鱼,眼睛都亮了:“怎么这么多鱼虾啊!还有带鱼和石斑鱼!绥绥,你运气也太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帮忙往秦绥绥桶里捡。 秦绥绥一愣:“嫂子你干嘛?你往自己桶里捡呀?” 汤嫂子笑着摇头,手里的动作不停:“这都是好东西,而且是你自己发现的,嫂子哪儿能占你便宜?快快快,嫂子帮你一起,一会儿这些好东西都跑了!” 秦绥绥失笑:“嫂子,咱们什么关系?别这么客气!再说这大海是大家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快些,这带鱼、石斑鱼和虾营养价值都高,你吃了后对奶水好,小宝喝奶也能给他补充营养!” 听秦绥绥提起自己的儿子,汤嫂子犹豫了一瞬,她现在奶水确实不怎么多,于是她点点头:“那行!嫂子就占你便宜了,等会儿回去嫂子给你做香辣蟹!还有嫂子刚才捡的那些蛤蜊,回去给你做一瓶蛤蜊酱!” “好嘞!”汤嫂子是地地道道的川省人,做的饭十分合秦绥绥的胃口,尤其是她做的香辣蟹,味道十分好,秦绥绥怎么也学不来。 两个人一边捡海鲜,一边小声说话,生怕把别人也吸引过来了。 直到两个人的大桶都装满,浅水滩里的海鲜才全都退去了。 看着这满满一桶鱼虾,汤嫂子眼睛都笑眯了,她指着自己刚才捡蛤蜊的那一片地:“绥绥,你在这等着,看着咱们的两个桶,我刚才在那边看见有几大片海带,我去扯过来,好盖在上面,不然咱俩这东西太扎眼了。” 秦绥绥点点头:“成,嫂子你小心点,我在这看着就行。” 汤嫂子捡蛤蜊的地方,和这块浅水滩中间,隔着一小块矮矮的礁石。汤嫂子笑眯眯地跑过去了,秦绥绥从腰间解下一块毛巾,把自己腿上的水擦干,又把裤腿放了下来。琼台岛虽然热,但现在三月份的天气到底不比夏天,水不尽快擦干,很容易得风湿,本来这边天气就潮得很。 刚把裤腿放下来,忽而听见那边传来汤嫂子凄厉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 秦绥绥一惊,忙拎起两个大桶就往那边跑:“嫂子,怎么了?你是不是摔跤了?” 她翻过礁石的时候,就看见汤嫂子正满脸惊慌地坐在地上,嘴唇都吓白了。 见秦绥绥过来,她抬起手,颤抖着指向前面那块两米多高的礁石后方:“绥绥,绥绥,那里,那里有个死人……” 秦绥绥一惊,脸也白了一瞬,但为了确认真假,她还是走到那边,踮着脚将头探过去,果然就见礁石后面飘着一个小小的尸体,头朝下,看不清脸,但他那蓝色的针织毛衣,下面配着一条黑色背带裤,这个装扮,秦绥绥总觉得格外眼熟。 “是子明!是薛子明!他前几天穿的就是这套衣服!”汤嫂子忽而出声。 第234章 薛子明的死跟薛娇有关 秦绥绥紧紧抱着浑身不断发抖的汤嫂子,嘴里轻声安抚道:“嫂子别怕,组织马上派人来了,别怕别怕。” 汤嫂子是看着薛子明长大的人,无论这孩子先前多顽劣,但在大人眼里,到底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尤其是对于汤嫂子这种,求子多年的人来说,更是看不得孩子受这样的罪。 尤其是薛子明现在整个人已经泡得发胀了,形容可怖。 秦绥绥心里也挺害怕的,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好弄得人尽皆知,影响不好。好在她们来赶海的时候,小白球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会儿秦绥绥直接写了个字条,佯装从布包,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找了个布条子,把字条夹在里面,系在小白球的脖子上,让他去找裴九砚了。 这会儿马上要到六点了,等小白球跑过去的时候,应该正好是下班时间,裴九砚他们这段时间不忙,一下班就会准时回家给她做饭,所以肯定能第一时间看见小白球带过去的字条。 果不其然,没到一刻钟,原先那片人多的礁石滩,就有军人同志过来清场。裴九砚在小白球的带领下,快速越过两米多高的礁石,一眼就看见了和汤嫂子躲在礁石后面脸色难看的秦绥绥。 “媳妇儿别怕,我来了。”他走过去一把将人扶起来,跟在他身后的郭纲也过来,直接将吓得腿软的汤嫂子抱了起来。 汤嫂子和秦绥绥是第一目击证人,是不能马上离开的。所以他们暂时被带到了礁石后面的沙滩上。 没到五分钟,军人同志就把泡在水里的小尸体捞了上来,虽然面部已经泡得发胀,但还是依稀能辨认出来,确实是薛子明没错。 按照尸体的腐败痕迹,死亡时间预计在两三天前。 秦绥绥和汤嫂子被带去例行询问了几句话,很快就放回了家。 经历这么一遭,汤嫂子终于回过神来了,她一把拽住秦绥绥的手,眼神急切:“绥绥!一定是薛娇!一定是她!” 秦绥绥一愣,这段时间她几乎泡在实验室,周末两天又去了蛇灵大队,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嫂子,为什么这么说?” 汤嫂子紧紧拽住秦绥绥的手:“上周我去百货商场给小宝买点细棉布做衣服,恰好碰见薛娇也在扯布。那会儿子明也在旁边,我听他吵着要去买糖,薛娇打了他,说家里没钱了,子明就哭着要去找爸爸。” 秦绥绥一愣:“这和子明的死有什么关系?” 汤嫂子左右看了一眼,才贴在秦绥绥耳边小声开口:“薛娇当时没说话,但是后来我听到她跟子明说,他爸爸在海里,让他去海里找!” 秦绥绥心下顿时发寒,这段话听着像是薛娇在教训不懂事的侄子,但只有真正养过孩子的人才知道,小孩子有时候是听不懂好话拐话的,对四岁的薛子明来说,薛娇是他亲姑姑,是十分信任的人,也是目前相依为命的人。 薛娇说爸爸在海里,让他去海里找爸爸,那孩子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可能真的会听进去,这大概就是薛子明失足落水的原因! “嫂子,这话刚才军人同志询问的时候,你跟他们说了吗?” 汤嫂子摇摇头:“刚才我还没回过神来,给忘记了!我这就回去跟我家老郭说说!” 秦绥绥点头,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她们两个人的主观臆测,不好当作证据,但郭纲也是军人,这话说给郭纲听,至于他会怎么汇报给组织,自有他的办法。 回到家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做好了饭,赞赞正抱着他们三个人的碗,跑到秦绥绥之前买的那个三角牌电饭锅面前,用饭勺一勺一勺地盛饭。 看见秦绥绥回来,他朝着她甜甜一笑:“妈妈!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哟!” 看着这个越发长的肉乎的小家伙,又想起薛子明的惨状,秦绥绥心中动容,上去一把将赞赞抱进怀里:“宝贝,以后你无论去哪里玩,都要和妈妈说一声,在没有大人的情况下,也不可以私自和小朋友们下海玩哦!” 赞赞还不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去世的事情,只是秦绥绥突然这么说,看着还十分难过的样子,他学着爸爸的样子,用手轻轻顺着秦绥绥的头发摸了摸:“妈妈放心,我知道的!海边很危险!” 裴九砚端着一碗香辣蟹出来,看着赞赞乖巧的样子,也笑了笑:“妈妈说得对,要听妈妈的话,就算是跟着大一些的孩子,也不可以偷偷去海边。” 赞赞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爸爸妈妈同时强调不去海边的事情,但他一向十分乖巧,连忙点头应下。 他不知道的是,今晚家属院里的孩子们,几乎每个人都接受了来自父母“爱的教育”。 虽然当时发现尸体的现场没有公开,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薛子明溺死的消息几乎很快就传遍了家属院。 听说当晚薛娇就被组织带走询问了。 当天晚上,还在她的房间里搜出许多时髦的布料、衣裙和化妆品。 第二天早上起来,家属院的嫂子们几乎都端着饭碗,坐在一块儿唠嗑议论,说薛子明意外死亡的事情。有说是薛子明自己贪玩跑出去淹死的;有说是薛娇为了霸占薛山留下的遗产,才故意害死了薛子明。 还有更离谱的,说是薛山死在水里,属于横死,变成了厉害的水鬼,已经六亲不认了,看见薛子明在海边玩耍,就把他勾了下去,属于找个垫背的。当然,这种说法是悄悄说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要是公然讨论,要被拉去游街的。 第226章 秦绥绥跟汤嫂子对视一眼,默默端起饭碗,各回各家,这样的讨论还是不参与为好,更何况她俩还是第一目击证人。 当天晚上裴九砚下班回来的时候带回来消息,薛子明的死的确跟薛娇有关。 第235章 找神婆挽回感情 听完裴九砚的话后,秦绥绥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居然还真被外面那些爱嚼舌的嫂子们说对了。 薛娇自从农场回来后,就拿着她哥留下的那些钱票挥霍无度。 薛山从军多年,职位还是团长,这些年的工资津贴都十分丰厚。从前杨如翠还在的时候,也经常在外面做些临时的活计,也有工资收入,再加上他们在家属院生活,平时的生活有补贴,军需处的物资也比外面卖得便宜,所以留下了一笔还算丰厚的遗产。 只是明面上可用的钱财,已经被薛娇这段时间挥霍光了,这一点通过她这段时间买的衣服、布料、化妆品、吃食等东西,差不多能还原有六百多块钱。 只是薛山留下的资产,明面上可以花用的,远不止这些。所以组织派人连夜审问。 原本薛娇守口如瓶,一句话都不肯说。但组织上的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过几个小时功夫,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翘了出来。 原来薛娇在农场改造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名叫张丽的人,经过这个张丽介绍,薛娇出来后就去找了一个叫张三娘的神婆。 听说这个神婆擅长驱邪、占卜、问事以及改运,尤其擅长看男女感情运势。 薛山留下的另外五百多块钱,全都被薛娇花在了张神婆这里。 但是对于薛娇找张神婆具体问什么事情,薛娇却怎么也不肯说。 她不肯说,自然有肯说的人。这个时代搞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那自然是不被允许的,组织连夜派人去隔壁镇把张神婆抓了回来,一经审问,张神婆什么都说出来了。 她说薛娇告诉她,自己有个对象,虽然没有确定关系,但她们认识几年,是心照不宣的一对。但去年对方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未婚妻,仗着小时候两家的交情,强迫她对象结婚。 她对象是个十分忠义的性子,考虑到双方长辈的原因,不得不跟这个未婚妻结了婚。 在薛娇的描述中,她这个对象跟未婚妻结婚后十分痛苦,因为他爱的人不是未婚妻,而是她。但却碍于身份与道德伦理的限制,他必须要跟自己断干净,不肯再见她。 而他那个未婚妻,也就是现在的妻子,是个十足的“狐狸精”,极会巧言令色,经常在她对象面前说薛娇的坏话,以至于她对象就对薛娇产生了偏见。无论薛娇怎么解释,对方都不信,甚至心也开始渐渐偏向那个“狐狸精”。 薛娇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去找张神婆,想要挽回这段感情。 张神婆自称帮助挽回过很多类似的感情,十分有信心。只要薛娇听她的,保证她对象乖乖回来找她,求她原谅。 她教薛娇,要想挽回男人,首先要改变自己。 第一是从外形上。薛娇必须搞清楚,她对象喜欢的是什么风格,尽量朝着他喜欢的风格去改变,所谓投其所好,就是如此。 第二就是从性格上。张神婆看出,薛娇是个易冲动,脾气还大的性格,要想挽回男人,首先就要改变这种性子,没有男人喜欢男人婆,她要变得温柔、善解人意,能理解人,关键时刻还能做朵解语花。 第三就是如果经常偶遇让男人感到反感之后,她也要学会适当断联。这样男人在熟悉她经常出现,她又突然不出现了,男人就会产生落差感,有了落差感,就说明男人开始关注她了,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听完这些话,秦绥绥陷入了沉默。 很明显,她就是故事里那个“狐狸精”,而裴九砚就是故事里那个需要被挽回的男人。 她就说,怎么去年年前那一段时间,薛娇几乎每次出现,都穿的新衣服,衣服的风格、穿搭还跟她的极为相似。几乎是她今天怎么穿,过两天后薛娇就会复刻过去。只是这个时代衣服款式本也不多,秦绥绥哪怕觉得奇怪,也没有想太多。 还有就是她当时还狐疑,为什么薛娇回来之后,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路线,走起了白莲花路线,原来是得到“高人”的指点啊! 还有断联。当时腊八节那天,被裴九砚说了狠话之后,薛娇的确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但她并不是不出现,而是偷偷躲起来观察,还以为他们没发现,这就是她说的断联? 秦绥绥觉得,薛娇不应该去找神婆,应该去看精神科。 她编纂出来的故事,要不是她是当事人,她都替薛娇感到气愤的程度,这是遇上了怎么样一个“渣男”和“狐狸精”啊! 没想到薛娇还有写话本子的天赋呢! 因为这件事,“渣男”裴九砚被相熟的兄弟们笑话了好几个月。 不过这些都不是薛子明死亡事件的重点。 重点是薛娇发现张神婆提供的“断联”方法不管用,裴九砚好像真的不理她了。连忙又去找张神婆。 张神婆提出再后面的内容是另外的价钱,必须得加钱。 但薛娇手上已经没有活钱了,于是她盯上了薛山给薛子明留下的那笔遗产。 那是去年薛家出事后,薛山有了先见之明,特意给薛子明留了一笔钱,但遗嘱中写明,这笔钱必须要等薛子明18岁以后才能取用。但如果薛子明出现意外,这笔钱才能由第二顺位的薛娇继承。 (ps:薛山留下的遗产,亲儿子薛子明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薛娇属于第二顺位继承人。) 但现在薛子明才四岁,要等他18岁,还要等14年。14年后,薛娇都人老珠黄了,她怎么可能再等14年?于是执念上头的她,干脆打起了薛子明的主意。 又在一个晚上,在薛子明吵着要找爸爸的时候,她就跟薛子明说,他爸爸在海里,但是平时白天不能去找他,会被人看见。不过晚上的时候大家都睡着了,可以偷偷去,她会转告他爸爸,让他晚上到海边去接他。 薛子明知道爸爸死亡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大人口中说的“去了很远的地方”。他爸爸是海军,经常会在大海上工作,所以他以为,爸爸这次是去了很远的海上工作,但姑姑说了,爸爸会来接他。 所以晚上趁着大家都睡着之后,薛子明独自一人跑到海边,也不知是失足落了水,还是夜晚大海涨潮,浪打过来把孩子卷走了,总之,年仅四岁的薛子明,就这样在薛娇的谎言下,葬身大海。 薛娇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薛子明失踪的那两天,她还对外解释,是把孩子送回他外婆家了。她想着大海那么大,只要不去搜救,大海那么大,谁知道海浪会把薛子明的小尸体卷到哪里去? 可天不随她愿,海浪卷着薛子明的小身体在海里漂了一圈,又送了回来。 第236章 没跟你结为革命伴侣是我的幸运 把所有事情查清楚,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 薛娇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去动用薛山给薛子明留下的遗产,就锒铛入狱。 第二天一早,薛山曾经的警卫员小陈带着一份文件来到监狱前,薛娇看见小陈,立马从墙角站起来,动静太大,搞得手上脚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她扑到监狱门前,双手扒在铁栅栏上,面带祈求:“小陈,小陈,你肯定有办法救我出去对不对?你跟我哥这么多年,是最了解我哥的人,他一定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怪我的对不对?” “你们也查清楚了,子明的事情也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贪玩,跑到海边去失足落水的,不是我推他下去的啊!” 看见小陈无动于衷,薛娇急了:“小陈,小陈,你听我说,是我从前鬼迷心窍,没有发现你的好,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只要你肯答应把我救出去,我就跟你结婚,真的,我出去就跟你结婚!” 薛娇摸了摸自己额边的碎发,试图把头发理顺,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一些,也让小陈能答应去救她。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更是低看了小陈。 只见小陈摇摇头,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薛娇同志,我今天过来,是来请你签一份文件的。” 薛娇一愣:“什么文件?” 小陈把手中的文件展开,隔着监狱门给她看:“这是薛团长生前留给你的钱,说是等你结婚的时候,让我帮忙取出来交给你。但如果你没有改正之前的那些问题,就不能继承这些钱,我想,你现在应该是不能继承了,请你签字放弃吧。” 薛娇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一分钟以前,她还在心里恼恨她哥,为什么只把钱留给薛子明,不留给她,才让她为了这点儿钱,走上不归路,明明她也是她哥亲手养大的啊! 可现在,小陈告诉她,她哥也给她留钱了,而且那个金额,她刚才看见了,和留给薛子明的一样多! 第227章 “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她突然疯了似的想要去抓小陈的衣领,但被小陈轻巧地躲开了。 “团长特意嘱咐过,这笔钱,不到你结婚的时候,不能告诉你。”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薛娇的歇斯底里。 “更何况,我要是早告诉你了,这笔钱,你打算用来干什么?拿去找神婆挽回你那不存在的爱情的吗?”小陈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他替薛山感到不值。 薛山太过了解这个妹妹,知道他留在家里的那些钱财,她肯定不会节省,她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一千多块钱加上其余的票据,薛娇从农场出来几个月就花完了。 之所以交代小陈,把这笔遗产,在薛娇结婚的时候取出来拿给她,就是担心他不在,她婚后没有依仗,别人欺负,到时候有了这笔钱,她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都有底气。 可谁也没想到,薛娇会为了薛子明那笔遗产,教唆怂恿薛子明一个四岁的孩子深夜去海边,导致他失足落海。 薛娇歇斯底里地哭喊,怪小陈瞒着她,想私吞这笔钱,又说是小陈的隐瞒才害死了薛子明。总之她发疯大喊,就是不肯签字。 小陈定定地看着她许久,而后叹了口气:“就算你不签,等你被下放到农场,这笔钱也会被法律上认为你自动放弃。” 他将文件收起来,装进文件袋里,而后朝她摆摆手:“薛娇同志,没有与你结为革命伴侣,或许是我的幸运。祝你这段时间安好,我走了,再见。” 薛子明是烈士遗骨,就算不是薛娇亲手杀害的,但也是由于她的挑唆,间接导致孩子死亡,她就算判不了死刑,也会判处终身劳动改造,跑不掉。 薛娇的凄惨并没有影响到秦绥绥。缓过神来后,她又开始了实验室和基地两头跑的生活,但她也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有时候天气不好,或者不想去实验室的时候,她也会直接在家里研究,而且每研究出来一种病毒的解药,她就会奖励自己放几天假。 对此,没有人敢有意见,毕竟在小岛上发现的那些倭国人研究的病毒,少说也有上百种,关键是这些病毒,除了秦绥绥之外,实验室的其他成员这么久以来,也只研究出一种的解药,对比秦绥绥已经研究出来的十几种,完全就是被吊打了。 秦绥绥研究出来的这些,大多数是国际上已经有发病案例的,这些解药及时地给他们送去希望,也因为这个原因,华国医术水平在国际上水涨船高。 但为了保护秦绥绥的人身安全,组织并没有把她的个人信息透露出去,所以她的生活也没有改变。 五月份的时候,她种植的第一批灵芝也出芝了,因为是小范围试种,所以产量并不多,仅仅收获十八朵赤灵芝和11朵紫灵芝,但这也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为此麦德福高兴得一连七天都往她家送渔业队捕回来的渔获,要她吃了再接再厉。 粗榧和苏铁也进入了大田种植,但是这两种生长周期较长一些,暂时看不出来什么。 休息的时候,秦绥绥也会带着赞赞去蛇灵大队,跟师傅学习一下医术,再跟师兄学习一下御蛇术。又或者是约上家属院的嫂子们或者苏韵怡一起,去黑市逛逛,囤点好东西回来。 裴九砚还是时不时会出海一段时间,不出海的时候,偶尔也会带着秦绥绥和赞赞去镇上下馆子,又或者是去家属院旁边那片小树林里去采野菜,抓鱼虾。 时间一晃又到了农历八月,秦绥绥早早就收到了来自长白山的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一大堆的袍子肉干,雉鸡肉干,还有山葡萄干、蓝莓干、猕猴桃干,还有一些松子、榛子等干果,每一种都分门别类地包好,看起来又整齐又干净。 随着包裹而来的,还有妈妈写的信,信里详尽地说了他们的近况,他们的身份信息早已被从牛棚调了出来,直接归镇上管。 但担心威胁到秦绥绥的安全,所以这事儿并没有声张,除了他们自己和徐寿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还是牛棚的人。 虽然是这样,但她们的生活水平也大幅度提升,在人参园工作,不仅有了专门分配的住房,每个月都还有工资。他们在信里还提到,今年人参的长势很好,他们还得了一大笔奖励,这些钱,他们也全都给秦绥绥寄过来了。 秦绥绥数了数,一共是三百二十六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足以说明,父母在那边确实过得很好。 第237章 台风又来了 只是看着这些钱,秦绥绥还是忍不住落泪。父母明明知道,她走的时候带了一大笔钱,而且在裴九砚这里,裴九砚也不会亏着她,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手里一旦有了点儿钱以后,就想着要寄给她,生怕她不够花。 在父母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八月初二这天,秦绥绥傍晚从光明顶大队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里面还隐隐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她心下一惊,什么情况?裴九砚前两天才紧急出海,至少需要一个星期才回来,赞赞她也还没去接,谁在家里?不会是闹贼了吧? 今天汤嫂子家也没人,这两天趁着郭纲休假,他们一家人抱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秦绥绥左看右看,发现小白球也不在院子里,她操起墙角的一根棍子,就蹑手蹑脚往里走。 声音传出的地方在厨房,秦绥绥提着心,捏紧手中的棍子,刚一走到厨房门口,挂在门下用来挡油烟的帘子突然被掀开。 秦绥绥吓得一惊,提起手里的棍子就要往那人头上招呼:“小贼,吃我一棍!” “哎哟!” 柳倩云反应极快地握住了朝着她头招呼下来的棍子,惊呼一声。 秦绥绥这才发现,“小贼”居然是她婆婆! 她忙丢下棍子,跑上前去:“妈?怎么是您?没事吧?我以为是小偷呢!” 柳倩云反应快,握住棍子也及时,棍子并没有真的打到她,就是被吓了一跳。她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妈没事,没打到。” “你有警惕心是好事,怪妈,炒菜炒得太投入了,没听见你回来的声音,吓到了吧?” 秦绥绥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妈,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没事,我坐大巴车过来也是一样的,阿砚不在,你又忙,我自己能过来,麻烦你干啥。” “明天不是你生日了嘛?去年你生日妈外出公干了没赶上,今年早早就把时间空出来了,来照顾你们几天,哎哟,让妈瞧瞧,都瘦了,说来说去还得怪阿砚,他自己拍拍屁股一走,留你一个人在家里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累坏了吧?” 秦绥绥笑着摇摇头:“这不是苦夏嘛,我每年夏天都这样,不用担心。” “那不行,你现在不把身体养好,以后老了有你受的!妈这段时间在这照顾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妈说,怎么样也得把你的肉养回来。” 秦绥绥嘿嘿一笑,头靠在柳倩云的肩头:“谢谢妈,您真好!”自己何其幸运,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婆婆,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来宠。 “哎哟,光顾着跟你说话,差点把锅里的焖牛肉搞忘记了,赞赞我已经接回来了,刚才跑出去玩了,你站在门口吆喝一嗓子,咱们马上开饭了!” 晚上柳倩云做了个焖羊肉和京酱肉丝,看见家里厨房有螃蟹和虾,还做了一个秦绥绥爱吃的椒盐虾。 京酱肉丝的酱是她特意从京市带过来的,炒出来的肉丝风味浓郁,配上黄瓜的清新和大葱的独特香辛味,十分开胃。 一大盘京酱肉丝,被秦绥绥吃了大半。 “妈,这个京酱肉丝也太好吃了!”秦绥绥一边往嘴里喂,一边止不住地夸赞。 见她喜欢吃,柳倩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妈这回带了五斤酱过来,你爱吃天天给你做,妈以后回京市还给你寄!” “这个酱啊,光沾黄瓜也好吃,沾别的菜也好吃,还能炒鸡蛋、拌面。” 秦绥绥点点头,这个酱有点像黄豆酱的口味,但又不完全一样,总之确实很香。 等吃完饭,柳倩云又把她带过来的大包裹打开,里面全都带给她和赞赞的东西,又带给她的衣裙、鞋子、护肤品、茶叶、点心,还有带给赞赞的衣服鞋袜和玩具。给裴九砚的东西那是一件都没看到。 第二天因为恰逢大队药材采收的最后一天,秦绥绥要去盯着,所以一大早你就起来了。没想到柳倩云起得比她更早,她收拾完下楼的时候,柳倩云正好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出来,上面还卧着两个鸡蛋:“来,绥绥,赶快把这碗长寿面吃了。” 秦绥绥有些惊喜:“妈,您昨天坐了一天车,今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嗐,年纪大了,睡不着。快吃,面一会儿坨了。” 等秦绥绥笑着吃面的时候,她又笑眯眯地在旁边看着:“祝我们绥绥生日快乐,长命百岁,万事顺心!” 第228章 “谢谢妈!” 到了光明顶大队的时候,却看见麦德福的脸色格外地差,秦绥绥把脸上的笑容敛去:“叔,发生什么事了?” 麦德福抽了口旱烟:“瞧着天气,像是要起台风了,咱们抓紧把药材都收了,说不定台风下午就会来。” 秦绥绥心下一惊:“这么突然?” “这海边的天气本就变幻莫测,现在又是台风的季节,说来就来了,还好咱们今天是最后一天采收,抓紧时间干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他说完,就赶紧走到药材田那边,催促队员们抓紧干活去了。 秦绥绥却忧心起来,裴九砚他们可还在海上呢,这要是突然起台风,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一到下午,台风果然来了,狂风吹得大树疯狂摇晃,好似下一秒就要被折断。秦绥绥等人送走最后一车药材,终于放下了心。 跟大队里的人道别后,她又骑着车子往回赶。 可惜风太大,她的力道不足以跟风抗衡,骑了半个多小时,都还没到家。 眼看着风越来越大,雨也开始落下来了,秦绥绥干脆下车推着车子往家里跑。 因为走得太急,她没注意到,路过家属院旁边的小树林的时候,有好几根连排的成人大腿粗的树被台风齐齐拦腰折断,直直冲着她砸了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这要是砸下来,不会死但一定会受重伤!她心思一动动,正准备闪身进空间时,忽而一个人影飞身过来,牢牢将她护在身下。 第238章 生日快乐 秦绥绥只感觉在自己正要闪身进空间时,忽然有一道身影朝自己扑了过来,而后自己便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熟悉的冷香气伴随着男人沉重的闷哼声同时传来,秦绥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阿砚!裴九砚!” 身上的人没有动静,秦绥绥被他牢牢抱着,动弹不得。 秦绥绥心顿时高高提起,耳边呼啸的风雨声全都听不见了,只余下两个人“咚咚咚”的心跳声。 她看不见裴九砚的神情,也没办法查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半分钟过去,这短短半分钟的时间,秦绥绥只觉得像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直到男人忽而传出一声轻笑,秦绥绥高悬的心骤然落下,她顺着裴九砚的力道站起身,这才看见,男人白色的衬衣早已被粗糙的树皮砸烂,透过破旧的衣裳,他后背上几条青黑色的痕迹伴随着泥土树渣,就这么直直地映入她的眼中。 “阿砚……” 裴九砚牢牢搂住她,将她的头护在自己怀中:“我没事,我们赶紧回去,风雨越来越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捞起秦绥绥那辆被砸得变形的自行车,揽着人就往家里走去。 家属院门口,柳倩云早就满脸着急地等在那里,看见两个人狼狈地回来,也不多说,忙拉着人回家去。 家中早已烧好了热水,赞赞十分贴心地帮秦绥绥把洗澡水倒好:“妈妈,你都淋湿了,快去洗洗!小心着凉!” 柳倩云也附和:“是啊绥绥,快去洗个热水澡,你这一身透湿,衣服都破了,身上有没有受伤啊?” 秦绥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和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树枝划破了,皮肤上有隐隐的刺痛传来,应该是被划了几条小口子。 她摆摆手:“我没事,阿砚,快,让我看看你的背。” 裴九砚帮她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我没事,你赶快去洗澡,一会儿拿点儿药酒帮我擦一擦就可以了。要是着凉了,又要难受许久。” 拗不过他,秦绥绥只得先去洗澡换身衣服。 等洗完,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裴九砚也早在楼下的卫生间洗完了,换了一身清爽的海蓝色衬衫,他手里拿着棉签和碘酒,朝她招招手:“快过来,我帮你擦药。” 秦绥绥皱眉:“我这就是点小划伤,没什么事,我先给你看看。” 裴九砚却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他则在秦绥绥面前蹲下,遒劲有力的手单手拧开碘酒的盖子,另一只手抽出棉签,一边吹气一边往她伤口上涂。 碘酒刺激性强,接触伤口的那一刻,秦绥绥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还说没事,一会儿晚上疼的话,又得找我麻烦,要是不小心发炎留疤了怎么办?” 秦绥绥努努嘴:“你的背不疼吗?那么多树同时砸下来,我还不是担心……” 她话还没说完,却见裴九砚忽而倾身过来,朝着她的脸凑近。秦绥绥一惊,下意识看向厨房,赞赞和婆婆还在呢,这个臭男人! 她吓得直接闭上了眼,可预想中的吻并没有传来,只感觉耳边传来一道温热的呼吸声:“晚上你帮我擦。” 秦绥绥耳尖一红,正想推开她,唇上却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 “媳妇儿,生日快乐。” 秦绥绥回过神来,就发现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在她面前。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素圈金戒指,一大一小,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见在戒指内圈还刻着几个大写字母。 “金戒指!”秦绥绥眼眸中溢出欢喜,她跟裴九砚结婚这么久以来,都还没有过戒指呢。她也曾想过买一对,但考虑到裴九砚的工作性质,她便没提这件事。没想到裴九砚自己居然买了。 看见她脸上欢喜的神情,裴九砚都不用问,就知道她高兴。她从盒子里将那个小圈一点的戒指拿出来,戴在她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秦绥绥伸出手,迎着光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尺寸?你偷偷量过了吗?戒指刚刚好,真衬我!” 怎么可能需要去量?她的手在他手掌中摩挲过无数次,更是在他心中描摹过无数次,根本不需要去量,就能知道尺寸。 他勾了勾唇:“你不帮我戴上吗?” 秦绥绥这才高兴地拿起盒子里的另一枚戒指,一边帮他戴,一边开口:“你戴这个没事吗?” “我选的是素圈的,很低调,不碍事。” 柳倩云和赞赞从厨房出来,看见小夫妻亲昵的样子,同时捂嘴偷笑。 “快吃饭咯,别秀戒指了。”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忙跑到厨房帮忙端菜,却被柳倩云赶了出来:“你赶紧出去,今日你是寿星,哪儿能让你干这些事?” 晚饭柳倩云做得极为丰盛,除了用厨房里的海鲜做了清蒸蟹、蒜蓉虾、葱姜炒蛤蜊和油炸小黄鱼以外,还炖了一大锅姜母鸭、一大盘粉蒸排骨。 “妈,怎么做这么多菜?我们几个人也吃不完啊?”秦绥绥有点疑惑。 柳倩云笑着拍拍她的手:“今天是你的生日,吃不完也不要紧,年年有余,岁岁有余!来,赶快吃饭!” 裴九砚笑着从厨房把早就买好的汽水拿过来,帮大家打开瓶盖。 赞赞开心地举起手里的汽水瓶,学着大人的样子高高举起:“让我们一起祝妈妈生日快乐,干杯!” 玻璃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窗外的风雨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天晚上洗完澡,秦绥绥正在梳妆台旁边擦脸,就见裴九砚赤裸着上身走进来。 秦绥绥皱眉:“妈还在家里呢,你把衣服穿上。” 裴九砚把房门一关,还顺手反锁了,语气一本正经:“怕什么,妈又不会上来。再说你不是答应帮我擦药膏的吗?难道你要反悔?”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已经是带上了可怜的意味。 明明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每次装可怜的时候反差极大,偏偏他长得又好看,无论怎么装,都叫人忍不住跟着他的话走。 于是秦绥绥莫名其妙地,就坐在裴九砚的双腿上,帮他的后背擦起了药。 裴九砚趴在床上,后背被大树砸出来的淤青清晰可见。秦绥绥心疼极了,一定轻轻地搓揉,一边用嘴巴吹着气:“疼不疼?” 裴九砚享受地摇摇头:“这点儿伤算什么?我不疼。” 秦绥绥却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树要是只有一棵倒也没什么事,偏偏那是好几棵粗壮的大树一起倒下来,不疼才怪呢。 似是感受到身上人的情绪,裴九砚轻叹一声,轻轻一个扭身,秦绥绥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窝进了裴九砚怀里。 她一愣:“你干什么?药还没擦完呢!” 话说完的时候,身上的睡衣也早已被剥落,裴九砚蛊惑的声音传来:“先干正事,一会儿再擦。” 第239章 又出事了 所谓的正事……两个人分开好几天,干柴烈火的,气氛又烘托到位了,很快就到了关键时刻。 裴九砚绷着浑身的肌肉,小麦色的腹肌上一颗颗晶莹圆润的汗珠缓缓往下滑落,他身子微歪,一只手在床头柜子里的抽屉里不断扒拉着。 扒拉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看着身下脸色微红的秦绥绥:“媳妇儿,那个……好像没有了。” 第229章 秦绥绥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脸皮薄,所以平时计生用品这种东西,都是裴九砚去买的,她从来没管过这些事情。想必是裴九砚这段时间太忙,所以忘记了。 秦绥绥连忙伸手去抓一旁的睡衣,但手乱挥动间,却不小心触碰到某处,男人闷哼的声音蛊惑又诱人。 “媳妇儿,我难受得很。” 她本就被撩起了火,男人这么一示弱,她只觉得浑身都燥得厉害,意识都模糊了,手也不听使唤了。 折腾了一晚上,再加上又是台风天,第二天秦绥绥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外面的雨还没停,秦绥绥一边端着饺子碗,一边蹲在门口看裴九砚在屋檐下修她的自行车。 昨天除了裴九砚被砸伤了,她那辆自行车也被砸坏了,车龙头都歪了,车身部分也被砸扁了,钢材都能被砸成这样,可想而知裴九砚当时有多疼了。 然而男人却跟没事人似的,昨晚忙活一晚上,今天又生龙活虎地在这里帮她修自行车。 “媳妇儿,这个刹车的配件被砸断了,我得去看看能不能买到适配的零件儿,买不到的话,咱直接把这车卖了,给你换辆新的吧?” 不是裴九砚奢侈,实在是这辆车被砸得有些厉害,再说刹车要是修不好,那肯定是不放心的。 客厅里柳倩云正在擀面继续包饺子,听见裴九砚的话,忙附和:“没错,刹车坏了不能马虎,而且这车被砸成这样,说不准哪天在路上骑着骑着就出毛病了,安全最重要,干脆直接换新的好了!没有票的话妈一会儿找找,妈这好像还有工业券,一会儿拿给你,等台风走了你就带绥绥去买。” 秦绥绥忙摆手:“不用,妈,我这儿还有工业券呢。” 第二天风雨也一直没停,柳倩云包了几百个饺子,下午迟东临和宋云来两个人冒着风雨跑过来求收留,实在是风雨太大,单位食堂的购菜渠道被切断,他们每天只能啃窝窝头,他们饿得受不了。 因为台风来得突然,秦绥绥也没有去囤货,但她菜园子里的菜正是茂盛的时候,柳倩云在台风刮起来之前已经把她院子里能摘的菜都摘了收了进来。 再加上帕曼他们时不时送点山鸡、野兔子过来,秦绥绥空间里的腊肉、熏肉也都还没吃完,她时不时会拿点放在厨房里,所以他们家存货是够的。 迟东临和宋云来一来,两个人直接干了一百多个饺子,只把秦绥绥看得目瞪口呆:“你俩这是饿了多久啊?” 迟东临一边往嘴里塞饺子,一边吐苦水:“妹妹你是不知道,昨天我们本来要来给你过生日的,结果临时起了台风,我俩又去疏散居民,抢险救灾,忙活了大半天,单位食堂关门了!好不容易挨到早上,结果食堂只有窝窝头,我们实在饿得不行了,要不然这么大风雨谁敢出来啊。” 宋云来也附和点头,一边往嘴里塞饺子,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秦绥绥:“妹妹,这是我和你东临哥一起给你买的生日礼物,虽然晚了一天,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他说完也不等秦绥绥反应,自顾自就又去吃饺子了。 秦绥绥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块新款的梅花牌手表。她上次在百货大楼看见过,要290块钱,要是在黑市买,可能更贵。 她知道迟东临和宋云来也不差钱,但这到底算是“奢侈品”了,她不能收。 她顿时把盒子盖上,正要说话时,迟东临大手一挥:“妹妹别客气,这是哥哥们的心意,就不说我们的关系,真要论起来,你可是救过我们俩的命,这点儿东西都不够看的!” 裴九砚也点点头,示意她收下。 知道他们的性子,真要不收,他们可能真的会生气。秦绥绥只好把盒子又拿了回来,笑着朝他们点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东临哥、云来哥,这两天单位食堂没恢复供餐前,你们就在我们家住着,饭菜管够!” “那可不,我们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衣服都带来了。”宋云来喝了一口饺子汤溜溜缝,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看见他们几个关系亲近,柳倩云十分高兴。当即又和了一盘饺子馅儿:“你们喜欢吃,我就多包点,正好菜园子里的韭菜都被我割了,留点炒鸡蛋,剩下的都包着吃。” 秦绥绥看着家里这一派和睦的景象,想起去年的生日,也是台风天,那会儿裴九砚出去疏散群众,为了救人被砸伤,又引发了身体内的毒,陷入了昏迷。 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可不像现在这么从容。 似乎这一年,对比去年她刚来的时候,真的过得顺利许多。她似乎也渐渐融入这里了。 她满心欢喜地想着日子越过越好了,就在这时,院子门突然被人“哐哐”砸响,有声音从外面传来:“裴团长,迟营长、宋营长,下面有两个大队出事了,师长让你们赶快去帮忙!” 第240章 好大一口锅 出事的大队是红旗顶大队和五星顶大队。 两个大队紧邻着,红旗顶大队离海近,五星顶大队则离山更近一些。但两个大队共一个山头,为了更好地区分,平时就用几块大石头用作分界线,本来也相安无事。 哪知这次台风来得突然,居然把作为分界线的石头吹离了原地。 红旗顶大队的人坚持认为,石头歪在了他们这边,要恢复原状的话,得往五星顶大队那边挪几米。 五星顶大队的人则认为,台风是从海上吹过来的,石头肯定是随着海风往他们的地界儿来了,所以应该往红旗顶大队挪几米。 本来原本放石头的老位置,应该是有石头印子的。但偏偏风大雨也大,再加上山坡上刚开了荒,石头印子直接被雨水和了稀泥,啥也看不出来了。 再加上这座上原本是荒山,种粮食不行,两个大队没种药材之前,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产生争执。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山突然成了香饽饽,别小看那几米的距离,放在这个地方看只有几米,但整个山坡从上到下加起来,可就不止几米了,那能多种好些药材呢!那可都是钱,都关乎着大队的生计!所以两个大队谁也不肯让谁。 本来只是几个队员之间的小口角,不知道是不是有台风助兴的原因,两方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而后双方都摇人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就是台风天,风大雨也大,又是在山上,一群人在山下打着打着,忽然山体滑坡了,直接埋了二十多个人在土里。 裴九砚几人带队去营救得及时,再加上滑坡不是很严重,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受了轻伤,有几个稍微严重些的,也不危及生命。 但是聚众斗殴,还产生了这么恶劣的影响,两个大队都受到了处分,今年年底的先进大队评选,肯定是没有他们的份了。 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药材种植,所以秦绥绥人在家中,也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锅。被贾师长喊过去,在办公室教育了一顿,责令她不能盲目指导开荒。毕竟这次山体滑坡的地方,就是刚被开了荒地,只是还没来得及沤肥、种植药材。 秦绥绥真是觉得好大一口锅,那处位置,并不是她选定的可以种植药材的位置。大约是两个大队私下开的,为了多种植一点药材。 但组织的话她不能不听,只能把这口锅接下来。好在贾师长知道这件事秦绥绥确实不知情,所以并没有实质性地处罚她。 许是知道这件事连累到了秦绥绥,台风过后,红旗顶大队的大队长李海生和五星顶大队的大队长黎刚两次上门拜访秦绥绥,都没见着人,秦绥绥去实验室了。 第三次,他们干脆去请麦德福当说客。 自从药材种植后,麦德福在几个大队长中的声望逐渐变高,他也知道这事儿秦绥绥受了连累,很为秦绥绥生气,见着他们两个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李海生跟他比较熟一点,上前递了只大前门给他:“老哥,这事儿大家也不情愿发生,不都是为了能多种点药材,改善大家伙儿的生活条件吗?都是好心,谁能想到会产生这样严重的后果?” “秦同志跟你熟,你就帮我和刚子说和说和,别让她落下埋怨,影响两个大队的药材种植。” 黎刚也忙跟着附和。 麦德福觉得自己算是了解秦绥绥的,他没接大前门,反而敲了一下自己的烟袋锅子:“这事儿本就是你们自己做事儿不地道,连累了人家小姑娘,现在还小人之心!绥绥绝不是这样公私不分的人。” “依我看,她真的公私不分才好,好叫你们长长教训!” “当初种植药材之前,绥绥和咱大队的苏知青是不是反复宣导,没有被选中的地方尽量不要开荒,免得破坏土壤结构,引起山体滑坡,祸害了药材?她们是不是反复说了?” 李海生和黎刚羞愧地低下了头,无他,主要是这话秦绥绥她们的确反复提醒过,而且这次山体滑坡,除了那些参与斗殴的队员受了伤,他们两个大队种植在附近的药材,也被山石祸害了不少,确实是自讨苦吃。 第230章 麦德福当然没有听他们的,带他们去找秦绥绥,不过在第二天秦绥绥过来基地的时候,特意跟她说了这件事。 秦绥绥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说黎刚和李海生的担忧是多余的,自己虽然被“教育了”一顿,但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而且她其实很理解队员们的心情,在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恨不得把能挖的地方都挖出来种粮食,现在有了种药材这个来钱的活计,大家伙儿肯定想多多地种。 对此她特意在第二天上午没有去实验室,等在家里。果然九点多的时候,李海生和黎刚再次提着礼品上门。 秦绥绥没有收他们的东西,但却把这件事的重要性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两个人本就后悔,听了秦绥绥的话后更是羞愧不已,连连保证往后一定约束好队员,听指挥再干活。 送走二人后,秦绥绥也懒得再去实验室了,干脆从空间里掏出一大包板栗,准备做点糖炒板栗吃。 她用的是空间里的板栗树结的板栗。去年她从长白山收回来的那些,加上徐寿全他们带来的那些,已经被她陆陆续续炒着吃、送人,都吃光了。 今年爸妈寄过来的那些她没舍得动,空间里的板栗产量也很高,而且赞赞和她都爱吃,多炒一点,裴九砚出海的时候也方便带上。 空间里的板栗格外的香甜,再加上秦绥绥又舍得用料,没一会儿,炒板栗的甜香气就飘了出去。 隔壁汤嫂子家的小宝已经快一岁了,闻到香气,砸吧着嘴就用小手指着秦绥绥他们家的方向,咿咿呀呀地要过来。 汤嫂子抱着小宝过来的时候,跟秦绥绥描述那个画面,两个人都哭笑不得。 但不足一岁的孩子,是不能吃加了糖的东西的。所以秦绥绥又掏出一把生板栗,用刀开了十字口,直接用水煮,打算煮熟了压成泥喂给孩子吃。 汤嫂子拉着小宝的手,教他说话:“还不快谢谢你绥绥婶婶,你小子长这么大,都吃了你绥绥婶婶多少好东西了?” 小宝不会说话,但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秦绥绥,手舞足蹈地,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流,似乎知道马上就有好吃的了。 没一会儿,吴嫂子也捧着几块布料过来了,进门先耸动几下鼻子:“哟,绥绥又炒板栗了,真香!” 而后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朝着秦绥绥和汤嫂子开口:“你俩知道不?沈申又要娶新媳妇了!” 第241章 幼儿园亲子秋游 听到吴嫂子的话,秦绥绥和汤嫂子都摇头,她们两家住得离沈家远一些,自然不如住得近的吴嫂子知道得多。 只是去年涂嫂子的惨状还停留在秦绥绥和汤嫂子的脑海中,这才一年不到,沈申又要娶新媳妇了? 吴嫂子摇摇头:“听说是他丈母娘张罗的,你们也知道,涂妹子在家不受宠,现在人没了,沈家老两口也受了小儿子的牵连,下了农场。他丈母娘就把主意又打到了沈申这个‘有出息’的人身上,要把他们家的小女儿嫁过来呢!” 秦绥绥一愣:“他们家的小女儿,不就是涂嫂子的亲妹妹?” 吴嫂子把针在头皮上戳了戳,点点头:“可不是嘛,涂妹子她母亲会生,一口气生了七个女儿,就是没生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抓着沈申这个有出息的男人,她们家哪儿肯放过?” “说得还好听呢,说是让涂妹子的亲妹妹来给沈申做续弦,就不会不疼亮亮,这样沈申在外也可以安心工作。” 秦绥绥和汤嫂子都有些唏嘘,且不说涂嫂子的妹妹人品怎么样,就说涂嫂子家里人,涂嫂子去世还不到一年,就要把另一个女儿塞过来,沈申居然还答应了。 没到一个星期,秦绥绥就在家属院见到了沈申的新媳妇儿涂小七。听着名字,应该是涂嫂子最小的妹妹,看起来确实挺年轻,应该只跟秦绥绥差不多大的年纪。 应着是续弦,又怕办酒席影响不好,所以涂小七直接拎着个小包袱就住进了家属院。十分低调。 沈申得了新媳妇儿,最近几天身上的衣服也干净了,脸上也一扫之前的颓色,变得红光满面了。 老夫少妻的组合,自然是家属院嫂子们讨论的重点。但秦绥绥却不关心,反正他们离得有些远,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谁能想到,周五这天晚上,她接赞赞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坐在自行车后座,兴奋地告诉她,幼儿园要举办亲子秋游活动,每个小朋友都可以请自己的父母一起去陪同参加秋游。如果父母不方便的,可以只由一位家长陪同,当然,最好是父母两个人都参与。 “妈妈,你和爸爸一起陪我去好不好?我想要你们陪我一起去,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着一起,你帮我跟爸爸说好不好?” 赞赞今年上半年刚满四岁,下半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也荣升为幼儿园小班的一员了。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看见别人都有父母陪同,他十分羡慕。 秦绥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她和裴九砚都在小家伙身边,但裴九砚工作特殊,几乎没陪同他参加过幼儿园的活动,小家伙内心应该很期待吧?但又不敢跟裴九砚说,实在是裴九砚平时对他很严厉,小家伙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惹裴九砚生气,只能让自己帮忙去说。 秦绥绥笑了笑:“好,别担心,你爸爸这几天应该不出海,妈妈去跟他说,我们一起陪你去!” “好耶!”小家伙兴奋的两只脚丫晃来晃去。 为了满足小家伙的心愿,秦绥绥晚上只能选择“肉偿”,把某人喂饱了,他才终于松了口。 周一早上,秦绥绥穿着一件草绿色小翻领衬衫,下搭一条卡其色直筒裤,清新又亮眼,赞赞则穿着跟她一样的色调,草绿色小衬衫,再搭一条卡其色背带裤,整个人都软乎乎的。 裴九砚看着娘儿俩的穿搭挑挑眉,转身进了卧室将身上的白衬衫换了下来,转而穿上了秦绥绥前段时间给他新做的卡其色翻领衬衫,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出了门。 军区幼儿园的人数不算多,所以这次秋游活动,是大中小班一起进行的。 亮亮比赞赞大一岁,正好在中班。所以秦绥绥一进幼儿园,就看见了沈申和他的小娇妻涂小七。 因着涂嫂子的关系,两家之前的关系比较亲近,但又因为这一层关系,两家关系变得有些尴尬,所以双方只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秋游的地点选在军区附近的一座小河谷,居然离去年裴九砚带他们来玩的小河谷十分近,溪水潺潺,两岸树木常青,草木茂盛,还有不少野菜野果。 但他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这些。这个年代的秋游,就没有纯娱乐的,基本上都是为了劳动。 这次他们过来,也是要帮周边的大队开荒,两岸的矮山坡上面杂草、矮树比比皆是。 当初来游玩的时候,看着这些小草小树只觉得赏心悦目,现在要干活了,秦绥绥只觉得它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偏偏幼儿园的老师还搞了什么竞赛活动,每个小朋友都分配到了一片地,同时开始干活儿,最先把地整干净的小朋友获胜,可以获得奖状、铅笔和小红花。 这三样东西,对幼儿园的小朋友来说,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每个人小朋友都拼命刨地。 只是他们人小力也小,又能干多少活儿呢?所以这个比赛,实际上还是设给父母的。怪不得老师一再强调,最好父母都来呢,瞧瞧那些只来了一位家长的小朋友,此刻远远落后一截儿。 秦绥绥再一次感叹,还好自己穿的是裤子不是裙子。 看见她停下来,裴九砚望了过来,低声开口:“累了就歇会儿,这点儿活儿我来干就行,保证不让赞赞垫底。” 赞赞一听要垫底,马上着急了,小手薅草的动作加快,嘴里也急忙叮嘱:“不可以啊爸爸!不能垫底!我要拿第一!我要得小红花!” 看着小家伙这干劲十足的样子,秦绥绥和裴九砚同时笑了出来。 这一晃神,秦绥绥就看见离他们不远处的沈申一家人,此刻也停下了劳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涂小七的白衬衫上沾上了泥巴还是什么,沈申正温柔地帮她拍打,涂小七感动地朝他嘴里喂了一颗糖,沈申又把糖喂给了她。 涂小七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左右张望一下,见周边没有人看他们,才放心地吃起了糖,脸却羞红了。 两个人打情骂俏,只有亮亮一个人撅着小屁股,在旁边努力拔草。 第242章 你认不认识东三巷黑市的梁淇! 看见这一幕,秦绥绥只觉得有些扎眼。 起初她还以为,沈申之所以答应跟涂小七结婚,是迫于他丈母娘的关系,又觉得愧对涂嫂子,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现在看来,他自己完全就是乐意得很,而且沉浸其中。 瞧瞧他那满脸红光的样子,啧啧啧,明明过年的时候他还一身颓气,家属院的嫂子还可怜他,说他没个几年估计走不出来呢,这都不到一年呢,涂嫂子尸骨未寒呢,人家就浓情蜜意上了。 第231章 男人果然就是这样无情! 秦绥绥转头看了眼正在吭哧吭哧拔草的裴九砚,气恼地把手里的草往他面前一丢。 裴九砚懵逼地转头看她:“怎么还生气了?是不是累着了?我刚刚就叫你去旁边休息,这点儿活儿我来干就行。” 然而看见秦绥绥一脸气愤的模样,他转头看了眼沈申那边,又认命地把手擦干净,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水壶,拧开盖子递给秦绥绥。 “来,别生气了,喝点水。” “犯不着为不相干的人影响自己的身体,乖,喝水,喝完你跟儿子去旁边歇会儿,让他摘野果给你吃,这点活儿我很快就能干完。” 秦绥绥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犯不着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她接过裴九砚递过来的水壶,咕咚咕咚一喝了一口,而后满脸惊喜:“是油柑黄皮汁!” 裴九砚笑着点头:“你不是爱喝这个吗?我早起摘了点油柑回来弄的。” 今年黄皮果刚出来的时候,秦绥绥在麦奶奶那里喝了一回油柑黄皮汁,惊为天人,尤其是在井里冰镇一会儿或者是加点冰块之后,更是清爽解腻。 麦奶奶也是为了哄阿达吃饭,才研究出这种果汁的。 只是没有榨汁机,弄这个很麻烦,需要徒手把黄皮和油柑全都拍碎了挤出汁来,所以她也不经常喝。但只要是吃了油腻的东西或者没有胃口的时候,喝一杯油柑黄皮汁,马上就胃口好了。 没想到裴九砚今天还特意早已弄了一大杯给她。 秦绥绥感觉刚才那点儿气,像气球被戳破了一般,很快就卸下去了。她本想再接着去干活儿,没想到裴九砚却不许她下地了,眼看着也快到中午吃午饭的时间了,她只得走到小溪边把手洗干净,顺手再把早上带出来的黄瓜和番茄洗一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也方便吃。 九月底的琼台岛,气温不如盛夏时那么炎热,但总体温度还是偏高的。尤其是这会儿正中午,太阳高高照耀之下,大家伙儿很快就汗流浃背了。 因此这会儿很多女同志都来到小溪旁洗手休息,秦绥绥不太会聊天说场面话,所以也不打算扎堆套近乎,把黄瓜和番茄洗好后,转身就准备往他们分到的那块地头走过去。 “秦同志,秦同志……”忽而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 秦绥绥回头,就见刚刚还在和沈申你侬我侬的涂小七,这会儿正捧着一小包东西朝她小跑过来,仅仅是她停顿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秦同志,这是我早上起来去下面大队的林子里摘的野生荔枝,很甜,你带回去和你爱人,还有赞赞一起分着吃。”她表情十分殷切,眼里满满都是期待。 不得不说,美色有时候真的是一把利器。涂小七跟操劳过度的涂嫂子不同,她年轻貌美,宛若一朵刚刚盛开的翠荷,娇艳欲滴。 她想向秦绥绥的眼神,不似刚刚看着沈申时的浓情,只有赤裸裸的期待。 秦绥绥不好意思拒绝,伸手接了过来:“谢谢你啊,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是我家院子里种的黄瓜和番茄,味道很好,你也拿点儿回去吃。” “好!”涂小七也不拒绝,高高兴兴地从她手里接过番茄和黄瓜,就又回去了。 秦绥绥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从那以后,涂小七时不时会来他们家敲门,送点自己摘的野菜,又或者是自己煮的糖水、点心之类的东西。 碍于面子,秦绥绥不得不回赠点东西,于是两家莫名其妙就联系起来了。 因着汤嫂子跟秦绥绥家离得近,涂小七来送东西的时候,也会顺便给汤嫂子家送一点,又或者是给她家孩子做点吃的,这也导致汤嫂子开始对她改观起来。 今年国庆期间,裴九砚要值班,所以他们原定要回京市的安排只能往后延一延,秦绥绥忽而想吃酸菜鱼,正好去年过年之前,裴九砚拉着迟东临他们两个人腌的酸菜还没吃完,这种老酸菜最够味了。 只是吃酸菜鱼,最好是用淡水鱼,秦绥绥便和汤嫂子一起,赶早去了黑市,买了几条草鱼、黑鱼和黄骨鱼回来,还称了四五斤小鱼仔。汤嫂子想追一追奶,也买了好几条鲫鱼,小鱼仔也称了一些,她们俩几乎把老乡那里的鱼都包圆了。 两个人正在秦绥绥家的院子里宰鱼,涂小七忽而端着一个大盅过来,笑着开口:“汤嫂子也在这里呢,正好,不用我跑两家了,我早上去摘野菜的时候,摘到了几个野木瓜,炖了一大锅木瓜银耳汤,秋天天气干燥,正好喝这个能润润燥,你们快尝尝好不好喝。” 秦绥绥笑着接过来:“多谢你了小七,每回做了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们。正好我今天去镇上买了点鸡蛋糕,你一会儿拿点儿回去吃。” 没想到听到秦绥绥的话,涂小七忽而眼睛亮了:“你是去东三巷黑市买东西吗?” 秦绥绥犹豫了一下,去黑市买东西对他们这群军属来说,到底是属于比较隐秘的事情,不是信任的人,没有谁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不然说不准哪天就被人举报上去了。 看见她的神情,涂小七立马明白过来她的顾虑,忙摆手:“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肯定不能去举报你们,我自己也偷着去黑市好几次呢!” 见秦绥绥和汤嫂子都看着她,涂小七闭了闭眼,而后一鼓作气问了出来:“其实我很早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东三巷黑市的梁淇!” 第243章 听说他从前钟意薛娇的啊? 听见梁淇的名字,秦绥绥着实愣了一下。 见她神情都变得警惕起来,涂小七忙解释:“你别担心,我不是要害他……相反,我是想感谢他。” 秦绥绥狐疑:“感谢他什么?” 涂小七忽而不好意思起来:“不瞒你们,其实我之前在家中过的……并不好,你们认识我大姐,应该也知道,我妈生了七个女儿,没生到儿子,她接受不了,就把问题都怪在我们七姐妹身上,等我们大了以后,要求每个月都要给她养老钱。” “姐姐们都出嫁了,能拿得出钱,但我还没有嫁人,从十五岁那年就被她要求每个月给她交两块钱,不然就把我赶出家门。” “我那会儿还在上学,只能趁着没课的时候去路上捡点铁丝、玻璃渣子这些卖钱,又或者是趁秋天收获的时候,偷偷捡点别的大队不小心掉落的稻谷,但是这些都有风险,容易挨打。” “后来我发现我们那里镇上的黑市居然有人摘野菜去卖,而且行情还挺好,我就找到了来钱的路子,每天天不亮就去摘野菜。” “但进黑市卖菜要交三毛钱,我舍不得,就每每趁着他们不注意,在黑市入口拉着那些看起来像是去买菜的妇人兜售。虽然冒险,但确确实实赚到了不少钱。” “黑市的人警告过我几次,但我次次都换地方,跟打游击似的,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年,我也是靠着这个钱,自己读完了高中。结果去年有一次正好碰上红袖章来检查,我没来得及反应,差点被抓走了。好在梁淇及时出现,跟红袖章说我是他乡下亲戚,来给他送菜吃的才把我救下来。” “事后他问我为什么要在黑市外面卖菜,我那会儿被红袖章吓到了,一股脑就把自己的情况跟他说了。没想到他听完,之问了句,我是不是有姐姐在咱们这个家属院。得到我的回答后,他直接跟黑市的负责人交代,以后让我进黑市卖东西,不收钱。” “从那以后我就在我们镇上的黑市卖野菜、野果,有时候也偷偷摘点家里的新鲜菜去卖,下雨过后还能到小河沟里抓点鱼虾去卖,涨潮时也能赶海捡点东西去卖。这样手里才慢慢攒了五十几块钱。” “我想着,日子总能好起来的,以后万一能恢复高考,我就拿着自己存的这笔钱去读书,远离我妈。只可惜……我姐姐突然没了。” 后面的内容,涂小七是哭着讲完的。年纪貌美,又上过高中,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没有人愿意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当续弦,但涂母好不容易抓住沈申这个“金龟婿”,哪里肯放弃,强硬要她嫁了过来。 好在沈申对她很不错,工资都上交,也不太约束她,她在家里看书学习,又或者是做点吃的,他都支持。 哪怕嫁人后,涂小七也一直没有放弃自己攒钱的计划。她出生于粤省,从小就会做各种甜品糖水,所以也会时不时地做点糖水甜品,和新鲜摘的野菜一起拿到黑市去卖。 恰巧前段时间在东三巷黑市,她再次碰见了梁淇。她想感谢他,梁淇却并不领情,只是在得知她也嫁入了家属院后,就说,以后如果他妹妹在家属院遇到什么困难,她能帮一把的时候,就帮一把,这样就算是感谢他了。 也是经过这次,涂小七才知道,秦绥绥居然是他的妹妹!所以才开始慢慢亲近她。 没想到还有这茬,秦绥绥从来没听梁淇说过。不过知道这些内情之后,秦绥绥和汤嫂子倒是对涂小七改观起来。 第232章 她嫁给沈申,也不是自愿的。但她嫁过来后,也把亮亮和家庭照顾得很好,而且她哪怕在逆境之下,也没有放弃自己读书学习的心愿,秦绥绥觉得,她很值得敬佩。 她朝涂小七伸出手:“涂小七同志,我要向你道歉,刚开始对你有些偏见,但我现在知道了,你是个了不起的同志,哪怕在逆境中,也在尽全力绽放,我要向你学习!” 涂小七被她一本正经逗笑了,也伸手握住秦绥绥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姐姐打抱不平,我姐姐对我很好,所以我不会生气。而且我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我会一直走在自己的路上。” 秦绥绥想起原书中的内容,几年后确实会恢复高考,很多人都会因为这次高考改变人生,她点点头:“嗯!你的坚持是对的,保持学习,以后一定能过上自己想过的人生!” 汤嫂子也抹了抹泪:“是咱们心思狭隘了,你是个很厉害的女同志,以后咱们多来往,你姐姐肯定也希望如此。” 三个人又聊了会天,涂小七还教了秦绥绥好几种糖水、甜品的做法,又约定下次去黑市的时候也要叫上她,几个人才各回各家。 下午聊天的时候,她已经把鱼片好,腌制好了,酸菜也拿出来洗了一下,就等一会儿下锅煮了。 眼看着夕阳西下,快到放学时间了,秦绥绥骑上自行车去接赞赞,还没走出家属院,就撞见了一脸绯色的贾真真。 “真真,你干嘛去了?脸怎么这么红?” 秦绥绥突然出声,把贾真真吓了一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不好意思:“脸红吗热的吧!” 秦绥绥狐疑地看着她,贾真真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搭配藏蓝色背带裙,下面还穿着时髦的小皮鞋,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你干嘛?你去约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约会”两个字踩了贾真真的尾巴,她立马不顾形象地跳了起来:“约会!什么约会!我怎么可能跟陈政约会!”说完立马捂住嘴,还轻轻拍了一下,不小心说漏了! 秦绥绥挑挑眉,不打自招了这是?不过,陈政?这个名字好耳熟,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见她没再问,贾真真却又按捺不住满腔的分享欲似的,把她拉到墙角,扭捏开口:“绥绥,我现在又觉得,陈政挺好的,我爸这次总算给我找了个靠谱的。” 秦绥绥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个陈政,不就是小陈吗!原先薛山的警卫员,后来立功升职了,调到了别的部门。 听说他从前钟意薛娇的啊?怎么跟贾真真相亲起来了? 第244章 她师兄被取代了? 据贾真真介绍,早在薛山还没被停职的时候,陈政就因为立功,再加上薛山的举荐,担任了某连队下面的排长。虽然只是一个小小排长,但陈政年轻能力强,往上升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贾真真从去年开始,倒追帕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搞得贾师长脸上无光。或许是贾师长派人去跟帕曼谈过一次,得知帕曼的真实想法后,他就开始不遗余力地阻止女儿“追夫”. 除了不允许她去蛇灵大队找帕曼,从去年年前开始,就一直张罗着他手底下的优秀苗子跟贾真真相亲。 相了这么多次都失败,贾师长还是根据裴九砚的提示,意识到自家女儿可能是个颜控,于是他这段时间,没事儿就到下面去巡查,终于找到了陈政这个品德好,素质高,长得还俊的好苗子!于是毫不犹豫地问了他的意见后,安排他跟贾真真相亲。 贾真真都被相麻了,本来这次去见陈政也是为了应付,没想到看见陈政的时候,她眼前一亮。 早在她爸给她安排“相亲车轮战”的时候,贾真真就知道,她跟帕曼绝对没希望了。她是对帕曼很有好感,但其实更多的是崇拜和向往。 她从小跟着她爸在军人队伍里长大,自然是什么好男人都见过,但偏偏帕曼是那种高冷又神秘的人,这很难不对她产生吸引力。 但倒追这么久,帕曼的态度也让她明白,自己多半是一厢情愿。而且父母还反对,她是父母的独女,自然不会因为一个不可能的人就去忤逆父母。 听她讲,她跟陈政的相亲地点约在镇上的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旁边有个粮站,当天正好是领粮食的时间。他们去的时候,领粮食的人都排到了国营饭店门口。 有位年纪大概七十左右的老奶奶,正领了一袋糙米,颤颤巍巍地往家走,没想到被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子撞翻。 老奶奶杵着拐棍,不方便蹲下去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粮食,于是耽误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两个二流子一样的人跑过来对着她喊奶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就要把东西捡走。 老奶奶慌了,忙对着身边的人求助:“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我的孙子,快帮我拦住他们……” 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那两个二流子拎着老奶奶的米袋子就要走远了,正在国营饭店门口等贾真真的陈政忽而伸出一只脚,背着米袋子跑在前面的那个二流子只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追过来,没预备脚下这一出,“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跟他同款姿势摔倒,稳稳地趴在他背上,陈政在旁边又是轻轻一抬脚,一只脚轻轻巧巧地踩在上面那个二流子的背上,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偏偏那两个二流子就是动弹不得。 “绥绥你知道吗!他全程就两个动作!伸出脚拌一下,又伸出脚踩一下,就那么轻飘飘两下,那两个二流子就被制服了!太帅了!” 贾真真拉着秦绥绥的袖子,双眼都快冒星星了。 这个眼神……秦绥绥记得,当初贾真真陪着她一起去莽荒森林求药,从藤桥上掉下去,被帕曼救的那一次,她似乎也是这个眼神! 这是又……陷入爱河了? 她师兄被取代了? 贾真真原先的不好意思,这会儿已经完全被满腔的倾诉欲代替了,得知秦绥绥赶着去接赞赞,她直接把自行车龙头一转:“走!我跟你一起去接我大侄儿!路上我再跟你仔细说说!” 秦绥绥哭笑不得,不过看见贾真真是真的对陈政上了心,她晚上吃饭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下裴九砚,据说陈政也被调到了技术兵这边,所以他打算问问裴九砚认不认识,好帮贾真真参考参考。 “陈政?你问他做什么?”裴九砚夹起一块鱼片放进她碗里,而后眯起眸锐利地看向她,颇有一种你要是敢说你对他感兴趣试试看的意味。 秦绥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你那是什么眼神?想什么呢你?今天真真跟陈政去相亲了,我看她终于有了兴趣,就想帮她把把关!” “哦,贾真真啊。”裴九砚的声音明显放松了许多,又怕秦绥绥觉得自己小气,于是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跟秦绥绥说了说。 在裴九砚的角度来看,陈政确实努力上进,今年24岁,跟他同龄,但为人处世十分干练老道,专业能力也很突出。 秦绥绥想问的不是这些,这些条件贾师长自然是筛选过一遍,才给自己的闺女安排的相亲,她想知道的是陈政在男女关系方面怎么样,毕竟对女人来说,除了看中男人的人品和能力,还要看对方私生活混不混乱,对男女关系的态度是什么样。 然而裴九砚这个直男,没一句说到重点的,主要是他平时也不会去关注这些,秦绥绥只得作罢,打算找机会去问问宋云来,他肯定在行。 没想到第二天,把赞赞送到幼儿园之后,秦绥绥刚回到家开始捣鼓药丸,贾真真就抱着一堆药材过来了。 她自从加入秦绥绥的药材园后,除了和苏韵怡一起帮忙培育药材、管理药材园,还跟着秦绥绥学做一些简单的中药,秦绥绥会定期教她新的药理知识,也会定期抽查她的学习成果。 贾真真这段时间学做的乌鸡白凤丸,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因为她母亲吴芳这段时间也不知是不是快到更年期了,月经有些不正常,而且有腰膝酸软、体弱乏力,这种妇科问题,她不好意思去医院看,就干脆来找了秦绥绥。 秦绥绥当时给她把了脉之后,就给她拿了一盒乌鸡白凤丸,吴芳吃了效果很好,贾真真就想跟着秦绥绥学做这个,以后可以自己帮吴芳调理。 这本也不是什么独门秘籍,秦绥绥自然倾囊相授,但做乌鸡白凤丸最重要的一枚药引就是去毛爪肠的乌鸡,还有人参、鹿角胶等一些珍贵的药材,不太方便拿到基地去,所以这几天贾真真是在家里搓药丸子。 第245章 女人,你陷入爱河了 “你把配方的比例都整清楚没有?”看见她抱着一堆药材走过来,秦绥绥条件反射忍不住提问。 “哎呀绥绥!人家现在可是遇上人生大事了,你怎么眼里只有这一堆药丸子!”贾真真放下药材,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摇晃。 不得不说,贾真真一旦陷入恋爱,那性格真的跟她平时的性格判若两人。 第233章 秦绥绥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习惯了。”在面对专业和自己喜欢的事情上,秦绥绥习惯性地认真。 但她知道贾真真这会儿肯定是有话说才过来的,她平时也不是那种贪玩的性子。 “说说吧,这一晚上又想什么了?”她这么一大早过来,想到昨晚她那娇羞的样子,秦绥绥不难猜,这小妮子昨晚估计是辗转反侧半晚上呢! 实际上不止,贾真真几乎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光是想到陈政这么好的男人,以前居然对薛娇有过好感,她心里就不舒服极了! 虽然昨天陈政已经跟她把话摊开说了,他从前在做薛山的警卫员的时候,因为经常帮薛山办事,所以连带着跟薛娇接触也多。 薛娇被薛山宠得娇,那个时候看她觉得率性真诚,因为跟陈政接触多,所以也经常指使陈政帮她干活儿。 像他们这种人,整天混迹在男人堆里,见过的女同志不多,情窦初开的大小伙儿,遇见薛娇这种长得好看,又经常跟自己接触的姑娘,自然而然就有些动心。 再加上当时薛山又有意思把撮合他和薛娇,所以陈政自然而然就对她上心了些。 直到去年,自从秦绥绥来了琼台岛,跟裴九砚结婚之后,薛娇因为嫉妒情绪失控,做了不少离谱的事情。 这也让陈政意识到,薛娇心里并没有他。而且通过她的所言所行,她也了解到,或许薛娇,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 再加上他当时立了功,直接升迁了,不在薛山下面做事,也就远离了薛娇,歇了对她的心思。 但当时他们的事儿也有人知道,所以陈政怕有些话传到贾真真的耳朵里,变了味,所以干脆自己跟她说。 秦绥绥觉得,陈政这事儿做得挺对,不否认自己的过去,也不介意袒露出来,很爷们儿。 “那你把你曾经倒追我师兄的事情跟他说了没?”秦绥绥打趣问道。 “哪里用说啊,他都知道,他还说正好我们两个人都有一段不太愉快的过去,扯平了,如果确定关系的话,以后谁都不用翻旧账。” 秦绥绥“扑哧”一笑,这也能“扯平”? 跟秦绥绥聊了一会儿,贾真真心情终于好了许多。秦绥绥说得没错,谁还没点过去了?她不也有吗?何必去介意他的过去呢? 而且经过秦绥绥这么一提点,她隐隐觉得,自己或许并不是介意,而是嫉妒,嫉妒薛娇曾经走进过他的心。 想到这里,贾真真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起来,这是对帕曼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秦绥绥看着她的小表情偷笑,她自己也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贾真真的小心思呢?不过贾真真的性格还真是好,拿得起放得下,而且面对自己看对眼的人,也能很坦诚地去接受。 两个人又搓了一会儿药丸子,秦绥绥帮助贾真真调整了几次配方比例,贾真真的乌鸡白凤丸总算有了进展。 眼看快到中午时间,贾真真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力气大,饭量也大,饿得也快,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忙把药材一收:“绥绥,我回去吃午饭,吃完饭再来跟你一起搓药丸子,这些东西先放你这。”说完就要往外走。 都这个点了,秦绥绥哪儿能真让她回去? “别走,就在我家跟我一起吃饭吧,我早上浸了点儿腊肉腊肠,中午打算吃腊肠焖饭,还有蕨菜炒腊肉,你不是也爱吃吗?” 贾真真一听,迈出去的脚步顿时又收了回来:“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来帮忙打下手!” 因为是两个人吃饭,秦绥绥又到菜园子里去摘了两根苦瓜,打算做个苦瓜炒鸡蛋。 “真真,我前天赶海弄回来了一点儿海货,在那个桶里养着,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咱们一起弄了。” 贾真真闻言,也不扭捏,径直走到厨房的大桶旁,看见桶里的螃蟹,眼睛一亮:“绥绥,咱们中午吃辣椒蟹吧!我跟陈政昨天相亲就点了这份菜,他说这是他的家乡菜!” 秦绥绥挑眉,辣椒蟹是川省的特色菜,陈政还是川省人? 想到汤嫂子之前跟她说,川省的男人基本上都会做饭,她下意识问了句:“陈政会做饭不?” 也不知怎得,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话,没想到贾真真突然脸红了。 “他会做,他还说,如果我们能结婚的话,以后只要他不出任务,家里都他做饭。” “啧啧。”秦绥绥摇着头看她:“女人,你陷入爱河了。” 光是看见个螃蟹都能想到对方,还能脸红,这不是陷入爱河是什么?不过陈政这点倒是不错,知道心疼媳妇儿,是不是他们部队的男人都这样? 秦绥绥也爱吃螃蟹,所以辣椒蟹她是跟着汤嫂子学过的。 想着今天做的菜多,昨晚裴九砚还特意跟他说,今天工作有点多,中午不能赶回来,秦绥绥想了想,干脆多做一点,送点去给他吃。 一听秦绥绥要去送饭,贾真真连忙举起双手,恨不得把双脚也举起来:“我也去我也去,我护送你去!” 秦绥绥白她一眼,什么护送?她这明明是假公济私,打着护送的名义,想去见某人吧? 秦绥绥也没揭穿她,饭做好后,两个人吃完饭,就把提前给裴九砚留出来的饭菜装好,两个人骑着自行车就往办公大楼那边走。 秦绥绥送了几次饭,已经把裴九砚他们的下班时间掐准了,来的时候正好是休息时间,大门口的人流散去,裴九砚刚刚走出办公室。 远远看见她来,裴九砚就已经快步迎了上去,接过手里的饭盒:“媳妇儿,我不是说我去饭堂吃就好吗?你怎么还送过来了?” 见不得他这么腻歪的样子,贾真真斜着眼歪着嘴学他说话:“哟哟哟,媳妇儿,你怎么还送过来了?” 裴九砚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而后朝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一个大高个儿招招手:“陈政,你过来,有人找你。” 第246章 要去寻本溯源 贾真真一下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噎得说不出话,她瞪了眼裴九砚,但又怕自己骂人被陈政听到,脸都憋红了。 秦绥绥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裴九砚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陈政已经三两步就把走过来了。 秦绥绥这是第一次见陈政,只见来人大概182左右的样子,比裴九砚矮不了几分,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宽腿长,肌肉紧致,荷尔蒙爆棚,是跟帕曼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也确实很吸睛。 只见陈政过来先对着裴九砚敬了个礼,而后又跟秦绥绥打了个招呼,最后才看向贾真真,阳光帅气的脸上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真真,又见面了。” 昨天才相亲,今天就叫这么亲密? 秦绥绥像瓜田里的猹,站在两个人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想吃第一口瓜,结果被裴九砚一把拉走:“媳妇儿,你陪我去吃饭!” 贾真真反应过来,想要去拽秦绥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裴九砚带得没影儿了。 只剩下陈政和自己,她又紧张,又尴尬,不自觉地低下头来,两个脚趾头用力抓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明明在兵哥哥中间长大的,可看见陈政穿军装,就是感觉他穿得格外板正,格外……好看! 她低着头,脑子里千回百转,不防备间,头顶有闷笑声传来。 她疑惑抬头,就见陈政正笑看着她:“真真,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贾真真下意识抬手去摸耳朵,就听陈政又开口:“要不要去食堂吃饭?听说今天食堂有红烧小排,你不是爱吃这个吗?我请你去。” 等两个人坐在食堂里,贾真真才反应过来,不是,她已经跟绥绥一起吃过午饭了呀,她怎么又来吃饭了?! 但是来都来了,她感觉自己还能再吃点。 而且……总不能让陈政知道,自己这么能吃吧? 陈政低笑着看了一眼贾真真中午吃饭时不小心落在衣领上的一点油渍,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这个食堂你应该来得比较少吧?这个大师傅的手艺很不错,饿了就多吃点,吃饱了身体好。” 贾真真本来想装一装矜持的,没想到陈政说的话正好说到她心坎上了,她忙放下捧着的碗,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没想到你思想觉悟很高嘛!我老家的奶奶总说女娃娃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吃,要多干干活儿,勤快些才好嫁人。” 陈政轻笑一声:“那正好,跟我奶奶说的相反。” 贾真真好奇看他:“你奶奶说什么了?” “我奶奶说,男人皮糙肉厚力气大,天生就是干活儿的一把好手。” 贾真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听陈政又开口:“所以在我们家,最开始是我爷爷和爸爸干活儿,后来爷爷去了,我长大了,就是我爸和我干活儿。” “所以,你不用担心。”他看向贾真真,眼底溢出一丝笑意。 第234章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贾真真却瞬间听明白了,但她却还要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低声嘟囔一句:“放心什么……” 殊不知,她微红的耳尖已经出卖了她。 - 秦绥绥在裴九砚的办公室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贾真真,明白她可能是跟陈政有事去了。便跟裴九砚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家了。 她在药物研究上面虽然有天分,但也并不是无往不克的。这段时间她就遇到了一个难题,尝试了许多种方法都没有解决,也曾找过师父,寻求帮助。 但帕隆也只能给出她建议:要想找到根本的解决之法,不如去寻本溯源。 这一味解药的重点在于灯盏花,灯盏花被誉为“滇南灵草”,原本是一味针对心脑血管疾病极好的灵药,却被倭国人丧心病狂地拿来做毒药。 这个问题困扰了秦绥绥许久,这两天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滇省那边亲自走一遭。 晚上裴九砚回来的时候,秦绥绥就跟他说了这个决定。 她原以为裴九砚不会同意,毕竟滇省那么远,没想到听她说完之后,裴九砚微微挑眉,秦绥绥看见他的神情,眉心一动,下意识开口:“怎么?你不会要说,刚好你也要去吧?” 裴九砚笑着点点头:“我正想跟你说呢,还记得京市的刘建业吗?” “把裴爷爷带上赌石那条路的人?” 秦绥绥当然记得,不止记得他,还记得自己在他那儿买了12块石头,开出了帝王绿。后来裴九砚更是因他而揪出背后私开铁矿的人,得了一车厢的石料,带回来送给她,她因此开出了很多翡翠玉石,空间还因为这次契机升了级。 “你之前不是说,这件事移交到京市那边去了吗?” 裴九砚点点头,但是更细节的东西不方便跟秦绥绥说,只说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京市那边委托裴九砚带人去暗中走访,探探底。 裴九砚他们原定出发的时间是两日后,秦绥绥便打算跟他一起出发。她提前来到药材园,跟苏韵怡她们交代了一声。 好在现在药材已经收割完成,新的一批药材也已经种了下去,这些事情苏韵怡和贾真真都能处理。 得知秦绥绥居然要去滇省,贾真真立马皱眉:“绥绥,我听说那边的边境乱得很,而且那边山多,危险重重,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苏韵怡也点头附和:“是啊绥绥,真真说得对,药材园的事情有我呢,大队长也会来帮忙,你就让真真跟你一起去吧?真真力气大,你们两个人一起也有照应。” 秦绥绥想了想,点点头:“成,但这件事我得向组织上申请。” 她这次去滇省,是以实验室的名义去的,但她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明面上肯定不能打着实验室的名义,所以秦绥绥估计,她可能还是会以军区医院的名义过去。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筹建药材种植工作,有很多地方的特色药材种植得非常好,也会有两地之间互相参观、学习的活动,就像她之前去长白山一样。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裴九砚晨训回来,就直接递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是她的介绍信,果然给她的身份是“军区医院药材种植项目研究员”,除了她以外,还有实验室的另外一个人。 名叫胡决。 第247章 大街上凭空消失 秦绥绥跟这个胡决也不熟悉,只大概知道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高瘦男子,平时在实验室话不多,只顾着一心做研究,是那种“书呆子”类型。 说他“书呆子”并不是贬义,只是一种形容。毕竟秦绥绥平时进实验室也基本上都是埋头做实验,不怎么跟别人搭腔。 “贾真真也说要去,正跟贾师长闹呢,我估计这事儿能成。”裴九砚一边围上围裙往厨房里走,一边跟秦绥绥说话。 他自然是希望贾真真去的,毕竟滇省情况确实复杂些,他的任务地点跟秦绥绥的不在一起,让秦绥绥单独跟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在异地,他肯定是不放心的,要是贾真真能跟着,他多多少少也踏实一些。 秦绥绥一愣:“她怎么先去闹腾上了?我正准备上午去找医院那边申请呢。”毕竟贾真真现在虽然在她的药材园工作,但实际上,她的编制也还是在军区医院。 “你不用去了,我估计下午就会有人来通知你。” 果不其然,都没等到下午,就有人把贾真真的介绍信一起送了过来,因为秦绥绥算是项目负责人,所以这些东西都由她统一收好。 她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好在药材园的事情昨天就已经安排好了,师父那边早在她决定去滇省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讲了。 现在师父正忙着适应新形势下的大队管理,还要忙着跟帕多争权,帕曼从旁辅助,他们两个忙得很,所以秦绥绥就不打算去打扰了。 因为裴九砚他们是秘密行动,所以他们这回得坐火车去。一想到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秦绥绥就头疼,她得多做点清爽的饮品带着火车上喝,说不定能减轻一点晕车的症状。 十月份,菜园子里的黄瓜和番茄只剩下最后一茬,秦绥绥干脆都摘了,打算都带上。 琼台岛有个好处就是一年四季水果都很多,尤其是她院子里种的百香果,一年过去,早已爬了满墙,现在挂满了红彤彤,圆溜溜的果实,她摘了许多,直接用围裙兜回去,又在院子芒果下的蜂巢下割了一大块蜂蜜下来,准备多做点清爽的百香果蜂蜜水,带在火车上喝。 院子里的那大挂蜂蜜,目测有五六斤,时不时被她割一点儿吃,但不久后很快又恢复原状,如此循环往复,竟一点儿也没少。 因着这挂金灿灿的蜂蜜实在诱人,有不少家属院的嫂子都想来跟她“换”。毕竟她们都亲眼瞧见了,秦绥绥确实没怎么管过这些蜜蜂,都是它们自己跑出去采蜜,又自己飞回来筑巢的,虽然养在院子里,但说是纯正的野生蜂蜜也没有错。 蜂蜜就这么多,秦绥绥自然不会卖出去,这么久以来,她也只是在汤嫂子坐月子的时候,割了一点儿送了过去,其他谁也没送。 她这样,旁人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主要是这年头,蜂蜜本就是奢侈品,人家不卖,也在情理之中,也不是针对谁。 也有调皮的小孩实在馋嘴,想要趁他们家没人的时候,偷偷过来割一点儿甜甜嘴,可每每不等他们靠近,小白球就站在大门口,对着他们大声吠叫,仿佛早已提前洞悉了他们想干嘛。 就算没有小白球,那高高的,还带着玻璃碎片的围墙,他们也翻越不过去。 秦绥绥做完几大壶百香果蜂蜜水,又夹了点儿泡菜、找了点儿肉干带上了。她不打算做饭菜,现在天气还热,火车上又闷,容易坏。 倒是可以烙点饼子,带点馒头。 馒头她空间里有,她直接跑进空间,装了七八个。 厨房里还有十二个鸡蛋,秦绥绥直接煮了八个,剩下的四个敲开和进面里,烙了几张韭菜鸡蛋饼,土豆鸡蛋饼,到时候卷着泡菜一起吃,美味又饱腹。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坐车前往码头了。 他们需要先坐船出岛,再从羊城坐火车去滇省。 等到达羊城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秦绥绥晕船比晕车还厉害,所以她早早做了准备,上船之后先吃了晕车药,然后倒头就睡,并且叮嘱裴九砚,如果她没醒,中途千万不要叫醒她。 果然睡着之后,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 所以秦绥绥下船之后,精神还算好。 他们的火车票是晚上七点半的,这会儿刚到五点,还有一点儿时间,几个人决定先去吃点饭,顺便买点干粮。 贾真真拉着秦绥绥手,满脸兴奋:“绥绥,听说羊城的茶点很好吃,我们去试试!” 秦绥绥也有点想念上次来羊城吃过的糯米鸡,两个人一拍即合,直冲离火车站最近的茶楼而去。 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看似充裕,但现在交通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她们是不可能坐在茶楼里吃完饭再走的。 秦绥绥点了五个糯米鸡,她原本想点更多,放空间里存着的,但这里限购,五个也正好是他们的人头数。 除此之外,还点了几个叉烧包,两份双皮奶和两份煲仔饭。 她点的量多,服务员狐疑,但看见她拿出的火车票凭证的时候,又了然了。因为这个茶楼离火车站近,经常有赶车、来不及吃饭的人特意来点茶点,带到火车上吃。 而且她们一行有五个人,这些食物也在分例之类。 贾真真也点了两个糯米鸡和两个叉烧包,还点了一份艇仔粥。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两个人直接拎着打包好的东西直奔斜对面的面店。裴九砚他们几个大男人正在里面吃面,顺便等着她们。 裴九砚早就囫囵吃完了,正走到门口,准备来迎一迎她们。 只是在他刚出面店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站在路中间,一辆飞奔过来的驴车直直冲着他而去。 第235章 他下意识地冲了出去,一把抱起小孩,驴车此时也撞到了路旁的树干上,终于停了下来。 驴车上的人急忙冲着这边道歉:“实在对不住,这位同志,我这头驴犯了掘,控制不住,你们没事吧?” 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裴九砚却在抬眼的瞬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刚刚还冲着这边跑过来,离他不到十米远的秦绥绥二人,此刻居然在大街上凭空消失了! 第248章 咱们是不是被拍花子拍了? 此刻在羊城某废弃的民居里。 秦绥绥缓缓睁开眼睛,她刚刚在被人捂住口鼻掳起来的时候,意识到有迷药,下意识就紧闭了口鼻。所以只是轻微吸入了一点儿,昏迷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起来了。 她转头看向昏睡在一旁的贾真真,她应该是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中了迷药。 秦绥绥又转头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房间,有一张破得不成样子的木床,地上还有衣柜的印子,窗户被厚厚的油布封死了,房间大门应该是从外面锁住了。 她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暂时没有人过来,就直接用意念进了空间。 空间里大黑大黄正躺在小溪里泡澡、吃香蕉,见秦绥绥突然进来了,还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立马从小溪里跳出来,大黑力气大,本想暴力扯开绳子,但又担心伤到秦绥绥。 大黄推开它,尖利的牙齿轻轻一咬,直接就把麻绳咬开了。 秦绥绥被松了绑,用手轻轻摸了摸两个小家伙:“干得漂亮!等我到了滇省,那边有很多大山,到时候把你们放出去放放风!” 大黄大黑立马高兴地在原地蹦跳。 简单跟它们交代了两句,秦绥绥直接带着自己的匕首出了空间。 门外依然没有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贾真真还在昏迷着,秦绥绥直接用匕首割断了捆着她的绳子,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抹了一点儿在她人中处,贾真真几乎是在下一秒就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跟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句:“绥绥,快跑!” 秦绥绥连忙按住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真真,别怕,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贾真真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她忙蹲下身,压低声音:“绥绥,咱们是不是被拍花子拍了?” 秦绥绥点点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不过我听着这会儿外面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咱们说不定能逃出去。” 两个人正说着呢,门外不远处有大木门被推开“嘎吱”的声音,紧接着,两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强子,将那四个娘儿们送过去,换了这么点儿货,咱们是不是亏了点?那里面可还有一个姿色上乘的呢!” 被唤为强子的人回答:“有一个有什么用,那朱汉三实在奸诈!不过还好,咱晚上刚掳回来的那两个姿色不错,早上绑的那两个也还可以,得先去看看这些娘们儿醒了没有,晚上还得拿她们再换一批货呢!没了这批货,咱们新开的盘子,拿什么跟那梁淇的场子拼?”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第三个人的声音传来:“强子,石头,有船靠岸,这船从港城那边过来的,好货很多!赶紧走!” “可是不先去看看她们吗?万一……” “哎哟万一什么?那可是缅国来的迷药, 很快,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又是大铁门被关上的声音。 秦绥绥挑挑眉,贾真真没听清楚外面说的什么,但她天天被空间小溪水滋养,那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事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扯到了黑市之间的争斗? 她之前也听梁淇说过,他的势力范围几乎遍布大半个华国,但也并不是所有城市的黑市如琼台岛那边全都是他的,像羊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就有多方势力互相争夺地盘。 所以这次她跟贾真真是被梁淇的竞争对手绑架了?而且这些人绑架她们,是为了跟人换货? 那还真是不能让他们得逞! 贾真真没听清外面在人在说什么,从窗户缝里看见他们离开之后,忙拉着秦绥绥:“绥绥,他们走了,我们也赶紧走!” 秦绥绥忙拉住她的手:“真真,别急,刚才我听他们说,不止绑了我们两个人,还有别的女同志,他们这会儿又出去绑人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咱们先去找找,把人一起救出来!” 贾真真一听这伙人居然还绑了别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群畜生!就会欺负老弱妇孺!” 贾真真力气大,直接徒手推开了她们这间房间的门,两个人走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今天是晴天,可见度很好,大概也能看清,这是一个废旧的院子,正房厢房柴房杂物房加起来还不少,以前应该是住的大户人家。 贾真真往左,秦绥绥往右,两个人分头行动。 秦绥绥等贾真真进屋后,直奔刚刚那两个人推着板车进的地方。 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口挂着一把大铁锁。 秦绥绥想了想,直接拿出一瓶溶液,往铁索的锁环上一倒,锁环立马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紧接着冒出白烟,而后居然缓缓溶解了! 秦绥绥唇角微勾,她这段时间在研究各种解毒药的时候,也有了不少意外的小发现,就比如这瓶“万能溶液”,这是秦绥绥取的名字,顾名思义,几乎可以溶解这世上的大部分东西,钢铁也不例外! 锁环被溶解掉一小段,锁扣直接滑落,秦绥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这个房间居然大得出奇,这应该是一个改装过的大型仓库,把厢房的几间房全都打通了,里面堆着不少货物。 秦绥绥打眼望过去,除了一些常见的日用品,包括糖、罐头、酒类、香烟,布匹、毛线等日用品、食品、还有一些抗生素等,确实是黑市常卖的物件儿。 其中极为显眼的就是来自笛卡国的大米、木薯、玉米、甘蔗,鳄鱼皮、鸵鸟皮等珍奇皮革制品以及其他东南亚国家的咖啡、棕榈油、胡椒、椰油、椰干,秦绥绥还眼尖地在一堆东西中,发现了来自还有佛像、银器、木雕等古董物件儿。 秦绥绥知道,梁淇在港城和澳城都有人手,所以他的黑市经常会有来自港城和澳城的东西,所以这个强子他们的黑市,进口东南亚的这些东西,是为了主打差异化竞争吗? 第249章 再见了梁先生 秦绥绥回过神来,直接一挥手,把这些东西都收进了空间。这些东西多半是偷渡过来的,既然是来历不明的东西,那就让它下落不明。 秦绥绥收完东西,又往前面的柴房走了一圈,果然又找到关押着的两个昏迷的女同志,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 她赶忙给她们两个喂了解药,又叫来贾真真,两个人一人扶着一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没想到还没跑出院子,就听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秦绥绥几人大惊,顿时又躲进院子里。 大门打开,强子二人又扛着一个跟秦绥绥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同志回来了。 强子朝地上啐了一声:“真晦气!要不是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另一个也跑不脱,那个姿色更好,能换不少东西。” 名叫石头的人声音有点惴惴不安:“强子,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咱会不会惹到硬茬了?”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路过厢房的时候,强子眼尖地看见他之前锁好的那把大锁,此刻已经断裂,掉在地上。 他心下一惊:“不好!东西被偷了!” 两个人都顾不上身上扛着的那个女人,直接把她往地上一丢,快速往仓库跑去。 很快仓库里传来两个人的唾骂声:“他娘的!谁干的?!老子原以为是被偷了,没想到直接被搬空了!” “我们就出去不到半小时的功夫,有谁能有这本事,把那么多东西都搬空?” 石头的声音惴惴不安:“会不会是码头那边的人,他们出尔反尔,收了我们的人,转手又把给我们的货搬走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没少干!” 强子大惊:“不好!你去房间看看,那两个娘们还在不在?我去柴房看另外两个!” 两个人很快又从仓库里跑出来,一个直奔关押秦绥绥她们的房间,另一个直奔柴房。 秦绥绥她们此刻就躲在柴房后面的草垛子里。 石头一进来,就看见地上断裂的绳子,他双目怒瞪:“狗日的!真的跑了!” 他转身就要往厨房外面走,去跟强子汇合。却在此时,刚刚还在地上的麻绳,不知怎地突然绕到了他脖子上,贾真真阴森森的声音传来:“敢绑老娘,也不看看老娘是谁的人!” 脖子被勒住,怎么都挣脱不开,窒息的感觉让石头涨红了脸,但他还是努力转过头来,看见贾真真那张脸的时候,双眼瞪得老大:“是你!你们是码头的人,对不对!” 贾真真没跟他废话,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石头瞬间被抽晕。秦绥绥又出来给他上了点儿迷药,两个人正在捆石头的时候,强子突然持着一把大砍刀冲了进来:“我就知道!你们这两个臭娘们是码头的人,你们这帮不讲信义的东西!把东西还回来!” 第236章 他大叫着,举着砍刀就用力砍了过来。 秦绥绥飞身闪开,贾真真回身直接一个扫堂腿,踢中他的手腕儿。强子持刀的那只手瞬间呈90度垂了下来,竟是直接被踢断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瘫软在地,痛呼出声。 这里是条人烟稀少的街道,夜晚十分寂静,他这一声痛呼,直接传出好几里。 不远处的裴九砚和梁淇同时冷下眉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梁淇朝着身后的人一挥手:“走!” 很快,院门被撞开,呜啦啦几十号人站在了院子里。 正在跟贾真真两个人毒打强子和石头的秦绥绥一愣,她知道他们这趟出行,裴九砚他们的身份不能暴露,事关组织任务,所以她料定,哪怕她们失踪了,裴九砚也不会报公安。 他原以为,裴九砚会上报军区,请求帮助,没想到他去找了梁淇? 看见秦绥绥,裴九砚和梁淇二人同时上前来:“绥绥,你没事吧?” 裴九砚拉着她上下打量,确认她只是衣服脏了一点儿,才终于放下心来。 梁淇已经冷着脸走到被打昏的石头和强子面前,声音如淬了冰:“这是黑三帮的人,最近在跟我们抢地盘,怎么缠上你们了?” 秦绥绥忙把她刚才听到的事情说给梁淇听:“他们好像是专门绑女同志,去跟码头那边换货。” 想了想,觉得帮梁淇把水搅浑一点:“他们还说码头那边背信弃义,收了他们的人,转头又把货拉走了。” 梁淇脸色扯出一抹冷笑:“狗咬狗,一嘴毛。” 说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可能会吓到秦绥绥,他忙又恢复以往的神色,对着秦绥绥开口:“绥绥,这次可能是我连累你们了,你们赶快走,剩下的事情我的人会处理。” 他说完,还朝着贾真真点了点头,至于另外两个女同志,早就吓得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梁淇安排了两个面善的人,将那两个女同志以及后面被强子她们绑回来的那个昏迷的女同志送离。 两个女同志都是羊城本地的人,这次出来也是办事的,没想到遭遇了绑架。这年头,妇女的名声极为重要,要是被别人知道她们被人绑架过,那一辈子就毁了。所以都不用梁淇的人交代,她们也会守口如瓶。 离开之前,其中一位穿着印花衬衫和喇叭裤的时髦女同志突然转过身来,解下头上的珍珠发夹,交到秦绥绥手里,看向秦绥绥:“你叫绥绥是吗?” 秦绥绥一愣,但看出她眼里并无恶意,还是点了点头。 女同志一笑:“名字很好听,长得也很靓。绥绥你好,我叫张明珠,是港城人,在羊城亲戚家小住。很快就要回港城了,你们以后有机会带着这个发夹到港城中环那边的联邦大厦来找我,我带你们在港城游玩。”她对着秦绥绥和贾真真友善一笑,转而朝她们挥挥手。 而后她又看向梁淇,朝他笑了笑:“没想到第三次见面,又是这样的兵荒马乱,再见了梁先生,等我下次来羊城的时候,再来光顾你的黑市。” 梁淇这会儿才看见,这个刚才一直躲在草垛子后面的女同志,居然是前天在黑市里差点被红卫兵抓的那个!她运气怎么这么差? 不过第三次见面?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三次了? 第250章 抠门的周建国同志 晚上八点,裴九砚带着秦绥绥和贾真真回到了招待所。 因为秦绥绥她们突然失踪,一行人自然没赶上火车,所以改签到了明天早上七点。 胡决和裴九砚的另一个同事周建国等在招待所,见她们回来,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问。秦绥绥猜测,应该是裴九砚跟他们说了什么。 等回到房间后,裴九砚才跟她解释:“我跟他们说,你们临时遇到朋友,那朋友遇到点麻烦,去帮忙了。” 当时秦绥绥他们被抓的时候,胡决和周建国还在面店里面吃面,什么都没看见。 秦绥绥点点头,她跟胡决不熟,有些事情不透露才是对的。不过周建国是裴九砚的同事,他应该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等回到房间,裴九砚看着秦绥绥手腕上被勒出的血痕,目光顿时变得阴冷下来。他一把抱起秦绥绥,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坐好,开始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这个姿势让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她推开裴九砚,从他腿上跳了下来:“哎呀,我啥事也没有,就是手腕儿被绑的时候勒伤了,你也知道我肉皮子嫩,不小心撞一下都要青紫好些天……” 她说着说着,就看裴九砚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一把跳开:“裴九砚!你脑子里整天装的什么东西!” 裴九砚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秦绥绥扭头不理他。 “好啦好啦,不生气了,是我的错。”裴九砚上前拉住她的手:“饿不饿?晚上都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弄点儿东西给你吃吧?” 说到这个秦绥绥更生气了:“哎呀那两个该死的东西!我跟真真刚在茶楼买的茶点和饭,一口没吃上呢,都掉大街上……!” 她话没说完呢,就看见裴九砚从一旁的桌子上捧起了几个铝饭盒,转身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秦绥绥:…… “你都捡回来了?” 裴九砚点点头,又摇摇头:“建国帮忙捡的,他不知道你们是被抓走了,以为你们是被当时那辆驴车撞翻了,在驴蹄子下面抢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秦绥绥差点就要质问裴九砚,她当时都被抓走了,裴九砚怎么还有心思去捡这点儿吃食。 裴九砚浑然不知自己差点被自家媳妇儿算账,低头理了理几个牛皮纸袋和铝饭盒,朝着秦绥绥开口:“你们的糯米鸡和叉烧包都还在,煲仔饭也没撒出来,就是双皮奶摔了,我明天早上再去给你买。” “对了,贾真真的艇仔粥也洒了。我去招待所的厨房把这些东西热一下,顺便把贾真真的那份给她送过去。” 秦绥绥点点头,目送他出去后,想去洗个澡,坐了一天船,又被帮绑架折腾一通,身上黏黏糊糊的,十分难受。但这会儿在外面,她一个人,反锁门的话,又怕裴九砚一会儿回来打不开门,正想着呢,贾真真敲门过来了。 贾真真应该是已经洗过澡了,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湿漉漉的,用毛巾包着:“绥绥,你洗澡没?饿不饿啊?我快饿死了,咱们要不要下去问问招待所有没有吃的东西,这会儿都八点多了,估计没了……” 贾真真力气比寻常人大很多,自然饭量也大,这么久没吃东西,早就饿坏了。 秦绥绥忙朝外指了指:“周建国同志帮我们把东西都捡回来了,就是你的粥和我的双皮奶洒了,剩下的都在,裴九砚刚去找厨房热了,你在这等一会儿,顺便帮我看一下门,我进去洗个澡。” 贾真真一听,刚才还萎靡的神情顿时就亮了起来:“好小子!不愧是周建国,平时大家伙儿都说他抠门得很,没想到抠门还派上用场了,要我说,这叫什么抠门,这明明就是美好品德啊!” 秦绥绥捂嘴偷笑,这个“抠门的周建国同志”她也有所耳闻,据说他们宿舍附近的草皮是最干净的,因为只要冒点野草野菜,只要是能吃的,第二天就会被周建国同志挖回去煮了吃。 单位食堂有时候没卖完剩下的饭菜窝头,也都被这位周建国同志买走了,一买就吃好多天,窝头霉了,就把表面那层霉揪掉再吃,十分节省。 他的衣服也是全团补丁最多的。 不过秦绥绥也知道,大家伙儿调侃周建国同志,并不是带着恶意的取笑和看不起,只是善意的玩笑。毕竟这个年代,以“艰苦朴素、勤俭节约”为荣,周建国同志这样的行为,不仅不可耻,反而是典范。 招待所里自然是没有独立卫生间的,在房间后面用个布帘子一拉,就是一个单独隔出来的空间,可以在这里擦身,想像在家里一样舒舒服服洗澡肯定不行。 秦绥绥抿抿唇,她流了很多汗,身上臭烘烘的,明天坐火车的话,又是两天两夜不能洗澡,她受不了,于是直接拎着一壶裴九砚提前打回来的热水,进了空间洗漱。 裴九砚拎着饭盒回来的时候,秦绥绥也洗完,头上包着毛巾出来了。 秦绥绥只买了两盒煲仔饭,本来是要跟裴九砚一起吃的,但是贾真真没了粥,一个糯米鸡和一个叉烧包肯定吃不完,于是秦绥绥干脆把两盒煲仔饭混在一起,三个人平分了,还有剩下的叉烧包和糯米鸡也够多,三个人吃饱绰绰有余。 贾真真一边吃一边热泪盈眶:“真是多亏了周建国同志,不然我要饿着肚子睡一觉了,还要感谢我们绥绥,还好你当时买得多,呜呜呜……明天的早饭我请你们夫妻俩吃,对,还要把周建国同志拿份也算上!” 他们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的火车,为了不耽误火车,又为了能吃上饱饭,贾真真五点钟就来敲秦绥绥他们的房间门了。 第237章 彼时裴九砚正揽着秦绥绥睡得正香,听到贾真真喊门的声音,秦绥绥一骨碌就爬起来了,她可还想着昨晚没吃上的那碗双皮奶呢! 裴九砚无奈,能让他媳妇儿这么早起来的,只有美食! 第251章 不干净的东西 贾真真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给秦绥绥、裴九砚和周建国三个人一人买了一份双皮奶和一份肠粉,秦绥绥的肠粉还是加了牛肉的! 一直在队伍里没什么存在感的胡决脸色看着不是很好看。 这些人里,除了秦绥绥跟胡决认识,其他人都不认识他。担心他心里有意见,影响队伍的团结,所以秦绥绥还是认真解释了一下:“真真这是感谢我们昨晚把吃的分给他,还有昨天我们的吃食被驴车撞掉了,也是周建国同志帮我们捡回来的。” 胡决闻言点点头,而后端着自己点的那份云吞面独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秦绥绥也没理他,他们又不熟,肯定不会请他吃饭。自己该解释的也解释了。 这会儿还是早上,茶楼的茶点比昨天晚上的种类要丰富很多。担心秦绥绥一会儿在火车上吃不惯,裴九砚又单独点了两份煲仔饭,还点了几个虾饺,留着中午当午饭,又把糯米鸡、叉烧包,还有昨天秦绥绥她们没买到的萝卜糕、芋头糕、松糕、马仔各买了一点,这些都是糕点,可以让她无聊的时候吃。 他是因公出差,又用的是均用粮票,而且他们人数也多,所以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没说什么。 秦绥绥本来想自己去买的,没想到裴九砚这么贴心,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裴九砚忍不住失笑。 吃完来到火车站等了半个小时,火车就来了,一行人顺利上车。 1971年,羊城并没有直达滇省的火车,他们需要从羊城先坐火车到湘省的沙市,而后换乘京广线上的列车,再走湘黔铁路到黔省的贵市,而后再换乘贵昆铁路的列车到达昆市,如此才进入了滇省的地界,至于去下面的其他市镇,还需要再坐汽车。 如此一段曲折的路程,光是在火车上都需要耗时2-3天,再加上坐汽车的时间,秦绥绥想想都觉得痛苦。 好在他们都是因公出差,组织安排的是软卧车厢。只是一个包厢里面只有四个床位,他们有五个人,当时他们是在窗口买的票,正好胡决被分配到隔壁包厢去了。 看着他们四个人在同一个包厢,胡决暗暗捏了捏拳头,自觉走到他们隔壁。 秦绥绥和贾真真面面相觑,刚才胡决的脸色他们都看见了,但这又不是他们故意的,售票员分配车厢是随机的,他们也没有刻意要求什么呀。 几个人各自找到自己的床铺,并且把东西都收拾好。贾真真和秦绥绥是女同志,爬上爬下比较麻烦,裴九砚和周建国自觉把下铺的位置让了出来。裴九砚自然睡在秦绥绥上铺,周建国睡在贾真真上铺。 包厢里面靠窗的位置有一个小桌子,几个人把东西放好之后,秦绥绥就把自己包里带的瓜子放在了桌子上,几个人可以一边唠嗑一边嗑瓜子。 想着那边的胡决,到底也是实验室的人,未免自己的任务还没开始就起内讧,秦绥绥还是抓了两把瓜子,用纸巾包好,准备送去隔壁包厢,顺便宽慰宽慰胡决。 相处这两天,秦绥绥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胡决看着年纪比他们大,实则心眼儿比他们小,还爱生闷气,关键还跟自己不熟,也不知道组织为什么把他派出来。 因着包厢就在隔壁,裴九砚坐在门口的位置,看得到秦绥绥,所以没有跟过去,就坐在那里看着她。 秦绥绥捧着一捧瓜子,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胡决怒气冲冲的声音:“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踩我的床铺!你的脚那么脏!” 然后便是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我那是没经过你允许吗?我说了三遍,你就跟耳聋了似的,而且我是隔着我自己的衣服踩的,怎么?难不成你让我自己长翅膀飞上去?”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找我大哥的茬?”又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传来,里面感觉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秦绥绥皱眉,刚才这个声音……她走到隔壁包厢门口,看着叉腰站在那里的人,顿时眼睛一亮:“如……哥!”好险,一开口差点暴露了梁淇的身份。 梁淇看见她,也笑着点点头:“正准备过去跟你们打招呼呢。”跟梁淇一起的络腮胡大汉也笑着跟秦绥绥点头。 胡决一看,这人居然是秦绥绥的哥哥,顿时更加生气了:“秦同志!你来说说看,你哥哥不经过我允许就踩踏我的床铺,是不是他的不对?” 秦绥绥皱眉,她走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胡决的床铺尾部,确实垫了一件衣服,她看向胡决,尽量放低声音:“胡同志,我哥踩的是他自己的衣服,并没有挨到你的床铺,不然你让他怎么上去呢?” 胡决听秦绥绥不帮自己说话,更生气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人,不是都忌讳不干净的东西吗?” “什么叫不干净的东西,你小子嘴给我放干净点儿……”络腮胡大汉气愤地指着他。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裴九砚和贾真真他们也过来了。 看见梁淇,裴九砚倒是不惊讶,似乎早知道他也会来,贾真真却很高兴,她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在琼台岛的时候,因着秦绥绥的关系,她们每次去梁淇的黑市,都能用最优惠的价格拿到好货,所以她对梁淇这种讲义气的兄弟也很有好感。 “哎呀,是梁同志!大家都是熟人,都是好同志,快别吵了!”贾真真跑过来打圆场,她看向胡决:“胡同志,你别那么小气嘛,大家出门在外,应该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 秦绥绥也开口:“是啊胡同志,你别忘了我们出来的任务,这才刚开始呢。”她是项目负责人,此时这么说,也是让胡决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胡决显然也畏惧络腮胡大汉,更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就坡下驴:“行行行,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算我倒霉!” 梁淇没说一句话,手插裤兜,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建国看了胡决一眼,又看了梁淇一眼,在僵持的气氛中突然开口:“要不我们换一下吧。” 第252章 快,给哥也来点儿 秦绥绥再一次感叹,周建国同志真的十分靠谱,本来差点要打起来了,他主动“舍身取义”换床铺,把这场“争斗”压制了下去。 周建国换到了梁淇的位置,也就是胡决的上铺,因着他们是一起出来的,又一起坐了船,昨天晚上在招待所,也是他们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多多少少也算是有点交情了。 果不其然,胡决看见周建国来,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也愿意让周建国踩着他的床铺爬上去,气氛眼见着和缓了下来。 梁淇换到了周建国的位置,跟秦绥绥他们一个包厢,这下子,包厢里全是自己人,秦绥绥和贾真真更放心了,两个人直接坐在桌子旁嗑起了瓜子。 “对了,如文哥,你怎么也来坐火车了?”秦绥绥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向整理完床铺爬下来的梁淇。 梁淇笑了笑:“本来就要去滇省进货,原本是过几天的行程,但既然碰上你们了,我就干脆把行程提前了,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秦绥绥点头,没一会儿晕车劲儿就上来了,刚刚吃进去的瓜子都吐出来了,裴九砚打了水给她擦了脸,漱了口,秦绥绥又自己从包里找出一颗晕车药,吃完就睡下了。 她脑袋晕乎得厉害,绿皮火车晃晃悠悠的,再加上晕车药的作用,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车厢里,裴九砚几人一直都保持着安静,等她呼吸均匀绵长了,梁淇才皱着眉,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她一直都这样吗?” 裴九砚点头:“吃了晕车药都没用,这次比去年去长白山还好一些。” 梁淇点点头,没再说话。 三个人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 秦绥绥一觉睡到了中午,午饭时间,火车也正好到了一个小站点,短暂地停靠五分钟。 秦绥绥是被窗外闹闹哄哄的声音吵醒的,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还有一些大胆的,直接把馒头、窝头或者黄瓜、以及其他一些好携带的水果揣在兜里,通过窗户兜售给火车上的乘客,一不小心被发现了,钱都来不及要,揣着兜就飞奔。 秦绥绥迷迷糊糊地起来,发现车窗里只有贾真真一人。 看见她醒了,贾真真忙起身摸了摸她的脸: “绥绥,你醒啦?好点没有?还难受不?” 秦绥绥点点头,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些了,大约是这会儿车停了,晕车的感觉也缓和了很多。 “他们俩呢?” 话刚说完,车厢门就被打开了,裴九砚先回来了,他拎着一壶热水,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 见秦绥绥醒了,他忙把东西放下,跟贾真真一样,上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心疼:“还难受不媳妇儿?” 第238章 秦绥绥摇摇头,看着那个布袋子:“这是什么?” “刚才我去打热水的时候,有位老同志在卖自家种的凉薯,我瞧着很新鲜,应该是刚刚挖出来的,就买了,你不是爱吃这个吗?” 他一边说,一边把布袋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七八个干净水灵的凉薯,秦绥绥眼睛都亮了。这种凉薯,在她们老家都叫地瓜,但它跟红薯不一样,呈现不规则的大陀螺或扁球形,大小不一,外皮是浅黄色或淡棕色的,把薄薄的一层皮剥开后,里面就是白生生的果肉,像一块被精心打磨的汉白玉,水分感十足,而且口感十分清爽。 秦绥绥特别爱吃这种地瓜,为此家里之前还特意在菜园里开辟了一小块地来种。每年十月份地瓜成熟的时候,这几乎就成了秦绥绥的饭后水果。 来了琼台岛之后,她好似就没吃过地瓜了,这会儿看见,不免惊喜。 她开心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裴九砚笑了笑:“上面有点泥巴,我拿去洗洗,回来再剥给你吃。” 等裴九砚再回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开动了,梁淇也正好跟络腮胡大刘一起回来,看见秦绥绥醒了,他笑了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醒啦?还难受不?喏,橘子给你。” 看着桌子上的一包橘子,至少超过了十个,青黄青黄的,看着就好吃。 “你哪儿来的橘子?还这么多?”不怪秦绥绥好奇,实在是这个年头,水果本来就少,更别提这么新鲜水灵的水果了。 大刘还没有走,他手里拿着另外一包东西,笑眯眯地递给秦绥绥,语气也极为轻快友善:“那肯定是去买的呀,老大说你晕车的厉害,正好这边有兄弟,特意去老乡家里买的橘子,差点没赶上火车呢!” “还有这包点心,也是给你们吃的。”他说完,也不顾梁淇警告的眼神,径直把东西递给秦绥绥,又跟梁淇打招呼:“老大,我先过去了,你有事喊我。” 说完摇摇摆摆地走了。 似乎是担心裴九砚误会,梁淇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裴九砚脸上的神情没变,反而笑着调侃:“你不会光买橘子和点心,忘买饭了吧?我们早上可没打包你的份儿啊!” 梁淇笑了:“瞧你那样,哥还能跟你们抢吃的?”说着又从兜里掏出几张饼子和几个鸡蛋。 午饭时间,哪怕包厢门关着,也能闻到外面飘散的各种食物的香气。 秦绥绥吃了两个橘子,又吃了个拳头大的地瓜,感觉舒服了很多,又在裴九砚的强迫下吃了小半碗煲仔饭、两个虾饺,还吃了几块芋头糕。 睡了一上午,她这会儿已经没了困意,好在裴九砚打了热水,她干脆拿出自己带的茶叶,往军用水壶里丢了一点儿,直接泡了杯清爽的绿茶,没事儿喝一口也能缓解缓解晕车的难受。 梁淇闻到香气,挑眉问:“十里香?” 秦绥绥见他居然一闻就出来了,也笑了:“你这么懂?一闻就能闻出来?” 梁淇笑了笑:“那不是,咱们从去年开始也有了一条茶叶供货链,喝得多了,那不就是一闻就出来了吗?” “快,给哥也来点儿。” 第253章 沙市嗦粉 秦绥绥这次长途跋涉去滇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去文州市寻找灯盏花的产区,为目前正在配置的一款解药寻本溯源,第二个就是去普茶市寻找之前给她寄茶叶的那位茶叶供货商云山,她来之前已经跟云山那边通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拜访时间,云山十分欢迎。 秦绥绥的第一个目的涉及重要机密,自然没有对外透露,但她说要去拜访茶叶供货商,梁淇倒是来了兴趣。 对于他这种“做生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从产地直接进货要划算的了,因此他直接跟秦绥绥商议了碰头的时间,等他在昆市的事情办完后,一起去普茶市。 火车是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到的湘省的沙市,沙市位置相比于琼台岛来说,偏北很多,十月份的天气,清晨已经有些凉了。 裴九砚从包里翻出衣服给秦绥绥披上,又交代她和贾真真:“你们在候车室这边坐着等一会儿,我去买票,一会儿出去吃早饭。” 秦绥绥点头,紧紧拉着衣服,有点没精神。 她们在羊城买的车票,只到沙市,后面的火车票还要重新再买。 梁淇、周建国和胡决她们也去了,留下络腮胡大刘在这里陪着她们两个,顺便看着行李。 这个年头,出行的人并不多,而且他们买的是软卧车厢,所以很轻易又买到了一个车厢。 只是从沙市开往贵市的火车,最早一班也是要10点出发,这会儿才五点多,还有四个多小时,所以一行人买完车票后,又抱着行李出了火车站,打算找个地方去吃早饭,顺便补充点干粮。 沙市离秦绥绥的老家江城很近,所以秦绥绥对这里还算了解。而且下了车之后,又被冷风吹了这么久,她晕车的感觉已经几乎没有了,反倒是肚子空空的饥饿感占了身体的上风。 “同志们!我们去吃沙市米粉,还有糖油粑粑吧!我小时候跟我爸爸来过沙市,吃过这两样东西,味道十分好!” “真的吗?这里凉飕飕的,要是能吃一碗热乎乎的米粉,再好不过了!”贾真真也早就饿了,听见秦绥绥这么说,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两位女同志做了决定,其他几位男同志自然是没什么话说的,于是几个人扛着行李直奔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 他们过来得早,国营饭店里各项食物的供应都很充足,秦绥绥点了一碗酸豆角肉丝米粉和一小份糖油粑粑,贾真真点了一碗排骨米粉加一大份糖油粑粑,其他人也各自点了粉或者其他的吃食。 昨天在火车上,就吃了中午那一餐,晚上秦绥绥太难受了,就只吃了橘子和地瓜,这会儿饿极了,抱着粉嗦得喷香。 吃到一半儿,她忽而想起沙市还有一道十分著名的小菜,那就是辣椒炒肉!她小时候来吃过,明明辣椒炒肉是一道十分寻常的家常菜,但不知道为什么,沙市的辣椒炒肉就是做得格外好吃! “阿砚,你说,这会儿早上,咱们能从国营饭店定一点儿午饭吗?” 裴九砚挑眉:“你想吃辣椒炒肉?” 秦绥绥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 “那恐怕不行,现在国营饭店都是按计划备料,准点供应的,食材数量根据每日计划定额准备,中午开餐前才开始烹炒,不过我可以去问问,有的粉也是用的辣椒炒肉的码子,说不定也能买上。” 说完,裴九砚三两口就把粉嗦完,拿着铝饭盒去窗口排队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抱着铝饭盒回来了。 看见秦绥绥希冀的眼神,他轻轻点点头:“买到了,不过是辣椒炒肉干拌粉,我让服务员帮忙把码子和粉分开装的。一会儿你不想吃粉的话,去火车上再买一份饭。” 秦绥绥眼睛都笑弯了,裴九砚就是靠谱! 一行人吃完,又去窗口买了点包子馒头,准备带到火车上当干粮。毕竟他们从沙市到贵市,还需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呢。 秦绥绥也跟着去买了几个葱油粑粑,这是米浆加葱花炸制而成的,金黄酥脆、葱香四溢,十分解馋。还买了两个油条包麻糍,油条酥脆,麻糍软糯,二者结合香甜有嚼劲。 想了想,又帮刚刚吃完粉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的梁淇和大刘也买了几个包子馒头和葱油粑粑,他们也不知道忙活啥去了,只说一会儿在火车站汇合。 几个人吃完,又在国营饭店坐了一会儿,期间胡决也说要买东西,先出去了。 期间秦绥绥和贾真真还各点了一杯酒酿小圆子,这种酒酿一般是用甜米酒做的,喝着跟她自己酿的口感有些不同,应该是还添加了什么别的东西,味道也很好就是了。 秦绥绥和贾真真都很喜欢,喝完还又用军用水壶去打包了一份。越往后走,气温也就越低了,喝点酒酿圆子很舒服。 他们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因着火车快来了,火车站外面很多送行的人,挤得水泄不通。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拼命往里挤,等检票进站了,里面的人才少了些。 秦绥绥背着自己的布包,抱着军用水壶,皱眉看向外面的人群:“这么多人,如文哥他们和胡决同志怎么还不回来?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裴九砚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他们是成年人了,自己有分寸。” 话刚说完呢,就见有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走了过来,站在候车的人群中,锐利的眼神巡视一圈,而后将目光定格在秦绥绥身上。 “请问你是秦绥绥秦同志吗?” 秦绥绥一愣:“是……是啊。” 得到肯定的答案,公安同志脸色一松:“秦同志您好,请问您认识胡决胡同志吧?” 秦绥绥忙点头:“他是我同事,他出什么事了吗?”胡决跟她一起出来的,她还是项目组的组长,要是胡决出事,她也有责任。她皱起眉,早知道就不让胡决一个人单独出去了。 第239章 “嗯……是有点事情,他现在正在火车站的警务室,还得麻烦您跟我们一起过去一趟。” 第254章 挽救了一个家庭 公安同志的话,让秦绥绥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在实验室的时候,虽然确实跟胡决接触不多,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但她也知道,能进军区特殊保密实验室的人,那都是不一般的人才。 她可是这次溯源行动的队长,这要是胡决出了事可怎么办?不说组织上会找她麻烦,她自己内心都过意不去,胡决可千万不能出事! 内心焦急,秦绥绥忙跟裴九砚他对视一眼,裴九砚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担心,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别吓自己,我跟你一起去。” 贾真真和也忙站起来:“我也去!” 他们行李有些多,挤来挤去不方便,所以周建国同志就自觉留了下来在原地照看行李。 沙市的这个火车站,属于华国的中心枢纽,南来北往,东往西去的人大多都会途经此地,鱼龙混杂,因而事故率也高。 所以沙市特意将这一个片区的派出所设在了火车站,跟原先火车站的警务室合并了,但大多人还是习惯叫警务室。 警务室就在售票厅后面,每两分钟就到了,秦绥绥一进去,就看见胡决脸上脏兮兮的,头上包着纱布,手上也缠了一圈纱布,衣服都破烂了,坐在那里狼狈不已。 看见秦绥绥他们过来,他脸上有些难堪,轻咳了一声,背过身去。 “秦同志是吧?请问您和这位胡同志是什么关系?”警务室里的一位公安同志站起来,看向秦绥绥。 秦绥绥忙把目光从胡决身上移开:“公安同志您好,我们是同事,我们这次是因公出差,路过沙市中转,请问胡同志是犯了什么错吗?” 看见秦绥绥脸上紧张的神情,又听她这么问,公安同志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他笑了笑,连忙摆手:“不是的,胡同志并没有犯错,相反,他是做了好事。” 在公安同志的解释下,秦绥绥才知道,原来胡决刚才从国营饭店跟她们分开后,去了附近的一个百货大楼,想去给他女儿买点特产点心。 结果买完东西走到百货大楼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快步往外走。 小女孩被他捂嘴搂着,目带恐惧,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掉,脸也憋得通红。 因为小女孩哪怕被捂着嘴,但呜咽的声音还是很大,所以吸引了很多人注目。 二人身边还跟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边陪着笑一边对旁边围观的人解释:“这是我们女儿,调皮被她爸揍了,这会儿闹脾气不肯回去呢。” 围观的人顿时都笑了,谁家还没个调皮的孩子,在百货大楼闹起来,能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小孩子想买糖买点心,家长没同意,所以就闹起来了呗,谁家还没有这种闹心的熊孩子啊! 顿时大家伙儿都散了去。 只有胡决同志察觉到不对,勇敢地冲了上去,拦在魁梧大汉前面:“放开这个孩子!你们根本不是这个孩子的父母!” 魁梧大汉一听,顿时目露凶光:“滚开!老子看你才是人贩子,想抢老子的女儿!” 胡决自然不走,不仅不走,他还朝着旁边围观的人大喊:“他们是人贩子,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大家快帮忙拦住他们!报公安!” 魁梧大汉和妇人一看原本要散开的人又重新聚拢了,对视一眼,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离开。 胡决察觉到他们的意图,直接上前拉住魁梧大汉,试图把小姑娘从他怀里抢过来,妇人一看连忙过来想要拉开他,三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胡决同志很勇敢,他一个人在那两个人贩子的手中抢下了孩子,还护住了孩子,孩子一点儿都没有受伤。但她中了点儿轻微的迷药,这会儿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公安同志的话说完,秦绥绥几人都愣在原地。 原来从出发开始,一直不怎么合群,而且还有些挑剔的胡决同志,居然是这样一位热心、勇敢的同志! “我们本来要把胡决同志也一起送去医院的,他受伤不轻,但他不同意,说他有任务,要赶十点钟的火车,我们只好给他做了一下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因为他是外来旅客,在这里没有亲人,所以我们只能请你们来一趟,配合签个字,这是我们的流程,十分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 秦绥绥忙摇摇头:“没事的没事的,配合你们公安同志的工作是我们每个公民的义务!在这儿签字就行是吧?” 秦绥绥签字之后,才把胡决从警务室里领了出来。 走在路上,秦绥绥和贾真真都有些沉默,裴九砚本就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她俩不开口,他更是没话说。 胡决自觉是给秦绥绥他们添了麻烦,耷拉着脑袋,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更是显得凄惨。 他低着头,声音嗡嗡的,还带着点儿倔强:“抱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绥绥诧异看他:“胡同志,你说什么呢?你做的是好事,怎么会是添麻烦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英勇行为,可是挽救了一个家庭,避免了一个小姑娘的人生悲剧!” “是我应该跟你道歉,是我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认为你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非常抱歉胡同志,你是一个大英雄!” 听见秦绥绥的话,胡决顿时惊讶地抬起头,目光里都是诧异:“你不怪我惹麻烦?” “怎么会是惹麻烦呢!你这是做好事啊大兄弟!”贾真真也高兴地拍着他的肩,但她忘了自己力气大,胡决又受了伤,一巴掌下去,胡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贾真真:…… “哎呀抱歉!忘了你受伤了!”她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你没事吧?对不住对不住!我是太激动了。” 胡决一边抽着凉气一边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一下子没站稳。” 就算再疼也不能当众说出来啊,他可是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同志拍一下就喊疼,那他面子往哪儿搁?他胡决也是要面子的呀! 走到火车站门口,刚准备拿着公安同志给的凭证,打算再次检票进站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胡决叔叔!胡决叔叔!” 第255章 从人贩子在手中把女儿抢回来 秦绥绥几人同时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红格子背带裤,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正快步朝着他们跑过来。 胡决皱眉,忙转身快跑两步接住她,声音严肃:“你怎么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刚才遇到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吗?!”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小姑娘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伸出小手钩住他的手指头,小声开口:“胡叔叔,我有听你的话,没有乱跑。我爸爸妈妈跟我一起来的。” 小姑娘朝后一指,胡决几个人这才看见,后面还跟着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夫妇。 妇人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还没从刚刚差点失去女儿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倒是那位男同志上前一步,朝着胡决伸出手:“胡决同志你好,我是妙妙的父亲林胜利。多谢你从人贩子手中把我的女儿抢回来。” 妇人也忙上前道歉:“谢谢你,胡同志,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夫妇俩就这一个女儿,这是我们的命根子,她要是被拐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你救了我们全家!”妇人说着说着,再次泣不成声。 原以为胡决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却抿着唇,板着脸,许久才开口:“既然生了孩子,就要照顾好她,没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 说完他又低下头,看着亲昵依偎着自己的妙妙:“你也是,要乖一点,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乱跑,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妙妙连忙点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认真:“胡叔叔,我记住了,我以后一定会听话,不跟爸爸妈妈赌气独自跑出去,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听见女儿这么说,林胜利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从身后的自行车笼头上拎下来一个布袋子: “胡同志,时间匆忙,我们来不及准备谢礼,听说你是着急赶火车,只能匆匆买了点儿吃食,你带着在路上吃。这袋子里面还有我们夫妇俩单位的电话和我们家的住址,如果你返程的时候回来沙市,一定要来我们家做客!还有,能否给我们留一下您的住址和电话?您的救命之恩,我们肯定是要好好报答的。” 胡决抿唇,正欲拒绝,妙妙察觉到他的意图,忙抱着他的腿摇晃:“叔叔,叔叔,你就告诉妙妙吧,妙妙以后想去找你玩。” 小姑娘的脸上满是祈求与希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胡决唇线绷直了一瞬,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找秦绥绥借用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 就在这时,火车站的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 第240章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开往贵市的61路列车还剩五分钟的时间就要停止检票了,没检票的旅客请抓紧时间检票!” 秦绥绥几人一惊,胡决这些也顾不上去跟小姑娘说话了,他一把将纸条塞到林胜利手中,转身就要走:“就此别过吧林同志!我们要去赶车了!” 林胜利往前追了几步,硬是把手里的袋子塞到胡决手中,才远远朝他们挥挥手。 他们手上有公安同志开的证明,所以一路走的都是绿色通道,一路狂奔,终于赶在火车开动前上了车。 梁淇、大刘和周建国都等在门口,见他们及时赶到了,才松了一口气。 梁淇打量了秦绥绥半晌,确认她没受伤,才皱眉问了句:“怎么回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贾真真一边大喘气,一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要补充一句: “胡同志可真是大英雄!” 大刘和周建国都连忙跟着点头:“没想到胡决同志这么聪慧果敢!” 找到几人的包厢,大家伙儿又忙着整理东西。胡决敲门进来,递了一包东西给秦绥绥:“这是刚才林胜利送的东西,这些糕点给你们吃,谢谢你们刚才去警务室捞我。” 秦绥绥正在整理床铺,闻言转过头来,看向胡决:“胡同志,你是不是丢过一个女儿?” 她这话一出,整个车厢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目光惊讶又复杂地看向胡决。 胡决也被她的话惊到了,脸上的表情一寸寸皲裂,而后很快冷了下来,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胡同志,你要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人多力量大。”秦绥绥的声音再次响起。 胡决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没错,我的大女儿,在五岁的时候,丢了……”话未说完,他脸上已经满是痛苦,眼眶都红了。 他的大女儿胡小芸,也是在跟妙妙一样的年纪,两年前在市里的百货大楼被拐走的。 那时他跟他媳妇儿正抱着尿湿了裤子的小女儿在旁边换衣服,大女儿原本站在他们旁边,但正好百货大楼的糖果上新了,小芸好奇,就往前走了两步,想去看看糖果。 糖果柜台就在他们七八米的距离,他们夫妇俩想着也不远,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点儿距离,就让他们把大女儿弄丢了!至今都没有任何线索。 他媳妇儿因此生了病,小女儿又需要照顾,所以他每天在实验室待的时间比秦绥绥还要少,他要留在家里照顾妻子和小女儿,但这么久以来,也没有放弃寻找大女儿。一听到有大女儿的消息,哪怕再远也会去。 这次也是他主动申请要跟秦绥绥一起去滇省的,因为那边有他大女儿的消息! 他红着眼讲完自己的经历,才抬头看向秦绥绥:“秦同志,你怎么……”怎么看出来的?明明他从未对外透露过。 秦绥绥眼睛也有些红,她也是在警务室的时候,听到公安同志的描述,据说当时胡决看着妙妙马上就要被抱走了,他不顾自己跟魁梧大汉体型的差距,直接一个箭步上去,拉着大汉的手又是掐又是咬,不顾大汉的拳头,拼死把妙妙抢了过来,而后死死护在怀里。 大汉的拳头和脚,以及那个妇人的殴打,全都落在了胡决身上,而被他护在怀里的妙妙,一点儿都没有挨到。 他能在百货大楼门口快速判断妙妙不是那两个人贩子的女儿,又在围观群众还在发愣,人贩子快逃走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抢下了妙妙,又用尽全力护着这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姑娘。 再加上刚才在火车站外面,他看见追过来的妙妙,眼里透出的一丝动容,总让秦绥绥觉得,他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的女儿是不是也丢过?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才比一般人更谨慎,更机敏? 听完秦绥绥的话,胡决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他蹲在地上,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看好大女儿,为什么要让她去看糖果柜台。 他曾在无数个深夜懊悔,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演练,当初如果没让大女儿离开眼前,会怎么样?如果他能早点抬头,发现人贩子,他又会怎么样从人贩子在手中把女儿抢回来? 第256章 裴九砚现在真像个老妈子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直到胡决哭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抬起头来,说了句“抱歉”,准备离开的时候,梁淇突然拉住他,给他递了一块手帕。 胡决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就见梁淇扭过头,有些别扭地开口:“擦擦脸,把你女儿的模样,个人信息写给我,我在全国大部分地方都有认识的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胡决有些惊喜,还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向了秦绥绥。 秦绥绥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消毒药,一边笑着开口:“是的,我哥人脉很广,你赶紧把你女儿的信息告诉他,说不定真能帮上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大刘和周建国也在刚刚他们说话的时候就走过来了,他们听完了全程,也很唏嘘,大刘拍着胡决的肩膀,一改之前的态度,笑着开口:“是啊兄弟,别哭了,我老大很厉害的,我们兄弟们多,肯定能帮上忙的。” 胡决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哎!好!好!谢谢,谢谢你们!我这就写!”找了女儿两年,他严重怀疑,女儿早就不在琼台岛了,但是在别的地方他没有认识的人,没有人脉。要是有梁淇他们,多几个人帮忙,就真的多了很多力量! 他起身就想往自己的车厢跑,却被秦绥绥按住了:“不着急,火车才刚开,还有二三十小时的车要坐,又跑不了,什么时候写都行。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都渗血了。” 胡决的伤口确实有些吓人,当时在警务室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刚才为了赶车跑得太快,纱布都散开了,伤口的血从里面渗了出来,有些吓人。 胡决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看他这傻头傻脑的样子,大家伙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沉郁的气氛瞬间被冲散。 大刘主动去帮忙打了热水,秦绥绥的药齐全,帮他把脸上、身上的外伤处理了一下,又让他口服了一颗消炎药,这才让他回去自己车厢休息。 大约是有事忙活,秦绥绥发现自己从上车到现在,居然没感觉到晕车。 这会儿安静下来,才有些不适。裴九砚帮她顺了顺背,又剥了个橘子给她。秦绥绥正吃着呢,梁淇从隔壁包厢遛遛达达走过来,递给秦绥绥一个小包。 秦绥绥狐疑,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着三个罐头瓶,怪不得这么重呢! 罐头瓶里赫然装的是红彤彤的剁辣椒、油润润的萝卜干,还有看着就自动冒口水的酸豆角,全是沙市开胃解腻的小菜! “如文哥,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些了吗?” 梁淇摇摇头:“还去办了点别的事情。对了还有你男人托我买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两个两个铝饭盒,还没打开,秦绥绥就闻到了迷人的香气,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一盒是满满当当的辣椒炒肉,另一盒居然是香香脆脆的干煸小泥鳅! 秦绥绥惊喜地转头看向裴九砚:“你怎么知道我还想吃干煸小泥鳅?” 裴九砚笑了笑,没回答她的话:“去贵市还需要十几个小时,我们这趟车中间应该不会停靠了,到时候不好下车买吃的,好在越往前走温度越低,菜一天不会坏,你慢慢吃。” 贾真真在一旁“啧啧”嘴,再一次感叹:“谁能想到,大冰块裴九砚私底下是这样一个人呢,在咱们军区,说出去谁敢信?” 说完像是怕梁淇有意见似的,又拍拍他的肩膀,补充了句:“你也是个好哥哥。” 梁淇嗤笑一声,又从背包里拿出一袋橘子:“吃吧,堵住你的嘴。” 之前在羊城买的橘子,早就被几个人分着吃完了。在火车上无聊,嘴巴就寂寞得很,老想吃点东西来填补一下,就连秦绥绥带的瓜子都被他们几个人嗑完了。 好在接下来的行程比较顺利,胡决也把林胜利他们送的东西拿过来给大家伙儿分了点,基本上都是一些馓子、猫耳朵等耐保存的油炸食品,又加上橘子和瓜子,两个车厢的人都吃得嘴巴长了燎泡,直接上了火。 秦绥绥晕车,吃得少,又加上喝茶多,所以还好。 大家伙儿见她这样,认定是茶的功劳,一个个全去打了热水,而后问她要茶叶泡茶喝,搞得秦绥绥哭笑不得,这人都还没到普茶市,就已经给普茶市的茶叶打了一波广告了。 到贵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深夜的贵市火车站没有什么人,更显得温度低了几分,他们需要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火车换乘,去昆市的火车最早也要到明天早上七点。 这会儿大半夜的招待所也没有开门,再说去找招待所也麻烦,还浪费钱,大家干脆直接裹紧衣服在候车厅的长椅上躺着凑合了一会儿。 第241章 秦绥绥在车上睡得多,这会儿没睡多久就睡不着了,干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贵市她还是第一次来,只听说这边山多,这会儿吸进去的空气都是带着微凉的感觉,还混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确实很舒服。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希望也能到贵市来玩一趟,这里山又高又大,那珍稀药材肯定也不少,秦绥绥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脚踝,一边望向远处被夜色包裹的连绵群山,默默在心里做规划。 那边长椅上,原本靠着椅背浅眠的裴九砚,察觉到肩头空了,瞬间张开眼睛环顾四周,直到看见不远处那抹亭亭玉立的身影,才放心下来,拿起衣服走上前,从后面给她将衣服披上,柔声开口: “怎么不睡了?这会儿马上天亮了,晨风凉,把衣服穿好。” 秦绥绥笑了笑,不由得想起贾真真的话:“裴九砚现在真像个老妈子,哪里像那个生人勿近的大冰块?” 裴九砚却不知道她在心里吐槽自己,还以为她是见到这绵延的群山高兴,他上前一步,跟她并肩而立,看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群山,也笑着开口:“你喜欢的话,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可以来这里玩,我有战友在这边。” 第257章 分道扬镳 快到六点钟的时候,火车站国营食堂开始营业了。 他们买的是七点钟的火车票,所以没有像之前一样出站去觅食,打算就在火车站里吃。 好在这边国营食堂的早点虽然不如沙市和羊城丰富,但该有的包子、馒头、花卷也都有。而且还有各种本地特色的酸汤粉、酸汤面,还有老素粉,即用红油、油辣椒、花生、黄豆、酸菜、酸萝卜等干拌的粉丝,十分合秦绥绥的胃口。 为了多吃一种口味,秦绥绥让裴九砚、贾真真和梁淇几个人每个人都点不一样的,而后大家分着吃,这样每种口味都能尝到了。 吃得越多,秦绥绥越高兴,喝了一口酸酸辣辣的酸汤后,忍不住眯着眼睛感叹:“我终于找到我的第三故乡了!” 贾真真“扑哧”一笑:“那你第二故乡是哪里?” “川省啊!这还用问?” 说到这里,她忽而把目光转向正在专心嗦粉的梁淇:“如文哥,你有没有拓展业务的想法?” 她这话一出,梁淇瞬间就懂她意思了,他放下碗,浅笑一声:“怎么滴?想让哥把这些酸汤料弄去琼台岛?” 秦绥绥点头如小鸡啄米。 大刘在旁边附和:“老大,绥绥妹子这主意可以啊!这玩意儿好吃又下饭,吃了干活儿都有力气!说不准市场真的很不错呢。” 梁淇眯着眼睛轻嗤一声:“还用你说?”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大刘和秦绥绥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露出“得逞”的目光。 吃完饭又买了点包子馒头当干粮,一群人直接上了去往昆市的火车。 这趟车因为大部分都是山路,所以走得格外慢,要开二十多个小时才到。而且因为之前的路上,大家伙儿聊得开心吃得太猛,那些小零嘴和瓜子都吃完了,只剩下留给秦绥绥“续命”的橘子和地瓜,以及……秦绥绥的小半包茶叶。 还有他们各自在贵市火车站买的馒头和包子。 太过无聊,也不知道大刘从哪儿弄来一副自制的扑克牌,一群人又喝着茶叶水,玩起了牌。 好在是人多热闹,也减少了很多安全隐患,一伙人就这么吃吃喝喝打打牌,一路到了昆市。 到昆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天气晴朗,微风不燥,温暖明亮的阳光照下来,感觉把大家伙儿一路的疲乏和劳累都照走了。 在这里,一起吃过早饭后,三波人就得分开了。 秦绥绥、贾真真和胡决三个人要去文州市,那边是灯盏花的重要产区。 裴九砚和周建国两个人要去理市,他们的任务地点在那边。 梁淇和大刘则就在昆市本地。 于是众人约定好,一周后一起到普茶市汇合。 临别之前,裴九砚有些担心地看向秦绥绥:“这里离家远,山多,有些地方语言也不通,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 秦绥绥点头:“放心吧,组织上已经跟文州市那边联系过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带我们去溯源,我们不会自己乱跑的,再说,不是还有真真和决哥吗?”经过沙市那一遭,胡决和大家伙儿的关系也融洽了起来。 裴九砚表情还是不好,但他们因为在沙市耽误了一个晚上,他和周建国同志的任务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天,有军务在身,他就算再担心,也不能不顾组织任务陪着秦绥绥过去。 梁淇皱眉:“要不我先陪你们去吧,昆市这边大刘一个人也能搞定。” 大刘瞪大眼睛,看向梁淇:“啊?老大,我……我能吗?” 梁淇一个凉飕飕的眼神甩过去,大刘立马立正稍息:“没错,绥绥妹子,我们这边还有其他兄弟,我可以!” 秦绥绥失笑:“真不用,文州市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又不是我一个人,没事的,你们忙你们的,我不是给你们留了文州市那边的电话吗?普茶市那边的电话也给你们了,你们忙完了可以提前给那边打电话告诉我。” 几个人啰嗦的秦绥绥都有些不耐烦了,贾真真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不让秦绥绥少一根毫毛了,就连胡决都被迫发誓把自己弄丢都不会把秦绥绥弄丢,三波人才终于成功分道扬镳。 秦绥绥三人被裴九砚送上了大巴车,裴九砚和梁淇跟送自家孩子上学一样,一个帮着拎行李,一个帮着找座位,找到座位安置好行李后,又一人塞了一包吃食给她,嘴里还叮嘱着: “这是水果和点心,饿了随时都能吃,里面有酸木瓜,晕车的时候就拿出来在嘴里含着,能舒服些。” “这件外套拿出来系在腰上,冷了穿上,热了脱下来,别着凉了。你的小包备好,证件和钱票也都收好,行李丢了没关系,人安全最重要。” 秦绥绥:…… “我知道啦!我真的记住啦!你们快去找你们的车吧!别耽误啦!” 等两个人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真是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爸爸妈妈送她上学时的感觉。 从昆市到文山市还需要坐六七个小时的汽车,而且这段路程坡多弯急,路面颠簸,坐着极为难受。 贾真真一开始还能跟秦绥绥一起吐槽裴九砚和梁淇两个人婆婆妈妈,结果在汽车过了几个坡道和弯道后,人也蔫了。 “快,绥绥,快把你那酸木瓜给我一条!” 看着她的脸色,秦绥绥立马反应过来她这是也晕车了,连忙眼疾手快地把已经削好皮切成条的木瓜条塞进贾真真嘴里,另一只手把一直放在鼻子前闻着的橘子皮递到贾真真鼻子旁,关切道:“怎么样真真?好点没有?” 贾真真用力把那根酸木瓜条嚼吧嚼吧咽下,又猛吸了一口橘子皮清爽的香气,努力压制住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呕吐感,才对着秦绥绥摆摆手:“绥绥,我算是知道你这一路上多辛苦了,你真是受大罪了。” 不止是她们,这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时不时颠簸几下,时不时急转弯,时不时急刹车,车厢里听取吐声一片。 两个人又挺过一个急转弯,正长舒一口气,好险,差点儿没吐出来。 正庆幸呢,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苍白的手,把两个人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258章 灯盏花炖鸡蛋治疗脑偏瘫 两个人惊悚地回头望过去,就见胡决脸色白得跟鬼一样,他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在秦绥绥和贾真真的座椅中间拍了拍:“酸……酸木瓜……给……给我一个……” 秦绥绥回过神来,连忙塞了条酸木瓜过去:“快吃!” 又塞了片橘子皮过去:“闻!” 胡决就像溺水的鱼终于入了水,嘴里嚼完酸木瓜,又抱着橘子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他这才抬起头,一边压抑着恶心呕吐的感觉,一边对着秦绥绥竖了一个大拇指:“绥绥,你这一路,真是太牛了。” 大约是因为一路以来一直都晕车,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晕车的感觉,所以秦绥绥现在虽然也晕,但显然状态比他们两个好一些。 一旁有个慈眉善目的婶子,看着她们三个人的样子有点好笑,对着坐在外面的贾真真“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什么。 看见她们三个人同款懵逼的表情,婶子意识到她们可能听不懂滇省的方言,又连忙改口有些蹩脚的普通话:“我说你们三位同志是不是外地人?” 贾真真不设防,边吸橘皮边点头:“对啊婶子,我们头一回来,不然怎么会晕这么厉害?你们这滇省的山路也太绕了,我这个不晕车的人都晕。” 婶子呵呵一笑,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个竹筒水壶,递给贾真真:“这是我们本地人常用的治疗晕车的法子,这一壶是干净的,我还没喝过,你们三个同志分着喝,说不定有点用。” 第242章 秦绥绥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贾真真就已经接了过来,嘴里连番道谢:“多谢婶子,婶子您太好了,我都要晕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取下竹筒水壶的盖子,往自己的水壶里倒了一点儿,又拿秦绥绥那个空的水壶倒了一点儿,剩下的一点儿递给了后排的胡决。 秦绥绥见状,只好也跟着贾真真一起对那个婶子道谢。 贾真真确实晕的难受,已经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而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绥绥:“绥绥,好喝耶!你快尝尝!” 又转头看向婶子:“婶子,这是咋做的?您可真厉害,这水的味道真不错。” 秦绥绥也喝了一口,这水的味道确实不错,应该是用紫苏、薄荷还有生姜一起熬煮的。应该还加了糖,有一点淡淡的甜味。 果不其然,在秦绥绥心中有了答案的同时,婶子也笑着开了口:“这有什么厉害的,就是用紫苏、薄荷还有生姜加点糖一起煮水,咱们本地人都会。” 果然是这三种! 紫苏味道浓郁,和同样味道浓郁的生姜组合在一起,再加上薄荷清爽的味道,反而碰撞出别样的滋味,确实很好喝!而且喝过之后,确实能压制住那种晕车的濒死感。 秦绥绥也眼睛亮了亮,以后出门坐车的话,可以考虑这个配方! 唯有后排的胡决忍着难受,也没有喝竹筒里的水。 秦绥绥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她借着拿东西的机会,趁机对他开口:“决哥,这水没毒,你喝了吧,确实会舒服些。” 有过女儿被拐的经历后,胡决的警惕心高于常人,哪怕身体再不适,也不敢吃喝来历不明的东西。 但他知道秦绥绥很厉害,秦绥绥不像他们是毕业就从优秀的医学生苗子里选拔出来到实验室去的,反而是半路去的。但她的嗅觉和味觉似乎远远高于常人,有时候他们这种普通人需要借用实验器材才能分辨出的药物,她轻轻闻一闻就能知道配方。 而且她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研发出的解毒药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实验室中资历最深的老前辈。 胡决相信,她要是再照这个速度研发出去,估计不到过年,她研制出的解药就要赶超实验室成立以来研究出解药的总和,成为历史第一人了。 所以秦绥绥开口之后,他直接闭着眼,把竹筒里的水一口气干了,紫苏浓郁的气息瞬间盈满口腔,他也是做药物研究的,这种简单的茶水自然也能分辨出来。 心下不由得感叹,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紫苏行气和胃,可以缓解恶心呕吐,薄荷清凉提神,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头晕和恶心,再加上生姜可以温胃止呕,抑制眩晕感。 这个配方一点都不神秘,甚至可以说是普通,但却能实实在在地解决大部分人的晕车问题,他不由得开始深思,或许他往后在工作中,也要开始重视这种看似普通却有用的药物。 就这样在摇摇晃晃中,汽车终于驶入了文州市长途汽车站。 秦绥绥三人纵使有了婶子给的“续命水”,这一路下来也被折腾得够呛,但好在三个人都没吐,这也算是一大成功了吧。 文州市是华国重要的灯盏花产区,灯盏花自然也纳入了规范化种植,所以在来之前,秦绥绥已经联系了文州市下面的丘山县那边的负责人。这会儿早有人等在汽车站外面。 见到秦绥绥三人,那大叔一眼就认出来了:“请问你们是来自琼台岛的秦同志、贾同志和胡同志吧!”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秦绥绥一笑:“是我们,您是李队长吧!劳烦您亲自来接我们。”她自然也听出了这位大叔的声音,当时她电话联系的就是他。 贾真真还有些错愕:“李队长,您怎么认出我们的?” 李队长一边上前接过他们的行李,一边笑着开口:“我们天天见惯了本地人,突然来了外地人,一看就知道不一样。” 其实滇省有很多灯盏花产区,秦绥绥之所以选在丘山县,是因为她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早在几年前,滇省药物研究所在文州市丘山县收集民间药方时,一位90多岁的苗族老中医献出了用灯盏花炖鸡蛋治疗脑偏瘫的方剂,实践证实确实非常有用。 这一研究,也让丘山县的灯盏花进入了更广泛的研究视野。 第259章 女为悦己者容 从长途汽车站到下面的丘山县坐驴车还需要一个多小时,从县里到下面的大队也需要两个多小时,这要是牛车,估计更慢。 不过好在这种全天然“敞篷车”着实比他们刚才坐的长途大巴车要舒服多了,哪怕颠的屁股有些痛,但至少不晕车。 闻着山间特有的清爽香气,秦绥绥感觉全身的细胞终于都活过来了。 李队长也很高兴,他一边赶着驴车,一边兴奋地跟秦绥绥她们聊天:“同志,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批到我们这个山旮旯来找灯盏花的人了。自从那位老中医把灯盏花可以治疗脑偏瘫的法子献了出去,咱们这满山没人要的野花也是开始慢慢有价值了。” “原本在早些年,就算是我们本地人,也不敢去山上采这种花,老一辈都不把这种花叫灯盏花,反而叫“鬼点火”。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都是话本子的十级爱好者,尤其对各种奇异的传说、志怪感兴趣,这边李队长刚刚抛下一个话头,那边车厢里的两个人眼睛里就冒出了精光: “鬼点火?” “对呀!传闻这个“鬼点火”是山鬼的药,因此才不长在阳坡,而是长在背阴的坟头边、老林里。而且采这种花,在天黑前,一定要下山,不然就会遇到各种可怕的事情。” 此刻进入山道里,原本晴朗的天气忽而乌云密布,本就已经是半下午了,天色顿时也昏沉了下来。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对视一眼,两个人紧紧把手握住,内心有些瑟瑟发抖。 贾真真看了看路两旁被风吹得发出簌簌声音的林子,还是壮着胆子问:“李队长,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李队长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咱们那里可是深山,听说早些年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到,说不定还会遇到鬼吃人、鬼打墙……额呸呸呸,这可不是我说的哈,咱们可不兴传播那些封建迷信。” 李队长笑了笑,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驴车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丘山县下面的红山大队,红山大队其实原本是一个深山苗寨,一路上,秦绥绥只看见漫山的浓雾和连绵的梯田,等到了村里,他们才发现,这里的民居大部分都是吊脚楼,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新修的传统砖瓦民房。 秦绥绥他们被李队长径直带到了村尾的吊脚楼里。 “几位同志,今天天晚了,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一下,一会儿我来喊你们去我家吃饭!隔壁就是我家,我家人口多,已经没有空余的屋子了,正巧这家人前两年去市里干活了,家里的老人去年也没了,屋子空了下来,就被我们借用了,专门招待远方的来客。” 李队长说完,帮忙把他们的行李从驴车上搬下来,就赶着驴车往旁边那家新修的砖瓦房里去了。 秦绥绥几人搬着行李往屋子里走,吊脚楼一楼目前是空置的,能看得出来,原本应该是养猪、牛、羊、鸡等牲畜的地方,只不过现在随着主人的离开,下面也空置了下来。 秦绥绥几人的卧房被安排在二楼,这里也是饮食起居的主要空间。秦绥绥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布局,二楼中间为堂屋,应该是家庭举行祭祀、婚丧等重要仪式和接待宾客的场所。 堂屋左侧为卧室,右侧是火塘,也就是厨房,也是一家人做饭、用餐、烤火取暖、休息闲聊的核心区域,充满了生活气息。只不过因为长期没有人住,现在已经落了一层灰。 卧房倒是有三间,大小都差不多。胡决选了最前面那一间,秦绥绥和贾真真则一起睡中间那一间。 大概是知道她们要来,李大队长已经安排人把床都铺好了,桌子也是干净的,还带着一点潮湿的水汽,应该是刚抹过。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竹外壳的暖水瓶,里面灌满了热水,可能是给她们洗手洗脸的。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拿出自己的包,把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拿出来,一人倒了点水洗了一把脸,擦了个身,又把身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用手搓了一把,整个人这才轻松不少。 贾真真才懒洋洋地呈大字型瘫到床上:“绥绥,咱可终于到了,这灯盏花离咱,可真是太远了。” 秦绥绥正在擦雪花膏,闻言笑了笑:“早说不让你来,这下后悔了吧?” 贾真真摇摇头:“不后悔,这么远的山沟沟,要是我不陪你来,你一个人遇到点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说完又“呸呸”两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们此次出行必定平安顺利,百无禁忌!平平安安回去!” 第243章 看着她这神神叨叨的样子,秦绥绥捂嘴偷笑,又扣了一坨雪花膏按在她脸上:“赶紧擦擦,你不是想要变白一点嘛,护肤就在平时的点点滴滴!而且滇省这边海拔高,太阳的紫外线强,就更容易晒黑。” 贾真真自从跟陈政相亲过后,没多久就确认了关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也热衷起了护肤美白,而且一直在坚持,不再像从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秦绥绥还觉得好奇呢,一问才知道,贾真真之所以变得这么积极,是因为陈政居然比她白!她未来的爱人比她要白!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为此她还缠着秦绥绥给她调了一瓶特制的美白面膜,这次出门也戴上了。 一听滇省这边更容易晒黑,贾真真里面把秦绥绥按在她脸上那坨雪花膏都搓散了,学着秦绥绥的样子在脸上轻柔地搓揉着。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你提醒我了,我差点就忘了你给我调制的大宝贝,等一会儿吃完饭回来我就把它敷上,希望这几天的风尘仆仆没有让我之前敷的面膜白费!” 秦绥绥摇头失笑,要不说“女为悦己者容”呢,这要是放在以前,说要让贾真真擦雪花膏、敷面膜,她立马掉头就跑二里,就算是她那会儿迷恋帕曼时期,也是一样。 看来真是遇到了对的人,贾真真这个“女汉子”都愿意做这些她从前不屑一顾的事情了。 两个人擦完雪花膏,又躺在床上聊了会儿天,不到半个小时,楼下就有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秦同志、贾同志、胡同志,下来吃饭喽!” 第260章 疯狗病 秦绥绥几人立马弹跳而起,一人拿着一包糕点下了楼。虽说她们刚才在驴车上已经给了大队长伙食费,但毕竟要劳烦人家张婶子,所以还是得意思一下。 张婶子就是李队长的爱人,此刻正等在楼下,见她们下来,脸上立马扬起亲切的笑容:“几位小同志饿了吧?我手脚慢,耽误了些功夫,实在对不住,咱们赶紧上家里吃饭去吧!” 张婶子看起来四十多岁,跟李队长差不多的年纪,大概因为常年下地干活的原因,皮肤偏黑红,身上精瘦,却很有精神。 秦绥绥立马摆摆手,把手里的云片糕递给她:“婶子说什么呢,一点儿都不慢,我们也不饿,而且我们这几天都得麻烦您呢!要说不好意思也是我们不好意思。这云片糕是我们从羊城那边带过来的特产,软甜软甜的,您拿着尝尝看,也给家里孩子甜甜嘴。” 贾真真也连声附和:“对呀!婶子,您不要这么客气,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我也给您带了糕点,你一定不要拒绝,您要是不肯拿,我们也不好意思去您家里吃饭了!”说着就把手里的老婆饼塞给张婶子,又用眼神示意胡决把他手里的鸡仔饼也递过去。 张婶子被这一通“甜言蜜语”和糕点都弄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已经塞满了。偏偏秦绥绥她们说的话好听,她又不好拒绝,于是更加笑开了颜,领着秦绥绥她们就往家里走,这回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许是为了帮她们接风,张婶子准备的菜肴十分丰富,秦绥绥跟张婶子家人打完招呼,一走进去厨房,就看见桌子上的菌子火锅,还有汽锅鸡!这两样她早早就听说过,她本就是爱吃菌子的人,虽然说菌子她也吃过不少,但滇省的菌子火锅无论是汤底还是蘸料,都自带地方特色,她可是馋了好久! 还有汽锅鸡,应该是用特制陶锅蒸制,汤汁为蒸汽凝成,原汁原味,鸡肉鲜嫩。秦绥绥闻得出来,里面还加了三七、天麻等药材,这一锅不仅滋味好,而且还有滋补作用。 旁边还有不知道用什么大叶子包着的傣式烤鱼,鱼应该是用香茅草等香料腌制后烤制的,此刻散发着香茅和鱼肉混合后独有的香气。 还有一大盘野菜炒腊肉,滇省这边的人也常吃腊肉、咸肉,尤其是她们的大火腿,秦绥绥也十分馋,走的时候务必要弄一点带回去。 主食吃的是芋头蒸饭,滇省的芋头就是格外粉糯,混合着杂粮饭的清香,迷人得很。 李队长笑着招呼他们做下:“几位同志,一点家常便饭,不要嫌弃,赶了这一路,都累了吧,赶紧吃饭吧!” 秦绥绥忙摆摆手:“李队长您太客气了,这一大桌都能过年了,太丰盛了,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还好她们交的伙食费交得多,不然她都不好意思坐下吃。 李队长摆摆手:“我们这也是靠山吃山,大多都是一些山野菜,这鸡也是自家养的,希望你们能吃得开心。” 秦绥绥知道,滇省这边向来有“无鸡不成宴”的说法,而且滇省人很会吃鸡,鸡的做法也是多种多样,像什么汽锅鸡、辣子鸡、鸡肉烂饭等,招待客人的饭桌上弄鸡吃,也体现了对客人的高度重视。 李队长有三个儿子,除了大儿子成了家,其他两个儿子都还没成家,此刻也在旁边劝说着秦绥绥几人多吃菜,不要客气。 秦绥绥几人端着饭碗吃了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张婶子端着饭碗去开门,门外站的是一个比张婶子年长些的妇人,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婶子的脸色都变了,她抱着碗回来,走到大儿子李竹身旁小声问了句:“老大,铁蛋儿哪儿去了?” 李竹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含糊开口:“还能去哪儿,左不过是跟孩子们一起去山下摘野果子去了,一会儿单独留点饭给他就行。” 他不明所以,还以为老娘是担心铁蛋儿没饭吃。铁蛋儿今年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放学回来后,回来吃了个烤红薯,就跟一群孩子出去玩了,玩饿了自然会回来吃晚饭,平时也都这样,所以大家才没有奇怪。 可听到李竹的问答,张婶子似乎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句:“他是跟赵家的二狗还有周家的三柱子一起去的不?” 李柱点点头:“是啊!我回家的时候瞅见他们几个正往后山那边走呢。” 这一下,张婶子的脸色都变了。秦绥绥他们自然也看见了,不自觉放下了碗筷。 李大队长皱眉:“什么事神神叨叨的?搞得客人都吃不好饭了。” 秦绥绥忙摆手:“没事的李叔,是不是孩子出事了?找孩子要紧。” 李竹此刻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家老娘话里的异常:“妈,到底怎么了?” 张婶子犹豫了一下,也顾不上客人在场了,把碗着急道:“刚才你赵婶子过来说,二狗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去他们常玩的地方找过了,没看见孩子,反倒看见地上有点儿血迹!” 见他们面上还是有些疑惑,她又拍着大腿补充了一句:“哎呀!说是三柱子前几天被疯狗咬了!今天白天精神就有点不对劲!” 这一下,李家全家人面色都凝重了起来,在他们这里,山间时常有疯狗出没,要是被疯狗咬了,就容易得疯狗病!容易发狂乱咬人,而且这疯狗病还会传染的!得了疯狗病的人,必死无疑,基本上就没有救回来的! 秦绥绥几人对视一眼,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婶子,叔,外面快黑了,我们先去找孩子吧,这饭不会跑,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这会儿大队长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无论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于是朝着秦绥绥三人道谢,一行人直接出了门。 第261章 鬼点火 秦绥绥他们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路线,也不认识人,自然是跟着张婶子家人一起去找。 秦绥绥和贾真真跟着张婶子,胡决跟着李队长,其他几个人也分头行动,分别到孩子们常玩的地方去找。 不得不说,滇省的山真的跟琼台岛他们那一片儿的小丘陵不一样,到处都是高大的山峦,这会儿已经快到七点了,山间更显得昏暗。 而且这里的山十分不规则,这里一个山坡,那里一个山坳,有时候大树粗到可以几个人合抱,转过身去就看不见人了。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就这么跟张婶子走丢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七点半,天色暗了下来,她们在山上,更显得昏暗了。而且山风一吹,山林间影影绰绰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听得人浑身的毫毛都竖起来了。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下意识把手拉得更紧了,贾真真的声音都变得有点语无伦次:“绥……绥绥啊……你……你说他们……他们该不是故意把咱……把咱骗出来……骗出来杀的吧?” 秦绥绥本来就有点紧张,被她这么一说,也下意识把她的手拽紧,说话磕磕巴巴的:“不……不会吧……你别吓我。” 她这句话说完,山间显得更暗了,而且因为晚上变了天,所以这会儿天上也没有月亮,山间小路光线十分昏暗。她们出来时什么都没拿,贾真真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早知道就把那盒火柴带上了!绥绥,你包里有没有装火柴?” 秦绥绥无论去哪儿都有背包的习惯,有着布包的掩饰,她才好随时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听到贾真真的话,她忙在布包里摸索了一下,而后掏出一个手电筒。 第244章 “啪”的一下按开,原本昏沉的山间,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哇!绥绥!你这个小包看着小,居然跟个百宝箱一样!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拿出需要的东西,这么大个手电筒,装在你包里根本看不出来。” 秦绥绥笑了笑,这个包确实不大,是她之前离家的时候,妈妈用她的旧衣服给她缝制的,旧旧的军绿色,一点儿都不扎眼,但包里面有很多小口袋,方便她把东西分类装。 这么久以来,她背这个包也习惯了,所以一直没有换。 但秦绥绥不好直接说,她东西都是从空间里掏出来的,于是直接转移话题:“真真,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这会儿有了手电筒的亮光,贾真真也不那么害怕了。她仔细思索了一下:“我们出来了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但走得应该不算太远,一直在这周围打转。” 秦绥绥也点头:“既然是出来找孩子的,那孩子肯定不会跑太远,怎么没听见她们喊人的声音呢?” 贾真真皱眉:“要不咱大声喊一嗓子?” “不行不行,这里的山可不比我们琼台岛的那些小山坡,这里的山上说不定有什么大型猛兽,要是喊几嗓子没把人喊来,反倒招来野兽了,那就麻烦了。咱们先凭着记忆往回走走吧。” 贾真真点头,两个人手拉着手凭着记忆的方向往回走。她们这会儿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一处背阴的山涧边,空气湿润清凉,没走几步,秦绥绥就看见了一片在微风中摇曳的小花——黄芯,紫瓣,形似古代油灯盏,这正是她们此次来溯源的主角——灯盏花。 “真真你看!这个就是灯盏花!” 贾真真也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看见了,她之前从来没见过灯盏花,要不是次趟跟着秦绥绥出来,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世上有“灯盏花”这种植物,此刻看见也十分稀奇。 “这就是灯盏花啊,长得还真的挺像古代的油灯哈,就是这种不起眼的小花炖鸡蛋,居然可以治疗脑偏瘫?” 秦绥绥点头:“别看灯盏花不起眼,其实它的药用价值非常高。不仅可以治疗脑梗塞、脑出血后遗症、冠心病心绞痛,还能有助于预防和治疗血栓性疾病。对了,听说滇省这边的人,还会经常拿来治疗感冒,或者祛风除湿、活络止痛,还有小儿疳积、急性胃炎也可以用。” 一说起自己的专业知识,秦绥绥顿时也不害怕了,说话也不磕巴了,人都站直了些。 自从贾真真加入药材园后,她们经常一起上山采草药,每回遇见新药材,秦绥绥都会直接在原地给她讲解,一边采挖,一边学习,这样对于贾真真来说,记得更牢,学得也更快。 两个人说着说着,下意识就蹲下去挖草药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们挖的一堆灯盏花堆在那里,贾真真正准备脱外套,把花包起来。 冷风一吹,两个人顿时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是什么场景,对视一眼,尴尬地笑出声:“哈哈,职业病犯了。” 秦绥绥也有点好笑,她让贾真真把衣服穿好,自己从布包里,实际上是空间里掏出一块手帕,把她们采下来的一小把灯盏花都包了起来。 “剩下的先不采了,这一片也不是太多,采了咱们现在也没东西装,听说这山头再往上走,还有更多的灯盏花,咱们明天带上工具再来采就是了,还是先回去要紧。” 贾真真点点头,打了个哆嗦,忙把外套穿上:“你还别说,这滇省的大山里,比咱们那边冷很多哈。” 秦绥绥把包好的灯盏花装进布包里,又把衣服拢紧,两个人转身,就在这时,山风骤起,带着刺骨的凉意。 “阿嚏!” 秦绥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抬头时才发现,山谷里不知何时已弥漫起浓雾,天色迅速暗下。更诡异的是,那些刚刚还普普通通的灯盏花,在暮色和手电筒的双重光线下,仿佛被注入了微弱的光芒,花瓣边缘泛起一层幽蓝色的光晕,真如一盏盏被点燃的小灯。 秦绥绥想起来时李队长讲的那些关于灯盏花的奇异传说,顿时心里发毛,脚都僵硬了。 贾真真还没发现脚下灯盏花的变化,她看见秦绥绥打了个喷嚏后,就站那里不动了,还以为她不舒服:“绥绥,怎么了?该不会吹着凉……” 话未说完,眼睛已经顺着秦绥绥的视线望了过去,身上的汗毛竖起:“卧槽,鬼点火……” 秦绥绥抬起头,才发现雾色比刚才更浓了一点,她们刚刚走过来的那条路也已被浓雾吞没,四周的怪石和古树在幽蓝花光的映照下,呈现出张牙舞爪的形态…… 第262章 小孩鬼 “绥绥,咱……咱还能回去吗?” 贾真真缩着脖子,跟秦绥绥贴得紧紧的,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一身蛮力在这种情况下毫无用处,她还是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么弱小可怜和无助。 秦绥绥此刻也怕得不行,李队长的话不断在她耳旁回响:“老辈人说,有些珍贵的草药,会有山精鬼怪守护,或者被过去的“草鬼婆”下了痋,轻易采不得……” 所以她们这是真的碰到山野精怪了吗?因为她们刚刚误采了灯盏花,所以惹怒了她们吗…… 两个人瑟瑟发抖之际,雾中忽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个人心都提了起来,互相抱着对方不敢撒手。 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原来是个孩子!两个人高高提起的心又缓缓放下。 秦绥绥忽而想起李队长家丢的孩子,忙开口问:“小朋友,你是李队长家的铁蛋儿吗?” 小孩子原本是背对着她们,听见秦绥绥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两个人这才发现,小孩子身前的衣服全都是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什么尖利的爪子抓过,而且这么暗的光线,还能看见衣服下隐隐透出的血迹。 顺着衣服网上看,小孩子的脸上,居然也是血淋淋的!鲜血从破了一个大洞的额头,顺着脸颊流下来,糊得满脸都是,看着吓人得很。 两个人吓了一跳,秦绥绥都顾不上害怕了,忙上前去,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消毒水和棉签:“小朋友,你受伤了,快过来,姐姐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秦绥绥只顾着从包里找东西,都没注意到,贾真真看着转过来的小孩,脸色都变了。 贾真真咽了咽口水,轻轻拉了拉秦绥绥的衣角,小声开口:“绥绥……绥绥啊,这个小孩儿好像不是很正常。” 秦绥绥没抬头,嘴里回答着贾真真的话:“是有点不正常,受这么严重的伤,怕不是被山间的野兽咬了,得赶紧消毒了送去医院。” “不……不是啊……”贾真真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感受到贾真真话中的颤意,秦绥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猛地抬起头,就见刚刚被血糊了满脸的孩子,居然没有眼睛!刚才看见孩子受伤,再加上光线有些昏暗,她没注意看,这会儿一看,顿时吓得一屁股坐了下来。 哪有人没有眼睛的啊!确实不正常! 贾真真一把将秦绥绥拉起来:“绥绥,快跑!这不是人!” 危机之下,秦绥绥本能地爆发出力量,她顺着贾真真的力道起身,两个人互相搀扶着,飞快跑了出去。 只是跟鬼打墙似的,她们无论跑向哪个方向,没跑几步,那个小孩子就会莫名其妙出现在她们前方。 两个人立马调转方向继续跑,没跑两步,小孩子又突然出现在她们前面。 饶是秦绥绥和贾真真体力都不错,但在这种情境下,也累得卸了力。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在原地大喘气。 “绥绥,……呜呜呜……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跑不出去了。”贾真真直接吓哭了,她虽然力气大,但胆子不算大,生平最怕鬼,没想到一来滇省就遇到了! 秦绥绥也怕得慌,甚至在想要不要带贾真真进空间算了,空间暴露了总比丢了小命强! 就在这时,秦绥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忽而发现前面不远处居然有个山洞! “真真!快跑!那里有个山洞,我们先进去躲一躲,等天亮!”她理智还在,知道这种“脏东西”,只会在晚上出现,天亮就会消失。 贾真真显然也看见了,她拉着秦绥绥的手,两个人奋力往山洞跑。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那个“小孩鬼”居然没有拦她们的路,只是这个山洞看似近,实际上也跑了七八分钟。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去,才发现洞里格外干燥,还有股淡淡的药草香。 这个山洞像是许久以前有人居住过一样,洞里残留着一些破旧的生活用品,洞壁上还有一些模糊的、用矿石颜料画成的壁画,描绘着古人祭祀、采药的场景。 两个人举着手电筒往里走,居然发现,在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旁,倒着一个小孩子! 两个人走近一看,这个小孩子,不就是刚刚遇到的那个“小孩鬼”吗! 难怪她们朝这个山洞跑,他没追过来,他这本就是要把她们两个引进山洞,好发现他的尸体吗? 第245章 秦绥绥感觉自己的头突突地疼,两个人神经本就是高度紧绷的,又在山间跑了这么久,此刻又被眼前的尸体一刺激,两个人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到了极限。 但她没忘记当初跟奶奶学医时,对着祖师爷发的誓,还是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想要看一看,这个小孩还有没有生命体征,如果能救回来的话,她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小孩是头朝下趴在地上的,也不知道趴在这里多久,还活着的希望十分渺茫。 但秦绥绥还是忍住内心巨大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掰过他的小身子,努力把他的身体翻转了过来。 这才看清,小孩子脸上满是血孔!五官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尤其是两只眼睛,居然生生被剜了下来,留下两个大血窟窿。 小孩显然已经死去多日,脸上都已经有些发胀了。 随着秦绥绥的动作,他破烂的皮肤一块一块掉了下来,里面赫然流出黑色的脓液。 秦绥绥忍着惊惧,小声开口: “对不住了小朋友,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只是想看看你还有没有生命体征,既然你已经去了,那就安心去吧,来世做一个快乐的小朋友,等姐姐明天下山了,就会叫来村民一起把你抬回去认祖归宗,安葬下来,你在天之灵,也保佑保佑我们两个人,能平安地走出去,谢谢你啦。” 秦绥绥本不信这些,但既然遇到了,还是要保持敬畏心。她说这些,不仅是为了安抚亡灵,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可她没想到,自己的话刚一说完,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那个残破的嘴角,居然缓缓勾出一抹笑! 贾真真也看见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吓得惊叫出声:“啊啊啊啊啊!” 体力和精力再也支撑不住,两个人在这巨大的冲击下,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第263章 发病了 秦绥绥和贾真真是被胡决的声音吵醒的。 秦绥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猛拍自己的脸,她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睁开,就见胡决浑身是泥土,脸上都是汗,正焦急地在旁边喊她:“绥绥,绥绥,快醒醒!” 拍她脸的是张婶子,张婶子手上大概是沾了什么用当地植物熬成的汁液,正焦急地拍打在她和贾真真脸上。 胡决则是蹲在她们两个中间,一会儿拍拍她,一会儿拍拍贾真真,满脸焦急。 她猛地坐起来,看向胡决和张婶子:“决哥!婶子!我俩好像遇见脏东西了!” 话一落音,就见张婶子食指竖在唇前,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说话,等回去再说。” 秦绥绥这才注意到,她们还在山上,在一个巨大的树洞门口。 而她们刚才发现的那个“山洞”,居然是个大树洞!树洞里并没有什么破旧的生活用品和壁画,也没有那个小孩的尸体。 她和贾真真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弓着身子爬进了这个树洞里!缩在里面晕倒了! 贾真真此刻也醒了,她一脸懵逼地坐起来,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此时,李队长皱着眉头走过来,看见秦绥绥和贾真真都醒了,脸上的表情终于好了些,但眉头还是紧皱着,对着张婶子说了句秦绥绥她们没听懂的话: “确认了,是那孩子。” 还不等秦绥绥细问,张婶子和胡决一人扶着一个,带着秦绥绥和贾真真就往山下走:“赶紧走,先回去再说,都快九点了!” 秦绥绥一腔疑问只能暂时咽回肚子里,也是这会儿秦绥绥才注意到,来找她们的,除了李队长他们家里人,还有十几个精壮的汉子,透过沉沉的暗光,他们似乎还抬着什么东西。 这会儿山间黑影重重,山风阵阵,只有她的手电筒还有李队长他们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亮,在这偌大的山间,显极为单薄和微弱。 好在李队长和张婶子他们都是本地人,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怎么也走不下去的山路,在他们的带领下,半个多小时就下了山,回到了李队长家中。 一回到家,就有小孩的哭声传来,鲜活灵动的,仿若一道光,驱散了秦绥绥和贾真真心头的雾霾。 秦绥绥刚觉得放松一会儿,忽而想起什么:“婶子,刚才找到我们的山洞里,还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吗?” 张婶子的表情欲言又止。 秦绥绥心下一咯噔,刚才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她做的噩梦,真实并没有什么小孩鬼和尸体。 可眼下张婶子的表情告诉她,那可能并不是梦!而是真的! 看见她的眼神,张婶子叹了口气,才小声开口:“跟你们两个一起发现的,还有咱们村鸡娃的尸体!” 秦绥绥顿时浑身发凉,把“梦中”那个小孩凄惨的模样描述了一遍,张婶子点点头:“确实是他!他半个月前被疯狗咬了,后来发了病,被关在家里治疗,不知怎么的,前几天突然跑了出去,一直都没找到!” “今天要不是你们在树洞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估计现在还找不到呢!” “对了,你们不是跟在我后头吗?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秦绥绥和贾真真对视一眼,两个人显然都心有余悸,最后还是贾真真把她们两个从发现跟丢了张婶子后,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秦绥绥在旁边不时补充一句。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队长和他三个儿子以及大儿媳和大孙子铁蛋也来了,听完秦绥绥和贾真真的话,几个人同时把目光落在最小的铁蛋儿身上。 李队长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烟屁股一丢,弯腰脱下自己的草鞋就往铁蛋儿身上招呼:“你个混小子!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老子是不是说了,那些菌子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叫你不要瞎碰,你个狗日的是不是又丢毒菌子进去了?” 铁蛋儿被自家爷爷打得吱哇乱叫,跑又跑不脱,没跑两步,不是自家的爸爸堵着,就是两个小叔叔拦着,跑不了,只能在原地挨打。最后才抽抽噎噎承认,确实是他下午调皮,往菌子里面混入了几朵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红菌子。 贾真真和秦绥绥两个人面面相觑,感情她们看到那个发光的灯盏花、小孩鬼以及山洞,都是因为吃了毒菌子产生的幻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阴差阳错,她们被幻觉中的“小孩鬼”引进树洞,发现了他的小尸体? 嗯……这怎么不算玄幻呢?真实与幻象交织,还真是……让人害怕得很。 李队长手下没有留情,铁蛋儿还在一旁哭,抽抽噎噎的,搞得小脸通红。 秦绥绥本来没注意的,结果转过去一看,发现孩子后脖子处居然有个小洞。 出于医者的直觉,她下意识开口问了句:“铁蛋儿,你后脖子那儿的伤口怎么弄的?” 铁蛋儿因为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被自家爷爷狠狠揍了一顿,正生气呢,听见秦绥绥问他话,不想回答,转过身气鼓鼓地抱胸嘟嘴,一副:我讨厌你,不想跟你说话的模样。 看见这孩子怎么不讲礼貌,李队长又手痒了,他指着铁蛋儿怒目圆瞪:“你这个臭小子,你爹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教你这么不懂礼貌?阿姨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李老大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连忙一脚踹到铁蛋儿屁股上:“臭小子,好好回答,别让老子揍你!” 铁蛋儿才挨了爷爷的揍,当然害怕爸爸再揍自己,只能委委屈屈地转过身,嘟嘴小嘴巴看着秦绥绥:“阿姨,我这是下午和三柱子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咬伤的。” 他话说完,秦绥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李老大媳妇脸色剧变,猛地跑过来一把拽住铁蛋儿的肩膀,查看他的后脖颈。 张婶子也急坏了,跟着就想上来,却在此时,大门又被人“砰砰”敲响。 都不等她去开门,就听见有道焦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队长,不好了!三柱子也发病了!” 第264章 兴奋期 听见门外人的呐喊,屋里所有人顿时全都变了脸色。 就连秦绥绥也意识到了不对,这个三柱子,是不是之前他们说也被疯狗咬了的那个? 那发病的意思,是狂犬病?也就是他们说的疯狗病,这跟她们刚刚在山上树洞里发现的那个名叫鸡娃的小孩一样? 李队长已经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往外跑去,秦绥绥抹了一把脸上的汁液,这是张婶子刚才涂在她和贾真真脸上的,说是她们本地用来驱邪驱煞的土方子,抹一下放心一些。 她背着自己的小布包,拉上贾真真,对着李队长他们开口:“李叔,我们一起去,我会点儿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 胡决见她们两个人跑了,想起答应裴九砚的话,也连忙站起身来:“我也去帮忙!” 疯狗病在他们红山大队算是十分严重的病了,因为他们属于山旮旯里,山多疯狗也多,不止是小孩,大人也经常被咬。 第246章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狂犬疫苗,但对于他们这种偏远地方来说,医院疫苗储备经常不足,而且要打疫苗,市里都不一定有,可能还得去昆市,关键去了昆市都不一定有。 对于他们这种山脚旮旯的人来说,有的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让他们千里迢迢去昆市,他们宁愿选择在家找赤脚医生用土方子治疗。 只是土方子并不是万能药,而且近两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基本上被疯狗咬伤的人,哪怕是用了土方子治疗过,还是很快就会发病,三柱子就是其中个例。 等李队长带着几个人赶到三柱子家的时候,三柱子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了,看着才七八岁的孩子,此刻正处于极度烦躁不安的状态,不停地龇着牙发出愤怒又痛苦的喊叫声,嘴里还不断流着口水。 三柱子的妈妈和奶奶正掩面痛哭,赤脚大夫在一旁摇头叹气:“这病发的太快了,不知什么原因,我之前给孩子用的药完全没起到作用,我现在也没办法了,不行就把孩子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吧,说不定还能有救。”说罢转身就要走。 三柱子的妈妈连忙拉住他,跪在地上:“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救救我的三柱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啊!” 赤脚大夫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救,实在是我能力有限啊,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把孩子往市里送吧!” 李队长看了秦绥绥一眼,见她朝着自己点头,才上前一步对着三柱子的爷爷开口:“刘叔,我们家的客人也会点医术,先让她给孩子看看,不行的话我们抓紧时间请车来,把孩子送去医院。” 三柱子的爸爸在前几年进山打猎的时候失踪了好几天,再被找到的时候,已经丧了命,胳膊和腿都少了一只,应该是在山里遇到了野兽。 所以三柱子是他们刘家唯一一个孩子,如果他出了事,他们刘家算是绝后了。 听见李队长的话,三柱子的妈妈立马抬起头看了秦绥绥一眼,没有任何质疑,直接膝行到秦绥绥面前,拉着她的手,哭着哀求道:“这位小同志,你有办法可以救我们家三柱子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们三柱子,你要什么都可以,你要的命也可以,求求你救救他……” 李队长皱眉:“三柱子娘,人家要你命干什么!你赶紧让开,别耽误救人!” 三柱子娘一听连忙连滚带爬到旁边去了,大掌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水,嘴里喃喃道:“好好好,我让开,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秦绥绥早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就观察了三柱子的情况,如果她判断不出错的话,三柱子的情况确实是属于狂犬病,而且已经到了第二阶段兴奋期,也就是急性神经症状期。 狂犬病的病程大致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前驱期,此期症状不典型,容易被误认为是感冒或一般性不适,出现的症状包括低热、头痛、疲倦乏力、食欲不振、恶心等。 第二阶段就是兴奋期,此期患者表现出狂犬病最典型、最具特征性的症状,就像是三柱子这种神经兴奋、痉挛、焦躁不安,有的还会恐水,怕风、怕光、怕声,甚至出现呼吸困难与吞咽困难的现象。 第三阶段是麻痹期,兴奋期后,患者痉挛停止,似乎逐渐安静,但随之出现全身弛缓性瘫痪,尤以肢体软瘫最为多见。患者由安静进入昏迷状态,呼吸逐渐减弱、不规则,脉搏细数,血压下降,最终因呼吸、循环衰竭而死亡 根据三柱子家人刚才的说法,他进入第二阶段不到半个小时,如果这时候紧急施针的话,她有一定的把握能把人救回来。 孩子被绑在椅子上,还在不停地挣扎、发狂,这种情况下,是无法给他施针的。 “真真,快,帮忙!”贾真真跟秦绥绥十分有默契,秦绥绥一说话,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直接上前用力按住三柱子的小身体,控制住他不让他乱动。 秦绥绥则眼疾手快地掏出银针,往三柱子身上扎了一针。 很快,原本躁动不安的孩子,慢慢安静了下来,进入了睡眠状态。 一看自家孩子忽然睡了过去,三柱子娘疯了一般就要扑上来:“你干什么?你对我娃干什么了?” 秦绥绥皱眉,还不等她说话,胡决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这位大姐,她是在救你儿子的命,你不要捣乱!” 从前秦绥绥在军区实验室的时候没有注意过胡决,但胡决却注意过他,知道她有一手好医术,就连去年,席卷全琼台岛的那场乙脑病毒,他的小女儿也中招了,还是靠着秦绥绥的特效药才救了回来。 所以现在他十分信任秦绥绥,也头一次表现出了不同于平时的威严。 李队长也上前拉住三柱子妈,对着三柱子爷奶开口:“还不把她拉回去!不要捣乱,你们还想不想救孩子了?” 三柱子爷奶连忙上前,懦弱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一巴掌扇在三柱子娘脸上:“叫你看好孩子你看不好,让孩子被疯狗咬了,现在还想耽误我大孙子治病,你给我老实点待着,别碍事!” 第265章 中招了 秦绥绥没管那边几个人的争吵声,她在贾真真和胡决的帮助下,把孩子抱进屋子里躺好,又让李队长帮忙要来几盏最亮的油灯,而后将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贾真真一个人在这里做帮手。 贾真真其实也挺紧张的,狂犬病她是听说过的,听说这种病的死亡率百分之百,虽然她身边没有人得过,但她也在跟家属院的嫂子、婶子们聊天时听到过,吓人得很。 她看向秦绥绥:“绥绥,你有没有把握啊,我知道你心善,但不行咱别沾手啊,咱们现在可是单枪匹马在人家的地盘,瞧三柱子娘那架势,要是一个不好,说不定要把责任归咎到你身上的。” 秦绥绥点点头:“有一定的把握,试试看。” 贾真真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救人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的,就算是再厉害的大夫,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成功。但只要有一点儿希望,就得去救,不然孩子就是死路一条。所谓医者,不就是如此么? 贾真真瞬间燃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坚定了起来,绥绥真是厉害!不愧是她的榜样!都不害怕自己可能会陷入险境,毅然决然就要去救这个孩子,那她作为绥绥最忠实的拥护者(裴九砚除外),就要跟绥绥共患难,同进退! 她,贾真真,或许在经历这次过后,也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绥绥丝毫不知道贾真真在脑补些什么,她之所以敢救人,就是因为她之前跟着奶奶也接触过狂犬病患者。只是那个患者是大人,抵抗力和免疫力比三柱子这个小孩子强很多,而且那个患者感染的时间没有三柱子这么长,病程也还在第一阶段。 所以她才说,只能试一试,不一定有把握把孩子完全治好,但肯定是能把命留住的。 内心想了很多,但她下针的手法却极其平稳,没一会儿,三柱子小小的身体上就已经被插满了银针。 见秦绥绥停了下来,贾真真连忙上来帮她擦汗,嘴里关切道:“绥绥,还扎不?” 秦绥绥摇头:“扎完了,先等一等,一个小时后再把针取下来。” 她从包里掏出补气血的药丸往嘴里塞了几颗,又喝了贾真真递过来的一大杯温水,感觉好了许多。 为了避免三柱子的家人询问太多,她不好回答,秦绥绥也没让贾真真开门出去,两个人就在房间里等了一个小时,等秦绥绥把三柱子身上的银针全都取下来,又给他把了把脉,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命保住了。” (ps:重要提醒!重要提醒!重要提醒!如果被狗或者其他流浪动物咬伤了,第一时间是消毒处理,然后立马去医院找医生!不要耽误!也不要信什么土方子,文中都是为了推动剧情才写的!不要信!不要信!不要信!) 贾真真刚把门打开,门外翘首以待的人也正好听见她这句话。 三柱子的娘和爷奶快速扑上来,看见床上躺着的小人儿,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脸色显然比刚才好了很多,呼吸也变得平缓又均匀。 秦绥绥在旁边解释道:“孩子的命保住了,但他被疯狗咬的时间有些长,毒素入侵了神经系统,所以我也不确定能恢复成什么样,有可能以后智力发育会比其他小孩子慢一些,但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三柱子爷奶连忙朝着秦绥绥跪了下来:“恩人,您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啊!多谢您救了我们家三柱子一命,往后我们一家当牛做马报答您!” 他们当然知道,疯狗病是要人命的病,他们红山大队,古往今来已经不知道多少人折在这上面了,他们家三柱子是跟鸡娃同一天被疯狗咬伤的,虽然三柱子的伤势没有鸡娃重,但只要被咬了,那就在劫难逃! 现在鸡娃都没了,他们家三柱子却把命保住了,他们不敢奢求太多,只要孩子还在,他们家的希望就还在啊! 第247章 秦绥绥连忙将两个泪流满面的老人家扶了起来:“不用跪我,今日我能遇到这个孩子,也是缘分,你们快去看看他吧,不过估计孩子得要明天才能醒。”又细心交代了后续护理的方法。 两个老人连连道谢,又说今天太晚了,明天亲自去谢谢她。 这会儿的确太晚了,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秦绥绥他们几人也赶着回去,张婶子已经过来看了好几趟了,她想让秦绥绥回去,能帮他们家铁蛋儿也扎上几针,毕竟铁蛋儿是被三柱子咬伤的,三柱子体内有疯狗病的病毒,肯定会传染的。 秦绥绥自然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转身就跟着大队长他们往回走。 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正跪在床前,温柔抚摸小人儿的三柱子娘,她也正好回头看了过来,那眼神里,满是愧疚。 秦绥绥朝她笑了笑,她如今也是一位母亲,怎么会去责怪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差点失去孩子的母亲呢? 顶着夜色回家,李家人全家都没睡,全都一脸严肃地等在那里,就连小铁蛋,似乎也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瑟缩在奶奶的怀里,小脸上还有未干的眼泪。看向秦绥绥的眼神,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气鼓鼓了,反而带着一丝……恐惧和敬畏? 见她们回来,张婶子忙把铁蛋抱到秦绥绥面前,殷切道:“秦同志,劳烦您帮忙看看,我们家铁蛋儿有没有……”下面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可见他们对疯狗病多么忌讳。 人命关天的事情,秦绥绥也不敢马虎,她当即伸出手帮孩子把脉,李家人全都盯着她,看着她的脸色,气都不敢喘。 良久,秦绥绥才皱着眉头开口:“铁蛋儿也中招了。” 一听见这话,张婶子眼泪瞬间就飙出来了,铁蛋娘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第266章 怀孕了 铁蛋儿被咬的时候,三柱子身上携带的狂犬病毒已经过了潜伏期,处于发病状态,所以铁蛋儿很轻易就被感染了。 但好在刚感染上,狂犬病毒还没有入侵到神经系统去,这会儿发现得及时,秦绥绥及时施针的话,是可以完全清除铁蛋儿体内的毒素的,不会对孩子的身体产生别的影响。 听到秦绥绥的解释,李队长家人全都喜极而泣。 刚才被掐人中掐醒的铁蛋儿娘也忍不住泣不成声,怀铁蛋儿那会儿,快九个月的时候,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孩子提前出生。 好在孩子出生后一切都好,只是她母体受损,医生说以后可能很难受孕了。 是以铁蛋儿可能是她和李老大唯一的孩子,目前也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大家伙儿都把他看得金贵。 要是铁蛋儿因为这次被咬,感染了疯狗病,那她估计也活不了了,孩子就是她的命! 也是这会儿秦绥绥才知道,下午铁蛋儿他们几个孩子就是在离她和贾真真躲的那个树洞不远处被找到的,除了铁蛋儿和三柱子,还有另外的几个孩子,疯斗打闹的时候玩急眼了,互相都被咬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咬的谁。 秦绥绥:…… 熊孩子啊,真是熊孩子啊! 为了安李家人的心,秦绥绥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又给铁蛋儿施了一次针,好在铁蛋儿感染不深,不需要太过费力,但也比较费时,施完针后,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 施完针的小家伙,已经安稳地睡着了,看着小家伙的睡颜,铁蛋儿娘再一次泪如泉涌,她拉着秦绥绥的手,再三确认铁蛋儿已经没事儿后,终于放下心来,没想到在一个转身的功夫,再次晕厥了过去。 秦绥绥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住,手指迅速搭上她的手腕儿,一分钟后,她狐疑地看了李老大和张婶子一眼,试探着问了句:“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说她以后怀不了孩子了?” 李老大焦急万分,还以为自家媳妇儿这是“旧疾复发”了,连忙点头:“没错,医生当时是这么说的,说她因为摔跤导致母体受损,以后基本上没有怀孕的可能了。所以我们才格外宝贝铁蛋儿这个孩子。” “秦同志,我媳妇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李老大的话,秦绥绥也对自己把的脉产生了怀疑,她再次把手搭上铁蛋儿娘的手腕儿,这一次足足把了三分钟,才缓缓把手挪开,确认对自己得出的结果没有疑惑。 “如果我没把错的话,她应该是怀孕了,都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会儿也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我给她扎上一针,以后再不能让她情绪过于激动了。” “什么?我媳妇儿怀孕了?” “什么?老大媳妇儿怀孕了?” 全家人异口同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绥绥。 秦绥绥点头,被他们也搞得有些不确定了:“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明天可以带她去镇上的医院查一下血,这是最准确的。” “信信信!我们怎么会不信你!秦同志,你是我们见过最厉害的大夫了!”张婶子刚刚脸上的忧色已经转为了喜色,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等秦绥绥又给铁蛋儿娘扎完针,已经凌晨三点了。几个小时之内连续施针三次,她身体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贾真真连忙上前扶住她:“绥绥,没事吧?咱先回去休息吧,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也扛不住啊!” 李家人也从一片喜意中回过神来,看见秦绥绥脸色十分苍白,这才意识到不妥,人家秦同志一路舟车劳顿赶过来,都还没休息,晚饭也只吃了一半儿,就跟她们到处跑着找人、救人,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 张婶子连忙去厨房,用最快的速度给她煮了一大碗红糖鸡蛋,足足下了五个蛋! 当然,也没少了贾真真和胡决的。 等她们吃完后,一家人又一起把秦绥绥三人送到了隔壁的吊脚楼。 李家人勤快地帮她把洗的水、喝的水全都准备好了,张婶子满脸歉意地对着秦绥绥开口:“闺女,你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是我们考虑不周,害你受罪了,你好好休息,明天睡到什么时候都行,明天婶子让家里的小子守在下面,谁来都不能吵你,保证让你休息好!” 秦绥绥也没客气,她确实累得慌,需要好好睡一觉来回回血。 等洗漱完后,秦绥绥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贾真真把她把床边拖:“你先去睡觉,换下来的衣服我帮你洗,赶紧去睡!” 秦绥绥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贾真真态度坚决,她也就不客气了,大不了明天她帮贾真真洗。 张婶子果真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就让李老大、李老二和李老三轮流在吊脚楼下面守着。 三柱子被新来的小同志针灸治好的消息,第二天天不亮就在红山大队传开了。原先那几家孩子也跟铁蛋儿一样被咬的,早早就带着孩子来到李队长家,想要李队长帮忙跟秦绥绥说一声,帮他们孩子也看看。 张婶子早料到这一出,全都帮秦绥绥挡了回去,但她也没有帮忙拒绝,只说秦绥绥昨天施针太多,身体还没恢复,还在休息,等休息好了让他们再来。 大家伙儿虽然着急,但张婶子是大队长夫人,说的话也有几分重量。只能又忧心忡忡地回家了。 秦绥绥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才醒,期间张婶子来过几次,胡决也在外面问了好几次,贾真真一度担心到要把手伸到她鼻子下面探一探,确认有没有呼吸。 这会让见她终于醒了,大家才放下心来。 秦绥绥在睡前吃了自己特制的“回血药丸”,又美美地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终于恢复了。 张婶子早就把饭做好了,温在锅里,专门等着她醒来再吃。 这回的菜色比昨天还要丰盛,有用糍粑辣椒炒的辣子鸡、腊肉炖红豆,还有他们当地特色,也是秦绥绥一直馋的火腿,以及甜中带咸,酥软化渣的破酥包子,主食张婶子做的是小锅米线,里面加了碎肉、韭菜、酸菜、豌豆尖及各种酱料,味道浓郁鲜香。 等秦绥绥一顿饭吃完,伸着懒腰走出厨房的时候,才看见院子里有七八个肤色黝黑的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她。 第267章 漂亮同志 “干……干嘛?” 秦绥绥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防备地看着他们。 张婶子刚刚去帮秦绥绥沏茶了,这会儿才急忙跑出来,拦着那些朝秦绥绥涌过来的人,嘴里解释道:“闺女别怕,这都是我们红山大队的人,他们家的孩子昨天也跟我们铁蛋儿还有三柱子一起出去玩,有的被咬了,有的被抓伤了,都担心有问题,想来找你看看。” 原来是这样。 秦绥绥这才注意到,在他们身边,还跟着三四个跟铁蛋儿差不多大的孩子。 人命关天的事情,秦绥绥也不敢马虎,马上就让几个孩子轮流过来给他们把脉。 小铁蛋儿在经历昨晚之后,已经知道自己也跟鸡娃和三柱子一样,感染了疯狗病,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救了他,而且这个姐姐还帮他妈妈看了,他妈妈马上就要给他生小妹妹了,他做梦都想有个漂漂亮亮的小妹妹! 第248章 所以这会儿,铁蛋儿一改昨天对秦绥绥的敌视,跟个小大人一样,站在她身边,帮她“维持秩序”,不允许他的那几个小伙伴儿对漂亮姐姐没礼貌。 铁蛋儿是大队长家的孩子,个子也长得高大些,在一群孩子中,本就属于“领头”那个,这会儿见铁蛋儿在旁边指挥,四个小朋友也十分听话,让伸手就伸手,让吐舌头就吐舌头,让看伤口就扒衣服,十分配合,一点儿也不熊了。 历经半个多小时,秦绥绥认认真真给四个孩子做了检查,最终确认,只有一个名叫大毛的小男孩跟铁蛋儿一样,同样是狂犬病毒的感染初期,另外三个孩子身上是抓伤,而且应该不是被三柱子抓伤的,可能是混乱之中被其他健康的孩子抓伤的,但为了以防有破溃感染的风险,秦绥绥还是一人给他们喂了几颗特制的药丸。 这一下,其他三个孩子的家人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有大毛的家人顿时如丧考妣。但好在秦绥绥是会医治的,他们连忙又用殷切的目光看着秦绥绥。 张婶子好笑地打断了他们:“既然让你们来,秦同志肯定是会帮忙医治的,不然人家给你们把脉干什么?赶紧地回去给人家准备谢礼吧!” 她说这话,也是两方都不得罪。从公的方面来说,她是大队长夫人,自然希望他们红山大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希望孩子能被秦绥绥治好。从私的方面来说,秦绥绥是他们家的恩人,她肯定也是要为秦绥绥“讨”些福利的,所以才开口让他们赶紧回去准备谢礼。 谢礼?秦绥绥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大毛的家人生怕她会拒绝似的,飞也似的往家里跑。另外三家的孩子虽然说没有感染疯狗病的病毒,但人家帮忙诊治一场,让他们宽了心,得了张婶子的提点后,也连忙往家里跑,他们也得给人家准备谢礼啊!跟神医搞好关系,准没错的! 人眨眼就跑光了,只剩下几个孩子在原地跟秦绥绥大眼瞪小眼。 秦绥绥摇头叹气,笑着谢过张婶子,又借用他们家的位置,给大毛施了针。 施完针后,大毛进入了沉睡状态,秦绥绥接过贾真真递过来的毛巾擦汗,贾真真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担忧:“绥绥,这么频繁施针,你身体受得了吗?” 秦绥绥对着她笑了笑:“没关系的真真,大毛和铁蛋儿身体内毒素不多,耗费不了多少心神,就是昨天给三柱子施针有些耗神,不过我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门外,铁蛋儿带着另外三个小伙伴安安静静地蹲在墙角,他忽而站起来,在他们三个前面走了一圈,学着收音机里的播音员的播音腔朗声开口:“同志们,我们可是革命事业未来的接班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原本三个蹲在墙角的孩子,听见铁蛋儿的“播音腔”也一秒进入状态:“是!”显然这样的场景他们“演练”过许多次。 得到小伙伴的回应,铁蛋继续:“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一定是懂得感恩的,绝不是大人们常说的那白什么狼,是不是?” “是!” 还有个孩子小声补充了句:“是白眼狼。” 结果被铁蛋儿瞪了一眼,又立马闭上了嘴。 “那位漂亮的同志救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回报她?” “是!”这次大家伙儿的回声更大了,因为他们都知道鸡娃的事情了,也知道三柱子差点布了鸡娃的后尘,他们年纪虽小,但却不傻,知道自己这是捡了一条命。知恩图报,不仅家长从小教他们,上学后老师也经常教他们,他们牢牢记在心中。 “那铁蛋儿,你说我们怎么回报漂亮同志呢?我们又不像大人一样有钱可以给她买糖买点心,也不像你爸一样有力气,可以上山去打猎回来给她烧肉吃。”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几个孩子立马陷入了沉默。 秦绥绥丝毫不知道,外面的墙脚下蹲着的几个孩子,正在讨论要如何回报她,她看着手表,到了时间后就给大毛拔了针。 推门出去的时候,几家的家人都来了,每个人都用背篓背着一背篓好东西,秦绥绥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自家的鸡鸭,还有山上打的野兔子,以及山上采的三七、天麻等药材,还有自家做的饵块、乳扇、洋芋、特色小菜,大毛的家人还直接给她扛了一条火腿过来。 秦绥绥都惊呆了,这条火腿,起码都有大几十斤了吧!也太豪横了! 大毛的奶奶面上有些愧色:“秦同志,我们都是山里人,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自家养的或者在山上弄的,你不要嫌弃,吃完了我们再拿过来。对了,还有这个。”她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地伸手进口袋,掏了半天,掏出一块退了色洗得发白的旧布,旧布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把零钱,最大的数额是一张十分旧的两块钱。 但她毫不犹豫地把那张两块钱的票子抽出来,递给秦绥绥:“我们也不知道要给多少钱才合适,你看这够吗?不够我这还有。”说着又要去拿剩下的毛票。 第268章 白底蓝花手帕 大毛奶奶那一大把毛票加起来,估计都不到五块钱,老人家还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这可能是人家所有的钱财了,秦绥绥哪儿好意思收? 她连忙把钱推了回去,又按住老奶奶的手:“奶奶,不用,不用给钱,您已经给我拿了这么多好吃的,这已经足够了,还有这条火腿您也拿回去。” 这年头,肉多金贵啊,尤其是猪肉,火腿就是用猪后腿肉做的,这应该就是一条完整的猪后腿,估计都有二十斤了。 见她坚决不收钱,还要把火腿退回来,大毛奶奶急了,老人家普通话说得不利索,一着急就说得更加磕磕绊绊了,只能不停地喊着:“留下,火腿,火腿,留下……” 秦绥绥推拒不了,只能同意把火腿留下了。 其他家长见秦绥绥收了大毛奶奶的吃食和火腿,也只好默默把掏出来的毛票收起来,把背篓里的吃食往前送,嘴里还喊着:“收了大毛奶奶的,就得收我们的。” 秦绥绥哭笑不得,只能全都收了下来。 等送走客人,已经六点多了,张婶子笑眯眯地给秦绥绥倒了一杯水。这闺女,越看她越喜欢,又漂亮又能干,要是没结婚就好了,她还可以介绍……算了!她家几个蠢儿子哪里配得上人家! 心里吐槽自家儿子又蠢又呆,但面上却对秦绥绥笑得格外的甜: “闺女,累了吧?婶子已经把饭做好了,昨天那锅菌子火锅没吃好,今天婶子重新上山采了点新鲜菌子回来,重新给你弄菌子火锅吃。” 看见秦绥绥一瞬间变得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张婶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这次的菌子婶子全程都看着,保证没让铁蛋儿那个熊孩子碰!” 听她这么说,秦绥绥才终于放下心来,实在是昨晚的幻象太过真实,真实到她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得紧紧靠着贾真真才行。 除了菌子火锅,张婶子还做了酸笋煮鱼和极为下饭的黑三剁,也就是用大头菜、肉末、辣椒等炒制的小菜,咸香微辣,秦绥绥一连干了两大碗饭。 这天晚上终于没出什么幺蛾子,秦绥绥三人吃完饭后,在村子里散了会儿步,就回到吊脚楼去休息了。 吊脚楼里,张婶子早就把热水给他们烧好放过去了。 临走之前,秦绥绥还顺了一杯张婶子泡的竹筒茶,所谓竹筒茶,就是以晒青毛茶为原料,配以香米(八宝米)蒸汽熏香,装入金竹筒内舂紧烘烤制成。茶汤黄绿清澈,滋味淳厚甘甜,带有竹香、糯米香和茶香融合的独特“三香”。 秦绥绥还是头一回喝这种茶,觉得很是新鲜,就连贾真真这种不爱喝茶的人,都多喝了几杯。 吊脚楼里有专门的洗浴间,秦绥绥昨天累得狠了,只简单擦洗了一下,今天准备好好洗个澡。 于是关上门,直接进了空间,从窗户里把大黄大黑放了出去,让他们去山上撒欢儿,这会儿天色已经黑了,只要它们避着人,应该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大黄大黑在空间养了这么久,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灵智都赶超一般的森林野兽,所以秦绥绥也不担心它们会被大山里的野兽欺负。 而且刚才她也跟两个小家伙交代了,天亮之前要偷偷溜回来,两个小家伙很乖,也很听秦绥绥的话。 确认两个小家伙的身影跑进了林子里,秦绥绥才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 解下小布包的时候,她习惯性地在里面掏了掏,看看有没有要洗的手帕,结果在掏出一张白底蓝花的手帕的时候,忽而愣了一下。 在昨晚的“幻境”中,她就是用这个手帕包的灯盏花,现在手帕里好像真有东西?可昨晚张婶子不是说,那一块儿根本没有灯盏花吗?灯盏花都长在山上……那现在手帕里是什么…… 秦绥绥忽然打了个寒战,手里的手帕都觉得有些烫手,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她直接“啪”的一下把手帕丢在了地上,身体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洗漱台上的木盆,木盆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第249章 “绥绥?怎么了?绥绥?没事吧?要不要我进来?”贾真真去外面倒水喝,正好听见了这个声音,以为秦绥绥出了什么事。 “真真,你进来一下。” 贾真真蹙眉,大步走过去“啪”的一下打开洗浴室的门。就见秦绥绥指着地上那块手帕:“真真,你还记得这个手帕吗?” 贾真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块白底蓝花的手帕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正安安静静躺在地上。 她怔愣了一瞬,死去的记忆突然复苏,昨晚她和绥绥采了灯盏花后,好像就是用这个手帕…… “啊!” 她也吓得尖叫一声,跳到秦绥绥身边,两个人紧紧挨着,目光警惕地看着那块手帕。 她叫的太大声,就连最前面那间房的胡决也听见了,连忙冲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看见她们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看着地上那块手帕,他皱了皱眉:“怎么了?里面有什么?有虫子?” 很多女同志怕虫子,他是知道的,就像他老婆,原本是内陆人。跟他一起到琼台岛后,看见半个巴掌那么大的蟑螂,经常被吓哭。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那个手帕底下也是蟑螂。 他速度极快地一脚踩了上去,嘴里还在安慰她们:“别怕别怕,虫子而已,我踩死了。” 说着弯腰把手帕捡了起来,正准备打开。 贾真真和秦绥绥两个人同时伸手:“别!”她们两个人还没做好准备! 但胡决的速度比他们更快,在她们两个出声的时候,他已经把手帕捡起来打开了。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敢看,脑子里全是那天那个大树洞里面的小孩尸骨。 “嗯?不是虫子啊,你们包这些干什么?怪恶心的。” 第269章 野坝子蜜 听见胡决的声音只是疑惑,并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和害怕,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同时睁开眼,就见那方手帕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胡决手里。 而手帕正中央,正静静地躺着几块……狗屎??? 胡决还用鼻子凑近闻了闻,最后满脸嫌弃道:“还真是狗屎,还有几块泥巴,谁啊,用手帕包狗屎。” 秦绥绥和贾真真讪笑两声:“呵呵……不知道,还以为里面有虫子呢,呵呵……没事了你去忙吧,决哥。” 等胡决走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绿了脸。 感情她们昨晚对着那一大片泥巴和狗屎,讲了/学了半天关于灯盏花的知识?还把狗屎和泥巴当成宝贝带回来了?关键是秦绥绥还在包里放了一晚上加一整天!! 秦绥绥的脸顿时更绿了。 贾真真也反应过来,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哈哈,绥绥,一会儿我帮你把包洗了吧,哈哈哈哈,你平时还装点心糖果在里面呢,哈哈哈哈……” 都不用她提醒,秦绥绥已经把包里其他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把包丢入了盆里,又把贾真真推了出去:“你出去出去,我要洗澡了!” 贾真真一边笑一边往外走,还不忘叮嘱她:“要不要再看看,还有没有哪里藏了狗屎?” “啪”的一声,大门在她面前合上了。 秦绥绥直接从空间里掏出消毒酒精,把放在包里的几样小物件擦了一下,又把布包放在消毒水里洗了好几遍,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三人是听着外面的虫鸣鸟叫声起来的,山间微凉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直叫人身心舒畅。 在琼台岛的周末,裴九砚出海的时候,她也经常在周末带着赞赞去莽荒森林小住,在那里的时候,每天也是被虫鸣鸟叫叫醒,但在这里的感觉,那莽荒森林完全不一样。 今天是来红山大队的第三天了,她们还没去完成主线任务——找灯盏花。 所以她们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上山去寻灯盏花。 在李队长家吃过早饭后,秦绥绥三人就背上水壶,带上煮鸡蛋和张婶子特意做的馅儿饼,由李老二和李老三两个人带着上了山。 有两个本地人带着,秦绥绥也不怕迷路。 灯盏花一般生长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山上,好在张婶子家也是住在村尾,她们没走几步就到了山脚下。 担心晚上回来得太晚,所以她们起得很早,这会儿还是早上六点多,但山脚下已经有了很多上山的人。 看见秦绥绥,队员们纷纷打招呼。还有大娘婶子纷纷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准备带上山的糍粑、荞麦粑粑、玉米粑粑、腊肉饭团等投喂秦绥绥。 秦绥绥根本推拒不过,接了一个人的,就得接另一个人的,没一会儿,背篓里已经有了小半筐吃食。 这可把贾真真羡慕坏了,不过想到秦绥绥有吃食,肯定不会少了她的,又顿时开心了起来。 这会儿天气尚早,越往山上走,雾气和露气越重。 李老二和李老三带着秦绥绥三人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他们熟悉这里每一条路径,每路过一片林子的时候,就会只给秦绥绥她们看:“瞧,那片林子雨后会长菌子,是咱们这一片儿菌子最多的林子,昨晚咱们吃的菌子火锅,就是我妈从这里采的。” 昨晚的菌子火锅,是秦绥绥回想起来都会想要流口水的程度,因此一听李老大说完,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贾真真跟她“臭味相投”,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今天采完灯盏花,明天就来采菌子!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李老三指着一面崖壁,兴奋道:“那边有野蜂巢,我们上次来割过,割了八斤呢!是最纯正的野坝子蜜!” 秦绥绥又馋了! 她知道野坝子蜜,这种蜜质地坚硬,细腻如脂,气味清香,故有“云南硬蜜”之称,而且野坝子蜜还有消食化积、清热解毒的功效,药用价值比较高,要是能弄一点儿加在她那些药丸子里…… “哥,蜜有了!比咱们上次来割时还要大呢!”李老三从崖壁那边兴冲冲地跑回来,手舞足蹈地比画。 “真的?”李老二也挺兴奋,他转头看向秦绥绥几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那个……咱们要不先把蜂蜜割了,不然一会儿被别人看见,就得被别人割走了。” 他们以为秦绥绥她们不会愿意,毕竟她们是不远万里为着灯盏花而来,但他们却低估了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吃货的心思,两个人闻言一点头,快速往崖壁那边冲过去,那速度,快得李老二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原地只剩下胡决一个人,李老二才有些懵逼地挠了挠头,跟胡决一起过去了。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趴在崖壁上,低着头朝下看,李老三用棍子扒开遮挡的植物,好让她们看得清楚。 果然在植物下方,有一大个漏斗形的蜂蜜,还有几只蜜蜂在上面“嗡嗡”乱飞。 李老三兴奋回头对他哥喊:“哥,这会儿大部分蜜蜂都出去采蜜了,这是割蜜的好时候!”他们上山一般都会把工具带齐全,一条用来攀爬的麻绳,一个防咬脸的兜网,再加上一把匕首即可。 为了防止蜜蜂乱飞咬人,秦绥绥几人都被他们赶到远一点儿的地方去了,李老三把麻绳绑在身后的树上,自己拉着麻绳的中段,另一只手用草藤把木桶吊下去,放在李老二身边。 两个人都带了兜网,哪怕蜜蜂嗡嗡乱飞,也咬不着他们。这一大挂蜂蜜目测至少有十二斤,但为了以后有源源不断的蜂蜜吃,他们也不能“一锅端”,还得给蜜蜂们留点儿,所以还是只割了八斤。 两个人提着一大桶蜂蜜兴冲冲上来的时候,可把秦绥绥羡慕坏了。 她吃着李老二递过来的蜂巢蜜,羡慕道:“这蜜可真好啊!” 李老二摆摆手:“嗐,这有啥,等回去了让我妈弄好了装起来,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带走!” 李老三也符合:“就是就是!我们想吃随时都能来山上找呢!你们那里没有这种蜜吧!” 秦绥绥摇摇头:“没有,我以前只在书上看过,还是头一回见真实的野坝子蜜呢!” 一行人围着那桶蜂蜜在那品尝和感叹的时候,李老三的左耳突然动了动,秦绥绥瞪大眼睛,还有人能这样动耳朵呢! 可还不等她感叹,李老三突然脸色一变:“不好!哥!林子里有动静!” 第270章 怎么跟狗似的? 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海拔八百多米的位置,已经属于山腰以上了,而且林子又深又密,李老三的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心慌起来,这里要是有动静,那必然是大型野兽啊!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也挺慌的,她们去琼台岛的小丘陵上去过很多次,也没遇到过什么猎物,这滇省的山又大又深,要是遇到什么不可描述的野兽…… “不要跑!先找地方躲起来!”李老二一声令下,几个人直接往崖壁那边快步走去。 秦绥绥三人对这里不熟,自然是跟着李老大和李老二走,但见这俩直直往崖壁那边跑,还是有点懵逼,这是要跳崖吗? 第250章 好在没跑几步她们就看见在崖壁边子上,长着两棵粗壮的大树。 “老三你带两位女同志上那棵树,胡同志跟我上这棵树!”李老二脚步虽快却不慌乱,有条不紊地吩咐着,还不忘对秦绥绥几人解释道: “别看老三是我们家最小的,但他打猎的功夫和力气却是我们家最大的,要是一会儿真有什么大家伙来了,他可以护住你们俩。” 秦绥绥反应过来,刚才确实是李老三先听到的动静,他耳朵真是比自己这个喝了空间小溪水的都灵,真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秦绥绥不太会爬树,但贾真真会,而且她力气大,三两下爬上去,直接把秦绥绥硬拉起来后拦腰抱了上去。 看得李老大和李老二直对她竖大拇指,搞得贾真真有点不好意思:“嘿嘿,我天生力气大。” 正要再说话时,却见李老三对着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此刻秦绥绥也听清楚了,脚步声大概在离她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听着脚步声很轻盈,可能不是大型野兽。 果然,没几秒钟,一只金黄毛发,身上还有深色云状斑纹的云豹出现在它们的视线里。 李老三和李老二对视一眼,眼中同时浮现出不妙的神色,这云豹可是会爬树的啊!相比于身姿灵巧的云豹来说,他们这些人在树上,反而是短板。 但此时又不能贸然跳下去,若是贸然跳下去打草惊蛇,只会更加激起云豹的猎杀心理。 只不过云豹虽然战斗力强,但它平时通常不会主动接近和攻击人类的,只会在远离人群出没的深山密林中活动,今天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片人类活动频繁的区域来? 李老三和李老二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现树上的他们,他们今天可是带了三位客人过来,可千万不能让客人出事啊! 可有时候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只见在崖边徘徊了许久的云豹,忽而抬起头来,精准地看向秦绥绥所在的那棵树。 秦绥绥心中打鼓,这该不是昨晚那两个小家伙跑出去惹下的债吧! 果不其然,看见秦绥绥后,云豹又走近了几步,黑黑湿漉漉的鼻头动了动,而后脸上似乎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跃跃欲试就准备上树。 “不好!云豹要上来!我们赶紧从另一边跳下去!在树上只会限制我们的行动!”李老三小声呼喝。 好在这棵树够大,在云豹从侧面攀爬的时候,李老三直接掩护秦绥绥和贾真真,从另外一面跳了下去。 另一边的李老二和胡决也下了树。 三个男同志把秦绥绥和贾真真护在后面,一边往山下的位置跑,李老三一边拿出弓箭,李老二则拿出猎刀,两个人迎着跟着他们跑过来的云豹就扑了上去。 但云豹显然不太想理他们,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转而越过他们,轻巧地一跃,直接越过李老二和李老三,跳到了秦绥绥面前。 “啊!”贾真真吓得尖叫,生怕它一口咬上秦绥绥的脖子。 但出乎意料的,秦绥绥反倒没有太害怕,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看出,这只云豹并没有攻击她们的意思,它的眼神……跟之前她在长白山初遇大黑和大黄时太相似了,难道也是闻到了空间里食物的气息? 她拉了拉冲上来想要护住自己的贾真真,小声安抚道:“真真别怕,它应该不是想咬我。”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掏了掏自己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鸡蛋,放在云豹的面前。 这个鸡蛋是空间里的鸡生的蛋,有着空间的气息。秦绥绥也不好拿别的东西,无论是水果还是点心,她都不能凭空变出来。反倒是鸡蛋,张婶子早上煮了几个给她们带上,这会儿拿出来也不突兀。 果不其然,在看见鸡蛋的那一瞬间,云豹愣了愣,而后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眼睛很快就亮了,只见它直接低头,一口叼起鸡蛋,连嚼都没嚼,“咕噜”一口就咽了下去。 吃完一个鸡蛋,它立马抬起圆溜溜的眼睛,满脸希冀地看着秦绥绥,满脸都写着:“还有吗?我还要吃!” 秦绥绥失笑,又从包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掏了一个出来,这一下,都不能秦绥绥放到地上,云豹就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直接把鸡蛋从秦绥绥的手心卷走了。 吓得贾真真浑身都起了冷汗,生怕它一口把秦绥绥的手给咬掉了。 李老二和李老三也被这一幕搞懵逼了,他们在这一带悉尼港走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云豹这么温顺的?还朝人讨鸡蛋吃? 不是,云豹吃鸡蛋吗?他们怎么不知道? 贾真真这会儿也已经元神归位了,她也反应过来,自己跟着秦绥绥一起出门这么多次,秦绥绥好像是特别有动物缘的。 这会儿不害怕了,胆色也起来了。她也从包里掏出早上带的鸡蛋,讨好地放在地上,想要喂云豹吃鸡蛋。 结果云豹只是低头嗅了一下,而后高傲地把头撇开了,继续满脸希冀地看着秦绥绥。 “不是,怎么个事儿?这不都是鸡蛋吗?你咋还挑肥拣瘦的呢?” 贾真真气呼呼地瞪着云豹。 云豹却充耳不闻,只是“深情”地看着秦绥绥。 秦绥绥“扑哧”一笑,她当然不好说,那鸡蛋确实不一样。 她捡起贾真真放在地上的鸡蛋,用手擦了擦,实际上借着袖子的掩饰,换了一颗空间的鸡蛋,放在手心递给云豹。 云豹高兴的尾巴都摇了几下,而后一口舔走秦绥绥手心的鸡蛋,还十分注意不把她的手咬到。 这下就连李老三几人都震惊了。 李老三不可置信地拍了拍自己二哥的脸:“不是,是我没睡醒吗?这是云豹吗?怎么跟狗似的?” 第271章 叼回来个孩子 不怪他们震惊,实在是他们在山里长大的,从小就见过很多被云豹咬伤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云豹虽然体型不大,但也是十分凶猛的野兽。 可现在眼前这只是什么? 乖的跟家里养的猫儿似的。 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就为了讨一口吃的。 它这模样,实在太过可爱,秦绥绥没忍住,大着胆子上手摸了摸云豹毛茸茸的脑袋,云豹似乎极为享受这种抚摸,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云豹一连吃了秦绥绥投喂的三个鸡蛋,又被秦绥绥温柔地“抚摸”,脸上的表情都变乖巧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继续眼巴巴地看着秦绥绥。 这是……还要吃? 秦绥绥有点尴尬,早上出门,张婶子给他们每个人装了两个鸡蛋,她的两个鸡蛋已经投喂出去了,还搭上了贾真真的一个,就算是她空间里还有很多,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凭空变出来呀。 好在是,云豹的眼神实在太过赤裸裸,不止是秦绥绥,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贾真真忍不住哈哈大笑,也学着秦绥绥的样子,上手摸了摸云豹的脑袋,云豹本想发怒,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看了秦绥绥一眼,又十分不情愿地把退后的那一步“补上”。 “小家伙,你还两副面孔呢!”贾真真一边轻柔撸着云豹的脑袋,一边从自己的背篓里掏出最后那颗鸡蛋:“喏,给你吃!” 她本以为,自己都已经跟这只云豹是可以“动手动脚”的关系了,自己都把自己中午的口粮贡献出来了,它怎么也要赏脸吃上一口吧。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以为”,云豹只是伸出脑袋嗅了嗅贾真真手上的那颗鸡蛋,立马高傲地扭过头去,甚至还露出了一脸嫌弃。 “嘿,你这个臭小子!”贾真真不信邪,又用手托着鸡蛋往前伸了伸,没想到云豹直接恼了,张着大嘴“嗷呜”了一声,把贾真真吓得往后一缩,手里的鸡蛋都掉了。 李老三自诩从小跟野物打交道比较多,认为自己比较有“动物缘”,于是主动上前,从兜里掏出自己的两个鸡蛋,放在手上,对着云豹露出自认为十分亲切的微笑:“来,小伙子,吃我的蛋。” 云豹斜着眼睨了他一眼,还是低下高贵的头颅,闻了一下他手里的两个鸡蛋,依旧把头撇开,甚至还朝着其他几个人低声“嗷呜”一声,意思是不让他们继续拿一些“假蛋”来糊弄它了。 李老三吓了一跳,鸡蛋都滚到地上了,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怎么回事儿?同样都是蛋,秦同志的蛋格外香一些吗?” “要不……咱把鸡蛋都给秦同志喂?”李老二适时开口,主要是面前这个小家伙,颇有种不吃饱就不让他们走的意思。云豹速度又快,要说逃跑的话,在场的人估计没有能跑得过它的。 “我看成。”胡决第一个赞成李老二的话,他十分惜命,哪怕眼前这只云豹再可爱,他也没有要尝试抚摸、投喂的念头,他的命金贵得很,他还要留着命去找他的宝贝大女儿。 于是在场的人把带出来的鸡蛋全都给了秦绥绥,秦绥绥接过来,装作要放在包里一个一个投喂的样子,实际上全换成了空间里的鸡蛋。 第251章 三位男同志的六颗鸡蛋,加上贾真真余下的那一个,一共七颗鸡蛋,云豹一颗接一颗,吃得头都不抬。 李老三在旁边戳他哥的腰:“哥,你说它不噎得慌吗?” 李老二斜他一眼:“怎么滴?你去给它喂口水?” “呵呵,不了不了……”刚才云豹那“嗷呜”一声,可把他差一点吓尿了,近距离看见云豹那尖锐的牙齿,吓人得嘞! 听见李老三的小声逼逼,看着云豹那依旧眼巴巴的模样,秦绥绥想了想,从背篓里把水壶拿出来,朝着云豹晃了晃:“鸡蛋都被你吃完了,暂时没有了,要不我给你喂点水吧?”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打开军用水壶的盖子,凑到云豹鼻子旁给它闻了闻。 云豹本来听到她说没有鸡蛋了还有点失望,但一闻这个水,马上又精神了。 秦绥绥心里叹了口气,好在她空间里有好几个军用水壶,刚才借着背篓的掩饰,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装满空间小溪水的水壶。 看见云豹真的想喝水,李老三殷勤地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大口竹筒杯,这是准备留着去山上装山泉水的,现在给云豹喝水正好。 秦绥绥把水倒进去,云豹迫不及待地一口气把水喝光了。 吃饱喝足,小家伙脸上的表情终于好了许多,秦绥绥蹲下身问它:“小家伙,你知不知道山上哪里有灯盏花?”之所以想着问云豹,是因为现在已经过了灯盏花盛放的时节,李老二和李老三也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还需要去找。 看见云豹一脸迷茫的样子,秦绥绥补充了下:“就是那种,蓝紫色花瓣,黄色黄蕊的小花。” 云豹也不知是昨晚跟着大黄大黑“厮混”过还是什么原因,秦绥绥的话,它居然神奇地听懂了。摇摇尾巴站起身,带着一群人就往山上走。 “我去,它不会真听懂了吧?秦同志,你也太厉害了!”李老三脸上又是惊奇,又是羡慕。 秦绥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是全靠空间作弊啊! 云豹带着一行人在山间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穿过一片松树林时,它停下了脚步。不用它示意,秦绥绥几人也看见了前面坡地上星星点点的,正是灯盏花。 “还真找到了!”李老三惊呼一声,跑到那片花地里去,朝着秦绥绥她们兴奋招手:“真的是灯盏花!” 秦绥绥也很高兴,她不远万里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这小小花朵吗? 她蹲下身,用锄头小心地连根刨起一株。紫色的花瓣还带着露水,在阳光下像细碎的瓷器。跟她和贾真真那晚幻境里的一模一样! 秦绥绥还记得小时候跟着奶奶到处上山采药时,奶奶总提醒她:“采药留根,明年再生。”所以她也养成了采药总是小心地避开主根,只取走部分植株的习惯。(除开某些需要整株移植到空间的草药。) 日头渐高,在几个人的合力采摘下,需要的灯盏花已经足够了。 几个人坐在岩石上歇气,掏出布包里的午饭:张婶子给她们带的掺着玉米面的荞饼,以及每人一块用盐腌过的野猪肉,还有本地晒青绿茶。 秦绥绥也把早上上山时村民们投喂的干粮全都贡献了出来。 就在众人热火朝天地吃午饭的时候,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云豹再次溜了回来,不仅如此,还叼回来一个把腿摔断的孩子! 第272章 没有小姑娘看得上我啦! 原本离得远,秦绥绥还没看清云豹拖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可李老二和李老三眼尖地看见了,云豹拖着的,可不就是他们家目前唯一的独苗苗铁蛋儿吗?! 李老三直接“嗷”地一嗓子叫了出来:“嗷!是铁蛋儿!是咱家铁蛋儿!云豹把咱家铁蛋儿咬死了!” 李老二也变了脸色,急忙站了起来,迎着云豹而去。 秦绥绥也被李老三这一嗓子喊得心里直打鼓,这要是云豹真把孩子咬死了可怎么办? 她急急忙忙起身跟在李家两兄弟后面跑过去。 却见云豹迈着优雅的步伐,绕过李家两兄弟,径直来到秦绥绥面前,把铁蛋儿的小身体往地上一丢,满脸都写着:“帮你捡了一个小孩子儿回来,还不快拿好东西犒赏我!” 李老三又从后面追过来,一边大声哭一边大喊着:“你这个云豹真的太没良心了,呜呜,我们的鸡蛋都给你吃了,你怎么还把我侄儿给咬死了,呜呜呜,铁蛋儿,呜呜呜……” 秦绥绥看着地上的孩子,小胸脯一上一下地十分均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没好气地看了李老三一眼:“孩子好好的,你别嚎了!!”真是被这个不靠谱的吓了一大跳。 李老二比李老三沉稳许多,早在刚刚云豹把铁蛋儿丢在秦绥绥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快步跑过来查看了,此时几乎是跟秦绥绥同时出声:“闭上你的嘴,别嚎了!铁蛋儿好好的!” “铁……嗯?啊?”李老三听见自家哥哥和秦绥绥的话,抹了一把脸,快步跑过来,看了看地上闭着眼睛的铁蛋儿,他自然也看见了小家伙呼吸均匀的小胸脯,这小子,居然是睡着了! 刚刚所有的担心和害怕此刻全都变成了愤怒,他一巴掌拍在铁蛋儿的屁股上。 铁蛋儿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头顶的一圈人,虽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山上见到她们,但还是懵懂又乖巧地喊了一圈人:“二叔、三叔、秦姐姐、贾姐姐、胡叔叔。” 李老三怒气冲冲:“你给我爬起来!谁让你往山上跑的?你差点被云豹吃了知不知道?要不是我们早上投喂了鸡蛋给它,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他吃进肚子从屁股里面拉出来了!” 铁蛋儿被三叔严厉的态度吓到了,但还是敏锐地抓住了他三叔话里的精髓:“三叔,你是说,是云豹把我带来找你们的?!这么威风?” 瞧着那样子,居然还有点激动。 李老三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铁蛋儿屁股上。 这一下,原本皮实的铁蛋儿居然疼得哭出声来了:“呜呜……疼……疼……” 他哭得震天响,把李老三的怒气都压了下去,结结巴巴朝着自家二哥开口:“哥,你别那么看我……我发誓,我就用得跟平常一样的力气!” “呜呜呜……三叔,你打到我断腿了,我不是屁股疼,我是腿疼……”铁蛋儿一边哭,还不忘一边解释清楚。 断腿? 这下事情更严重了。 李老二也有些慌了,他们这里山多,有些孩子调皮,趁着大人不注意就往山上跑,不小心摔断腿的案例很多。 他也不敢挪动铁蛋儿,直接蹲下来一把将铁蛋儿的裤子扒了下来,紧张道:“哪儿呢?哪儿呢?哪条腿断了?秦同志你快帮忙看看!” 秦绥绥早已皱眉蹲了过来,铁蛋儿的腿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反倒是右脚脚踝处有些不正常。 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铁蛋儿的右腿脚踝,果不其然,小家伙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啊啊啊!我腿断了!啊啊啊啊!好疼!” “呜呜呜……完啦!我要成跛子啦!以后没有小姑娘看得上我啦!呜呜呜……我要跟二叔三叔一样打光棍啦!呜呜呜……” 秦绥绥无语看他:“别叫啦!没断!就是骨折了!可以治好!” “呜呜呜……以后我可怎么办啊……我要成跛子……额?”秦绥绥的话把他的哭嚎声打断了,他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地“刹了车”,以至于鼻子里冒出个鼻涕泡。 李老二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任命地伸出袖子帮他擦鼻涕泡:“我们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上我们了?” 李老三也很是无语,但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小侄子,知道他骨折了,都没心思跟他斗嘴,转而着急地看向秦绥绥:“秦同志,铁蛋儿这要紧不?他还这么小,骨头还没长好,现在骨折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影响他以后走路?” 李老二也有这个担心,但他不善言辞,此刻弟弟问了出来,他也有些担忧地看向秦绥绥。 秦绥绥笑了笑:“没关系,不会的,小孩子长得快,伤口也会愈合得快,我这会儿给他处理一下,好好养着,这段时间多给他吃点儿鸡蛋、喝点骨头汤之类的补补钙,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闻言,兄弟俩终于松了口气。 铁蛋儿却十分担心地看向秦绥绥:“秦姐姐,你要怎么帮我处理啊?我听村里的赤脚医生说过,接骨很痛的,你能不能轻点啊?” “要不咱们回去再接骨吧?我想让我妈妈在旁边。” 小家伙明显是怕得很。 却见秦绥绥对他一笑:“别怕,姐姐现在饿了,没有力气治疗,要先吃点蜂蜜。” 一听秦绥绥这么说,李老二和李老三信以为真,连忙把上午割的那桶蜂蜜拿过来,用刀子划了一块蜂巢蜜递给秦绥绥。 “蜂蜜?居然有蜂蜜?二叔三叔,我也要吃!”小孩子都爱吃甜食,铁蛋儿也不例外,他一看见真的有蜂蜜,高兴得都忘记腿上的伤了,躺在草地上就对着李老二和李老三伸出一只小巴掌。 第252章 李老三瞪他一眼,手上却十分听话地割了一块蜂巢蜜,递给他,嘴里喃喃:“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吃,小心牙掉光了。” 铁蛋儿接过蜂巢蜜,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嘴里含含糊糊地回应着他三叔:“我才不会牙齿掉光光呢!” 就是此时! 秦绥绥一口将蜂巢蜜塞进嘴里含着,双手快速捧着铁蛋儿的小脚丫,微微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脱臼的脚踝就复原了。 铁蛋儿嚼蜂蜜的嘴巴一顿,好奇地看了看他三叔:“什么声音?” 第273章 孩子群大战松鼠群 李老二和李老三几人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秦绥绥为什么突然说要吃蜂蜜,原来是为了转移铁蛋儿的注意力! 铁蛋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是自己的脚踝复位的声音,他含着一口蜂蜜,惊讶地把小脚翘了起来,嘴里含含糊糊惊叹着:“尊的不疼耶!秦姐姐……吼厉害!” “别动!”秦绥绥又将他翘起来的小脚轻轻地拉了下去。 “刚才给你复位的是脱臼的地方,你的小腿骨下方还有骨折没处理呢!” 秦绥绥说得没错,铁蛋儿的右腿,除了脚踝处是被摔得脱臼了,还有小腿骨的位置,也确确实实摔骨折了,看这伤势,应该是从高处摔落,右腿撞到了石头上,好在只是右腿,要是再歪一点儿,整个人摔上去,那就不堪设想了。 李老二和李老三听见秦绥绥的话,内心很是后怕,这才教训起他:“你这个臭小子,家里是不是每天都跟你叮嘱,不许往山上跑,不许往山上跑,你为什么不听话?你还跑这么高,要是摔死了都没人发现!” 铁蛋儿内心也挺后怕的,但被二叔三叔说得又十分委屈,他瘪着嘴,有点儿委屈:“爷爷从小就教我,要做知恩图报的人。秦姐姐救了我,让我没有得疯狗病,我想感谢她,但是我们又没有钱,所以就组织了大家伙儿一起上山给姐姐挖草药和摘野果。” 他看向秦绥绥,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肯定会喜欢草药和野果的对不对?” 秦绥绥被他那真诚的小眼神看得,实在说不出违心话:“嗯!姐姐很喜欢!” “看吧!我就知道!所以我组织大家一起上山,给秦姐姐送谢礼呀!谁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几株铁皮斗,居然冒出来一群松鼠来跟我们抢!那我们肯定不能让呀!那可是我们先找到的,然后我们就跟它们打起来了!” 铁蛋儿一边说,一边仰着小脑袋,十分骄傲的样子。 听见在场的五个大人不由得头冒问号:“你们……跟松鼠……打起来了?” 铁蛋儿点头:“对啊!打起来了!不过我们打赢了!” 他还一脸骄傲的样子。 李老二用手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瓜,无语道:“说详细点儿,到底怎么回事?” 铁蛋儿捂着头,瞪他二叔一眼,才开口:“那个风水宝地一共有五丛铁皮斗,那可是个绝佳的好地方!既不是悬崖,也不是陡坡,所以我们肯定不能放弃呀!拎着篮子就冲了过去,接过对面也冲出一群松鼠,它们想去吃铁皮斗,那我们肯定不能让它们吃呀,就上去拦住它们,它们想咬我们,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最后我们抢到了三丛铁皮斗,松鼠只抢到了两丛,它们气不过,就想抢我们篮子里的菌子,然后我逃跑的时候没有看清路,不小心滑倒滚下山坡了!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们啦!” 得,这小家伙讲得还挺生动,秦绥绥几乎都能想象出那个孩子群大战松鼠群的画面,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贾真真也笑得极为放肆,内心还有点遗憾,这样的场面,怎么没让她遇见呢!她也想跟松鼠打架! “那你那些小伙伴呢?”李老二想得更长远一些,孩子们是他们家铁蛋儿带上来的,要是别的孩子出了事,他们家作为始作俑者和大队长家,那也是脱不了干系。 铁蛋儿甩甩头:“我让他们先跑了,我在后面断后,这会儿估计还在那里找我呢!”他十分坚信,他那些小弟十分讲义气,绝不会抛下他独自回家。 在他讲述自己跟松鼠大战的时候,秦绥绥也简单帮他把伤口固定了,这会儿眼看着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得赶快去找孩子们,秋冬天黑早,等天黑了山上很容易有危险。 但铁蛋儿并不知道怎么从这里走到他们发现铁皮斗的地方。 一群人顿时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喝完秦绥绥给的水,就一直在旁边惬意打盹儿的云豹。 云豹睁开半眯的眸子,看也不看其他人,只看着秦绥绥。 秦绥绥伸手摸摸它的头:“小云,你可以带我们去刚才找到铁蛋儿的地方吗?”秦绥绥觉得,云豹大约是在山间漫步的时候,发现摔晕的铁蛋儿,身上有和他们一样的气息,所以就把孩子救了起来,叼过来交给了他们。 所以现在,云豹一定也可以带他们找到那个地方。 果不其然,听完秦绥绥的话,云豹仰头“嗷呜”一声,而后优雅起身,在前面带路,秦绥绥几人跟在后面,铁蛋儿腿伤了不能挪动,被李老三用布条子当背带,牢牢地背在后面。 贾真真跟在秦绥绥旁边小声嘀咕:“绥绥,它什么时候叫小云啦?” 秦绥绥侧头跟她耳语:“我总不好直接喊它‘云豹’吧!总感觉不是很礼貌!” 贾真真一想也是,叫“小云”好像还真的亲切很多! 有了这个新发现,她一路上都跟在云豹屁股后面,一边“小云”“小云”地叫着,一边趁机摸一摸云豹溜光水滑的皮毛,可把在李老三背上不能动弹的铁蛋儿羡慕坏了,贾真真摸一把,他就在后面吱哇乱叫,直到把云豹搞得不耐烦了,回头大声朝着她“嗷呜”一声,贾真真和铁蛋儿才收敛。 在云豹的带领下,一行人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发现了铁蛋说的那块“风水宝地”,这里半阴半湿,通风排水都很好,确实是适合铁皮石斛生长的地方。 秦绥绥也是刚才在来的路上,问过李老二和李老三,才知道铁蛋儿口中的铁皮斗就是铁皮石斛。 果不其然,还没走近呢,就听见一群小孩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哭泣声: “呜呜呜……铁蛋儿是不是被大老虎叼走了?怎么办我们打得赢小松鼠但是打不赢大老虎呀!” “狗娃别乱说!铁蛋儿才不会被大老虎叼走呢!我们再仔细找找,他说不定是摔晕了,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哭着等我们去救他呢……” 李老三背上的铁蛋儿见小伙伴们真的都在这里等自己,十分的骄傲和感动,但听见小伙伴们说的话又有一点想生气,什么叫他哭着等他们去救他?他铁蛋儿虽小,但也是小小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第274章 媳妇儿,是我 铁蛋儿紧张地看了一眼秦绥绥,见她脸上果然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忙冲着小伙伴儿们大喊:“喂,你们别乱说!我才不会哭呢!” 听见他的声音,大家伙儿都惊喜地转过头,看见铁蛋儿好好的,并没有被大老虎吃掉,连忙擦着眼泪围了上来:“铁蛋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铁蛋儿仰着头,傲娇道:“我当然没事了!你们知道我被谁救了吗?” 大家连忙朝他露出好奇的表情,铁蛋儿小手一指,指向窝在秦绥绥身边睡觉的云豹:“是云豹救了我!还把我带去找我的二叔和三叔他们了!” 小朋友们原本看见云豹还吓得瑟瑟发抖,可当听着铁蛋儿夸张地讲述自己是如何被云豹救了,云豹又是如何带着他找到李老二和李老三的,大家伙儿顿时不害怕了,原来云豹一点儿都不凶啊!还会帮忙救人呢! 秦绥绥一看,好家伙,搞了个乌龙,忙提醒道:“小朋友们,这只云豹认识我们,所以才会救下铁蛋儿,但大部分山林间的野兽还是很凶,会咬人的,你们如果不小心遇见了,千万不要主动去招惹它们!” 小家伙们连忙应声。 这时铁蛋儿才想起他们上山的目的,忙冲着其中一个还在流鼻涕的小孩喊:“狗娃,我的背篓呢?快给我,我要送给秦姐姐。” 孩子们也想起这茬,纷纷把自己的小背篓提到秦绥绥面前,七嘴八舌道:“姐姐,这是我采的菌子,是我最喜欢吃的菌子,你肯定也喜欢!” “姐姐,这是我采的药材,希望你能用得上!” “姐姐,这是我采的最新鲜的火把果,很好吃的,送给你!” …… 一群小孩子涌到秦绥绥面前,七嘴八舌地介绍着自己背篓里的东西,献宝似的,有的表情还有些小心翼翼,生怕秦绥绥不喜欢似的。 秦绥绥仔细看了一下,孩子们背的虽然是家里人特意给他们编的小背篓,但也挺能装,背篓里满满都是青头菌、鸡油菌、牛肝菌等新鲜的菌子,还有茯苓、天麻、三七、龙胆等滇省特有的药材,以及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野果,五颜六色的,瞧着甚是喜人。 第253章 铁蛋儿指使着自家三叔走到秦绥绥面前,把自己的小背篓递给她,转过头有些傲娇道:“我采的菌子都放在他们篓子里了。”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里面正是三株新鲜的铁皮石斛,这些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大约是跟着大人采过药材,知道不能损伤药材,这三株铁皮石斛表面十分完整,一点儿破损都没有,可见他们有多用心。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些孩子最大的都不满十岁,为了感谢自己,居然跑到危险重重的山上来,给她找了这么多好东西,秦绥绥眼眶都有些红了。 “谢谢你们,姐姐很喜欢,每一样都很喜欢。等回去后,姐姐拿糕点给你们吃。” 但也不能忘记教育这些孩子:“但是你们年纪太小了,以后没有大人的陪同,不可以独自上山,十分危险,你们难道忘记鸡娃和三柱子了吗?还有我给你们扎的针,吃的药?要是以后我走了,你们又遇上疯狗怎么办呢?” 想到鸡娃和三柱子的惨状,大家伙儿全都打了个哆嗦,忙点头:“姐姐,我们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走啊?” “不是,你什么时候再来啊……” 一群人带着孩子们,就这样叽叽喳喳地迎着西斜的太阳下了山。 云豹一直把人送到山脚下,在秦绥绥又偷偷给它喂了几个鸡蛋,约定晚上让大黄大黑带着美食来找它玩,它才依依不舍地转头往山上走去。 下山之后,秦绥绥直接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吊脚楼,从行李袋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掏出各种点心、小饼干、糖果,一人给他们分了一包,几个小家伙又围着秦绥绥玩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听到各家人喊吃饭的声音,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贾真真也在吃饼干,她一边往嘴里塞饼干,一边含糊不清道:“绥绥,你的行李不重,没想到里面还能装这么多点心呐!” 秦绥绥拂手辉挥开她嘴里喷出来的饼干粉末,笑着道:“我就是担心在山里没东西吃,所以特意买了很多点心,没想到来这咱一顿也没饿着。” 贾真真也笑着点头:“对,张婶子对咱可真好,每天吃得跟过年似的,多亏了你。” “咱走的时候每人再给张婶子补点钱吧,他们也不容易,我们这几天的伙食,也不知道吃了人家多久的口粮。”胡决走过来听见她们的谈话,提议道。 秦绥绥点头:“是得补,走的时候补,不然她肯定不能要。” 就在这时,吊脚楼下突然传来李队长的声音:“秦同志,秦同志回来了吗?” 秦绥绥忙跑出去:“咋啦?李叔,是不是出事了?” 李队长摇摇头:“不是,是大队部那边有你的电话,说是你爱人。” 他们红山大队早在两年前,也受组织的关照,派人下来给他们装了电话,但这两年,除了上面有指令下来,电话几乎没有人使用,因为电话费太贵了,大家伙儿都不舍得。 今天还是头一遭接到组织以外的电话,不过对方自称是秦绥绥的爱人,李队长也不敢马虎,怕对方是有急事,赶忙就来通知秦绥绥了。 一听是裴九砚的电话,秦绥绥眼睛都亮了,她连忙换鞋下楼,跟着大队长就往大队部走。 大队部也是红山大队的公事处理中心,设立在红山大队中间。应该是一个农家小院改造的,因为秦绥绥还看见了厨房和牲口房。 电话设立在堂屋的办公桌上,秦绥绥等了没两分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对着那头:“喂?”了一声。 紧接着,裴九砚的声音就顺着电流传来,传进秦绥绥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只听他轻笑一声,应了句:“媳妇儿,是我。” 第275章 保命要紧啊 秦绥绥虽然没有看见裴九砚,但她也能想象出,此刻他眼中肯定满含着揶揄的笑意。 “我知道。”她应了声。毕竟李大队长都说了,是她爱人,她爱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裴九砚又是一声轻笑,考虑到外面打电话没那么方便,言简意赅道:“我这边的任务差不多要完成了,明天就能收尾。” 他和周建国同志预计明天晚上就要往普茶市那边赶,因为他们查到了些东西,需要往普茶市那边去查一查。 秦绥绥点头:“我这边今天也找到了灯盏花,明天还需要再待一天,后天一早出发。” 她来红山大队本来是找灯盏花寻本溯源的,但来的当天晚上就遇到了大队里的小孩发疯狗病,第二天补了觉,又帮忙把村里的孩子治疗了一下,今天才有空上山,她今天晚上研究一下新采回来的灯盏花,不行的话明天再去山上看看。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一早就能走。 两个人约好在普茶市的茶山大队碰面,秦绥绥就准备挂电话了。 却听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裴九砚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媳妇儿,我很想你,你也要记得想我。” 秦绥绥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虽然平常跟裴九砚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也经常骚话连篇,还要逼着她也说,但一旦出了房间,那男人就自动恢复了“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什么时候听他在外面说过这种肉麻的话?还是在电话里,说不准就被人家听去了! 迟迟没等到她的回答,电话那头的人还低低地“嗯?”了一声,微微上扬的语调,似乎对她不回应很是不满。 秦绥绥的脸更红了,她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嗯”,轻得跟听不见似的,但裴九砚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心满意足地笑了。 看见等在一旁的贾真真揶揄的眼神,秦绥绥羞恼,直接“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等从大队部走出来的时候,李大队长还等在外面,见她们出来,笑着把烟袋锅子收起来:“走吧,你们婶儿已经做好饭了,喊你们回家吃饭呢。” 吃晚饭的时候,秦绥绥把自己的行程跟李队长和张婶子她们交代了一下,因为她们后天早上走的话,还得轻李队长驾驴车送她们去镇上。 她知道这年头牛啊、驴啊都是公家的财产,担心驴车在那天有别的行程,所以提前说一声,也好“预约”。 一听到她们后天就得走,张婶子和家人满脸都是不舍。李队长嘴巴张了张,有些欲言又止。 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说,秦绥绥忙开口:“怎么了叔?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李队长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昨天你不是帮大队里的几个孩子治了疯狗病吗?在大队里都传开了,有几个患有老毛病的老同志,还有几个身体不好的孩子,都想请你帮忙看看。” 话说完,他连忙又补充了句:“当然,肯定不让你白看,她们会付诊金的。” 见秦绥绥没说话,他又继续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们红山大队在山旮旯里,从这里到镇上一趟坐驴车都得两个多小时,镇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卫生所,看很多病都看不了,需要去市里,又是一个多小时,来来回回一趟太折腾了,咱们这里很多老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 意识到他可能是误会了,秦绥绥忙开口解释:“叔,没关系的,我不是不愿意帮忙,我刚刚只是在算时间,这样,一会儿吃完饭劳烦您帮忙统计一下,有多少人需要看病的,我今晚就可以看几个,明天上午再看一些,下午我可能需要再上趟山。” “哎!好!好!”李队长连忙点头,匆忙扒了几口饭,就往外跑。 张婶子无语望着他跑出去的背影,吐槽道:“跟屁股着火了似的。”她又连忙给秦绥绥几人夹菜:“你们慢慢吃,不着急,我估摸着人不会太多,咱们大队里也有赤脚医生,一般的小毛病都能看,需要你出马的,都是赤脚医生看不了的。” 秦绥绥点头。 山里人秋冬吃饭都比较早,等吃完饭,还不到六点。外面天色都还没黑,秦绥绥直接问张婶子借了张桌子,在李队长家的院子里摆起了“看诊台”。 需要她帮忙看的人数确实不多,也就三个老人,四个孩子。 三位老人基本上都是因为年轻时劳累过度得了慢性病,不过这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好的,秦绥绥只能交代了一些能改善问题的饮食方式,还教了她们一套按摩手法。另外一个老人则是滇省这边比较典型的寄生虫病,秦绥绥给他拿了药,又交代不能直接喝生水。 看完三个老人,已经很晚了,四个孩子只能明天上午再看。 晚上洗漱完,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就拿出白天采的灯盏花,在秦绥绥的高强度手电筒下面研究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秦绥绥在张婶子家吃过早饭后,就又坐上昨天的临时“看诊台”,接续接诊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问题都不算太大,没费秦绥绥多少功夫,比她预计的时间还要早结束。 才不到十一点,秦绥绥昨晚已经把她们采回来的灯盏花霍霍光了,今天直接跟贾真真两个人又上了趟山,因为有云豹的“护航”,所以这次她们没劳烦李家人。胡决则在周边几个大队走一走逛一逛,想去看看有没有他大女儿的消息。 第254章 按照昨天的原路上山,秦绥绥趁着云豹吸引了贾真真的注意,偷摸着移植了不少滇省特有的药材进空间。 如今她的空间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百草园”,琼台岛、长白山和滇省的药材全都有了,无论是她配毒药还是制作解药,都有了更多的可能。 又采集了不少灯盏花,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两个人便沿着原路返回了。她们也想多逛一逛,但想起来红山大队的第一个晚上,两个人经历的那一场幻境和真实交织的恐怖记忆,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冷战,还是保命要紧啊! 下山已经四点多了,张婶子正在摘菌子,秦绥绥看这么多菌子,随口问了句:“婶子,今晚吃菌子火锅吗?”这么多一顿也吃不完呀。 张婶子点点头:“今晚的量我已经留出来了,剩下的一会儿婶儿给你们做点儿油鸡枞和油干巴菌、油杂菌给你们带回去吃。” “哦对了!”张婶子洗干净手,跑到厨房里抱了几罐子蜂蜜出来了:“这是你们昨天上山割的野坝子蜜,婶子已经帮忙过滤好了,过滤完还剩七斤多,正好装了三瓶,你们带走。” 秦绥绥忙摆手:“婶子,这可使不得,这蜂蜜是李二哥和李三哥割的,我们也没出力。” “怎么使不得?你就是我们家,不,是我们大队的恩人,要不是你,咱们大队多少孩子都得丧命啊,给你再多东西都是应该的!我估计明儿个还得有人来给你送东西呢!她们要送你就收着!听见没?” “再说这点儿野货咱们多的是,你不用想着给我们留,我们想吃随时都能上山去找!” 话说到这份上,秦绥绥只能收下了,三大瓶蜂蜜,每瓶两斤多,秦绥绥分了一瓶给贾真真,贾真真笑眯了眼:“好姐妹!我又可以回家讨好我老妈了!” 第276章 我跟妈妈走失了 晚上回吊脚楼后,秦绥绥把小朋友们送的药材和菌子都收了回来,昨天晚上拿回来后,她就初步处理了一下,趁着今天日头好,通风晒干了,此刻全都用特制的布袋子装好,收进行李袋,实际上是空间里。 胡决很晚才回来,晚饭都没吃,好在张婶子给他留了点饼子。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秦绥绥安慰道:“决哥,别灰心,咱们还要去普茶市,到时候再去找。再说还有梁淇哥他们帮忙,肯定能找到的。” “对了,你记得明天把你女儿的信息留给李队长,他们这边要是发现了,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胡决勉强扯出一个笑,三个人便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和贾真真一觉睡到自然醒,洗漱过后就拎着行李到李队长家,吃过早饭后李队长会驾驴车送她们去市里坐车。 只是还没进门呢,就看见李队长家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全都是熟面孔,都是秦绥绥帮忙治过病的。一见她们来,人群立马拎着东西上前: “秦同志,这是我们家自己晒的野生菌……”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火腿……” “这是我今天早上新做的鲜花饼……” “这是我们早上新采的野果……” 一股脑的东西全都塞了过来,有晒干的菌子、大火腿、饵块、油鸡枞、野生蜂蜜……秦绥绥看得眼花缭乱。似乎是怕她在路上不好带,这些人每个人给的分量都不算多,而且都是比较轻便的,除了那两个大火腿。 秦绥绥不好拒绝,只能“含泪”收下了。 好在秦绥绥的行李袋够大,她自己又没什么东西,那些干货也都能挤压,但一个巨大的行李袋还是挤得鼓鼓囊囊,要不是她偷渡了一部分进空间,估计还装不下。 临走之前,张婶子又塞了个行李袋给秦绥绥,里面是她昨晚熬夜榨的油鸡枞、油干巴菌和油杂菌,还有她自己做的各种滇式口味的肉干、饼子,还有她自己搭配的一些吃菌子的蘸料。 就连贾真真和胡决也一人得了一大瓶油杂菌,虽然不如秦绥绥的多,但她们两个人都没什么意见,知道自己这是沾了秦绥绥的光。 秦绥绥又偷偷把东西偷渡进空间,减轻了一大部分重量,几个人才爬上李队长的牛车。 孩子们和队员们全都不舍地站在驴车后面,朝着秦绥绥她们摆手。 铁蛋儿和几个孩子还哭了:“秦姐姐,你们要记得再回来玩呀!” “记得给我们写信呀!” 离别的氛围搞得张婶子也红了眼眶,她拉住秦绥绥的手:“闺女,回去记得给婶儿打电话,等过段时间,婶儿再给你们寄点儿油鸡枞过去。” 她又看了看胡决:“胡同志你放心,你的事儿我们会给你留意,一有消息马上给你打电话!” 胡决恨不得跪下来道谢。 秦绥绥笑着朝她眨眼:“婶儿,一会记得看厨房那个缺口的大碗。” 在大碗下面,她们三个人一个人又压了两块钱,秦绥绥还放了两瓶特制的药丸,她这两天跟张婶子相处,看得出她左腿应该是受过伤,她留下的药,正好能治这方面的问题,当然,她把食用方法和注意事项也一并写上了。 驴车是早上八点钟出发的,一路紧赶慢赶,中午十二点多才到文州市汽车站。 李大队长一直等她们买了汽车票,才驾着驴车回去。 到了饭点儿,本来是要吃饭的。但秦绥绥她们想起几天前坐汽车的惨痛经历,一致决定先不吃饭了,村民们送的点心有很多,实在饿了吃两口垫吧垫吧,要是吃多了,坐汽车的时候一个没忍住,直接吐出来就麻烦了。 文州市到普茶市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是两地之间山峦重叠,道路蜿蜒,公路等级也比较低,所以行车时间比较长,具体到达要多久,司机也不能精准地确定,要看路况,但至少也要十个小时。 一听这个时间,三个人脸都白了。要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十个多小时,这是什么地狱酷刑啊! 但一想到之前在火车上喝的秦绥绥给的那个绿茶的滋味,又觉得自己能忍一忍,这年头,茶叶可是金贵东西,为了那一整座茶山,拼了! 好在张婶子十分贴心,出门的时候给她们一人煮了一壶紫苏生姜薄荷水,再加上铁蛋儿他们那群孩子之前摘的酸梅子等野果,也能扛上一扛。 车辆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颠一颠地行驶,秦绥绥几人说了会话,就各自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蜿蜒的群山在黑暗的掩映下,显得有些张牙舞爪,想起那天晚上的“幻境”,秦绥绥赶紧把帘子拉上,继续补觉。 晚上十点左右,汽车终于到站了。 只是这个点儿已经很晚了,他们要去的茶园也是普茶市下面的乡镇大队,秦绥绥自然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这么晚来接他们。 索性直接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招待所,舒舒服服睡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几个人拎着行李直奔周边的国营饭店。 他们还是昨天早上在红山大队吃的早饭,然后一直饿到现在,中间也只是吃了几块点心和饼子垫了一下肚子,现在全都跟恶狼似的。 一冲进国营饭店,三个人直奔点菜窗口,秦绥绥点了一份这边的特色辣鸡面,还点了一份普洱粑粑和烧饵块,贾真真饭量大,直接点了一份跟秦绥绥一样的辣鸡面,还点了一份特色米线,外加一份普洱粑粑。胡决则点的米线加烧饵块,一个大男人,反而是三个人当中吃得最少的。 他们来得早,点的早饭很快就来了,三个人狼吞虎咽吃完,全都意犹未尽,这普茶市的特色早点,也太好吃了吧!尤其是普洱粑粑,搭配普洱茶,别具一番风味。 三个人吃完,直接坐了最早一趟的大巴车到下面的茶杯县茶汤大队。 这次的距离比较短,从普茶市到茶杯县坐大巴车只需要半个小时,下车的时候,在人来人往的汽车站,忽而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上前来,怯生生地拉住秦绥绥的衣角:“姐姐,我跟妈妈走失了,你可以先跟你待在一起,等我妈妈来吗?” 第277章 骗的就是你们这种傻子! 秦绥绥低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合身的棉布衬衫,同色的蓝色长裤,扎着红头绳的小姑娘正有些胆怯地拉着她的衣角,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渴望。 早晨的车站里人来人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就选中了自己。 “要不这样吧,我和绥绥陪着这位小同志在这里等她妈妈,决哥先去外面找牛车。”贾真真朝着胡决开口。 她们去下面的茶汤大队,还需要坐牛车或者驴车才行。 只是贾真真的话并没有得到胡决的回应,只见胡决正盯着那个小姑娘,眼神锐利如刀,仿若狼看见了猎物。 这赤裸裸的眼神,把小姑娘都盯得瑟缩了一下,往秦绥绥身后躲了起来。 没想到她的动作,反而直接让胡决暴动起来。 只见胡决一把拎住小姑娘的衣领,语气着急道:“你的红头绳哪儿来的?哪儿来的!” 第255章 他长得本就是那种比较严肃的面相,此刻一凶起来,更是吓人得很,直接把小姑娘吓哭了:“呜呜呜,这是我妈妈买给我的,呜呜呜……姐姐我害怕……” 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把小姑娘往身后护了一下:“决哥,你干什么?这种红头绳不是到处都是吗?” “不!不一样!这就是我妞妞的头绳!是我妞妞八岁生日那天,我送给她的头绳!”胡决表情十分激动。 秦绥绥一愣,再次低头去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 她发顶系着的那根红头绳,就是普通的红毛线做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百货商店多的是,但胡决坚持认为这是他大女儿的头绳,总不会无的放矢。 于是她蹲下身,对着小姑娘开口:“小同志,你可以诚实地告诉姐姐,你这根头绳是哪儿来的吗?” 小姑娘此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泪意盈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真的是妈妈给我的,或许是她捡的也说不定……” 秦绥绥几人眼中顿时浮现出希望,如果真的是这个小姑娘的妈妈捡的,那就说明妞妞说不定真的出现过在这里,那离胡决找到孩子,又近一步了! 看着三个人欣喜若狂的表情,小姑娘忽而主动开口:“姐姐,要不我带你们去找我爸爸吧?我爸爸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上班,说不定他会知道这条头绳的来历。” 贾真真疑惑看她:“小妹妹,你既然知道你爸爸在这里,为什么会要跟我们在一起?” 小姑娘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因为地方有些远,我不敢一个人走过去,但是有你们陪同的话,就会好很多。” 贾真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此时自然也是顾不上去找驴车了,三个人跟着这个小姑娘一路出了汽车站,往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走去。 越走,秦绥绥心中越是警铃大作,刚才在车站的时候,看见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她倒是没想太多,但此刻被冷风一吹,她脑子立刻清醒许多,顿时也想起了很多之前裴九砚跟她科普过的防拐小知识。 看着越走越偏僻的巷子,还有眼神越来越亮的小姑娘,秦绥绥忽而顿住脚步,拉住贾真真的手:“真真,决哥,我觉得我们要不先去找公安,寻求公安同志的帮助,毕竟我们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 贾真真转头看她:“绥绥,你咋了,都快到了。” 胡决此刻也被即将有女儿消息的期望冲昏了头脑,对着秦绥绥焦急开口:“是啊,绥绥,马上就到了!”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小姑娘此刻也抬头,露出那双晶亮的眼睛:“姐姐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的,不用去找公安同志。我们马上就到了。” 秦绥绥咽了咽口水,听见她们这么说,自己心里反而更毛了。 她用力捏了捏贾真真的手,朝着她眨眨眼睛:“真真?” 贾真真还是没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但她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动作,绥绥一定是发现了不对劲,才会突然说这种话。 她立即转变话锋:“决哥,我忽然觉得绥绥说得对,我们对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真碰上人贩子团伙,咱们三个都不够盘菜的。” 胡决虽说着急找女儿,但毕竟女儿不是刚丢,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他现在虽然着急,但却并没有失去理智,见秦绥绥和贾真真都这么说,顿时也冷静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环顾一下四周,这处确实是人烟稀少的小巷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都是女同志,要是真有什么突发情况,他无法护住两个人。 三个人停住欲往后撤,却见原本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忽而变了脸色,只听她尖着嗓子大喊一声:“来活儿了!” 下一秒,原本空无一人的巷子,左右两边紧闭的大门接二连三地敞开,十多个大汉一股脑冲了出来。 秦绥绥脑瓜子嗡嗡的,果然是上当了! 贾真真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了面前早已跑到大汉身边的小姑娘一眼,一脸怒容道:“我们好心帮你,你居然骗我们!” 小姑娘朝她吐吐舌头:“略略略,骗的就是你们这种傻子!” 胡决面色也很难看,寻找妮妮这几年,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关键还连累了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位女同志。 几个人缓缓后退的时候,十几个大汉也呈包围之势,快速朝他们靠拢,最后直接围城一个圈,将三个人圈在里面。 为首的大汉狞笑一声:“大早上来了三个硬货,可以啊你!”这句话显然是对着小姑娘说的。 小姑娘也跟着甜甜一笑:“这回我可以分到多少糕点?” 秦绥绥都气笑了,合着她们三个活生生的人,居然被这个小骗子卖了换糕点? “哟,这个女同志不错,这个时候还能笑呢,是不是见到哥哥们很开心?”为首的大汉淫笑着,伸出手想要摸秦绥绥的脸。 秦绥绥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身边不知何时圈出一道残影,贾真真灰蓝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彪形大汉中,也没看清她怎么动作的,只看见刚才那个准备摸她的大汉忽然从原地飞了出去,倒挂在一旁的围墙上。 就听贾真真也露出一脸的奸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遇见姐姐们,你们也该开心开心!” 第278章 公安局的茶水真不错 一场以少战多的“战斗”以贾真真她们压倒性的胜利结束。 十几个人贩子大哥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大清早的在阴沟里翻了船,“三只肥羊”里,看起来最难搞的那个男人,居然娘们儿唧唧地躲在两个娘们儿后面! 不!最重要的是,他们以为最好搞的两个娘们儿,没想到一个力大无穷,可以把他们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一手高高举起来一个,就跟甩鼻涕似的甩在地上! 另一个看起来软甜,没想到心更毒!那个大力娘们儿把他们重重甩在地上后,这个娘们儿就上来“补刀”,手一挥就不知道给她们喂了什么东西,然后他们就浑身又痒又疼还无力! 不到五分钟,十几个大男人就这么在地上倒了一片哀嚎。 那个带他们来的小姑娘见势不对,转头就朝巷子外面跑,却被胡决眼疾手快地拽住了。 小姑娘此刻脸上再也没了之前甜甜的笑容,转而变成了一脸惊恐:“放开我!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孩子……” 秦绥绥转头瞪她:“你也知道你是个孩子,不好好学习,却跟着这些人干些丧良心的勾当!” 刚到茶杯县就干了这么桩大事,几个人对这里不熟悉,最保险的方式当然是报公安。 胡决带着公安同志过来的路上,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公安同志亲眼看着两个女同志和这一大片人贩子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两个女同志?一个瘦弱得很,一个虽然壮实一些,但跟地上的大汉们相比,还是显得颇为娇小。 直到最后贾真真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把墙角的大石磨单手举了起来,他们才相信。 虽然秦绥绥和胡决是国家级重要药物研究员的身份没有对外公布,但秦绥绥和贾真真都是军属,胡决对外的身份也是军医,还是拐卖事件的当事人,所以公安同志在给她们做完笔录之后,就给琼台岛军区打了个电话核实情况。 不到半个小时,门口突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彼时秦绥绥和贾真真正在公安局的茶水间喝茶,不得不说,普茶市不愧是普茶市,就连公安局的茶水都这么好喝。 秦绥绥喝完一杯,又准备去倒第二杯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瞥向门口,然后有些错愕地揉了揉眼睛,确认了,门口正大步流星朝她走来的,不就是她多日不见的丈夫,裴九砚吗?! 裴九砚满脸焦急,他和周建国同志昨日就到了普茶市茶杯县,正在这边准备继续追踪嫌犯,没想到刚才突然接到琼台岛那边的电话,说秦绥绥在这里遇到了人贩子!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裴九砚感觉自己的魂都要吓飞了,秦绥绥在异地他乡遇到了人贩子!他还不在身边! 他奋力赶来,路上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担心她受伤,担心她害怕,更担心她遭遇了他想象不到的危险,可当他火急火燎赶到公安局的时候,却看见秦绥绥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公安局的茶水间喝茶,还跟贾真真有说有笑的,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裴九砚又好气又好笑,却在她瞪大眼睛,满脸惊喜地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刚才的一点点儿气全都如泡沫一般,“啪”地一下就破了。 “裴九砚!你怎么来啦!”秦绥绥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裴九砚一把接住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是提前给你打过电话?我和建国昨天就到了。” 秦绥绥这才从裴九砚怀里起身,往他身后看了看,果然看见周建国同志此刻正在那边跟公安同志交谈。他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起来表情有些慎重。 第256章 秦绥绥一愣,看向裴九砚,压低声音开口:“怎么了?你们的任务出问题了吗?” 裴九砚点点头,小声开口,脸上的表情还有点歉疚:“是临时出了点问题,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茶汤大队了。” 这也是琼台岛军区那边在这里的公安同志联系他们后,就立马给裴九砚打电话的原因。 秦绥绥愣住:“拐卖案?不会跟今早我跟真真抓到的那些人有关吧?” 裴九砚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准。”再详细的情况他也不能再透露了。 秦绥绥秒懂,不再继续追问。 她忙把裴九砚拉进茶水间,把自己刚刚泡好的那杯茶递给他:“渴了吧,你快尝尝,这里的茶水真不错。” 裴九砚就着她的手,将她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而后勾唇轻笑一声:“是很不错。” 秦绥绥看着茶杯上他刚刚喝过的位置,脸有点红,因为这个茶杯是她用过的,所以她递给裴九砚的时候,特地把她嘴巴没碰过的那一面朝着他,没想到他非要去喝她喝过的那一面,这男人真是…… 正在这时,周建国也走了过来,他朝着秦绥绥点头示意,又关心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秦绥绥知道他说的是早上那些人贩子的事情,也笑着点点头:“没事,多谢关心。” 周建国又去跟贾真真打招呼了。 裴九砚把秦绥绥拉到一边,往她手里塞了个小纸条,压低声音有些严肃:“有一批境外拐卖集团最近流窜到了这边,我跟建国临时要过去支援,过一会儿就要出发。” “你跟贾真真两个人一会儿尽快坐牛车去茶汤大队,梁淇这两天应该也会到,就在大队里待着,尽量不出去,等我们忙完就去接你们。” “要是临时出了事,记得打这个电话。” 秦绥绥连忙点点头,捏紧了手中的小纸条,顺势收进了空间。 没一会儿,裴九砚和周建国就跟这边的几个公安同志一起走了。 胡决因为在那个人贩子小姑娘身上找到了女儿妞妞的头绳,也算是有了线索,他直接跟着另外一批公安同志,去了那些人贩子指认的地方。 最后只剩下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面面相觑,在被公安同志们招待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后,就直接拎着自己的行李,由公安同志送上了去茶汤大队的牛车。 第279章 封建迷信浇灌的邪恶果实 赶牛车的人姓季,大家都叫他季老头。他们这次要找的人,也就是之前秦绥绥在广交会碰到的那个茶叶商也姓季,叫季风。 不过“季”应该是这个大队的大姓氏,一个大队很多人都姓季,所以秦绥绥也没有多想。 看见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面生的小姑娘,还是被公安同志送过来的,千叮咛万嘱咐,要把人安全送到茶汤大队。 季老头原本还想再等一等,多等几个坐牛车的人,挤一挤再回去,可一看见公安同志,立马点头:“公安同志请放心!我一定把两位女同志安全送到!”说罢直接一甩鞭子,牛车就晃晃悠悠地驶了出去。 牛车上坐着的其他人,见秦绥绥二人是被公安同志送过来的,也不敢跟她们多说话,甚至还悄悄挪开了些,这倒也正好让秦绥绥松了口气,正好牛车太挤,她也能松散松散。 从茶杯县到茶汤大队牛车需要一个半小时,路上的风景,倒也跟在红山大队那边差不多,她们这几天都看过,所以也不再觉得稀奇。 就在秦绥绥和贾真真被晃悠得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季老头的声音:“到咯!” 两个人睁开眼,顿时一惊,眼前的茶汤大队跟普通的生产队完全不同,她们感觉自己丰富进入了与时代脱节的绿意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植物清香。眼前所看到的不是想象中整齐划一的观光茶园,而是更古朴、分散的台地茶和古老的大树茶林。 “也太漂亮了吧!” “跟我想象中的茶汤大队完全不一样!” “这里环境这么好,难怪能培育出那么美味的茶叶!”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在原地兴奋转悠,看得牛车上点那几个婶子迅速远离她们,快步往家里去了,嘴里还念叨着: “快走快走!这两个人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怪不得要公安同志送过来,说不准就是脑子有毛病,咱还是离远一点为妙……” 等两个人兴奋完,准备跟婶子们打听一下季风家怎么走时,才发现人都跑光了,两个人一愣,这些婶子们腿脚都这么快的吗? 季老头也已经调转了车头往县里去了,这会儿还早,去了还能多拉几趟客人。 转眼工夫,路口就不见人了。 两个人只能认命地往里走,打算等遇见人了再问。 秦绥绥这次过来,虽然是应了季风的邀约,但毕竟只是属于私人拜访,所以她不想搞得兴师动众劳烦他来接,只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大概过来的时间,并没有说准确时间,所以季风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 好在两个人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背着背篓的老人。 秦绥绥忙上前去,和气开口:“老同志,请问季风同志家怎么走?” 老人闻言,谨慎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话的声音有些防备:“你们是什么人?找他做什么?” 秦绥绥笑了笑:“我们是应邀来参观你们茶山的,之前已经跟季同志联系过了。” 没想到听见她的话,老人更戒备了:“我不知道!”留下生冷、带着口音的四个字就匆匆走了。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有些不解,这些人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刚才牛车上的婶子们也是,难道她们是什么牛鬼蛇神吗?还是说茶汤大队的人有些排外?那她们是不是不该来? 正在两个人在原地怀疑人生之际,忽然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你们是什么人?找季风做什么?” 两个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年轻妇人,穿着一件粗布蓝衣,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背上的背篓里满是刚摘下来的茶叶。 来都来了,秦绥绥担心再出什么幺蛾子,干脆直接拿出自己的介绍信,笑着跟妇人解释道:“同志你好,我叫秦绥绥,是从琼台岛过来的,之前跟季风同志约好过来参观茶园,我半个月前还跟他打电话联系过……” 没想到秦绥绥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妇人看见她的介绍信,双眼一亮:“你就是琼台岛的秦同志!帮我们大队在广交会上挽救了损失的大恩人!” 秦绥绥眼睛也亮了,终于有人不排斥她们了,现在外面那么危险,她答应了裴九砚要在这里等他来接的,也不敢跑出去,要是茶汤大队的人不欢迎她们,她们就只能去外面住招待所了,那多没意思啊!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拉着秦绥绥的手:“我是阿风的媳妇儿,我叫季梅,我经常听我们家阿风说起你!现在可算是见到了!” 秦绥绥也笑:“原来是嫂子!可算是碰着了,我俩一路走来,一说要找季风同志,大家伙儿都跑得飞快。”她转过头,有些小心翼翼开口:“嫂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见她的话,季梅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拉着秦绥绥和贾真真往回走:“走,家里去说。” 等到了季风家中,秦绥绥才发现,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儿此刻有些凌乱,似是被人刻意打砸过,这时才听季梅忧心忡忡地开口:“自从咱们大队的茶叶在广交会成功出口国外之后,这一年来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借着参观的名义到我们大队来,我们也都认真接待。” “没想到一周前,刚走了一批客人,昨天晚上就有红袖章过来,举报我们茶园有人搞封建迷信,说我们的茶园是在封建迷信的土壤下浇灌出来的邪恶果实,要全部销毁,昨晚阿风也被带走调查了……” 秦绥绥一愣,难怪当她说她们是来参观的,那位老人家立马就变了脸色。 这时秦绥绥才知道,季风早在去年从广交会回来之后,就接任了茶汤大队的大队长一职,所以如果茶园被举报搞封建迷信,他首当其冲要遭殃。 季梅已经红了眼:“我不明白,在大领导革命路线指引下,我们大队的茶叶产量年年攀升,有力地支援了国家建设,这明明是好事呀,为什么要销毁,为什么要把我们家阿风抓走……” 第280章 为古树‘叫魂’ 看着哭红了眼的季梅,秦绥绥和贾真真面面相觑,她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 正想开口安慰安慰,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说实话,她跟季风其实并不算熟悉,只是在广交会接触过几次,后面通过几次信,真要安慰,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是看出秦绥绥的窘迫,季梅擦了擦眼泪,对着她们笑了笑:“对不住了两位同志,我也是一时着急没控制住情绪,你们远道而来,我给你们烧点茶喝,你们先休息一下。” 第257章 说完,帮秦绥绥和贾真真和东西安置好后,又忙忙碌碌去烧茶端过来。 秦绥绥皱起眉,茶园跟封建迷信能扯上什么关系?更何况茶汤大队这个茶园是上过广交会的,那就等于是经过官方认证的,怎么会出这种问题呢? 可听季梅的话才知道,这事儿还真跟广交会有关系。 要不是茶汤大队出产的茶叶在广交会上大出风头,也不会吸引那么多人来参观,据季梅所说的话,秦绥绥和贾真真推断,举报季风的人,多半是这些参观者中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竞争对手。 但她们到底只是客人,扯上了这种关于封建迷信的事情,谁也不敢沾边。 “我们要相信组织,莫须有的污蔑肯定不会成功,茶园和季风同志都会好好的。”秦绥绥干巴巴地安慰了两句,季梅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季风和季梅结婚后,两个人就分家出来单过了,他们家现在除了季梅,就还有一个五岁多的孩子。所以家里还算安静,秦绥绥和贾真真也算睡了一个好觉。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秦绥绥和贾真真还没起来呢,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那个声音还颇为耳熟。 两个人起床出门一看,季风居然真的回来了! 虽然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应该是没有受什么罪。 看见秦绥绥,季风也十分高兴:“我还怕赶不上你们过来呢!还好赶上了!这下可以好好接待你们了!” 秦绥绥失笑:“先别说这些,季风同志,你还好吧?” 季风点点头,眸中晶亮:“组织是公正的!任何歪门邪道都不会得逞,我和我们的茶园都很好。” 闻言秦绥绥才放了心,本以为季风被关了一晚上,怎么样也要休息一下。没想到等她们二人洗漱好出来,季风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精神抖擞地看着她们:“秦同志,贾同志,等吃完早饭,我带你们去我们茶园看看吧!” 秦绥绥一愣:“你不用休息一下吗?” 季风朗笑出声:“不碍事!” 早饭吃的是饵块配普洱茶,虽然很简单,但茶汤大队的普洱茶味道确实很好,喝完一直唇齿留香。 吃完早饭,季风就带着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往茶园的方向走。 茶汤大队的茶园跟大部分茶园一样,目前还是保持着“满天星”式的丛栽方式,茶树与其他林木、作物自然共生,生态环境优良。 秦绥绥早在昨天刚到茶汤大队的时候,就已经被这里优美的自然景象所折服了,但此刻走在茶山中,更感觉这里茶文化的浓厚。 她身后是层层叠叠的茶山,一垄垄茶树依着山势蜿蜒,像给山坡披上了巨大的绿色绉纱。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人家正带着孩子在茶树间学习采摘“一芽两叶”。孩子们看起来都不大,五六岁的样子,但学起来格外认真。 季风一来到茶园,就变得格外自信,他一边指着茶树,一边对秦绥绥她们道:“我们这里的茶树都是大叶种,你看这叶子,肥厚油亮,是制作优质普洱……哦,是制作优质红茶、绿茶的好原料!” 他及时改了口,因为在这个时期,“普洱茶”这个传统称谓只有秦绥绥这种老茶客才会具体区分,但其实在正式场合用得不多,更多的是按工艺被归类为“滇青”或“边销茶”。 秦绥绥爱茶,来到这座老茶园,心情也很是激动。茶园并没有为了利润而见缝插针地尽量多种茶树,这里的每棵茶树都长得高大疏朗,树干上布满斑驳的苔藓,几株高大的松树矗立其间,阳光透过松针,在茶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更为茶园增加了一丝古朴的意味。 原来她一直喝的茶,就是在这种天然的环境下生长起来的呀。不知为何,秦绥绥心中莫名觉得,自己与这片土地有了联通。 路过另一片茶园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边站了不少人,闹闹哄哄的,十分热闹。 “绥绥,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贾真真最爱看热闹,踮着脚一直往那边看。 季风笑着开口:“既然好奇,不如过去看看吧。” 他径直带着两个人来到那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千年古茶树前。秦绥绥和贾真真忙伸着脑袋凑过去,就发现这里似乎正在举办“批斗大会”。 并非批判某个具体的人,而是由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带头,对着古茶树大声诉苦,批判“封建思想”如何阻碍茶叶增产。一位站在秦绥绥身旁的老农,此刻正用她们听不懂的语言喃喃低语,手还在背后悄悄向树干弹米粒。 此刻的场面庄严又神圣,就连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季风,现在也变得正经严肃起来。 秦绥绥心中十分好奇,但又不敢多问。 等这个“批斗大会”结束,到了没人的角落,她才小声开口:“季队长,刚才那是在干什么呢?” 季风对秦绥绥十分信任,要不是她,他们茶汤大队的茶叶不仅会在去年的广交会上被倭国人坑一笔,可能也无法从众多茶叶商中脱颖而出,这全都是秦绥绥的功劳! 他伸长脖子,左右看看,学着秦绥绥的样子压低声音:“刚才那并不是普通的‘批斗会’,那其实是在为古树‘叫魂’!” 第281章 找到妞妞了 “为古树‘叫魂’?”秦绥绥瞪大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这还真是在搞封建迷信啊?! 看见秦绥绥的表情,季风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们这片老茶园,养育了世世代代茶汤大队的人。有些老者,尤其是少数民族的老者,他们一直信奉茶树是有灵魂的,有些生病的茶树,是失了魂。” “上半年开始有大批的人来我们大队参观,人一多,就挡不住有人要使坏,有好几棵老茶树开始逐渐生虫、长枯叶,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老祭司出马,给茶树‘叫魂’,最后还真成功了。” “其实所谓的‘叫魂’,不过是用老一辈的土方法来治疗茶树,只不过老一辈的人信奉茶树有灵魂,所以在做治疗的时候,习惯在嘴里念叨一些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举报了搞封建迷信。” “好在组织眼睛的雪亮的,不过为了避免造成恶劣的影响,我今早回来之后,就跟大队的书记他们商量过,以后把给茶树‘叫魂’的方法改一改,就改成刚才那种形式,秦同志,贾同志,你们都是有学问的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季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们。 秦绥绥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真有你的!我瞧着这样可行!” 贾真真也连忙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可行!” 其实秦绥绥可以理解,在普茶市这边山区偏多,少数民族的人也多,许多老一辈的人对某些东西的信仰刻画在了骨子里,他们能接受新东西,但也无法抛弃那些伴随了他们一辈子的东西。 而季风作为年轻干部,夹杂在老一辈和年轻一辈中间,确实很难权衡,他想出的这个办法,是在这个年代为古茶树“叫魂”的唯一合法方式。仪式被披上了革命的外衣,内核却依然是千年来对茶树的敬畏。 看完这场神奇的“叫魂”,季风又带着秦绥绥和贾真真亲自采了茶,还体验了一把他们这边的炒茶方式。 秦绥绥乐颠颠地参与其中,连饭都不想吃了。 下午她又跟着茶农们跑上山,继续“收茶”,季风说了,她和贾真真两个人采的茶,都可以自己炒制好带走。 他们大队每年每户人都有一定份额的茶叶,也用公用的部分,所以这一点是不会影响什么的。 听见季风这么说,秦绥绥干活儿干得更卖力了。 第二天上午,她正啃着茶饼,跟季梅和贾真真一起在茶树下采茶呢,就见季风五岁的儿子小石头甩着鼻涕跑过来,朝着她开口:“姐姐,来了个男的找你。” 秦绥绥一愣:“一个男的?” 小石头擦了擦鼻涕,又点点头。 估计是梁淇到了。秦绥绥连忙跑下山,果然就看见梁淇正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看见她跑下来,笑着把狗尾巴草拿下来:“你慢点儿跑,小心摔跤。” 秦绥绥笑着在他面前站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些天一直都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梁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头:“乌鸦嘴!哥能出什么事?不过胡决的大闺女有点麻烦……” 秦绥绥心中一惊:“真找到了?” 前天他们在茶杯县逮到的那个人贩子小姑娘,果然跟胡决的大女儿有关! 梁淇点点头:“我碰到阿砚了,他们这两天估计也快来了。” 在梁淇的讲述下,秦绥绥才知道,原来前天在他们抓到那群人贩子的同志,梁淇和他在滇省这边的兄弟还真找到了胡决的大闺女妞妞。 只是妞妞被关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他们进不去,正准备多找些人手过来帮忙的时候,正好裴九砚他们带着公安同志去了。 第258章 “被拐到那里的孩子,如果听话的,他们就会训练他们,帮助大人施行拐卖行为,因为大家普遍对小孩子的戒备心小,更容易成功。” “不听话的,就会被砍断腿脚,割掉舌头,由大一点的孩子带着去偏僻的乡村乞讨,以此来拐卖那里的孩子。” 秦绥绥和贾真真两个人心下一惊,难道妞妞就是后者? 看见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梁淇艰难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没那么惨,妞妞只是被砍断了一条腿,那孩子聪明,知道不假装答应,会受更严重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接上的可能……” 梁淇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了,当看见妞妞的惨状的时候,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连回想都觉得难以呼吸。 他虽然这样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应该是不可能了。妞妞被拐已经两年了,被砍断腿应该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断腿时间越久,被接上的可能性就越低。 “那决哥呢?还有那群人贩子呢?”秦绥绥皱眉,美眸中满是怒火。 梁淇摇摇头:“这案子警方接手后,我们就暗中退出了,你也知道哥的身份,不能暴露啊!不过胡决应该是先带着妞妞去医院了,后面可能也要先回琼台岛。对了,阿砚要我告诉你,这几天不要外跑,他很快就能过来。” 秦绥绥点点头,胡决的女儿受了那样的伤害,他肯定要以女儿的事情为重。 接下来的两天,梁淇就跟着秦绥绥和贾真真,在这边的茶山跑上跑下地采茶,又或跟着季梅在茶树下采菌子、采草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绥绥总觉得,在茶树下采的菌子,都自带一股清新的茶香气。 在秦绥绥凭一己之力,炒出了八斤茶叶的时候,摘了六斤菌子的时候,梁淇也跟茶汤大队谈好了茶叶供应的事情。 秦绥绥也不知道,他一个干黑市的,是用什么正经身份跟人家谈判的,还能谈判成功,但她肯定不能主动去揭梁淇的短,而且他的黑市有这些好茶,那她也能受益不是? 来到茶汤大队的第四天下午,裴九砚就拎着行李袋,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彼时秦绥绥正在季风的小院子里,喝着茶,吃着用茶汤揉出来的饼子,惬意得不行,一抬眼,就正好对上裴九砚那双清亮、略带笑意的眼。 第282章 被注射了很多药物 “裴九砚!” 看见笑着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秦绥绥直接“砰”地一下放下茶杯,撒丫子就往外跑。 裴九砚丢下行李袋,张开双手一把接住她。 “裴九砚,你这两天是不是很辛苦?有没有受伤?我都担心坏了!”秦绥绥扑进裴九砚怀里,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带上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裴九砚弯唇,语气里却充满调侃:“是吗?我看你可是舒服得很呢。” 秦绥绥忽而想起自己刚才正在吃饼子喝茶,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羞赧,但还是努力辩解道:“我刚刚从山上回来,饿了!” 裴九砚闷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摸摸她的软发,柔声开口:“我就希望你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吃好睡好休息好,不要为我担心。” 秦绥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把他领进院子里,把自己刚刚泡好的那杯茶递给他:“你尝尝,这茶汤大队的普洱真的很不错。” 裴九砚赶了一路,确实渴了,直接就着秦绥绥的手,把一大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秦绥绥这才注意到只有他一个人,她忙追问:“周建国同志呢?他怎么没有一起来?” 说起这个,裴九砚的面色变得严肃了些:“妞妞找到了,那个窝点里面还有很多跟妞妞一样的孩子,建国协助这边的警方把人贩子押运到省城去了,他会在省城跟我们汇合。” “还有胡决,跟警方一起带着妞妞去了省城的大医院,到时候也会在那里跟我们汇合,一起回琼台岛。” 因着有了妞妞这件事,他们自然是不可能还留在这边游玩的,第二天一早,季风就借了季老头的牛车,将秦绥绥几人送往茶杯县。 临走之前,季梅很是不舍,在她看来,秦绥绥实在是他们家,不,他们整个大队的“福星”,她爱人之前在广交会遇见秦绥绥,就让他们大队的茶叶走出国门,前几天秦绥绥一来,她爱人第二天早上就被放回来了。而且还引来梁淇这个“大客户”,又给他们大队的茶叶提供了新的销路。 所以除了秦绥绥和贾真真自己摘的、炒的茶叶还有山上的菌子,让她们各自带走了,季梅还另外准备了自家珍藏的普洱茶饼、滇红、山绿茶、乌龙茶等,秦绥绥她们这两天在这里爱吃的鸡豆腐、三尖角粑粑、各种茶汤揉出来的饼子,另外还送了秦绥绥一条自家腌制的火腿。 秦绥绥连忙拒绝,她空间里已经存了三条火腿了,都是之前在红山大队村民们送的,每条将近二十斤,要不是贾真真力气大,对这点儿重量没什么概念,她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的行李袋为什么这么轻。 季梅却不容拒绝:“我们家的火腿可是用茶叶熏制过的,跟别的地方的火腿口味不一样!” 秦绥绥一听,又可耻地心动了,只能厚着脸皮接了这些东西。 好在她也不是只进不出的人,这两天在这里交的伙食费够够的,还答应了等她们茶园里的新品种茶叶出来之后,就帮忙翻译。 好不容易告别了季梅,秦绥绥几人才拎着大包小包坐上牛车往县里赶。 贾真真脸都笑烂了:“绥绥,跟着你有肉吃!有茶喝!”她原本是不爱喝茶的,但自从在火车上无聊,喝过秦绥绥给的茶叶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茶叶能出口,那口感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正好她家老头爱喝茶,这些东西带回去,正好可以讨好她老头,而且这趟出来经历这么多,她也感觉自己成长许多,以后她也是可以跟她老头一起喝茶聊人生的人了! 秦绥绥东西虽多,但好在多了裴九砚和梁淇两个拎包的人,也就没什么事了。 一行人到茶杯县坐了汽车到普茶市,又从普茶市转车,直接坐到了昆市。 这年头,昆市和普茶市之间还没有开通火车,她们只能乘着汽车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颠簸,好在这次她们也提前准备了各种防晕车的茶水,季梅还早早上山给她们摘了一大袋野橘子,秦绥绥上车就睡,睡醒了喝点水,吃点橘子继续睡,经历这几番折腾磨炼,她已经能做到上车就睡着了,少受了许多罪。 汽车是在第二天下午才到昆市。络腮胡大刘早就等在汽车站门口接他们。 时隔半个月没见,秦绥绥看见大刘的络腮胡子还挺亲切的。 一行人打完招呼,大刘直接带着他们去到了他们下榻的招待所。一行人休息一下,来不及吃完饭,就在大刘的带领下,直奔昆市的医院,去看望胡决和妞妞。 一路上大刘满脸愤慨:“狗日的人贩子!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把别人的孩子折腾成那样!真该死!” 等到了医院,看见胡决正守在妞妞的病床前,妞妞手上还挂着点滴,呼吸均匀,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 十岁的小姑娘,瘦得不成样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头发都掉了几撮,露出伤痕累累的头皮。秦绥绥看得心下一滞,她目光随着妞妞的身体往下,但此刻妞妞盖着被子,什么也看不见。 没看见妞妞的伤腿,秦绥绥反倒感觉微微放松了一些。妞妞身上的伤就已经让人心疼得不行了,实在不忍心再看她的腿。 胡决整个人也比一个星期前消瘦、憔悴了许多。看见秦绥绥他们来,微微点头,又开口解释:“那些人在妞妞身上注射了很多药物,这几天都在打针,希望能消解。”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秦绥绥:“绥绥,你会治病,你能治这些的,对不对,求你帮妞妞看看!”他说着,整个人猝不及防就对着秦绥绥跪了下来。 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继续开口:“绥绥,听说你在岛上帮很多人治过病,尤其擅长解毒,你帮帮妞妞好不好?” 第283章 你想甩了我? 胡决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些天医生给妞妞做过很多检查,说她体内被注射的药物太多,可能会对妞妞以后的身体机能产生影响。 但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打针,通过药物辅助身体内的毒素排出,其他的只能看孩子的身体造化。 这几天胡决一直因为孩子的身体焦头烂额,他也是太着急了,一时没想起来,秦绥绥擅长这个。 见到秦绥绥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实验室那些人说过,秦绥绥就是因为医术好,擅长解毒才被特招进去的。而且都在家属院生活,他陆陆续续也听说过一些秦绥绥帮人治病的例子。 但他也不知道秦绥绥的医术到底怎么样,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救妞妞,他都想试试! 第259章 秦绥绥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跪下了。 她忙去拉人,但胡决再怎么瘦,那也是个成年男人,不是她能拉得动的。 好在裴九砚就在旁边,连忙将他拉了起来。 “决哥你别着急,别说咱们这些人的交情,就是咱们不认识,妞妞遇到这种事,任何一个医者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我还是得先跟你说清楚,妞妞身体内注入的毒素确实太多太杂,而且时间有些久了,有些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内脏器官。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忙排毒,不能保证是否能让妞妞恢复如初。” 她刚才看妞妞的时候,下意识去摸了摸她的脉,这是她初步得出的结论。 胡决忙点头,他自己就是从事这一行的,自然知道秦绥绥的话说得很实诚。 但是给妞妞施针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妞妞在人贩子窝点待了太久,现在太过虚弱,无法承受住一个多小时的施针,还需要打一段时间的营养针,加强一下体质,才能接受治疗。 为了方便后续的用药和治疗,秦绥绥又给妞妞认真把了一次脉,征求胡决的同意后,还掀开被子看了看她被砍断的右腿,腿骨已经完全断裂,而且时间久远,确实没有再治好的可能了。 但胡决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只要能找回妞妞,只要她还好好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她少了一条腿,那就由我来当她的腿,我相信她的妈妈和妹妹也会跟我一样,愿意随时做她的腿。” 妞妞的身体太过虚弱,原本打算跟秦绥绥他们一起返回琼台岛的胡决,在听了医生的建议后,决定先让妞妞在这边的医院治疗、恢复一段时间,妞妞的妈妈和妹妹也会在琼台岛军方的护送下来到这里和他们团聚。 胡决和秦绥绥约好,等他们回到琼台岛后,就去找她治疗、调理妞妞的身体。 第二天早上,秦绥绥他们一行人就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大约是体验过滇省山区摇摇晃晃的大巴车,秦绥绥这回再坐火车的时候,居然不怎么晕了,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们返程走的是原路线,经过三次换乘后,一行人终于在第四天下午抵达琼台岛。 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迟东临和宋云来带着赞赞早早等在码头。 将近一个月没见到爸爸妈妈,赞赞早就等不及了,也不肯坐在车里,非要跑下去等他们。 琼台岛今天正好在下雨,但迟东临和宋云来拗不过小家伙,只能一个人抱着孩子,一个人举着伞,在雨中等待。 直到大船靠岸,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船上涌下来,赞赞却一眼就看见了秦绥绥和裴九砚。 “妈妈!爸爸!我在这里!” “妈妈!爸爸!我来接你们啦!” 小家伙嘹亮的嗓音穿过毛绒绒的雨幕,清晰地落在裴九砚和秦绥绥耳朵里。 这么久不见,尤其是在看见过妞妞的惨状后,秦绥绥和裴九砚都十分想念孩子,或许为人父母,就是如此。 顾不上绵绵的雨幕,秦绥绥直接从裴九砚怀中冲了出去,一把将早从迟东临身上挣扎下来的赞赞抱起来,转了个圈:“宝贝,妈妈好想你!” 赞赞被逗得“咯咯咯”直笑,他用力搂住秦绥绥的脖子,一边大声又热情地回应:“妈妈,赞赞也好想你,有这么这么想!”他努力张开双手,试图把两手的距离拉得远一些,再远一些,如此都不够表达对妈妈的想念。 原本在船上还乐呵呵的贾真真,看着秦绥绥一家人久别重逢,有说有笑,头一次感觉有些孤独。或许是出去这一遭,看见了不少人情冷暖,悲欢离合,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此时居然不合时宜的伤春悲秋起来。 “真真,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忽而,一道清洌爽朗的声音传入贾真真的耳朵,贾真真起初还只是觉得耳熟,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 可当她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的时候,就见陈政正穿着一身常服,手中举着一把大黑伞,正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朝着她笑。 啊,她怎么忘了,是陈政! 贾真真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但还不等她走过去,陈政已经举着伞走了过来,把伞朝她这边歪了歪,声音清洌又温柔:“叫了你好几声,在想什么呢,码头上这么多人,还能走神?” 贾真真自然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正在伤春悲秋。她尴尬地笑了笑,好奇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陈政挑眉:“我是你对象,你出差回来,我来接你,不是理所应当?” 听见“对象”两个字,贾真真都有点懵了:“啊?对……对象吗?” 陈政再次挑眉:“怎么?你想反悔?想甩了我?” 贾真真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过咱俩啥时候成……对象了?”她手摆得飞快,像是生怕摆得慢一秒,陈政就生气地走了。 陈政显然被她这动作取悦了,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她:“我们在初次约会之后,后续又约了好几次,我以为,这就是你同意做我对象了。看来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了,难怪出差也没有告诉我,出去也没有给我打个电话。” “不过这不怪你,是我太自作多情了。那么现在,我正式问你,贾真真同志,你愿意跟我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吗?” 第284章 喘成这样,不行啊兄弟! 他离这么近,贾真真都能看见陈政脸上的绒毛,他一个大男人,脸上光洁又细腻,一点毛孔都没有。 看得贾真真的脸变得更红了。 但她从来不是遇事逃避的人,况且她对陈政是真的很有感觉,自然不会让机会溜走。 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贾真真抬起头,脸红红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嗯!我愿意!” 回答完这句话,贾真真感觉自己心跳如擂鼓,耳朵都有些耳鸣,她甚至没听清陈政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于是她也跟着笑了。 耶!她也是有对象的人了,终于不用再吃绥绥和韵怡姐的狗粮了! 贾真真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逃过秦绥绥她们的眼睛,见到又成一对眷属,一群人忍不住鼓掌庆祝,引得不少路人围观。 最后搞得贾真真这个“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家才一同驱车离开。 迟东临和宋云来开来的吉普车,自然坐不下那么多人。 陈政目前只是排长,没有申请用车的资格,但好在贾师长知道自己女儿啥时候回来,派了警卫员开车来接。陈政是蹭贾师长警卫员的车来的。 笑闹一通后,一群人各自坐车离开。 梁淇早在到了码头,跟秦绥绥她们打了招呼后,就带着大刘走了。应该是黑市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走得有些急,不过秦绥绥跟他说好了,晚上到家里一起吃羊肉锅子。 他们在羊城换乘船的时候,正好遇到偷偷挑着羊肉准备去黑市卖的老农,秦绥绥正愁找不到理由把空间里的羊肉拿出来吃。眼瞧着现在天气又冷了起来,正是吃羊肉锅子的时候。于是秦绥绥直接找那个老农买了几斤肉。 具体买了多少,秦绥绥没说,所以大家伙儿也不清楚。 到家后秦绥绥先去洗漱,裴九砚则抓着两个大冤种兄弟在家里打扫卫生。这段时间他们不在家,赞赞是跟着迟东临他们住宿舍的,家里没人住,落了一层灰。 秦绥绥本来也要帮忙的,但只要裴九砚在家,这种活儿基本上是轮不到她的。迟东临和宋云来两个人也赶她去休息,秦绥绥也不好再拒绝。 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浸透全身,秦绥绥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还是家里舒服啊! 等她洗漱好出来,家里已经被三个大男人加一个小男子汉整理干净了,裴九砚准备去洗个澡就去做饭,被秦绥绥拦住了,今晚她下厨! 其实说下厨,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她空间里有现成的片好的羊肉,铜锅子放点空间小溪水,加点葱姜和红枣一起煮沸就是汤底了。 秦绥绥又跑到菜园子里摘了许多青菜回来,一个月没回来,菜园子里的菜已经满满登登了。空心菜、韭菜、油菜、菠菜长得十分茂密,丝瓜、苦瓜、冬瓜、南瓜也是硕果累累。 秦绥绥摘了一点可以烫火锅的绿叶菜,又从行李袋里,实际上是空间里把从滇省山上采的菌子和野菜拿出来清洗干净,最后还拖了条大火腿出来。 迟东临一看这条火腿就满眼放光:“好家伙!这是滇省的火腿吧!看着可真带劲,这得咋吃啊妹妹?” “咱们直接切薄片涮火锅吃也行,或者切片蒸熟了吃,都可以。”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直接涮火锅吃! 等裴九砚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秦绥绥已经把蘸料都调好了,她空间里本来就有不少香油芝麻酱、孜然粉、烧烤粉之类的自制蘸料,这次去滇省她又弄了不少滇省特色的蘸料回来,所以今晚的蘸料十分丰富,大家想吃什么样的口味,都可以自己调。 第260章 快到六点的时候,梁淇终于处理完事情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 秦绥绥好奇:“不是不让你带菜吗?我准备的菜够吃了。” 梁淇直接把袋子塞她手里,摆摆手,急吼吼地喝了一杯茶后,才喘着气开口:“不是吃的,是滇省那边的白药,还有一些其他的特色药品,想着你应该有兴趣就弄了点回来。” 秦绥绥闻言果然眼前一亮,她这趟行程前面匆忙,后面又牢记裴九砚的叮嘱不敢出门,所以只在山上采了点特色的草药,确实没有弄到滇省的特色药! “拎这么点儿东西就喘成这样,不行啊兄弟!”迟东临一边拍着梁淇的肩膀,一边笑着打趣。 梁淇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些,他摆摆手:“不是这么个事儿!是后面有人追我!” 看见秦绥绥投射过来的好奇眼神,梁淇无奈道:“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我们之前在羊城碰到过的张明珠!” 秦绥绥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就是那个港城的女同志?” 梁淇点头,嘴里嘀咕道:“我记得她之前不是说要回港城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咱们岛上。” 秦绥绥也不解,但见宋云来和迟东临好奇,她还是把当时她们在羊城被抓,后面自救又遇到张明珠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空间里还有一堆“黑吃黑”的商品呢! “对了,当初绑我们那些人怎么样了?不是说要跟你们黑市打擂台吗?她看向梁淇。 梁淇冷笑一声:“痴人说梦,听说他们丢了一批货物,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非说是码头的人干的,码头的人不认,双方撕破脸,最后他们新的场子不仅没开起来,旧场子也折进去了。” 秦绥绥心中暗暗吃惊,她收的那堆东西,好像就是一些普通的黑市商品啊,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被她一起收走了?得找个机会好好去空间找找。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九点多,几个男人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要不是考虑到明天还要上班,他们估计还能聊。 秦绥绥太累,早跟赞赞一起回房休息了。 在外面翻山越岭、舟车劳顿这么久,还是回到自己的床上舒服,秦绥绥很快就睡沉了。 也不知道几点钟,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下一秒,身体就被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第285章 媳妇儿,咱们生个孩子吧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醒过来的时候,裴九砚已经去上班了,赞赞也去上学了。 她伸了伸懒腰,从柔软的被褥中起身,洗漱完毕后径直往厨房走,锅里,裴九砚给她温着一碗汤圆甜米酒煮鸡蛋,配着两个大肉包。 今天天气正好,十一月的琼台岛,不冷不热,阳光晒得极为舒服。秦绥绥把被子都搬出来晒一晒太阳,自己则端着裴九砚留的早饭,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悠哉游哉地吃着。 偶尔抬头的时候,还能看见几只小蜜蜂忙忙碌碌地飞来飞去。芒果树上的那一挂蜂蜜,一个月没割,早已变得沉甸甸的。 秦绥绥寻思着,得赶快吃完,把蜂蜜割一割。不让蜜多了滴下来,完全就是便宜了地上那些小虫子。 就在她加速进食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 来人居然是许久没有消息的若羌,就是那个之前在蛇灵大队设计裴九砚,还想跟她比试让她主动让位的女子。 上次若羌和她爷爷帕多来找秦绥绥解毒,但是双方条件没谈拢,两个人悻悻而归。这么久没来,秦绥绥还以为,她已经解毒了。 但看着若羌比上次见更显憔悴的面庞,显然是没有。就连帕多都显得更加苍老了。 一见秦绥绥,帕多也不废话,直接把上次秦绥绥想要的青铜佩递给她:“秦同志,青铜佩给你,你之前提出要我把手中的权力交给你师父的要求,我也答应。求你帮我的若羌解毒!” 他的语气十分谦卑,甚至可以说是恭敬,显然这段时间以来,看到若羌受折磨,心疼坏了,只可惜秦绥绥出远门将近一个月,他几次带着若羌上门,都没见到人。 若羌也没了从前的心气儿,帕多和秦绥绥说话,她也没有搭腔,整个人就呆呆地坐在一旁,要不是秦绥绥看出她那双暂时失明的眼睛里,还盛着一股傲气,她险些都要以为若羌转性了。 对方都这么说了,秦绥绥自然答应。而且她本也不想伤人性命,只是之前若羌的做法太过霸道,还以为自己还在部落中,自己只是给她一个教训,也不想结仇,毕竟她师父和师兄还在部落里生活呢。 秦绥绥爽快地接过青铜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帕多:“这里面有五粒药丸,记得每隔三天吃一粒,吃完后若羌体内的毒就能完全解了。” 帕多毫不怀疑,接过药丸后,直接就往若羌嘴里塞了一颗,而后对着秦绥绥拱手:“多谢你了秦同志,我们就先走了。” 送走那爷孙俩后,秦绥绥看着手中的青铜佩,寻思着明天上午去完药材基地,下午去蛇灵大队一趟,昨天刚回来,她今天不想出门,想在家里休整一天。 整理完带回来的东西,该放厨房放厨房,该放药柜放药柜,秦绥绥还顺手把从滇省带回来的那些药材和菌子拿出来晒一晒,这么好的太阳,不晒可惜了。 正巧汤嫂子抱着她儿子小宝过来串门,还给她带了一把自家晒的红薯干,看见她晒满的药材和菌子,忙提醒道:“绥绥,你怎么只晒了被子?赶紧把厚衣服也拿出来晒晒,听说过两天就得变天大降温了,咱这边潮湿,厚衣服放了一年不能直接穿,趁着这两天太阳好,赶紧晒晒!” 秦绥绥一听要降温,连忙跑进房里去抱厚衣服,甚至学着汤嫂子,把那些没吃完的干菜也一起晒了。忙活了一通,都快到中午了。 汤嫂子端了一大碗爆炒香辣蟹过来:“这么久没吃,想这口了吧?赶紧来,这两天海里涨大潮,我昨天捡了不少螃蟹回来,专门给你炒了一盘。” 秦绥绥确实想这口了,从前住在内地,一直吃得少,倒也还好,但自从来了琼台岛之后,那几乎是顿顿都少不了海鲜,虽然滇省的美食也很迷人,但她偶尔还是会想念琼台岛的海鲜。 “正好想吃呢嫂子!你可真是太懂我了!”秦绥绥不客气地接过来,又把汤嫂子往厨房拉: “嫂子,我从那边带了不少好吃的回来,中午蒸了滇省的火腿,还用那边带回来的菌子炖了鸡汤,你赶紧装点回去尝尝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一会儿外面晒的菌子你一起收点回去!” “对了,还有这个鲜花饼,我刚刚收拾行李才拿出来,味道很好,你拿去常常,给小宝也尝尝,他应该会喜欢。”汤嫂子的儿子已经一岁了,这年头孩子辅食都吃得早,鲜花饼酥软,把鲜花饼掰成小块给他吃是可以的。 汤嫂子自然也不跟她客气,两家的饭菜一交换,秦绥绥都不用炒菜了,美滋滋地吃了一顿。 下午她又把从滇省带回来的一些菜种子种了下去,她也不懂上门种植方法,反正有空间小溪水,她一通乱种也能活。这些种子是季梅给她的,其他的她也不认识,只认识玉米种子,听季梅说,这种玉米跟别的玉米不一样,玉米成熟之后都不用煮,直接就能吃,清脆水灵。煮熟了吃,也比一般的玉米更加清甜软糯。 秦绥绥还特意把玉米种子留出来,沿着菜园四周种了一圈,玉米杆子高大,不能挡着别的菜了。 剩下的玉米种子,菜园没地方种了,秦绥绥直接洒在了后院墙角,反正不碍事,能活就活,不能活也没关系,反正她前院和空间都有。 种了一个下午的菜,又吭哧吭哧地把晒的衣服被子和药材全都收了进去,傍晚的时候,直接跟着汤嫂子和涂小七她们去赶海。 自从上次在礁石边发现了薛子明的尸体,大家伙儿都不太敢往那个地方去了。秦绥绥心里也发怵,只跟着大家一起在大海滩上捡了点东西,又找机会稍微引了一点海鲜过来,装了大半桶就回去了,海滩上人太多,引太多来容易暴露。 晚上裴九砚回来,知道秦绥绥今天在家忙活了这么多事,心疼地皱眉:“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这些活儿等我来干就行。” 秦绥绥失笑:“过两天就要变天了,等你来干,你啥时候有时间来干?” 裴九砚失语,把人抓过来给她按摩,嘴里喃喃道:“媳妇儿,辛苦你了。” 秦绥绥极为享受他的服务,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忽而感觉身上的力道变得很奇怪。不待她睁眼去看,就听耳旁传来裴九砚蛊惑的声音:“媳妇儿,咱们生个孩子吧。” 第286章 人都是会向前走的吧 秦绥绥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要不是想着今天还得去药材园和蛇灵大队,她都不想动,实在是浑身酸软的不行! 她恨恨地把裴九砚的枕头抱起来锤了一顿,扶着腰起身洗漱下楼,看见温在锅里的花胶鸡汤和她昨晚说过想吃的韭菜盒子,才终于笑了出来。 第261章 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那么好的精力,忙活大半晚,凌晨四点还得起来晨训,晨训完还能回来给她熬花胶鸡汤,做韭菜盒子,真是叫人佩服! 悠哉游哉地喝了一大碗鸡汤,又吃了三个韭菜盒子,身上感觉有力气了些,秦绥绥才从厨房里拿出昨天整理好的,从滇省带回来的茶叶和茶叶熏山鸡装好,又拿出一条火腿直接砍成两半,提着放上自行车,直奔光明顶大队的药材基地。 周边几个大队的药材前段时间刚刚采收过一批,现在还在生长期,苏韵怡这几天相对比较清闲,此刻正在基地的院子里整理从山上采回来的药材,照顾灵芝和粗榧。 “韵怡姐,我回来啦!”秦绥绥清脆的声音,将她从药材堆里唤起。 “绥绥!呀!怎么瘦了?”苏韵怡惊喜地跑出来接她,一看见人,立马拉住她的手关切道:“是不是在外面没吃好?” 秦绥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腰:“没瘦啊,这肉不都还在吗?” 苏韵怡失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你瞧,手腕子都细了不少。是不是晕车晕的?” 秦绥绥忽而想起,昨晚裴九砚抱着她的时候,也说她瘦了不少,这几天要给她补补,所以早上才会给她炖花胶鸡。 意识到自己思绪跑远了,她忙点头:“可能是,韵怡姐你是不知道,那火车都坐了四五天,还有滇省的汽车,那真不是人坐的,就连不晕车的真真都晕车了……” 秦绥绥拉着好姐妹一顿诉苦,把苏韵怡听得心疼坏了,忙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正好,我早上起来用虾籽、猪骨熬了一大锅汤底,一会儿准备擀个面吃,你就留在这里跟我一起吃午饭!” “对了,我还磨了糯米粉,做了定胜糕,你先吃点垫垫!” 秦绥绥忙不迭点头:“嗯嗯,我还从滇省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一会儿等真真来了咱们一起吃!” 贾真真本来上午也要来的,但听说她妈妈生病发烧了,她请了半天假在家里照顾,一会儿才会过来。 等中午吃完饭,又和两个小姐妹玩了一会儿,秦绥绥才又骑着自行车往莽荒森林那边跑。 苏韵怡从后面追出来:“一会儿回来路过大队,别忘了来拿定胜糕!给你留着!”秦绥绥特别爱吃这种糯米做的香香软软的苏式糕点,苏韵怡知道后,便也会时不时地做点,这次也是知道她们回来,特意做的。 秦绥绥摆摆手,一溜烟地骑远了。 许久不来蛇灵大队,没想到她还没进入莽荒森林呢,帕曼就带着大花出来接她了。 秦绥绥错愕:“师兄,大花,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帕曼清俊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意:“是大花,早早就感知到了你的气息,在家里躁动得不行。”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大花已经乖巧地蹭到了秦绥绥身边,拿圆溜溜的蛇头去蹭她的手和脸。 秦绥绥不小心被它蹭到了胳肢窝,痒得受不了,“哈哈”笑出了声。 帕曼一把拽住它的蛇头,将它从秦绥绥身上扒了下来,声音严肃:“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你会把她压坏!” 帕曼的话不错,经过这么久的精心饲养,大花身长已经超越了祖灵,足足有六米多了,腰身有两个秦绥绥那么粗,这么大的一条蟒蛇要是真压过来,秦绥绥确实扛不住,就算只是一个蛇头也很重。 大花闻言,委委屈屈地挪到了秦绥绥身边,再也不敢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了。 两人一蛇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往蛇灵大队走。 路过其中一户人家的时候,秦绥绥眼尖地看见门上贴了大大的喜字,院子里面也很热闹。 “师兄,这家人有喜事吗?这还是咱们大队搬过来之后的第一件喜事吧?” 听到她这么说,帕曼也点点头,脸上浮出些轻松的神色:“确实是咱们搬过来后的第一件喜事,相信以后这样的喜事还会越来越多。”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帕隆不在了,他就会接手帕隆“大队长”的职位,从前帕隆也经常教他一些管理部落的知识,搬出来接受组织的改编后,组织上派人来教帕隆一些管理知识和汉人习俗的时候,帕隆也带着帕曼一起学习。 不管是在汉族,还是在他们蛇巫部落,结婚都是被看成一件天大的喜事,象征着新的、好的开始,这也预示着他们部落开始在这里扎根、稳定下来,逐渐转好,因此帕曼也十分开心。 “对了,结婚的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木玲。”帕曼心中愉悦,就多说了句。 却听得秦绥绥心中极为震惊,木玲!不是喜欢她师兄的吗? 当初知道贾真真正在追求帕曼的时候,木玲还特意找到她,跟贾真真宣战,说要跟贾真真公平竞争。 为了体现公平,她甚至还要求跟秦绥绥做朋友。 虽然她也确实做到了,秦绥绥每次来蛇灵大队,木玲只要在家,都会过来找她聊天,还经常给她送一些自己做的小点心。 她都为帕曼做到这份上了,现在说结婚就结婚了? 她转头看向帕曼,却见他脸上丝毫没有难过的痕迹,有的只是对蛇灵大队美好未来的向往。看来木玲这是认清了,他们两人确实没可能了。 木玲结婚的对象也是他们蛇灵大队的人,跟帕曼差不多年纪,同样也是一位出色的驯兽师和猎人,跟木玲十分般配。 想着之前木玲对自己不错,秦绥绥还是找机会过去,送了木玲一个印着语录的搪瓷杯,顺便祝贺她新婚快乐。把木玲高兴坏了:“我可是咱们大队除了帕曼和帕隆,第一个拥有语录搪瓷杯的人呢!”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阴霾和不情愿,有的只是新婚的羞怯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秦绥绥也算放了心,人都是会向前走的吧。 第287章 接他回家 秦绥绥把从帕多那里得来的青铜佩交给了帕隆,帕隆捏在手里冷哼一声:“他是没招了!还以为咱们现在还在深山里呢!大领导的光辉照耀大地,那些旧东西早就不适应了!” 秦绥绥看着自家七十多岁的师父,斗志昂扬地说着这种“时新”的语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帕隆对她翻了个白眼:“你笑什么?为师说得不对?这语录,我可是从头到尾学习了三遍了!越学越觉得真理无穷!你们都得像为师学习,活到老学到老!” “对对对,师父说得对!我和师兄肯定向你学习!”秦绥绥怕小老头一个生气,又给她“布置作业”,连忙附和。 在蛇灵大队待了半天,眼看着快六点了,秋冬时节琼台岛天黑得早,担心一会儿在路上不安全,帕隆着急赶她走。 帕曼才又拎着几只下午刚打回来,处理好的山鸡、山鸽子过来,准备帮她推自行车。 秦绥绥无奈一笑:“师父,师兄,你们留着自己吃嘛,我家里有肉吃!” 帕隆哼笑一声:“腌制的和新鲜的怎么能一样?你也不瞧瞧你这出去一趟,气血都差了不少,这些肉记得让裴九砚给你炖!每天都要吃!周末自己滚过来,为师给你调理调理,记得把我的乖孙孙也带过来!” 秦绥绥诧异,师父不愧是师父,就是慧眼如炬啊!她这次去滇省,除了舟车劳顿损耗了些元气,再加上在红山大队的时候,给孩子们治疗疯狗病施针,确实损耗了些气血,因为一直在外也不方便,确实一直都没补回来。 难怪师父没有给她布置作业呢! 怕小老头生气,她连连点头:“成!周末咱们就过来!” 帕曼一直把她送到了光明顶大队的村道上才返回,秦绥绥没忘记去找苏韵怡拿定胜糕,而后趁着刚刚黑下来的天色到了家。 裴九砚和赞赞早已到家了,裴九砚正围着她的花围裙在厨房里做饭,见她回来,忙探出头来:“我看你厨房抓了很多海鲜回来,今晚吃虾蟹粥,炒了个葱姜蛤蜊,蒸了石斑鱼和火腿薄片,你还想吃什么?” “还想吃椒盐皮皮虾!” “行,那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裴九砚又将头缩回厨房,继续忙碌。 望着烟火缭绕的厨房,还有正和小白球在地上打滚的赞赞,秦绥绥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似乎明白了妈妈所说的“人间烟火”的含义。 琼台岛的秋冬过得飞快,这一次下雨降温后,天气逐渐冷了起来。 12月份,又到了全岛人开始囤干菜、晒咸鱼的时候,秦绥绥今年吸取了去年的教训,从码头买来海货后直接送到了麦德福家,请麦婶子她们帮忙做蟹砖、晒鱿鱼干,咸鱼之类的东西她自己在家弄。 今年文廉还给她送来好几斤小墨鱼,晒干之后和排骨一起炖汤,味道十分鲜。 12月中旬的时候,秦绥绥历时两个多月,终于研制出了以灯盏花为主要颜料的那款解药,这也是那批药物中最难解毒的一款,有了这个成功的先例,剩余的解药都不再是难题。 第262章 秦绥绥干脆直接给自己放了年假,每天在家跟汤嫂子一起晒咸鱼、菜干、红薯,又或者是约着涂小七和吴嫂子她们去挖野菜,要不就跑到药材基地里跟苏韵怡和贾真真一起侍弄药材,或者去黑市。 临近年关,黑市里的好东西多了不少,尤其多了很多从港城来的好货。孙如文时不时就会拿点港城那边流行的护肤品、香水、衣裙或者花胶甜品之类的东西给秦绥绥。 秦绥绥问他哪儿来的,他支支吾吾不肯说,再问人就跑了。 秦绥绥偷笑,当她不知道呢,现在有了港城千金张明珠牵线,孙如文的黑市规模正在逐步扩大。 12月20号这天,贾真真和陈政领了结婚证。这年头结婚一切从简,但陈政还是请她们这些贾真真的朋友去国营饭店好好吃了一顿。 他们都是现役军人不能喝酒,都点的是汽水。但陈政仿佛还是喝醉了似的,红着眼对秦绥绥和苏韵怡保证,他一定会对贾真真好,请她们监督。 12月28号这天,裴九砚三人终于放了年假。宋云来当天早上就带着苏韵怡一起坐火车回京市见父母和姐姐去了,运气好的话,她们能赶在除夕当天到家。 等在京市见完宋云来的家人,她们还要赶回苏城,去见苏韵怡的父母。这一世没有周泽成那个原书男主搅局,苏韵怡和父母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她父母对宋云来这个未来女婿也很满意。 迟东临是孤家寡人,本来也想跟宋云来她们一起回去过年的,但又害怕他妈会拿早就结婚的裴九砚和马上就要结婚的宋云来做比较,干脆决定留守琼台岛。 秦绥绥她们过年也没有回京市,因为前段时间自家婆婆柳倩云打电话来说,过年期间她和公公都要外出公干,他们也就不折腾了。 12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除夕当天,秦绥绥和裴九砚早早就起床,开上前一天就申请好的军用吉普车,到光明顶大队接上麦奶奶和阿达,一起往市里的少年教养所去,她们要接虎子,接他回家。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细雨花,今天却放晴了,虽然空气里还有微微的凉意,但人却舒服多了。 裴九砚跑去国营食堂买了几个肉包子,给秦绥绥、赞赞、麦奶奶和阿达一人拿了一个,又能吃又能暖手。 但大家伙儿却全都没吃,眼睛紧紧地盯着教养所的大门。 早上九点十五分,教养所的大门“唰”地一下打开了,秦绥绥几人眼睛都不敢眨,连呼吸都摒住了,但门口却一直不见人。 她们皱着眉,正想上前去问问的时候,却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288章 你爱人怀孕了 “虎子!” “虎子哥哥!” “虎子弟弟! 比秦绥绥速度更快的,是赞赞和阿达两个小家伙,他们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虎子。 一年不见,马上十岁的虎子,长高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抽条了,整个人比从前更瘦了。 虎子越过人群,眼睛直直地盯着秦绥绥。 秦绥绥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张开怀抱:“虎子,快来。” 不知道是不是秦绥绥的错觉,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虎子的小肩膀似乎放松了很多。但他却没有奔跑过来,而是提着自己小小一袋行李,朝着秦绥绥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过来。 秦绥绥想去抱他,虎子却微微一扭身,躲开了她的怀抱,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脏。” 原来是介意这个。 秦绥绥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薅过来,揽进怀里,还用力揉了揉他长长了的头发,笑着开口:“脏了回家洗洗就好!趁着这会儿理发店还没关门,咱们赶紧去理个发!” 麦奶奶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对!对!理个发,新的一年,咱们从头开始!” 裴九砚直接开车载着他们来到市里的国营理发店,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多人都想着,在除夕理发,新的一年可以从头开始,这会儿国营理发店人满为患。 他们排了好久的队才排上。 为了安抚虎子内心的不安,赞赞和阿达也陪他一起理了发,三个小家伙顶着同款的寸头,吃着秦绥绥从国营饭店买来的烤红薯,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时隔一年的冰冷和陌生,也在这一刻消融。 秦绥绥本来想让虎子他们一起去自己家吃团年饭的,但是麦奶奶不同意,老一辈的人,有自己坚守的信仰,她便也没有勉强。将麦奶奶和阿达、虎子送到光明顶大队后他们一家人就开车回了家。 晚上要吃团年饭,迟东临今年也在这边,所以早早就过来帮忙了,此刻正在厨房里熬鸡汤。 见他们一家人回来,他也不出来,只从窗户探出个大大的脑袋:“怎么样?把那孩子接回来了吗?” 秦绥绥点点头:“接回来了,理了发跟麦奶奶回家去了。” 迟东临这也才注意到,大儿子赞赞的头发也剪短了,他上手摸了摸小家伙圆溜溜的脑袋:“嘿,瞧我儿子这大脑袋,真圆!” 他还想再上手搓揉几下,却被赞赞嫌弃地躲开了:“迟爸爸!你都没洗手!这可是我刚洗的头!” “嘿!你这个臭小子,还敢嫌弃你爹?”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又伸出魔爪,往赞赞头上挠去。 赞赞“咯咯”笑着躲开,两个人就在屋子里你追我赶起来。 半下午的时候,秦绥绥去家属院门口,把帕隆和帕曼两个人迎回来了。师父和师兄两个孤家寡人,在蛇灵大队过年冷清清的,他们去年都来了这里,今年也在秦绥绥的强烈要求下过来了。 晚上的团年饭十分丰盛,蘑菇炖鸡、八宝鸭、豆腐炖鱼、黄豆焖猪蹄,清蒸海鲜、香辣蟹,白灼虾…… 当然不是秦绥绥他们一家出的菜钱,猪蹄和豆腐、鱼全都是迟东临买过来的,鸡肉和其他的野菜则是帕曼提前打好拿过来的,鸭子和海鲜是秦绥绥从空间拿出来。 这一个年,虽然少了一个宋云来,但依然热闹非凡。 晚上再没出去年一样的“惨事”,一家人安安心心吃饭守岁,过了个热闹的新年。 新年期间,大约是琼台岛最冷的时候,秦绥绥就前几天跟着汤嫂子一起在家属院里串了串门,后面干脆直接缩在家里不肯再出门。 虽说琼台岛位置偏南,一年中冷的时候也不多,最冷的时候也比不上北方冷。可这边湿度大啊,一旦冷起来那就是魔法攻击,骨头缝里都发颤。秦绥绥甚至每天连被窝都不愿意出。 正月十四这天,难得出了大太阳,秦绥绥搬着椅子准备到院子里晒太阳,结果因为裹得太厚实,没看清脚下的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好在裴九砚眼疾手快地把她接住了,但裴九砚怎么也没想到,他都把人稳稳接住了,怎么人还是晕过去了。 看着秦绥绥苍白的脸,一万种可怕的设想在裴九砚脑子里闪过。他直接抱起人就往医院跑。 然而出来的结果,他懵了,他媳妇儿居然怀孕了! “医生,你刚刚说啥?” “我说你爱人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不是,我问你我媳妇儿为什么晕倒!”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她怀孕了,可能摔倒的时候受了惊,太过紧张就晕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我已经说了三遍了,很快就会醒!” 秦绥绥是被医生崩溃的咆哮声惊醒的,她睁开眼迷茫地看向天花板,这怎么那么像医院?她怎么在医院?裴九砚怎么在跟人吵架? 再转过头,就掉入了裴九砚那双担忧的眸中。 “媳妇儿,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媳妇儿,你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见自家媳妇儿不说话,裴九砚又一把拉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医生,你再帮我媳妇儿瞧瞧,她怎么不说话?她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怀孕会导致失忆吗” 别说医生了,就连秦绥绥都差点被裴九砚气笑了。 没错,刚刚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就第一时间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脉象,意识到自己怀孕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也是紧张,可听到裴九砚的话,顿时又哭笑不得,看来裴九砚比她还要紧张。 不能再让他继续丢脸了,秦绥绥朝着还在门口缠着医生的男人开口: “裴九砚,你给我过来!” 听见媳妇儿终于开口说话了,裴九砚也顾不上缠着医生了,一个大跨步就来到病床前,一把抓住秦绥绥的手:“媳妇儿,我来了,你别怕,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晕不晕?还有没有……” 太聒噪了。 秦绥绥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第289章 要不要我去跟你离婚? 秦绥绥在医院躺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强烈要求出院了。 第263章 一来她不习惯待在医院,还是住在自己家舒服。 二来她本来就没什么事,难道怀个孕要一直住在医院? 反倒是裴九砚,自从知道秦绥绥怀孕后,紧张和担心反而盖过了欢喜。 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秦绥绥失笑:“不是你想要生孩子的吗?” 的确是这样,自从去年从滇省回来后,裴九砚提出想生孩子的想法后,他们有时候便不会使用计生用品。 秦绥绥想着,以这男人强悍的体力和勤奋的劲儿,要不是自己去年去了滇省一趟,回来气血有些亏虚,估计早就怀上了。 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他们是十一月中下旬从滇省回到琼台岛的,现在正好一月下旬,也就是说回来没多久就怀上了。 这还真是……行动力十足啊! 确认秦绥绥是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后,裴九砚终于后知后觉高兴起来,他安顿秦绥绥到床上躺下,给她把瓜子、点心、温水都准备好后,才兴高采烈地去打电话报喜。 京市的父母、长白山的岳父岳母、蛇灵大队的师父师兄,在羊城还没回来的孙如文都得报信! 就连远在苏城见未来岳父岳母的宋云来都没被放过,被迫花两块钱听他炫耀了半个小时! 最先赶到的是帕隆和帕曼,两个人知道秦绥绥怀孕,直接锁上门就过来了,帕曼还提了好几只路上打的新鲜山鸡和山鸽子,过来就直接去厨房给秦绥绥炖汤了。 帕隆颤抖着手给秦绥绥把了好几次脉,又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在脑子里寻思着要怎么给自己的好徒儿补,才能在保证胎儿营养的同时,将来生产也不会伤了自家徒儿的根基。 赞赞在知道妈妈肚肚里有了小妹妹后(赞赞坚持认为是小妹妹),再也没有在家里跑来跑去,生怕撞着妈妈伤了小妹妹,他自己不能跑,也不让小白球跑,甚至不许小白球缠着妈妈,就怕把妈妈绊倒了。 就连隔壁的汤嫂子都被裴九砚请了来,请求他去上班的时候,让汤嫂子多多帮忙看顾一下。 汤嫂子本来就把秦绥绥当自家妹子看待,而且她年纪小,又是头胎,担心她莽撞不知轻重,伤了身子,因此一有空就带着自家的小宝过来驻扎在秦绥绥的院子里,监督她吃饭喝水喝补汤。 相比之下,反倒秦绥绥是最不紧张的那个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而且她自己就会医,知道腹中的宝宝很好,她也很好,只要小心些,注意些饮食,别的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她没想到,从此以后,帕曼几乎是每天都来给她送新鲜的肉吃,帕隆更是每隔两天就过来给她把脉。 孙如文更是连元宵节都没在家过,直接拎着一大堆点心和补品就来到了家属院,满脸都是兴奋:“绥绥,我是不是要当舅舅了?” “太好了!我也是要当舅舅的人了!” “你想吃什么你尽管跟哥说,什么都可以,哥想办法给你弄来!” 迟东临和宋云来也时不时过来给她送好吃的,裴九砚出海的时候,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她,帮忙干家里的活儿。 就连麦奶奶和虎子阿达,也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过来给她送吃的,虎子每天都跑过来给她按摩,听说是从谢婷那学的。 秦绥绥本以为他们这都很夸张了,没想到没两天,她婆婆和公公就大包小包地从京市赶过来了! 她婆婆来她倒是不稀奇,没想到她那大忙人公公也来了! 两个人硬是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她公公才被京市那边的电话叫走。 她婆婆则在这里又待了一个月,等到秦绥绥超过三个月,才十分不放心地走了。 她爸妈也是,每隔几天就寄点东西过来,要不是有身份这层枷锁,他们估计早就跑到琼台岛来了。 的确是这样。 在收到女婿的电话,得知自家女儿怀孕的时候,华倾和秦行之第一反应并不是高兴,而是担心。自家女儿被她们养得多么娇气,她们是知道的,怀孕多遭罪啊,也不知道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更担心的是秦行之,当初妻子难产的时候,他就在外地,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当初可是差点失去他的妻子和女儿! 但现在他的女儿又怀孕了,他们还不在身边…… 秦行之东想西想,竟然忍不住开始埋怨起裴九砚来,都怪那个不知轻重的混小子,要是他能管住自己,自己女儿能怀孕遭罪吗?难道他就非生孩子不可吗?家里又不是有什么万贯家财要继承!混小子!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要不让女儿跟他离婚算了! 华倾得知他的想法后,简直被他气笑了:“那照你这么说,你当初让我怀孕,就是不心疼我,不爱我咯?怎么?要不要我跟你去离个婚?” 一见自家媳妇儿生气了,秦行之立马讪讪上前:“媳妇儿,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不爱你呢?我这不是心疼咱们的绥绥吗?咱们宝贝从小到大可是都没受过罪的,怀孕生孩子多辛苦啊,只要一想到当初差点失去你和绥绥,我就心痛得不行。” 华倾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她自己经历过,才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多么凶险的事情,但她们现在的身份私下虽然是自由的,但明面上却还是受到了管制,也不能亲自去琼台岛照顾女儿,只能时不时给她打电话、寄东西。 不行,得想想办法,至少要在女儿生产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身边的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只有秦绥绥一个人最淡定,有了身孕之后,她现在基本上都不去实验室了,那边有不少化学药品,担心对胎儿不好,她只把需要的药材带回家里,时不时有空就去研究一下,犯懒了就丢在一边,去年一年她的业绩远超实验室的所有人,所以她根本不担心。 药材园那边经过两年的规模化种植,早已走上正轨,苏韵怡和贾真真现在早已能担重任了,一直作为“编外人员”的钱梅也正式入职药材园,是个十分得力的小帮手。除非有什么突发情况,其他时候秦绥绥基本都不用操心药材园的事情,基本上在家搓药丸和研究培育其他珍稀药材。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秦绥绥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到了快生产的时候。 肚子一大,行动就不方便,秦绥绥平时基本上都不出门。尤其这段时间,裴九砚在海上那边执行特殊任务,他想现在多干点活儿,等他媳妇儿生产了,可以有多点假期来照顾她。 裴九砚不在,秦绥绥也十分谨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平时就在家周围散步。 9月19号这天,秦绥绥中午照例吃过午饭后准备在自家附近散了半个小时的步,然后准备回去睡午觉。 还没走到家呢,突然就听见后面传来闹闹哄哄的吵架声,她回头看了看,像是有个老妇人带着家人在闹事,这人她不熟悉,为了避免受伤,她连忙加快脚步,以免被波及。 可谁能想到,她刚走出十来步,背后突然有个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过来,她扶着肚子重心不稳,竟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第290章 生了 秦绥绥在摔倒的第一时间,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快速往自己手上扎了一针,而后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涂小七原本被自家老娘推搡着,结果晃眼间,居然看见大着肚子的秦绥绥被她老娘带来的那个肥球撞倒了!! “绥绥!绥绥!” “啊啊啊你这个死肥球滚开!” 涂小七顿时疯了一般挣开自家老娘的手,抱着晕过去的秦绥绥大喊:“来人啊!嫂子们!有人在家吗?快出来!绥绥出事了!” 自从秦绥绥怀孕后,裴九砚这个大冰块难得自己“融化”了,挨家挨户送吃食,说好话,就指望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万一秦绥绥需要帮助,请她们一定搭把手。 本来自从秦绥绥的一手好医术曝光后,家属院的嫂子们就时不时请她看病,秦绥绥也很爽快,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喜欢。 再加上这孩子之前对乙脑病毒的贡献,还有后面凭一己之力端了鬼子窝的壮举,就更让大家佩服了。 现在她怀孕后,一向冰山的裴九砚突然就对着大家说好话,且不说大家对他畏不畏惧,试问这年头还有哪个男人能做到他这样,把自家媳妇儿的事儿看得这么慎重的? 嫂子们自然连连答应,因此这会儿涂小七一喊,好几家的大门都急急地打开了,有不少人冲了过来: “咋啦咋啦?绥绥咋啦?” “哎哟!哪个天杀的把孕妇推倒了!” “见红了!别说了,赶紧把人送医院……” 秦绥绥就这么被闹闹哄哄地送去了军区医院。 医生急急做了一番紧急处理后,就把人送进了手术房。 秦绥绥还在昏迷中,她又因为被撞到流血,担心孩子有窒息风险,医生只能选择给秦绥绥紧急剖腹产的。(1892年开始我国就有剖腹产了,只是那时候比例较低,技术也没有现在成熟。) 第264章 但现在孕妇昏迷中,家属也都不在,这个时代剖腹产技术并不算成熟,手术是有一定风险的,没有亲属给秦绥绥签字。 好在关键时刻,秦绥绥凭着顽强的意志醒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晕过去之前扎的那一针,算是她和宝宝的“保命符”。然后撑着最后一口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睁开眼,就看见裴九砚通红的眼眶。 一见她醒来,裴九砚那双仿佛已经死寂的眸子里,顿时迸发出热切的希望:“媳妇儿,你醒了?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马上去喊医生!” 其他人也迅速围了上来。秦绥绥这才看清,她的公公婆婆、师父师兄、迟东临、宋云来、贾真真、苏韵怡、孙如文……几乎都在这里。 最叫她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爸爸妈妈居然也在这里! 当看清妈妈那张面带无限心疼的面庞时,生产的害怕和委屈顿时全涌了上来,她憋着嘴,像小时候那样,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妈妈,好疼!” 华倾原本就强忍着的眼泪,在这一瞬间滚滚落下,她弯腰一把抱住秦绥绥,声音哽咽得不行,但手却极为轻柔的,像安抚小时候的秦绥绥那样,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我的乖乖遭罪了,乖乖不疼,妈妈在这里呢,乖乖不怕……” 秦绥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许是真的太疼了,又许是对生产的恐惧,又许是如医生所说的,产后激素失调,总之她躲在华倾的怀里,跟只受伤的小鹿似的,哭了许久,就连秦行之和柳倩云都红了眼眶。 在妈妈怀里哭了半个小时,秦绥绥才有些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摸肚子,脸色一白:“宝宝呢!我的宝宝呢!” 她这个反应,又把病房里的其他人都逗笑了。 柳倩云这才抱着一个用襁褓裹着的小婴儿上前来:“你瞧,这是你和阿砚的女儿,白白净净的,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是女儿?!”秦绥绥惊喜不已。 都说女人怀孕时的胎梦特别准,她刚怀上的时候,就梦见了一只漂亮的花孔雀,坚信自己怀的一定是个女儿。 但家属院的嫂子偏偏说她肚子尖,是儿子的怀相。 但秦绥绥和裴九砚都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如今美梦成真,她都顾不上疼了,接过女儿就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小宝贝虽然闭着眼在睡觉,但也不难看出,她有着漂亮的双眼皮,高挺的鼻子,也不像别的婴儿那样皱巴巴的,反而很饱满。 “哇!我好牛啊,居然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宝宝!”秦绥绥忍不住惊叹出声。 一下子,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华倾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瞧瞧这丫头说的话,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一眨眼就成妈妈了……” 秦行之将她搂在怀里:“媳妇儿,女儿再大,在咱们眼里,那都是孩子……” 这边病房其乐融融,另一边家属院里,涂小七直接在断绝关系的文书上按上了手印。 她将手里的五百块钱塞到涂老婆子怀里,气狠狠道:“这五百块钱给你,你拿了这个钱,按下手印,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你也不要再找到这里来祸害人了!” 涂老婆子原本是不看好这个女儿的,她性子犟,不如别的女儿乖巧好拿捏,也不如别的女儿长得好,但偏偏嫁给沈申之后,却稳稳地拿捏住了沈申,沈申对她,比当初对自己的大女儿还好。 所以涂老婆子又开始黏上了这个女儿,时不时来找她要点东西,要点钱。 这回是她娘家弟弟刚子家想盖房子,跟她拿钱,她自然拿不出,便想到了来找涂小七。 开玩笑,那可是她亲弟弟,也就是涂小七的亲舅舅,亲舅舅要盖房子,她这个外甥女理所应当要帮忙。 一听说要来军区家属院,她弟弟的儿子,也就是那个撞倒秦绥绥的肥球阿邵立马要跟着过来,军区家属院,一定很威风吧!他要是能在家属院里认识几个朋友,以后走到哪里都有面子! 第291章 他要盖故宫啊! 涂老婆子自己生不出儿子,因此对弟弟的儿子十分疼爱,听见阿邵也想要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见可以进军区大院,刚子和刚子媳妇儿也都想一起来见见世面。 涂老婆子对自家弟弟的要求那是没有不应的,忙不迭就答应了下来。 一来到家属院的女儿家,涂老婆子就跟王八回窝了似的,摆起了架子:“小七啊,你舅她们一家人都来了,你赶紧把你家那些瓜子啊、鸡蛋糕什么的都拿出来招待他们,对了,你阿邵弟弟也来了,你赶紧把你上次买的那个什么奶糖抓一把出来给他吃。” “对了,中午记得割点肉,炖个排骨,给你舅舅和弟弟补补身子。” 涂小七皱眉,他们家虽然生活条件比很多人好,但在家属院里也是一般,偶尔买点点心糖果给孩子吃,又或者是来了客人割点肉加餐是可以的,但也没有天天吃点心吃肉的道理。 “妈,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家里的点心已经没有了,这样,我去军人服务社割点大肥肉回来。” 涂老婆子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知道从这里去镇上还得一会儿,可不能让她弟弟饿着肚子等。 等涂小七从军人服务社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她前段时间刚买回来,准备给亮亮做衣服的布料,也被自家老娘塞给了舅妈,亮亮的小鸡玩具和九连环,也被那个胖子拿在手里。 涂小七强忍着不悦,做了一顿饭招待了她们。 本以为她们吃饱喝足就会走了,没想到她娘抹抹嘴,居然开口就问她要五百块钱,说要给舅舅家盖房子。 “五百块钱?他要盖故宫啊!”涂小七忍不住惊叫出声。 阿邵听见这话不乐意了:“你不是营长夫人吗?你连五百块钱都拿不出来?那你一天到晚在忙什么?” 涂小七都气笑了:“谁规定营长夫人就一定能拿出五百块钱?” 知道跟阿邵那个满脑子肥肠的人说不清楚,她又转向涂老婆子:“妈,你也知道,我们家就靠老沈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又要养孩子,又要养家的,哪儿来那么多钱?” 涂老婆子也认为涂小七有钱,就是不愿意给自己,这丫头,从小心眼子就多,不如别的女儿实诚。 想到这里,她冷下脸:“就五百,就当是借给你舅的,以后他会还!” 刚子闻言顿感不悦,还要还?从小到大,他拿他姐的东西,什么时候还过?他姐的东西不就是他的?涂小七是他姐的女儿,那她的钱也就是他的,凭什么还? 但看见涂老婆子对他使了个眼色,刚子还是忍住没吭声。 涂小七这下是真的被气笑了,她妈这是真把她当傻子,打量她刚才给舅舅使眼色,她没看见呢? 别说她真的没有五百块钱,就是她有,她也绝不会给!她太了解这几个人了,把钱给他们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直接冷下脸送客:“五百块我没有,今天已经晚了,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吧!” 说完见他们不动,就直接把人都推搡了出来,锁上门就往外走。 涂老婆子不肯死心,今天弟弟盖房的钱,她必须要弄到! 一行人就这么推推搡搡地出了家属院,正好遇见了散步的秦绥绥。 阿邵已经14岁了,遗传了他爹好色的性子,看见家属院里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孕妇小姐姐,他就想上前去看看。 没想到那个小姐姐看见他就要走,阿邵一着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但他太胖了,身子惯性大,一时没刹住车,就这么重重地撞在了秦绥绥身上,把她给撞晕了过去。 这一晚,涂老婆子一行人没能离开家属院。阿邵谋害军属,险些导致秦绥绥一尸两命,组织会追查到底,裴九砚自然也不会放过她们。 家里再次出事,连带着沈申也被首长批评,责令他回家“处理好家事”! 且不说裴九砚的身份,就说秦绥绥,她对组织的贡献十分多,她研制出的那些解药,对组织乃至整个华国都有着十分深远的意义,这样的功臣,还是军属,在安全的家属院里面,还险些被害得一尸两命,组织必须严惩! 涂小七好不容易逃离涂家那个牢笼,过上了自由的生活,现在却因为这些糟心事,影响到了沈申。她害怕了,直接问沈申要了两百块钱,连着她自己的三百块钱,塞给她老娘,想要跟她断绝关系。 可她老娘哪里愿意? 她也知道出了事,闯了大祸了,现在只有傍着沈申这个女婿,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阿邵可是她弟弟唯一的儿子,现在已经被抓走了,她不能让阿邵出事! 可她也没想到,沈申居然被罚回家了,她顿时又开始嫌弃沈申不中用了! “你个没用的东西!亏你还是大官儿!这么点小事你都摆不平!我告诉你,阿邵可是你们舅舅唯一的儿子,你们必须把他救出来!” 第265章 “不就是撞了个大肚婆吗?你不是营长吗?拿你的官威压一压不就没事了,谁敢追究?” “谁没怀过孩子?就那个娘们儿娇气!说不准我们阿邵这一撞,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添福气呢!” …… 涂老婆子坐在沈申家的沙发上,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生气,连阿邵撞人的事情在她嘴里都变成是秦绥绥错了! 沈申从前就是个懦弱性子,尤其是涂嫂子因为自家弟弟去世之后,他更是在涂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但这一次,他也慌了。 跟裴九砚同僚这么多年,他是最清楚裴九砚是什么性子,又是最清楚,裴九砚是多么护短的一个人,这要是秦绥绥真的出了事,别说阿邵了,就连他都讨不着好! 涂老婆子那张老嘴还在“叭叭”说个不停,话里话外让他拿官去压人,官大一级压死人…… 沈申想到自己的前途可能就止于此了,内心涌起无尽的悲凉和慌张,看着涂老婆子快指到他脸上的手指,他一把拍开,用力吼了一声:“闭嘴吧你!他是团长!压什么压!只有他压我的份儿!他能压死我!” 第292章 小朵朵的“奢侈品” 沈申头一回表现出这样暴怒的一面,涂老婆子被吓了一跳,屋子里也安静了一瞬。 涂小七也被他吓到了,愣了半天才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老沈……” 发完脾气,沈申恢复平静,他朝着涂小七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先回办公室,还有点事要处理。”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其实哪里还有什么事要处理?他只是不想面对这摊烂摊子。a 裴九砚当然不会放过害他媳妇儿的人。 阿邵已经年满14岁,而且他故意谋害军属、故意伤人,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要不是秦绥绥自己的一手好医术,现在那就是一尸两命!那就是故意杀人! 所以阿邵当天晚上连夜被人带走了,这辈子估计都得待在农场改造了。 刚子和他婆娘两个人求情失败,只能转而来找沈申,沈申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但沈申会帮他们吗? 沈申都恨死他们了,自己好不容易从前妻那件事的阴影中出来,组织也刚刚才重用他,他的工作好不容易重新走上正轨,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复职呢! 沈申不帮忙,刚子一家破大防,直接在家属院就闹了起来,闹得隔壁几家都不得安宁。 他们这边的闹剧,秦绥绥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是剖腹产的,在医院观察了五天,就出院了。 但她身体损伤有些大,在柳倩云和华倾两个人的坚持下,她至少要坐两个月的月子。 但好在家里的事情不用她操心,她每天只负责吃饭、睡觉、给小朵朵喂奶。 但给孩子喂奶也不是轻松的活儿,小婴儿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奶,秦绥绥休息不好,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还要不断吃各种补汤,不然奶水不够。小婴儿有时候吃奶的姿势不对,把秦绥绥咬得龇牙咧嘴…… 裴九砚舍不得自己媳妇儿这么受罪,居然跑去市里买了进口奶粉回来。 只是这个时代的奶粉并不是专门的婴儿配方奶粉,小朵朵吃了不消化,大口大口吐奶,拉的也全是奶瓣儿。 把华倾和柳倩云心疼坏了,大骂裴九砚不干人事。 秦绥绥也心疼坏了,那毕竟是自己拿命换来的女儿,还是坚持每晚起来喂奶,大不了白天多睡会觉。 华倾和柳倩云在这里照顾了她一个多星期,就依依不舍地走了。 她们走了之后,裴九砚直接申请了休假,他杂七杂八的假期加在一起,居然有一个多月。 自从当了哥哥之后,赞赞也变得懂事起来,每天也不要大人接送了,早早就起床来摸摸妹妹的小脸,顺便给妹妹盖被子,然后自己下楼吃早饭,和院子里的孩子们一起上学。 每周三中午,幼儿园发的牛奶,他也舍不得喝,留着带回家给秦绥绥“补充营养”。 秦绥绥哭笑不得,自己空间里多的是牛奶,只是小家伙的一番心意不好辜负,只能提醒他下次不要再带了,赞赞嘴上应好,下次发了什么好吃的,依然会揣兜里带回来给她。 小朵朵满三个月的时候,也就是12月底的时候,宋云来和苏韵怡终于修成正果,领了结婚证。宋母和宋家三个姐姐年底工作都十分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只能打电话过来给她们遥遥祝贺。 苏韵怡的妈妈倒是过来了一趟,但是她工作也忙,只来了三天,期间还特意抽空来看了秦绥绥和小朵朵,还给小朵朵带了两件她自己绣的衣裳,秦绥绥等人走了才发现,好家伙,小朵朵那衣服上绣的,可是苏绣啊! 这小丫头也是年纪轻轻就穿上“奢侈品”了。 想到这里,秦绥绥突然心血来潮,又去翻了翻小朵朵目前的“财产”。 她出生的时候,柳倩云和裴霍山送了一个纯金的长命锁,一对金手镯,还给了秦绥绥800块钱,说是感谢她辛苦生朵朵。 自己的爸爸妈妈也送了一个金项圈,还有华倾自己缝制的虎头鞋和婴儿包被。 迟东临和宋云来点名要当孩子干爸,迟东临拿之前和秦绥绥他们一起赌石买来的石头,特意找老师傅做了一个翡翠平安扣,希望朵朵一生平安富贵。宋云来则送了一个金镶玉的小吊坠,寓意金玉满堂。 师父和师兄给小朵朵送了一个沉香平安锁,出门时戴在孩子身上,不出门时悬挂在床头,可以避邪。还有帕曼亲手做的柚木摇窝、柚木小婴儿车。 孙如文就更夸张了,也不知道是他跟张明珠搭上线后,最近黑市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他直接给朵朵送了长命锁、平安扣、金手镯三件套,还另外送了一个极为贵重的鎏金怀表。把秦绥绥都看愣了,根本不敢收。 孙如文却不依,坚持认为自己这个舅舅给的还不够,黑市一有什么好东西,他马上就兴冲冲地给小朵朵送来了。 当然,这期间,秦绥绥的花胶、燕窝等补品也没停过,几乎是每隔几天他就会拿一点过来,让秦绥绥使劲吃,不要给他省钱。这也导致秦绥绥一个月子下来,直接胖了八斤! 除了这些“硬通货”,还有苏韵怡亲手做的十几件宝宝贴身衣物,有的是纯棉,有的是真丝,每件衣服上都绣着可爱的图案,那真是让人一看一个不吱声,朵朵的衣服秦绥绥都没操心,几乎都被苏韵怡包办了。 贾真真和陈政也给朵朵送了银手镯和木摇篮。 汤嫂子也特意给小朵朵缝了一个百家被,寓意平安多福。 家属院的其他嫂子们,以及下面几个大队熟悉的人,像麦德福家、麦奶奶、文廉等也都陆陆续续给孩子送给衣裳、尿布之类的用品。还给秦绥绥送了不少吃食。 涂小七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已经彻底跟涂老婆子断绝了关系,秦绥绥从医院回家后,她几乎每天都过来送炖汤。 像花胶鸽子汤、五指毛桃土鸡汤、沙虫干炖鸡汤、当归黄芪乌鸡汤、猪脚汤……全是她们老家当地的补汤。 这些汤品中的食材有些十分昂贵,是涂小七平时自己都舍不得买的,但一想到是给秦绥绥补身体,她眼都不眨就花了。 秦绥绥知道她是内心愧疚,但她也知道,这事儿其实跟涂小七也没关系。 但如果她不接受涂小七的好意,这丫头还不知道要内耗成什么样呢。 好在这些补汤帕隆也看过,确确实实对她这种剖腹产大伤气血的人有帮助。 又一次临近过年,家属院里变得格外热闹,因为苏韵怡和宋云来要正式搬进来了。 第293章 没地位的裴九砚 早在打结婚报告之前,宋云来就申请了家属院,组织知道他着急结婚,很快就批下来了。 好巧不巧,就在秦绥绥家隔壁。 秦绥绥家隔壁,一边是汤嫂子,另一边原先是一栋空置的破房子。当初章知青那件事发生后,有人来裴家想要暗杀秦绥绥,就是从那栋空置的房子那边逃跑的。 今年队里有不少人申请结婚、随军,因此申请家属院住房的人也比较多。 组织上集中修整了一批旧的、空置的房子,秦绥绥家隔壁那间就是被修整的房子之一。而且正巧分配给宋云来她们了。 宋云来苏韵怡结婚,也跟秦绥绥他们结婚一样,兴师动众地跑到市里去置办了家当。原本打算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饭的,但小朵朵太小了,外面又冷,带出去不方便。 大家伙儿便干脆买了食材带回来吃,顺便也当给新居“暖房”了。 过年前后这段时间,是琼台岛一年最冷的时候,饭菜炒出来冷得快,宋云来提议干脆吃涮火锅,把秦绥绥家的那个铜锅子借过去涮。 大家伙儿自然赞同,甚至迟东临主动担当了买菜的重任,实在是他一个孤家寡人,看着宋云来那对新婚的,和裴九砚那对新生的,看着牙酸。 第266章 他骑上裴九砚的自行车,背上大背篓,载着赞赞,哼着歌儿就往副食品店去了。 裴九砚和宋云来忙着在帮忙打扫新家,灰尘太大,秦绥绥和苏韵怡就把小朵朵抱回了自己院子里。 “太好了,韵怡姐,以后咱们就住一起,干什么都方便了!”之前苏韵怡和宋云来还没结婚的时候,逢年过节的叫苏韵怡来吃顿饭,她总是不愿意来,怕给她添麻烦。 现在住在一起,就不同了,站在院子里吆喝一声对方就能听到。也算实现了小时候“要和闺蜜做邻居”的心愿。 苏韵怡也很高兴,没想到家属院分配的住房居然在秦绥绥他们家旁边。 看着秦绥绥规规整整又生机勃勃的院子,她脸上红扑扑的:“绥绥,我已经跟你云来哥说了,把咱院子里种一棵黄皮果树,你不是爱吃那玩意吗?然后院子右边也跟你们一样,开辟一个小菜园出来。” 秦绥绥点点头:“成,那你记得靠墙角别种菜,我今年把丝瓜、苦瓜、百香果这些爬藤的蔬菜水果多种一些,要不了多少功夫就能爬过去,一家种,两家吃。” 苏韵怡像是想到那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对了,你院子里这些蔬菜的种子,明年开春记得给我一些。” 今年组织上派人来休整家属院的时候,为了方便,直接把隔壁的院墙挨着秦绥绥这边的院墙修了,这样省材料又省时间。 原本秦绥绥还有些担心,要是隔壁的邻居不好相处那就麻烦了,现在不用担心了,她都恨不得在院墙中间打个小门,这样她们都不用绕到大门那边进进出出了。 苏韵怡结婚后,基地那边就换成了钱梅一个人驻守。但她到底年纪还小,一个人住钱仁才不放心,得到秦绥绥的允许,他也跟着搬到了药材基地,平时帮着照顾照顾秦绥绥新培育出的那些药材嫩苗。 虎子从教养所出来后,比从前懂事许多,话也少了很多。但他学习十分刻苦,哪怕是耽误了一年,成绩也很快赶了上来。 不上学的时候,他还是习惯待在药材基地。之前他和谢婷一起在基地里住过的那个小房间,秦绥绥一直给他留着,维持着原样,虎子有时候干活晚了,也会干脆留宿在那里。 秦绥绥一度十分担心他的心理状况,但好在教养所的教养似乎是真的起到了作用,他除了想念谢婷时,会适当表露出一些脆弱的情绪,其他时候表现得也还算正常。 周末的时候,他也会经常到家属院来陪赞赞玩,帮忙照顾小朵朵。 最让秦绥绥惊喜的是,他拿着谢婷留下的那卷“赤脚医生手册”自学了不少关于草药的知识,而且表现出了对草药极大的兴趣。 秦绥绥经过几番考查,发现他对这方面极有天赋,甚至基地里培育的那些灵芝,他都能帮忙照顾得极好。 发现这件事后,秦绥绥就会在这方面有意无意地提点他,有时候去莽荒森林的时候,也会带上他一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后,基地里正在培育的那些灵芝,几乎都是虎子在帮忙照看。 又是一年除夕。 今年小朵朵还太小了,自然是不方便长途跋涉回京市的,所以秦绥绥她们不打算回去。 留在这边,师父他老人家十分高兴,他毕竟已经七十多了,哪有不喜欢儿孙满堂的?他自己孤寡了一辈子,收了个徒弟又是个孤寡相,老天有眼让他又收了秦绥绥这个乖徒儿,不仅在医术上面极有天赋,还给他生了个小徒孙! “哎哟小朵朵,快让师公看看,哎哟我们小朵朵怎么长得这么水灵呢,真招人稀罕!” “快来快来,师公给你削了一个花椒木磨牙棒,我们小朵朵喜不喜欢呀?” 自从小朵朵出生后,秦绥绥和帕曼两个冤种兄妹才发现自家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师父,居然也有这么“柔和”的一面。 自从小朵朵出生后,裴九砚也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地位了。 平常在家里,媳妇儿的眼神总能分他不少,可自从小朵朵出生,他媳妇儿那是一点儿眼神都没再分给他了!不仅如此,自己有时候喊她,她还十分不耐烦! 之前自己出海的时候,他媳妇儿总会跑上跑下给他收拾衣服、带吃食、又给他装自己研制出来的一些药材,但现在……裴九砚无奈地看了一眼正在逗弄闺女的秦绥绥一眼: “媳妇儿,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第294章 只有宠着呗! 秦绥绥正带着小朵朵学翻身呢,三个多月的小朵朵白天睡觉的时间变短了些,玩乐的时间多了些,最近开始对翻身有了兴趣。 听见裴九砚一直在旁边喊自己,秦绥绥不耐烦地瞥他一眼:“我知道了,你明天要出海!去就去呗,又不是没去过。” 这狗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烦人了?没看见闺女这会儿学翻身学得正起劲吗? 裴九砚摸了摸鼻子,唇角微勾,嗯,挨骂了,心里舒服了! 生娃后的日子,每天都鸡飞狗跳,忙忙碌碌的,好在药材基地那边人手足够,发展也趋于稳定了。她去得比较少,但苏韵怡每天都去,有什么事会及时跟她讲。 实验室那边她现在也去得少,之前需要她研制的那一批倭国人弄出来的毒药,已经研制出大半了,剩下的那些不着急,再说实验室人那么多,总不能她把活儿全干了,她本来就是个编外。 小朵朵两岁之后,秦绥绥又开始将大量的时间放在药材园那边,她之前培育出来的粗榧和苏铁,经过两年多的试验,已经可以实现规模化种植了。 粗榧和苏铁都是濒临灭绝的两种珍稀中药材,这意味着秦绥绥和她药材园的小伙伴们凭借她们的能力,将两种濒危的药材从“死亡线”拉了回来,这对全华国和全世界的医学界都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就连最先实现种植的光明顶大队也和秦绥绥一起上了全国性报纸,成了“全国先进大队”,是全国各地的大队们争先学习的榜样。 麦德福每天都乐呵呵的,现在他们大队已经不止有一台拖拉机了,托秦绥绥的福,他们已经准备开始购买第八台拖拉机了。 麦德福远远看见秦绥绥走过来,忙将手中的大前门塞到耳朵上,乐颠颠地跑过去:“绥绥啊,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朵朵呢?我们家那几个臭小子想带妹妹玩呢。” “朵朵今天跟着她爸爸在呢。” 裴九砚这两天休假,正被精力超旺盛的小朵朵拉着做滑板车。 没错,在很多小朋友跑都跑不利索的时候,朵朵已经想要玩刺激项目了,这两天更是迷上了玩滑板车,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看见别人玩过,死活闹着要裴九砚给她也做一个。 裴九砚能怎么办,自己的闺女,只有宠着呗! 大清早就就带朵朵和赞赞跑到附近的小山坡上去找能做滑板车的木材了。 赞赞也是个妹控,只要是妹妹想要的东西,他想尽办法都要弄过来的,也跟着两个人一起去了。 秦绥绥乐得清闲,在家里独自享用了肉包子和裴九砚特意早起给她炖的银耳汤后,就悠哉游哉地骑着自行车往光明顶大队来了。 现在江会镇下面的大队几乎都开始了药材种植,大部分大队里种植的都是香茅、艾草、藿香、迷迭香、白芷、九层塔等光明顶大队最初种植的品种。 但光明顶大队已经在秦绥绥的用心带领下,开始种植粗榧、苏铁和灵芝了。甚至连一旁的红旗顶大队,也沾上了光。 相比于香茅、藿香这些经济药材,自然是种植粗榧、苏铁和灵芝这三种珍稀药材更值钱。但相应的,种植这三种药材也需要耗费更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而且粗榧和苏铁的种子一开始都没有,只能秦绥绥一点一点慢慢培育,这两三年的功夫,除去损耗,培育出来的药材苗也只够这两个大队的种植,甚至红旗顶大队也只有一半的田地拿来种植这三种。 但红旗顶大队的大队长李海生是个能说的,也能屈能伸,从前在麦德福面前摆得上普,现在也能弯得下腰,麦德福到底年纪大了,耳根子软,李海生也算他后辈,被他游说几次就心软了,帮着在秦绥绥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这次也是来帮着跟秦绥绥说,希望能扩大灵芝在红旗顶大队的种植的。 其实也不仅仅是他心软,他活了大半辈子了,深刻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现在他们光明顶大队在秦绥绥的带领下,已经远远走在周边大队,甚至是整个琼台岛的前列,已经十分招眼了。 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如果他们大队一直这么惹眼,说不准就会招来什么祸患,不如让周边几个大队全都慢慢发展起来,大家利益共享,就更能抱团发展。 秦绥绥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并不是她要“独宠”光明顶大队,而是她培育的那些药材苗着实也不够用,好在这一批灵芝孢子活性很好,不仅能够满足红旗顶大队的种植任务,甚至还能分一些给别的大队。 第267章 不过秦绥绥最近忙的并不是这件事,她这段时间正在着力培育铁皮石斛。 还是得益于之前的滇省之行,铁蛋儿和他那群小伙伴儿跟松鼠打架给她抢过来的铁皮石斛,她当时时间匆忙,就直接丢进了空间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株石斛的根茎还是完好的,居然直接就在空间的黑土地里存活下来了。 秦绥绥之前在家坐月子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就模拟了一下铁皮石斛的生长环境,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后面她也仿照这种模式,将从滇省带回来的三七、龙胆草、天麻等都试了一个遍,大部分都成功了。 这些药材虽然并没有濒临灭绝,但大部分也都很贵重,并不是随手就能见的。要是能在他们培育出来,那对医学界也是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秦绥绥今天来基地,就是来看那一批三七和铁皮石斛的,要是这次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投入生产了。 贾真真和苏韵怡两个人虽然结婚了,但也没耽误这边的工作,尤其是贾真真,现在已经怀胎五个月了,还是坚持每天都到药材基地来。 陈政十分赞成她坚持自己的事业,每天早上都亲自送她过来,晚上又亲自来接回去。陈政出海的时候,苏韵怡也会过去接她一起,毕竟大家都住在家属院,很方便。 今天早上就是苏韵怡把贾真真一起带过来的,只是秦绥绥都还没进门呢,就听见了苏韵怡的哭声。 第295章 温暖和幸福总会如期而至 秦绥绥听得皱眉,推开门走了进去:“韵怡姐,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苏韵怡还没说话,贾真真已经挺着大肚子气呼呼地嚷嚷了起来:“还不是那个宋云来!男人都是狗东西!结了婚就不珍惜!” 听完贾真真的一番絮叨,秦绥绥才知道,宋云来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因着秦绥绥和贾真真都已经怀孕生子,生为她们三姐妹中的老大,苏韵怡也有些动心,尤其是每天看着秦绥绥家古灵精怪的小朵朵,她一颗老母亲的慈爱之心全都被激发了出来,就跟宋云来商量,也想生个孩子。 可没想到被宋云来一口拒绝了。 苏韵怡本就面皮薄,能主动提起这种事情,就已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结果被宋云来一口拒绝了。 而且第二天苏韵怡去给宋云来送午饭的时候,居然发现他正跟文工团的女同志打得火热,言语之间满是轻佻之意,跟他没结婚之前一个德性! 把苏韵怡气得饭都没有吃,直接跑到基地来了。 “绥绥,真真,我要跟他离婚!”苏韵怡哭得哽咽。 秦绥绥皱眉,宋云来哪儿都好,就是太招蜂引蝶了,这一点哪怕是他结婚了,都没有改变。就连她都亲眼看见过好几次宋云来跟别的女同志打趣逗乐。 但她知道,宋云来肯定对苏韵怡是有真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这个花蝴蝶主动提出结婚。 秦绥绥想了想,在小布包里掏了掏,而后掏出一张小纸条。 “韵怡姐,给,你去给大姐打电话!”要说宋家,谁能治宋云来,那三个姐姐首当其冲,其中宋云来最怕的就是大姐。 秦绥绥这个电话号码,还是几年前宋大姐来琼台岛的时候,给她的,她一直放在空间里没用上,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苏韵怡哭得抽抽噎噎的,从贾真真孕肚上抬起头:“这……这不好吧……” 贾真真拳头一捏:“没什么不好的,陈政只要欺负我,我就马上打电话跟他爸妈告状,咱们就要学会告家长,绝对不受气!” 秦绥绥也点头:“得让大姐好好治治云来哥这个招蜂引蝶的性子,不然你以后还想类似的事情发生一次又一次吗?” 苏韵怡被两个姐妹带偏了,连要离婚的事情都忘记了,抱着电话号码就跑到家属院保卫科那边,也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反正第二天大姐就坐飞机来了,把宋云来揍得鼻青脸肿,还跪了一晚上的搓衣板。 甚至还把苏韵怡和她们的结婚证带到了民政局,要亲自带苏韵怡去“离婚”! 这可把宋云来吓惨了,他好不容易才娶回来的媳妇儿,他大姐要给他离了?那可不行!连滚带爬地追到民政局,又是哭又是求,才让大姐和苏韵怡“心软”。 而且宋大姐还给宋云来下了死命令:必须三年抱俩!否则就自己滚出家门! 经过这一遭,宋云来算是长了记性,终于肯“收了心”,不再随时随地开屏了。而且宋大姐把这事儿闹得挺大,军区的女同志们都不敢再跟宋云来走得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那个“杀神大姐”拿来杀鸡儆猴! 大约是大姐的话真的起了作用,宋云来和苏韵怡还真做到了三年抱俩,不过生的全是小子,每天家里闹闹哄哄的,俩小子不是在拆家就是在拆家的路上,这可把宋云来愁坏了,越看干女儿小朵朵就越稀罕。 迟东临自从当过一回“绿王八”后,就对结婚这个事情避而不谈,一心扑在事业上。 他妈赵茉莉气坏了,吓唬他以后老了就是孤寡老人,老死在家里都没人收尸! 谁知人家早就打算好了:“谁说我是孤寡老人,赞赞难道不是我儿子吗?再说我还有小朵朵和云来家俩小子呢,他们能不管我?” 他并不孤独,毕竟除了他,还有帕曼这个“老光棍”也一直单着。 他平时想热闹了就跑到裴九砚和宋云来那里,一窝孩子吵得能把屋顶掀翻,想清净了就跑到蛇灵大队去找帕曼,两个人望着朝西的日头喝点小酒,聊聊人生和理想,没有琐事缠身,迟东临觉得很惬意。 只是迟东临的惬意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1976年底,大家通过“内部消息”,得知高考即将恢复。这一下,帕曼被帕隆勒令必须去考个大学,争个文凭回来,将来继承蛇灵大队的大队长一职,也才名正言顺! 秦绥绥、苏韵怡和贾真真三个人也准备高考,她们都是高中生,学习成绩也都还不错,现在再复习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三个人约好一起报考京市医药大学。 后面又加入一个帕曼,帕曼也不知道报哪个学校好,干脆跟着她们一起报了京市医药大学。这一下,四个人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带娃的重任直接交给了裴九砚三个男人。 1977年12月初,四个人一起参加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高考。这次高考招生年龄没有太大的限制,因此有许多和她们年纪相仿的人,也有很多比她们大很多的人。 考完之后,学渣贾真真和帕曼两个人比较紧张,一出来他们就跟秦绥绥和苏韵怡两个学霸对过答案,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两个人都十分担心。 好在最后的结果很好,四个人都收到了入学通知书。 最高兴的要属柳倩云和裴霍山了,他们老两口过了这么久的“孤寡老人”生活,现在儿媳妇儿要来京市上大学了!那大孙子和大孙女肯定是要过来的!太好了! 只有裴九砚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们就这样过起了长达好几年的“异地”生活。 柳倩云本来想让秦绥绥大学毕业后就直接留在京市,但考虑到琼台岛的药材园,她还是拒绝了,琼台岛那边不仅是她事业的起点,更是她人生的起点,她现在学成归来,自然是要去回馈那一方土地。 1980年政策逐渐变得宽松,华倾和秦行之夫妻俩也成功回到了江城,但那里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夫妻俩选择来到琼台岛,陪伴女儿一家。 1981年春,88岁的帕隆寿终正寝,他是蛇巫部落从深山搬出来,接受组织改编的第一任大队长,十多年来都十分配合组织的工作,兢兢业业地促进蛇巫部落和外界的融合,组织感念他的功德,给他开了隆重的追悼会。 帕隆去世后,帕曼也接任了蛇灵大队的大队长一职,他也是周边地区第一个大学生大队长。 药材园的工作已经走上正轨,秦绥绥却比从前忙碌很多,她不止要不断研发即将培育的新品种药材,还要不断研究组织上又弄过来的一批“毒药”。 倭国人十多年前在华国建立生化实验基地被秦绥绥一锅端了之后,还贼心不死,又在周边的东南亚国家以同样的套路建立了新的实验基地,只可惜他们的套路早已在国际上传开,很快就被发现了。 只是那一批毒药,那些东南亚国家却没有人能解得开,于是辗转又弄来了秦绥绥面前。 秦绥绥望着面前的一堆药品叹了口气,从前总以为,配制完这一批解药,就好了,可配制完一批,还有一批,生活也是如此,解决完这个麻烦,还有下个麻烦,生活总是如此周而复始。 她骑着自行车,踩着夕阳的影子到了家。 裴九砚正带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处理海货,看见秦绥绥回来,小朵朵和赞赞全都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叽叽喳喳跟她讲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第268章 “妈妈,妈妈,你回来啦!” “爸爸今天回来得可早了,带我们去赶海了,我们捡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螃蟹,爸爸说晚上要给你做香辣蟹,我想吃清蒸的他不同意……” 裴九砚上前,接过她的自行车,帮忙停放到一旁,趁着孩子们没注意,偷偷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她嘴里:“累了吧?快吃,别让朵朵看见!” 浓浓的奶香味在口中化开,秦绥绥看着夕阳在男人侧脸打下温暖的投影,又看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生活总是周而复始,温暖和幸福总会如期而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