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 与消极洁癖如何谈恋爱》
第1章
[bg同人] 《(排球同人)[排球少年]与消极洁癖如何谈恋爱》 作者:诗和蓝莓酱【完结+番外】
简介:
据某位极力要求将姓名进行脱密处理的亲友兼亲表哥古森元也说:“说实话,我在十岁那年就已经设想好了小臣孤独终老独自美丽一生,而善良的我会偶尔周末带着他嫂子的亲情便当去看望他的打算……”
“…谁能想到,”古森望天泪目,“这小子,比我还早结婚呢……”
七濑和音x佐久早圣臣
高冷面瘫(假的)少女x消极洁癖(真的)少年
—————
排球少年真好看!!bj赛高!!古馆脑丝就是坠棒哒!!
井闼山相关的文太少了
短篇(划掉),即兴摸鱼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体育竞技 少年漫 校园 排球少年 轻松
主角视角七濑和音佐久早圣臣配角古森元也木兔光太郎
其它:井闼山
一句话简介:高冷面瘫与消极洁癖恋爱真难
立意:无
第1章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01
我与佐久早圣臣相识于高一。
尚未谋面的高一2班班主任大概率是个行动力破格的狼人。我看着黑板上已经提前贴好的班级座位表这么想道。老师如此雷厉风行,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不好摸鱼了。
我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但并不是漫画主角才配拥有的靠窗位置。虽然有点点遗憾,但怎么说,非常微妙地保全了我那颗脆弱而卑微的少女心。
作为一名区区十四岁就已经长到1米71,且国中三年由于身高因素一直稳坐最后一排的普通女高中生,儿时的梦想曾经是做一个萌萌哒的少女漫作者兼插画师(重点在萌萌哒)。
贝雷帽,背带百褶裙,笑容甜美度,十分!满分!
然而来自现实的打击过于猛烈。而且迅速。
萌女落泪.jpg
像我这种社恐初期患者,交友往往是由距离决定的,国中三年下来比较说得上话的其实也就以座位为中心半径一米内的那一圈同学。
新学期新气象,井闼山高校没有升年级要重新洗牌分班的传统,想起与某个混蛋的赌约,我决心要与未来三年的同窗们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
首先第一步就是与距离最近的前后桌缔结友好邻邦协议,并且出于我那微妙混杂着感谢的复杂心情,我果断地选择了回头。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浑身上下布满黑线条的男生,散发着如果在漫画里下一秒就可以毁天灭地的大反派气场。
虽然坐着但也能看出是个很高的人,脸倒是看不清。毕竟辣么大一个口罩直接把五官挡地只剩了双眼睛,发型并不爽朗,露出的额头那小块皮肤上有两颗小小的黑痣。
比起这副打扮更有冲击性的是——
眼……眼神,麻麻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
捏着那包抽取式消毒湿纸巾的手微微颤抖,我极力想缓解一下这古怪的氛围,绞尽脑汁想的是要如何进行亲切友好的打招呼,结果脱口而出却是:“纸巾,你要么?”
……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嘴有它自己的想法。
就很想反手给自己不争气的脑壳来一个暴栗,哪有初次见面问人要不要湿纸巾的,还是消毒纸巾,这听起来会不会很像在骂「你好脏啊快滚去消毒吧」?
我完了。
我那建立深厚友谊的伟大目标,一开始就惨遭滑铁卢。
他的表情依旧很阴沉,但伸手抽走了几张湿巾。
我顿悟,老人家说的「人不可貌相」果然是有道理的。
这位同学虽然看起来性子闷沉了些,但能够在我如此白痴的交友第一步以春风沐暖礼貌而又不失细心的举动化解尴尬,果然是个善良又可靠的人吧!
因为外表和不善表达而被误解,这种痛我懂,我懂的!
我在心里给这个人挂上「有希望发展为挚友」的牌子,并立即决定要给我的未来挚友留下一个端庄大方的好印象,努力用冷静的语气自我介绍,“七濑和音。”
我这人优点不多,但据他人反馈,声音音色还可以,「是可以迷惑别人暂时忽略掉你糟糕的表情的程度」——他人是如是评价的。
希望他可以看在我还有长处的份上忘掉我刚刚的笨蛋举动。
又担心过于正式官方显得不好接近,我复朝他补上点头示意,“你好。”
02
很暴躁。
早上起床挤牙膏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一长条白色的膏体直接喷到了手上;早餐往煎荷包蛋里撒胡椒粉的时候瓶子的盖子掉了,一大坨黑胡椒「吧唧」一下糊在了鸡蛋上;上了电车听到广播通知该班列车今日还未消毒;到了教室才发现书包里的便携消毒液只剩下一点点;学校当然不可能贴心到给每张桌子都做好清洁,擦完椅子以后消毒水就告罄了……果然地球还是爆炸毁灭算了。
在看到前桌是个女生的时候,佐久早圣臣心情更差劲了。
女生的话,不少人喜欢披散着头发,前面的座位离桌子又很近,有着极大的概率会掉落到自己的桌子上,长发自然比短发好一点,长发的女生有时还会将头发扎地花里胡哨,这样掉发的风险就会小一点。但相对的,长发在长度上就已经决定了能够附着更多的细菌或埃尘。
第2章
但他也没有立场去要求别人一定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就很烦。
当然,如果是女生当前桌的话也不完全都是缺点,至少大部分女生会比在青春期喜欢上窜下跳的男生更注意个人卫生情况,上完体育课后浑身臭烘烘却不去及时地清洗换上干净衣物,空气中粘腻的汗渍味经过半天时间的发酵,并且他还不能主动逃离,否则就是翘课了——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综上,佐久早圣臣对女生其实并没有性别偏见,他只是对离自己两米内的人类有意见罢了。
有一个表情包可以用来精准地形容佐久早圣臣——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佐久早本人对于发展人际关系毫无兴趣。虽然表哥古森元也从以前就一直操心道:“人类本来就是群居生物啊。”
但佐久早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这些年来古森元也不仅没能纠正他的极度消极心理反而被他带偏,古森现在大概是处于「无论小臣做了什么事我都可以理解」的状态。
收拾烂摊子的技能愈发熟练。
前桌是个长发,但好在有把头发扎起来。
不,或许只是今天呢。
佐久早圣臣,心情指数,-119%
按以往的经验,如果没有碰上意外的讨厌情况,佐久早的心情指数有很大概率会以每小时下降1%到5%不等的加速度进行衰退,平日里的起点通常会是20-30%,而-120%是情绪爆炸阀门值。
如果要问情绪爆炸会有什么后果,作为唯一的亲友,古森元也只能说:“可怕,那真的超可怕的。”
理智之弦岌岌可危的时候,佐久早看到他的前桌,从书包里拿出消毒纸巾,将至少在学校吃了两个月灰的桌椅擦了两遍然后才坐下。
更重要的是,用纸巾的时候,不是随意抓着团成一团,而是用过的一面以后会方方正正地折好,绝对不会拿脏了的那面再去反复擦拭。
佐久早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以泥石流滑坡的速度崩塌的心境终于得以一丝慰藉,而在对方主动借他消毒纸巾的时候,心情指数触底回弹到10%。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佐久早圣臣这才认真地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去记住这位同班同学的脸。
“七濑和音。”
“你好。”
跟她本人的声音一样,性子也冷,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比起以前不讲卫生喜欢在教室吃炒面面包掉了一地却不打扫或者是话唠属性周围总围了一群人还以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佐久早你是社恐吗」等等等的其他人,她无疑是佐久早十多年校园生活以来最满意的前桌。
如此的前桌,是珍贵且不可多得的。
于是他释放了自己极大的善意予以回应:“佐久早圣臣。”
——你好。
第2章 (修)
◎未来的挚友与珍贵的前桌◎
03
七濑和久发line给我让我去排球馆找他,说是——护膝不小心落在班里了需要我可爱又贴心的和音小天使进行「宅急送」。
槽点太多,我只说一个,那部电影叫《魔女宅急便》笨蛋和久。
我有种很奇怪的预感,鉴于这个人坑妹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果断拒绝:“你有这个给我发十条信息的时间,自己跑一趟不就好了。何况没有护膝你打个什么球哦。”
毕竟鱼跃接球很费膝盖的。
但他说现在是基础训练时间,马上就要去跑圈了,待会对练才需要用到护膝。好歹现在也是前辈了,中途离场不好。
这么听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讲真,要不是因为他说如果我肯帮他这个忙,他就把之前买东西找我借的钱、就是那足足拖了两个月的钱还我,就我俩之间微薄的兄妹情,是不足以支撑我跑这一趟的。
不过说到那次买东西,我托这家伙回家的路上顺便带一下湿纸巾,结果他错买成消毒湿巾了,还说什么是超市大促销很划算。
拜托,如果不是因为距离保质期过期只剩半年,超市干嘛要搞促销啊。七濑和久这个boke!
而且讲道理,正常人有谁会没事老用到消毒纸巾的吗,用多了接触的皮肤容易脱水吧。
虽说我这人是有那么一点小洁癖,平时用的湿巾比较多。但那整整一大箱,凭我一己之力怎么可能用得完。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愿意帮我一起消灭消毒湿巾的佐久早后桌同学,果然是个大好人吧!
即便做了心理准备,但踏进排球馆那一瞬间,本轻微社恐患者突然面对如此多陌生视线的注视还是感到了一些不适。
井闼山男子排球队可是夺冠种子选手,训练中随随便便被干扰这个专注度不ok的呀,主将呢,不管管你训练摸鱼的队员吗。
七濑和久笔直举起右手疯狂摆动并向我跑来。
我报之以微微一笑。
哪怕是可降解的塑料兄妹情,好歹我俩也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十几年。
我相信七濑和久可以明白,我这个笑容是——“如果你敢拿你碰了球脏兮兮汗涔涔的手来拍我脑袋我特么就宰了你”的意思。
如我所料,七濑和久非常有眼力见地紧急刹车,那只蹄子也及时地收了回去。
很好,七濑和音,今日也成功地坚持住了避免弑兄的罪恶。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我总觉得排球部的经理小姐姐对我过份热情了些,可能是前辈性格开朗叭,或者是看我可爱?
第3章
好的,我自觉收回后半句话。
七濑和久让她带我参观一下排球部。
“和音可是我的粉丝呢。”不知道有什么逻辑关系但七濑和久的确是这么说的。
反正他的无厘头也不是一两天了。
呵。
我本是想这么对他说的。
但考虑到我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原话是这样的:“去看你的比赛不好吗,如果你表现出色,我说·不·定会成为你的球粉。”这家伙抓重点的能力简直了。
国三的时候我就是用这句话打消了七濑和久突然竖起的直觉雷达,光明正大地去看了两场井闼山的关东预选赛,以加油为名,行私心之事。
只是很残念,没能成功在井闼山的球队里看到要找的人。
可恶,不是说长大了要进最强的队伍当最棒的王牌拿到全国优胜的吗?
是我冠军预备役井闼山不配吗?!人呢?!
哦,忘记说,七濑和久,鄙人同父同母的假哥,大我两岁,高我一个年级,我还在国三的时候他就已经以高一后辈的身份成为井闼山高中排球部的正式队员站在了球场上。
by the way,曾经是传说中35亿分之一的一名二传手1,现任井闼山mb。
之所以说是「曾经」——
因为饭纲掌是拿过joc(日本青少年奥运锦标赛)最佳二传手奖的人2。
七濑和久,打不过。
而七濑和久国中之所以去打二传的位置是因为国一升国二后他们队里在上一届学长毕业后一直没能找到拿得出手的二传手,他又梗着一口气想要打进决赛,便由身为主将的他挑起大梁。
其实中二小伙子从小学接触排球开始到现在一直觉得扣球才是最爽的,国小时也是攻手的位置。
和久已经187cm了,拦网的技术也不错。于是与饭纲掌pk被托球实力和脑力碾压了以后便乐颠乐颠转回去当了mb(副攻手),顺便开心地扣一下来自超级二传手技术精湛的托球。
井闼山排球部如此之强不是没有道理的,强者为王是选拔信条,社团里仗着自己早生一两年就随意指手画脚的前辈并不存在,实力才是真正的标准。
毕竟你的对手可不会看在「高三生今年可是最后一年了」就对你手下留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坚持,凭什么要别人为了你牺牲。
井闼山排球部现在的主力基本都是高二的。
并且,今年刚入社的高一新生,实力似乎也不容小觑。
“除了这些,赛前也会去搜集对手的情报……”
“七濑酱?”
我及时回神,“抱歉。”
佐仓学姐倒是很好脾气,“没事的。”
她望向我刚刚视线的落脚点,“七濑酱认识佐久早君吗?”
“啊。”
这不能怪我走神,虽然后桌同学话很少,但我一直以为我俩是达成了「浑身大汗黏糊糊的感觉很讨厌」的共识的毕竟每次上完体育课,短短的课间时间里,后桌都十分积极而迅速地把自己弄得很清爽才回教室,对此我还曾在心里一顿彩虹屁猛夸,他真的好快啊。
并更加坚定地认为我们两个在通往心灵挚友的道路上更迈近了一步。
谁能想到佐久早圣臣竟然是排球部的呢??
反正我不能。我震惊了。
像他这种嗅觉天生灵敏(我猜的)所以需要做「口罩半永久」的折翼天使,真的不会被满馆的冲天汗味熏晕过去吗?
未来挚友对排球,想必是真爱吧。
令人感动,很是感动。
“听七……和久君说,七濑酱之前打过排球?”大概是觉得对着一个七濑叫另一个七濑有点奇怪,佐仓学姐及时改口。
我点了点头,“学过一点。”
毫不夸张地说,真的是一点。跟七濑和久那种排球白痴比起来我真的弱爆了,倒不是技术上的大问题,主要是我体能跟不上。
如果不是老爸当初喝酒上头把我跟七濑和久的兴趣班报反了而且还不能改,培训班半学年的学费又很贵,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碰排球。
大汗淋漓的感觉,好讨厌。
但学排球的那段时间里倒是碰见了很有趣的人。所以在那半年的排球课结束后意外地多坚持了一段时间,现在偶尔心情好还会陪笨蛋和久在院子里练练球。
女生的发育期本来就比男生要早,小学时的我基本与七濑和久差不多高,在同龄人衬托下愈发高大的我被起外号「小巨人」。
我很想向他们科普小巨人不是高大的意思,而是指那些身材矮小却很强的人,但我没有,我太伤心了。
就让他们继续当没有常识的笨蛋吧。
那还是我第一次被人单纯直白地夸奖道,“长得高,难道不是一件超厉害的事吗。”
由于他说得太认真太真挚,那一刻我竟也觉得很有道理——我凭本事吃的饭,长得高怎么了,又没碰你家大米。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
竖着大拇指冲我笑得十分灿烂的人在我眼中简直是在闪闪发光。
他是当时我们训练馆儿童组里唯一一个比我高的孩子。虽说大了我两岁,但并不妨碍我汩汩而生的感激之情。
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当他最忠实的粉丝为他加油为他打call。
奈何我们学校不一样,年级不一样,结束排球课程后我们的交集就很少了,国小时的智能手机社交软件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交流不便,他的目标学校保底选择我一概不知。
第4章
于是我只能根据他提过的伟大梦想,怀揣着卑微的希望,祈求未来能在井闼山高校让我们再次相遇。
然后我一定会帮他画一幅专门的ace单人海报,在他比赛的时候为他加油喝彩。
呃,如果一定要问我为什么没有考虑过高中时报考其他学校,是因为井闼山高校作为一所天选之校。不仅社团活动出色,升学率也非常漂亮,而且和久在这里,我没有一个正当且不容反驳的理由说服爸妈同意我报考其他学校。
重要的是,我国中就读的学校,我拿到了通往井闼山的直升推荐来着。
占了免试名额结果又不去,是会被套上麻袋拖到小巷子里暴打的吧绝对会吧。
排球馆的气氛过份热烈。
少年们的扣球和接球一个赛一个拼命。
平时里看起来有些沉闷的圣臣扣的球那个旋转,那个角度,就很变态。3
我稍稍将自己代入对方的接球员,咦,不由得寒战一抖。
我不得不再次庆幸之前自己非常清醒地掐断了那一闪而过「要不去报名女排部试试」的念头。
为自己的机智和远见点赞。
冠军种子队训练起来就好恐怖,队员也都好变态,井闼山的男女排球部都很强,想来女排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这种神仙打架社团,我一介区区凡人,是无法生存的,哪怕只是当个社团经理我也不干。
我转头看到对面球场上的七濑和久在练跳发球。
二传手的老传统艺能了。
嗯嗯,球势比起以前更猛了,压线球,漂lian…g…
那个高速球反弹后飞过来会砸到佐仓前辈的啊笨蛋!
04
“前辈,”我觉得我此时的脑子有点乱,“您说排球部?”
我还以为佐仓前辈三天两头就给我送酸奶是因为看到了我一米七外表下那颗少女心,想要跟我发展一下挚友之线。
果然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
“嗯。”佐仓学姐用力地点了点头,“七濑酱有兴趣作为经理加入我们排球社吗?”
不,我没有。
经理的工作繁琐且累人,还容易得到多嘴的外人「社团经理是吉祥物吧」,「什么也不用做很轻松吧」诸如此类的偏见评价。
何况那些热血少年们擦完汗的毛巾如果还要我负责拿去清洗的话,不到一天我就会选择原地爆炸拉着整个排球馆给我陪葬。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没办法,在这点上,我对自己的认知就是如此清晰。
“和久君说七濑酱还没有决定加入哪个社团,而且对排球也有了解,学习能力又强,接手起来应该会很快的。”
谢谢夸奖,但作为过来人我想劝学姐一句:七濑和久说的话十句里面有七句是不能信的,还有两句是废话。
我早已经物色好了将棋社并且成功通过初试。
下棋者不动如山运筹帷幄全靠脑力,旁观者观棋不语绝不干扰,多么和谐,多么友爱。
而且将棋社还可以想什么时候开空调就什么时候开空调,部活室里常备下午茶小蛋糕。
除了有赛程,一周只要参加两次部活,这简直就是我高中生涯的梦中情社。
“而且和久君说七濑酱还蛮感兴趣……”
是谎言。佐仓学姐请不要被这种小人蒙蔽。
“还有啊,七濑酱能够和佐久早君搭话呢,感觉好厉害……”
一般厉害,一般厉害。其实他是个内心十分细腻温柔的人,不要被外表吓到。不过,在前辈看来我们关系很好么。嘿嘿,圣臣同学将是我的未来挚友,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们这届高三生,等预选赛结束了就要退役啦。春高……应该不会参加了。”佐仓学姐说,“要认真准备升学考试才行。”
离别真是个很有分量的词。
属于他人的故事,旁听者只需要安静地倾听而已。
“井闼山的排球社很强,战绩斐然,只是我们这一届,刚好是最辉煌又是最不辉煌的一届。”
“他们还是后辈的时候前辈的实力惊人,带领井闼山拿下了冠军,他们高一很多时候都在坐冷板凳。后来变成前辈啦,又出现了超级优秀的后辈,优秀到有时会因此感到自惭形愧。”
“虽然团队取得的成绩很出色,但会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吧。”
“但即便如此,还是在非常努力地努力着。”
“我最开始加入排球社是抱着要拿到社团学分的目的。但时间久了,就变成真的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佐仓学姐才这么着急地想要找到对排球赛事有基础了解的继任者啊。
——因为是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
井闼山作为排球强校,排球社人数众多,相对应的,经理的工作量也会更多一些。但现在排球社只有佐仓学姐一个经理,她一旦离开,直接就面临着断层的危险。
几次碰见佐仓学姐她手里还拿着笔记在背诵,大概升学压力也很大吧。
面对这样的佐仓学姐,果断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吃软不吃硬,说的就是我。
“请允许我考虑一下。”我说。
05
佐久早圣臣最近发现了一个好物——自带密封盖口的抽取式消毒湿巾——便携,小巧,份量合适,开封后一天内就能够用完,不会给细菌钻进去进行隔夜滋生繁衍的时间。
第5章
以往擦东西的时候他习惯先喷上消毒水,再拿干净的纸巾或手帕进行处理。
但纸巾太薄容易裂,而且会有小碎屑,手帕……当然是擦手的,擦了其他东西之后就不能要了。
发明消毒湿巾的人简直是天才。
但为什么要停产?到底为什么?
佐久早圣臣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顶着人群密集病毒聚集的高危风险去了几家超市都被告知没货了且以后也不会有了。
fxxk。
对比之下,总是为他无私提供消毒湿巾的人终于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感化了他,从「高中的前桌同学」荣升为在佐久早心里拥有名字「七濑和音」的普通朋友。
真是可喜可贺。
佐久早甚至产生了「我要是早点认识她就好了」的想法。
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在停产前囤够消毒湿巾的。佐久早圣臣如是想道。
排球社的一个高二的前辈自我介绍时说他叫七濑和久。
不仅依稀能从五官分辨出相似的影子,就连名字,也起得十分地有兄妹同款的味道。
这样就有两个「七濑」了。
他珍贵的前桌是不能够与那个打完球后浑身是汗还喜欢缠着别人跟他击掌的前辈处于一个等级的。
这是对愿意与他分享消毒湿巾的人最起码的尊重。
七濑和久,不配。
作为主攻手,佐久早圣臣又一次敏捷地躲开了来自与他进行了默契战术配合的副攻手前辈的拥抱。
听着前辈的阵阵哀嚎声,佐久早指甲盖那么大的良心沉寂这么多年终于弹动了一下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佐久早圣臣捏住笔的末端,轻轻戳了下坐在前面戴着耳机的少女。
她摘下耳机,回头看他。
湛蓝色的眼睛清凌凌的。
“和音。”
“嗯?”
他决定给她十五秒钟的时间就称呼一事发出异议。
没有等到后文的女生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很好,七濑和音接受程度良好,也省得他多做解释。
一个叫名,一个叫姓,这样就区分开来了。
他正打算起身离开一下,七濑和音有点迟疑地开口:“圣臣?”
她还认识其他姓佐久早的人吗?
不,他一点也不想跟其他的佐久早一样的待遇。
于是他点了点头,“嗯。”
以后就这么称呼彼此吧。
【??作者有话说】
*恋爱进度全靠误会
*和音就是属于那种,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面上只会「哦」一下的面瘫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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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自古馆老师三十五亿零五千万梗,可上b站搜索「日向翔阳的35亿」手书视频搭配食用
2来自原作设定,因为关于饭纲掌打的位置只出现了一小格的漫画我写的时候就给忘了,已修
3原作的设定中佐久早的手腕极其灵活,打的球上带有强烈的旋转(与牛岛左撇子扣球难接是一个道理)bj队友宫侑对佐久早扣球的评价:恶心
第3章
◎来自桃花神的诅咒◎
06
今日部活伊始,高三的队长就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
大概是表情和语气都过于严肃,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此时的佐久早刚入社不久,少年对队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佐久早圣臣稍稍迟疑,还没来得及细想队长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然后就被发现了的古森元也给及时拽着坐好了。
队长说我们井闼山男子排球社即将面临着有史以来最重大的危机。
七濑和久连声附和道重大危机。
明明是亲兄妹吧。
这两个人除了长相和姓名,完全不像。
佐久早眼皮微垂露出死鱼眼式嫌弃。
“什么?”坐在旁边的古森元也刚刚似乎听到了「兄妹之类」的话,“小臣你说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像和音那样。”作为最近训练总是与这位假·二传手真·副攻手进行配合的主攻手,佐久早表示遗憾。
古森元也:嗯??
嗯!
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嗯嗯,我明白的,一定是我在做梦。不然怎么会从消极怪洁癖的嘴里听到我并不认识的女孩子的名字呢。
救护车!医生!护士!救命啊!小臣的脑袋坏掉啦!
站着的队长慷慨激昂铺垫了五分钟终于进入了正题,他双手十指交叉,半抵住下巴,以一种「排球社即将解散」的语气悲痛道,“我们排球社,找不到继任的社团经理了。”
七濑和久适时地用手机播起二胡曲子当bgm。
佐久早圣臣:……有病吗古森元也:“小臣,球队经理的工作很重要的,你想想,我们平时的物资管理,赛前对手情报收集工作,日常训练情况记录……啊啊啊,更重要的,经理会负责及时提供干·净·的毛巾啊。还有七濑前辈是队里重要的主力选手,今天还有双二传战术训练如果他心情不好的话托球技术会下降的。我们要尊重(哄着)点。”所以还是稍微把眼神收敛一点吧前辈们看过来了啊。
即将继任的下任主将饭纲掌闻言失声痛哭:“难道我们井闼山要沦落到音驹那样吗?下次比赛我还怎么拿「你们音驹没有美女经理」去嘲讽黑尾那个臭小子。会被连本带利恶狠狠嘲讽回来的吧……而且枭谷今年可是有足足两个经理啊!”
第6章
继任副主将七濑和久跟着嚷嚷:“没错没错。夜久那家伙绝对会反过来笑话我的。绝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稻垣作为高二年级里最后的良心怒吼声响彻排球馆:“都告诉你们不要每次跟音驹比赛就拿经理说事了啊!会有报应的!”
古森元也:不是很懂上一届前辈们的爱恨情仇。
佐久早:破烂社团,迟早药丸。
托佐久早的福,古森元也小小年纪就已有了充足的奶孩子经验:“现在应该还有人没有进社团的吧,我们再找找?”在一片哀声叹气中显得尤为可靠。
“基本都没人了吧。”
“可更大的问题不是那个诅咒吗?”
“啊,那个…可恶啊……”
作为高一新生,古森元也提出懵新疑惑,“那个诅咒,是指什么?校园七大怪谈之类的?”
“比那个恐怖多了。”饭纲掌严肃道:“这是针对我们排球社的诅咒。”
“从上上任,不,上上上任的排球经理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部门的经理总是会在入社后两个月内就分手。无,一,例,外。”
饭纲掌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佐仓,压低嗓子悄声道,“就连佐仓学姐也没能逃过。”
“而且剩下的高中生涯都没有桃花运。”
“大家都说这是被桃花神诅咒了!”
“现在高二的学生都知道这个传闻,想招人只能从还来得及没听说这个消息的高一学妹里骗,哦,不是,我是说找。”
古森元也从小到大都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三好孩子:“这是欺诈吧。”
良心未泯的稻垣前辈:“这样,会害得人家小学妹高中三年都单身吧?好有负罪感啊。”
“嗯?你刚刚说什么?”七濑和久眸光一闪。
“呃……好有负罪感?”
“不是,前面一句。”
“害得学妹高中单身三年?”
“bingo!就是这个!”七濑和久打了个响指,“各位,我有一个绝佳的人选。”
“哦哦!说来听听。”
“我认识一个高一学妹,学过排球,对赛制和规则不需要进行额外补课,适应能力很强,新东西上手很快!而且目前还没有正式加入社团,去年,对,那时她才国三,还来看过我们井闼山的比赛。还有,我以我的脸做担保,长得很好看哦。”
“哦哦哦!”众人兴奋。七濑和久虽然哪哪哪都不靠谱,但他的脸长得好啊!这个担保品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七濑和久说干就干:“高一2班,七濑和音。我待会把她骗来排球社,她不喜欢跟一大群人一起挤楼梯,一般放学都会晚一点再走尽量避开放学高峰期,所以现在应该还在。然后就麻烦佐仓前辈带她先熟悉一下我们排球社,再然后我们balabala……要充分让她看到我们排球社的精神面貌,为我们的强大实力所折服,还有啊balabala……”
“嗯嗯。嗯。嗯……嗯?”
“等等和久,”饭纲掌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
“哦。是我妹妹啊。”七濑和久笑得十分明朗。
卖妹妹卖得这么积极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古森元也心情复杂:“前辈,倒也不必如此。”
七濑和久大方地摆了摆手:“十几岁的小屁孩谈什么恋爱,我们家和音才不会感兴趣。”
不,前辈和久,这完全是你不想让她有兴趣的阴谋吧。众人静默。
古森悄悄凑近身旁的人咬耳朵,“小臣,相比起来,有没有觉得我这个哥哥对你超好的?”
佐久早,左挪半步,拉开距离。
“靠得太近了。”
虽然佐久早确实认为七濑和音加入排球社是件好事,她的细心和追求整洁的习惯肯定可以让队员们有更安全的生存环境。
但以他目前对她的了解来看,更大可能性是会拒绝。
想让体育课上打个球都要挑在树荫下的场地竭尽全力不想流汗讨厌汗味的人加入运动社团,你们是在做什么白日梦吗?
还有,七濑和久真的是她亲哥吗?
七濑和久,实施计划了。
佐久早觉得七濑和久说的「可以用强大的实力令她折服」当然是无稽之谈。
但今天的手感难得火热,排球本就是六人强则更强的团队运动,大概是被队友带动起来了。
七濑和久,被嫌弃了。
佐久早甚至在前桌素来平静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杀意。
但他想说:干得漂亮,那个人的手上超多细菌的。
七濑和久,惹麻烦了。
七濑和久的跳发是大杀器来着,哪怕经过地板的一次反弹虽然减弱了不少但于两个体育脆皮而言依旧威力惊人。
人在惊吓境况下手脚反而不听大脑指挥,就是俗称的「遇到危险时傻站着」。
不小心误伤的话,不用等到春高,现在立刻马上就会失去你们心心念念的球队经理,也将是男子排球社的最后一任经理。
从这里赶过去也不可能救下这个球,佐久早再清楚不过了。
但他还是尽全力跑去。
然后佐久早看到,七濑和音往斜前方移动挡住佐仓,将右脚后撤一步,双膝半屈,双手举起,上手接球。
动作一气呵成,反应迅速到像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原来七濑和久说的「学妹学过排球」是真的。
第7章
黄蓝相间的球被高高传起,磨掉了发球残留下的可怕旋转。
佐久早伸手,接到了这个球。
就连高度也有一种莫名的合适感。
于是下一秒,佐久早以几乎全场的距离回身暴扣,把球打到了不靠谱的前辈的脚边。
饭纲掌:“哦呼。”
“nice 扣杀。”
【??作者有话说】
留言的集美们,都是天使吧(感动流泪)
下集预告提要:人美心善佐久早
第4章
◎人美心善佐久早◎
07
“来嘛,来嘛-和音——”
第一阶段,撒娇。
“七濑和音我是哥哥耶!”
第二阶段,以兄长的名义进行威胁。
“如果和音不来排球社的话我们就没有球队经理了,渴了没水喝,累了没毛巾,沮丧时没人鼓励,还会被对手狠狠嘲笑……”
第三阶段,苦肉计。
据我多年的养久经验,再晾他个六分钟就好了。
“和音,我好渴啊。”
来了来了,第四阶段它终于来了——闹腾累了。
这样的场景这几天以来每日都要上演一遍。连台词都纹丝不变。
被母上大人吐槽道感觉就像时间重置,并真诚建议他可以用心设计一下新台词。因为这个情景剧看了太多次已经腻味了。
我将书签夹好,合上我每日的必读宝典《说话的艺术》,小心翼翼地收好后递出我书包里的小背包里的矿泉水,“喝吧。”
七濑和久:吨吨吨。
“部门经理也可以是男生。”我诚恳地提出更具有可行性的建议。
“哈?!”七濑和久反应很是激烈,水喝一半咳了出来。
我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波及。
“不行!这是尊严问题,宁可没有经理也不要男经理。”
“请放下那毫无用处的自尊。”
“小音-别的学校都有女(重音)经理,我们井闼山怎么能没有呢,就算赢了比赛也会被笑话的。”
你是小孩子吗?别人有的玩具你也要有。以及,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嘲笑你们的。
“没有经理还能赢了比赛不是更厉害吗?”
虽然本人不善言辞,但如果对手是区区七濑和久的话,认真battle起来,我是不会输的。
“要迟到了。”
我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肩头,“你书包没背。”
趁着他跑去房间拿书包,我终于踏在了被方才一直被他拦住的玄关地板上。
迅速换好鞋,“我出门了。”
今天依旧是世界和平的一天。
直到我发现体育老师有事请了假找了高三年级的老师来代课。
传闻中的古泉大魔王。
#危七濑和音危#
跑完两千米以后的我已经俨然是条动弹不得的废鱼了。
今天这种鬼天气能跑完就不错了,这个魔鬼竟然还限时。不要拿你们班那些即将毕业的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一个十几岁的花骨朵好不好。
人呐果然还是要对比才会知道知足,原来的体育老师完全是天使啊。
男生虽然要跑三千米,但毫无疑问,距我前方一米远的圣臣同学是已经足足超圈过了我两次的人。
两圈也没有多少,大概就是八百米的样子叭。
真不愧是高一就能成为我井闼山主攻手(ace)的男人。
跑过长跑的人都知道节奏很重要,到最后一圈我完全是盯着他的背影跟着调整步伐才顺利跑下来的。
跑完以后急需补水。
我摸向我的小背包。
浑身一僵。
记忆回溯——早上因为那不合时宜出现的该死的没用的同情心,我把我的小瓶·体育课专用·矿泉水给了和久。
天,天欲亡我。
魔鬼老师大概是为了方便下手,把我们拉到了最偏僻的这个操场,最近的一个自动贩卖机距离这里有五百米远,中途没有任何遮阴处。
路好远太阳好大我好累。
还是渴死算了。
警察叔叔,古泉大魔王跟笨蛋和久,每人各有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然后我昏暗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瓶生命之水。
是贩卖机里那款万年不变的运动饮料。
说实话,我怀疑校长应该跟这个牌子的饮料厂商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直接垄断了我校的运动饮料市场。
捏着塑料瓶的手指修长白皙,我抬头,看见了救命恩人的脸。
因为是体育课,所以没有带口罩,佐久早圣臣整张脸都暴露在日光中,下颌线干净流畅,鼻子挺直,眼尾收敛稍稍上扬,是漂亮的丹凤眼,此时因为视线下移微微垂了眼,在我这个角度能够看到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绝对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看。
“谢谢。”
呜呜呜,人美心善佐久早,人间正义圣臣君。我一定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喝这瓶水的,即便它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为什么?”
我终于缓过一口气,转头看向跟我隔了一个空位的人,有些没头没尾的,“什么?”
“不是可以逃掉的吗?”
什么?!竟有这等好事吗?
我循着佐久早的视线望去,发现了躲在那边树荫下的几个人。
是刚刚长跑过程中跑着跑着就消失了的人。
第8章
我明白了。
古泉老师虽然魔鬼,但长相还在人类范畴里,只有一双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代课,我们是跟前辈们合并一起上课的,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精力注意到每个人。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的高一学生,连脸都认不全。
甚至更简单的,把步子放慢,与已经轮圈的人混在一起,悄悄漏掉一两圈,只要动作隐秘一点,是不会被发现的。
“因为决定要跑了吧。”
跑都跑了,累都累了,不合格岂不是很吃亏。
何况我知道,虽然累了些,但其实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毕竟我好歹也算是打过排球的人,不能够给打排球的大家丢脸。
但如果耍小聪明,事后心情会很微妙的吧,混杂着负罪感。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大概也属于一种变相的强迫症?
如果是真的做不到的事情,例如让我去跑个一万米马拉松之类的,从一开始就会果断拒绝。
我只会判断并接受自己力所能及或者拼命努力就可以达到的事情,虽然后者很少就是啦。
我虽然不擅长从一而终,但很多时候对于真正下定决定要去做好的事情,有始有终我还是勉强能够做到的。
毕竟这是像我这样的凡人唯一能够和天才平等的地方了吧。
所以我才没有办法轻易地答应和久加入排球社。一旦加入,出于责任感和强迫症,如不出现不可预料因素,我大概率会待满三年。这可以说是一个关乎着我高中三年命运的重大决定。
最最最不济的情况,我至少也会干满一年,等找到合适的下任继承者再辞职的。
但是果然,会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把自己在体育课上累到半死是很幼稚的行为吧。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佐久早圣臣的脸上看到了笑意,很细微,但足够耀眼。
能博美人一笑,洒家心里已经成河的泪流得也算值了。
“圣臣,”我捏了捏手中的瓶子,“和久……我哥给你添麻烦了吧。”
七濑和久,干啥啥不行,死缠烂打第一名,就像他的对手对他拦网的评价——甩不掉的牛皮糖。
他绝不会放过任何攻克的机会。
在家我避不开他,但在学校他可逮不住我。
佐久早跟我同班,一定被委托了「劝七濑和音加入排球社」的重任吧。
和久的烦人程度这么多年我深有体会。
但佐久早圣臣一句话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过。
“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佐久早说,“被人逼着去做的事,就没意义了。”
那一瞬间,夏日的蝉鸣,嘈杂的交谈声,古泉老师不时吹起的哨音,通通离我而去,只剩下自己愈发清晰的、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声。
飞机从晴空划过,留下浅浅的云翳。
万物复苏。
那一刻我就知道,如果说之前的我是抱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佛系态度想要跟他成为好朋友,那么现在,我对他,有了非常明确的欲望——佐久早圣臣,必须是我七濑和音此生的挚友「握拳」。
【??作者有话说】
七濑和音:这个男人,得想办法届到他把他变成我的挚友才行本文也可以改名:直男直女恋爱真难
/
体能是个很奇怪的玩意儿,打羽毛球和排球我跟同学可以打两个小时。但800米一跑就瘫
第5章
◎人间天使和音酱◎
08
国中时排球部的一个前辈曾经问他:“佐久早为什么会打排球呢?”
佐久早圣臣能够听得出来,前辈这句话里隐藏的很多东西,例如:你一个洁癖为什么会打来排球呢。还有,仗着自己技术好高高在上不屑跟我们有过多交流的人为什么要选团队性这么强的运动。
即便用调侃的语气做了装饰,但内里包裹的粘稠又恶心的本质是没有变的。
“因为开始打了。”佐久早是这么回复的。
被顶替掉首发位置的前辈脸色瞬间变暗,然后有些僵硬地笑起来,声音像是已经被暴晒过度的梅干,酸涩而干巴,“原来是这样,真好啊佐久早。”
真好啊。仅仅是因为接触了,抱着「打都打了就继续吧」的心情,然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凭着自己的天赋轻而易举地超过我们这些普通人。
真让人嫉妒。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喜欢把由于自己的懒惰造成的后果归咎于天赋这种先天决定无法改变的东西上,然后心安理得地去埋怨上天不公呢。
佐久早看着这样的前辈,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完成今天的「100次上手接球」训练。
古森元也作为导致佐久早接触排球的起因曾经评价道:“那种做事绝不半途而废的特质,让他真正做到了凡事有始必有终。1”
儿时出去玩套圈圈赢回来的小鸡崽哪怕很麻烦也仔细地照料着,待其寿终正寝后还在院子里给它设了一个小墓碑。
每天枯燥重复的基础训练都会认认真真地完成,连古森有时也会因为倦怠期偷懒一下,但佐久早从来没有。
因为已经开始打排球了就要做到最好。
佐久早说他并不是热爱排球,但古森元也却觉得,这种坚持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热爱。
佐久早圣臣最讨厌的是做事马虎神经大条的人。
但一个人的讨厌并不能改变什么。
第9章
正如空气中的细菌依旧在快速分裂,病毒执著地进行变异。
依旧会有人洗完手以后把水珠甩得到处都是,也会有人耍小聪明跑步训练抄近道偷懒。
而七濑和音是个令他感到意外的人。
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现,还是和往日里差不多的表情。但如果仔细从两个那么大的心灵窗户望进去的话,这孩子应该已经在吐魂了才是。
两千米对体能不行的人来说很是折磨,这种天气下的更是。
男生还好一点。
古泉老师看起来很凶,但对女生容忍度还是比较高的,班里的女生基本都跑几圈就溜走了。
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
不过她应该没有精力注意到这点吧。
佐久早经过了她两次,足足领先了她两圈,最后一圈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果然不出所料,七濑和音聪明地选择了一个定点,调整着呼吸跑下来了。
因为实在感到意外,所以佐久早问了。
没有想到会得到那样的答案——因为决定要跑了。
因为选择要做了,就该做好才是。
明明是很简单的道理,是三岁时就会被教导的道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却没有多少。
少到儿时的自己也曾经动摇过怀疑过自己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虽然他早已明确了自己的道路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但这并不代表遇见相似的人不会感到高兴。
这也是最大的肯定。
当天下午放学,佐久早收拾完东西正打算去参加部活,七濑和音叫住了他。
“我跟你一起去。”
佐久早反应过来,“你要加入?”
“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她看起来有点失望。佐久早忽然明白过来——她在试图讲笑话。
可她真的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朋友如果在人生道路上迷失了要及时帮助指正才是,佐久早想起古森元也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如果他们问起来,就说是圣臣说服我的吧。”她说。
“为什么?”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女孩的眼尾眉梢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因为不想让和久觉得,撒娇打滚是有用的。”
09
再过不久就是ih的正式比赛。
七濑和音的加入简直给队里的人打了一针鸡血。
“哦哦哦!果然是个大美人!”
“是吧是吧。我妹妹哦,她是我妹妹哦!”
佐久早:……再说一遍,明明是同父同母,为何差别这么大。七濑和久是从垃圾桶捡回去的吗。
不过正如七濑和久所说,和音对于经理的工作学习接手起来都很快。
佐仓前辈家里对她的升学考试寄予了厚望,严令禁止她把时间花在「毫无意义的社团活动」上,在如此高压之下她忙于复习,名义上虽然还未引退,但能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短。实际上队里的事务基本已经由和音接手了。
队里的毛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因为洗的次数多了毛巾容易变硬需要定期更新,井闼山作为排球老牌强校,社团经费充足,自然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社团物资采购也是经理的工作之一。
和音今天领来了新的毛巾。
发的时候本来七濑和久自告奋勇要帮忙,被拒绝了。
新买的毛巾角落处有不同字母的标识。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可以进行「实名制」,不会再出现洗完以后重新混在一起再次进行随机发放这种令人崩溃的情况。
当然,她说没有强制性的意思。需要的人可以认准字母,如果觉得太麻烦也可以随意。
特别需要的人佐久早:!
他本不是如此容易满足的人,但在运动社团里磨蹉了这么多年,独自承担了「运动用品可能被混用」的风险这么久,无意识中竟也不得不做出了一些让步。
不仅如此。
和音送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小木牌。
佐久早圣臣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牌子,材质虽然是木头,但并不重,手指摩挲过,外面有好好地镀上透明的保护膜因此很光滑,也不用担心会腐蚀发霉甚至长真菌。
正面「sks」三个字母是浅浅刻上去的,再用搭配井闼山队服的颜料填抹勾勒,可以看得花体字母经过精心设计。因为每个人的名字简写字母风格略有不同,各有特色。
背面是统一的「努力」二字,也是井闼山男子排球社应援幅的口号。
和音说,之前注意到大家休息时喝水的运动杯总是容易弄混,铭牌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挂在杯子上方便辨认,也方便她给大家送水,牌子涂了保护层,就算用水冲洗也没有关系。
社团统一的运动瓶放在一起确实很容易弄混。而且以前的球队经理也完全不会去在意这点小事,因为很多人都不会多介意。
佐久早想起了以前的队友错拿了别人的水杯被他指出后一脸理直气壮地说:「是好兄弟嘛又没关系」的场景。
改变他人是件很困难的事。
佐久早每次都会特意把杯子放得远一些。
但百密终有一疏,有一次休息时他拿起瓶子,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重量不对——被人喝过了。
不仅被人喝过了,佐久早稍稍一联想——瓶身也被人用汗兮兮的手碰过了。
佐久早圣臣是个文明人,但当时的心情就是——艹。
第10章
佐久早圣臣现心情指数,+10,+20,+30
木牌上最右边的「s」的笔触收尾处飘逸峻长,像是轻飘飘的白羽羽尖拂过心头。
佐久早圣臣心中悸动——
这个人,是天使。
此时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能够与七濑和音相识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从今天起,队里如果有哪个蠢货,敢惹和音生气,让和音对排球社失望甚至萌生退部想法的话,就是跟我佐久早圣臣过,不,去。
(扣杀球警告!)
还有,和音已经是我(排球社)的人,坚持不懈来班里挖墙脚的将棋社副部长,别再做梦了。
部活结束后,七濑和音悄悄拦住他,递给了他一卷毛巾。
“严格来说毛巾也属于社团物资,不能由队员随意带回家。”
“但这条是走我个人的私账——所以如果圣臣不放心的话,可以带走。”
佐久早的确有新买来的东西一定要自己亲手清洗消毒一遍(或许是n遍)以后才能够没有心里负担使用的习惯。
他自行研发了一套非常完整的清洁流程,可惜社团物资不能随便带回家。万一丢了或坏了负责物品管理的经理要担责,毛巾虽然是很不起眼的小东西,但凡事有一就有二,总不好坏了学校社团的规矩,他也就只能在社团活动时提前到场拿消毒喷雾喷一下再洗几遍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打排球需要承担的人生重量吧。
佐久早沉默注视着眼前这个人。
她的眼睛比起七濑和久的弧度更加柔和,睫毛卷而翘,在左眼的双眼皮褶皱处,有一点小小的痣,抬眸不见,垂眼方现。
原来七濑和久有时也会说一整段都是靠谱的话,记忆里打算骗她入社的人眼角眉梢都写着兴奋,说:“我以我的脸做担保,(她)长得很好看哟。”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你想吃苹果派吗?”
【??作者有话说】
1引自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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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运动番的时候我就一直很纠结,经理发给少年们的水杯一模一样他们还随便放在一起拿错了怎么办我想的是那种塞口和瓶身有塑胶带相连或提手的那种运动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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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里sks听到饭纲掌拿了joc二传手大奖时,毫无波澜,云淡风轻;而当看到饭纲掌拿出清理衣物的便携粘毛滚筒器时,眼睛在发光同理,sks对牛岛若利这么关注不是因为牛岛也是全国前三的主攻手。而是初遇时在厕所里看见牛岛在用手帕擦手后,把用过的那面翻折后再收回口袋明明不怎么熟,却直接叫人的名「若利」,从此走上牛岛粉的不归路另一个全国前三主攻手桐生八: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我却始终不能拥有姓名不愧是你,佐久早圣臣!
第6章
◎苹果派与荞麦面◎
10
跟人第一次约定好见面如果迟到就太失礼了。
虽然距离并不远,但考虑到中途还需要换乘一趟电车,加上保守预计候车时间,可能挤不上该班电车得等下一班次的时间,我决定在路程时间的基础上再提前半小时出门。
我盯着我唯一一双且只穿过两次的3cm单鞋浪费了足足五分钟,回想了一下佐久早那高了我十几厘米的身高,没忍住把它拿了出来。
虽然有着一米七一的外表,但我也是个正值豆蔻青春的女孩子啊,喜欢各种好看的鞋,橱窗里有跟的单鞋都是如此的好看让我十分心动。但能选的平底鞋总是如此单一,令人落泪,平日里由于各种原因我总是穿超平平底鞋。
刚刚换好鞋踏出一步,楼上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越来越近,七濑和久穿着海贼王的胸前印花睡衣三步楼梯做一步蹦下来,“和音你去哪?”
你是森林狼吗?我开个门的声你在楼上都听得见。
“去吃苹果派。”
“诶?我也要!”
“不……”
“哦哦哦!吃苹果派去咯。”他转身噔噔噔跑上楼换衣服。
就当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吧,我反手关上门,“我出门了。”
不知道这算运气好还是不好。
不管是第一程电车还是之后转乘的另一班车,我人刚到站台,车就到了,竟然还有空的座位,甚至不止一两个,令人不由得怀疑起这真的是东京市区的地铁吗。
于是我的预估时间完全没有用到。
足足比约定时间早了将近半个小时。
外面站了一会就好热。
我果断钻进了旁边一家奶茶店,随便点了杯饮料挑了窗边的座位蹭空调。
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冷气。
点开手机,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好几条来电未接记录。
来电显示再次亮起。
接通后嗯嗯哦哦回应了几声表示我有在听。
对方显然很不满。
“我要闹了七濑和音!”和久在电话那头大喊。
你已经在闹了七濑和久。
“你追的那档综艺节目不是改了时间换到今天下午了吗?”
“哦是吗……是哦!不跟你说了已经开始了啊啊啊……”
是笨蛋吧和久,我深深叹气,为我的未来嫂子感到担忧。
转念一想,不对,这孩子能找到愿意接手他的姑娘吗?那得是特蕾莎修女转世吧。
正当我在为以后我有嫂子的概率有多大进行分析时,我这种体寒不易流汗但又怕热的奇葩体质响起雷达警报,突然感知到了身后传来一股热气。
第11章
当时我唰地一下吱地一声就挪着身下的椅子往旁边撤了一米远,另一只手还不忘捎上那杯饮料。
然后才转头看了一眼。
对方可能是被我迅疾如雷的速度吓到了,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表情几番变幻,最后露出一个笑脸:“你一个人吗?”
“不。”我在等人。
他指了指我手上的饮料,“这个好喝吗?”
“不知道。”刚刚一直在想七濑和久的终身大事完全没注意味道。
他选了我旁边的椅子坐下,“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
他一怔,“我还没有说是……”
“真的没有。”我腰很细身体健康对自己的体重很满意不需要报什么瑜伽瘦身课程。
“我们之前见过的你忘了?在……”
我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他,“你还好吗?”
我本来是想说「你有病吗」但还是及时换了更委婉的表述。
这种三十度出头的天气,完完整整的西装三件套,领带捆地紧紧,头上抹着浓厚的发油,要说是因为工作也就算了。但这是周末而且这个人的手边完全没有电脑没有任何资料也不急着离开,看起来不像是来加班的样子。那就应该不是因为公司变态的着装要求了。
脸上因为出汗导致的油亮我都可以当镜子用了,到底为什么不肯把外套脱下来?
思来想去,凭我没有什么阅历的十四年人生,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或许是有一种身上不能见光但脸可以的「部分白化病」?
毕竟这世界上稀奇古怪的病可太多了,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外面的人。他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及时拯救了尴尬的我,跟完全不认识的人聊天好难。
《说话的艺术》第十章第三条说的要多尝试与陌生人进行沟通练习真是太难了。明明在网络上还感觉自己已经成功升级。一旦聊天对象现实化面对面就好难好难。
“请保重身体。”我诚恳地祝愿他。
佐久早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戴着口罩整个人缩在阴凉的角落里。
他瞄了我一眼,最终视线落在了我手里拿着的饮料上。
我脑中灵光一闪——我怎么可以只顾自己忘记给圣臣同学也准备一杯呢,真是太失礼了。
“你要吗?”需要的话我这就再去买一杯。
“走了。”
“哦。”
我觉得圣臣同学生气了。
我好愧疚。
也是,大夏天自己喝着冰饮料没有帮朋友准备。不仅是不够细心,更是有故意炫耀的意味。
可我当时被奇怪的人拦住了根本没时间多想。
但换了我的话面对这种情况是不会把对方列入挚友的第一候选的。
我决定了!我要与挚友(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以后一定可以的!)共患难,于是跟他说「等一下」后把没喝几口的杯装饮料按照分类要求丢进了垃圾桶。
“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摊开双手伸出来。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免洗消毒洗手液咔咔挤了两下。
我回忆了一下,我是不是刚刚应该或许可能为了丢垃圾不小心稍稍蹭到了垃圾桶的边缘?
真是心细如发,不愧是我的未来挚友。
虽然但是。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佐久早指着两袋白砂糖问我:“要哪种?”
我不知道哇。有区别吗?
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真的很懵逼,耐心解释了一下:“这个,原料产地是xx,那里的水土保护地很好,污染极小;这个,安全质检没问题,味道更细腻一点……”
我,还是不懂。
但我不能暴露,我得保住我班级第一的光辉睿智形象,不能辜负2班同学送给我的「脑力担当」称号。
“都好,你选。”
接下来的好几样东西我都是这样的——
“嗯。可以。”
“好的。”
“你选。”
直到我被他用了整整一瓶消毒喷雾从上到下喷完后,他终于放我进了屋子,消毒水的味道好呛人,他有口罩但是我没有啊,好想咳嗽。但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我生生忍住了。
我都没想明白,不是说要请我去甜品店吃苹果派吗怎么就直接登门拜访了。
我扒拉出昨天的记忆细细捋了一遍,发现他的确没有说过「去甜品店」,是我自行脑补了。
但这样圣臣同学不就是我「去过对方家里」的朋友了吗,感觉离成为挚友更近了一步。
总归是件好事。
“你可以坐那里。”佐久早略过沙发,指了指一个单人椅,然后撇下我进了厨房。
主人在忙,我作为一个第一次上门拜访的朋友不仅没有带礼物竟然还独自一人在陌生客厅里呆坐无所事事。
我良心难安,“需要帮忙吗?”请务必让我帮忙不然我好尴尬的啊。
他觑着眼审视了我一会,在这个过程中我全程与他对视尽量用眼神表示出我的诚恳。
“戴手套。”
我戴着一次性料理手套,切完了橙子挖好了百香果,在我疑惑「苹果派是需要这么多水果的甜品吗」之时,佐久早及时为我解惑,“榨汁机在你右手边下面的柜子里。”
第12章
“冰箱下层有冰块。三块太多了,两块。”
“榨汁机洗完用那块蓝色的布擦。”
“你不渴吗?”他眉头一皱。
啊?哦。
刚刚那杯饮料我只喝了一口就丢掉了,后面还绕去了一趟超市,我当然渴了,我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emmm味道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颜色也是。我想起来了,我刚刚随便点的那杯似乎是叫混合冰果茶。
“外面的东西少吃。”
戴着食堂大叔的那种透明挂式口罩的佐久早似乎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无法自拔,“水果明明已经坏了还混进去,以为打成果酱就没人会发现;搅拌机头洗都没洗就直接打发奶油;厨师不戴手套更不戴餐饮专用口罩,还喜欢边做边跟别人聊天,飞沫中携带着一吨的病菌……”
圣臣君!圣臣同学!臣哥!您冷、冷冷冷静一点,你手里的盘子要被捏碎了啊!
他的描述太过具体,不小心被带进去后细想一下越想越害怕。但快点冷静下来,冷静七濑和音,快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晚饭吃什么?”
学生时代三大难题:午餐吃什么?晚饭吃啥?今晚要不要吃夜宵?
虽然问题是有点蠢但有用就好。
佐久早身后的电闪雷鸣终于暂停。
他用我看不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下。
沉默片刻。“你想吃什么?”
果然就算是佐久早圣臣也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苦恼的。如果要问我的建议的话……
“凉面?”这种天气吃凉面最爽了,决定了,今晚回家就做凉面配炸猪排好了。
他转身在柜子里找了一下,“只有这个了,荞麦面。”
佐久早家里人都不在,这让我想起了为了庆祝结婚纪念日抛下一双儿女双宿双飞跑去国外旅游的那对不靠谱父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家有各家奇怪的爸妈。
如果又是一出「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的惨剧就太扎心了,所以我也没多嘴问他。
本来是拿来当下午茶的苹果派变成了饭后甜点。
我莫名其妙留在了佐久早家吃晚饭。
圣臣同学真是热心好客。
挚友第一次请客还是亲自下厨,我能拒绝吗?那必然是不能的。
经过一秒钟的犹豫后我决定让五谷不分的七濑和久自生自灭,发短信跟他说晚饭我不回去做了,叫外卖或出去吃自己看着办。
然后迅速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天呐,佐久早做的东西真的好好吃哦。
作为回礼,下次请他到我家来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七濑和音:我刚刚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挚友真细心实际上,佐久早只是觉得丢垃圾的时候容易沾染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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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和音手里的水果茶,佐久早:露出嫌弃的眼神丢了以后,佐久早:孺子可教
/
把和音的心理活动全部去掉单看她说的话,配上面瘫的表情,在别人眼里就是活脱脱的一座大冰山
第7章
◎圣臣这孩子,或许还有救◎
11
饭后,古森元也拿着老妈做的酸梅汤轻车熟路地用备用钥匙开了佐久早家的门,结果却意外没有看见「留守少年」。
他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确定了佐久早圣臣是真的不在家。
不要觉得他大惊小怪,因为佐久早圣臣是个生活极度规律的人。
佐久早的父母都很忙,是满世界各地乱飞的精英超人,很多时候根本不着家,年纪相差很大的哥哥姐姐要么已经工作,要么就是在上大学,他是名符其实的「留守儿童」。
古森妈妈也是担心这个外甥活剩一个人才让元也从小就带着他一起玩。
如果没有比赛或合宿等需要外出的特殊情况,佐久早圣臣会每隔两周的周六下午固定做一份甜品,按着自己喜欢的那几样轮流做,每天的晚餐时间雷打不动,饭后三十分钟属于厨房厨具清洁时间。
古森元也记得这周应该是轮到苹果派,本来是惯例来蹭甜品吃,顺便帮老妈送点东西给他。然而这个时间点本该在厨房洗碗的人却不见了。但锅碗却已经洗好规规整整地放进了消毒柜。
古森元也蹭了三年多的甜品,还从未失手过,同时意味着,佐久早也从未有过在这个时间点没有待在厨房清洁的情况。
如果要问佐久早那个一脸阴沉的家伙怎么会跟看起来一点都不搭的甜品扯上关系,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佐久早和古森刚升国一那年,古森妈妈出于兴趣报了一个甜品班。
有一节课跟初中同学会撞了,不去觉得浪费,与当妈妈的总是喜欢给小男孩穿裙子的心理类似,就怂恿古森元也带着佐久早代她去。
那节课刚好是带领学员们去一家甜品店参观制作过程。
在看到店里的甜品师跟老师击了个掌以后忘记洗手就直接去切草莓时,佐久早深深皱眉。
在看到他拿出搅拌器却没有洗直接戳进蛋白液里打发时,佐久早紧握拳头。
在看到他明明没有戴专用口罩却还老是跟别人说话,过份明媚的阳光中隐隐能够看到乱溅的细微飞沫时,古森元也凭着作为一名自由人引以为傲的眼力见,及时鞠躬道别死死拽住他火速离开现场。
他怕再待一秒钟,佐久早没能忍住当场暴起冲着那个甜品师的脸来一拳,来自排球主攻手的一拳。
第13章
自那次深入后厨,看见了制作甜品的全过程后,上午刚吃过蛋糕的佐久早为了排毒回家差点把整盒聚乙二醇4000(福松)都喝了,在古森元也死死抱住药盒「不行啊小臣你会死的」声嘶力竭的劝阻下最终放弃。
不要小瞧一名洁癖的尊严。虽然古森元也劝过那天的事情可能只是例外情况。但佐久早圣臣从那以后很有骨气地决定从此不再吃外面卖的一口甜的,靠着教程课本自学成才,从原材料的选取到制作过程再到最后切块装盘,层层把控在自己的手里。
普通人的生活总是平淡多,乐趣少。
这就需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学会自己找乐子。
古森元也嘿嘿一笑,名侦探·元也·推理模式正式启动。
线索一,消毒柜里洗过的碗筷有两副。
线索二,明明碗筷杯碟变多了洗碗的时间却缩短了——除非有人帮忙,想让重度洁癖把清洗步骤缩减那是不可能的。
线索三,因为认为食物隔夜会滋生细菌。所以佐久早从来都把份量把控得很严,由于单人份的圆形模具大小固定,以前剩下给他蹭的苹果派都有一半,今天只剩一小块。
线索四,古森元也跑到玄关处拉开鞋柜,刚刚自己拿鞋时就注意到旁边出现了一双新的拖鞋,现在仔细目测一下发现鞋码尺寸可能仅在235左右。
综合种种线索,古森元也觉得,圣臣这孩子,或许还有救。
佐久早圣臣把人送到车站回来刚拉开家门就看到他表哥跪坐在客厅的桌子前,右手成拳抵住下巴,摆出一副思考者的动作。
古森元也闻声抬头看见人,用手指轻轻揩去眼角的一点泪花:“小臣,你长大了啊。”
“是谁是谁?是哪个善良又眼瞎的小天使成为了我们小臣的新朋友。”
“今晚去我家开庆祝会吧怎么样?”
别管他了,古森元也虽然平时都很靠谱,但有时耍宝起来也是挺烦的。佐久早圣臣直接选择了无视。
好在古森元也不需要他的配合也能自己一个人玩得很起劲。
他絮絮叨叨念起自己一条条的发现,然后话锋一转突然问:“是七濑吧。”
大大的圆眼微微眯起,狡黠地笑着,“小的那个。”
佐久早脸上大写着「这不是废话吗」。
他怎么可能允许七濑和久进他的屋子。
经过一番死缠烂打加上自行合理补充,古森元也终于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全貌:“所以你是为了谢谢她,又因为今天刚好是做甜品的日子所以才决定请她吃苹果派?”
“但怎么就留人下来吃晚饭了呢?”这发展是不是有点跳跃?
佐久早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她问了晚饭吃什么大概是误会他要请她吃饭,他在脑子里设想了一下觉得也不是很难接受就同意了。
“她想吃就吃了。”
古森抓住一点自己极其在意的细节多加追究,“所以那双新的拖鞋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不然呢。”让她穿我的?洁癖佐久早用一脸「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的表情看着他。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吧……专门准备一双大小合适的拖鞋总给人一种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以及无限次的微妙感觉。
“小臣,”古森元也纠结地皱起了自己圆圆的眉毛,“可七濑酱毕竟是女孩子,家里又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有亿点点的不合适啊?”
“啧。”佐久早有点不耐烦。
古森元也凭借着十几年的「读弟机」丰富经验,觉得此时佐久早圣臣眼神大概是「你怎么这么麻烦」和「这不都是你说的吗现在又跟我说不适合」的意思。
古森元也:我不是我没有这是可耻的污蔑!
古森元也想说麻麻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带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子进家门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但他忽然想到,国小低年级时,也是他还没有放弃让佐久早扩大人际交友圈的时候,自己的确曾经说过——“小臣你有没有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可以试试带他们回家哦,这是表示信任的意思,也是增进友谊的捷径”之类的话。
鉴于佐久早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朋友也就是自己,由于毫无经验,他可能在交友过程中不自觉会参考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
古森元也抓狂,可他能随便进圣臣家里以及偶尔能留下来吃晚饭不是因为他俩是朋友,而是因为他俩是表兄弟啊。这种事要换成男女之间就有点过分亲密了。但佐久早显然把这当做是正常的交友范畴所以并没有察觉到。
可七濑和音可以说是佐久早圣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主动去结交的朋友。古森元也叹气。不可如此打击孩子的信心。
好在七濑和音看起来也不是会往那个方向想的人。
都说上帝给你打开一道门的同时就会关上一扇窗。作为成绩好长相好的代价,七濑和音被关上的那扇窗大概就是对异性的好感有着天生迟钝的感知。
古森元也想起自己班里的学霸班长,拿着竞赛题目三天两头跑去隔壁班,名曰探讨交流共同进步,实是想要借此跟她拉近关系,走的是日久生情细水长流的路线。
理想总是美好的。但次数多了以后,却被委婉建议如果连这种基础题还不会的话可能不太适合参加物理竞赛,甚至还贴心地给他推荐了几本可能会更适合他的题册。
第14章
情窦初开的班长伤透了心,并下决心这次月考要赢过她让她对自己青眼相看。但结果成绩出来以后七濑和音的排名依旧稳稳落在他前面。
班长从此看破红尘,不理情爱,一心向学。
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古森斟酌着开口道,“小臣,你以后还是对七濑前辈好一点吧。”好歹是她哥哥。
佐久早圣臣就很不屑:“呵。”我拿和音当朋友,跟我嫌弃七濑和久,有什么关系吗。
对自家表弟有深刻认识的古森放弃得很爽快,“那至少在七濑前辈面前注意点,最好暂时别让他知道这件事吧。”
虽然他知道圣臣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完全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往来。但不代表别人也能像自己这样理解他呀。
七濑前辈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总是喜欢没事就去逗七濑和音,每天都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试图让冰山妹妹变脸,但实际上却是个超级无敌大妹控。
古森元也记得有次上学路上偶然在校门口碰见兄妹俩,有个男生盯着和音的腿看得久了些,七濑和久就像是装了什么恶意探刺器一样迅速绕到另一侧挡住少女,揽住肩膀闹着要走快点,然后看似不经意地转头。
古森不小心看到了那个眼神,当时心头狂跳,有一瞬间觉得,那个男生真的可能会被当场鲨掉。
“不然你被七濑前辈打死我也救不了你。”
“哈?”佐久早眉头一挑。
“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
古森元也,双手合十:老衲已仁至义尽,请施主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说】
关于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想什么——
1佐久早:“你想吃苹果派吗?”
佐久早:明天刚好要做,如果要可以给她一……两块和音:他要带我去好吃的甜品店吗
2和音:“晚饭吃什么?”
和音:他看起来要爆炸了我得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佐久早:她是不是想留下来吃晚饭
3佐久早:“你想吃什么?”
佐久早:就是字面意思和音:晚饭吃什么果然是个大难题,他是在问我的建议吗就,完美★
/
古森元也:小臣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作者菌:话说得太早了啊元也(虽然他现在的确没有)
第8章
◎木兔光太郎你是渣男吗◎
12
全日本全国高中综合体育大赛,简称ih。
东京参赛的学校很多,前面的淘汰赛安排地很紧。
井闼山男子排球部作为已经连续三年夺得ih冠军的种子队伍。没有被爆冷,也没有被黑马逆袭,顺利地杀进了东京都赛区ih决赛和准决赛。
对于东京都赛区而言,由于学校众多,有2个晋级ih名额,加上主办地1个名额,总计3个名额。准决赛获胜后的两支队伍将必然能获得进军全国大赛的名额。而半决赛败北的两支队伍将为最后一个名额进行争夺。
今日便是准决赛,女子组先比,男子组在后。
和久跟我说,其他三只队伍——枭谷,音驹,户美,也都是熟悉的老对手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墨田区综合体育馆,之前的比赛都是在其他小一点的场馆打的。
我穿着井闼山的队服,混在冠军种子队伍里,听着旁人带着敬佩的小声话语,光明正大地走进会场,如果你问我狐假虎威的感觉如何——答就是非常炫酷,非常拉风。建议大家如果有机会可以试试。
并且站在一堆平均身高一米八的人中间,久违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娇小玲珑,让我的少女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赛馆的氛围热烈中隐隐透着一点剑拔弩张的意味,连和久都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据说是为了展现井闼山的王者气势。
他板着脸的时候还挺能唬人的,我也是ih比赛开始后才发现,学校加油团里竟然有女生举着和久的单人应援牌,而且还不少的样子。
饭纲掌笑着安慰我,“别看你哥那样,正经起来也是很帅的。”
我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在其他人眼中,那个袜子和衣服老是混在一起打算直接丢进洗衣机的笨蛋和久是个池面啊。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世道如此险恶,现在的小姑娘却这么好骗可该如何是好?
和久不知怎的听见了饭纲掌跟我说的悄悄话,差点暴起:“那样是哪样?!少在别人妹妹面前凭空污人清白。”
不,七濑和久你清醒一点,你并没有那种东西。
来看比赛的人很多,除了普通观众和应援团,有些是已经在县区决赛中胜出拿到全国大赛入场券,想要来提前侦查未来对手的队伍,也有些是已经落败但厚积薄发意在争取来年的挑战者。
今天我们来得比较早,趁着赛前检录准备的时间,我决定去逛一逛和久说的高中排球比赛特产之「文化衫摊位」。
虽然本人对单纯印着鸡汤毛笔字语句的运动t恤没有太大的兴趣,但重点不在买,就是去长长见识。
和久说要跟我一起去,被我严肃拒绝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一起去的话就可以让和音帮我付钱」的主意。
此时此刻的我,觉得十分钟前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真是太明智了。
运动衫摊位前,一个高高的背影伫立着,比起我印象中的孩童模样足足高了有三十厘米,发型与他本人的性格十分相配,银白色的发丝根根写着「积极向上」四个大字,像是禽鸟高高扬起的冲天硬羽,发根处还标新立异地挑染了一小截黑色。
第15章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澎湃,伸出手,正欲上前跟他打招呼,开启一场久别重逢的绝美佳话。
少年突然双手死死抓住自己两鬓的头发,懊恼地背过身又弯下腰,“可恶啊忘记带钱包了。”
会、会秃的快住手啊木兔光太郎!
为了拯救他的头发,我果断掏出钱包,“我可以借你。”
木兔光太郎眨了眨他棕金色的闪亮大眼睛,“哦!你是……”
嗯嗯没错就是我,在你国小三年级那年跟你一起在福远第二体育馆仗着是少童组内的海拔top2把其他人的扣球拦得死死的那个人,同时也是……
“你是井闼山的新人经理吧。”
你的粉丝。
“你再想想。”木兔光太郎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再给我好好想想。
食指和拇指抵在下巴认真思考的木兔看起来很是苦恼:“emmmm……”
是我啊,我啊!不是你自顾自地把我封为「木兔王牌的第一个粉丝」还硬要我在你扣球的时候帮你鼓掌的吗?
你那小时候就爱出风头没人喝彩就要消沉的毛病现在好了吗?好了就可以随便抛弃糟糠粉丝么?木兔光太郎你是渣男吗!?
我生气地将钱包稳稳揣回口袋里,觉得之前心心念念想要给他加油打call甚至想要考去其他学校的自己简直太可笑了,人家根本就不记得你,什么「以后变成出色的王牌会第一个给你签名」也都是骗人的。
那时的我总被班里的男孩子们嘲笑身高。而在我国小一二年级身高突长的那两年时间里,发育期较晚的和久比我还矮了两厘米,出于作为兄长和男子汉的自尊心不太喜欢跟我走得太近。
少儿排球班由于那个年纪的男女生身体素质差不多都是一起混上的。
在体育馆里木兔光太郎是唯一一个比我高的孩子,也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夸我长得高好厉害的人。于是出于一种感谢混杂着感动的心理,在他蹲在墙角耷拉着脑袋的时候我答应了「做他第一个粉丝」这样的要求。
但对他而言,我并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人吧。是我没有经过别人同意,擅自把这段相识看得太重。
像木兔光太郎这种积极阳光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吸引着别人向他靠近。但太阳怎么会去记住每一个过路受到恩泽的旅人呢。
倒是我太小气了。
我呼出一口浊气,复取出钱包,“我借你。”不管他记不记得,我都想替当年那个自卑的小女孩好好谢谢他。
木兔光太郎突然半弯下腰,仔细地凝视我的脸,“我觉得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哦。”
“我知道了。”木兔灵光一闪,右手成拳重重敲在左掌心上,“你是七濑的妹妹吗?”
我觉得我似乎在一堆乱麻里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头绪。
试探性开口,“我叫七濑和音。”
“对!你哥哥七濑和音是我的好朋友哦!”
“我说,”我深深吸气,“我是七濑和音。”
“啊咧?”木兔光太郎脑袋一歪,脑门上打出了大大的问号。
紧接着——“诶?!”
“七濑是女孩子?!”
木兔睁着已经空白的豆豆眼,伸出的十指无措地蠕动着,嘴里无意识地念着不成句的单词:“长发,短发,七濑,女孩子……”
想通了前因后果的我,心情瞬间毫无波澜……个鬼啊。
就因为我国小二年级去理发店被失恋的tony叔叔一刀剪残了发型,索性弄成了短发,而且由于去打球日常运动服,你就把我当男生吗?
怪不得小时候你总是说我长得太漂亮了,原来不是在真的夸我,而是在担心我作为一个「男生」长得太像女孩子了啊。
更可怕的是,我竟然会产生「啊,如果是木兔光太郎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念头。
木兔向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太好了七濑。”木兔光太郎笑起来,“我之前比赛的时候倒是有碰见另一个「七濑」,但我一直没能遇见你。还以为你因为受伤没有再打排球了。”
“不是因为太弱了?”因为实力太弱了所以没能出场,因为太弱了所以籍籍无名才会怎么打听都没有这个人。
“怎么可能,”木兔惊讶地看着我,语气认真,“你是七濑啊!”
我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木兔,我跟你说过的吧。”
“是因为被报错了班才去学的排球,我对排球并没有太大兴趣。”
排球对我来说只是一项平日里拿来强身健体的运动。就像有人习惯在饭后出去跑步助消化,但其实也不见得是喜欢。
虽然得到过天赋不错的评价,但我还是在国小毕业后就没有再正式打过比赛。
选择在国小毕业后才结束也算是一个「终」,给了自己一个交代,升上国中后排球社看过我国小比赛的指导老师也曾来找过我。
“太可惜了。”她是这么说的。
但我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对排球的那一点喜欢不足以支撑我去接受对我而言过大的社团训练量。我一直认为,热爱才是最难得的天赋。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在他们这些深深热爱着排球的人眼中会不会很可笑。但本来这世间喜欢的事和擅长的事就不完全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
“可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木兔光太郎认真地看着我,“有人喜欢排球,也会有人不那么喜欢排球啊。”
第16章
“去做让自己高兴的事就好。”
就是这样,这个人总是这样,明明是个数学考试会不及格的笨蛋,但却活得比谁都通透,所以才会让人生不起气来啊。
“木兔,要给我签名吗?”我问。
“以后吧。”木兔咧开大白牙,眼里的光干净又坚定,“等我变成真正的王牌的那一天。”
“那…交换line吗?”
“嗯?”
请不要巴眨着你的大眼睛卖萌,这是犯规谢谢。
“你不会是想赖账吧。”我帮他付好钱,将装着「王牌心得」t恤的袋子递给他。
“哦哦哦。”他把浑身上下的口袋摸了一遍才想起手机跟钱包一样放在背包里没有带。
“记得你的号码吗?”我并不打算尝试让他能够当场背下我的号码,就算现在记住了,待会绝对一打起比赛来就丢光了。
“不…记得了。”他着急起来,“没有要耍赖的意思,是真的真的不记得了。”
我真是服了。我是为了讨债才要你的联系方式的吗。
木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高兴地说,“比赛完我去找你。你要看完比赛的吧,我们馆口见。”
我叹气,“我怕你比赛完就不想见到我了。”
“为什么?”
我目光落在他队服胸前的logo上。觉得他肯定已经忘了刚刚见到我说时的第一句话。
——因为再过没多久就要开始的准决赛,是井闼山对枭谷啊亲爱的兔兔。
【??作者有话说】
儿时因为长得高被嘲笑——来自亲友(女)真实经历
/
前面和音想找的人就是兔兔和音和这只猫头鹰是单纯的兄弟情,兔兔有辣——么可爱
/
这章的sks没有镜头,我错了(下次还敢)
第9章
◎队里的猪不争气◎
13
墨田区综合体育馆门口,两支刚刚比赛过的队伍狭路相逢。
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比赛,少年们的血液循环加速,毛细血管扩张。即便已经将汗水擦去,脸上依旧残留着运动过后的薄红。
两支队伍都是全国大赛的常客,同在东京都赛区,更是熟悉的竞争对手。双方人马眼神交汇,气氛紧张。
路过的他校选手怀着既激动又八卦的心,站定在不远处用自以为隐秘的视线和特地压低的音量关注着来自两支全国豪强队伍的疑似修罗场。
率先打破「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了」游戏的是枭谷的王牌木兔光太郎——
“七濑!”
木兔光太郎是个神奇的球手,他在球场上的积极表现会调动对手的状态,是令别人哪怕是对手也会想要为他真心鼓掌的那种选手。
七濑和久也是上述之人其中的一个。他们二人之前并不熟络,对于木兔特地来找他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刚想对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木兔说「你那个超级内角斜线球超厉害,刚刚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然后就看见木兔精神满满地在他面前蹦过,右手捏着手机站在了他妹妹面前——
“我们来交换line吧 hey hey hey!”
那一天井闼山男子排球部的队员一同见证了七濑和久的一秒变脸。说实话,平日里七濑和久总是嬉皮笑脸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凶神恶煞的恶人脸——
“混蛋!想打架吗?来啊!”一边说着一边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被七濑和音一巴掌拍在肩膀制止了。
说实话,那一巴掌很轻,连声音都没发出。但七濑和久仿佛是被力量5的一拳狠狠击中。就像被他粗鲁撸起的那圈袖子,皱巴巴的,整个人都萎靡了。
七濑和音拿出自己的手机当场跟木兔光太郎加了好友。
在枭谷的队伍离开后,七濑和久仍不死心,“和音你干嘛把line号给他啊。”
七濑和音做好备注将手机收起,“我们约好的。”
队长池口及时扶住了自家已经完全褪色了的副攻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明明白菜只有一颗怎么还让外来的猪拱了」的悲凉感以及「我们队里的猪为什么就不能争点气」的恨铁不成钢。
无辜被猪的队员:不知为何,后颈一凉。
他们虽然已经拿到了东京都区通往全国大赛的名额。但下午还要跟另一个半决赛胜出的队伍打一场决出赛区第一名。
离比赛开始还有不短的时间,现在则先返校稍作休息。
走向校巴车的短短一段路途中,七濑和久全程哼哼唧唧,生怕别人听不到还特地放大了音量,嘴巴撅地老高,浑身上下大写着「快哄我」。
眼见被烦到不行的佐久早圣臣下一秒就要爆发,为了维护队里的爱与和平七濑和音及时出声:“只有一种动物会老是哼哼。”
七濑和久闻言一顿,接着正对着和音重重地哼了一声跑进校车。
和音上车后才发现了问题。
这辆校巴车大小合适,太过合适了。
座位两个两个相连而排,来时整车坐地只剩一个空位,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将其让给了佐久早,让他一个人独享两个位置,不需要跟别人坐在一块,力争在进入人员密集的会馆前让自家主攻手的心情指数能够高一点。
七濑和久现在大岔着腿坐在两个相连座位中间,脑袋瞥向窗外,大有「你不跟我解释清楚不给我就不让你坐了」的意思。
第17章
惯的他。
七濑和音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在全员惊吓到屏息的注视中,说,“圣臣,我想坐你旁边。”
七濑和久倏然把头转了回去,用「三分你疯了、六分佐久早才不会同意、一分你求我啊」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佐久早圣臣眼皮一掀,有些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
在这静默致死的可怕氛围里池口队长整颗心都揪起来了,就怕女孩子被拒绝面子薄当场给吓哭了。
“可以吗?”
少顷。
佐久早把背包从自己旁边的位置上挪开,空出了座位。
古森元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邻座饭纲掌的下巴,小心翼翼帮他托回原位。
成功找到座位的七濑和音,与前面一脸震惊的傻哥对上视线,用眼神回复他——呵。
——
当天下午,ih东京都赛区预选赛决赛现场。
观众:哇,井闼山的那个7号好凶啊户美众:七濑和久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赛后记者采访了在该场比赛中表现极其亮眼的选手。
黑色的大机器被摄影师扛在肩上。
七濑和久看着记者送到自己面前的话筒,握紧拳头,忿忿咬牙,“我与木兔光太郎,誓不两立。”
隔天小报新闻标题——
#惊!来自井闼山的战书,枭谷将如何回应#
抓着报刊的手,微微颤抖。
被监督打电话臭骂了一顿的七濑和久,汪地一声哭出来。
14
所有体育社团的孩子们都拥有一个秘密武器。
它可以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让队员们更亲密,将自己的武器磨砺得更锋利,以更坚定的决心面对接下来的比赛。
那就是——合宿。
我从木兔那里了解到,枭谷、音驹、森然、生川这四所学校有着类似于联盟的往来联系,既是友校,也是对手。
为了ih全国大赛做准备,枭谷也开始进行为期一周的合宿训练。
井闼山并没有那样的「盟友」,但凭其实力,想要邀请其他学校一起组织一下对抗赛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立于一个地区顶端的强者必然会引来其他人前仆后继的挑战,这是高中体育竞技界中颠扑不破的真理。
我明显感觉到佐久早与以往不同的状态。
于是悄悄问古森元也。
“诶?你察觉到啦?”
我点点头,“他比平时更高兴。”
我提出一个最有可能的假设,“是白鸟沢里有什么在意的人吗?”
“难为你看得出来,”古森看起来是真的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欣慰?
“是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高中二年级,白鸟沢的王牌,被排球月刊称为「左撇子重炮」,是全国有名的主攻手。
既然做了排球社的经理,一些重点关注的学校和球手我也都有去了解。
此次的ih白鸟沢虽然也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参赛资格,但跟井闼山分在不同组,按赛制,二者还有很久才会碰上。当然,前提是我们都能够打赢所有对手顺利晋级。
这也是能够办起此次合宿的重要条件。毕竟彼此还是有力的竞争对手,没有在双方对战前互送技能书的道理。
“牛岛君很特别吗?”
我隐隐觉得佐久早并不是因为实力才对他如此上心。因为当时听到饭纲掌前辈拿到了joc二传手大奖时好像也不见他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作为主攻手,本该对自己的二传手极其关注上心的才是,但佐久早好平静。
“怎么说,”古森元也笑了笑,“是个会比较注重个人卫生习惯的人吧。”
那就应该是个好人叭,我暗暗地想。
等等,那我在挚友心里的位置岂不是会受到极大的挑战?!而且听古森说他们在全国初中排球综合赛上就认识了,总感觉自己输了。
合宿的地点定在仙台市。
按教练的说法是——反正比赛老是在东京举办,东京都地区赛也是,全国赛也是,是时候放你们出去溜溜长长见识了。
顺便一提,这是我浓缩总结出来并加以美化的,老爷子嘴巴里说出来的可比这毒多了。
我们一行人拖着行李来到二层楼的住宿楼前,白鸟沢的队员们作为东道主已经在等着了。
佐久早第一时间去跟牛岛若利搭话,我本来想好好观察一下这位让挚友感兴趣的牛岛君。
但我没有,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要知道,因为担心「女子夜话会」时无话可聊,这几天我还在特地请教过班里同学后上网恶补了最近几部大火的话题度较高的青春爱情疼痛片。
结果,白鸟沢不要说女经理了,连男经理也没有。
恍惚想起以前有谁在我耳边说,我们井闼山身为豪强学校之一怎么可以没有女经理呢。
是谁呢,到底是哪个骗子呢。
房主已经提前按老师们的要求打扫好了房间。
可能是出于「两所学校不过是偶尔打个比赛其实完全不熟的关系」的考虑,住宿并没有安排在一起,白鸟沢的人在隔壁栋。
我在想,教练是不是因为担心他们会打起来才这么安排的啊。
队员们都住在一楼,而我一人,独占了整整一层的二楼。
我站在属于我一个人的、空荡荡的房间门口,炎炎夏日里感觉到了来自日本东北地区的深深寒意。
第18章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不管是我们这栋房子还是隔壁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只有我一个女生。
这意味着我可能需要同时肩负起两个球队的经理工作。
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大家都把有两个(美)女经理当做是顶级豪强学校的标配。
我转头,刚好看见帮我把行李从校车搬上来的和久,幽幽地道,“你说……我转学去枭谷怎么样?”
就让我成为枭谷的第三个经理,还了木兔光太郎儿时的恩情吧「咸鱼瘫」。
【??作者有话说】
1.
现在研磨才一年级,黑尾夜久二年级。研磨二年级的时候音驹实力应该是这几年里最强的,也没能打进ih,故猜测文中这年音驹没能拿到ih全国大赛入场券至于写户美是因为我不知道还有哪个东京都区的强校。如果实在纠结,你们就当它是个代称吧(顶锅盖)
2.
春高赛东京都区第一二名决赛时,枭谷1比2负于井闼山黑尾对木兔说「亏·你们还能在他们(井闼山)手里拿下一局啊」
且在介绍全国前三主攻手时说过井闼山是夺冠热门队伍故推测井闼山的实力应该会比枭谷要强一些才是
3.
枭谷虽然输给了井闼山,但只要在四强里排前三就可以进军全国
第10章
◎来数羊吧◎
15
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
佐久早圣臣因为能够跟牛岛若利打练习赛的难得好心情在看到房间安排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钻木取火刚刚冒出的微小火苗没来得及产生多少暖意,就被滔天大水泼了个干净,剩下一缕脆弱的黑烟。
教练用「你在说什么屁话吗」的眼神看他,坚持认为如果大家不一起睡大通铺那还叫什么合宿。
佐久早圣臣还想挣扎一下,被教练以「不然就现在打道回东京」威胁了。
“只让房主给你们整理了这两间房,难不成你让七濑丫头去跟那群臭小子挤,你自己一个人睡二楼吗。”老爷子脸上大写着「你要是敢说一个是我就把你丢进仙台的深山老林喂狼」。
佐久早圣臣此时浑身上下散发着「离老子远点」的黑暗气息,缩在房间一角,一卷还未打开的干净被褥可怜地蜷缩在他身边。
他生无可恋地看着由于今日没有训练而精力过剩的队友们在房间里玩起了枕头大战,原本已经铺好的被褥被很多只不属于自己主人的脚踩过,变得凌乱不堪。
这是佐久早入社后井闼山排球部的第一次合宿,教练显然是有心想要治治他不合群的毛病。但果然是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以至于教练对他的了解还是太浅了——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这群人早已经死了千千万万次。
佐久早抬手,一拳揍飞了被不小心误丢过来的白色枕头。
“nice one touch。”稻垣朝他竖起大拇指。
佐久早:好想骂人。
他开始认真地分析起「把自己裹成个蛹去外面沙发上过夜」跟「和这群人待在一间房间睡觉」到底哪个更惨。
得出的结论是——除非把他们都赶出去睡,不然自己注定会失眠睁眼到天亮。
七濑和久将枕头轮得飞起,高喊——“吃我一记跳发球。”
被瞄准的目标古森元也花了0.1s判断出此击断不可小觑于是灵活闪开,没能打中人的枕头直直飞向房门。
门恰时被拉开。
来者被枕头精准无误地砸中了脸,被过大的力道带着后仰倒去,脊椎尾骨与地板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世界安静了一秒。
然后瞬间爆炸——
“救护车!教练,老师,快叫救护车啊!”
“啊啊啊!和音!小音!”
“小七濑你怎么样?”
“这是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们现在在哪?”
大晚上一群平均身高一米八的汉子死死围住一个柔弱少女,这场景要是被不明真相的外人看到一定会立马选择报警。
少女跌坐在地,双手捂着鼻子,在慌乱的哄闹声里终于抬起了头。因为疼痛,眼角的尾睫凝湿了一点泪珠。因为平日里鲜有表情波动,此时就更显得格外格外的可怜。
她捂着鼻子,眼角微红,瓮声瓮气的,“好疼。”
众人顿时感到了一股罪无可恕的内疚感。
七濑和久已经打算切腹自尽了。
佐久早弯下腰蹲在她面前,“手。”
她明明听懂了的。
佐久早看着依旧死死用双手捂住自己鼻子连带着挡住下半张脸不挪开的人,“流血了?”
“嗯。”
稍稍一想就很容易明白,女孩子脸皮薄,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流鼻血的窘迫模样。
因为她双手空不出来,佐久早屈尊伸出右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七濑和音借力站了起来,并坚定地拒绝了其他人的陪伴建议,自己一个人去了洗手间处理。
几分钟前还闹得像锅沸水的房间此时安静如鸡。
面前站着的人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少年们跪坐在地连成一排,脑袋耷拉地像一只只小鹌鹑,遭受着来自全场年纪最小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到枕头大战中的佐久早圣臣「你们都是傻子吗」的眼神酷刑。
和音再次拉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七濑和久连忙蹦起来连声询问没事吧。
第19章
见她摇头,众人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和音你怎么突然来了啊?”七濑和久挠了挠后脑勺,谁能想到她会突然开门呢。
和音曲起两根手指做了个敲扣的动作,“我敲门了。三次。”只是吵成那样没人听见罢了。
“对不起!”七濑和久在妹妹面前怂地很快,况且那个枕头的的确确是从他手里丢出去的没法抵赖,连忙一个土下座。
“二楼有个小房间,原来是拿来放东西的,现在空着,前几天刚打扫过。”
现在空着——可以住前几天打扫过——现在清洁起来不需要太费力气佐久早圣臣眼睛一亮。
和音补充:“教练说的。”
甲斐:“教练怎么突然跟你说这个?他人呢?”
“因为傲娇。”七濑和音淡淡开口。
明明前不久还梗着脖子跟佐久早圣臣撂狠话,实际上早就细心地留了一条退路。
面上很凶,但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老爷子,佐久早圣臣实在真的做不到的话不会去强迫他一定要做。但又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告诉他。于是假装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不点自通的人自然会把这话传给该听的人。
佐久早麻利地把自己还未开封的行李提起,一手横搂住还没有被污染的被褥,转身离开大通铺,不带一丁点留念地往楼上走。
七濑和音点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眼神凉凉地瞥向搞事精和久,“睡觉。”
然后才礼貌地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各位晚安。”
16
与幽闭恐惧症相对应,医学上有一种叫做空旷恐惧症的病。
我从不认为我是该病的患者。
但我住的这个房间吧,很大,跟隔了一层天花板的楼下和久他们十几人大通铺的房间一样大,没有任何的桌椅板凳,是纯和式的地板榻榻米。干净地只剩下躺在正中间一个孤零零的我。
于是我明白了一件事,我可能注定是没有「每天早上从八百平米的床上醒来」的命叭。
隔壁房间突然发出门被狠狠甩上的声音。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到我这边的房门胆小地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拉开被敲响的门。
“圣臣?”
“东西先放你这里。”刚刚还在隔壁为自己的单间进行积极清洁的人现在脸色可有够差劲的。
我接过行李,“去找古森?”
他脚步一顿。
“或许他们睡了?”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如果不是半小时前被我警告了,和久有可能这个点还没睡,搞事精不睡觉其他人也睡不了。但现在打开楼下的房门可能还会惊醒除古森以外的人。
“需要帮忙么?”我问。
——是我高估了自己。
我站在佐久早的房间里,看到了他刚刚死活说不出口的那个东西。
蟑螂这种东西吧,倒也不是说怕,明明不是很脏,也可以洗手。但如果被碰到了的话感觉灵魂都被污染了。
其实在遥远的九岁之前,只要手边有东西,我是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地拿着工具打死这种虫子的。虽然之后需要拿着消毒液对着尸体凶杀现场的那块位置反反复复擦上个七八遍。
直到那年夏天放假回了趟乡下外婆家,去过异国南方沿海地区见识过手指那么大蟑螂的邻居大叔跟我说,这种东西如果你看见了一只,那说明房间里至少还有一窝。更可怕的是,如果打死了一只,尸体散发出的味道会附着在杀虫凶手的发丝,皮肤,布料上,洗都洗不掉,而这种味道会引来更多的同类。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是真的怂了。
当然之后他被我外婆压着过来跟我道歉,并告诉我后半段是吓我的。
但,一只一窝那段是真的。
不过那时我幼小的心灵已经产生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从那以后,蟑螂杀虫喷雾剂成为我诛杀它们的唯一选择,不过好在还有和久在,基本上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我拿了个大的铁盒子,眼疾手快地将它罩住,然后尴尬地与佐久早二人面面相觑。
对着脸色惨白的他,在明知这个屋子可能还有一窝的情况下我又不好意思说出「要不你就这样将就一下,它已经被关住了」这种昧着良心的话。
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没有亲眼看见盒子里这只虫子的尸体被丢出去,那么就会一直提心吊胆它会不会钻出来,会不会趁我睡着爬进我的耳朵里——我是绝对不敢跟它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过夜的。
我很懊悔,外出留宿不带杀虫剂真是太失策了,就不该嫌行李箱没空间把它清了出去。
于是我说,“我们还是去找古森吧。和久也可以。”
你哥或我哥,应该都有着绝佳的打蟑螂技巧才是。
我说过的吧,虽然圣臣同学看起来稍微是有那么点阴沉,但内心还是十分温柔善良的。
在通过一小条门缝确定楼下房间已经熄灯后,他并没有进去里面叫醒古森。而是转头拿起消毒喷雾对着一楼客厅的小沙发重新开始了他的清洁大业。
夜间风凉。
我看着那不过一米五长的小沙发,有些于心不忍,“要不我跟你换。”
虽然都得缩着腿睡,但171总比188更好受些。
“这里会有人经过,你是女……”他揉了揉额角,我觉得他今晚叹气的次数有点多,“回去睡吧。”
第20章
我此生的挚友,我井闼山的王牌选手,放在其他学校可不得当成宝贝好好供起来保护着,现在竟然只能蜷在小沙发上,裹着被子忍受着正对大门漏进来的深夜冷意,寂寞凄清又愁苦,稍微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麻麻我的心好痛。
感觉自己像是第一天送孩子去幼稚园的老母亲,走一步就要偷偷回三次头。
“还有什么事?”听起来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猫在楼梯半道还没走的我,几番犹豫之下还是选择了开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我发誓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佐久早脑门上爆出了一个大大的「井」字。
我连忙解释,用两只手指比划了一下,“你在最左边,我在最右边,很远的。”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前桌,绝对绝对没有要坏你名声的意思。
“我睡觉很安静的。”不打呼噜不磨牙,也不会七百二十度托马斯旋转。
挚友为什么一直不吱声,我站在半楼梯下面光线又暗看不太清楚他此时脸上的表情。难不成是刚刚把自己代入他的长辈的想法被识破了我好心虚啊。
俗话说破罐子要破摔。
“去吗?”我小声地问。
17
从小到大,佐久早圣臣得到过很多评价——洁癖,消极,悲观主义,杞人忧天,还有龟毛。
他知道在别人眼中的自己大毛病小毛病有一大箩筐,而认床,只是其中之一。
他跟她之间隔着几乎快有一个球场的距离。
正如她所自述的,她睡觉很安静,自躺下以后那个隐在夜色中的身影几乎就没有什么小动作,似乎早已顺利入睡,甚至连呼吸声也是浅浅的。
窗外蝉鸣声响,一声长过一声。树叶被风扰地不得安宁。
佐久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又翻了个身,被子与衣物摩擦,发出轻微的悉疏声,总感觉今晚的认床格外严重。
“圣臣?”声音被小心地压低,带着气音,原本清冷的音色在深夜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变得有些氤氲起来。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一直翻来覆去吵醒她了。
“抱歉。”
“……”
“要聊天吗?”她突然这样说。
佐久早心想,失眠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我其实有点怕,这里太空了。睡不着。”
“聊什么?”
“不知道。”
“……”他想了个话题,“你想去枭谷?”
“什么?”
“七濑前辈说的。”
“啊……”
“你要去枭谷吗?”
“没有。井闼山很好,大家也很好。”
“你,认识木兔?”
“小时候一起打过球。”
她似乎想起什么,轻笑一声,“不过他之前好像一直以为我是男孩子。”
他有一点拿不准女生碰到这种情况都有什么反应,是不是会有些沮丧?至少大部分男生不能接受被误认为另一种性别——那就是在骂人。
但竟然能把和音误认为男生……木兔光太郎眼睛如果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他是个排球笨蛋。”所以不用太在意。
“的确呢,脑子里都是排球。但意外是个蛮可靠的人。”
“七濑前辈说……”细细的钢丝在脖颈处一寸一寸地收紧,佐久早感觉自己莫名呼吸一窒。
夜晚会让人变得冲动。
或许是黑暗阻绝了视线,让人变得放肆而大胆,又或许是静谧的氛围容易勾起人心底什么奇怪的情绪,说出了平时绝对不会说的话,“他不想让木兔叫他大哥。”
虽然的确是七濑和久抱怨的原话,但由自己说出来,这几乎已经是逾距了。
“木兔好像比和久大两个月吧。”
不是这样的,佐久早想说。不是这个意思。七濑和久只是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
但他沉默了。
“木兔是比和久更靠谱一点点的哥哥。我是这么认为的。”
死死缠绕住、禁锢着的丝线,在嵌进皮肉几欲触骨时,松了。
聊天还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着。
“你有没有变困一点?”她问。
“还好。”还可以再聊一会。
“那要不要数羊。需要念出来吗?”
“不知道。”他以前试过一次,在失眠的状态下数数只会越数越暴躁。
“我们试试?”
“那我开始了: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六十七……”
声音渐渐弱下去,无知无觉地被淹没在浓浓的倦意里。
七濑和音这个家伙,说自己害怕睡不着完全是骗人的吧。
佐久早圣臣转头,对面躺着的身影十分安分地侧卧着,呼吸平缓而均匀。
夜色浓重,他睡前特地将窗帘拉得十分严实,一点缝都没有留给月光,他看不清她的脸。
他忽然,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到了后悔。
蝉叫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周围变得很安静。
他慢慢地闭上眼,“六十七只羊,六十八只羊……”
“一百零…七……”
【??作者有话说】
误入战场被枕头砸到流鼻血——本人亲身经历
/
sks目前属于情绪先动,但理智上没有意识到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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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是补完小排球漫画太激动了即兴写的,基本属于今天写完明天就发的状态原打算是十章内完结掉的无脑日常小短篇所以觉得没关系,但写着写着发现——“卧槽都第十章了这文怎么还没完结他俩怎么还没有亲上(bushi)”
第21章
于是我……卡了,待我捋捋(所以日更可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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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多点sks的粮,我也不至于自割腿肉,我甚至都不敢回头看自己写了个啥(落泪)
/
我竟然还想写黄金川和五色他们的短篇(真·短篇)……我大概是疯了脑洞放隔壁了,让我们有缘相见吧
第11章
◎「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18
我可以算是个作息时间还蛮规律的人。尽管昨晚因为蟑螂事件睡得晚了些,生物钟还是十分尽责尽职地把我叫醒了。
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佐久早的被褥已经被方方正正地叠成豆腐块,人也早就不在房间里了。可能是想赶在其他人的细菌污染洗手间前抢先一步吧。
可与此同时,我在心里也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毕竟说好了要数羊,结果数着数着却抛下失眠的同伴自个儿囫囵睡过去了。
现在想想就是尴尬,非常尴尬。我大概得有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完全不敢跟佐久早对上视线。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白鸟沢是住宿学校,即便是假期学校里还有一些学生留宿。但也得益于此,三餐是由学校饭堂提供的,省去了我一大工作。
洗漱完磨磨蹭蹭去到饭堂的我,面对从这群十几岁的运动少年指缝里漏出来的残羹冷炙陷入了沉思,我当初为什么要脑子一抽答应加入排球社啊。
“小七濑这里!”古森站起来朝我挥手。于此同时我也看见了他旁边坐着的佐久早。
不,古森你可以不必这么体贴的。
我端着几乎没放什么东西的盘子走近。甫一坐好,面前就多了杯豆奶和蒸豆包。
“谢谢。”
“不用谢我啦,”古森摆摆手,“小臣帮你拿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
佐久早正在认真吃早餐,刚刚咽下一口牛奶,抽空说:“拿多了。”
哦。虽然有点遗憾,但至少他看起来没有因为昨晚的事介怀。
所以还是要——“谢谢圣臣。”
我们井闼山的老爷子和白鸟沢的鹫匠教练,都是高中排球界出了名的魔王监督,魔鬼与魔鬼凑在一起,开启了此次合宿训练的序幕。
之前我跟和久说的要转学去枭谷,当然是来不及的。
其实只要冷静下来一想,既然白鸟沢没有经理平日里的训练也没有受到影响就说明他们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昨天看到的白鸟沢队伍里还有一些没有在正式比赛录影中见过的生面孔,大概是属于非正选队员,平日里可能会帮忙分摊一下原本是球队经理的工作。
而且白鸟沢的非正式队员们都很热心,非常乐于助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和久看起来有点不爽,发球都凶了不少。
我原本是不太好意思的,被老爷子用「一群大老爷们让你一个女孩子去搬球筐像什么话」生生按在原地。
这也就是我在将运动饮料和毛巾准备好放于固定位置后,现在可以安安静静坐在雄性荷尔蒙爆棚的馆场里,安静优雅地当一个毫无感情的计分机器的原因。
当天晚饭结束后,我偷偷地给古森元也打手势。
不愧是机智聪明又善解人意的井闼山守护神古森,我如愿在我二楼房间见到了他。
“没人知道吧?”
“要避开其他人,我懂的。”古森元也给我比了个完全ok的手势。
虽然眼神比较隐晦,但我还是有注意到他往坐在我旁边的佐久早瞟了几眼,像是在进行什么加密的眼神交流,“不过小七濑找我有什么事吗?”
“隔壁房间,有蟑……”
我敏锐察觉到右手边的人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仿佛只是听到那个名字灵魂就会被玷污。
于是及时改口,“就是,嗯,那种虫子。”
古森震惊中带着怜惜,更有好奇:“小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甚至说话都变得有些混乱起来,“你昨晚没来找我……但今天训练状态还不错啊甚至比平时还要好,我还以为是因为牛岛……不对,那你是怎么睡的啊?一楼客厅那个小破沙发吗?”
我感觉古森都快要心疼哭了,悄悄举手安慰他,“在这里。”
蟑螂邪恶的阴谋没有成功,你弟弟没有被可恶的虫子迫害到,也没有窝在小沙发吹冷风,安全且干净地活到了现在。身为井闼山的经理,我幸不辱命,好好地守住了我们的ace。
古森瞪大了双眼,手指颤巍巍地,一会指向我,一下又指着佐久早,“你…你们……”
“把你脑子里的颜色废料收起来。”佐久早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不善,“去打虫。”
我看着神色恍惚脚步还有几分虚浮的古森,不免有些担心。
“他怎么了?古森也怕吗?”如果是为了怕蟑螂的弟弟故作坚强,那古森这个哥哥当得也太称职了吧。连葱和韭菜都分不清的七濑和久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佐久早一脸云淡风轻似是习以为常:“不用管他。”
一墙之隔,乒乒乓乓。
等到隔壁房间门再次打开,被佐久早勒令戴上口罩和手套的古森提着一个黑色袋子出来,竖起大拇指,“搞定。”
“还有什么事吗小七濑?”
我不解,“古森你……没有什么要求吗?”
我哥,亲哥,也就是七濑和久,每次被我请其出手打蟑螂,都会附加一堆条件,例如我明天想吃炸猪排啦,我想买的那双联名款球鞋还差那么一点点需要你亲情资助啦。
第22章
还有每次都不变的——我必须得在人很多的时候,拉着他的袖角叫他「哦尼酱」,三次,时机他定。
凭我对家里的清洁力度和打扫次数,本不该出现这种生物的。次数多了,我起了疑心稍一调查发现——刚开始一次尝到甜头后,后来那几次全是七濑和久特地、故意、专门买了仿真蟑螂玩具放进家里扣着的俄罗斯小套娃以此来向我提出「叫哥哥」的要求。
就特么离谱。
古森眼神迷茫,歪了歪头,“为什么要提要求?”
“这不是应该做的吗?”
我心中一震。
古森元也,是什么世间绝美的兄长,太可靠了吧!
“圣臣,”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诱惑太大了实在没能忍住,我厚着脸皮开口,“我可以拿七濑和久跟你换哥哥吗?”
刚说完我也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我与佐久早是要成为挚友的,不能如此坑他,于是补充道,“附赠十盒75%消毒酒精棉巾。”
古森元也:“哈哈哈小七濑你真可爱。”
“和一箱消毒喷雾。”
佐久早:……
“送货上门,不用麻烦你出来。”
佐久早圣臣,脸色微变。
古森元也:“喂!小臣!你刚刚那是犹豫了吧?!就是的吧!”
那不是犹豫古森君,是心动。
善良如我,没有说出来。
古森还是很好奇,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我将七濑和久打虫有条件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和音,”佐久早一脸严肃地教育我,“没用的哥哥要及时丢进垃圾桶。”
“佐久早圣臣你不要教坏小孩子!”古森义愤填膺地反驳,又转过来试图安慰我,“七濑前辈应该只是……想跟你开玩笑。”
“前辈性格很开朗啊人又亲和没有架子…呃……玩游戏也很厉害……还有那什么,不拘小节也从不记仇。我倒是觉得有个这样的哥哥也不错呢。”
真是难为古森了,能憋出和久有这么多优点。
“古森。”
反正七濑和久平日里尽是些弟弟行为,用我哥换他弟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我可以拿和久跟你换圣臣吗?”我想了想平时古森元也对佐久早的照顾有加,怕他不放心,于是诚恳地补充道,“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
【作者有话说】
古森:虽然不是现在,但你以后可以叫我哥
/
朋友们你们看看我,我没有鸽(骄傲)
只是没办法像更地像之前那样勤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但话废如我不太会回,留言是更文动力蟹蟹大家!
第12章 (番外)
◎如何追到一见钟情的对象◎
「井闼山论坛」「情感交流区」「求助区」如何追到一见钟情的对象,在线等,非常急!
1l 楼主如题。
有没有善良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可以告诉我,今天在c区社团招新大道上男子排球社负责招新登记的女生的line号,实在不行班级姓名也是ok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娶她!
2l
我记得……我们井闼山的男子排球社,好像就一个女经理吧
3l
我们一般把这种行为称为虎口夺食
4l
排球社我是不知道,但在我们男篮,这种莫名其妙的外来猪是会被我们鲨掉的
5l
哇,lz看中的是那位小姐姐啊那可是一颗顶级的翡翠白菜
6l
什么什么,我听说有白菜可以吃
7l
ls你走错区了,美食交流板块在隔壁
8l
兄dei,你这怕是见色起意吧
9l 楼主今天其实不是我第一次见她,上次情况太混乱我没来得及要联系方式,没有想到能在新学期碰见简直是天赐的机缘。
在此感谢我爸,如果不是他工作调动我也不会来到井闼山。
我爱井闼山一辈子!
10l
原来是转校生啊我校上学年年级榜单还没撤,可以去看看,高二年级榜眼
11l
哦豁,第二名,是学神呢顺便好奇一下,lz你学习怎么样?
12l
怎么,难道仅仅因为是苦命的学渣,就不配拥有甜甜的爱情吗?【学渣落泪】
13l to 12l
不如说,是学渣不配拥有学神的爱情
14l 楼主
lz学习还算可以?在以前学校可以排到年级二十几三十的样子
15l
现在的学霸都这么不务正业了吗?不是应该专心学习天天向上都给我向我们三班的班长看齐啊至于这种俗事交给我等凡人来承受就好
16l
哦哦哦,我知道lz说的是谁了在这里我很残念地告诉你,对不起你没机会了,她是我的
17l
楼上在想peach吃你问过高三一班那个大佬的意见了吗
18l
一见钟情啊,果然是青春年少话说楼主,老夫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
19l 楼主楼主不是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搬来东京了吗由于对新家附近的环境不熟悉,所以我家的丸子(家里养的狗)跑出去后没回来我出去找的时候,见到了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
狗子不知道中了什么狗薄荷的邪,硬是助跑起跳往人家身上扑啊
20l
见到漂亮的小姐姐就把持不住寄几你家丸子是色狗,鉴定完毕
第23章
21l
你家狗子是红娘品种的吧,哪里可以领我也要一只
22l 楼主不是。
丸子是直接化身炮弹扑向了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长袖把自己裹得死死的男生,他动作十分敏捷立即躲开了(他是打躲避球的吗)。但丸子不死心,一直绕着他团团转我连忙跑上去死死拽住牵引绳阻止扑腾的狗子本人一米八,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矮。但那个男生是真的很高,快有一米九了,被「居高临下」的楼主很慌我拉着狗子,想跟他说声对不起然后他,迅速后退了三步如果我没有读错,那个犀利的眼神的意思是——再往前一步你就死了
23l
不是盆友,我特地回去看了1l,你要的难道不是女孩子的line吗怎么回忆里都是和一米九汉子的初见
24l
wonder…ful?
25l 楼主 to 24l
不是的!
lz是完全笔直的!
26l 楼主我还没说完男生应该是在等人,所以哪怕眉头都已经皱成了结还是没有离开而你们知道吗我家狗子,是哈士奇,搬家那段时间比较忙我爸把它交给了我奶奶养你们懂吗?我奶奶养!
不知道天底下所有的奶奶怎么达成的一致,养出来的狗都是一个品种的猪总而言之,我暂时拽不动一意孤行的它当时的情况十分僵持直到她的到来
27l
yoyo-高潮要来了yo-小板凳摆起来,瓜子零食磕起来朋友们
28l 楼主我还记得那天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挽在一侧,裙摆微漾我当时就觉得心头被狠狠撞了一下
29l
然后呢?
30l 楼主然后她就跟那个戴口罩的男生一起走了啊
31l
就这?就这?!说好的情况混乱不方便搭话呢?
32l 楼主我当时听见她跟那个男生说了一声「走吧」,清清淡淡的声音正中靶心,我当场脑子空白,等我回神他们已经走远了
33l
不是我打击你,你就没想过小姐姐可能跟那个男生一对的?
都约好一起走了耶,这难道不是约会吗
34l 楼主我觉得应该不是吧我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他们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到离开我视线,完全没有一点的身体接触,甚至两个人之间还隔着小半步的距离,也不怎么说话,不像小情侣的样子
35l
emmm有点道理,我跟我男票在一起总是会不知不觉黏在一起是无意识的靠近,身体接触是内心情绪最直接的宣泄途径
36l
ls,撒狗粮难道是一件可以不用负责的事情吗撑死我该怎么算
37l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可能认识那个戴口罩的男生
38l
楼里有认识小姐姐的人吗?方便透露一下目前感情状态吗方便楼主死心或下定决心
39l
我对17l说的那个大佬很感兴趣
40l to 39l
是小姐姐的哥哥,亲哥的那种排球社的副攻手,我们学校还有他的单人应援会因为性格好,没有啥架子,高一到高三都混得开
41l
就读于高二二班。
我想我认识lz描述的那两个人。
42l
知情人士现身?
43l
哦哦哦!我想我也知道那个男生是谁了。毕竟每天都坚持戴着口罩来上学的人真的不多。
44l
上期的排球月刊不是刚好介绍到全国前三的主攻手吗楼主可以去看看顺便,好心建议楼主先确定佐君和七酱两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再去追我怕全国前三主攻手一拳下去可能会出人命
45l
我是41l。
如果按我来看的话,这两个人的确不太像情侣。
lz眼神不错,我在班里也基本没有见过这两个人有什么很亲密的举动,平时交流也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往来。
大概因为是前后桌,又是一个社团,所以才比较说得上话吧七濑可以说是我们班里唯一能够跟他说话超过三句的人其他人都比较怂,主要是大佬气场太可怕,而且站在他面前容易产生一种「自己是什么不干净的垃圾」的自卑感
46l 楼主原来他是打排球的?!他闪避的动作十分干脆迅速,我还以为他是打躲避球的
47l
我们井闼山,可是蝉联ih四连冠的队伍(骄傲脸)
以及,如果楼主和她班级不同,建议最好可以通过社团活动来慢慢接触拉近关系毕竟像他们这些长得贼拉好看的人,被一见钟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七酱可是我们学校的高岭之花当然,如果楼主盛世美颜,就当我没说叭
48l
虽然我也是同班同学,但我跟45l持不同意见。
七酱能和跟谁都不屑于说话的佐君说话难道不是已经很特殊了吗?
我在看到lz说这两个人并肩走路只隔了小半步时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那可是重度洁癖闲人勿近的佐君啊!
而且七酱平时也不太喜欢说话,但跟佐君就聊地很好。
49l
同班两年,一句话都没有跟佐君说过。
别问,问就是我不配。
50l to 48l
我倒觉得不是。
毕竟七濑和久跟佐久早圣臣两个人都活得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人请过病假没听说久哥给佐久早下了战书啊
51l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52l
第24章
怎么突然说真名了,论坛玩的不就是一个神秘感吗
53l
都是我校风云人物,倒也不必如此遮遮掩掩(主要是当事人看起来并不喜欢逛论坛所以浪起来啊朋友们)
54l
有传言,七濑和久是九段的高手跆拳道三段,泰拳三段,散打三段如果不是因为年龄的限制,恐怕还不止敢对七濑和音下手的都是勇士
55l to 54l
国中同班,不是传言,是真的
56l
艹,要不是因为七濑和久,老子早就去追人了
57l
话虽如此,但七濑和音一皱眉她哥就输了倒也不用太过担心上次校运会,她只是说了一句「哦尼酱加油」,七濑和久就破了我校一百米男子短跑记录我给我们田径部丢人了(大哭)
58l
妹控真可怕(瑟瑟发抖)
59l
说到那次校运会,佐久早竟然去参加两人三足了震撼我全班一直很想请教一下二班的体委是怎么说动大佬报名的校辩论队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60l
提问:他搭档是谁真的没有被消毒喷雾上上下下洗到褪色吗
61l
卧槽
62l
楼上我也想起来了
63l
啥?说话啊,憋一半放一半算怎么回事
64l
你觉得在这学校里,除了古森元也和七濑和音还有谁能碰佐久早圣臣我至今记得排球队友扣了个漂亮的球想跟佐久早击掌却被灵活躲开的情景
——终究是错付了
65l
古森是三班的吧所以是七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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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班女生人数比较少,项目又多,老班就让我去动员班里女生每人至少参加一项两人三足一直找不到人,软磨硬泡下她勉强答应原本是跟另一个女生组队一起参加两人三足,但另一个人赛前不小心扭伤了脚事出突然,临时找不到人,我想着我作为体委应当以身作则,临危受命刚提出这个建议然后有事来找七濑的佐久早碰巧听到了,非常具有班级荣誉精神地说他可以参加
67l
借物赛跑我抽到口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跟他借却被拒绝了理由是——今天只带了这一个,回家路上人很多会很危险跟漂亮小姐姐一手搭肩一手搂腰脚被绑住挤在一起两人三足就不危险吗就很呔!
68l to 66l
求软磨硬泡的教程!
69l to 68l
就…答应下周值日倒垃圾由我负责?
70l
原来只需要帮忙倒垃圾就可以得到小姐姐的宠爱是吗学到了学到了话说回来,七濑虽然比较轻微但好像也有一点洁癖,他俩还真不愧是命中注定的前后桌,安排座位的老班简直慧眼
71l
等等等等等那次值日她好像家里有事跟人换了班。所以其实最后是我跟佐久早一组啊
72l……
73l……所以归根到底,七濑是因为佐久早才答应的?
74l
真的,我突然想到,七濑和久没有下战书是不是因为自家小孩在玩地下恋他根本不知情?
75l
不,我不相信我还是觉得佐久早圣臣会孤独终老
76l
楼上你柠檬了
77l
善良亲和好说话不龟毛不毒舌没有洁癖的我都还是母胎单身,我不允许佐久早比我早脱单啊啊啊
78l
楼上不要太伤心了或许是因为脸呢:)
79l to 78l
杀人诛心啊
80l
话说楼主人呢怎么一直没声
81l
人在社团招新现场,方才看到一个约莫一米八的男生往隔壁排球摊位报名去了看来是听了47l的建议
82l
lz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看到54l的话就去了
83l
放心,七濑和久不在
84l
但佐久早圣臣在啊
85l
卧槽,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人只要活得够久什么事都可以看见佐久早竟然去社团招新摊位了
86l
可能是轮班,毕竟社团招新日待一整天也挺无聊的而且佐久早作为全国知名王牌,也是排球社的活招牌了吧
87l……不,他只是去送水的
88l
饭纲前辈的表情:受宠若惊
89l to 87l
仿佛收到神明的恩赐hhh
90l
热心群众为您转播——
“国中是棒球部的?”
“没有打过排球?”
“为什么想加入排球社?”
以上是饭纲掌喝水休息的时候,代班的佐久早发出的灵魂三连。
91l
#惨楼主惨#
92l
楼主可别是个实心眼孩子直接说是冲着人家队里水灵灵的大白菜才去的如果是我们足球社直接就地掩埋男子运动社团里经理都是宝藏,容不得外来的猪偷挖
93l……不,楼主真的是个实诚的孩子他自我介绍了以后弯腰九十度鞠躬问能不能跟七濑互换联系方式
94l……
要报警吗,或者救护车?
95l
前方记者连线报道——
佐久早:“不能,滚。”
楼主:“我……”
佐久早:“和音。”
七濑:“抱歉,谢谢,不了吧。”
96l
我圣音cp崛起了(露出慈母的微笑)
97l
第25章
啥玩意儿这是锤了吗
98l
不知道你们谁敢问当事人吗反正我不敢七濑和佐久早哪个我都不敢
99l
我也不知道但是颜狗觉得这对很配很好磕啊占了个不错的楼,祝久久啊
100l
七濑和久看了想打人
101l
没有关系,我可以说是佐久早的久
102l 楼主天啊我好像搞砸了她坐在我面前帮我登记报名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清澈的蓝眼睛简直在发光,是勾魂夺命的蓝宝石!
我脑子一热就直接表白了然后被排球社的正式队员训了,也被拒绝了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握拳)
103l……
建议楼主回看一下前面的楼(你错过了很多)
104l
虽然还没有实锤,但我希望楼主能够坚强
105l 楼主……
106l 楼主从现在起,井闼山已经不再是我的梦中情校了
107l to 106l
明明之前还在说「我爱井闼山一辈子」
——所以爱会消失吗?
108l??
他俩在一起了?
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的事别乱说!
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的!
佐久早你完了我告诉你,你,完,了
109l
虽然我不知道佐久早会不会完了但倒是能肯定楼上是谁呢
110l
好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只需要静观佐久早圣臣和七濑和久有没有打起来就可以知道真相了机智如我
——伤心欲绝的楼主申请封贴——
【作者有话说】
不能加表情包真是遗憾
/
最近跟人聊天,不小心聊到了——“在现实中像影山这种连梦里都是排球,你不主动要求两个人一起去做点什么,他就会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去自主训练的球性恋,他的爱人要么很爱很爱,爱惨了他,要么就是不够爱他”
可恶,现在满脑子都是影山be故事,根本写不了甜文
/
感谢虔苏 、是梨子不是栗子的投喂,吨吨吨
第13章
◎他听见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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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楚和久是个什么样的麻烦精加撒娇怪的结合体。对于古森元也的拒绝我并没有感到太意外,但多少还是会有点遗憾的。
古森大概是不忍心,宽慰我:“以后会有机会的小七濑。”
这大概就跟大人们在路上偶遇初中同学客套寒暄过后的那句「下次有时间一起吃饭吧」一样的道理,完全当不得真。
“我知道了,谢谢你古森。”用这么委婉的方式拒绝我。
古森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一会高兴一会担忧,却欲言又止。
“什么机会?”
我肩头一重,发现和久的手已经悄无声息搭上来了。我甚至完全没有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
“元也你找我妹妹干嘛呀还偷偷摸摸自己一个人跑上来。”
古森不知为何,浑身一个激灵,声音都无意识地拔高了几分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我来找小臣的。”
和久眼睛一眯,“穿成这样?”攥在手里的口罩和手套明显是刚脱下来的,身上还套了个围裙,就是少了个帽子。不然就跟自家妹子搞大扫除时一模一样的装备。
“就帮……帮小臣清扫一下……昨晚风平浪静鸟语花香世界和平!小七濑还是未成年……不对,我们家小臣绝对没有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古森平时挺冷静一人这是怎么了,就算圣臣是男孩子。但法律也没有规定男生就不能怕蟑螂呀。我有些不解,朝佐久早发去「请求答疑」的眼神申请。
但挚友拒绝了我——他把视线挪开了。
佐久早:“元也,闭嘴。”
我忽然灵光一现,就像课间不手挽手一起去上洗手间的女生会被认为是孤僻不好接近,怕虫大概在男孩子的群体中会被嘲笑,所以古森想尽办法隐瞒。
但显然事出突然所以难免有点口不择言。果然这时候就需要我及时出手,帮忙转移掉和久的注意力保住挚友的面子了。
“二楼有虫子,我请古森上来一起帮忙。”我故意加重了「一起」二字,向他暗示佐久早其实也在杀虫大队里。
和久皱眉,“他不是说帮佐久早吗?”
“我和圣臣一起住在二楼啊。”二楼是我们两个人的地盘,帮他就是帮我。
他眉间的一痕褶皱更深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爽呢我。”
“等等,那你可以叫我来的啊干嘛找元也?”
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形象我真的超想翻白眼的。
“呵。”
为什么不叫你,七濑和久你难道心里没点acd数么。
“你竟然认为古森比我更可靠吗!?”和久跳脚,大声质问起来,连称呼都从「元也」都换回了「古森」。
我其实真的好想点头,但看到古森一副「吾命休矣」的表情,改口道,“你更可靠。”
“当然是我可靠了……和音,你眼睛怎么了干嘛闭着?”
当然是因为睁着眼睛不能说瞎话,我心中长长一叹。
佐久早除了刚刚一句话,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看着这出闹剧,似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你洗澡了吗?”
我明显感觉到靠着我的人身子一僵,心中骤然一坠,将他那死沉死沉的手臂挪开,远离两步,“和久你洗澡了吗?”虽然训练完被我逼着及时用湿毛巾擦了身子换过衣服,但你洗澡了吗你。
第26章
“洗了。”
他躲闪的眼神,僵硬的嘴角,鬓边的细汗,疯狂搓动的手指,都在告诉我——他没有。
我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人在大夏天三十多度的馆场里训练了一天,没有洗澡就整个人抱住我。
更重要的是,我不久前刚洗过澡了啊!
不行,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深吸一口气,“七濑和久,我要骂人了。”
“笨蛋!”
“大傻子!”
“七濑和久大笨蛋!”
和久跪坐在地,被我骂到羞愧地用手盖住了脸,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正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太凶了,毕竟现在还有古森和佐久早在场,这样会不会太有损和久作为球队前辈的面子,就听见了「噗嗤」一声。
“古森?”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死死捂着肚子,眼角还笑出了泪花的古森元也。
“抱,抱歉。噗……”
刚洗完澡却被没洗澡的臭哥碰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古森竟然在笑?
我跟他作为隔壁班的同级同学情谊终究还是比不上他们的队友情吗?
“元也麻烦你配合一下,我妹妹正在很生气地在骂我呢。”和久抬起头,露出憋到通红的脸。
“好了,我已经教训他了,和音你继续骂吧。”说着又拿双手捂好了脸。
我:……
我气到跺脚,悲愤地扭头去找挚友,相信挚友一定可以理解我,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上同仇敌忾。
然后我看见佐久早微微偏过头,右手成拳抵在嘴边,嘴角还噙着一点笑意。
我:??
后来的我回想起来自己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但当时的我,被「挚友背叛」这一信号冲昏了头脑。
我一把抓过佐久早垂着的左手,将它放在了我的右肩上,就是刚刚臭和久搭的那边。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严肃,“你被我弄脏了。”
大概是我的举动太过突然,和久跟古森一时怔在原地。
佐久早眼睛一眨。
搭在我右肩上的手抬起,转而贴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掌心很暖。
我感觉到右脸颊被人轻轻捏了两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弧度,“去洗脸。”
他竟然还拿脏了的手蹭我的脸。
我心中悲恸——他变了,佐久早圣臣他变了。
在七濑和久「佐久早圣臣我鲨了你啊啊啊」的暴躁咆哮声中,我恍惚又绝望地想——
是时候该跟这些人绝交了。
20
“你和小七濑闹别扭了?”
佐久早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什么?”
饭纲掌轻笑一下,晃了晃自己手里挂着sks木牌的运动水壶,递过去,“你们这两天都不怎么说话,她也不亲自给你送水了,都是托人顺手交给你的。”
饭纲掌看着后辈不自觉微微蹙起的眉头,“超——明显的好吗。”
“明明之前吃饭的时候都会坐在同一桌,晚饭后会找时间一起出去散步消食。要是以前她还会留下陪你做自主扣球练习,”饭纲掌两只手圈成小圆圈,贴住眼睛比出望远镜的样子,“我可是都有看到哦。”如果没有自己打掩护,就和久那个妹控早就暴起n回了。
“这两天还没有听过「圣臣」呢。”队伍里除了古森会叫他「小臣」,其他人都是叫「佐久早」,会直接叫他「圣臣」的,她是唯一一个。
“那天晚上和久的声音那么大白鸟沢在隔壁栋都知道了楼下不可能没听到,问他他又不说。”饭纲掌感觉明明自己正值青春年少却有了好几个十多岁的熊儿子真是操碎了心,“佐久早。小七濑不管是作为经理还是朋友,都是很珍贵的。”
“很少有经理会亲自动手去刻每个人的铭牌的吧;明明并不喜欢排球馆里的汗味但还是把经理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平时准备的吃食也都是自己专门去学了运动营养摄入知识再用心搭配的,甚至会事先调查大家的喜好尽量做到满足;将棋社的部长都找了我很多次说我暴殄人才。更何况,佐久早,你很麻烦啊。”
“你可别瞪我。”饭纲掌出于安全考虑挪远了一小步,“这是实话啊。”
“毛巾和训练服要单独分开洗,水杯就算已经「个人化」挂牌区分,洗完后还要特地消毒,身上还得常备消毒棉片以防你的不时之需。一天24小时里有15个小时脸又臭又长,谢谢也不会说。”饭纲掌顿了顿,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如果是我,早就揍你了。”
“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所以就算之前白鸟沢的人要帮忙,她也没有把毛巾和号码背心交给他们。哪怕是现在在闹别扭也没有伺机报复。”饭纲掌苦口婆心,“朋友之间有点小矛盾是正常的,好好道歉再和好就好了。”
“元也没有道歉。”
“什么?”
佐久早又再重复了一遍。她为什么不会生元也的气,他看到了,刚才她还给元也送水了。
“因为觉得你比较重要吧?”饭纲掌哄道,“如果轻易原谅不是说明对方在心里的位置没有太重吗?就像小时候比起我同桌忘记了我的生日,我爸不记得了才更让人生气。”
虽然并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饭纲掌心里觉得按古森的情商应该早就私下道过歉了才是,不过前面说的话也并非全无根据,“小七濑叫你圣臣,叫古森是姓,不是吗?”
第27章
佐久早圣臣在高中以前一直只有古森元也一个朋友,和人相处与其说不是他的长项,应该说是木桶效应里那块超短的短板。
就算是作为亲人的古森,也不得不承认佐久早的性格存在着恶劣的一面,而且还不小。
无用的人际往来是在浪费时间,约等于浪费生命,佐久早一直是如此坚信着的。
但七濑和音,是不一样的。
他现在还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因为她减少了跟自己的接触就觉得心烦意乱,但她的的确确是特别的存在。
那么道歉也不算是件多难的事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之前吵到她睡觉时他就说过。
佐久早忽地发现,她似乎是自己十多年来的人生中,第一个说抱歉的对象。
“我多嘴问一句,”饭纲掌在告诉他七濑和音的去向后这么问道,“你干了什么忘恩负义伤天害理狼心狗肺的事情,竟然能把好脾气的小七濑惹到生气?和久昨天发球可是瞄着你的后脑勺打的。”
佐久早心想你觉得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趁机骂我吗。但出于一种请教的心态生生收敛住了。
“我捏了她的脸。”
饭纲掌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咳地天昏地暗。
这个忍不了,佐久早死死地皱着眉躲开。
“你……你你你……”
佐久早看着自己的左手,五指收拢又张开。仿佛还能回忆起一点滑嫩的触感,他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也或许当时根本什么都没想。
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这样了。
小小的鹅蛋脸上皮肤白皙细腻,佐久早虽然是作为技巧型主攻手但力道也不容小觑,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太用力弄疼她了?
“竟然敢在和久面前动手,你真是个勇士。”饭纲掌幽幽地说。
佐久早没注意听他的说什么。
因为那边和音已经跟白鸟沢的几个人一起端来了切成片的西瓜。
佐久早其实不喜欢吃切成片状的西瓜,咬深了脸颊嘴角容易蹭到,对洁癖来说那可不是随便拿纸巾擦一下就会觉得干净了的。
一盘盘已经切好的西瓜整整齐码在桌子上。因为昨天特地放在水里冰过,红色的果肉凝出了细小的水珠。
大家有序地排队领瓜。七濑和音就站在一边。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他甚至可以从她浅蓝色的眼瞳中看到映着的自己。
周围嘈嚷,此处自成一隅安静。
佐久早这才发现难的不是开口道歉,而是说出第一句话。
“圣臣。”她抿了抿唇,“可以和我一起去厨房拿一下剩下的西瓜吗?”
如果是平时佐久早还是有可能会拒绝的。但现在不是平时,道歉得有诚意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走吧。”
佐久早圣臣看着留在厨房里的有且仅有的一小盘西瓜,明白过来,帮忙拿瓜只是个幌子。
七濑和音弯腰从底下的柜子里找出了榨汁机,已经去皮的无子西瓜很快就变成了两杯果汁。
“抱歉……”
“对不起……”
两个人异口同声。
她的眼角终于有了笑意。
佐久早意识到,哪怕七濑和音的表情鲜少变化。但只要足够细心,还是可以在她的眉梢,嘴角,眼神,于细节处分辨出她的心情。
“弄疼你了?”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张大,复又稍小地勾起弧度。
“没有。”
“我当时是生气,明明圣臣该是跟我一边的才对。”却还跟着他们笑话我,所以才会微妙地觉得被背叛了。
后来的两个人,一个觉得因为这种原因一时昏头做出「弄脏」举动的自己实在是无颜见人,另一个则是以为对方真的生气了。于是便莫名其妙地闹起了别扭。
“喝了我的果汁,那我们就算和好了?”
“啊。”
“不过圣臣,”她沉吟一会,想起了之前恶补的青春爱情疼痛片,“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太好哦,「弄疼你」之类的。”自己就算了毕竟两个人是清清白白的挚友情,可千万别跟其他女孩子这么说话呀,会被当成调情的。
“……”佐久早圣臣慢慢回过味来——班里的八卦圣手文娱委员到底给她推荐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电视剧!?
七濑和音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圣臣,”她轻轻眯了眼,“你耳朵好像红了。”
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波味道,白桃味,淡淡的,又清甜。
佐久早重重闭上眼,不过短短两秒,再睁开时墨黑色的眼睛里已经平静无波。
他伸手,两指捏住了面前这个还在问他是不是觉得后厨太热了的人的脸,心一横,用力往上提。
咬牙道,“你看错了。”
“疼,真的…你弄疼我了……”她跟着力道的方向努力踮着脚尖,女孩子干净白皙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接触的那小块肌肤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声音里多多少少带了点委屈。
佐久早正打算放手,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两个人对视一眼,跑去查看。
“稻垣前辈?”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打算转身悄悄离开却因为太过惊恐摔了个屁股墩的稻垣:“呵,呵呵。好巧哦。”
“你怎么在这?”
稻垣看着黑脸的佐久早,咽了咽口水,“那个啥,我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第28章
佐久早眉头一挑,“没听到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稻垣瞬间自地上蹿起来跑出老远,从走廊最远的方柱后探出半个身子,“和久在找你,小七濑你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
七濑和音与佐久早圣臣,面面相觑。
“就开个小灶,稻垣前辈反应好大。”她低头想了想,“要不我给他们也榨一些?”
佐久早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别管了。”井闼山和白鸟沢队员多少人呢,榨那么多人的西瓜汁得多麻烦。
……
“圣臣,要洗手吗?”七濑和音皱了皱眉,“可我没带消毒洗手液耶。”中场休息身上还穿着训练服的人更不可能有。
佐久早一怔,他一直都不喜欢跟别人肢体接触,但自己刚刚确确实实忘了洗手——为什么呢?
固守了多年的习惯被打破本该慌乱不安,大脑本该如往常一般第一时间发出警告。但心里弥漫着另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生生压过了前者。
佐久早抬手,作势要再捏她。
她倒是反应快,退远了一步,两只手把整张脸都挡完了。
巴眨着眼睛透过指缝看他,慢吞吞地说,“你再这样我要还手啦。”
佐久早圣臣难得来了兴致,抱臂胸前,以188的个子俯视着她。
七濑和音从他的动作里读出了「我倒是看看你能怎么还手」的意味。
比起平日里老成持重拒人千里的他多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意气,多了些肆意张扬的颜色。
他眼前一暗。
女孩子纤细的手掌贴在眼睛处,左手腕上的小银环因为抬手的动作斜斜地滑到手肘中部,睫毛扫过手心,他顺从地闭上了眼。
时间的流速变得很慢很慢,轻风穿过层层叠叠枝叶的缝隙,留下一地细响。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人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
小心地往外拉了拉。
他的一只手圈住腕骨绰绰有余,因为担心太脆弱不小心就会折断了所以特地放轻了力道。
他将挡住自己视线的手拉下来——
七濑和音透蓝色的眼眸中染了夏阳微醺的色彩,变得温暖而朦胧。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狡黠的小得意,仿佛在说:你看,我还手了哦。
时光延绵川流不息,煦风穿堂而过。
——他却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路过的稻垣听到——
音: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太好哦,「弄疼你」之类的
(稻垣瞳孔地震:刚刚??弄疼??)
臣:……
音:圣臣你耳朵好像红了,是这里太热了吗臣:你看错了音:…疼,真的……你弄疼我了稻垣:……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刑法未成年多少年起步来着和久如果打人我要不要拦着
/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第14章
◎看在炸虾天妇罗的份上◎
21
“哦呀哦呀,小七濑又在看我们的奇迹男孩吗?”
我转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有着一头冲天火焰发型的人还特地眨了眨。
“天童前辈。”经过合宿的这几天,我将白鸟沢的队员划为「认识但完全不熟的人」一栏,想必他们看我也是如此。
“牛岛君……是奇迹男孩吗?”
我有点惊讶于天童觉竟然可以用摇头晃脑的方式来精准传达出点头的意思。“不像吗?”他说。
左撇子打出的球带着反方向的强烈旋转,加上由优秀的身体素质赋予的力道,这些天我们的队员们无论接球或拦网都吃尽了苦头,不愧为白鸟沢的重炮武器,也的确可以称得上「奇迹男孩」。
我看着现在趁着空闲时间站在我对面的球场进行发球练习的牛岛,点了点头,“嗯,像。”
“诶?小七濑不否认吗?”天童动用了自己脖颈优秀的柔韧性,九十度歪头。
“为什么要否认?”
我的确是在观察牛岛若利,也非常惊喜地发现他会将手帕用过的一面翻折起来收好。而且上次我搬东西的时候他路过还主动帮了我,交流起来也很顺利。
怪不得圣臣会对他另眼相待,牛岛若利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宫城和东京距离太远,我们之间的交集又实在太少了,我甚至也曾想过跟牛岛君试着发展一下友谊。毕竟我跟和久「高中三年要交到至少三个可以领上门的知交好友」的赌约还没完成,他又说国中小学的朋友不算数。
当然,圣臣同学是不一样的,他是知交里的挚友。
“一般来说,都会否认的吧?”天童说。青春期的怦然心动总是带着隐秘,羞于说出口的味道,那是独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
“如果牛岛君觉得困扰,我会注意的。”反正合宿已经正式结束了,我的观察日志也已经基本完成。对于牛岛若利左手打出来的球的旋转分析也已经初步成稿,回去就跟老爷子汇报想办法破了他的左撇子跳发。
天童:“若利对这种事情的神经超——大条的,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所以憋着不说的话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哦。
“小七濑上次做的炸虾天妇罗超好吃,而且长得有五分像布伦希尔德·玲子。作为报答我可以把若利的line偷偷告诉你哦。”
第29章
我心头一颤,回想起了可怕的事情。
前天食堂大叔家里有事临时请假,后厨人手不足,我作为球队经理去负责两支球队当天的晚餐。现在回想起来仍是恍惚,我那天做了多少份简餐来着?三十七份?四十五份?还是五十?
少年们还非常给面子地续添了饭菜。
我一边感动于他们的捧场,另一边又在心里流下宽泪大喊「球球你们了别吃了会变猪的」。全凭本人高尚的职业道德才没有故意把菜搞成炭块让他们住口。
当晚我手腕上是贴着膏药睡的。
请老爷子以后挑队伍合宿时务必选择有经理的球队不然我真的要考虑转学去枭谷了。
“不用了,谢谢天童前辈。”
“嗯?”天童凑近了一些,好像很感兴趣,“可是今天下午我们的合宿已经结束了哦。”
我当然记得的,我房间里的行李都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男生们正在收东西想来也差不多了,校巴车在外面候着,我只是来排球馆最后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才会碰见天童他们。
“跟白鸟沢合宿的这一周,我们的队员受益颇多。”
“结束了以后不是就见不到了吗?”
我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试探性开口,“ih赛场上见?”
“……”天童用手托住下巴,“原来小七濑是这种类型吗?”
我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我们俩之间可能存在着一点小误会。
虽然民间流传着「牛岛若利到哪个学校都会有粉丝,除了青叶城西」的说法,但是——“天童前辈,我不是牛岛君的粉丝。”
“嗯?”
看吧,果然是搞错了。
“天童前辈跟东京都的枭谷学园打过比赛吗?”
“很残念,还没有在正式比赛上碰过。”
“那你听说过木兔光太郎吗?”我见他点了点头,“我是他的粉丝。”
“竟然不是佐久早或者七濑吗?”天童兴味盎然地微微眯起眼。
天童前辈说话可……真直接啊。
“或许因为思想可有可无,感觉却是生命?”成为粉丝的那份喜欢本就是连自己都说不清的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它从来都是一下子,突如其来的一下子,你如果稍不留神,就被困住了。
“我喜欢这个说法哟——”天童觉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射击的动作。
他晃了晃在胸前的双手,突然指向我,“但可能有人会不喜欢。”
我一愣,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缓缓回头,撞上浑身怨念的和久。
和久磨着后槽牙:“木兔光太郎是吧。”
他瞪大眼睛的动作在我眼里像是慢速回放:“所以你去年不是来看我比赛的?!”
这个人怎么总在一些不必要的时候这么敏锐。
我试图解释顺便转移话题,“你喜欢科比跟你打排球没有冲突的吧。”因为老爸喜欢篮球所以nba的联赛转播从小和久也没少看,老爸当年甚至还动过要不要把儿子培养成职业篮球选手的念头。但没想到国小时和久迷上了排球从此一去不复返。
以此类推,我是井闼山的成员,跟我是木兔光太郎的粉丝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童仿佛读不懂氛围,说出的话更是带有歧义,“木兔的确是个很厉害的选手呢怪不得小七濑会喜欢他。”
天童前辈看在炸虾天妇罗的份上,求您闭嘴吧,您吃了三份呢。
我其实倒也不是怕,和久又不会打我,爸妈不在饭还得靠我做的人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就是和久闹腾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木兔是ws,你是mb,不一样的。”
我昧着自己的良心艰难开口,“如果是mb的话,我觉得你最厉害。”
“啊咧?最喜欢的ws是外校的啊,佐久早君会伤心的吧。”
忘记天童前辈也是个mb了,这几天他跟和久网前对战火花四射结下了不解之仇。
「最厉害」三个字无意中误伤他人,伤害却反馈到自己身上了。
太难了,面对年少气盛只想当霸霸绝不服输的运动少年们,我真的太难了。
我偷偷瞟了一下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以防再出现刚刚的情况,“事实的确如此。”
“但如果比赛对上的话,我会100%地,完全地,给圣臣加油的。”
“为什么不是给我加油?!”
……
我知道七濑和久一直很烦人,但这几天尤甚。
“我说的是ws的对决。”他们ws的事跟你一个mb有什么关系。
天童见缝插针:“主攻手的话,小七濑不是一直很关注若利吗?”
和久瞳孔地震,看我的眼神宛如我是什么脚踩十八条船的鱿鱼精:“怎么还有牛岛的事?”
我明白了,布伦希尔德·玲子是不是他的仇人,就因为我跟她长得有几分相像天童觉就要我死。
好在饭纲前辈及时救场,声音从远处中气十足地传来:“和久!搬行李!”
他不情不愿地走远了几步又转身回来,“走了。”
我乖乖跟上。
“天童前辈再见。”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吧。之前那个说过可以等你来东京给你推荐好吃的猪扒店的傻孩子已经死了,我现在是七濑·薄情寡义·和音。
我本来还打算跟不远处的牛岛若利也打个招呼,被和久一瞪只能作罢,点头示意一下就走了。
第30章
和久之前在排球馆的那个眼神我就知道这事还远远没完。
在返程的校巴车上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全程黑脸,用足以媲美家庭伦理剧里被出轨的主妇的眼神幽怨地盯着我。
我不想跟他对上,随意转头往后瞄了一眼,正巧与佐久早的视线接上。他可能是嫌身边的行李袋有些碍事,突然起身把它放到了座位上的隔板层里,左手边的位置便空出来了。
诱惑好大。
好想跟挚友坐在一起度过一段安静祥和的车程。
凡事有一就有二,只要我软磨硬泡,善良如挚友一定会同意的。
但我不能。
和久现在差一个导火索就能炸了而我甚至还没完全搞清楚他吞的是什么品种的炸药包。
对面的池口队长一直在打手势让我灭掉此处的黑暗气场。
看来是时候该出大招了。
“哥。”
“今天训练一天了,先睡会吧,离东京还远。”
和久一怔。
我立即加大火力,“哦尼酱,休息会吧。”
和久晕乎乎地闭上眼。
我则收获了来自前辈们的闪亮崇拜眼神外加竖起的大拇指。
我实在受之有愧。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下意识,或许是习惯,我回了头去看佐久早。
他单手撑在窗沿边托住下巴,露出干净的侧脸。黄昏的晚霞透过玻璃洒在他的面庞上,墨色的瞳孔变得剔透荧亮,眼眸半垂,睫毛细长低坠,暮色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而仔细地端详一个人。
在他转头的那一秒,我瞬间坐正收回了视线。
心头乱撞。
我想我可能是有些心虚,竟然差点看圣臣看到入神了。
我偏头看向车窗外,玻璃窗上隐隐映着自己被落日映红了的脸。
车上闷热,是不是空调被谁不小心关了。我努力平复呼吸,用手贴了贴有些发热的脸颊,暗暗唾弃自己——七濑和音,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
小剧场:
天童:“哎呀真可惜,若利。”
牛岛:“什么?”
天童:“我还以为小七濑很喜欢你的。”毕竟总是在偷偷观察你。
牛岛(眨眼,非常认真):“并没有。她是井闼山的成员。”所以比起外校的选手应该会更支持井闼山的队员才是。
天童os:这个人单身果然是有理由的。
【??作者有话说】
男孩子专门把占了位置的包拿开就是要你亲他(划掉)就是要你坐他旁边
/
我本来脑了一堆的剧情,前面埋了一些伏笔和细节可以拉其他的人物进来,相应的也会有更多的剧情发展但我看了看文案里写的「短篇」两个大字,意识到自己这条鱼,已经摸得太久了,是时候该加快进度了立个flag:20章内fin掉它(如果拖过了20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叭)
第15章
◎野生猫头鹰驯养手册◎
22
木叶秋纪觉得人生嘛,就是要有舍才有得。
就像他们的王牌木兔光太郎,他的优点就和缺点一样坦坦荡荡又明明白白。有着天生优秀的身体素质和球感,永不服输的精神。但又附带着容易消沉爱出风头数学考试会不及格等等等等的一系列毛病。这都是代价。
今天是ih全国比赛正式开始的第一天。
这场比赛出于战术和让赤苇尽快适应大赛为三年级前辈退休后的春高赛做准备等多方面的考虑,教练在下半场换上了才一年级的赤苇京治。
二传手不容易,身为枭谷的二传手更不容易。不仅要像其他二传手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给各个队友托球为进攻开路,还要随时掌握不靠谱的幺子,心智只有三岁那么大的木兔王牌的状态。
例如现在,由于他们今天的比赛是被安排在最后一场,前面的比赛又拖得太久了现在已经是饭点,导致观众席上空了一大半,比起之前的盛况简直好不凄惨。
钟爱掌声和欢呼的木兔光太郎神色萎靡,豆豆眼茫然地一眨一眨。
即便赤苇才入社不久就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猫头鹰驯服技能,小见他们甚至还怀疑过赤苇是不是在家里也养了一只猛禽。但这对第一次站在全国大赛舞台上的一年级后辈是何等严酷的考验,木叶秋纪琢磨着等比赛完一定要伙同他人狠狠地宰木兔光太郎一顿烤牛舌。
但目前最要紧的果然还是要想办法让木兔恢复状态。
正当木叶跟鹫尾小见他们眼神交流苦苦思索时,他们靠谱稳重又冷静的后辈赤苇京治伸出手指向了场外:“木兔前辈,你看,你的……好朋友来看你比赛了。”
木叶循着赤苇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不远处球场护栏外站着的女生。
木叶记得今天井闼山的比赛安排在下午的第一场,以干脆利落的速度连下对手两局,在全国赛场上能够以2:0直接胜出的并不多见,等到他们来的时候还能听见一些关于那场精彩比赛的讨论。
井闼山的队员早就离场,女生应该是回去了一趟再返场的,显眼的青黄渐变色队服已经换成了常服,简简单单的短袖衬衫加直筒裤。但即便这样,站在人群中依旧赏心悦目到亮眼。
木叶当然不可能不记得井闼山的七濑和音,他们整个枭谷的排球部都单方面认识她。
第31章
上次在ih 地区预选赛时,他们家从来脑子里只有排球的王牌在井闼山杀人的眼刀杀阵中元气十足地要了对方的line,枭谷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打算只要井闼山的一动手他们就拎着木兔的领子跑路,逃跑的三种备选路线都想好了。
当时木叶心里还非常微妙地有一种「啊,这个脑子是用排球做的人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
木叶也完全明白赤苇话里的那个停顿是怎么来的。
正如所有正值青春懵懂年纪的少年少女们一样,当时两方人马分开后的第一时间枭谷众人就对着木兔起哄,这个每天都沉迷扣球的人到底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认识到外校的女孩子的,还是这种看上去就是校花班花级别的。
只见这个人一脸正直地说,“你们说七濑……和音吗?”考虑到刚刚有两个七濑还特地做了区分真是成长了啊光太郎。
他笑起来,露出招牌式笑容,“我们是好兄弟哦。”
这个人没救了,众人心想。
曾经发表过「我们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喜欢看香香甜甜的漂亮小姐姐」名言的经理白福说:“木兔要去看眼科吗我舅舅在医院有认识的人哦。”
木兔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变得有几分消沉,“不对,七濑现在是女孩子,不能当兄弟了。”
木叶刚呼出的这口气还没完就听见他说,“那么就是好朋友。”
真的,木兔光太郎单身一辈子他都不会惊讶了。
由于男方是排球白痴,又因为对女方的态度一无所知。所以才会有了那个花费了0.5秒的时间去斟酌什么样的称呼比较合适的微妙停顿。
场外的人注意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好几道视线,右手伸到嘴边做了喇叭状,许是现场嘈杂,木叶并没有听到声音,但却实实在在的看清楚了「加油」二字的口型。
木叶觉得赤苇一定掌握了他们没有了解到的信息,“木兔前辈的儿时搭档特地来看你的比赛,前辈不想展示一下身为王牌的精彩扣球吗?”
七濑和音极其巧合地在此时添了最后一把火,这次木叶听见了,她说:“木兔果然是最棒的ace啊。”
他回过头,看见已经变得元气满满的木兔浑身散发着「把球传给我」的可怕气场。
这场比赛枭谷赢了,及时找回状态的木兔果断拉回分差并成功反转。
按往常经验,电视台记者还有个采访,通常是找表现极其亮眼的选手,这次当然也毫无意外的是木兔光太郎。但兴头上来进入自吹自擂模式的木兔脑子里完全没有这回事,整个人直接蹦到七濑和音旁边——
“七濑看到了吗我那个超级直线扣球,超帅的有没有……”
“看到了,很厉害。”
“我果然是最强的hey hey hey!”
鼓掌pia pia pia。
不是,姑娘,你再配合下去这个人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啊。
“木兔还有采访吧?”是的姑娘你真是太贴心了。
“欸……”这是还有点意犹未竟不情不愿的即将继任的枭谷主将。木叶不禁反思起来是不是平时他们对他的彩虹屁还不够多不够响导致木兔如此「欲求(夸)不满」。
“真好啊,采访的话一定能够让更多人看到枭谷王牌的吧。”
“真的吗?!哦哦哦!”
木叶这下能够百分百确定七濑和音刚刚在场外的捧场绝不是出于巧合了。
能够掌握野生猫头鹰驯服技巧的都是人才,木叶举起右手,敬佩地给她敬了个礼。
没想到对方外表看起来很是清冷却还是微微笑了一下朝他点头示意,雪化了,花开了,木叶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正打算上前去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却被一年级的后辈抢了先。
“你好,我是枭谷一年级的赤苇京治。刚刚多谢了。”
“井闼山一年级,七濑和音。赤苇君也很厉害。”
“要把木兔前辈的实力发挥出来,作为二传手我还差得远。”
“赤苇君请不要妄自菲薄。”
木叶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的话题已经七拐八绕到了儿时。
“七濑桑以前跟木兔前辈打过球吧。”
“是。”
“既然七濑桑也打过二传的位置,那应该对木兔前辈的消沉模式很了解吧。”赤苇眸光一闪。
木叶秋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俊男,一个靓女,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男才女貌极其登对相谈甚欢气氛融融。实际上他们只是在聊「野生猫头鹰饲养注意事项」。
木叶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碰见小见春树。
小见:“木叶不要这么气馁嘛,赤苇的确长得比你好看啊人也比你细心。”
木叶满脸空白,“他们在聊木兔的五十七个弱点。”
“你说他们长得好看的人都这么浪费自己的脸的吗?”他不由得陷入了「到底是这个世界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的人生疑问中。
一个个一天天脑子里都是排球,给我滚去谈恋爱啊混蛋们。母胎单身的人留下了嫉妒的眼泪。
小见春树不知道,他也没有身为一名当事人的立场。
但他能够切身体会到好友的怨念。
于是两个人一起蹲在旁边当黑蘑菇。
等到他们结束采访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天色昏沉泛着灰色,天空中一片晚霞都没有。
第32章
却刚好在门口跟不想挤在人流中退场而主动晚离场的七濑和音碰了面。
木兔兴致满满地说要请他的好朋友一起去吃饭。
“我……”正想说话的七濑被人打断了。
“和音。”
枭谷众人跟着转头,看到了井闼山的一年级王牌佐久早圣臣。
七濑和音怔了一瞬,随即原本平静的眼尾眉梢都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微扬起来。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株冰雕雪成的玉树飞花,现在则是染了几分人间烟火,变得更生动,更真实。
七濑和音几步走近,“圣臣。”
虽然交集不多佐久早实在太过特立独行,故而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木叶想不通洁癖如他竟然还会跑来人员聚集的现场看其他队伍的比赛而不是直接看dvd录制碟片,到底是哪支幸运的队伍得到了井闼山如此多的「厚爱」。
木兔这个自来熟还打算邀请佐久早圣臣一起聚餐。
带着口罩的佐久早果断拒绝,没有半分犹豫。
走前还理所当然地顺走了另外一个人,“和音走了。”
木叶秋纪还抱着最后一点微薄的念头希望自家孩子能开窍,甚至打算帮忙客套一下挽留七濑和音。
但没想到对方也很干脆,“谢谢邀请。祝明天的比赛顺利,我先走了。”
木叶秋纪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高一截的人影绕到矮一些的人的右手边,走在了离行驶道更近的一侧。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傻乎乎不开窍说不定并不是排球王牌的通病。
现在满脑子都是烤肉肚子也在叫嚣着要吃烤肉的木兔是个单细胞的直觉生物,他读不出木叶眼中的复杂。但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回望过来,“木叶怎么了?”
木叶心情繁复,欲言又止。这个人最好是真的拿人家当兄弟而不是有感觉而不自知。
“木兔待会你请客。”
木兔夸张地倒退了一步,声音响彻整条街道,“诶!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木叶:看到这只木兔光太郎了吗?球打得好吧天赋高吧——拿脑子换的(x)
第16章
◎月色真美◎
23
不见了。
分析完明日的对手并制定好战术后都是队员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并且为了防止临阵磨枪可能导致受伤的考虑,赛前的晚上是不会有任何训练的。由于ih大赛主办地是东京,他们有着天然的东道主优势,离家近的人甚至还能回去一趟。
佐久早圣臣吃过晚饭后回到房间打算收拾一下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他挂在运动背包上的铭牌不见了。
那是跟水壶上如出一辙的木牌,和音说因为收尾处有一点划痕所以重新做了一个也就是他现在水壶上挂着的那个,这个本来要被丢弃的「残次品」便被他要了过来。原本只是出于——“背包很像,肮脏的人类们都给我瞪大眼睛看清楚了别碰它更别拿错了”的原因,但现在倒是被赋予了更重要的意义。
明明是同一个东西,并没有质变升华成另一种物质,在人心中的份量却不知不觉变得不一样了起来。所以说,人类到底还是情感生物。
东京市体育馆每天都会在比赛结束后做大清洁,举办赛事的时间段里总是会有很多被人遗落的东西,负责清洁的人面对剧增的工作量可不会有好心情,明天比赛的时候再去找可能就来不及了。佐久早几番犹豫后还是选择回去一趟。反正这个时间点馆场里的人也已经走了大半了,只要动作快点就能避开返程时可能会遇上的下班高峰期,他这么安慰自己。
他幸运地在失物招领处找回了牌子,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眼光中拿着消毒棉巾擦了又擦,谁知道会不会被哪个不爱洗手的人碰过了,然后才牢牢地将它妥帖放进腰包的隔层中。
佐久早说到底也还是个十几岁的运动少年。虽然看起来跟热血不怎么沾边,但在听见场内的欢呼声还是停下了脚步拐去看了看。因为场上胜利的队伍可能也会是他们之后隔网相见的对手,能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然后他看见了七濑和音。
她之前说过只是拿木兔当可靠的哥哥看。虽然佐久早对「可靠」二字持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怀疑,但对她的话还是很相信的。
但枭谷那个黑发5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周围叽叽喳喳说着「那个五号是枭谷的新人吧可恶啊小小年纪就有女朋友了」的八卦群众突然感到后颈一凉,回头一看,被阴沉的视线吓到下意识噤音。等到戴着口罩的大高个男生转身离去才终于劫后重生般地长吁出一口气,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啊我说错啥了干嘛要怕他。
佐久早圣臣是在体育馆门口撞上前面的枭谷一行人的——只是单纯为了躲开退场的人潮而自主性选择了晚点出来。在木兔开口邀请她时,实在没控制住出声了。
她跟你们很熟吗?一群都是外校的跟我们经理走这么近是打算挖井闼山的墙脚?运动社团聚餐结束都得有多晚了谁送她回去?就算送了回去明天还有比赛万一七濑和久情绪爆炸状态不好你们枭谷的负责吗?
佐久早本来是想生气的,但是她回应地太快,似乎一点都不需要犹豫就选择了他——给人一种他们两个人站在同一边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错觉。
情绪就像整瓶的橘子汽水,被震荡摇晃,由内而外不断膨胀起压抑的感觉,欲将冲破瓶口,却又被温柔地放平,一股气全闷在里面,密密麻麻的小水泡呲呲细响,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第33章
——
比起尚且处于学生时代的青稚面孔,已经按照儿时心愿长大成人的大人们总是更加身不由己。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说,没有学期中间的寒暑假期,周末才是得以喘息的一线机会,像逃离囚笼一般涌向回家的工具。
佐久早圣臣同样也是一个极度盼望着长大的少年,却并不是出于中二轻狂,而是有着明确的目标——他想拥有自己的车,合法驾驶的证件。然后从此告别和别人一起搭乘地铁上学的噩梦。
他们幸运地搭上了一列站立的人员还算疏散的车次,还没来及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就在下一站被大量涌进来的下班族挤晕了头。
周五晚高峰的电车里就像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沙丁鱼罐头,参差不齐又密密麻麻,各种化学制品和人体自发气味最终发酵出一股只有敏感的人能够感知到的隐隐变质的味道,列车变速时大家便无力地往同一个方向倾斜,像是被海浪无情拍到沙滩上等待曝晒的沙丁咸鱼。
挤在上班族的中间甚至连扶靠的把杆都是稀缺物品,不过佐久早圣臣并不想去碰那个不知道被几个人抓过的东西。如果可以他更想确保这一个多小时的高峰完全过去后再搭乘。但不管是明天一早还有比赛他需要严格按照生物钟时间上床睡觉或许也有担心她太晚回去七濑前辈会着急等多方面的限制,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们眼疾脚快地抢占了车厢的一边角落,七濑和音努力想要稳住随着车厢外不断试图涌进导致的推搡而摇晃的身体。但此时的位置并非靠墙也非靠门,更没有可以抓住的把手。
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七濑和音身后是个戴着眼镜被挤皱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上班族,在嘈杂声中听不见手机里的声音,无奈关了手机后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肘关节随着动作往后摆动,她不得不尽量地缩近一点。
地铁门终于合上,拦下了不懈努力想要钻进车上人与人之间那点细缝空间的人。
地铁发动,七濑和音由于控制不住的惯性往后仰,被佐久早一掌抓住手臂拉了回来。
他的右手还拉着她,掌心合住了她微凉的手臂,温度从肌肤相贴处开始传递。
他们被迫贴得极近,以致在人群涌动的车厢里他甚至还能听见七濑浅浅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变得稍微急促。
他将左手虚揽在她腰间原本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将两个人的位置进行调换的时候,由于空间太过狭窄,察觉到身后被推了一把的人连头都没有转就直接暴躁地挤了回来以抢夺更多的空间,他重重地摔在她身上,好在他的手及时拦在她背后,倒也缓冲掉了些力道。
他被迫把七濑和音堵在小小的角落处,手肘支起抵住墙面,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却败给了身后一整个车厢的人团结的力量。
车厢内的空调在乘客如此之多的情况下失去了它应有的效果,佐久早垂眼,能够看到她薄薄的耳廓上因为热气燥热变得醺红,比早春的落樱更瑰丽几分。
“不用让我。”他说。
刚才她特地落了小半步,把角落里的小三角区让给他,自作主张地成为他与其他人之间的防线。
佐久早确实十分厌恶与他人的肢体接触,从小便是,长大更甚。但比起这个,他似乎更无法忍受她被困在人群中被粗鲁地推搡着。
他想说你不用这么迁就我,就算是国中同队了三年的队友还是会在私底下对他的「怪癖」有怨言;
他想说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对待我,因为就连他基本不着家的血缘亲人也并不能够完全理解他,而是以长者的口吻劝着「这又没什么关系忍一忍就是了」;你也根本就没有力气该这样对待我。
你可以不用那么……在意我。
——因为人是很容易会被惯坏的生物。
佐久早圣臣其实一直很通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用付出就轻易得到的。哪怕是亲人,是朋友,也需要双方去共同经营这段关系。如果只是单纯索要一方付出,却不能报之以对方期待的,联系终究是会断开的。
而现在的他会开始担心,他怕自己能回馈的并不完全就是她想要的。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发现,其实自己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是隐隐欢喜并且不舍的。
电车里的播报声不时响起,两个人都很安静。比起压仄疲惫的车厢,此处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她微微偏过脸,乖巧地垂着头,羽睫偶尔轻轻抖动几下,像是蝴蝶悄悄扇动了翅膀。
比起跟其他人身体接触的烦躁,佐久早还感到了局促。
他胸前斜挎的运动腰包隔在两人中间,好歹留了一点余地。但他能够感受到包里便携消毒免洗洗手液突起的瓶状,膈得几分生疼,挎包的拉链端口几乎快要刮蹭到她白嫩的脸。
可此时此刻却是绝对不能把背包这层自欺欺人的隔障挪开的,佐久早勉力拉开一点点距离,留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
“圣臣。”她抬起头,微小的气流拂过下巴。说话时直视他人的双眼是个礼貌的好习惯。但现在却让佐久早莫名产生了一丝不敢与之直视的羞怯。
七濑和音伸手将挎包的拉链口盖住,隔着几层布料,却像正正地覆在他的心口上。
佐久早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声算不算正常,却看见她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仿佛是说——谢谢啊。
第34章
等到他们终于踏出地铁站,才发现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下过了一场雨。
青沥石板的地面留有几片雨水凝成的荷瓣,映出了好几个亮堂堂的月亮。
——银月落在人间,坠成了露珠。
七濑和音这么想。又觉得有趣,不禁弯了弯嘴角。
她抬头去看空中被雨洗过的银月,眸光清澈,脸庞被月光晕染地格外温情。
“和音…”
“嗯?”她小幅度地偏了偏头,询问的眼瞳中漾了一波银玉色的光涟。
“回去了。”
“好。”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水洼,一路安静地回到了合宿地址。默契地配合着把队友们的疑问打诨过去,再彼此背道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佐久早终于洗完澡,褪去一身烦杂。
窗外月色如缎。
他想起那时,自己叫住她的那声,其实不是真的为了催促她早点回去。
他只是,似乎在那差点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明白了,之前自己一直都无法理解的——为什么夏目漱石会把「我爱你」翻译为「今晚月色真美」。
处在青春年少时期的人,容易被拉进独处时异性之间无法被言语形容的气氛中,那一瞬间的面红耳赤或是心中悸动,未必代表了什么,也可能是由于初初意识到男女之间的性别差距后又独处在一起而产生的羞惗,却常常被人误会是某种萌芽。他以为之前跟白鸟沢合宿时,自己只是这种毫不起眼再正常普通的情况——是氛围完全主掌了情绪。
理智的人不会武断地将其直接认为是动心。
但理智的人也不可能不明白,如果不动心,便不会觉得——是她温柔了月色。
佐久早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揩了一下脸。
头蒙在浅黄色的布巾里,表情都看不分明。良久,轻轻地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之前被人问过为什么喜欢sks
我很震惊:小排球里哪个不值得喜欢
(被打)其实吧还是会有可以说的出来的具体理由的——
1就……微妙有种共鸣感我并不觉得洁癖是个萌点,有洁癖的人往往活得比较「艰难」一些我本人小时候是个非典型也非完全型的洁癖,例如看到别人领子翻进去,踩着鞋后跟走路我会很难受;出门哪怕只是五米的距离十秒的时间也绝不穿拖鞋;坚持有要自己的碗筷杯子不喜欢和别人混用,也不喜欢别人用他们自己的筷子给我夹菜(上上辈的老人家就很不高兴,觉得这是嫌弃他们,每次都只能含泪吞下长辈的好意);害怕猫猫狗狗因为觉得茂盛毛发里很会藏污纳垢而在别人眼中最奇葩的点体现在——不在外面上洗手间。
幼儿园和小学因为离家超级近,我可以计算并严格控制摄入水量、憋到回家,最麻烦的就是去外面例如游乐场玩(所以从小就不喜欢出门,然后被不知情的大人们夸「这个孩子真文静」)
后来上初中了,高中了,大学了,都是要住宿的,遭受了社会小拳拳的毒打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坚持了(除了每天的轮流值日,只能发动舍友一起做一下每周大扫除的亚子)。于是现在被打磨地只剩一点很轻微的洁癖(虽然原本也不严重就是啦)
——但sks可以!
这个可以忍受大家异样的眼神,活到22岁依旧随身带消毒喷雾和口罩的男人,也太帅了吧!
(莫名想起了儿时去游乐场玩一半坚持要回家上厕所结果被我妈强制抓进公厕哭到干呕的自己,心怀正义的路人还差点就报警了)
2sks明明有洁癖,赢了球也只是自己暗暗握拳不跟队友互动。哪怕再不喜欢但还是有好好握住小球童的手呢——是个柔软的人吧温柔一词听起来陈词滥调了,但的确是最容易戳中我的品质谁不喜欢池面呢
第17章
◎我觉得自己似乎被驴了◎
24
我一直觉得夏天是最最能用来代表青春的一个词。
少年们挥汗肆意,无惧烈阳,不在意地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露出一点初具雏形的腹肌,吵闹着向日光尽头跑去。少女们的夏日穿搭永远最是赏心悦目,什么颜色都敢尝试,街角花店的阿婆动作轻柔地修着花枝笑道,因为年轻,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但夏季再长也是会过去的。
当比赛终止的哨声长长地响起,观众席上的人哪怕多么心绪澎湃也不及场中之人的万分之一。
那种欣喜和感动,交织混杂在一起,令人不禁心头狂动,周围铺天盖地的掌声和欢呼似乎都被隔绝开沦落为左耳进右耳出的背景音。
按照规定场内只能有一个经理,于是我是待在观众席上看完这场比赛的。直到和久在场内扑腾着跳起来喊我的名字跟我招手我才回神过来才发现早已眼中噙泪。
井闼山赢了,拿下了今年ih大赛的全国冠军,不负众望也无愧于自己。
池口队长伸出了自己的右拳,“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是了,这也是三年级最后一场比赛,他们不留后悔地走到了现在,在巨大的庆祝狂喜之后随即也猝不及防地意识到了,这就是结束。
这是往常的部活时间,再次回到学校的排球馆,明明只是少了三个人,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一些空荡,这种缺憾是无法用热闹来填补的。
非一军的队员们看到饭纲掌打招呼时,饭纲前辈明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声「队长」是在叫自己。
第35章
他扯了扯嘴角,食指挠了下脸颊,“还是有点不习惯啊。”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伤春悲秋情绪细腻的人,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一道理谁都知道,但也谁都无法做到坦然就接受。
排球馆里的氛围有点凝重,像是浸满了水分的积云,湿答答的,却又一直兜在身体里,连带着人的动作都被绑上了重力扣了,连排球拍到地面上的声音都沉闷了几分。
但也不必着急——
排球是一项永远向上的运动,我所认识的这群排球少年可是会永远昂首大步往前走的人。
饭纲前辈握住拳头,“我们的目标可不止是ih的冠军。”
“我们要一直赢下去,一直打到最后,尽可能多得去打比赛,去站在球场上。”
并不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的心灵鸡汤。但这种鼓励对于这群少年们而言却比什么都管用。
他们会继续昂首阔步往前走,但也不会忘记过去的一切。
正当队员们因为新任队长的鼓舞或斗志昂扬或泪眼汪汪,看台上突然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池口你看,这群臭小子小小年纪学会就偷懒了啧啧啧……”
“喂你们,把手臂给我举起来啊…要这样,这样把球打出去才行……”
“饭纲队长对付熊孩子要凶一点啊…”
难得感人的气氛被瞬间打破,饭纲掌眼神幽怨地看向几个已经退部的三年级前辈,“前辈们好歹看看氛围啊……”
几个原本感动到不行的队员眼角的泪也已经风干消逝在空中。
我注意到佐久早死死地皱着眉盯着自己的右手,可能是想起了之前比赛结束后,池口队长作为前辈向后辈托付重担,佐久早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跟他碰了下拳的事情吧。
虽然当时池口队长本来是想击掌的,但被佐久早换成了碰拳,原因也很好猜——这样的接触面积更小。
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佐久早,池口队长那天晚上还特地屏蔽掉他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自己打完球后还有些汗涔涔的右手,背景是拿下ih冠军的球场,甚至写下「仿佛得到了神明的恩赐,我这只手不洗了」此等大胆发言。
虽说能得到挚友的「独家宠爱」的确值得炫耀。毕竟和久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至今还没能成功跟他击过掌,同样的,二年级的人谁都没有。但我还是留言委婉劝道,倒也不必如此。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此时恍觉被欺骗了的佐久早脸上的表情,那应该是——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jpg
我悄悄挪动脚步撤远了些,作为一个女孩子,到底见不得太血腥的场面。在此谨为池口前辈送上诚心诚意的「阿门」。
25
在日本,如果要把校园生活过得极其平淡无波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且不说运动社团有夏日ih大赛,临近学期结束的春高,其他的社团也有着自己的比赛赛程和活动策划。
就算是归宅部,也有着学校举办的运动会和学园祭。
井闼山的学园祭在九月,提前一两个月就会开始筹划准备了。
我好像只是低头算了一道题,趁着灵光一现的时机把一直困扰我依旧的大敌干掉后心满意足地合起习题册,再抬头就发现文娱委员和班长在台上差点抄起家伙往对方头上招呼,刚刚不是还在合作征集大家对学园祭要干什么吗——感觉自己错过了整个世界。
我偷偷半转过身,“圣臣,他们怎么了?”
佐久早的眉眼无力地耷拉着,显然对他们的争执不感兴趣,简单明了地回:“咖啡厅和戏剧。”
文娱委员是戏剧部的成员,但班长认为排舞台剧太老套了而且前期准备时间过长;文委则是——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手指直直地对着班长的鼻子,明明矮了一截却有着一米九的气场力压班长,“女仆咖啡厅是绝对不可能的!”
双方正僵持不下,有人提议,“把征集的可行想法都写在黑板上,大家再来投票不就好了?这样也公平。”
班长和文委这对青梅竹马对视一眼。顿时噼里啪啦火花四溅,带着必胜的信心分别在黑板的一左一右写下了自己的方案。
我想他们肯定忘记了,古文课上老师教过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唱票结果出来后得票最多是刚刚发出提议的人写的「和果子屋」,家中拥有连锁和果子店的家政部大佬微微一笑,不动兵刃拿下这一局。
我们高一二班有个非常明显的整体特质,那就是佛系。哪怕班里还是会有些有识之士竭尽全力也拉不回来。
参加校运会班级比拼都是「尽力就好」、「重在参与」、「不必强求」,搞得十分具有上进心的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每周必喊一次「比赛第一,友谊才是第二」的口号。
大部分的同学们对于在学园祭取得亮眼表现参加学校评比一事心态放得很平,提出做和果子的寺崎同学在讲台上时似乎无意地提了一句,和果子可以去她家的店里提前准备,做法简单甚至家里人也可以帮忙,而且售卖的种类也不用太多。换句话说,比起其他的,就是简单事少。
那个云淡风轻与世无争的表情瞬间俘获了不少人的心,顺便精准地戳中了「需要提前做很多准备且当天表演还很麻烦」的舞台剧和「提前准备完甜品后当天需要现磨现做咖啡」的咖啡厅的痛脚。
第36章
要知道我当初投那一票完全纯粹是因为觉得其他的看起来不太靠谱又不能弃票,但没想到坑了自己一把。
寺崎同学之前来找我想让我参与轮班负责收银,出于班级荣誉感我答应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你们有没有听过社交法则里「连续拒绝两次容易有愧疚感」这一说法。寺崎最开始是想让我负责现场用餐区的招待工作,后来才改成的收银。
等到学园祭的前一天才被告知,为了配合和果子屋的整体风格,全体店员需要穿和服。
放学一起走的时候,古森主动问起:“小七濑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表情太惨淡所以古森都看出来了,上了高中以后我的表情管理功底真是越来越差劲了要反思,“我感觉自己似乎被驴了,但是没有证据。”
由于我们两个喜好十分分明,基本就是拉开冰柜直奔目标,现在我们一人叼着一根冰棍站在商店外,二年级的还在围在里面纠结着。
之所以说是两人,因为佐久早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他觉得不太卫生也不安全。但也从来不会苛刻地拿自己的标准去强求他人。否则即便他是王牌,其他人也做不到真心接纳他。
佐久早问是谁干的,并且严肃地掏出了手机,用a字母特地前置的首位联系人是警局。
我惊觉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并没有被诈骗。
“只是明天要穿和服。”
“小七濑不喜欢啊?”古森挠了挠脑袋。
其实不是,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就是一想到如果和久来我们班要拉着我三百六十度旋转合照还要晒图就心好累。
两年前烟火大会被拉着拍照结果没能爬到山上的观赏台,只能站在建筑群里陪伴着隔壁章鱼烧摊位的油烟气一起仰头看烟花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
古森听完后委婉地表示了一下「小七濑真是不容易」。相比之下佐久早的嫌弃之意就比较明显了。
只能祈祷一下和久忙完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轮完班了吧。
刚巧和久蹦了出来,“在说什么?”
“在好奇古森他们班学园祭的活动。”
古森接话圆场简直天衣无缝,“说了是秘密哦,明天你们一定要来医楼捧场。”
“我听说今年有哪个班申请到了那里,原来是你们啊。”其他前辈也都陆陆续续出来了。
可能每个学校都会有「建校以前这是一片坟地这是一家医院殡仪馆」之类的校园恐怖传闻。医楼是井闼山的一栋老教学楼,不高,就三层,年代已经比较久一点了,后来建了新楼课室就全部搬走了,不过前不久在校方纠结拆还是不拆的时候还请专业团队去勘验过,楼房质量倒是还可以。
再结合井闼山脚下这片土地以前曾经是个大医院的传闻,我们学生私底下就管它叫医楼。
原本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如果三班能申请到一栋楼的场地——那是要干大事啊,我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趁着和久不注意慢慢落在后面,跟坠在队伍最后的佐久早汇合。
“圣臣你知不知道呀?”
他摇了摇头。
真可惜,我还以为古森跟他关系这么好,应该会漏点口风的。
古森仿佛长了顺风耳,及时回头,眉飞色舞的,“都说了是秘密啦,小臣和小七濑明天一定要来啊!”说完又兴致勃勃地去拉其他人。
“去吗?”我用眼神询问。
佐久早揉了下额角。
这便是「好烦但还是去吧」的意思了。
我了然点了点头。
佐久早把头偏了过去,欲盖弥彰:“不去的话会更麻烦。”
唉,所以古森才不同意拿圣臣跟我换和久啊。
【作者有话说】
佐久早圣臣,洁癖,技巧5,排球大佬。凶,超凶,面上要多凶就有多凶,而且超不屑,常备「你是什么垃圾」的看屑眼神。但退部的队长要交接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会跟他碰拳,「烦人」的表哥想让他去闲置的旧楼捧场还是会去这是过渡章啊啊啊这都17章了,立了flag要20章内end它的我要不要把后面兔兔的剧情去掉,反正也不怎么影响主线不对这文没有明确主线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删了兔兔也不知道「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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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只要cp换得够快,be就追不上我◎
26
班里的学园祭活动每个人都要出力,从来没有坐享他人之成的道理。
昨天寺崎在一群人惊恐的眼神中去问佐久早能不能帮忙搬东西,得到同意后归来时收获了同一群人崇拜的大拇指,家里有店的寺崎大佬伸出手压了压,表示这都是小场面。
我其实有点欣慰,还是有同学慧眼能够发现挚友面上虽然有点凶,但其实内心还是十分柔软的。
佐久早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又是排球社的,理所当然地被认为力气大并分配到了物资搬运组。
我早上来到学校还没见到其他同班同学就被寺崎拉到空教室熟记记账方法和各式套餐的计价方法,ppt做得太齐全了我甚至怀疑起寺崎是不是早有预谋。
寺崎不愧是有家族企业的人,不同种搭配套餐折扣和多买抵扣的促销套路一环又一环。
原来这就是她来找我当收银财务的原因,我与邻座穿着绀青和服的男生相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同样被驴的人。就寺崎这套复杂的折扣计算方式,可不得找数学好点的人来帮忙。
第37章
我们俩丢硬币决定值班顺序。
——是正面。
我赢了,选了上午的值班。
跟另一位收银战友告别后,由于女式和服下摆很窄,只能挪着小碎步去我们班的和果子屋。
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圣臣?”班群里消息说他们东西都准备好了,我还以为他早就走了。
佐久早站在后门外,半倚着墙,听到声音立起了腰。
他在阳光阴影分割处,上半身稍暗,不说话的时候容易给人一种冷峻感。
抬了眼,提了嘴,配上厌厌的语气,方才觉得真实。
我为自己这没由来的想法一乐,面上还是一贯平静——如果我表情管理到位的话。
“是要拿棉巾吗?”当井闼山排球社的经理需要常备75%酒精消毒棉巾你以为只是玩笑话吗,但问题是,“我放在207教室的柜子里了,去给你拿?”
他还是没说话,半垂了眼就这么看着我,口罩掩去了过多的表情。
是不是方才发生了什么,可我刚刚并不在现场现在一时也没头绪,“怎么了?”
等我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起是不是寺崎给我盘的发髻戴的簪子太花里胡俏会不会吵到他眼睛时,他终于开了金口——
“这个。”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发现是降温用的冰贴。九月初还没完全褪去夏日的痕迹,天气依旧灼热,室内的空调当然会开。但为了方便人来人往门不能关,注定穿着长袖长裙的和服会有些闷。
只是昨天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挚友情,佐久早圣臣真是个贴心的大可爱。
“圣臣有想吃的和果子吗?偷偷给你带,走员工福利途径,不用钱。”
他将手收回口袋里揣着,“你做的?”
这倒不是。我被分配了财务的工作,和果子制作我并没有参与,每天放学都得去排球社的人哪有时间跟一群香香甜甜的小姐姐聚在一起做吃的。
我摇了摇头。
佐久早声音平稳,“那就不用了。”
参考我们认识没多久他就用名字来称呼我,佐久早说的话只听最直白的表面,不要想太多,误会就不好了。
寺崎从门探出半个身子来,“打扰一下,”她走过来绕到我身边,“负责收银的柜员没有到场我们的和果子屋没有办法开张。”
“佐久早同学,”她推着我往前走,“七濑同学我就先借走了,中午再还你。”
我只来得及回头跟他眼神道别,就被寺崎推了进去。
——
我虽然上课走过神开过小差打过盹,但我相信自己一直是个好学生。所以并没有死死盯着教室里的时钟数秒下课的经历。不过我现在倒是提前体会到了社畜期待下班的煎熬。
和果子屋热闹的那阵已经过去了,现在临近中午快到饭点,大家都去找那些可以填得饱肚子的干货店,再不济还有饭堂和小卖部,这边就冷清下来了,负责招待导购的同学倚坐在一边有些困倦地掩面打了个呵欠,眼睫濡湿。
我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才下班,坐在收银台无所事事,每分每秒都觉得格外漫长,放空自我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七濑hey hey hey!”
虽然我吐槽过木兔光太郎这个奇怪的口头禅,但毫无疑问这非常具有辨识度。
他的声音饱满健气就像一道利剑,破开了昏沉的世界,阳光和空气争先恐后地从那道口子里涌进来。
我转头,看见了高举起双拳元气满满的木兔光太郎,运动背包的带子还挂在脑门上,挎包抵在背后。
可以,这个背包方式真的很木兔了,我笑了笑,“木兔。”
跟外向乐观的人相处最好的一点就是,你甚至都不需要问出口,对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主动跟你分享事情的经过。
我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枭谷这个周末来东京和音驹打练习赛,昨天结束比赛今天顺便出来活动一下再回去,在地铁上听人提到井闼山这周举办学园祭于是决定来玩,男孩子可没有像女生那么需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当然是分散开各自找自己感兴趣的。
但能够因为找个厕所迷路导致现在回不去跟其他人约定好的地点,我也是很服气。
“明明是井闼山太大了,”木兔不服气地反驳,“我是枭谷的完全不熟悉这里好吗。”
明明手里还捏着井闼山发的学园祭导航地图册,你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啊。
“手机呢?”总可以跟队友们联系的吧。
“没电了。”瞬间萎靡。
我弯腰在柜子里翻出合适的数据线帮他把手机充电,这一会功夫他已经自我痊愈完毕,神清气爽道,“但是我记得七濑是高一二班,所以照着地图来你们班摊位看看,结果真的找到你了超幸运。”
我非常确信这家伙找到的洗手间离我们班的摊位很近他才能顺利找到这里来。
但小孩子是要夸的,不成熟的猫头鹰幼崽更是。
话尾语调要微扬,眼神要真挚,双手成十合击轻轻一响,“木兔很聪明嘛。”
木兔闪着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我,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就差把「再夸一些」写在牌子上举着。
糖吃多了要蛀牙,人夸多了会原地起飞。这是我和赤苇京治经过交流探讨后达成的高度统一。
第38章
我刚想帮枭谷众改改他这坏毛病,就见他忽然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盯着我。
就这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吓人啊。
话说是我今天的打扮太奇怪了吗,木兔怎么也跟佐久早一样,这大概就是男女生之间的审美差异?我其实还蛮喜欢寺崎同学花了大功夫给我捣鼓的这个造型的。
我颇有些不自在,将耳边的一小缕头发别到耳后,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转移掉他的注意力,木兔突然很认真地说,“七濑果然是女孩子啊。”
刀呢?我刀呢?是我提不动刀了还是你木兔光太郎飘了。
小时候短发被你误认也就算了,我现在明明是长发挽髻身着女式和服,这你还能认错。在你眼里我是有多不像个女孩子啊。
“木兔,你看着我的眼睛。”有没有看到「脱粉」加粗加下划线的两个大字。
木兔用手抓了抓自己冲天的银发,难得能够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一分局促虽然只是转瞬即逝。
他背脊挺直,双手叉腰,就像在面对三重拦网时依旧打出了一个完美的直线球时那般精神昂扬,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兀自点了点头做双重肯定,“七濑你真好看。”
我有没有说过,单细胞生物要是认真夸起人来那真的很要人命,在那种真挚而无法抗拒的眼神下我缓缓收回了退坑脱粉的脚。
“七濑一直很好看,但今天特别漂亮哦。”木兔冲我竖起大拇指。
我伸出手,四指并拢招了招示意他低头。
然后一只手搭在他脑门上另一只手手心贴着自己额头,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有点烧。”不然这个脑袋用排球做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
木兔倒退一步,耳朵有点红红的,因为觉得自己被质疑了而提高了音量,“可我明明说的是实话。”
没有人能够经受地住这种会心一箭,没有人。
来自他人真诚的赞美总能让人心情愉快,肾上腺素在疯狂叩击着心脏,气氛明亮而轻快。
“七濑……”突然出现门口的寺崎同学双唇微微翕动,脸色有点苍白。
“没事吧。”我本来想要上前扶她却被拒绝了。
“真的没事,可能是外面太晒了。”
“七濑可以帮我一起盘点下余货吗?”
我只得朝木兔光太郎歉意地笑笑,并将我领到的作为员工福利的和果子递给他,又指了指干净的纸杯和自己带来的柚子柠檬茶示意他自便,“你等我一下,待会就带你去。”
“如果很着急,要不要打电话给赤苇让他来接?”
“不行不行,”木兔双手比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疯狂摇头,“木叶他们总是说让我不要太麻烦后辈不然赤苇会退社的,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会,我等你就好。”
寺崎看起来脸色似乎更差劲了,我犹疑出声,“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寺崎似乎因为身体不适盘点起来比较慢。但我一上午在收银的时候有记下各个种类的售出量,加上和果子礼盒按照种类分放仔细一目了然,不过几分钟就盘点核对清楚了。
寺崎吞吞吐吐,“七濑…真厉害啊。”
我撩起作为分隔的幕布,侧过身让寺崎先出。出来的时候发现木兔坐在我的椅子上,面前摊着的销售记录金额情况令他顶着两只蚊香眼。
“七濑,数学,好可怕。”
你说你这傻孩子又是何必,明知道自己数学小测不及格,还捧着颗好奇心硬要去看那一眼,这下晕了吧。我顺手将册子合上,“喝点水吧木兔。”
我看了眼挂着的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我想管寺崎要207的钥匙,我之前换下的常服还在那里。
她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之前让崇山去拿东西所以钥匙在她那里,她刚去饭堂了。跟朋友在聚餐。”
有点麻烦。
木兔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换掉呢?不是很好看吗?”
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但我的确清楚地听见了身边的寺崎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穿着和服不方便,而且外面很热。”
木兔右手成拳往左手心一敲,“对了,”他转身埋头翻着银灰色的背包,摸出一个东西,“七濑把手伸出来。”
我依言伸出手,手指自然地半收着,“左手可以吗?”
木兔的手很大,一把就能将我的手用自己的包住了,又拿另一只手把腕带绕好扣上,我的左手腕上多了一个白色的手腕便携小电风扇。
“这是刚刚射击游戏拿到的奖品,”木兔说着又有点沮丧,“可是只中了七发,是三等奖。”
“不过赤苇是十发全中哦,赤苇超厉害的明明只玩过一次,第二次就能拿到这样的成绩。” 他棕金色的眼瞳中全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半分嫉妒的阴霾都没有。
“那他拿到的奖品是什么?”
“是一只超——大的玩偶。”木兔张大双手夸张地比划着。
这么大赤苇应该带不走吧。
“不过赤苇说那个玩偶太大了,不方便就换了其他的礼物。”
我举起左手轻轻晃了晃,“我觉得这个奖品更好,谢谢木兔。”
“寺崎,那我先走了。如果崇山回来了麻烦手机联系我一下。”
“好。”她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目光在我和木兔之间扫来扫去,最终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长气,“七濑再见。”
第39章
“木兔我们走吧。”
27
寺崎举着手机的右手微微颤抖,不得不用左手抓住自己的手腕保持稳定来让手机对焦。
她在学园祭活动班级line群里戳开佐久早圣臣的私聊窗口,悄悄地将刚刚拍到的照片发过去,说「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七濑的男朋友呀」,然后掐了几秒又发了一条「抱歉发错人了」的消息营造假象*。(*两年多前的line还没有撤回的功能)
女生穿着鹅黄色的和服,橘红色的秋葵小花配上浅绿色的枝蔓细叶,是温柔的夏意与和风,将原本看起来清冷的人也软化了几分。照片里的她半侧过身子,发间的银簪流苏温顺地垂下,抬起手,露出半截皓白的藕臂,微微垫起脚,将掌心贴在对面那个乖乖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的男生的额间。
可恨阳光都该死的好,透过玻璃和纱窗,细细洒洒地漏进来,寺崎明明是用最丑的x phone原相机后置拍的,却偏偏像被加了一层圣光般的天然滤镜。
那就好比遇见了格外幸福的天气,教堂里格子分割设计的大窗户透进了温柔的日晖,轻吻在新人的头顶时那般和谐。
寺崎为自己这个联想打了个激灵,又被那个男生超大分贝的声音拉回现实。
手机界面里佐久早一直显示未读状态,寺崎心中怒吼着佐久早求你快看看啊,你头顶要长出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啊。
里面的氛围太粘稠了,寺崎当机立断撸起袖子勇敢地出声打破了它并找了个理由把七濑跟那个男生分开。
但七濑和音那个小脑瓜子太聪明了,寺崎在内心泪流满面。就算自己故意拖拖拉拉她也以极高的效率核对好了库存。她偷偷摸摸瞄了一眼手机,发现佐久早还是没有「已阅」。
七濑管那个男生叫木兔。
那个木兔直白且真诚地夸七濑好看,漂亮。真情实感到自己都开始动摇了。
寺崎又想起了早上自己明明下了大心力给七濑和音弄了造型,在心里默念十遍会被佐久早圣臣和七濑和久联合双打打死的,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被美色所惑扑上去在温香软玉上啪唧亲一口,结果佐久早圣臣只是愣在原地啥都没有说,明明眼睛一秒都没有离开过七濑。
她一直躲在里面踩着和果子屋不得不营业的最后一秒才去要人就是为了给他留时间,结果呢?
崽,麻麻对你很失望.jpg
邓摇.jpg
寺崎攥紧拳头,自己在网上连载的萌宠漫画,昨天最新一话里,洁癖小黑鼬都已经会在(假)高冷小白兔睡着后偷偷亲她耳朵了,佐久早圣臣怎么还这么不争气,97cp粉头表示不满意。
真的,你再不来,七濑和音就要穿着漂亮和服跟这个男生一起手拉手(划掉)去逛学园祭了,那她花了那么多时间磨着七濑给她打扮不就变成是为了给其他cp做嫁衣裳的吗。
本粉头心都要碎了。
寺崎能在擦得透亮得能印出自己的脸的窗户上看清自己的表情,既熟悉又心酸,就像极了当初追请回答1994站了静娜和七封,又像在1988里嗑起了德善跟狗焕。
现在难道又磕错了吗?
这都是些什么人间疾苦啊。
她后悔了,如果那天不是把东西落在了图书馆她就不会回去找,不回去找就不会在图书馆碰见佐久早和七濑,就不会看到洁癖佐久早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七濑的身上还举着书给她挡阳光,也就不会从此一脚踏进97cp的大坑里。
在木兔光太郎小心地把手戴便携小风扇给七濑和音扣上的时候,寺崎悟了。
她决定忙过学园祭就去更新漫画。
在即将更新的最新一话里,天边飞来了一只银白羽翼的竹马猫头鹰,他勇敢地从不开窍的小黑鼬爪下救回了自己的小青梅。
他让小白兔趴在他背上,带着她从空中往下尽览苍苍云山,泱泱江水。
而小黑鼬只能跟一片欣欣向荣的绿草过日子。
寺崎抬起手跟七濑和木兔拜拜。
同时也在跟自己错付了的97cp说再见。
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应该给这对新cp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作者有话说】
寺崎同学,家里有店,番外一论坛体中出现过的97cp粉头,特长:电视剧站cp的明灯——站哪对哪对be
然后她悟了——
寺崎:只要我cp换得够快,be就追不上我
第19章
◎高一2班七濑小朋友请注意…◎
27
我觉得自己跟枭谷还算蛮有缘分的,不过才一月有余便又见面了。
领着找不到路的木兔光太郎,一边走一边长话短说解答他源源不断的「这是哪里」,「那栋楼看起来好厉害」等等等的问题。
根据赤苇跟我分享的经验,要及时满足猫头鹰的好奇心,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可怕后果。例如没能及时回答他学校的火灾报警器上面「大力按下此键」的标识里关于「大力到底是多大的力气」而酿造了至今令枭谷众人不堪回首的惨痛教训。
远远便看见枭谷一行等在大礼堂外,有一个人还在焦灼不停地来回走动,另一个跟着转圈劝他。相信如果不是刚刚木兔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绝对可以找到位置的并坚定拒绝了他们来接的提议,枭谷的队员并不会傻等在这里坐以待兔。
木兔从来都是人未至声先到,木叶秋纪在来往的人流中第一时间瞄准了那个熟悉的银发脑袋,“木兔!太慢了,就差你一个了。”
第40章
木兔闻声下意识地就往前冲了几步。但又突然折返,配合着因为穿了和服跑不起来的我。
我很欣慰,从和式小手提包里摸出一颗水果糖,“这个给你。”适当的奖励可以帮助小动物养成好的习惯。
木叶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个穿着和服的人。
木叶秋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刚刚竟然第一时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大咧咧的排球笨蛋上而不是漂亮女孩子。
“我完了。”木叶眼神空白毫无焦点。
尾长涉出于对前辈的关心问了一句。
木叶灰败了表情,幽怨地再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欲言又止,欲止还复,“感觉自己过早地成为了操心的老父亲。”
男生虽然喜欢整天把「我是你爸爸」挂在嘴上,这是尊严本能所致。但实际上并不想当为不争气的鹅子操碎心的老父亲。
赤苇不愧是他们队里比二年级前辈还要更靠谱的一年级,他迅速根据现有的情报反应过来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并冲我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上次观赛结束后我和赤苇京治交换过联系方式。虽然联系不多,而且交流的内容也更多是围绕某个不靠谱的主将展开。但并不妨碍我在心里给对方打了个不错的印象分。
“七濑要一起去吃吗?”
“不了,我带了便当……”话音未落,就听见井闼山校园广播里传出了两声清咳,“高一二班的七濑和音小朋友请注意:你的哥哥提醒你,看一下手机…重复一遍,看一下手机。以及,不要总是把手机关静音会漏掉亲爱的哥哥的来电和信息……”
我脸一僵。
枭谷的其他人很给面子地克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赤苇右拳抵在嘴边别过头轻轻咳嗽了一下。
学园祭对外开放今天得有多少非井闼山的外校人员来访啊,我丢脸丢到全东京都区了。
我再没有像此刻这般认同挚友对我的劝诫了——我这就去把没用的兄长丢进不可回收垃圾桶。
偏偏还有人不放过我。
“七濑小朋友你不看手机吗?”
木兔光太郎的声音中气十足,咬字清晰,半点抵赖不得。
我瞬间感觉到自己身上承受了过多的由好奇路人精准投扎过来的视线,超出了区区十几岁能够负担的重量。
古森为什么不同意拿圣臣跟我换和久。不然现在广播里就是「古森小朋友」了,再不济,我跟着挚友姓佐久早也可以啊——那现在木兔口中的这个「七濑」就跟我没关系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抢先打断了还要开口的木兔光太郎,“饭堂那道咖喱鸡肉饭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票投人气top1,再不去可能就排不到了哦。”
“对对对!”木兔扭头,兴高采烈跟队友说话,“我刚刚问了七濑,她说他们学校饭堂咖喱鸡肉饭最好吃了,我们一起去吃吧!”
我给他们指了饭堂的方向,站在原地跟他们挥手告别。
刚打算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算看看和久到底有什么破事找我,然后就听见了走出几米远突然想起什么的木兔响彻方圆二十米的声音——
“七濑小朋友!谢谢!”
由此遭受了第二波注目的我,非常平静地看着高举着右手冲我招摇的木兔,不由觉得这孩子果然还是太稚嫩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上还有「脱粉回踩」这个词。
而我七濑和音,将在今天,教会他。
我抬起头,深沉远眺,厚重的云团挡住了刺眼的圆日,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是时候该成长了,木兔光太郎。
28
七濑和久在做饭上完全没有天赋。
老妈曾经操心地说当初生我们俩时基因不小心分配得太不均衡了。但后来意外发现他在饮品调制上格外得心应手。老妈放了心,觉得自己的大儿子至少还有一技之长,不至于沦落到要靠妹妹家的剩饭养的地步。
他们班此次学园祭的活动是执事咖啡厅,和久穿着黑色燕尾服,风琴领白衬衫,看上去也是人模狗样的。
至于我会过来完全是给饭纲前辈面子,和久应该庆幸自己今天是高二一班咖啡厅里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咖啡师。否则就他刚刚拿小纸条找人去广播的行为是会导致一出「弑兄」惨案的。
或许是因祸得福,皮过一下的和久并不敢像以前那样一碰见我穿和服就硬要跟我合照发动态。
趁着他们咖啡厅中午休息的时间,借用他们的桌子吃过老妈给我们准备的便当,和久问我下午打算怎么过。
我翻了翻还没来得及看的学园祭导航手册,“要去古森那里。”之前答应过的。
等等,我定睛仔细一看,发现地图上医楼的位置标注着「纳凉特辑」。但重点不在这,而是下面小了一号字体括号标注着的主办方——高一1班和高一3班,甚至还跨年级拉上了高三4班。我之前还在疑惑古森他们班委可真厉害竟然能够申请到医楼的使用权,原来是三个班合力申请的。
但是吧……作为明明在高一两个年级中间被却跳开的2班成员,微妙地有种被排挤了的感觉。
和久趴在桌子上,两个掌心交替拍击着桌面,意外还是规律的4/4拍,就差唱出来了,“啊——我也想去…”
饭纲前辈低头看了下手表,冷静地道出事实,“和久你要值班到下午四点。”
“我,不,干,了,啊——”和久用脸滚桌,“我要跟和音去逛学园祭——我还是未成年,压榨童工了啊,还有没有人管呐——”
第41章
“那就四点后再一起去逛吧。”我把手上的手册递给他,“但古森那边因为已经约好时间,他还因此特地跟人换了班所以要先去才行。你把想去其他的点勾出来,等你值完班我们再一起去。”
我看着和久拿着红笔狂迈地打大圈圈,“适可而止。时间不多。”很多摊点五六点就结束营业了毕竟还要收拾东西。
于是他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划了叉开始慢慢地仔细筛选起来。
勾画一半还不忘仰起脸来,“和音,你的和服不要换掉哦。”
“虽然你国语一般,但「得寸进尺」这个词,你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吧?”
“真小气。”他小声地哼哼唧唧。
饭纲前辈一手撑着脑袋坐在我对面,轻声笑了一下,“真好啊。”
我跟和久不约而同抬起头去看他。
他大方地回望过来,眉梢柔和,我甚至能从他眼中分辨出一点羡慕,“我也想有个妹妹。”
和久骄傲地昂起小脑袋,一脸「我早就跟你说过吧」的神情,“和音当然是最好的。”
“阿掌,”和久向来天马行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可以让叔叔阿姨给你生个妹妹来玩啊……嗷——”
方才的那点羞涩和感动瞬间烟消云散,我重重地踩在他脚背上示意他闭嘴。
好友间的调侃聊天饭纲掌并不放在心上,他摊开手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是挺想,但我爸妈估计不同意。”
其实我倒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饭纲前辈感觉会是个好哥哥。”
“要不小七濑叫声哥哥让我过个瘾?”他将下巴抵在手背上,眼里全是笑意。
和久倒是信誓旦旦,嘚瑟地抱臂抖腿,“梦里想想就好,梦里什么都有。”
笨蛋和久为什么会天真地认为广播站的事我就这么既往不咎了,我们天蝎座很记仇的。
我沉思一会,开口,“饭纲哥。”
和久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经过了破碎,风化和重组,捏起拳头,“饭纲掌,我们决斗吧。”
打是打不起来的,除非和久敢正面刚掌握着全队所有成员加训大权的新任队长。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挂着的风铃叮叮脆响。
佐久早来的时候,我刚尝了和久给我特调的青柠薄荷苏打汽水。
透明的玻璃杯中,由下而上,呈现出渐变的蓝色,像是从深海浮潜慢慢往上,颜色愈发通透明亮,最后变成一圈聚集着小小气泡的白色交界,终于仰头浮出水面,与空气交换了一个缠绵的诀别之吻。
和久说,他给这款饮料起名叫「海洋之泪」——“就像你的眼睛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圣臣一如既往的直言直语,也依旧对和久颇有嫌弃。但从实际行动上来看最近他对和久的容忍度似乎提高了不少。
和久自告奋勇要给佐久早调饮料,而佐久早及时地抚平了自己蹙起的眉尖,“不用了。”而后补上一句,“谢谢前辈。”
但动态视力绝佳的和久并没有错过那一瞬间,不满地嚷嚷着,“我有戴手套的!”
佐久早勉强同意后和久把咖啡厅的菜单递给他,他扫了一眼,眼光落在我的杯子上,“跟她一样。”
“没有,和音的是兄长独家专门调制,你又不叫我哥,才不给你做。”
说实话圣臣之前明明在听到和久他们班办的是咖啡厅时就明确表示了不感兴趣不会来,现在他不仅坐在了这里,还能够一脸视死如归接受「外面」的饮料和久你就该知足了,我想起了之前他差点徒手掰碎的那个盘子,觉得圣臣已经非常给面子了,当前辈的可不能这么小气,“你再做一杯嘛。”
“哼,我不……”
我:“哥。”
“那行的叭。”
饭纲掌真诚赞赏,“驯服真快啊小七濑。”
过奖了饭纲前辈。
我还以为圣臣只是意思意思勉强敷衍一下和久,没想到他把整杯「海洋之泪」都喝完了。
空荡荡的玻璃杯撞击桌面发出同种物质相遇的清脆声音,明明只是苏打汽水却偏偏喝出了一股豪迈一口闷完了一大杯伏特加的气势。
抬眼去看时不小心和他对上了视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一瞬间我的确是心虚地率先移开了眼。
我悄悄给饭纲掌使眼色,但他却没有了平日里敏锐的察觉度。
“我们午休时间快结束啦,佐久早和小七濑不要霸占我们的桌椅,去玩吧。”
不是前辈,您引以为傲的眼力见呢,圣臣现在的状态明显就不太对劲啊。
圣臣已经率先背好了包,“你想去哪?”
“古森那里…答应过的。”
“那走吧。”
被抓进后厨的和久还不忘追出来,声音在身后远远传来,“和音不要换掉和服啊……”
【??作者有话说】
喝了兄长特调饮品的佐久早圣臣:这声「哥」我先欠着,会还你的七濑和久(炸毛):谁要你还了!
猜猜这时候的sks「已阅」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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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不要像寺崎同学那样反复横跳我因为嫌麻烦一早就把兔兔的感情线删掉了,音妹和兔兔只有24k纯金的兄弟情有机会再单独弥补兔兔(这句可以当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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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说——“我怕。”◎
30
「纳凉特辑」的学园祭活动准备地很充分。
第42章
不管是从最开始一栋楼的场地申请,还是需要设计、置办好各类道具机关,包括为了让人有更好的体验感他们还得把每个教室和走廊的玻璃用黑色和红色的厚纸贴牢隔绝白天敞亮的光线,也得制定好应急方案防止出现意外。
如此浩大的工程量,没有三个班的通力合作是做不到的。
一楼的几个教室被划为排队等候区和他们的工作机动间,二三楼分了不同的恐怖等级作为两个独立的挑战关卡。
候场者需要签署「免责声明」并确认年龄,身体状况等均合适才可入场,手机相机地私人物品可以委托保管不许带进去。
每层楼每次最多可以是五人,需要在楼层里按照事先抽签到的数字寻找到相应用夜间荧光笔标识的小球才可作为凭证顺利逃离。当然他们也会考虑到一些特殊情况。所以每场次进去的挑战者都会团队配备一个对讲机,方便与场外进行联系,甚至还租来了几个红外线夜间摄像头以及时掌握内部情况。
七濑和音听古森元也仔细地说明了规则后不由感叹道,“真厉害啊。”竟然能够做到这么专业。
佐久早圣臣眉头紧锁,完全是出于不能言而无信才勉强留下,也明白了古森之前为何死活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他看着需要打勾并签名的「上述条款」,指了指第七条,“前提是别碰我。”
和音低头一看,发现这一条是「不允许对工作人员拳打脚踢等一系列人身伤害」。
古森显然对他足够了解,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对讲机,“这个你放心,轮到你进场我会提前通知他们格外格外注意的。”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亲表哥,古森自然知道佐久早其实并不害怕怪谈鬼屋之类,但却不能忍受里面的人为了营造恐怖惊悚氛围而做出的搭肩抓手等肢体接触。
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同班同学的生命安全着想。毕竟如果真的碰了佐久早,很难保证佐久早不会下意识反应反身来一拳,那就很可怕了。
“小七濑害怕吗?”手上的同意声明迟迟没有落笔签名。
和音收回四处张望的眼神,“其实我还好。”不然她也不会听和久的没有换下和服。因为如果会害怕要逃跑穿着这身衣服就太不方便了。
古森一愣,别啊小七濑,你倒是害怕一点。不然自己硬要他俩来还特地瞒着七濑和音约了跟小臣同一个时间的意义就不大了——两个都不怕鬼屋的一起进去能有什么火花产生,平平安安波澜不惊地旧楼无聊一游就出来了是吗。
“圣臣要先进去吗?”也可以跟前面的人组队,她可能还得等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会耽误他时间。
受到了惊吓的古森:“怎么了吗?”连一起进去都不就更没有机会了啊。他频频给自己弟弟使眼色。
“我约了人…啊……他到了。”
古森循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半截——那不是枭谷的木兔赤苇木叶还要那个自由人小见吗,他们怎么在这里。
四个几百瓦的大型灯泡并排而来是如此的刺眼,令人眼中不禁含泪。
七濑和音倒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古森内心的煎熬和纠结。因为之前古森约她的时候并没有说佐久早也约在这个时间点。于是在不知情且没有在咖啡厅碰见佐久早的状态下已经提前和木兔联系约定过了。
她其实是有点遗憾的——因为木兔还拉上了他的几个队友,想要在今天教会这只猫头鹰什么叫「生活险恶」和「人间不值得」的人在心里浅浅地叹了口气。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体育馆学排球,有次休息时间有个孩子讲了鬼故事,木兔一开始还听得兴致勃勃到后来吓到把整个脑袋都钻进了运动背包里。
和音不解,不就是兔子用桨拍花了狸猫的脑袋吗*有什么可怕的(*出自日本兔子和狸猫的故事,有兴趣可以去看《鬼灯的冷彻》这部番里咯吱咯吱山的兔子的故事)
年幼的木兔浑身一抖,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超大声地说:“那不是超可怕的吗?”然后长手长脚死死地缩成一团躲在桌子下不肯出来。
这个人害怕的点就跟他沮丧的原因一样奇奇怪怪。
之后还费了她好大的劲去安慰他现实中的兔子一点都不凶残,为了增强可信度还特地带他去宠物店rua了垂耳兔和狮子兔。
她其实也不知道木兔长大了还会不会怕这些东西。但旺盛的好奇心和记吃不记打的性格使他一定会来参加,当然进去后会不会后悔就另当别论了。万一木兔已经好好地成长了没被吓到也当做给古森揽客增加客流量了。
如果古森能听到她的想法一定会跳起来说虽然很感动但大可不必如此小七濑。
古森决定抓住最后的一个机会,“每层楼只放了五个数字球。”而他们现在有六个人,是一定要拆伙分成两队的。
他动作迅速地在几张纸里涂了颜色,“来抽签吧怎么样?”
“为什么是八张?”小见春树问。
“为了增加组队的可能性和意外性,”古森面不改色张口就来,“有红颜色和空白纸,各四张,抽到红色的去初级关卡,空白是高级。为了防止出现运气不好导致有一个人落单的情况,至少得是二四分组吧。”
木兔:“哦哦哦!古森你好贴心。”
和音本来想从善如流地接受少年们礼让女士的绅士风度第一个抽签,却突然被佐久早隐秘地轻轻拉了下衣袖。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暂时按下疑惑放弃了。
第43章
“抽到的人请把自己的纸摊开了展示给大家看。”古森说着拿着盘子走到枭谷一行人面前,“你们是客人,先请吧。”
第四个抽签的是赤苇京治,他摊开手里的小纸块,是跟前面三个人一样的签——“红色。”
这种情况下分组已经明了,后面的两人便没有必要再抽签了。
古森收起盘子,幸灾乐祸浮夸地写在脸上,“小臣你得去高难度关卡哦。”
赤苇京治往古森身后剩下的抽签纸条扫了一眼,再隐晦地看了看佐久早和七濑,在古森做贼心虚鼓捶如雷的心跳声中轻笑一下,“那就按照分组来吧,”又转过身朝三位同队队友点了点头,“各位前辈请多指教了。”
31
走廊的角落里,台式老风扇咯吱咯吱地转着,发出绝望的破风琴临终前的抽噎声。老旧的窗帘随风鼓起又落下,长期没有人气的老房子弥漫着不需要人为制造的阴冷,日光渗进深红色的窗纸,视野所及之处均是铺天盖地的血染之迹。
和音没有换掉的木屐,与地板轻敲,在空寂的环境里一步步仿佛踏在了人心的鼓点上。
两个人原本离着的小半步的距离因为需要共享灯光缩小为一拳。
“先去第一个教室。”
跟走廊不同,教室里的窗纸是黑色的,厚厚地贴了好几层,将这个空间完全拉进暗不见日的深渊中,他们只能靠进场前领取的一根小手电筒勉强视物。小心地避开乱摆倒地的凌乱桌椅,讲台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晴天娃娃,画着扭曲的血盆大口,底部的小铃铛伴随着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呜呜风声偶尔叮咚作响。
深谙挚友洁癖程度的七濑和音自告奋勇承担起打开柜子跟盒子的任务。
锁扣啪嗒一下打开,圆滚滚的眼珠子沾着未干的鲜血扑面而来,刚巧从楼下传来了熟悉音色的尖叫声,配合着形成了恶鬼索命之态。
和音等到这个眼球随着连接着的弹簧缩回去,反复几次,最后只能无力地垂在原地颤了颤,借了佐久早配合着打过来灯光,才翻了翻盒子的底部。
她摇了摇头,“没有。”
隔着一层天花板都能听到楼下桌椅倾翻和「赤苇——啊啊啊」的声音,佐久早嫌弃之意十分明显,“好吵。”
“木兔还是老样子啊。”
佐久早去看她,注意到视线的人微微一笑,“他小时候就怕鬼故事。”
那你还邀请他来,佐久早想到刚刚自己差点被她撇下推去跟其他人组队,但又随即反应过来——她就是知道木兔可能怕鬼屋才邀请他的。
和音对挚友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一些了。“要猜猜那个柜子里是什么吗?”
佐久早看了一眼,云淡风轻,“有人吧。”
“我也觉得。”
幸苦蜷缩躲在柜子里扮鬼等待开柜门的一瞬间扑出去享受冲破屋顶尖叫声的扮鬼学生:……他似乎,好像,貌似被看不起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从细小的柜缝中察觉到微弱的灯光在靠近,不按剧本走直接推开了柜门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
佐久早迅速挡身在七濑面前,两个人配合着往后退了几步。
白衣鬼还没来得及得意「这两个人不过是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上也怂」,便见男生伸直右手,掌心向外竖在身前比出了交警的stop手势,“别过来。”
呵,你说不过去就不过去,那我贞子鬼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你问问前面出去了的其他人,哭着喊着求我不要靠近也是不顶用嘀。
他压低了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撕扯般的吼声,刚踏出一步。
佐久早:“别过来。”他皱起了眉,“假发很脏。”
贞子鬼抬起了自己一直低垂着的脸,垂下里的黑色长发挡不住逼真的腐蚀伤口,上面还在缓缓地渗着粘稠的汁水,阴笑着踉跄往前。
然后又清楚地听见了——“脸也脏。”
既然你不做人,那我也不当正经鬼了。
他大声地嘶吼了一句,这个教室里得到暗语通知的蛰伏在其他地方的鬼瞬间涌了出来,原定要等到他们将要离开这个教室才会上的终极大招提前到现在,把两个人死死包围困住。
与其说是被鬼吓到,应该说是被人突袭才受了惊。
和音其实并不怎么怕鬼怪之类,但面对从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下意识地凑近了身边的人,手不自主地揪住了佐久早的袖角。
他手腕一翻,把那点布料从她手中解救出来。
和音征愣一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即将手缩了回去。
她怎么忘了,佐久早的洁癖有多严重。何况自己刚刚还用手开了沾灰的盒子,哪怕有拿手帕擦过。
他们认识不是一两天了,明明也很清楚他的举动没有针对性更没有恶意。但那一瞬间心脏还是感到了不可控制的一沉——甚至还掺杂了一点不可理喻的委屈。
她哂笑,或许是平日里相比起其他人佐久早对她的宽容度太高了,竟然导致自己隐秘地产生了一种「他或许会因为我而有所退让」的心理——这背后映射了一些自己从未去思考过的事情——我希望他对我是特别的。我想要他给的特殊。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特殊。
——既贪心又过份。
人类真是喜欢得寸进尺的生物啊。
这种情绪很细小,微小到自己都没能注意到,但却在被撇开手时被赤裸裸地摊开在面前,她觉得愧疚——作为朋友的立场她想从他那里得到的似乎太过格,还感到了一丝难堪,手指蜷缩无助地攥在一起。
第44章
可那句对不起哽在喉咙处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然后她感觉,有一只手搭在自己绷紧的手背上,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刮过肌肤,不疼,却惹了一点点的痒漫成一片,慢慢摸索到了指骨间合缝的一点凹陷。他以指尖为始,缓缓地、不容分说地,将手指穿插进自己的指缝间,掌心相对,严丝合扣。大拇指在手背上轻轻抚过两次以作安慰,手腕稍稍用力,将她方才仓惶拉开的距离尽数吞噬。
佐久早圣臣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个包围圈,配上将近一米九碾压全场的个子,气势可怕,“喂,你们,吓到她了。”
这就很过分了。
鬼屋如果不吓人还叫什么鬼屋。众鬼看着男生不容拒绝地与身边的女孩十指相扣,感觉到自己内心有股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克制不住自己高高举起了fff团的火把。
众鬼摇晃着身体步步逼近,包围圈越缩越小,急需人们的恐惧和尖叫来填饱自己的饥肠辘辘的胃。
他们嘶吼狞笑了很久,却始终等不到期待的反应。
因为哪怕靠得再近他们也不能碰到人,正如正经经营的鬼屋一样。除了出其不意地偷袭例如拍肩或抓腿吓人,面对面情况下是不能直接接触到游客的——否则对方一个反击这个亏还得自己吞,声明协议都不管。
贞子鬼的声带受不了长时间的磨蹉,忍不住咳了一声。
佐久早俯视的眼神中大写的无聊二字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心:“我们可以走了吗?”
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其实女生刚刚的反应不过是人在受到惊吓的条件反射动作,并不是害怕。
鬼的自尊心有被伤害到。
七濑和音:“嗓子会疼吧。”
够了,讨厌的现充狗快滚。
几只鬼看着潇洒离去还记得礼貌地带上门的两个背影面面相觑,又突然发现在化妆间相互调侃过的妆发被黑暗的环境这么一渲染实在是有点恐怖。
一时连忙低下头不敢互看,一颗心七上八下还没恢复过来门却被突然打开,破旧的教室门嘎吱作响,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恐惧飞速传染,几只鬼团团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手电筒的光源隐约映亮了来者的脸。
刚刚离开的女生语带歉意,身旁并排站着嫌弃他们脏的那个男生。
她摊开手心,说,“抱歉,可以把你的项链给我吗?”
长舌鬼低头看了一眼,恍然想起了什么。
“那是我们要的数字球。”
交出数字球后傻愣愣机械般地招手回应对方的道别,门被小心合上,这次还特地贴心地控制着不发出什么吓人的声音。
然而忽然意识到这点用意的众鬼,更伤心了:这是鬼生大耻啊!
第二个教室比起第一个教室的众鬼夜行来说更加注重机关设计和音效结合。
几乎是他们刚踏进教室,身后的门就被大力地摔上,掀起了一阵阴风,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诡异音乐。
通过层层线索推理寻找打开了密码锁,再根据打开的箱子里「妹妹背着洋娃娃」的故事绘本将最终目标放在墙角的一直咯咯笑着要人陪着一起玩的娃娃。
他们蹲下身子,几乎额角相触地凑在手电筒狭小的光线可视区,在一群围拢而坐的洋娃娃中一个个翻过去,终于在一个娃娃的背包里找到的佐久早需要的「3号」数字球。
“古森他们还真了不起。”能够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设计,和音由衷佩服。
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他们只需要找齐两个球就可以离场了。
“想去第三个教室吗?”佐久早问。
和音想了想,这毕竟是老楼,而且为了保证恐怖效果他们也没清洁地太彻底,烟尘多少还是残留了些的,“我都行,你呢?”圣臣应该不想再忍耐了吧。
监控教室里对着电脑的古森元也看着两个在短短十分钟内已经成功找到出场券的黑影,在同学惊疑不解的目光中,一把关了跟他们进去前被自己偷偷调换了频道的对讲机相配对的另一部对讲器,呜咽着咬碎了牙。
手掌撑住桌沿,稍一用力推开了自己的滑轮椅,他忿忿起身离开座位,“笨蛋小臣我不管你了。”
恨铁不成钢愤然离开的古森元也自然没有听见佐久早的那句——“那我们去看看。”
起身的时候佐久早扶了她一把,和音刚想说谢谢,却发现刚刚进入第二个教室后为了翻找线索拆解娃娃而分开的两只手又重新地扣回到一起,将几乎消散不见的温度又重新贴合传递。
七濑长长的羽睫颤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佐久早波澜不惊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夹杂在时断时续的瘆人音乐中,有些不真实。
他说——“我怕。”
然后理直气壮的将手拢地更紧了些。
第21章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32
七濑和音长得好看,这点佐久早圣臣早就知道。
弯月秀眉,嘴角微微下垂本该很有疏离感,淡漠似雾,宛若隔膜,可望而不可及,偏偏眼睛里又溶了一汪桃花水。白似熟宣,寥寥几笔勾勒出霁月舒云,似是天上鸟,月中影,终归是惹得人心头悸动却又恐高处不胜寒。
正如青春期少女夜间话聊总是会提到哪个哪个异性,男孩子私下也避不开这些话题。这些佐久早并不参与,却免不了无意间听到些只言片语。
第45章
天生了一副好相貌的人总是不知情地就成为了他人故事里一厢情愿的求不得和放不下,偏偏纷杂忧思、扰扰情愫她竟是半点不沾,端似个没心没肺只往人间逍遥走一遭的明镜天边客。但以前佐久早圣臣不在乎,谁规定青春年华就得憧憬幻想一堆有的没的,反而觉得像好友这样就挺好。
七濑和音走在他身侧,睫毛似一群浅色飞鸟,垂下来时尤其好看。手里拿着刚刚进来时发的小手电筒,金黄色的灯光映着白玉般的半张侧脸,不似人间,直直晃地人心头都在发颤。
她就从手机里那张盛阳满地照片中的他人之侧,不真实地来到阴暗里离他不过咫尺的地方。
寺崎上午错发的消息还在他的line私聊界面里。
寺崎明明应该没有见过木兔的才对,明明只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佐久早恍然——原来在其他人的眼里,她和木兔看起来是那么该死的天生一对。
他站在没人的天台原本只是为了躲开拥挤的人潮透透气,此刻却觉得高处的空气未免有些太稀薄了。
手在将按上门把的时候却生生停下了脚步——去了又该做什么。
他待在原地想了一会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却想起之前,自己跟七濑和音一起在自己家里吃晚饭,她给他刻了专属的铭牌,一起搭地铁回合宿酒店,也记得和白鸟沢合宿训练时那条与她一起待过的走廊,那阵伴随着夏日蝉鸣和温浅日光的无意穿堂风。
想着想着,就觉得这些不知不觉在他心里变得重要起来的事情,竟全都黯淡下去了。
七濑和久其实说得没错,和音看起来虽然不好接近,但对自己的朋友,对被划分到自己圈子里的人,都是很护短的。可这样的人其实也很残忍,她对谁都好,所以哪差了自己一个。
佐久早从来不否认七濑和音的好,会照顾自己的情绪,会迁就自己在大多数人眼中的会被归为怪癖的习惯,佐久早不至于自我到察觉不出这些举动背后得是有多少温柔才能负担得起。可他从来没想过,七濑和音可能对她所有的朋友都是一样的温柔。
就像木牌不是他一个人独享的福利,稻垣前辈对芒果过敏所以那个水果生日蛋糕她特地跟店家嘱咐过,她也会专门去看木兔的比赛给他加油甚至还邀请他来参加学园祭。
这种猝不及防的认知打破了他暗藏在心底连自己都没能轻易察觉到的沾沾自喜。
这简直,太让人泄气了。
木兔的确跟七濑和久有点相似的影子,所以和音说觉得木兔像哥哥。可感情是会变的,正如半年前的自己第一次见到七濑和音也不过是庆幸这个前桌能让自己追求的清净高中生活有点盼头。如果当时有人跟他说,你会喜欢上这个女孩子,想牵她的手,想看见她的笑,想捏她软糯的耳垂,你喜欢她喜欢到甚至连最容易长久的朋友关系都不想维持,他一定觉得那人有病。
而现在,他生病了。
手机捺在手里,只要轻轻一点就可以把对话框里的内容发送。但又把那句「你现在在哪里」尽数删掉了。
楼顶的风打着卷路过,铁皮的门想要追上前却被忘了自己还困在原地,只能无奈地一声吱嘎。
他只是突然,有点茫然。
记得某次音乐课上,老师感冒喉咙发不出声音,或许学艺术的人总是更加伤春悲秋些,给他们播了一部开始很美好但结局空白的电影,文娱委员就坐在他的斜前桌,也是和音的隔座。
她揩完了和音半包纸巾,嗡着鼻子问,七濑,你觉得分手后还能不能做朋友。
然后自己先说了可以。
而佐久早想了想电影里的剧情,心想,如果是他,这种情况分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和音沉吟片刻,没有正面回答:我听过一首歌,留言区有个评论印象很深,大概是说——分手后说不做朋友的是已经爱过的,而死死抓住朋友这个身份的人是还在爱的。
和音大概是耐不住她的烦人,无奈补充道,分手了的话,我希望他结婚不要给我发请柬。
佐久早实在不是一个擅长自我安慰的人。古森元也一直觉得他太过悲观,也太过消极了。他知道他不该在一切都还没开始前就考虑到如此悲哀的结果,但却依旧克制不住。
寺崎发给他的照片如同此时的阳光一般,不合时宜又格外刺眼。
佐久早闭眼,一个念头仓惶地钻进脑子里——如果她和木兔在一起,她的所有偏爱和温柔都给了另一个人——哪怕不是木兔也终究会有那样一个人的。
人在做选择的时候总是会对比,因为天性使然人们喜欢十全十美,鱼与熊掌兼得,而现实不仅不可兼得甚至可能一无所有。所以直接的对比才能让人下定决心。
他狠狠睁眼,手上用力,掌骨清晰地感受到与之相扣的木牌边缘的弧度。
——凭什么。
明明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他这边。
他为什么不能一直是那个被明目张胆偏爱的人。
古森几则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十几年的相处并不仅仅只是让古森对他有所了解,他也同样可以隐约猜到表兄隐藏在举动背后的意图。
佐久早沉默一会,“我会去的。”
从陌生人到熟人容易,他们从熟人变成朋友也几乎毫不费力。但佐久早清楚,怎么从朋友变成恋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46章
对她,他想自己有足够的耐心。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是让七濑和音知道,他和她之间,可以不仅是朋友,他也不想只跟她做朋友。不然,和音一直没意识,无论他怎么出招都是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就是不知道她意识到以后,是会疏远自己,还是先发卡再疏远,亦或是……其他。
他左手臂横跨抵在她的后肩背,虽然很想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搭上她肩头的手,将手指乖乖地收起来握成拳。本该是带着点强势的姿势却因为这个细节柔化了棱角。
七濑和音站在他面前垂下头,只差一点就像整个人埋头躲在他的怀中。她合上着的眼皮还能看到眼珠在不安地闪躲的弧度,她正小口小口地吸气着平复情绪。
佐久早感觉到与自己右手相扣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然后慢慢地放松了力气,变得柔软,恍惚间也让人感到了一种被深深依赖着的错觉。
第三个教室的门已经被他重重关上,挡住了走进教室后突然从天花板坠落在人面前的那个倒吊着的仿真黑猫尸体,也将高亢凄厉得宛如利甲狠狠刮过玻璃的尖叫声隔绝在内。
他这时才知道,原来她小时候亲眼见过车轮和猫的惨案。
佐久早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坚持想来最后一间教室了。
“不去了,”他毫无所觉此时自己的声音已经被放得很轻,仿佛她只是一片羽毛,经受不住再一点的力道,甚至带上了哄骗的味道,“我们走。”
他牵着她的手,上交各自的任务数字球后,守门的面具鬼放了通行。
他们走在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踏在与世隔绝的空间里,一齐往那个唯一亮处的方正出口走去。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外面日光明亮,一切景致都融化在光里,白晃晃地像另一个世界。
外面出场休息区还有前一批的人或心有余悸或亢奋交流,周遭变得混乱喧杂,毫不讲理地闯入两个人之间。
佐久早的右手有所觉,配合手心里那点微小、原本完全不可能挣脱开的力道,顺从地放开了手。
与平日里作为朋友之间正常交往的坦荡状态不同,她甚至都不敢再看他一眼,而是假装四处张望着找古森,刚刚一直被人握住的左手立即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覆住——就像是不小心留了什么抹不去的印记,心虚地不愿意被别人发现端倪。
佐久早将手插进口袋里,两指微微揉搓一下,仿佛还残留着刚刚温热的触觉。
他看着左看右顾就是没有把视线转过来的人,无声地轻笑一下,嘴角扬起几不可觉的弧度。
——
古森元也穿过重重人群,熟练地直奔角落,果然找到了人,“你们两个出来啦。”
他还以为这俩早就出来了,刚巧之前撂了对讲机「无所事事」的自己被临时拉去其他组帮忙。但又不能暴露自己偷偷监视的事情,不知道后续的人只能绕着这个话题打转希望他们能说点什么。
但七濑和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嗯嗯啊啊的,愣是没有留下什么给他叙话的余地。
倒是原本觉得一竿子下去吱不了一声的佐久早难得圣心大悦夸了一句:“挺厉害。”
就是不知道是在夸硬是瞒着把他们两个骗到一起的古森本人还是在说这耗费颇多的纳凉特辑活动。
“一般厉害一般厉害。”古森谦虚地摆摆手,视线在两个人中间扫过来荡过去。但这两位都是面部表情较为固定的管理天才,自然是探究无果。
“你们接下来还去哪玩吗?稻垣前辈他们班好像是星座占卜屋……池口前辈他们班是什么来着…”
其实古森话里那个「们」字也就是意思意思礼貌一下。要不是之前就骗小臣答应来捧场,他对这种人多到爆炸潜在危险飙升的活动向来不感兴趣宁愿待在家里窝一天。所以实际上他问的对象只是七濑而已。
佐久早看她,“想去哪?”
迅速捕捉到什么的古森元也心中一震,努力维持好脸上的表情:这不对劲。
良好的家教和礼仪在这时反而显得有些吃亏,七濑抿了唇,不得不抬眸,轻轻地说,“我跟和久约好了,你们去吧。”
“我还有半小时才结束值班,要不小七濑你先带着小臣一起去找……”
佐久早也没纠结,应地爽快,顺便截断了古森的话头,“好。”
“那麻烦古森等木兔他们出来帮我转告一下,我有事先走了。”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做了什么实质约定,只是在回答「哪里好玩」时提议来这里。但她觉得如果现在离开还是要说一下的,待会也得用手机再跟他们联系解释才行。
等到七濑和音走远了古森元也才恍然想起自己之前邀请七濑和久时得到的情报,手腕一翻看了眼表盘,“七濑前辈不是还没下班吗?”
小七濑……在躲他们?不,古森确认自己并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就算知道抽签时自己的确动了手脚,以他对其的了解,她也不至于因此闹情绪。
——所以,她只是在躲小臣。
古森难得严肃起来,圆圆的眉毛皱在一起,语气认真,颇有几分兄长训诫时才有的气势,“你不会是……抛下小七濑自己一个人先跑出来了吧?”这完全有可能是小臣能干得出来的事。毕竟以前拖着他去游乐园时自己就有过类似的经历,“还是遇到鬼群怕被碰到直接把人拉去当挡鬼牌了?”
第47章
否则就平日里七濑和音对自家表弟的容忍度和照顾程度,怎么可能会刻意躲开主动提出一起去逛学园祭的佐久早。
绝对是在自己没注意的那段时间里小臣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这个问题很大,要慌。
古森心中沉甸甸的,身为兄长必须得担负起好好引导性格恶劣的不省心表弟走向正途的重任才行。
更让古森感到惊悚的,佐久早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从眼角眉梢飘出一丝道不明的笑意。
佐久早收回远望的目光,声音像是含在喉咙里滚过的,更像是喃喃自语,“来日方长。”
古森一怔,佐久早看似平静的眼中闪过一片熟悉的光亮,那是只有在他打球时偶尔才能窥见的少许锋芒外露。每当那时,无论眼前的球场局势是顺是逆,古森总是能莫名笃定他们会赢。
古森按着佐久早刚刚望的方向看去,人已经走远了,连片模糊的背影都找不到。
他反倒有些为小七濑担心了,小臣他,是势在必得啊。
【??作者有话说】
像佐久早圣臣这种忧郁悲观消极的纠结还掺了点傲娇的性格吧,我个人觉得他不像是觉得喜欢就会直接追的那种人从确认心动到决定行动,温吞别扭到让人薅秃了头发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墨迹,但这个男人好难搞「落泪」原谅我小学鸡文笔描述不出来,是我太菜了)
但好在sks一旦下了决心就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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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33
我记得网上曾经热过一个话题,大概内容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热评第一条便是「不过是馋你身子,掰了算了」。
当时和久问我,我非常不解,并对这种背叛行为义正严辞地表示了谴责。
然而世事无常,那时的我怎么都想不到未来的自己会变成曾经万分嫌弃过的那种禽兽。
明明已经过了很久,我将手慢慢合拢又张开,从科学角度上来分析根本不可能还残留有他手心的温度,可我就是觉得左手像是被火吻过,顺着经络火烧火燎一直痒到心口。
他说「我们」,在仅有我们两个人的走廊里,声音清晰不容忽略地回荡在耳骨,震地胸腔都在微微发颤,一下重过一下敲叩着心房。
那一瞬间的兵荒马乱做不得假,出来后我借着找古森的拙劣理由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我甚至都不敢去看他——明明说好了要做挚友,我却偏偏开始胡思乱想。
于是只能落荒而逃。
后面跟和久去逛学园祭活动有些神思不蜀,其实脑子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想,和久好几次跟我说话都没及时反应过来,好在和久没有多问,还贴心地把结束时间提早了。
洗过澡后勉强让脑子能够重启思考,我翻出手机,戳开聊天窗口。
之前的聊天还停留在我跟她提及井闼山要办学园祭,而她人在兵库县自然也没办法专门赶来。
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太明显,配合着上次说过的会跟她说一些学园祭碰见的好玩事的话题,我非常欲盖弥彰地重点描述了一下古森他们班的鬼屋活动,三个教室的机关都捎带提了一下,以便给接下来的话题做铺垫。
“铃木,可以请教个感情方面的问题吗?”
我和铃木悠是代表学校参加竞赛时认识的。因为当时某道题彼此的解法都是在标准答案之外的「剑走偏锋」型,印象很深,赛后学术探讨完还互留了联系方式——说实话单看表情我原本以为她会拒绝的。
两个人之前的聊天记录其实零零总总下来也不算少。但其实至少有一半都停留在题目探讨上。而我现在急需一个能够以足够冷静理智的态度来帮我分析情况的同性外援,思来想去铃木是最佳选择——她可以以完全局外人的视角切入,帮我给因为过热而无法正常运作的大脑cpu降降温。
我们之间为了节约时间成本从来不搞「在吗」,「在」然后才进入正题的那些套路,有问题先发出去,对方看到了有空自然会回,没必要必须同时在线秒回,这大概已经成为了我们之间毋需言明的默契。
“我有个朋友,她跟一个很好的异性朋友去了那个鬼屋”
是的是的,我知道,这是无中生友,也明白这层谎言薄得甚至都不需要戳,轻轻一口气就能吹破。但逃避可耻却有用,用「她」总是能够比用「我」更说得出口些。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不要被回忆当时的场景影响而过分波动,继续打字,“在某个关卡,她被惊到后,那个朋友可能是误会了或者也可能只是他太温柔,安抚般地握住她的手”
铃木可能是刚好手机在身边,消息回得很快,她大概是误以为我因为这个害怕了——
“鬼屋都是人工布置的”
可疑的停顿后:“只是通过道具音效以及工作人员人为烘托氛围而已”
“然后下个关卡为了找线索两个人自然地分开了。但从娃娃群里找到任务目标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却主动牵了她的手,直到出去也没有再放开过”
“他说他怕。”
为了让铃木明白牵手的意义之深重,特地补充道:“他有洁癖,比我严重至少三倍。”
“就算是洁癖,在害怕的情况下也会想要通过触碰同类获得安全感,这是人类的共性。”
第48章
所以圣臣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怕而已?或者是因为只有两个人,他必须得担起重任「保护」朋友?
“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慌”
“你也在现场?”
铃木难道还真相信了我的「无中生友」啊?
「她跟我说的」老话说撒了一个谎后面就得跟着千万个谎来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我们以前讨论过关于恐惧情绪的传染话题——越恐惧越要冷静”
铃木并不认识圣臣,所以她反而能够用最真实客观的角度来分析。
或许是因为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的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我竟然把圣臣正常反应下的举动过度解读了,这就相当于变相质疑了他的情谊。
不由得捂脸——我或许只是犯了天下其他女孩子都会犯的一个错。
就算圣臣没有别的意思,但——
“可她觉得自己对他可能有了些不太一样的感觉”
“明明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细微的紧张感令人坐立不安,捏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些,试图通过这种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的方法排解一两分那种等待着审判的茫然无措。
台灯旁还摆着一个双层玻璃的笔筒,夹层之间流光溢彩的,漂浮的海蓝色细砂与袖珍的圆润小珠铺置出虚幻的海底世界,那是在新人入社后第一次聚餐时排球部的前辈们送给我的。
愧疚感后知后觉,如潮水般涌来,用冷水洗面也去不掉的脸颊绯意唰地一下褪尽,桌面上的镜子映出了一张煞白的脸。
在那次招新结束后的部门聚餐,被几位前辈缠着闹着烦到不行的佐久早终于开口,“没有理想型。”
他的神情虽有几分不耐,但眼神却是认真的。隔了一层屏风的邻座借着酒意大唱情歌,圣臣咬字清晰,“我不觉得自己会跟谁谈恋爱。”
我突然意识到,在那些羞惗隐秘难以宣诸之于口的懵懂不明的情绪背后,隐藏在平静水面之下的巨大冰山可能会令自己断送掉一份难得的友谊。
“只有两个人吗?”
“是”
“这不是很正常吗?”
眼睛缓缓瞪大,聊天记录里铃木发来的消息还在继续增多。
“一起安然无恙地通过鬼屋,翻过……娃娃,在极端环境下通力协作,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错觉吗?我仿佛能从几个简单的黑色文字里看出几分肃然起敬。
她说:“既然已经是生死之交,怎么还会跟以前感觉一样”
是…是这样的吗?我有些恍惚。
这么说我只是错把友谊升华的感受当做其他,这么说我还可以继续当个人,而不是妄图玷污纯洁友谊的禽兽。
“不过,我也没有经验”
“我个人想法是,建议她再试一次”
“什么?”
铃木非常具有严谨钻研精神地提出:“如果实在不确定,不妨另找一个人再去趟鬼屋做控制变量对比分析”
——
房门被敲响,叩叩叩三声。
“进。”
和久像只小动物从门外探进来一个头,自配背景音:「锵锵——」他左手拿着杯牛奶,刚要习惯性炫耀般地晃一晃就被和音制止了——“会洒的。”
乳白色的液体安安静静躺在玻璃杯里,在浅黄色的台灯光线下越发柔和,徐徐地飘着热气。
和久捻了一缕不小心从干发帽里漏出来的头发,皱了皱眉,“怎么还不吹头发。”他转身去浴室拿了个吹风机,嘴里还在叨叨着,“每次都说我,然后自己还这样,双标!你这是双标!”
吹风机轰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和音制止无果,在确认他有好好洗手后便随他去了。
手指熟练地穿过发丝,将三千烦恼一一捋顺,困意悄悄攀爬上眼皮,听见和久的声音混杂在电动制风的呜呼声里,“你说什么?”
头发被吹到八成干,和久站在她背后而她坐着,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可以看见她手上的那块小小方正的屏幕,却想到方才她与对方道别关掉手机前最后一一秒不小心瞥到的聊天内容里关于「控制变量」之类的实验话题,一时语塞。
他调低了风档,热风被关了,专注吹起了发尾,“你刚刚跟谁聊天呢?”
“朋友。”
“我认识吗?”
和音有些奇怪,反问,“你的朋友我也不是都认识吧?”
和音把排插上的按钮关了,吹风机声音戛然而止。她叹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和久的脸从镜子里看起来半分认真一半玩笑,“那你想说什么吗?”
“你看起来就像国二那年错涂选择题答题卡,导致人生第一次掉出了年级前一百名那样。”
“其实也…差不多。”她缓了缓,和久从她并不明显的表情中读出了一点类似于惭愧和懊悔的情绪,“我觉得自己还是太肤浅了,把一些可能只是很简单很纯粹的事情想得太复杂。”
“我大了你两岁。”和久竖起两根手指,一字一顿强调道,语气像是在醋桶里滚过的,带着无法忽视的味道,“但你怎么都没有要问我的呢?别人家妹妹都会缠着哥哥「哦尼酱哦尼酱」地问问题的。”
和音沉默一会,“你确定你的物理不需要我补习了?”从小到大不都是我得提前预习高一个年级的内容给你补习的吗?你哪来的底气要我向你请教问题。
第49章
准确理解自家妹子眼神含义的和久:……
“我人生阅历比你长嘛,除了物理化学,我们还可以聊聊风花雪月人生理想…年少慕艾之类的。”他拉长了语调。
人会习惯性地把重点放在话尾以防对方没注意到,她狐疑地看他一眼,“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万分肯定。”
“好吧。”和音知道今晚这关是过不去了,“你和清宫学姐当初为什么分手?”和久国三那年的初恋就像是踩在夏季的尾巴,一场秋雨后便了无痕迹。
和久一哽,再出声时眼里干干净净不似遗憾,“因为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挠了挠头,“我们当时班里组织一起去游乐园,跟她一组去了鬼屋,出来后隔天她就跟我表白了。”
“那时人太多了,都在起哄,她胆子小,手还在抖,就快哭出来了,我也不记得怎么想的就答应了。”
“是她先提分手的。”
“她说了一堆道理,我后来查了查才知道那叫「吊桥效应」和「密室效应」,大概就是把紧张害怕时的心跳加速误以为是心动的情愫。”
和久笑了笑,“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交往后发现我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吧。”
“对不起。”
和久刚想趁着妹妹这股难得的示弱讨一个爱的抱抱,就听见她认真地说,“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太垃圾了清宫前辈才甩了你的。”
他伸出手指作势恶狠狠地戳着她护在脑袋上的手背,“你哥我是天下第一好男人。”
“你这话别让老爸听见。”和音及时提醒他小点声以免惊到隔壁屋。
“那我就勉强当第二好了。”和久抱臂,气鼓鼓地坐在床沿,跟小孩子似的顺着床垫的反弹力道弹了弹。
考虑到他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而且此时确实是她理亏,和音自我说服同意他坐一会。
“总之,”和久气还没消,别着头也不看她,“鬼屋啊摩天轮啊,这些地方的心动总是掺了水分的,人的情绪会被氛围带着走。”
“始于自我欺骗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和久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双手不容抗拒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四眼相对,“懂了吗?”
和音懵懵懂懂,胡乱点了点头。
“仅仅因为去了趟鬼屋,就态度转变突然喜欢上一个人,都是假的,多巴胺效果衰退了就没了知道吗?”和久步步紧逼。
和音一震,“你还知道多巴胺?”
重点在这里吗?他双手用力,仿佛这样就能摇醒迷途的人让其认清现实不被蒙蔽,和音上半身跟着力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那种不负责任的喜欢——是渣渣!”
别骂了别骂了。
和音只觉此时内心被精准命中了好几把箭——「自我欺骗」、「不负责任」、「渣渣」。
误解了挚友纯洁无暇的友情甚至还生出一点不可言说心思的人愧疚难当,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郑重承诺道,“我明白的。”
——我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从思想上武装自己,坚定维护我与圣臣的挚友之情「握拳」。
【??作者有话说】
本篇诚邀梻桉太太旗下当红小花铃木悠客串(大家快去看迫害狗侑故事)
我当时写着写着发现,竞赛相识,耿直,没开窍,emmmm这人设怎么有点眼熟啊,然后发现我天这不就铃木悠本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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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妹妹状态不对去调查后把目光锁定在鬼屋,以为她是被谁表白了才不对劲的和久:我可真是个小天才虽过程错了,但从劝说效果来看确实满分插科打诨终于把「其实只有佐久早和七濑两个人进的一个鬼屋」瞒过去模糊成「六人团队活动」的古森元也,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23章
◎可我看的只是你而已◎
34
虽然我是真的动过要去再做一次实验进行对比的念头。但临到实践发现变量太多了,根本就没办法保证实验的严谨性和科学性,就如其中最关键的一点——由于已经去过一次,对里面的机关布置人员安排等都有了了解,就像第二次看悬疑类电影一样,被高能预警剧透过后,那种紧张或刺激感会大不相同。于是只能悻悻作罢。
不过即便没有实验,事实也完全可以证明。
圣臣与我之间的相处比起以前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我们还是如平常那般打招呼、说话,他坦坦荡荡一如既往甚至还十分贴心地给我带了一个小风扇,我那已经消解了99%的疑惑值在伟大而光辉的友情面前彻底归零,倒使得我更愧疚了。
我吸取之前的教训把常服带着去了摊位,值完班后就给换了回来,顺便还用托同学打包带回来的晚饭犒劳了自己的胃。
学园祭的最后一天,我值完下午的班,站在楼上往下看,叶边开始泛黄的树木被拉长了身形,斜斜地躺在金色的土地上,光影交错间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夕照的光晕散漫迤逦,校道上渐渐疏散的人群像是乐谱中长长的空拍,站在原地抬着头的佐久早就是那个迟迟不肯画上的休止符。
我听见自己小声的一下——「圣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距离他根本不可能听得见。于是伸手挥了挥以作示意,转身跑下楼梯的时候碰见了正在上楼的人。
“不用跑,”对我在楼梯上奔跑的行为他颇有些不赞同,“我会来找你。”
第50章
违反了「不许在走廊楼梯处奔跑」校规的我十分羞愧。
他接过我手中袋子的动作太过自然太过顺理成章,导致我手上一轻才反应过来。
“其实不重的。”这么点东西还让人帮忙拿,小小年纪就因为身高被排除在电车上被人让座之外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说要去篝火晚会。”他转了个方向,两人变成并排而行,手上还提着我装了和服跟一些杂物的袋子。
篝火晚会是我们学校作为此次学园祭的收官之作,由学生会统筹举办。我翻开手机这才看到了排球部群聊里的一水消息,匆匆浏览完顺便回了句「好的」在群里。
还未退出界面,我的消息下面便立即多了一条新对话——
佐久早圣臣:好。
我这才注意到之前的聊天记录里圣臣并没有给出愿意去的回复。
我扭头去看他,圣臣只是淡然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忘记了。”
篝火被点燃,闪着星亮光辉的夜幕之下,晚会将缱绻与热烈两种氛围尽数包容。人潮已经聚集,且不说我,哪怕是凭借佐久早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加之优秀的视力也无法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找到其他队友。
我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住另一只耳朵,说出来的话被音乐和欢呼压制吞没,只能隐约听见听筒那头「喂喂喂」的声音。
果断挂掉。
不出意外,和久的私信源源不绝。
我站在人员较少的地方,挑了几个问题回复——
“没看到你呀,我在东南方向”
和久:“东南角那么大一片地呢,具体点”
“广场空地怎么具体”
“你别乱跑了,有缘自会相见”
和久:“你现在一个人?”
「嗯」圣臣刚刚去寄物柜暂存东西了,现在的确就我自己一个人。
和久:“我们在最中心最大的这处篝火栏,你来这吧”
和久又立刻补上:“稻垣和佐久早也还没找到位置,你不用急,人很多,注意安全”
我刚想说圣臣会跟我一块去,又被人打断了。
之所以说是「又」,很显然,因为他不是第一个。
燃烧着的暖意篝色将他的面庞衬得红火,站在我面前,有些局促地推了推眼镜,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比之前那遍更大声了些,“请问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抱歉。”我认识他,隔壁三班的班长,我俩平日里也会讨论一些竞赛题目。对于认识的人便不太好像之前拒绝陌生人一样生硬了,委婉回道,“我不太会跳舞。”
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干涩的唇,眼神却依旧盯着我,“其实我也不太会。”
一时间我竟不分清他到底明不明白这只是社交礼仪中的托词。
同时我也发现自己可能找了个不太高明的借口,围着篝火跳舞的一对对其实并没有多少是跳得很好的,这并非什么有着评委打分的比赛现场,也不是什么跳得不好会被人私下指点议论的正式宴会。
露天、热烈、自由,这种环境中,氛围或情绪,往往会比技巧更重要。
“我和人约好了。”其实也不算说谎,当初我跟和久被报错了班,我去学排球,而他学的就是原本属于我的舞蹈课,早上出门前还堵在玄关硬是磨着我把裤子换成了裙子,用心昭然若揭——总而言之,和久不会放过我的。
“我一直在你不远处。”他脸上有着堪称壮士断腕的决意,“从你刚刚打电话开始。”
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所以我知道你其实只是一个人。
“its…”他苦笑了一下,声音像是从胸膛深处传来的低哑,莫名带了点苦艾尾调的味道,“just a dance.”
我还没有傻到分不清晚会上执意坚持邀请一名异性跳舞代表着什么,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与艾琳,他们也只是说,“lets have a dinner.”
我诚恳地说,“我确实有约了。”
他收回了自己邀请的手,用力攥成了拳,嘴角不自然地扯出一个笑,“是佐久早吗?”
什么?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投向我的身后,我回头,愕然发现圣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三两步就走到我身边——一米九的大长腿可真好。
想通他隐含的弦外之音后我瞬间恢复了精神,你这是在侮辱我与圣臣之间纯洁的挚友之情,我可不能败坏了挚友的名声,做那坏人桃花运的损友。
我心中忿忿,正想着撸起袖子跟他好好解释一番,却听见挚友这么说:“是。”
其实我还有和久,可以不需要挚友牺牲自己帮我当挡箭牌的。但圣臣为了给我解围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可能拆他的台。
于是我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一曲了了。围着篝火的舞伴停下舞步相互致礼,人群爆发出掌声与欢呼,夹杂了几句亢长起哄的口哨声。
人影憧憧,映在脸上的火光忽明忽暗,他应该是笑了一声的,“我明白了。”
“抱歉。”
他转身没入人群,像一颗油滴落入了喧嚣的沸水,背影孤寂,格格不入。
此时换曲的空白逐渐被轻快的传统三拍圆舞曲填满,清脆的钢琴独奏后,弦乐和管乐的合奏依次加进来。
佐久早摘下戴着的口罩,将口罩内面对折好妥善收进口袋。
我怔愣地看着他摊开右手,掌心向上,右臂前曲伸到我面前。
第51章
他眉头轻皱,有点迟疑,“你想跟他跳?”
这下倒是换我惊讶了,“我当然选你啊。”
他不过是属于「认识的人」的范畴,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你可是我被列为挚友的人,可能这一辈子就一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迷你免洗凝露擦手时我毫不惊讶——我可是要当他挚友的人,甚至非常地有自知之明地摊开了双手举起来。
圣臣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我想他大概是惊讶于我的觉悟之高吧,然后才在我手心挤了一点。
我们沿着被大家默契空出来的舞池边缘旋转前进,却并不进去中心圈,只是停留在人员最疏散的地方。
为了帮我圆这个谎挚友真是牺牲了太多,得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他才是。
我感觉到自己掌下接触的肌肉紧紧绷着,诚然圣臣对拍子的掌握稳健精准。但舞步生硬地像是在腿上绑了木板。
他肯定是新手,转身步出脚的时候左脚尖撇向了左侧,横向出脚是方步练习基本功不扎实的表现,我以前刚学舞步的时候也曾觉得无伤大雅,好在被老师严厉地纠正了。否则一旦养成习惯在后面高技巧性舞步学习时就会吃到苦头。
很少会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我猜他会不会还在心里悄悄数着节拍,“圣臣,放轻松。”
“we can dance like no one is watching you.”(我们可以跳舞,如同没有人注视你一样)
我能听见他小小的气音——因为抿着唇偷偷笑了,从鼻翕轻轻飘出,“你看我歌唱得也不好,还不是敢偷偷唱给你听。”
我爸妈当初给我起「和音」这个名字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他们女儿只有国歌和校歌生日歌才在调子上的,为此他们还试图通过让我学乐器来改善。但我用铮铮事实向他们证明了会弹琴和会唱歌完全是可以独立分开的两个事件。
从小到大那些夸我声音好听的亲戚朋友用尽各种手段都不能使我开嗓。没办法,我就是如此的有自知之明。
“听过我唱歌的除了我父母,和久,就只有你了。”
我注意到他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趁此时机,按在他后背的手微微发力,他将信任全然交付于我,顺着我的方向引导而动作——借着旋转的动作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换位,裙摆随着惯性扬起,绽成一朵盛开的花。
“可你会看到,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我甚至几分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本下意识想要抬起头去看他的表情,却因为被人带着轻巧地右转舞步而打断了动作。
“对。”我没有严格遵循华尔兹中的要求,反而微微侧过脸,在周围不知为何突然喧闹起来的背景音中凑近他耳边,“可我看的也只是你。”
小提琴奏出最后的几个高音,这支舞曲迎来了它的结尾,之后几乎毫无停顿的,在几声鼓点、竖琴和沙铃的单音踩点组成的节拍后,钢琴和银笛交替,慢慢汇成舒缓的合奏,拉开了更为温柔的三拍舞曲的帷幕。
“圣臣,”我蛮久没有跳舞了,现在有些跃跃欲试,“想不想试一下新的动作?”
“我不会重倾斜步。”圣臣倒是诚实得可爱。
“那你可千万要揽住我,不许嫌我重。”后半句我是小声说的,“我们不跳合格的舞好了。”
圣臣的语气里有种自己被人质疑了的不屑,“就你啊?”尾音那个几不可闻的「啊」飘忽着丝笑意,像轻飘飘的蒲公英栖在耳边,惹了微微的痒意。
emmm臣哥,大佬……虽然我能理解在你们188的世界里,一米七和一六五可能也差不了多少。但上称重器的时候,多的每一厘米都在勇闯天涯,我好歹一七一的骨架摆在这呢。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搭在我身后的手掌稍用了些力,很认真地看着我,“我不会把你摔了的。”
这我还是相信的,毕竟部里力量测试的数据都是我记录的,我对我们井闼山的王牌有着足够的信心。
我将重心后倾,形成下腰的姿态,圣臣配合着我,身体在半空中后折划了一个左旋的半圈,裙角随着舞步像翻滚的波浪,海水退去,在沙滩上留下浅浅的喘息。
为了刚刚不把我摔了的承诺,他显然紧张得有些过头了,我被腰间的手过份用力地揽了回去,两具躯体不小心碰撞在一起。
两个人贴立站着,打破了华尔兹的交际距离,我的鼻子与面前的胸膛不过微毫之差,呼吸就浮在这狭仄的空间内慢慢堆积,空气都变得几分粘稠。
舞曲还在继续,而我们两个则是突兀地停在原地。
圣臣先前脱了拉到顶的外套,上身现在只穿了校服的一件白衬衫,扣子解开两颗,他脖颈处的喉结缓缓上下滑动了一下,呼吸声加了重音,却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第一次跳下腰舞步他的表现已经很好了。“圣臣你很有天赋,”我试着安慰道,“要不要跟我学跳舞?”
趁着他愣神的瞬间,我将左手从他灼热的后背撤开,一个九十度的半旋与他拉开距离,左臂似飞鸟的羽翼高高扬起,右手稍稍用力相连的两手高举。然后在由臂弯组成的拱门之下,轻轻转了个圈。
乐手放下了他的银色长笛,几个跳跃的竖琴弦音在空旷的广场上方回荡不绝。
我刚刚的动作是揉杂了其他舞种即兴混搭的结果。毫无疑问,这种不合规矩的舞步如果让我以前的舞蹈老师看到是一定会被狠狠批评的。但我也想起她曾经对我说:“舞蹈是用来表达情绪的,当你想要传达快乐时,简单甚至毫无章法的动作也可以成为舞蹈。”
第52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53章
“只是入门而已。”和音补充道,“不过的确是和久比较厉害。”
所以也偶尔夸夸他吧——收到信号的可靠现任饭纲主将迅速接茬:“和久也不错嘛。”
看着闭着眼睛频频点头十分享受的七濑和久,同班加同队两年的饭纲掌:真好哄啊和久。
刚刚神神秘秘说有事要先离开一下的佐仓前辈终于特地绕了一大圈避过人山人海回来了,手里抱着长条状用袋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拆开一看,是一根根的烟花棒,佐仓前辈脸上映着火光的影子,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兴奋,变得红彤彤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我们来放烟花吧。”
一群处于自我意识觉醒最强烈的叛逆时期的大老爷们(自认为)沉默了,一个往一个递眼神,扣着手指移开视线不敢接。
和音虽然觉得这好像是有点孩子气了,不太符合她成熟稳重的气质。但身体还是非常诚实地从佐仓手中接过一把,她将其中两根递给和久的时候,他下意识顺手接住了。
随即反应过来这也太不男子汉了。
于是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塞到了身边离他最近的饭纲掌的手里,这招以邻为壑打得饭纲一个措手不及。
那边傻愣愣被佐仓放了一把仙女棒的池口受到启发也想找替罪羊祸水东引。
可惜大家经过饭纲掌的教训,反应异常机灵地四散躲开,徒留池口伸着仙女棒尴尬落在空中的手。
“咳咳,”饭纲不敢把东西还给七濑和音跟佐仓,只能试图逮其他的皮猴儿,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绷得严肃点,“不想加训的,给我乖乖过来。”
“没错。”前任主将池口同仇敌忾,“还不快过来!”
和久站在远处,用食指扒拉了下眼皮,七岁小孩似的讨嫌地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就不,就不!”
“以权谋私!你们这是以权谋私!”
他躲在一名队友的身后振臂高呼,“井闼山的队员们,我们要奋起反抗这不公平的强权,为我们的自由,我们的人权而奋斗!”
哪怕从和久入部起就已经有所体会这两年同队以来也没少领教。但面对他的一秒戏精,池口还是被气笑了,“七濑和久你能耐了啊。”
池口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战友,“饭纲,搞他!”
与此同时,两位经理非常默契地递上了一把刚刚开封完好无损的仙女棒,两位队长接过的姿势愣是有几分像是出征前拔剑出鞘的气场。
七濑和久还来不及对妹妹的「叛哥」行为发表八百字谴责宣言,就在两位主将的联手围堵下嗷嗷乱跑。
本来微笑看戏前排吃瓜的无辜群众稻垣在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把烟花棒时才忽然懊悔着明白了这不是七濑和久一个人的战争——唇亡齿寒,古文老师诚不欺我,于是扭头就去逮后辈古森元也,“小古森!”
一群人在这片小小空地上来回躲闪,没有谁提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跑远。
佐仓前辈见缝插针,在某个人被后面队员追得厉害时突然闪现拦住去路,递上仙女棒,基本屡战屡胜,获得了七濑学妹敬佩的目光。
经过一番激烈角逐,到最后在场的小仙男们都手持或多或少的仙女棒——只除了没人敢去追碰到这种情况躲得比谁都要快的佐久早圣臣。
——其实主要也是因为实在追不上。
佐久早双手插兜,谁都不爱,看着这群伸着烟花棒形成包围圈将他困住的人。
“佐久早,”和久语重心长,“认输吧。”
佐久早没说话,但他从面部表情到躯体表达再到每一根头发丝,每一个动作在倔强地说着「不」。
连平日里总是向着他的古森元也都反水了,“小臣,你躲不掉的——所以拿我的吧。”
七濑和音偷偷将举着的右手手里的烟花棒大部分转移到左手,只剩一根——相比起其他人手中的五六根和一大把,已经是明目张胆地放了一个东京湾的水,“圣臣。”
僵持片刻后。
佐久早面色郁郁,不情不愿地从只有一根的手里接过。
众人顿时便像是打了大胜仗那般欢呼起来——
“哦耶!”
“拿了拿了,佐久早拿了。”
“拍下来快拍拍拍!这段视频我要永远珍藏。”
他们借着篝火的燃焰,点着了一根根仙女棒,从空中俯视而下,看见臃肿攒动的黑鸦人群中亮起了簇簇微小的星光。
饭纲掌将带来的相机调好参数,托付给旁人,风风火火地跑回已经列好的队伍中,大家手里举着即将燃烧殆尽的萤火之光。
“要拍了啊——”
“一……”
正值风华正茂的人们扬起了嘴角,对着镜头大声喊出:“二*——”
他们被时光定格在这一刻,哪怕往后前途似海各奔东西,白发苍苍朱颜辞镜,翻开相册时依旧能会心一笑,想起当年岁月仍是柔软绵长,再跟家里扒拉在自己脚边的小孩叹一句
——这是我们最好的青春。
【作者有话说】
*日语里念「二」时嘴型很像微笑,就跟我们拍照说「茄子」是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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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大家觉得哥哥是个沙雕,我稍微帮忙挽回一下他的形象被称为「越精明的拦网手越容易被他玩弄」的拦网杀手角名伦太郎关于井闼山的回忆里,那个恐怖的拦网手,就是和久好了我夸完了,和久记得把钱打到我账户上,不接受赊账谢谢)
第54章
第25章
◎我会让他后悔的◎
36
九月十七这天下了雨,温度降到了一个适宜的范围。窗外的雨水轻快地落在玻璃窗上,水流拧成小小的一股股,顺着透明的表面滑下,在窗台上积了一片小小的水渍。
书店里涌进一群匆匆避雨的过客,踩过车轮碾压过的水洼,裤脚沾了浅褐色的斑点,雨天的潮湿气与一点汗味混在一起,随着人声挤满了这家不大不小的书店。
在好容易抢到空位的人用手碰了碰了淋湿头发时。哪怕已经在其坐下时提前装作不经意拉开了一点距离还是会不免被飞溅的小水珠误伤到。
明明特地挑了个最最偏僻的地方的,我暗叹。
井闼山排球部有着被外校评价为「奢侈」的休部日,即每周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不用参与社团活动——虽然对这群大好年纪的少年们来说,这个难得的空闲时间也往往都是用来打球。
作为经理,虽说没有硬性要求一定要在额外自主训练时奉陪。但总不好独自走,容易有一种背叛队友的浓重负罪感,没有被锁进保险柜的良心表示很痛。
但今天排球馆在检修,大家都各有各的安排,和久跟饭纲前辈约着去饭纲家联机打最新发售的游戏,我便趁着难得没有黏人精兄长在的时候自己出来逛逛。
需要瞒着他是因为出来逛是有目的的——过几天就是木兔生日,我得给他挑点礼物。虽然和久倒不会真的制止我,但过程中的哼哼唧唧,真的很烦。
我故意提早了时间出门,随便走进了这家离约定地点很近的书店,却未曾料想会与今年迟来的第一场秋雨不期而遇。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性别差异带来的不同,大多数男性的血气总是更为澎湃一些,邻座越界横过来的手臂散发着令人不适的热意,我环视一圈,不大的书店里漫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笼成一片略显浑浊的气压。
我小心躲闪过人群,推开书店的门扉时,从开口涌进来的清爽风雨将悬吊着的风铃吹得叮咚作响。
这间书店的遮檐有些窄,我尽可能地靠里缩了缩,地面上泛起圈圈涟漪,微凉的风裹着雨丝,飘飘扬扬,比起刚下雨时不吐不快的气势现在不过是沾衣未湿的程度。
一边祈祷着他还没出门,一边给古森发消息:“古森,你出发了吗?下雨了。”
古森:“小七濑你在哪里?”
我报了个具体地址,瞄到了手机右上的角落里的时间,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就快到了,你再稍微等等哈”
其实我原本只是跟古森请教一下送这个年纪的男生礼物该送什么好——虽然我身边有个哥哥但因为住在一个屋檐下所以十分清楚他的喜好以及最近需要的用品。但我跟木兔毕竟隔着空间和三年空白联系的时间,我并不能好好把握他的需求。毕竟我一直觉得送礼物还是要送对方会用到的实用品比较好。
和久是不能去问的,我开个头他一旦察觉就没完没了。
可能是我见过的球队还不够多,总感觉每支队伍里最最靠谱的都是自由人。所以首选去咨询了我们井闼山最可靠的守护神古森,他昨天听我说完后立即表示刚好这几天要去趟银座可以陪我一起挑于是便约定了时间地点。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我对陌生人的社交容忍标准,我不知道他是否无意,只是往旁边挪了一大步,用肢体语言来传达信息。
我抬眼扫过他的脸,没有什么鲜明的特征,说句可能有点冒犯的话,是放进人群堆里很容易被忽略的长相——我并没有什么印象。说来惭愧,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我一般不怎么会去记住只有一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伸手将手中的三折伞递到我面前,他手臂上褐色的外套袖子因为被雨泼湿了颜色比起其他地方更加深重——跟我刚刚在书店里邻座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刚刚很抱歉。”
他突兀地说,“我要被调去大阪工作了。”
他似乎舍不得东京,或许是这个地方也或许是人。
“你说她会不会等我。”
梭罗说,城市就是一个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生活的地方。成年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无奈,所以偶尔承受不住了面对陌生人也能说上那么一两句——就像网络上的树洞往往能让人吐露心声。
“你去哪,我送你。”
我再一次拉开了被他缩小的距离,婉拒道,“谢谢,但不用了。”
古森恰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撑着一把圆圆的伞,远远的就跟我挥手打招呼。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不明觉厉地令人觉得倍感负担,但仍需珍视,“那么,祝您一路顺风。”
到最后我给木兔选的生日礼物是非常具有实用意义的发胶——按他的使用量来说发胶称得上是易耗品,古森给对于男士发胶品牌一无所知的我提供了很好的建议。
在最后结账的时候古森随口多问了一句,“这个护膝也是要送给木兔的礼物吗?”
“这个吗?”我从柜员小姐手中接过袋子,“是给圣臣的。”他前两天不是刚好需要换新的护膝吗,他这个人对于很多东西都挺从一而终的,对护膝的品牌颜色等的偏好十分专一,倒是方便了我挑选的功夫。
我不知道为什么古森看起来那么激动,两只大眼睛里闪着八百瓦的亮光,圣臣之前在篝火晚会上帮我圆场给我打掩护,这份恩情我可是一直都有好好铭记在心。
第55章
我顺手递出去,“可以麻烦古森你交给他吗?”他们两家离得超近的。
古森把手背到身后,“明天周一你亲手给他。”顿了顿复言,“他会更高兴的。”
我其实不是很懂,他送和我送并没有多大差别,东西还是那个东西,而且古森转交也会说是我给的,送礼的人也没有变。但可能是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自由人滤镜」,我选择相信古森。毕竟他是我们排球部里最靠谱的了。
——
外面的秋雨就像是宜娇宜嗔的小姑娘,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又变了脸色,雨在空中连成密密麻麻的线。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如果静下心来还能在店里轻快的音乐中听见窗外淅沥的雨声。
古森晃了晃手里的饮料,但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他的语气自然随性宛若只是无意间提起,“小七濑,可以问你个事么?”
“稍微有些私人。”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当然。”
“你……”古森有点不知从何说起比较好,“我们刚入社的第一次聚餐你还记得吧。”
七濑和音点了点头。
他颇有些不自在地挠了下头,“你当时说喜欢的类型是……温柔,笑起来好看的男生吧。”
“现在还是吗?”
她眨了眨眼,几分迟疑地开口,“理想型…会变的吗?”
古森在心里大声道,会啊,当然会,当你喜欢上一个跟你理想中不一样的人的时候不就自然而然地更新了吗。
与此同时,古森元也也意识到了,这姑娘对小臣怕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否则理想型不就会变成洁癖,执着之类了吗。
为自家表弟点个蜡。
古森元也原本的计划是以突然有事为由让小臣代他去赴约,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刚巧碰上佐久早圣臣一直满世界各地乱飞的母亲难得回了趟家,于是他也没有跟表弟说这事。
早在之前他们两个人一起去了鬼屋出来后,古森元也怎么想怎么觉得佐久早当时的状态不对。
于是开门见山道,“你喜欢小七濑对不对?”
佐久早没有回答,但如果放在以前,面对这种类型的胡说八道,佐久早肯定第一时间翻出死鱼眼用「你脑子有病就快点去医院看医生不要出来为祸人间」的表情予以反驳。
所以没有回答,反而是最好的回答。
古森妈妈一直拿佐久早圣臣当另一个儿子看,十分幸运地得了古森元也这么个省心乖小孩的她最大的烦恼不是两个孩子将来上什么学校做什么工作,而是担心圣臣这孩子一直都是一个人长大。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然后一个人孤伶伶变老。
如果让她知道佐久早动了凡心,肯定是要去十几家神社还愿的。
“那为什么不告白?”
佐久早沉默着,久到古森觉得他不会回答了时,他说,“因为她没有。”
——没有喜欢上我。
“她想要的是那种笑起来好看,温柔的人。”而至今还没有哪个人觉得他会跟温柔搭边的。
“理想与现实总是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古森往身边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实例,“我爸当初还想要个女儿的呢,我妈当年理想型是不苟言笑冷静自持后来还不是找了我爸。不说别人,就你,十几年来都是「我独自美丽,凡人勿扰」的出家模式呢。”
“但你不能否认,如果刚好是符合预期的类型,好感度的起点都会不一样。”佐久早揉了揉额角,关于这点他可真是太深有体会了,最开始就是因为和音擦桌子的细节才让他愿意跟她交朋友的。
由零到三十跟从三十到六十,都是增加了三十点的幅度,但结果却是不一样的。
古森一怔,盯着佐久早没接话。
“以她的性格,你觉得拒绝人的方式是慢慢疏离不留一点机会,还是说以后还是朋友给一点虚无缥缈的希望吊着人。”
古森元也第一反应是前者,他原本对佐久早开了窍后磨磨叽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心态表示不理解。但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其实局中之人未必就看不清。
如果好感度不足就表白可能会导致两人的疏离,再想靠近就是地狱模式了。这种想法也是十分符合佐久早消极悲观的一贯性格。
古森这时才觉得情窦初开可真是太麻烦了,“那你打算怎么做?放弃吗?”
又来了,古森给它起名为——佐久早招牌式「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
“就像你说的,只要喜欢,理想型什么的都是虚的。”佐久早把喜欢二字念得很轻,含混而过,像是不习惯于如此直白的表述,又像是有些羞涩。
古森元也慢慢回过味来,佐久早这是打算先将七濑和音好感度刷高,让她慢慢习惯自己的靠近,让她接受两个人联系的紧密——就像温水煮青蛙,然后再直接一举把她的理想型掰成自己。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步步为营」了。
他看到佐久早的眼神又无奈轻笑了一下,暗叹自己瞎操心了,自己怎么就忘了,小臣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从来还没有办不到的时候。
一天不行一月,一月不行一年。
一年不行……还有很多年。
古森元也心里一块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放心地往椅子一靠晃了晃,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比起自己,七濑前辈才是那个该操心的兄长吧。
第56章
不过他其实也有点好奇,虽说有自己一直在想方设法给打掩护,但——“七濑前辈好像都没怎么怀疑你呢小臣。”这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吗?
但佐久早并不像古森那样单纯地庆幸这是件好事,反而有些郁闷——这不就正说明了,在七濑和久眼里,自己跟和音一点都不相配;更是侧面印证了,和音喜欢的类型跟自己真的很不一样。
因为觉得不可能,所以才会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一些小细节。
“他会后悔的。”佐久早圣臣斩钉截铁地说。
大可不必如此!你倒是争气点让七濑前辈接受你啊,古森看着他面色复杂,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说】
本章过渡一下,差点忘了,这篇文本来就是以日常为主想要25章内完结,是我天真了,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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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大佬抬举,本小白得以参加个重要项目。但要出省去实验基地,5+2,朝七晚十的,早上六点钟就得爬起来了,尽量争取周更万一,如果,实在不行就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更虽然当鸽德真的很爽…但是我应该不会咕的其实还有两章存稿,但都是后面的剧情,中间有断层,也没办法发给大家看
第26章
◎好好吃饭,乖乖睡觉◎
37
在我被忽悠进排球社的第一天佐仓学姐就对我说。身为排球部经理,应熟练掌握情报收集侦查敌情等一系列技能。正所谓「不会做饭的侦探不是好经理」,她如是语重心长地告诫我。
井闼山作为东京都的种子队伍,不出意料地顺利闯进了春高的全国大赛。由于镇西比赛时井闼山也有赛事,所以无法现场观看,我手上这沓录像带,乃是用本人倾力编写的考试重点笔记贿赂摄影社的部员换来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由专业人士用四台超清相机多角度拍摄记录的是来自大阪的镇西学园——也是我们明日决赛的对手今日与神奈川强校的比赛。
“那个二年级的新面孔就是他们的新王牌了。”镇西学园作为全国大赛的常客,这么些年下来跟井闼山也算是老熟人了,不过今年的ih由于赛程的因素两者并没有对上。
“听说是这学期刚从国外回来的混血转学生,敢在大赛上启用只磨合了不到两个月的新人,吉田胆子倒是不小。”和久回了饭纲一句,眼睛全程盯着播放着今日镇西对深谷那场比赛的电视屏幕,手里拿着的筷子夹了东西看也不看就往嘴巴里送,却被中途伸出的手半路拦截。
和久这下终于分出点心神,扭头看看到底是谁这么big胆,然后对上了自家妹妹清凌凌的两只大眼睛。
他再垂眼一看——哦,是自己讨厌的青椒。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因为纵容所以无奈,“好好吃饭。”
和久嫌弃地丢掉筷子夹的青椒,补充性地胡乱点了点头以示「收到」。但下一秒又把嘴埋在碗边,眼睛转回屏幕上,机械般地把饭往嘴里扒拉。
我放下手中帮着酒店服务员端过来的盘子,环顾一圈,发现这群今天下午刚刚打满了五局比赛的排球笨蛋们还没有等到菜上齐,已经就着跟白米饭一起端过来的两道菜就开始了任务性进食。一个两个眼睛都死死盯着对手的录影带。
他们不是第一次打进全国大赛的决赛,却从没有过这么紧张。
其实他们的顾虑我也稍稍可以理解。毕竟镇西与井闼山可以说有着「世仇之恨」——早在井闼山被冠以王者之名以前,关西的镇西便是春高赛上的常胜将军。但一个王朝的兴起必是踏着前朝的残垣废墟而来,三年前身为强校却总无缘冠军的井闼山作为挑战者断了镇西的四连冠,两校从此结下了梁子,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宿敌」。
这场比赛对两校而言,是一场决定冠亚军的成败之战,但其意义也不仅仅是一场比赛。
而今天我们井闼山的队员们一整天都耗在了比赛上。对于镇西的赛前分析时间所剩无几。于是才会着急到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忘看录影。
虽然如此,但——
“好好吃饭。”我不得不再强调了一遍,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键,我现在都不知道特地托人弄来这个录影是好是坏了,“疲惫的身体需要好好补充能量和认真休息——饭钢前辈,这是你说的。”虽然他们天天活蹦乱跳身体倍棒甚至可以鱼跃百次,极少出现身体毛病。但不怕一万怕万一,要是赛前由于边看电视边吃饭弄出点肠胃毛病,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老爷子虽然日常训练时很魔鬼很可怕,但他秉持着临时抱佛脚还不如好好休息的原则,在开完一个不短的战术会议后就跟赶羊似的把我们都赶回去睡觉了。
但我凭借着身为女性优秀的第六感,心里总隐隐觉得不踏实,有种这事还没结束的不详预感。
事实证明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有时真的很准。
勒令熄灯二十分钟后睡不着觉的我拉开房门,却不出意外地在客厅室门底下的细缝发现了透出来的微弱亮光。
我的动作放得很轻,他看得太入神没注意,黢黑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块方正的屏幕亮着光,映在人脸上,一闪一闪,简直就像什么恐怖片里开篇贞子鬼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前奏。
“咳。”
“咳咳。”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我不得不放大了分贝。
抱着枕头盘坐在地的人僵了僵,像个老破的旧代机器人,终于认命,一顿一卡地转过头,“我就看半个小时,”在看清来者的脸后则悄悄吁出一口气,挂起因被当场抓获而略带尴尬的笑脸迅速扯开话题,“小七濑你怎么还不睡呢?”
第57章
先声夺人这招他倒是用得不错,我无奈,“理由呢?”
由于赛程的安排,在比赛落幕之前谁都不知道哪只队伍才是自己明日的对手,其实很难做到针对某个队伍进行极其周全的部署。但这么多场比赛我们也都过来了,如果说是饭钢前辈跟和久他们这些曾经与镇西交过手的二年级我还能理解。但古森宁愿熬夜也要仔细分析录影的情况不得不让人多想。
“那个新人,小七濑不是去做过情报收集嘛,是个日语不好的混血儿,而且他是这次全国大赛才上场的,今天镇西对附商的比赛用的是新战术。”但从视频上来看,与二传手的配合却很流畅,战术的转换也没有失误。
“你怀疑他们有暗号。”我屈膝坐在古森旁边,电视上现在播的是从镇西球队正后方拍摄的录带,这个角度更方便代入他们球员的视角来观察他们的手动作——打手势也是排球比赛中常见的战术交流。
“你看出什么了吗?”
“还没有。”古森两点圆眉毛皱了起来,团成一片,抬手用食指和中指揉了揉双眼间的鼻梁,“他们的手势几乎跟那个新人的配合没有什么联系,甚至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话语提示……”
“但在激烈的球场上,肢体和语言,是最有效的传达方式。”古森仔细分析,“那个14号连日语都不太听得懂,所以我觉得肢体动作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偏过头,屏幕映在他棕色的眼瞳中,被缩成了两个小小的亮框,“古森你认识镇西学园的人吗?”
我们这一届进来以后,井闼山和镇西还未曾在正式比赛中对上过,同样因为我们是新生。对于镇西学园应该还没有那种浓重的宿命感才对。
“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古森一直都是我们排球社公投脾气最好的人,此时的他却十分严肃,放在腿上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因为用力,柔软的布料有了道道漩涡般的痕迹。
这本该很正常,这些真切热爱着这项运动的人没有一个想输比赛,可古森又似乎不仅如此。
“圣臣也认识吗。”
古森倏然睁大眼睛眨了眨,夸人的技能点闪闪发亮,“小七濑你真是个小天才。”
本(假)天才很心虚,因为作为经理。对于全国大赛上的对手我会去搜集资料,我这个人没多少优点,但好在记忆力还算可以。
镇西学园9号那个叫加藤的二年级生。如果我没记错,跟圣臣他们出身同一所国中。
那或许并不是个很值得怀念的故事,古森将由于对话落在我脸上的视线移开,于是我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十分钟后,我扯了扯古森白色的袖角,在他茫然转头时提醒他,“半小时到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可能是回想起老爷子之前那——“如果被我发现哪个兔崽子赛前熬夜导致明天比赛状态不佳,我就让他去山田的农场数猪”的威胁,眼珠微转,嘴角下撇,内心的挣扎跃然反应在脸上。
对了,山田老爷子是我们教练的老朋友,现闲赋在郊外的家,无聊之余种种菜自己还搞了个小农场养点鸡鸭和猪,铲屎官一职对鼻子灵敏和洁癖者完全是地狱。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古森右手抵在曲起的膝盖上,稍稍用力支起身子,“那我先回去了,小七濑一起走吗?”
当然不。我指了指屏幕和地上三盘打开的录影盒,示意我会帮他完美销毁「犯罪现场」。
“古森。”我坐在地上,仰起头,他的脊背宽阔,将原本松垮的白t恤撑地笔直,方才意识到由于在排球部中身高算倒数加上和善的性格,在大多数人印象中毫无攻击力的古森元也其实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更是胜负欲和少年意气不缺任何一分的人。
“我们会赢的。”我其实并不是多么热血的人,不会凭着一腔梦想便挥舞着拳头喊我们一定是冠军。但也正因如此,从实力的客观角度来分析,我相信我们有这个实力。
古森没有回头,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方屏幕留光,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那当然。”
——
春高比起ih盛况更甚。
在东京体育馆,偌大的主会场今天只留给四支队伍,观众将所有的掌声和心绪波动全然献上,在此将决出这次比赛的冠亚季军。
比赛尚未开始,观众席上早早座无虚位,热烈的讨论声和兴奋的氛围不死心地挤过隔音材料做成的壁墙,充斥在球员候场休息处的空中,将本就有些浮胀却又不得不压制的气球吹得更鼓了些。
佐久早圣臣微微俯下身子,平日里一直习惯耷拉着的眉毛因为不赞同而微微扬起。
先招架不住这种氛围的是七濑和音,她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很明显吗?”
“很明显。”
七濑:……倒也不必如此直接。
七濑和音眼下挂了一层薄薄的黛青色。因为皮肤白所以显得更清楚,干净的眼白上攀上几率细长的红枝,羽睫半垂,双手乖巧地叠在身前。若是不知事实的外人看来,倒像是被他欺负哭了一样。
昨晚她突然发了条消息,佐久早难得没能按生物钟及时入眠,窗外月亮灼热地像太阳,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帘晃地人心浮气躁。
调成静音的手机在黑暗的空间里点起一盏刺眼的灯,他退出镇西今年县内比赛锦集的视频观看页面,点开弹出的提示框,发现了她没头没尾的一句——圣臣你睡了吗?
第58章
他手肘支起身子,用「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的话她应该会敲门或电话」的理智思考压下那一瞬间冒出来的各种不好想法。但整个人的身体还残留着绷直的力道,回:怎么了?
对话框里的消息连续发过来——“你怎么还没有睡?”
“经理查寝,来抓没有睡觉的队员。”
佐久早正想着你怎么也没有睡,就看到她突然说:“你没有在偷偷看比赛视频吧?”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用目光环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留在他们对话框里的最后一条消息——你方便接电话吗?
他接了,可是两个人都没说话,静谧漫延在深夜里,变成不知名的情绪在发酵。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他是什么一吹就碎的温暖之物,像曾经儿时夏夜拂过他耳边的蒲公英。因为太过柔软,以至他怔愣一瞬,忘记去考虑那片薄绒会不会不符合他的卫生准则。
几个音节是飞过山岗的蝴蝶,发现了这一处微弱的光亮,扇动的翅膀带来青草细雨的气息,“你乖乖睡觉。”
他拿着手机抵在耳边,触及面庞的手指能够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肌肉微微鼓起——那是很难察觉到的一点笑意,“那我睡了。”
结果隔天起来带着黑眼圈的人反而是她,方才几个前辈的追问下她只是说第一次作为场内经理参加决赛因为紧张有些失眠,有操心属性的古森在一边反而什么话都没有说。
斥责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用不赞同的目光占领道德高地让她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她像只小兔子,微红着熬夜眼心虚地挪开了目光。佐久早垂眸看着她,轻微而隐秘地咬住嘴唇的一点内唇肉,从而克制住自己不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
七濑和音方才作为经理去办一些常规手续,回来的走道上碰见的他,再不回去和久他们可能得出来找人了,果断转移话题,“我们回去……”
她的话被人戛然中断
——“这不是佐久早吗?”
“对女孩子怎么还是这么凶啊?”那道男声尾音上飘,漫不经心,“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
西伯利亚寒流带来了十二月的冰意,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空旷无声的地上,“讨人厌呐。”
【??作者有话说】
前两章都是写了几百字就写不下去了,卡地实在太厉害了dbq
为了避免直到2021年新的一年来临前我还是没有鸽出来一章,就把那两章情节删了,以后有机会以回忆插叙的形式写一下(看缘分)
以及,我最近被人按头安利了咒术回战
——
大家平安夜快乐呀
第27章
◎那是值得的事◎
38
讨厌是一件很普通,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佐久早圣臣讨厌很多东西,灰尘,虫子,病菌,那些被人一口一个卡哇伊抱在怀里的长毛动物,很多很多,连带着也不喜欢很多人。
当然他也知道,不喜欢他的人也很多。
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
又不是日钞上印着的福泽谕吉,佐久早圣臣曾经对恨铁不成钢的古森元也这么说,一点波动都没有,把手上的拼图块按到了它该到的位置。
汗水舔舐过的球面上残留了滑腻触感,佐久早奋力伸手去够。因为过于用力,全身肌肉处于紧绷状态,连眉头都不自主地攥起,脚踝处传来身体抗议的撕扯力道。
指腹与皮面的球摩擦滑过,这种勉强碰到的球佐久早已经无法决定它的走向,也无法左右未来。它被顶起,高高地越过球网,球形的天花板焊着炽白的方灯。
时光被拉长,身体被破土而上的藤蔓牢牢禁锢在原地,视野中那颗红白绿的三色球按下了慢倍速,死死掐住场上人的呼吸。坐席前排的小孩瞪大了眼,忘记手上勾出绵粘长丝的麦芽糖,焦棕透明的糖线在空中倒挂了一划拱桥。
咚。
桥坠湖面,成败定局。
场馆内铺天盖地的声音笼在身周,可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回头看向他的目光里,有失望,有遗憾,还有……愤怒。
有人拽着他的衣领,粗鲁的力道将布料拽地变型,从他的口型大致是可以分辨出,他说的是:你明明可以做到的。
记忆中那双眼睛与面前不过距离五米的人的双眸交错,反复,最终重叠在一起。
“好久不见啊佐久早。”声音天生带着一丝低哑烟嗓的人穿着属于镇西学园的深蓝色队服,蓝白相配的外套松垮地披着。
佐久早敛了眼,复抬起头来,轻拧眉头,眼皮尚未全然睁开——这不过是他对很多人,陌生人,不重要的人时常见的表情。却因为某种情绪让他附加了一些小动作,他将放进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或许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但下意识让他在将手暴露在空气中和伸出来随时方便动作之间选了后者。
佐久早往前走的时候不明显地挪步,让女生站在了他的内侧一边,语调平常,“我们走。”
敏锐察觉到这点几乎发现不了的异常的人半点好奇心都没有翻起,顺从地跟着挪开了步子。
加藤身后的拐角是必经之处,在即将擦肩而过之时,他一个闪步堵到两人面前,“见到前辈连招呼都不打吗?”
第59章
他将眉头挑起,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个小虎牙,像是蛰伏起来捕杀猎物前慢慢露出的尖牙,“饭纲他们受得了你吗?”
好歹是在一个队伍里相处过两年,加藤凑上来说话不过是一时冲动情绪支配下的结果,本就不指望佐久早能给出什么他想要的反应。于是现在也并不气馁,转移视线的同时也随便转了个话题,“你是井闼山的新经理吧?”
不过是随口一句,加藤却从那张万年不变的厌世脸上读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可真有趣。佐久早圣臣竟然还能有类似于害怕又不全然的情绪吗。
当你举起长矛,面对毫无破绽的铁桶气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本来将欲收手,却无意发现了一点小小的突破口。哪怕很细微,却足够引来集中的火力。
对方往后小退一步的动作很小,但透露出来不欲多谈的意思却很明显。
不过加藤并不介意,嘴角的弧度反而愈发大了点,“碰上佐久早这样的队员很头疼吧。”
“毕竟我们以前队里的小经理,可是因为受不了他才退部的。”
他带了点作为过来人般的语重心长,“你可得坚持久一点呐。”
和音奇怪地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
哪怕她认为自己与佐久早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但朋友之间也是有界限的,没有权利去随意干涉别人的决定。佐久早对于这个久别重逢的原队友没有半分想要叙旧的意思,她自然也不可能会主动去搭对方的茬。
可这个自说自话的人话题越来越偏,偏偏佐久早仿佛哑了声,立在原地半点动弹不得。
“我会的。”既然你是在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废话,那我也可以反驳你。
七濑和音将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距离再拉近一些,将佐久早无意识中半挡在她身前的情况调换了个个,仰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人,认真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他的。”自她下决心加入排球部以后,这里就是她高中三年的社团归宿不会变了。
太平静了,加藤想。
仿佛她说的只是「人会长大的」、「人需要氧气」这种理所当然到无需辩驳的事实。
他啧啧摇了摇头,就像看着什么不懂事胡闹着要多吃一颗糖的小孩子,高高在上带着怜悯,“她以前也这么说过。”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只要努力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女孩最后不还是草草收场。
“那不是一件对的事,所以没必要去做,也不值得。”
加藤欣赏着佐久早皱着眉头的无言以对,却又不满足于此。他多想狠狠撕下这张宛若粘上去的表情面具,看他露出半分悔恨。哪怕是迟来已久被时光酿造出来的一点出于怀旧原因的情绪都好。
可佐久早圣臣没有,恶劣地一如既往。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人抢了先。
那个女孩不笑的时候是冷的,加藤想起儿时在乡下冬野,天空中燃烧着粗糙的星星,星光漠视着斧刃上的盐,星盐碾碎融化在溪水里,冻水渐渐变暗,却也更咸,附在咽喉处干涩地让人发音都困难。
她一句一句反驳他——
“那是对的事。”
“是很值得的事。”
七濑和音不再给他什么机会,“井闼山会赢的。”
将彼此对立的身份表明,将他的敌意囫囵归咎于此,把不愿意跟他多说的意思明明白白摆了出来。
细白的两指捏住佐久早的衣袖,甚至不需要用力,他就会乖乖跟着她动作。
那一瞬间,加藤甚至荒谬地想到了「温顺」这个词。
这是不对的。
几乎每个人都会有需要和被需要的欲望,人类是渴望温暖的群居动物,群居动物对于融入群体有着本能的渴求,从他人获取的爱与认可能够化作安全感和满足感的养料。
但佐久早圣臣不是的。
他更像是人类群体中基因突变的个体,他不需要外界的赞同,甚至有些抗拒他人进入他的世界。
——却并不感觉孤独。
这样的一个人,却会任由别人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代他做好决定。
直到他们擦肩,佐久早脚步稍顿,像是对他方才的话的一种变相回应,也可能是对女生刚刚所言的附和,沉凉的声音响起,“我们会赢的。”
39
我敢在竞争对手面前直接撂下我们会赢这种带着挑衅的话语是有底气的。
井闼山是ih赛场上的王者,春高也会是。
饭纲前辈,和久,圣臣,古森,稻垣前辈。
曾有败者流着泪挣扎于努力却依旧没有办法获胜。但其实不是,因为努力的不仅仅只有他们。
作为每天给他们记录数据,陪他们练习到场馆管理老师来气冲冲赶人的我,再清楚不过了。
汗水从鬓边滑下,顺着下颌的线条边缘砸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少年们的鞋底踏在上面翻不起什么波澜,却有细小的咯吱声。
人在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总能放大一些自己的感官,或许那也只是错觉。
“你太紧张了。”
我转头,老爷子坐在内场横椅上,身旁放了一根深色的拐杖,他拍了拍椅面,“坐下吧。”
我依言坐下,但平硬的板面却令人不自在,我宁愿站着,就如ih比赛时我作为接任经理站在应援席上看完了每一场比赛的全程。
第60章
站立能够让人保持一定的清醒和冷静。
在场外跟在场内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赛场那一圈矮矮的横栏并不高,国中生踮起脚尖,抬脚就可以跨过,但却是无形的结界,将持续积压的氛围和情绪笼罩在内,恶性循环。只缺一个引子,便可以滚起沸浪,将人吞没。
“你能确定了吗?”老爷子问。
大概是我装无辜的功夫没有和久到家,老爷子嗤笑一下,“难道昨晚熬夜看到凌晨两点钟还没有找出他们的暗号吗?”
我不能说没有,那样就合了老爷子的暗含之意承认自己智商不行。
我把目光投向场上,仔细地把刚刚镇西战术交替的细节在脑海中以0.5倍速重新播放了一次,与昨晚得出来的猜想进行匹配,以保证他们没有在上场前临时变更暗语。
“是的。”我确定。
中场休息。
我将昨晚发现的线索说给他们听。
“发音的【促音化】?”
“那个14号转校生说的话大都是非常书面的日语,大概是因为他还在学习日语中。”学习一门外语时最难搞的永远都是地道的表达,由于时间很短,我只把昨晚上我的各种方案假设推导过程全部pass掉,直奔主题:“注意他们的二传手,当他把く促音化掉的时候就是暗示用快节奏强攻。”
“14号个人素质很强,但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比赛,他们最大的劣势就是配合度还不足。”
古森很明确这点,所以昨晚他才会偷偷爬起来看视频想要找出暗号。但睡眠不足会严重影响正常发挥,所以我才赶他回去睡觉。
但我又不用上场,熬成兔子眼给我一个晚上补觉就回来了,根本不损失什么。
我看着他们上场的背影,看不见他们正脸的表情,但我想那应该是我最熟悉的模样。
古森跟我说谢谢,我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好。
——我只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战术暗号破解只是剪了对方一条路,镇西的实力绝对不仅仅是靠新奇战术制胜,如何利用这份「先机」混淆打乱对方节奏,如何一个球一个球一分一分赢下来,都是和久他们在努力的。
而我能为他们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我是个兴趣淡薄的人,从小到大没有执着地喜欢过什么东西,也不是很理解为了一个东西拼尽全力的感觉。
但只是远远看着,他们眼中的微光似火舌,顺延着遍布全身的血管无孔不入地钻进五脏六腑,仓皇交错间便冲得人头昏脑胀,最终于心脏处扎根,源源不断的热能使得它噗通噗通狂跳。
——我从未想过人的心脏可以沸腾到那种地步。
那是万物盛开,是全世界都尽收手中。
我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少年热血漫画得以长盛不衰,老少通吃。
这些来自人性深处的情感共鸣不需要被教育和训练,「友情、努力、胜利」本就是每个人心中最真实的情感需求。
“丫头。”
我怔怔回神,终于放过了我手里揪着的那点可怜的衣角布料,指尖由于过于用力而隐隐发麻。寻着声音转过头,恍恍惚惚中聚焦看清楚老爷子站在我身边,左手还拄着他的那根拐杖。
我感觉到我的后背被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推动着,那只手上已经留下时光的皱痕。
“去吧。”他笑着说。
我顺着推力往前几步,眨了眨眼,用力看清这不太真切的、吵闹的、缤纷的世界。
他们在大笑,在呐喊,在朝我伸出双手。
那点火星点燃荒原,掀起了一片遍野大火。
我的脚步加快,不过是短短的距离,可能是我太心急,竟也在加速度的加持下有了不小的速度。
或许像个鲁莽的小炮弹,但当时的我脑子里根本容不下这点想法,我满心满腔的情绪亟需一个出口宣泄出来。不然我可能会被这铺天盖地抑制不住的热浪燃烧殆尽。
我扑到他怀里,顾不上他有些僵硬的躯体,甚至忘记面前这个人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汗水和半湿的衣衫是留下的勋章,也是我平日里所避之不及的。
耳畔紧贴着的骨肉传来杂乱的重音,通过紧密相贴引起共振,顺着支管一下一下传导到胸腔处,最终是两处同样重量的心跳声,那种音调的震动令我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离地小小蹦了一下。
我抬起头,看得出圣臣虽然很想保持他平日里习惯的下撇弧度,控制住一贯以来的表情管理。但显然不是很成功,他的嘴角时不时浮起一点上扬,然后又像怕被人发现,不好意思地压了回去。像是倒扣在水缸里的葫芦瓢,按下一头总会翘起来。
我将双臂收紧,绕过他的脊背,狠狠地箍住了一下,然后松开。
我太高兴了。这比我以往任何一次获奖赢得比赛更加高兴。
这种动作仿佛可以把脑子冲昏的东西倾倒出来。
我转身,连旁边的人是谁都没认出来。毕竟他们都穿着井闼山黄绿色的队服,但不重要。
我伸出双臂,在指尖将欲触及对方之时,感觉到腰上被身后绕过来的一截手臂拦住。
那只手稍稍用力,我的脚尖为点,以右脚成轴,前掌在刷地油亮的木地板上拧出半扇卷起的杏叶,被轻而易举地拉了回去。
两具温热的躯体撞在一处,他低下头,侧脖颈贴在我脸颊,血流涌过,脖上微鼓的筋络轻轻震动。
第61章
被腰间的手用力抱起,脚尖离地腾空的一瞬我下意识把手环上他的肩。
很快我又落回地面,踩在踏踏实实的地面上。
但悬起的心却还飘忽忽地浮着。
耳骨处有轻微的痒意,圣臣的声音很轻,“我们赢了。”
我稍稍侧过头,把脸上夸张的笑意埋在他肩脖处,藏起来一些,大脑已经罢工停止了思考,于是便只能傻兮兮地鹦鹉学舌,“我们赢了。”
当腰上那道克制的力道突然撤开时,由于过于突然,我还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我与圣臣的距离渐渐拉开,我的长发静电摩擦附着在他前襟,却慢慢勾落下来,我甚至有了下意识要收拢住双臂将他留住的想法。
但由于用力蜷缩成半拳想要扣住什么的手指很快松开了,因为我听见了和久的声音。
吵嚷的大嗓门将悬浮着的灵魂猛地拽回体内。
和久掰开圣臣后将自己隔在我们中间,筑起牢牢的屏障,气愤和没有消散的喜悦堆积在他的脸上,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表情,但嘴上是绝不饶人的:“佐久早圣臣你个臭小子!”
“哥,骂人不好的。”
他扭过头来,脸上是吹起来一戳就破的凶狠,“你干嘛让他抱?”
可能因为圣臣当时离我最近,也可能是他当时没有跟其他人挤成团抱在一起落了单。反正就是被我逮到了。
“因为高兴呀。”我说,“我们赢了耶。”
“那你可以抱我的啊。”他的眉头耷拉下来的时候像只被喜新厌旧主人忽略了的大型狗狗。
都说冲动是魔鬼,现在回过神的我其实有一点点抗拒跟汗涔涔的人拥抱。
我张开双手,“那要抱吗?”
我被他勒在怀里,听见他恶狠狠地说,“要。”
【??作者有话说】
促音化是问了我学日语的表姐的,在日语口语中比较常见,具体细节不用太在意(毕竟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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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总说和久这个妹控雷达怎么还没发现,现在好了,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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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过十万字了!(瞳孔地震)
改个字要审核好久,找时间我就把文案里的「短篇」二字给删了
第28章
◎我以为他不会有朋友的◎
40
这是我撂下的第六个电话,也是我拉黑的第四个号码。
手机被我调成静音,拉进黑名单也只能换来几分钟的清净——他到底是从哪得到我的联系方式,又是从哪找来那么多个号码。手边的手机屏幕明明暗暗几次,反反复复,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打到你手机没电为止」的气势。
这么一直占着别人的通话线路算什么事。
我颇有些无奈,最终还是选择按下绿键接起电话——与其这么磨蹭拉锯下去,还不如一次性说个清楚明白。
听筒那边传来有些印象的烟哑声,“有空见个面吗。”
当你要让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语调会裹上一层温柔的棉花,展示出自己无害的一面,“我们聊聊佐久早的事。”
于是我坐在这里,对面是昨天决赛场上才见过的加藤。
玻璃窗淌进一大片和煦的冬阳,桌上的透明杯折射出一小圈彩色的光晕,落在米棕色的桌面上。窗外偶尔路过的自行车敲响车铃,短促的回音跟加藤用铁勺搅拌液体碰击杯壁发出的清脆声响混在一起。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你也可以不说的。”我由衷地建议。
“你不好奇吗?”
“在司法系统中立案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例如就算被拉黑也会用很多个公用电话来打电话骚扰这种事情。如果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后果,除了劝阻谈话,警方也不能采取什么强有力的措施。”我将手中握住的杯子放回桌上,手指已经被熨暖,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答应见你是让你放过我的手机,停止你的……不恰当行为。你说与不说其实对我而言意义不大。”
加藤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像是遇见出乎意料的事情被引起了好奇但又想极力维持住心态不被人发现,“你不想知道佐久早国中的事吗?”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好奇就应该从你这里得到信息?”
“难不成你认为应该直接问本人?”他嗤笑一下,“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傻到直接去问本人吧?”
感觉有被冒犯到,我不赞同地看向他。
他随即又将靠在椅背上的脊背直了起来,微微前倾,“你就这么相信他?”
他看起来非常不可置信,像是看见了什么外星人降落现象,但我觉得:“如果真的想知道什么,问本人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当面对质的确是个好方法,”加藤说,“但是很多情况下都是做不到的。你可能会怕伤害到对方的心情,可能怕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甚至也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复。”
他沉默一瞬,“要知道,人可是会说谎的动物,怎么会承认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趋利避害是本能。而作为询问的一方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得到的答案也会存疑。”
“那么从其他角度来探听消息才是大多数时候最为合适最为妥当的途径。”
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对方不想提,你执意去问,便成了一种不礼貌。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去问古森。”但显然,圣臣跟国中球队前辈关系好像不是很好这种事情并没有必要。
第62章
“得了吧。”加藤把手里的小勺子往杯里一丢,溅起的褐色咖啡落在桌子上凝成了几个小点,颇为不屑,“完全站在佐久早那边帮他说话的人,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客观的信息。”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圣臣,”我斟酌了一下用词,“那么你的立场也是全然不客观的。”
手机屏幕闪了闪,是和久发来的短信,我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来赴约,这场无意义的谈话也是该尽快结束了,“退一万步讲,古森是我的朋友。我没有理由去相信一个有敌意的陌生人而不信任自己的朋友。”
他抽了张纸巾,把那点滴污渍擦掉,“你如果真的那么不在意,就不会来见我。”
加藤的眉眼有着这个年纪少年人显而易见的张扬和锋芒,店里挂在墙壁的时钟轻声转着,眸光闪过,他恍然笑起来,带上少年气的洋洋得意,“你只是担心,所以来确认我会不会在待会的月刊采访上说些什么。”
排球月刊在决赛结束后已经通过跟各校联系,今日将对几支决赛队伍进行采访,我们井闼山的采访安排在下午,我出来跟他见这一面也不是全无目的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敏锐。
“我们并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跟圣臣朝夕相处一起训练拼搏的人对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有评价。”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清楚我们井闼山男排社的态度。
“外人的看法和评价圣臣不在乎。也不会影响我们跟他的相处。”
我对上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但并不意味着我会不在乎。”
人能够真正影响的,往往都只是身边的人,那些爱你的人。那么对于那些不重要的人,那些根本就不了解你的人,他们的看法其实并不重要,也不用那么在意。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要去小心翼翼雕琢在众人眼中的自己,对每一个蜚语都去尽力辩驳,那太累了。
但流言蜚语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它曾将「第一美少年」伯恩安德森推入深渊,使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永远是悲惨的底色,也将无数人逼入仓皇绝境。
太多人被困于这个泥潭抽身不得。
我知道圣臣足够强大,他的内心坚韧,目标坚定,并不会在意那些纷纷嚷嚷。但作为他的朋友,却不能允许旁人用偏颇的话去随意评价他——不明事实的大多数永远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添油加醋,对那些越是优秀的人越喜欢找到他身上的黑点然后放大,津津乐道,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
来赴这个约其实没有多少意义,我连他们的症结在哪都不清楚,也没有什么把握可以让他在采访的时候不在提及国中过往时不胡说八道,至少从昨日短短的会面来看他对圣臣怀揣的情绪不算多正面。而井闼山作为今年ih和春高的双料冠军,圣臣作为新人王牌主攻手,媒体自然会想要从不同角度去了解和「揭秘」,曾经的队友现在的对手,这种群众感兴趣的聚焦点,嗅觉堪比猎犬的媒体是不会错过的。
是我一时冲动了。可能是昨天夺冠的余波影响仍在,大波动的情绪导致大脑cpu过热,难免偶尔失了冷静。
但此行我也不算毫无收获,我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很不喜欢他。”
加藤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就是讨厌佐久早!”
如果真的那么讨厌,为什么执着要跟我谈谈过去的事,却踌躇着怎么都开不了口,为什么要在接受采访前特地约我见面。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有太多的方式和手段了。
我虽然无法准确分辨,但那种偶尔因为掩盖技术不娴熟不小心露出来的矛盾而纠结的表情绝不是单纯的恶意——至少比起昨天而言很不相同。
他炸毛地明显,我原本只是试探,现在更加确定了。
我点开手机里和久的短信,回复他待会就回去。然后将方块手机收好,手指拢在一起,看着对面这个人。
分针走到[12]格,挂式壁钟探出一只木制彩漆小鸟,布谷布谷小声唱着。
加藤的肩脊垮了一点,慢慢地塌陷下去,回忆把他的眼睛压地低垂,半响过后,他出声,“我以为,除了古森,他交不到其他朋友的。”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入部测试中就展现了过人实力的学弟永远都是那副旁人勿近的样子,远远望去他是那么的居高临下,带着身为天才的自负。
他会躲开队友举在空中等待击掌的手;烤肉寿喜锅这种非单人简餐的聚会能拒则拒,难得被抓去一次却还因为没有使用公筷全程绝食;他也曾因为旁人拿错喝了他的水陷入暴躁状态;他永远站在人群外撇了眉看他们像傻子一样打闹尖叫。
那个年纪心比天高的少年浑身锋芒,却又比夏花还脆弱,最不能容忍他人格格不入的「成熟」,那像一种无声的嘲讽和看不起,条件反射就要不管不顾去回击。
几次过后他们便习惯了。
不会再邀请佐久早参加团聚活动,不会再不识相地凑近他身边。除了部门训练和比赛,他们没有其他交集。
连带着总是跟佐久早在一块的古森元也也渐渐变得疏远起来。
他们明明是一个队的伙伴,明明应该是场上场下亲密的队友。但他们却每日以分外生疏的话语在球馆打着「你好」的刻板招呼,有着方圆不得相嵌的陌生和隔阂感。
“天才大概不屑跟我们这些凡人一块玩。”一个队友拍了拍加藤的肩,摊开手,“走吧。”
第63章
加藤回头的时候看见佐久早背着运动挎包,夕日将影子拖长。加藤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佐久早回个头,看看这些被他抛下的队友,我就算是拖也要把他拖去生日会。
可是没有。
古森道过歉后追上那个远去变小的黑影,两拨人在一条路上,背向而行,被路旁倒下来的一道树荫割裂成两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回头。
所有隐藏在水面之下不断积攒的不满和矛盾在他国三那年的最后一场比赛最终暴发。
加藤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之前离开的那个前辈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排球这项运动需要通过接球来维系,佐久早应该连沾染了旁人汗水的球都不想碰吧。”
他死死抓住佐久早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拿下那个球——明明,明明按照他的实力是完全可以救到的。
佐久早圣臣皱了眉,加藤瞪着他,在等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的答案。
可佐久早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那双墨黑色的眸子注视中,加藤仿佛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松开手,惶然看了周围流着眼泪不甘心的队友,突然迷茫,他们跟佐久早,到底还能不能算得上是队友。
直到昨天,两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在眼前重现。
极其巧合的站位,似曾相识的场景。
佐久早没有第一时间去救那个离得不远的球。但那个球的落位点上有饭纲掌咬着牙拼了命地跑去。就算是摔到地上磕破下巴也要把球传到内场空中。
一网之隔,他看见佐久早高高跃起,如腾空飞起的禽鸟,撑开了手。
下一秒,那个球被送到了他的手掌面前,分毫不差。
比赛终止的哨声紧随着球落地的咚响吹起。
加藤怔然地想,原来他那个时候,是在等我啊。
他相信他的队友会把球传到他手里,然后予以对手无法招架的致命一击。
加藤后知后觉才明白,哪怕他们穿着一样的队服,站在同一排队伍里,冠以同一个学校的名字,每天待在一个场馆里练习。无论他们假装得多么像一个队伍,但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他们这些认为早就被佐久早抛弃了的人。在面对那球时,想到的只有,那个球离他最近,他又有着足够的实力,理应是由佐久早去接的。
却忘了,如果佐久早这个在传球方面尚有不足的强力主攻手如果担任了二传的职责碰了那个球,按照排球规则,他就失去了接下来再次进攻的资格,在关键的赛点。对于整个团队来说,并不是上策,反而可能会给对方一个反杀的机会球。
那些漫爬而上的细缝蛛痕不知不觉早已遍布信任和默契构筑的脆弱墙面,再承受不住一滴水珠的重量,轰然破碎。
加藤有些模糊了的视线中,看见对网那个黑发的男生,双手穿过臂下环过女孩,稍稍用力,将她抱了起来,他偏过头,脸庞很轻地贴住了她的发梢,很小地扭动弧度,如用脸去感触羽毛暖意那般轻轻摩挲,再小心把她放了回去。
他被七濑和久用了愤怒的力气拉开,七濑和久气成河豚,眉梢还有着未竟的笑意,情绪交错在脸上,要气不气,要笑不笑,变得有些奇怪,对着他大叫,佐久早有些不甘心又不敢随便反驳的样子简直百年难得一见。接着饭纲和稻垣他们几个围堵着佐久早想要击掌但一直不能成功,可他们好像并不在乎有没有得到回应,更像是单纯想逗后辈炸毛,等到他们逗够了,再逗下去后辈就要翻脸了,就假装遗憾地收了手,转而跟其他同伴握手庆祝。而古森就在旁边负责给前辈们加油打call,偶尔还助纣为虐帮忙围堵一下自家表弟。
加藤用尽全力去回想,他们国中比赛获胜的时候,站在环抱成圈的队伍之外的佐久早圣臣是什么样的表情,有没有抿着唇不露声色却偷偷用力握着拳高兴,是不是眼里也有软化了的笑意。
他拼命搜刮,将记忆翻的一片狼藉,却只有一片空白。
他曾经真的以为,像佐久早这样的人,是不会有队友的,也不会有小心翼翼放在心上的人。
“但他好像,”加藤嘴角扯起一点弧度,“找到了。”
那个习惯于茕茕孑立的人,现在也有了很多值得信任,也信任他的队友,和朋友。甚至还有了愿意软化掉锋利棱角去拥抱的人。
身为从未参与过当初的局外人,我其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面前这个人。
或许他并不是要倾诉什么,也不是抱怨什么,更不需要什么答案,只是那些留在过去的遗憾,回不去的时光,总会伴随着成长,渐渐找到一个娓娓道来的机会。
“比赛的前一晚,古森和圣臣都差点熬夜了——为了分析你们的战术和实力。”我还是决定告诉他。
“古森说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他说——”
古森攥着腿上布料的手松开,长吁出一口气,睁开的眼睛里有着溶溶亮光。
“我得让前辈看到我们的成长。我想小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年的僵局绝不能单纯归咎于哪个人或者哪几个人的错。
那些碍于面子和自尊说不出口的话,别扭容易被误解的举动,有失偏颇的靠边站队,最终酿成了酸涩的苦果。
加藤一愣,把手举起来,挡住了大半张脸,弯下腰笑出了声,“输给后辈了啊。”
第64章
他嘴角的弧度又被抿得直直的,半响,用手往下一抹,露出明亮的眼睛。
“告诉那两个臭小子,下次比赛,我们镇西一定会赢。”
你如果要这么说话这天可就没法聊了。
“我会转告的。”我点点头,补充道,“但赢的会是井闼山。”
他笑得好大声,店里其他人都莫名地看过来了。我不明所以,我刚刚那句话不是很正经的被挑衅后的宣战回应吗?古森和圣臣的国中前辈笑点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坚持要见你吗?”他看起来满血复活,比起刚刚好太多了。
我慢吞吞地回答,“不是很想知道。”
不过他也不在乎我想不想知道,自顾自地把话题继续下去,“我们国中排球部的经理,是佐久早的同班同学。”
“挺……巧的?”我跟圣臣也是同班。但我拿不准他的意图,便随口一应。
“她是因为某个人才加入排球部的。”
“啊…”同是天涯沦落人,要不是因为和久太烦人我也不会答应,不过现在并不后悔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现在的眼神跟有时古森看我的时候莫名相似,一定要形容的话。仿佛是在看自家数学考试只拿了个鸭蛋的不争气的崽。
“不过她后来就退出排球社了。”
“大概是因为发现了,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她是我堂妹。”加藤的笑容慢慢沉静下来,“我来帮她看看,佐久早喜……”
“嗯?”
他咳了一下,把刚刚的卡壳囫囵翻过去,半点尴尬都没有,眼睛眯起来,“看看现在那个在当佐久早的经理的小倒霉蛋是什么样的。”
“这并不是倒霉的事。”我很认真地反驳。为什么很多人都会觉得在圣臣所在的井闼山排球部当经理是什么坏事,将棋社副部长每次碰面都会用看误入歧途之人的遗憾语气语重心长地来劝我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班里的同学在知道我加入排球社后会叹气道:跟佐久早一个社团啊,辛苦你了。
圣臣明明以一己之力把井闼山的男子更衣室改造成全国运动社团中最整洁的存在,和久再也不敢把汗湿的衣服随便团成团就塞进衣柜里跟干净的衣服混在一起,大家也不会在休息室吃像榴莲这样的重口味、气味残留时间过久的食物,省了我多少功夫和心力。除了有时圣臣会因为上学路上太过拥挤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诸如此类的事情而心情不好,比较难哄一点。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非常好的队友。本经理还是很满意的。
“能够遇见他是很好很好的。”
加藤往椅背大大咧咧一靠,“所以我说她输得不冤啊。”
“拼尽全力委屈自己去迎合跟发自内心顺其自然的契合终究是不一样的。”
“行了。”他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手机从刚才都现在消息就没停过,屏幕闪地我眼都花了。”
“等等!你是不是要直接去学校?”
我道别的点头示意刚点完,有些困惑,这个前辈怎么一惊一乍的。但月刊采访地点定在学校,因为要拍摄我们的日常训练情况,我待会的确是要直接回去,“是。”
他那双眼睛因为兴奋瞪地大大的,“你和佐久早……呃……你知道佐久早有没有女朋友吗?”
“应该……没有吧。”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班里的时候好像没有见过跟圣臣走得比较近的女生。如果真的有交往对象的话,藏得再好,多少还是会在课间碰一下面的。
他看起来在拼命克制不让自己笑出来,嘴角疯狂抽搐,“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学校离这里……”
“不可以!毕竟是我把你约出来的,出于安全考虑和绅士风度,我一定得送。”
挺近的,就五分钟。我把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圣臣的这个前辈,过份热情了点吧。
【??作者有话说】
只存在回忆和对话里的佐久早我竟然写了六千字(看在字数的份上,你们可以把它当做双更吗)
/
感觉排球里的大家国中都有点遗憾赤苇对国中队友的评价不算高木兔训练时跑圈跑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日向国中一直没能参加正经训练,等到国三最后一年才能参赛北一更是意难平不得不说古馆老师太会了,ad比赛后影山跟金田一和国见约好大家再一起打球,就算变成了老头子也没关系,算是圆了我在最终话出来前一直的遗憾
/
加藤(露出八卦的笑容):我们的目标是搞事!搞事!搞事!
第29章
◎我们以后不和佐久早玩了吧◎
41
井闼山是东京都的名校,无论是从升学率的角度出发,还是用社团活动来衡量,是名符其实的文体两开花。
古朴而庄重的大门被人很好地定期维护,门柱上竖直嵌着古铜铸成的校牌,还有井闼山的立体校徽雕塑。
加藤站在井闼山的校门口,阳光在尖锐的铜像棱角上隐约反射着微光,他微微眯起眼,感慨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老爸工作调动,他继续留在东京的话,第一目标学校绝对会是排球强旅井闼山。
可惜七濑和音并不具备听到对方心音的超能力,在前辈送她到校门口以后礼貌地道了谢,但是并不打算请他进去「坐坐」。
第65章
加藤右手掌心外翻,瞪大眼睛:“等等,你都不邀请我进去看看吗?”他还想欣赏一下佐久早看到他跟七濑和音一起出现时的表情变化的。
为保障校园安全,学校有规定——“外校人士不得随意进出校园。”
加藤不仅不以为然,眼睛里甚至还有点摩拳擦掌的兴奋,“混进去不就好了?”
“可能不行。”和音的眼神隐晦地瞥过他身上显眼的、为了今天的月刊采访而特地换上的宝蓝色镇西队服以及挑染显眼的发型,“我们学校的保卫巡逻组很厉害的。”不仅抓人之迅猛程度跟鹰隼逮小鸡崽似的,记人能力也特别好,本校学生的面孔都记了个七七八八。显眼如加藤,大概率会被抓的吧。
而且,“镇西的采访时间快到了吧?”
加藤看起来有点不甘心,眉头纠结在一起,和音不明白他到底在权衡什么才使得这张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精彩如斯,只能安静地待在旁边等他思考出一个结果。
不过这样的僵局并没有持续太久,七濑和久气势汹汹而来,脚边甚至卷起了一点飞扬的尘埃,在金色的阳光中格外明显。
他绷着一张脸杵在两个人中间,忽略掉加藤刚刚「哟,七濑」的招呼,面色变幻万千,“你刚刚就是去见他吗?”
“啊。”和音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她简单的一个肯定却仿佛按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和久突然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起来——
“为什么要见他?”
“你们很熟吗?”
“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这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他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你都不要信!”
“喂喂喂!”加藤跳脚,指尖气愤到颤抖,“这是人格污蔑!是陷害!”
和音觉得加藤跟佐久早和古森的事情毕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不便跟其他人多说,于是避重就轻地隐去部分真相,“他来宣战,他说下次比赛他们一定会赢。”
和久的眉毛高高挑起,熊熊燃起的战意瞬间占据了整个大脑,“我们会继续赢的。”
「继续」二字被狠狠咬了重音,提醒他,加上高一时的比赛,镇西已经输给井闼山不止一次了。
靠谱的队长是珍贵而不可或缺的存在。
随着饭纲掌的及时到来以及加藤手机里镇西队长那句不需要开外放都可以把人震地头晕眼花的——「混蛋加藤要采访了你滚哪去了,十分钟内没有看见你人就等着鱼跃到死吧」,火花四射的四眼互瞪战局终于结束。
被饭纲一把浇灭了气势的和久头发都蔫下来了。仿佛是被雨淋了垂下来的狗狗耳朵,委委屈屈地耷拉着,小声嘟囔了一句:“一个两个都是臭小子。”
“你以后不许跟他玩。”和久觉得这种不说原因直接宣判结果的方式可能会显得过于强硬。反而容易激起逆反心理,于是补充道,“加藤从高一到现在都换了三个女朋友了。”
作为同级同届的宿命之校的对手,和久对加藤的了解并不少,加藤和每任女友都不长久,讲究你情我愿好聚好散。但至少交往期间算得上是一心一意。可是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坚持到底的自家妹妹。
我什么时候跟他玩了?和音心道,但鉴于和久的怨念情绪已经将近实体化了,没有反驳,而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不和他玩。”
七濑和久吁了口气,像加藤这种冰淇淋化了滴到手指上会直接舔掉、胆敢徒手抓老鼠去吓唬人的「邋遢鬼」,显然从生活习惯到人生价值观都跟和音格格不入。和音会看上他得是撞了鬼。
他心刚揣回肚子里,又猛然高高吊起——如果把加藤的形象反过来,变成有始有终,讲究卫生……为什么他第一时间会想到佐久早圣臣啊!
和久脑中不免浮现起昨天比赛结束回过神来看到的那一幕,气得牙根都在疼。
秋后算账这种技能向来是无师自通的,昨日比赛完身体和精神经过长时间的高度亢奋以后报复性地下跌,吃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差点闭着眼睛栽到碗里去了,和音的眼皮也一垂一垂的,他就没有揪着那事不放,但这绝并不代表他就此揭过了。
“你昨天,”和久别别扭扭,像极了寒冬早上闹钟响了不愿起床那副不想面对现实的样子,“抱了佐久早。”
她想不明白这事怎么还没过去。和音语气平静,试图讲道理,“我也抱了你。”
“你第一选择先抱的他!”
想想就委屈,“他难道比我重要吗?”
都说了是因为距离,也是因为当时佐久早落了单。反正她当时第一眼看到了他,于是下意识地跑了过去。
但是这个真实的解释和久肯定不肯接受,不然今天也不会继续闹腾。于是和音换了个方式:“你昨天第一个抱的是饭纲前辈。”
故意落下几步留给他们兄妹俩空间的饭纲掌往后不着痕迹退了一步,死死盯着面前那台自动贩卖机,仿佛是在做什么重大人生抉择,暗叹自己耳朵太好使了也是错。
和音将引导他回头去看饭纲的视线收回来,七濑和久憋了憋,许久才蹦出来一句:“那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因为当时他离我最近,”和久胡乱薅了薅头发,“我就那么顺手一抓。”
和音把眉头一挑,意思很明显——你看,这不就是了。
第66章
她看着因为讲不过自己把脸憋成猪肝色的人,四指并拢动了动。七濑和久不情不愿地弯下了腰,脸撇到一边去不看她,“干嘛?”
和音把被和久摧残地支棱起来的头发往下理了理,明明大早上的因为今天要参加采访还非常臭屁地吹了个头,扒拉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小时候那个白糯米团子已经变成了现在眼中的婷婷少女,和久出声,没有什么底气,“和音。”
“嗯?”
“我们以后不跟佐久早玩了吧。”
下一秒他头上的力道消失了。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和久沉默一会,“因为是朋友吗?”
她想起什么,很浅地笑了一下,又极快地抿住了唇,“不止如此,他是特别的。”
饭纲掌几乎是下意识立即屏住了呼吸,手上还抓着刚刚买到的那瓶饮料,易拉罐口溅出了一点点紫黑色的黑加仑汁,眼睛一眨不敢眨。
和久的语气放轻了不少,但饭纲觉得。哪怕只是一片轻羽落在紧绷的弓弦上也会引发万钧之箭。
“你会带他回家吗?确定吗?”
“对。”她坦坦荡荡。
“圣臣不仅是朋友,”七濑和音说,“他是挚友。”
“嘭——”
七濑兄妹齐齐转头,看到饭纲一把将手中的易拉罐捏皱了,微微颤抖着,只喝了两口的果汁爆了出来,淌了他一手。饭纲深呼吸,再深呼吸了一次,维持好脸上的笑容,“没事,打开的时候不小心太用力了。”
和久:“那古森也一起邀请?”
她略微思索,“嗯。”
阵风吹过,沾了水的手指有点凉,饭纲掌觉得这迷惑的走向愈发看不懂了。
和音刚刚摸过兄长头发的手指指腹微微摩挲着。
深紫色的液体循着手背,悬在腕骨处流下。和音没有看到饭纲掌有现在要立即去洗手的欲望——他对着和久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真的很难分辨不出来,可她也实在再看不下去果汁到处都是的情况。
再待下去她可能会因为忍不住而失礼地生拉硬拽着他去洗手,于是只能先行告辞。
——
饭纲掌在确定七濑和音消失于远处的拐角后,忍住想去洗手的冲动,立马扭过头去看七濑和久,脸上写满了求知的渴望。
一直被亲近之人评价为「脑子(有时)不太好」的七濑和久勾了嘴角,敛了笑意,硬生生挤出点睥睨的气势,哼了一声,但还是良心为好友解惑,“我们高中开学前打过赌,她会交到可以带来家里做客的朋友。佐久早和古森就是那样的朋友。”
和久把眼皮一压,眼睛变得有些细长,“你早就知道?”
饭纲:“你指什么?”
“佐久早,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和久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用恨不得把什么团进嘴里直接暴力碾碎的力道。
“什……什么?佐久早竟然?!”瞒着他给后辈助攻这种事是绝对绝对不能被发现的,咬死不认就对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佐久早……”
“呵。”七濑和久冷漠一笑,“仔细想想,他那种恨不得别人离自己八百米远的人,愿意跟人拥抱,不是别有用心还能是因为什么?”
“被兴奋冲昏了头脑?”饭纲绞尽脑汁编了个看起来有点可能蒙混过关的假设。
“ih夺冠后你想跟他击个掌他搭理你了吗?”
没有。
“昨天他抱……”和久深呼吸,把翻腾的情绪慢慢压制下去,“之后,稻垣要去揽他的肩膀他躲了吗?”
躲了。
饭纲掌心道佐久早不是前辈我不帮你,前辈真的已经尽力了。
“你打算怎么办?”饭纲有些慌,想到和久自小习武,急急劝道,“我们可是文明人,动手是犯法的。暴力不可取啊!”
“不怎么办啊。”
饭纲不信,就七濑和久这病入膏肓的妹控程度还能啥都不干?
“她说是好朋友,那就是好朋友。”他一锤钉死。
饭纲忽的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气,不自主地颤了下。
“和久,”为了后辈的幸福和排球社打破桃花绝缘诅咒后的光明未来,饭纲组织了一下措辞,“你反对小七濑谈恋爱吗?”
“不反对。”
大概是饭纲震惊的表情太明显,和久啧了一声,“只是反对她跟不靠谱的人谈。”
和久顶着饭纲质疑的眼神继续说,“如果她真有喜欢的人,我才不会当那种毫不讲理就棒打鸳鸯的坏家长。”虽然这个「如果」比较难实现就是了。
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但他们不会永远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如果只是为了自己那点自私的占有欲。而利用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去斩断另一个可以打开层层心扉将她纳进心中最柔软之处的人去爱她,那他未免也太垃圾了。
她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也全心待她。哪怕再舍不得,他也没有办法反对。因为和音不是他的所有物,不是他的附属品,她终会有她自己的生活。当然啦,她要是愿意,他养她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我觉得…佐久早还挺靠谱的…呵呵……”
奈何和久不接招,“我不会跟她说这件事,你也不许。”
从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做不得假,七濑和久对自家妹妹比起旁人还是多了几分了解的——她越是在乎跟一个人的友情,越不会动心思去转换身份。这种选择是潜意识存在的,她自己都不会意识到。所以有时大脑甚至还会把对方露出的一些端倪进行合理化解释或下意识地模糊处理掉。
第67章
像那种急哄哄跑到她面前挑明却可能导致她突然开窍的「千里送妹」行为,七濑和久他才不干。而且突然大幅度转变对佐久早的态度也不行,他以后除了多注意点他们之间的相处,也不能把介意表现地太明显。
可是,一旦和音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一定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她如果不喜欢他,他们就只是朋友。
如果她真的喜欢他,除非佐久早是个混蛋……不然我也拦不住她吧。和久想。
“但现在她还没有喜欢他啊。”
所以如果佐久早胆敢有什么越界的接触行为例如昨天,随着铝制品被破坏外形的脆响,和久把那个皱了的易拉罐碾平丢进垃圾桶——那我就宰了他。
不对,我为什么要用「还」这个字眼,这不是就预先假设了和音以后会喜欢上佐久早吗?和久反应过来,惊恐地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饭纲掌看着和久一会一脚踩憋了饮料罐,一会又晃着脑袋倒脑壳里的水,不由得开始操心井闼山的副主将是不是应该换人了。
【??作者有话说】
和久其实模模糊糊有感觉到一点和音对佐久早其实是有些特殊的(是不是喜欢不好说)
否则就凭佐久早敢抱他妹妹,甚至举高高,他已经下手了:)
和久现在的想法就是:只要和音喜欢他,他又对她好,自己就算再舍不得也不会随便去拆散但她不喜欢的时候,呵(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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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sks打下大舅哥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待遇的基础,给他保留以往的接触机会(因为和久怕态度突变可能会引发和音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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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本章sks又没啥戏份,但后面基本都是,所以请大佬把你手里的排球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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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简直卡到要死困到我眼皮都睁不开,写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写啥@#$<a href=mailto:<a href=mailto:skd@>skd@</a>">skd@>skd@</a>>skd@</a></a>:
第30章
◎温柔刀◎
42
人是会慢慢成长的。
我曾以为这个道理跟和久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缘分了,却不想和久的成熟期来得令人如此猝不及防。
和久一手拎着装了巧克力的袋子走在我身侧,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那几眼打量,转过头来,“怎么了?”他撩了下额前的头发,“突然发现哥哥我的帅气了吗?”
这倒没有。只是他今天有点过于安分了,反而让人条件反射担心起是不是暗暗憋着什么大招。
通常也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有「原来我跟这个人真的是亲兄妹啊」的感觉,和久此时准确无误地搭上了我的脑电波,做作地一手叉在了腰上,气哼哼,“什么嘛,我什么都没有干,接下来也什么都不会做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巧克力是我自己买的,加热融化倒入模具加冷却包装全程我都好好盯着他根本没有机会耍小花招。
这不能怪我小人之心,故意在我倒模的时候突然蹿出来吓人害我手一抖毁了一盘成品和把我做完的巧克力抢去吃了一半这种幼稚到小学生都不会干的事情七濑和久他全都干过,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姑且给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我冲他点点头表达了自己暂时的信任。
饭纲前辈不愧是跟和久同班同队了两年的人,对和久的「狗」有着充分的认知,他接过我送的巧克力时还不忘回头瞥了一眼和久,确保他没有拿着排球试图来个精准的后脑勺袭击,“谢谢小七濑。”
和久在饭纲前辈狐疑的眼神中坦坦荡荡地回望过去,“不用客气,这都是社团福利。”
古森拿到巧克力的时候似乎有点惊讶,挠了挠脑袋,半开玩笑般,“我还以为小七濑不太习惯这种节日习俗的呢。”
“是有点。”我如实答。
情人节是西方传来的节日,传到日本后却多了互送义理巧克力的习俗。不得不说,当初提出这个点子的巧克力公司简直是商业鬼才,每年单就二月十四日跟三月十四日这两个节日期间就足以撑起公司大半的年收入。
其实这种需要送给周围异性义理巧克力而收到巧克力的人需要回赠的半强制习俗我并不喜欢,以「收到回赠和需要回赠」为目的的行为多多少少会让这种行为有了敷衍和形式的味道。尤其是在社会生活中不可避免地还会把巧克力牌子的优劣、价格的高低跟用心程度和面子等等扯上关系,这就变相造成了另一种负担。这种体会在学生时代并不明显,但对于已经出社会参加工作需要更加慎重地考虑人际往来关系的人来说就很明显。所以在近几年的受访问卷中,反对义理巧克力的人数比例也越来越高。
不过,“我觉得所谓节日和习俗,比起形式,其意义可能是给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达的机会,”我想了想,“我送巧克力不是因为这是必须做的事,”我加入排球社本来是因为和久,但因此认识了很多很好的人,“而是想谢谢你们。”
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另一只手直接仗着身高优势越过肩头从我手中的袋子里拿了一个小包装盒。
我扭头去瞪和久,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她一直把情人节当友人节过的啦。”
我右肩一塌,躲开和久的猪蹄子,想去把那盒巧克力拿回来,但他竟然把它高高举起。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一米七一的身高被侮辱了。
第68章
偏偏他还挺委屈,“我没有吗?!”
不是感叹号多就能赢的,我本来想怼他既然都是「友人节」了那不给哥哥也正常。但看到他已经扣着盒子的手指已经在使劲了于是立马换了个说法,“那盒不是你的。”
和久肉眼可见地一怔。
“哦哦哦!”稻垣前辈灵光一闪,“难道这个是传说中的本命巧克力吗?”
这种万众瞩目压力山大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不给我?不都是一样的吗?”和久作势要拆。
“你不是不喜欢白巧克力吗?”
“哈?”
稻垣前辈后知后觉般拍了下脑袋,“所以之前在群里问喜欢的巧克力类型是为了这个啊。”
和久左眼微微眯起,虽然把高举着的手拿下来了,但盒子还是扣在手里,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手气这么差劲一抓就是最讨厌的口味,“这个是白巧啊?”
“按口味准备的,你如果拿错了,另一个人不是得拿你的那份巧克力吗?”我平静地摊开手,“还我啦。”
事实证明适当添加语气词跟和久说话是有用的,我拿回那盒巧克力后迅速往袋子里一放,又觉得不妥。于是揣在手里趁人没注意放进了自己的书包,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拿着袋子转到圣臣面前时,第六感告诉我,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虽然圣臣平日里都是这副厌耷耷的表情,但怎么说,就是一种感觉。
我悄悄问了古森,古森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小七濑你知道人在等彩票开奖时是什么心情吗?”
“就是哪怕你已经事先告诉自己其实是中不了奖的,尽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但眼睛还是会去瞄电视上的屏幕,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圣臣背对着我们,手里的排球砸在地板上一下一声,他平时放空或者有点烦躁需要调整时总是喜欢这样,让排球在地板上和手里反复弹跳。
古森收回视线,偏过头冲我眨了眨眼:“有期待,所以才会有落空啊。”
——
由于球队里每个人的优势和短板都不同,他们的基础训练板块比例各有偏重。
圣臣是我见过的所有打排球的人里面在柔软度拉伸这方面最夸张的,趁着送水的功夫,我蹲下来跟正在把手腕几乎掰了一百八十度的圣臣说话。因为古森还时不时还会绕场鱼跃经过。于是我只能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圣臣,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有东西要给你。”
排球场馆后面有一片层层叠叠的樱花林。因为时间还没到,所以尽是满眼的绿意,偶有一两颗等不及的小花蕾半倚在绿扉边,露出半张粉白的小脸。
我和圣臣站在一棵樱树的荫蔽里,他手上还拿着我让他带出来的那盒巧克力。
我迅速环视一圈确定没人后,把我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可以交换一下吗?”
手上赫然是刚刚差点被和久阴差阳错抢走的那盒巧克力。
圣臣微蹙着的眉头更深了一点,但没有说话,把我们两个人手里的巧克力调换了。
“不问为什么吗?”他明明不吃白巧克力的。
他左脸颊颌骨处因为后槽牙用力而鼓起,涨起微微圆滚的弧度,复而松弛下来,眼神瞥开,语气冷淡,“东西是你的,你要怎么决定都可以。”
他果然心情很糟糕啊。
“那盒不是白巧克力,是黑巧克力。”
情人节期间特售的巧克力都是偏甜的,大概是为了符合节日的气氛,带着甜到有些粘稠的味道。
可圣臣其实不怎么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偏好的甜品都是类似于柠檬派或苹果派这样的。因为水果的味道可以大大冲淡砂糖的甜味。
球队里其他人其实对巧克力的甜度都没有多大要求。所以他们的基本都是从商场买来的巧克力进行加热后倒模做出来的。哪怕有对他们喜欢的类型做了简单的区分。
“除了你的。”
是我跑去手工巧克力门店专门做的。
用了十分心思和七八分在外表上用肉眼就可以看到不同,和久一拆开就会被大家发现。所以才拿和久绝对不碰的白巧克力来把它骗回来。
如果没有和久突发奇想去拿巧克力而是由我自己来发的话,我一早就可以把这个稳妥地交到他手里。
而在说出这个是白巧后便怎么样都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个给圣臣。毕竟整个排球部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
什么叫一步错步步错,这就是。
他们收到我送的礼物时那份欣喜和感谢都是如此真挚,迟来的羞愧后知后觉一丝一点漫延而上,其实我对他们跟圣臣,始终是区别对待的。
——因为哪怕是朋友,也是不一样的。
这种不同平日大多时候只埋在心里,表现出来也不会太明显,而当这点偏心差点被赤裸裸拉到众人面前时,就会感到愧疚,所以不敢让他们发现。
“和音。”
“和音。”他重复道,语气却不重,“抬头。”
我抬眼。圣臣半弯下了腰,两只手撑抵在大腿靠近膝盖处,墨黑色的双眼深如夜海与我直直平视,我们的脸之间仅隔两拳的距离。
“没有关系的。”他的声音近乎于轻哄。
“我们不可能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第69章
他的嘴角泛起一点弧度,像平静的海面上卷起的浪纹,声势很小却仿佛蕴含水平面下的万千浩瀚,“至少我做不到。”
仿佛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等我再回归到这个世界中时,原本充斥乱糟糟的情绪消失无踪,那是事实,所以我无法反驳——“我也做不到。”
只能承认——“你更重要。”
慢慢的,那双眼睛里盛了碾碎落在海面上的星亮,零零碎碎,却又看得分明。我还没来得及数清楚,他眼皮阖下,再掀起。他已经直起了身子,脑袋微微撇过去,被风抖落的碎光闪了闪,我微眯了眼,看见他的半张脸融在金色的阳光里,“回去了。”
“圣臣,你可以说的。”
我没有立即跟上他的步伐,他等在原地回过头。
“你如果不高兴,可以说的。”
“不喜欢我突然跟你换礼物,不喜欢白巧克力…都可以说的。”
而不是明明不高兴还要装作不在乎,明明不喜欢还要委屈自己去接受。人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或许以后会有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做的、不喜欢的事。但至少在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够如愿。
——
她就那么站在离他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
眼神认真干净,坦坦荡荡,又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说着这样的话。
这样让他想去拥抱她的话。
佐久早圣臣的喉咙一滚,用自己最大力气去控制,所幸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那样可以吗?”
那么我行我素,又尖锐锋利。
古森曾不止一次告诉他,不能仗着别人的那点好就肆无忌惮。
七濑和音的眼睛微微张大,似有些出乎意料。
佐久早心中自嘲,他以前确实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曾天真认为自己可以一直不害怕他人的讨厌。
“你不喜欢一件事的时候,会大声说「我讨厌这样」或者直接脸上表现出来。”
“那是我现在还没有勇气做到的,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她柔软一笑,“我希望你一直都可以。”
她其实并不常笑,只是他总能看到。
那双眼睛有了半弯的笑意,却不容置疑,“所以如果不喜欢的话,至少要直接告诉我。”
“圣臣,你很重要。”
——所以没关系的。
“你又不是任性的人。”
哪怕看着不好接近,但依旧有着独属的温柔,会照顾朋友的心情。
——所以没有必要担心。
所以可以的。
二月梢头的风夹杂着初雪融化的味道,迎面拂过。
佐久早这才恍然明白,七濑和音是一把温柔刀,刀无刃锋,却招招不见血,杀得他的心金汤塌败,丢盔弃甲,露出里面用手抚过都会颤抖的柔软之处。
他双手合捧,虔诚向她呈上溃败之城的献礼。那明明是他最珍贵的宝藏,却还在小心翼翼期待她愿意收下。
——“好。”
这是你说的。
古森说他是小气巴拉会暗暗记仇的人。
所以你不能后悔。
【??作者有话说】
sks虽然不擅长直言直语,但他心机啊他要她承认、接受、习惯(他对她而言是特殊的)
但被和音反杀是没有万万预料到的
/
我可太佩服那些敢光明磊落地说出「我讨厌」的人了古馆老师访谈中被问到佐久早的洁癖严重他说其实没有很严重之所以看起来那么明显是因为他会大声说出来
/
向大家推荐一款巧克力,牌子是teuscher
去瑞士旅游的时候偶然吃到的,个人很喜欢
/
我已经不会写小情侣甜甜的恋爱了(阿巴阿巴阿巴.jpg)
即写即发,有机会再修
第31章
◎「我长大了,木兔」◎
43
阳光正好的日子。
融化的巧克力流淌在街道商铺的空气中,是情人节专属的浓郁香水,通过刺激味蕾、嗅觉,百般手段挑拨着人的心情,变得几分躁动起来。但走近校园,穿过大门,靠近球馆,那种甜腻的氛围愈发淡薄,渐渐落了下风直至被撒隆巴斯喷雾剂的气味完全压制。
赤苇京治看着萎靡到背景板画满斜线阴影的猫头鹰前辈,右手撑在他结实的后背,用力,失了魂的木兔乖乖顺着他的力道弯了个腰,赤苇的声音与众人的混在一起,拧成一股分不清楚敌我的合音,“请多指教。”
作为众多学校羡慕的「经理富足」枭谷学园这次外出比赛却一个经理都没有。
白福跟男朋友去约会了,这场比赛是临时约来的,教练总不至于不近人情到去拆散一起过情人节的小情侣硬把她拉回来帮忙。而枭谷的另一位三年级经理正在面临重要的升学结业,之前陪着他们渡过春高后就退部了。白福打算等下届新生进校后再随机逮一个幸运儿骗进排球部来当经理。但暂时还没有新任经理加入,目前正在经历所谓的「换届期」。
七濑和音将黄色的运动水瓶在他眼前晃了晃,木兔睁着双豆豆眼眨了眨。仿佛只是养成了肌肉记忆的条件反射那般,接过水后灌了几口。
他怎么了?七濑和音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旁边的赤苇和木叶。
木叶秋纪头痛地抓了抓可怜的头发,“上周校运会百米比赛输给了田径部的王牌,也不知当时听负责校刊的学生说了什么。于是赌气跟人家单方面定下了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一定会比他多的比赛,但是……”
第70章
但是今年的情人节,是周日啊。
脱离了正常上下课大家都聚在一个空间的既往校园氛围,情人节的味道在学生群体中大大被打了折扣。
为什么一定要跟田径部的王牌比短跑啊?你要是真赢了人家多没面子。这种一闪而逝的想法和音并没有说出来,“不是还有明天?”
作为同样有猫头鹰饲养经验并留下联系方式交流过的人,赤苇京治比起木叶对七濑和音的说法方式更加熟悉,他立即准确理解到了七濑的意思:对于情人节跟周末撞到一起的补偿措施。对于那些大部分没有机会在周末遇到的人——毕竟一个一个跑去送义理巧克力是真的很麻烦而且不现实,学生们会把巧克力留到下周一再找机会送出去,这几乎已经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定。
只是……
“木兔前辈觉得,情人节就只是情人节。”立下赌约的时候既然说的是情人节,那么情人节后一天收到的巧克力就都不作得数了。
按照木兔有时喜欢钻死脑筋的性格,还真有可能会这样。和音问,“不是有白福学姐吗?”
“因为田径部也有经理啊。”木叶苦笑,伸出食指跟中指比划了一下,“两个,”又把无名指也掰了起来,“而且松本还有个准女朋友。”
所以哪怕高三的学姐百忙中也给他们送了巧克力,再加上白福的,木兔也是输了啊。
毕竟木叶的前桌,可是打算在今天特地跑去给他送本命巧克力的啊。那两个人的双向箭头全年级也只有木兔跟他们两个当事人看不出来,其余人天天恨不得带个墨镜就怕被闪瞎了。
木兔输一次还可以哄回来,短时间内如果连输给一个人两次,那闹脾气的时间可就长了,连赤苇都不能随便把人哄好的那种。
比起下周去哄变得极其不好哄的主将,还不如牺牲一下周末陪他出来打球——反正枭谷全员单身,情人节那天也就是周日根本没什么不能推掉的私人安排。
出于这点考虑,教练才临时向同在东京都的井闼山发出了组队邀请。
榬代还曾疑惑过:“井闼山的人也没安排吗?”对情人节还能不能有点最起码的尊重了。
教练:“因为今天本来就有两个小时的返校训练时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明明是情人节这群人怎么还有训练?该说真不愧是王者井闼山吗练习可真努力”的想法虽然在木叶的脑子出现过,但不到三秒就被「如何哄好不靠谱的主将」挤到了不知道哪里的旮瘩处。
“咳咳。”枭谷教练试图唤醒木兔,听起来有点像邻居老爷爷哄五岁小孩去上幼稚园那样的循循善诱,“木兔,你不是一直很期待跟佐久早比赛吗?”自从井闼山拿了ih和春高的双料冠军后,受到极大关注的佐久早以高一生的身份被排球月刊列入了全国前五的主攻手。
在消极情绪完全占据主导地位的情况下那点好胜的苗火还能在风中摇曳着孱弱地抖了抖,木兔左右扭头看了看,可眼神依旧没能成功聚焦,他的手肘抬起,手腕又无力地垂下,“对哦,佐久早…”
不用怀疑,佐久早圣臣死死拧眉连退三米远的动作是认真的。
对于做事习惯百分百认真、对排球尤其认真的佐久早来说,并不欣赏木兔这种动不动就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陷入萎靡状态的性格,并且也完全不可能跟枭谷众人那样惯着他的臭毛病(因为他一直都是被别人惯着的),“如果他还是这种状态,这场练习赛也没必要打了。”
这话听起来颇为傲慢,有看不起枭谷其他人的嫌疑,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枭谷的实力当然不仅单靠木兔光太郎,他们整个团体的实力都不俗。不然也不能成为全国有名的豪强队伍。但无疑木兔是枭谷名符其实、最为重要的王牌。
两队火力十足状态饱满的情况下可以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但就木兔现在这种状态而且好像没有什么回复趋势的样子。虽然可能有些自负之嫌,但对蝉联冠军的井闼山而言,这样的练习赛的「练习」意义就不大了。
不过这话落在年少气盛的运动少年耳朵里就不怎么舒服了,尤其枭谷众人其实对佐久早的为人并不算很了解,并不像井闼山队员那样清楚地明白这个人怼起人来从来不分你我,配上他的常用语气让本来只是事实的话多了几份嘲讽的意味。
当时骤然冷却下来的尴尬气氛简直可以活活逼着人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豪华海景房。
饭纲掌发誓自担任井闼山的主将以来他还没有在外校队伍前这么尴尬过。虽然主要得益于他们都没啥机会能跟佐久早有什么太多的正面接触。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绝望地想。
正思索着由他这个靠谱的队长来挑起大梁化解危机时,比他还要更靠谱一点的经理发话了,“木兔。”
冲天银发的脑袋转过去,饭纲甚至从那张脸上看出了那么一丝委屈。
“我有巧克力,你要吗?”
“诶?”那双莹金色的眼瞳这才开始有了点亮光。
因为跟枭谷的比赛是周六下午才临时决定的,原本并没有准备他们的份。知道周日会见面后,用了原本留着备用的巧克力再多做了一点,准备了木兔还有留过联系方式偶尔会聊天的赤苇京治的份。至于枭谷其他人虽然见过几次,但她不怎么熟悉,送巧克力反而不太好——因为情分不到,收礼的人可能比送礼的更不自在。
第71章
正如和久所言,和音一贯是把情人节当友人节来过的。
她从袋子里翻出巧克力,递过去,“这样就不会输了吧。”
她的态度过于自然,以至根本不会有人去思考是不是存在「这是本命巧克力」的可能性,要知道情人节收礼中,对巧克力进行一番「本命还是义理」的忐忑猜测也是一种乐趣。
但好像也没有赢。一加二等于三这种数学问题哪怕是数学小考不及格的木兔也还是能够掰扯地清楚的。
趁着他还有点恍惚的时候,七濑和音与赤苇京治的简单眼神交流完毕,她顺着赤苇的意愿把原本属于枭谷二传手的那一份也给了木兔。
“赢了呢木兔。”
木兔有那么一秒钟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同一个人送给我两盒巧克力到底算一份还是两份」这个问题的,然后赤苇说:“木兔前辈你赢了。”
“哦哦哦!”木兔一手抓住一个掌心大小的巧克力盒子,举了起来,“赢了松本耶hey hey hey!”
枭谷众os:一如既往的好骗啊木兔。
跟佐久早圣臣可以用一两个词如悲观、洁癖来笼统概括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不一样,木兔光太郎消极起来的简直千奇百怪毫无联系且大都是别人眼中所不能理解的小事。
但好在,只要对症下药,他恢复起来也非常快,甚至有时还会有弹簧触底反弹般的情绪高涨。
在他眼中漂浮的萤火之光点亮了烛芯,迸发出堪比太阳那般炙热的眼神。
木兔扭头把巧克力放到离他最近的赤苇手里,仗着自己力量五,用空出来的双手环握住站在他面前的和音的腰。
下一秒她被腾空举起,突然的凌空带来的是条件反射的不安,让人下意识去寻找可以借力的地方,她莹白的手掌搭上他的手臂,甚至可以感觉到肌肤相贴之处有源源不断的、属于木兔的热量传来。
人还有点懵,像陷入争分夺秒思考的状态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变成眼下这样状况的。
然后又被人捏着腰随着他原地转了一圈。
和音是被离得最近反应快的和久及时解救下来的。
和久一臂从后面绕过横揽住她,直接把人抱了下来,木兔怕拉扯弄疼她第一时间便配合着松了手。
脚底甫一触地,还没站稳便碰到了身后的人,佐久早不知什么时候从那么远的地方闪现到这里。跟和久一样黑着一张脸,连习惯下撇的眉尾都冲起来了。
和久挡在她面前,阻隔了视线,她从一侧探出头去。
木兔挠了挠脑袋,又把手叉在腰上,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我堂妹最喜欢转圈圈了。”
大概是由于他太过理直气壮了,正欲口出暴言的和久竟也一时卡了壳。
“七濑还要再来一次吗?”他张开双臂。
和久皮笑肉不笑的,“本七濑要来一次。”
木兔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她每次都缠着要我转圈圈的,好多好多圈。”
和音好歹也勉强算得上是他的儿时伙伴,大概get到了他的脑回路,这种感谢方式也是十分新奇了,心中不免有些失笑,“你表妹今年几岁了?”
“六岁!”
和久额角的青筋暴起成井字濒临火山喷发,这个人好歹给我有点自觉啊。
“我长大了木兔。”她看着他,轻声说道。
他微怔,愣愣地眨了眼,“所以…不喜欢了吗?”
木兔光太郎第一次遇见七濑和音的时候她也是六岁。
他还记得小时候排球班结束后,她总是被他拉着给他托球练到整个少儿球馆都空了。其实处在那个好玩、做事三分钟热度的年纪的小朋友,会留下来陪他打球的一直也只有她一个。
有次回家路上,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黑黑长长的。她看着马路对面的大哥哥抱起了妹妹转圈圈,好像在发愣,又好像在看,等了很久,人行道的灯都变成红色。
“你也想要吗七濑?”他两下撸起袖子,衣袖被挤成一圈皱巴巴的裙带菜围在他手肘上,作势就要把她举高高。
被果断拒绝了。
傻乎乎的小木兔当时还执着地觉得自己这个小伙伴是个男孩子,只是碍于男子汉的尊严死撑着不愿承认。
可他当时也不过高了七濑小半个头,其实那个年纪的孩子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去举起跟自己差不了多大的另一个孩子。哪怕他是力气比同龄人要大的木兔光太郎。
但是却一直记在了心里,哪怕匆忙转学分开后失去联系很久不见,他也记得。
他以为她也是喜欢的。
她抿了抿唇,眼底有一片闪烁在粼粼湖面上的暖光,“现在不需要了。”
不需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因为不再期待,一种是因为已经拥有。
木兔把视线挪到和久脸上顿了顿,又转回去,兀自点了点头,像是欣慰般,“所以没关系了吗七濑?”
已经跟哥哥和好,已经不会再羡慕了吗?
“嗯。”她的眼尾柔和地舒缓开。
“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想起了番外里固执地多次发出挑战,一定要跟白福比赛大胃王比到赢的木兔这孩子的胜负心总用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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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的线很早以前就删掉了,但因为里面有一些后面情节相关的前提或伏笔之类的,所以少量剧情还是会稍加保留
第72章
【向兔道歉.jpg】
第32章
◎不喜欢的话要告诉你◎
44
稻垣气喘吁吁地用手背擦过额角,惹了一手粘腻的汗,他知道佐久早打球时一贯认真,但今天的劲头尤其足,且凶残。
对方刚好又是遇强则强、打得越猛就越兴奋的木兔光太郎。
可想而知的,这场比赛拉锯起来得有多耗体力。
好不容易终于分出一个结果,体力黑洞的木兔光太郎还意犹未尽,眼睛跟黑夜中禽类动物瞄准目标时那般精亮,“再来一球!”
是骗子。稻垣能够从枭谷其他人脸上的表情简单分析后得出这个结论。
枭谷的主将跟我井闼山又有什么关系呢?稻垣拿过毛巾粗略揩了脸,毛巾盖住了仰着的头,也挡掉了有些刺眼的光。木兔这左不过五岁小孩动不动就消沉的心智肯定都是枭谷其他人给惯出来。作为要挑起大梁负起重任的ace,怎么可以惯着宠着呢?
相比起来,虽然洁癖、脾气差、嘴巴毒,但他们井闼山的佐久早还是个很不错的王牌嘛。
如果让枭谷的人知道他的内心想法一定会露出看「双标狗」的眼神:你们难道就不惯着他了吗?!
木兔左看看右看看方才意识到这群坐在椅子上喘气休息的人并没有再来一局的打算,突发奇想道:“七濑给我托球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能是想起了队友们对他动不动就叫赤苇陪他练习到太阳下山的行为表示了谴责,还特地补上了一句征求同意的话,“可以吗?”
“不可以!”稻垣条件反射,一个鲤鱼打挺,斩钉截铁。
他都快开始怀疑木兔是不是白切黑的,老是搞事。刚才要不是枭谷的教练及时出声开始比赛,就佐久早那黑成阴黢色即将掀起狂风暴雨又强忍着的脸,稻垣甚至在提心吊胆下一秒他就直接动手——可他却生生忍住了。
不过和久也有点奇怪,按他以往的性子是不会这么简单揭过的。稻垣伸手摸了摸脖子,和久打人可疼了。又想起古森曾经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佐久早要是真生气起来可太可怕了。
万一真动手起来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当然是冲上去帮兄弟啊。
但如果出了打架斗殴事件一定会被禁赛的吧绝对会吧。所以最终没能打起来,稻垣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稻垣缓了口气发现话比脑快已经覆水难收,只能试图补救,“不是还有赤苇君么?”
“可是赤苇现在很累了。”
你竟然还知道,稻垣震惊地看着他。
“而且如果是赤苇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跟他打呀。”木兔手指托了下巴倒也有几分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但好久都没有跟七濑一起打球了,难得有机会嘛。”
“不可以。”
稻垣转头看去。
佐久早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抽了下来,一双被汗水洗得澄亮的眼睛嵌在平静的脸上,重复了一遍,“不可以。”
“因为和音要陪我。”
很久以后,当木兔光太郎终于知道和音跟佐久早两个人在一起了,甚至已经有好些年岁了,可他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神色还有些茫然,杯子就在眼前,他去握,手指虚空握了形状,拿到嘴边喝了口空气压惊,手脚并用起来比划着跟赤苇分享这个大秘密:“她她……他他他……”
赤苇京治淡定地把那杯茶亲自递到他手里还让他的手指捏实了才放开,用平静的态度向后知后觉的前辈表达了「其实我一点都不惊讶」,随便举了个例子,“当时佐久早君直接叫了她的名而不是用「她」,是在向木兔前辈你下战书。”不过迟钝如兔,并没有意识到罢了。
只是这种比赛向来不是谁努力就可以赢的。努力对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有用,可唯独感情上的事是不讲道理的。
佐久早幸运在,审判者一早就选择了他——哪怕当时的七濑和音可能还没有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就已经心有偏向。
——
哪怕她说过木兔只不过是像哥哥那样存在的朋友。哪怕他知道木兔的举动坦坦荡荡并不带任何缠绵暧昧。
可如果仅凭理智就能够控制感情的话,那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了。
——他依然会嫉妒。
他冲上前完全是凭本能反应,连去了以后应该说什么才能最为合理化这样的举动都没来及想。他想要立即、马上、现在就分开那两个人,甚至想要朝那张讨厌的脸上来一拳,大声宣告她是我的。
她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和下意识柔软的眉眼让差点被冲昏头脑的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本该最有这个立场和资格的七濑和久跟被一抔冷水生生砸灭了导火索上的火引似的,变成了个哑炮,只从一点地方露出怒气的黑烟,又飘飘然消失在空中。自和音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后便只垂眼杵在那里,手攥成了拳却半点动弹不得——就像在害怕着什么。
佐久早开始意识到,和音的过去,在他还未参与到她人生中的那段过去,他还知之甚少。
可他已经开始贪心到妄想时间逆转早日相逢了。
不是自私地想要代替掉木兔在她生命中留下的所有痕迹,只是更想,给当初那个“「曾经需要」、「曾经羡慕」的她一个拥抱。
第73章
所以他不该对木兔光太郎生气。
在她曾经羡慕的年少陪着她,长大后也会关心着她。
他没有资格对这样的木兔光太郎生气。
可死死咽回心里的情绪在横冲直撞,撞得包裹住心脏的肋骨都在隐隐发疼,他需要通过什么渠道发泄出来。如若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没顶的情绪控制下变成什么样。
于是有了令稻垣和其他前辈都感到凶残的这场比赛,他的每次扣球都像在跟木兔较劲,丢的每一分都比往常更不甘心。
当他说出「因为和音要陪我」时,其实心里是没底的。
因为是假的,因为他们并没有事先约定好。
怕她会揭穿,怕她会选择另一个人——因为不管是提出这个要求也好,还是初见之岁相识之年。如果要讲先来后到,他都输了个彻底。
他就像一个引颈受戮的犯人,将裁决的匕首亲自交到她手中,忐忑不安地、祈祷般、惶恐着等待她做出最终的审判,他的欢愉、痛苦、失望、绝望,全由她一念之间。
只是他一贯都把这种情绪藏得很好,没有人会希望在珍视之人眼里露出嫉妒、无理取闹那般丑陋的模样。
面上有多理直气壮,坦然自若,心里就有多紧张不安。
然后他听见了来自审判者的最终裁决——
“抱歉啊木兔。下次好不好?”
这其实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但佐久早也清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此时的他还没有资格。
木兔是她重要的朋友,他不能阻止他们之间的正常往来。
至少她愿意为他让步,不分缘由就选择他,维护他一戳就破的谎言。
他也不能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宣誓他目前所没有的主权——那更像是借助围观群众的起哄劲给她施压。
她是个温柔的人,对朋友尤其是。如果对他心软,怕他面子上下不来台,这些都是他给她造成的尴尬和负担。
他不想那样,他想要她明明确确地喜欢他。
——
“不问我为什么吗?”
圣臣这么说的时候枭谷一行人已经离场了。我们本来就只打算在今天练两小时然后就各自解散自有活动——好歹也是情人节来着。
我将手里的东西放进柜子里放好,扣上锁,起身看向他。
“你希望我问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
其实我只是觉得圣臣应该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几乎不需要思考我就可以选择相信他。何况如果我反驳了,那圣臣就变成了说谎者。我不会让他面临那样难堪的境况。
退一万步,在我们井闼山的球馆里,我们井闼山的队员跟我说需要我帮忙给他托球练习,我也不可能拒绝——木兔好歹穿着黑白色的枭谷队服,就算是朋友,但此时此刻他也是敌队的。
“请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本经理公私分明,恪尽职守,绝不可能出现抛弃自家队友投奔对手的情况——哪怕我是他的粉丝也不会这么做的。
他笑了一下。像撂下了什么重担终于放松下来,也像是有点无奈。
“我希望你问。”
我其实有点意外,“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你说过,如果不喜欢的话要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我个人,对于毫无征兆的公开表白ptsd,周围一圈不知情况的吃瓜群众不断起哄真的压力特别大(如果是心意相通还另说)
曾经被人在校晚会表演上弹吉他唱歌表白过,很尴尬,真的非常尴尬男生的自尊心和面子都很强,他如果私下说,我们至少可以礼貌地说清楚,然后道别不管是当场拒绝还是假装答应后隔天马上分手,在搞出这么大动静全校都在八卦吃瓜之际,他的面子都不会过得去所以其实我不是不愧疚的但感情很宝贵,我也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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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为啥兔兔一出场我一直想要拥有的评论就变多了是我sks不香了吗你们一直夸兔可爱甚至还想爬墙(佐久早跳发球警告)
第33章
◎我喜欢你送我的欢喜◎
45
我就知道,我tm就知道。
七濑和久咬着牙,半蹲趴在窗台外边往里瞅,手指生生把白墙扒拉下一层薄粉。刚刚看见佐久早一个人躲开众人往这边来就灵机一动立马偷偷尾随跟上来果然是正确的,这小子总是抓紧各种机会疯狂上分。
以前是他疏忽大意了,现在、以后绝不会再天真地认为佐久早的突然掉队只是出去透透气和上厕所。
七濑和久扭头,示意饭纲掌把牢牢箍在他肩膀上的猪蹄撒开。
为后辈操碎了一颗老妈子心的饭纲掌努力按下和久,苦口婆心——打扰人表白会遭天打雷劈的啊。
屁!和久无声用口型回复,抢人妹妹才会不得耗死!
你不是说同意小七濑谈恋爱吗怎么还出尔反尔的?
你撒不撒手?撒不撒?和久瞪他,还是不是兄弟了?
他竟然已经动用兄弟情来威胁了,饭纲掌心里那台天秤从原本「后辈的幸福和排球部破解桃花诅咒后的光明未来」颤颤巍巍地翘向了另一端,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如他所愿放了手。
然后他看着和久瞬间化身资深戏精,特地踮脚静音跑出几米远再开始喊人,慢慢靠近,声音由远至近慢慢变大,制造出人刚来的假象。
第74章
和久拉开门,以可以斩获影帝大奖的演技表现出了「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了」的心情,眼神、嘴角、眉梢处处到位,一把挤进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揽过七濑和音的肩,嚷嚷叫唤地十分真情实感,“走啦快回家啦我快要饿死了了了……”
在和久进去的前一秒,饭纲就已经假装成是跟着一起来的样子,自然地直起身等在了门口。
他看见七濑和音很努力地在躲开亲哥的魔爪。毕竟和久不久前刚打过球,脑子清醒的状态中的七濑和音连运动后简单冲澡的和久都会有点嫌弃——所以上次夺冠后愿意抱人完全是中了特等奖。
但很遗憾,和音平时能轻易挣开和久不是因为她的躲避功夫修炼到家,而是和久有意放海配合着她,当和久真的要死缠烂打的时候,她是扛不住的。
“佐久早明天见啊。”他还不忘打了个招呼。
然后和久便黏糊糊地揽着和音往外走,边走边讨论今晚老妈会做什么菜,自然而然地把他俩抛在了身后。
出、出现了,传说中的「七濑气场」。
一旦发动这种技能,会让周围的人觉得亲兄妹间的默契果然不是外人随便能插进去的。
“对了和音。”他顿了顿脚步,多少有了些可怜巴巴的意味,“木兔只是朋友吧……”
或许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和音熟练地十分平静,“嗯。”
这个秉承着「演戏就要演全套」的人还故作沉吟了一会,恍然大悟般:“就跟佐久早一样,是好朋友吗?”
饭纲掌都惊了。认识这么久了,他一直觉得这孩子不过是个傻白甜加妹控——就算是偶尔耍耍花招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无关痛痒。
你再看看现在!七濑和久是什么杀人诛心的魔鬼吗?!
他偷偷去瞄佐久早圣臣——瞧瞧这淡定的表情,似乎对已经早答案有所预料。除了眼睛不可控制地还是亮了一点点,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他又不得不服气了,这个学弟果然很有前途。前辈我很看好你!
和音的回答是简单的一个——“啊。”
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饭纲也并没有太意外,有着「果然如此」、「不愧是小七濑啊」的感觉。
可能是自己去看佐久早的眼神太过明显了,他还回望了过来,眼神相接似在询问怎么了。
饭纲趁着走前面的人不注意冲他摇了摇头,再转头的时候浑身一怔,左脚打右脚差点来了个甜美平地摔。
只见和久状似无意地半转了头过来,脸上的双眼还笑得眯成两条细缝,往后绕过搭上七海和音肩膀的手掌稍稍抬了起来,然后……
竖起了一个带着狠劲的中指。
他的目光又扫过来,对上了饭纲掌的。
被迫目睹了一切的饭纲凭着这两年积累下来的默契解读出了「你如果敢说出去就死定了」的意思。
翻腾不止的求生欲使饭纲立马做出反应用两指给自己的嘴巴拉上了钢铁拉链表明决心。
——
佐久早圣臣不至于迟钝到察觉不出自家队长时不时发射过来的那种带着两分怜悯一分愧意的眼神。
当然他也完全不是饭纲掌脑补中的内心惨淡故作坚强。
因为他当时本来就没有打算直接表白——当面临着一击不成可能连做朋友都会尴尬的沉没成本时,他只会在势在必得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出手,而那时显然还不是最佳时机。
东敲敲西撬撬的暗示是毫不起眼的细缝,总有一天,会在最关键的一击下,连线成网,破除冰山。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
好在这两样东西他向来不缺。
她的影子落在地上,斜斜投下。
他稍稍迈快一步,让黑影依在他的身侧,手腕微翻,就像勾住了她的手。
掩在口罩下的嘴角颇为肆意,因为不怕被人发现,慢慢翘起一点弧度。
不过饭纲掌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看着后辈高大挺俊的背影,感慨自己迫于和久淫威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暗中相助,实在是愧于前辈的身份。但他下次被老妈拉去神社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帮他求一个姻缘保佑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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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昨天,今日才更切实地感受到了情人节的氛围。
稻垣打开置物柜前深吸一口气,把脸缩在柜门前,拉出一条缝,觑着眼往里面瞅了瞅。
和久看见他翘起的屁股,脚上顿时痒痒,抬脚就是一记轻踹,动作熟练迅速地我都来不及阻止。
也就是稻垣前辈脾气好,作势要回脚的动作在看到和久身后的我时便收了回去,“小七濑早上好呀。”
“稻垣前辈早上好。”
和久眼睛骨碌一转,伸手就去搭人家的肩,“这么期待,是不是有情况了?”
稻垣甩开他的手,“还不是去年的事。心有余悸啊。”
“嗯?什么事什么事?”
我回头看见古森和圣臣,上学时间在置物柜这里几个人倒是碰了个凑巧。
稻垣挠了挠头,还在想要从何说起方可不失前辈的威严,和久嘴快,“去年情人节他一打开柜子就被迎面而来的玩具蛇吓得花容失色痛哭流涕……”
稻垣前辈脾气虽好,但也是轻狂年少的年纪,“没有痛哭流涕!花容失色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和久你国语考试是不是作弊了?”
就他那区区踩线及格、低空飘过的分数也需要作弊的话和久就真的没救了。
第75章
我诚恳地建议,“稻垣前辈你可以打他的。”能忍住不打和久的人都是修了佛道的,稻垣前辈没有出世的打算倒也不必忍着,退一万步讲,佛祖也能够理解的。
稻垣心动了一下,又长长叹气,坚强望天,要不是打不过,谁不想把七濑和久套进麻袋里拖去小巷子狠狠揍一顿呢。
七濑和久最有远见的决定绝对是自幼习武。
和久去瞧稻垣的置物柜,“哟,看到盒子了。”
稻垣反手就打开了隔壁的柜子,和久柜子里也有别人送的巧克力,还好几个。
男孩子总是会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有胜负心。
且不说本命巧克力,毕竟情人节如果连义理巧克力都没有收到的话这人平日里人缘得有多差劲啊,也未免太可怜了。
稻垣看着佐久早空空的柜子:……
话说得太早了。
圣臣倒是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有点嫌弃,吐出两个字,“很脏。”他的这个置物柜是专门拿来放鞋的,往他柜子里随意放吃的不仅是食物和鞋混置不卫生的问题,还有给他的柜子招来各种虫子的风险。
古森元也拍着胸脯,浑身散发着十分可靠的兄长气息,“小臣你放心,我一早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和久:“什么消息?”
“未经同意,往佐久早圣臣柜子里放食物的话——”古森右手握拳,竖起大拇指往脖子上划拉了一下,“——是下生死战书的意思。”
稻垣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已…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原本以为那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但总是能够被佐久早的洁癖刷新更深的认知。
圣臣一点都没有受「情人节收不到巧克力这个人绝对很糟糕」这样世俗观念的影响,一手推回柜门,「碰」的一声,“还要还礼,很麻烦。”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下个月可以不用给我还礼的。”
古森一怔,慌张到手忙脚乱,“不不不,小七濑……”他扭头去瞪人,“小臣快道歉!”
其实是因为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节回礼的时候巧克力会堆在一起回,巧克力公司在这种节日推出的品种保质期都偏短,不吃很容易就过期了,也浪费了朋友的心意。但吃多了又吃不了正常的三餐,对牙也不好。
稻垣前辈听了我正儿八经的解释有些哭笑不得,“但我也想借着节日的机会向我们的小经理表达一下感谢之意啊。”
“少一点的,可以吗?”圣臣这么问。
“好。”果然还是挚友懂我。大盒的巧克力我真的吃不完,国中的时候和久排球部的队友们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喜欢给我塞各种零食,每到情人节或圣诞节这种可以名正言顺送礼物的时候尤其夸张。
和久摸了摸下巴:“榛子果仁巧克力!”
稻垣:“小七濑你跟和久一样也喜欢这个口味吗?”他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小七濑作为经理对他们每个人的口味都知道得很清楚。就像他之前过生日的时候特订的水果蛋糕里没有放他过敏的芒果。但他对小七濑的喜好其实并没有过多了解,主要是她平日里对很多事情都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喜恶,难以从她淡定自持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端倪——当然除了他们更衣室里乱糟糟的时候,那时她的低气压就会很明显,明显到众人预感如果下一秒不好好搞卫生的话她会对转学去枭谷当经理动心。
——这必是不可以的。
“算是吧。”往年我吃不完的巧克力和久都会帮忙消灭,和久说这是「为妹妹分担」。所以别人在问我的时候会选这个味道,导致他们误以为我偏爱这种口味。久而久之我也变得习惯了这个味道,连和久也觉得我应该是喜欢的。
但我没想到圣臣这么敏锐。
回到班里的时候圣臣问我:“除了榛仁巧克力?”
“那是七濑前辈最喜欢的,你的呢?”
我老老实实回答,“本来没有很喜欢巧克力,但习惯了觉得榛仁口味的也不错。”
他看着我,“要换吗?”
“换成你喜欢的东西。”
“不是巧克力也可以。”
不过情人节送巧克力是习俗吧,就像跨年会吃荞麦面一样,已经变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
圣臣可能看出了我的犹豫,“我更想给你你会喜欢的东西。”
圣臣的柔软总是藏在不易被人察觉之处。
“我喜欢你送我的欢喜。”
其实收到礼物时,比起礼物本身,它所代表的意义或对方在努力思考、认真准备它时花费的心思最是弥足珍贵。
“不过,如果是泡芙的话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说】
bj队员们最近的烦恼——
日向:巴西带回来的防晒霜太多了怕过期用不完木兔:收入税金计算好难@_@
佐久早:想拒收粉丝送的礼物宫侑:如何提高磨砺新球技大概意思是这样,sks和小太阳的记得最清楚我现在找不到古馆老师的那几张六维人设图了,朋友们如果知道请告诉我要如何拥有
第34章
◎可爱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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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礼盒包装精致,暗红色的绸带仔仔细细地绕过盒身,于正面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刚好压住了一方米色的小卡片。搭在盒上的手指染了浅浅的透粉色甲油,隐隐约约反射着一点亮光。
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有着一双水汪汪的、我见犹怜的大眼睛。按理说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是很难让人拒绝的。可我现在感受到的莫大压力也不是假的。
第76章
换作是和久,或者古森,我都不至于这么为难。
但偏偏是圣臣。
是把往他私人空间里塞东西当成是下生死战书的佐久早圣臣。
所以面对这种在人家雷区上蹦迪的事情我也只能,“抱歉,我不能帮你。”
“只是帮我把巧克力放进他桌屉里就好求求你了。”她有些着急了,可能是怕当事人会路过,毕竟这也是公共场合。
“圣臣他,不喜欢别人动他柜子。”如果直接告诉她圣臣觉得收礼回礼很麻烦会不会不太好。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女孩看着我,“你不是例外吗?我看过你往他抽屉里放东西的。”
啊……想起来了。那是因为圣臣的消毒湿巾用完了我给他补充存货。
“我事先问过他的。”
第一次是圣臣自己提出的,让我直接放他抽屉里就好。后来几次取或放东西之前我都会提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因为即便是朋友,当友人是对自己个人空间极度保护的性格时,也不能仗着这层身份去忽视他的感受。毕竟从一开始你就清楚,跟这个朋友交往方式与往常那种可以不打招呼互取东西的模式不一样,那么也不应该因此去埋怨他没有给予你普遍认识中所谓「朋友的信任」。
“你要不要直接交给他?”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把巧克力放进他抽屉里的风险太大,食物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放大概率会导致圣臣的心情指数暴跌至少百分之二十。
“你直接给他的。”她挺敏锐,语气甚至都没有带上问号。
“嗯。”
她抓着那盒巧克力的力道蓦然变大,原本平整地裹在外层的礼纸都起了一点皱褶,声音沉下去,“是本命巧克力吗?”
“义理。”这么说来,她手上这份是本命巧克力了。
她看起来像是卸下了什么负担,松了一口气,连带着一直紧绷着的肩膀都软了些。
她的声音带有浓稠的甜味,哀求起来很是令人动容,“你跟佐久早是好朋友,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不姑娘你实在是太小看他了,圣臣跟古森还是亲的表兄弟呢,该生气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就像上次古森吃了榴莲,残留的口气哈了圣臣一脸,他一个弱小可怜但并不无辜的自由人被圣臣拉去当mb拦网后瘫在地上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
而且我不太能够读懂她的脑回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帮她放了进去,但卡片上署名是她。难道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吗,正常人第一反应放东西的人和送东西的人肯定是同一个吧。
她咬了咬唇,“你可不可以……跟他说,我只是让你帮忙转交,是你选择放进去的。”
嗯??
我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吗?
“不可以。”
“可你跟他不是朋友吗?”
我木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每个字我都读得懂,怎么连起来我就不明白了呢。
“所以?”
“所以你不应该帮我吗?”
我尝试着理一下她的思路,硬拗出来大概是:你跟他是朋友——你该为朋友的脱单助力,哪怕牺牲一下自己也是应该的——为了他好你应该帮我给他送巧克力。
这个逻辑链委实有点迷惑。
而且有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是,这两个人必须得是两厢情愿互为命中注定。可如果圣臣真的对她有意思,她也不至于连把东西放进去的勇气都没有吧。
“我帮不了你。”
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角泛红了一圈,“不是不能,你只是不肯。”
“你想看我当面交给他被果断拒绝的样子吗?那样会更能体现出你的特别——他谁的都不愿意收偏偏只接受了你的,会让你更有优越感对吗?”
甚至有了委屈到极致般的哭腔,“你太自私了。”
我这个人平时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但不知道是因为这股哼哼唧唧的感觉太过熟悉而勾起了我儿时「明明没有错却因为没有哭反而莫名其妙被指责成了过错方」的遥远记忆,还是她语气中过份的理所当然令人感到不适,那一瞬间,名为理智的弦危险地嘣了一声。
语气冷淡到有些刺人,“随你。”
“我愿意帮你,是好心,不是义务。”
即使是走廊上最偏僻处还是会有人经过的,自然免不了碎碎杂杂的讨论声,那个女生的哭腔甚至已经抑制不住,从喉咙里冒了出来,变成细碎的抽泣声。
人总是会去同情弱势的一方,因为指责他人可以彰显自己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判断弱势与否的标准不知道什么时候简单粗暴地变成了谁哭得更惨——不,他们或许并不在乎,只是那种站在「有理」的一方,高高在上的感觉太令人着迷了。
“喂。”高大的身影笼了下来,“你有本事大声说出来。”
我转头,看见仗着身高优势抬着鼻孔看人的和久,浑身上下一股不良的气息正蠢蠢欲动,“哥,算了。”
和久稳如泰山,我根本拽不动。
他一手撑在墙面上,微微弯下腰,那个被困在墙角的男生明显一哆嗦,和久用生怕别人听不见的音量说,“人还没有拒绝别人无理取闹的权利了?”
“什么狗屁的她哭得好可怜没想到她这么狠心。”和久真的生起气来还蛮吓人的,“你知道前因后果了吗就在这叭叭叭的,论坛上那些谣言碎语就是你这种人渣败类传出来的。”
第77章
男生也是有血气的,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同辈人教训脸上的血管都爆了。
手上握成拳,义正言辞般,“可她被欺负哭了这点是事实。”
“艹。”和久气极反笑。
被我制止了,“不许说脏话。”
他缓了口气,“好,我不说。”
接着又无缝衔接换上了一副阴阳怪气的表情,眼珠子一转,捏起嗓子,“哎呀你看她哭得好可怜哦,你怎么不去好好安慰安慰她,她的巧克力被我妹妹拒收了现在不正是你的大好机会?”
“你放屁!我没有……”
和久岂是他能随便打断的,鼓了劲一口气接道:“你上啊,如果她不喜欢你,拒绝你,那你就哭一下,眼泪那么一流,哇,就会有人站出来帮你:你看那个女生好狠心哦,怎么能拒绝一个哭着的人呢。”
“七濑学长不是这样的……”
和久像是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炮口瞬间调头,敛了阴阳怪气,带着几分冷漠直接打断她,“你敢不敢对质说清楚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柔柔一啜,“我不怪她的。”
“呵。”和久双手叉着挂在胸前,“你有什么资格怪她。”
他掰着手指,“我妹妹从小到大被人表白,男生女生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要是谁哭一下她就得答应的话,那我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妹夫了。”
“我不是…”她着急起来眼中的泪光更闪烁了。
“唉,我懂我懂。”和久故作善解人意,摆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如果她不是我妹妹的话我也会想娶她的。”
他摊开手,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她太优秀了……嘶……”
羞耻心让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在他的腰上轻拧了下提醒他别太过火了。
“难道你硬是要把巧克力塞给她不是送给她的?”和久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眯,“情人节巧克力难道会有人不自己送而是逼着一个好心的陌生人去帮忙送吗?”
“不会吧不会吧,”他夸张地倒吸一口气,“不会有人没信心到这种程度吧。那对方得是多讨厌她,她才这么笃定会被当面狠狠拒绝啊,连情人节这种互送礼物是习俗的大好日子都救不了。”
他压低了声音,“然后可以被拒绝后理直气壮地去怨恨那个帮忙转交的人?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被拒绝一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捧哏式开口,“哇,那你可真是个心机满满的小天才呢。”
被踩到底线的和久真的凶起来时是完全不讲绅士风度的,女生早就哭着跑开了。
我叹气,其实倒也没必要那么不给面子。
“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因为很麻烦。”
“不是这个。”和久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我。
我无奈,“女孩子面皮薄,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摊开来讲会受不了吧。而且不管如何,心意总归是珍贵的。”
“可你的好意别人并不当回事。”和久踢掉落在路上的小叶子,用了很大的力气,腿高高抬起又悻悻收回来,“我不喜欢你被人冤枉。”
“我不会让自己被冤枉的。”我说,“其实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大家只是闲暇之余聊一聊,甚至不需要两天就散了。如果真的被冒犯到,我也不会任人说道。”我故意摆起恶脸,“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所以你其实不用担心。
“我不会再让你被欺负的。”和久小小咕囔了一声。
我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他大步往前走,又折了回来,揽过我的肩,一只手还提着今天的便当午饭,“吃饭吃饭。”
48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寺崎同学总觉得最近佐久早大佬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尤其是在她靠近七濑同学跟她聊天的时候,总会冒出会被莫名其妙暗鲨掉的警惕之心。
不会是我站了木兔x七濑的光音cp被发现了吧。
这不应当,我的马甲捂地贼严实,掉马是不可能掉的。
这个问题很大,寺崎心里很慌。
但摸着鹌鹑蛋那么大的胆子说,她并不敢直接了当去问佐久早圣臣。
于是决定偷偷从七濑那里旁敲侧击,“七濑你有没有觉得,佐久早好像似乎有那么点心情不佳啊?”
“啊?”她想回头,被寺崎及时制止了。
“别别别,不要转头。这样太明显了。”寺崎拿起原本用来做掩饰的习题书半挡住自己的脸,完全不敢跟佐久早对上视线。
当那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响时,寺崎差点一抖把浑身的鸡皮疙瘩给搂下来了。
她小幅度地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脑袋,眼角余光瞄到佐久早站在她旁边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手上拿着水杯,“和音,要打水吗?”
“寺崎……”有数学题要问我。
七濑和音话只说了前两个字就被识时务的寺崎打断了,“哈哈哈我突然灵光一闪有思路了谢谢七濑酱!”
然后以早上睡过头收拾书包的手速把带来的笔纸一股脑抓在手里果断跑路,回到座位上埋头奋笔疾书假装认真算题。
眼睛却还在悄咪咪跟着一起出去的那两个人。
心里想起,刚刚明着请教数学题实则是想探寻光音cp进展情况跑去找七濑和音时,她那个杯子明明是刚装满了水回来的。
第78章
手上的笔尖戳在白纸上留下一点淌墨,寺崎晃了晃脑袋,暗自劝服自己:不行,站cp应该更坚定一点,你想想,直球它多香啊,何必选别扭怪。
稍顿,又纠结:可是七濑是不是有点太宠佐久早了,是因为排球部的王牌需要好好呵护吗。
且不论寺崎这边如何左右摇摆在圣音cp和光阴(音)cp中反复横跳。
佐久早这两天心情确实有点微妙。
前天的消息通过古森元也传到向来不怎么在乎八卦消息的佐久早圣臣耳里的时候版本已经变成了这样——同年级x班的某某女生向七濑和音表白赠送本命巧克力被拒,回班里后哭了整整两节课。
古森元也深感他的任重道远,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小臣,”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声,“你还需多加努力啊。”
很明显佐久早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需要跟女生竞争。
而当他被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后班里跟她聊得比较来的寺崎和文娱委员瞬间就上了他的危险名单。
然后在寺崎差点搭上她的手时果断出击。
水流在触及近乎杯口的水面时飞溅了出来,几滴凉意洒在手上,佐久早尚未来得及回神就已经被旁边的人拉回了手。
七濑和音随即意识到自己之前寒假去中国旅游时被热水烫到的后遗症发作了,导致即使回来了碰见水溅出来都会有下意识反应。
她马上松开了手,把开关关好,“你在发呆?”
眼中隐约有丝笑意,“好少见。”
指尖那点温热的触感一下即离,佐久早收回的手指蜷了蜷,“在想事情。”
“很困扰吗?”他们并排着往回走。
“情人节那天让你为难了吗?”
佐久早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七濑和音对于女生给她送本命巧克力的态度,却未曾想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和音怔了一下,连带着脚步都漏了一拍,“你…想收的吗?”
她的脸上有那么一秒的空白,然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是我没有答应她把巧克力放进你桌子里……”她深吸一口气,“我很抱……”
“我不想收。”不管这消息跟他听到的出入有多大,心里的疑惑有多少,佐久早此时此刻第一要事绝对不是探寻真相。而是让眼前这个自责的女孩知道她一点错都没有。“我要谢谢你。”
她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为了让她放宽心才这么说的。佐久早察觉到了。
“我不会随便吃别人送我的东西,不想收到不想干的人的礼物,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为了所谓习俗和礼仪去回礼。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我的确就是这么个……”佐久早想起国中时明言拒绝情人节巧克力后别人的评价,“怪人。”
“不,是个勇敢的人。”她轻声说。
佐久早从来并不觉得「怪人」一词是贬义的,只是区别于大多数人而已。但他故意的,因为他想要她的答案,想要她给他的支持,他贪恋她给的包容,“这样是可以的吗?”
她很认真地回答,“你就做你自己,别人觉得有点奇怪没关系,和别人不一样也没关系,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你看,这个女孩,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你如果要拿东西或者放东西都不用问我。”佐久早想起之前每次她都会事先征求自己的意见,明明她再任性一点就好了。
“不过不可以帮其他人送东西。”他的声音闷在口罩里却依旧清晰,“我不喜欢。”
和音觉得会记住她的话,会强调自己「不喜欢」的挚友委实可爱到有些犯规了。甚至让人有了想要揉一揉他脑袋的冲动。
但成熟稳重的井闼山经理可以克制住自己孩子气的欲望,“好。”
见她应承下来佐久早才放下心,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揭过——虽然和音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是有被「为难」的吧。
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问她,因为她有时都不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传闻里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他会去问七濑和久的。
【??作者有话说】
你们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其实改编自真实故事,当时听我朋友说起她舍友高中被这样道德绑架过的时候我手里端着的饭碗都要掉了,甚至后来那位茶香四溢还去挂她。因为会哭,还真的有不少人相信了朋友舍友从中作梗我:??有病病?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理解其中的逻辑后来被一位高人点醒:你傻呀,那个女生逼着一定要她帮忙送何尝不是想要借此举暗示那个男生她对他完全没意思吗?有哪个男生会觉得帮别人转交告白礼物的人是喜欢自己的。这招道德绑架拆青梅竹马或者处于暧昧期但一方还没意识到的最管用了我和朋友: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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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濑和久,在涉及妹妹的事情上可以发动被动技能「鉴茶达人」,阴阳怪气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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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热知识:日本人喜欢喝冰水,凉水,生理期甚至会吃冰淇淋来止痛生理期前吃冰会痛到死去活来靠布洛芬吊命的废材落下了羡慕的泪水
第35章
◎清白很重要◎
49
隔天佐久早找到机会去寻和久的时候他正在对着手机狂戳,凭借着多年游戏体验,手指打字速度几乎快出了残影。
良久,七濑和久终于舍得抬起头,认出一直安静等待着的来者是谁时非常不爽地哼了一声。
第79章
他当然知道这事怪不到佐久早头上。但毕竟是他惹出来的烂桃花,和久看着他就觉得来气。
所以语气也不太好,“干嘛?”
在佐久早表示了来意后和久本来想要用一句话简要概括一下事情的经过的。但说着说着越想越气,于是添加了亿点点的小细节。
“她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会哭就有理了吗?”
“这个人是脑子有坑吗?”
诸如此类。
佐久早全程沉默听着,等到和久说得口干舌燥时还难得发挥了友爱精神给他递上了一瓶水,“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鬼哦。”和久翻了个白眼,5g冲浪达人对毫不关心八卦新闻的2g村民表示了深深的嫌弃,“你不喜欢逛学校论坛的吧。”
这倒是事实,佐久早圣臣觉得扒拉那些真真假假的瓜属于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颠几百下的球。
和久手指在触屏手机上划过,亮着白光的屏幕上是八卦交流板块里的最新热帖。
和久翻译出来的大概内容是:我有一个心地善良与世无争痴情专心的朋友,她受了委屈,我很为她感到不平,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人狠心去欺负她,今天我就要为大家揭示某某人的真面目,希望大家不要再被那张脸骗了。
如果是饭纲掌在这里一定会震惊于和久的语言表达功力,这个人有这样的总结能力和理解能力,国语考试是怎么做到每每都是惊险压线,次次都提心吊胆能不能及格的。
戏精上身声情并茂说完的和久被满屏的茶香熏到需要自掐人中回神,“我yue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他其实一般对女生都比较礼让,不太怎么背地里说人坏话。所以憋得脸色通红,终于找到个词来形容,“这样不要脸的人。”
好在和音在校园论坛上只会涉足学术交流板块里,对一大片瓜田的八卦区一点都不感兴趣。不然这种无妄之灾多败坏心情。
更好在能考进井闼山的人大多还是有脑子的,并不会轻易相信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
我妹妹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温柔,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完胜,还需要费尽心机地耍手段去对付她?
一个人,但凡长了双眼睛,脑子有核桃仁那么点大都不至于被骗。
但她竟然找来水军充当目击证人煽风点火,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和音不喜欢上网八卦不会跟她对线吗。
所谓三人成虎,慢慢的竟然也有人信了。
和久秉持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信条,撸起袖子,开了几个小号,在舆论场上引导风向——
“诶?不是说是xx表白被拒吗?这是恼羞成怒吗?”
“我觉得有可能啊,她长得那么好看,换我我也心动。”
“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这位妹妹请不要把性别卡得那么死,看看学姐吧。”
“怎么说,硬要逼别人帮忙好像也怪怪的哦……”
“听说xx不是放话说不想收礼物吗”
切号和切换人格完美衔接,一看就是常年奔波在冲浪潮头的老手了。
突然留言贴中新刷出一条评论:“我不收莫名其妙的人送的东西。”
然后紧接着又是一条:“是我拜托她不要帮别人转交。”
和久看着那个名为【佐久早圣臣】的id,瞪大眼睛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人正好输入完毕抬眼跟他对上了视线。
和久:“你的id怎么是真名?”
虽然校园论坛刚开始每个学生都会有一个跟学号和姓名绑定的账号。但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改掉名字,而且论坛里的大家一般都有小号,或者开匿名,这年头还有人会用真名的?
其实这是佐久早圣臣第一次挖出吃灰快一年的账号来留言,和久知道后直呼好家伙还真有人对美味的瓜无动于衷的。
但也不出意料的,和久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不会有人相信是本尊的。”他摇摇头,“敢在论坛里用本名做id听起来就很不真实。”反而会被有心人拿来质疑是不是有人伪装的,然后又是熟悉的引导栽赃一条龙操作。
于是舆论开始变得有些糟糕。
“明明是真人,说的也是真话,却不会有人相信。”和久对着他无奈地扯了扯笑,少有的有了点前辈的样子,“这个世界有时就是这么荒缪的啊。”
佐久早收回手机,起身告辞,“我明白了。”
哈?
你又明白什么了?和久茫然。
——
当八卦里一直没有露面的主人翁出现在高一三班门口找人的时候将剧情推向了最高潮。
所有沉迷于在瓜田里上窜下跳的猹们都假装面上自若该干嘛干嘛,实则屏住呼吸高高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颗瓜仁。
古森刚跑出教室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臣你找我什么事」就被自家表弟打断了读条,脸上欢迎的笑容僵住,“我找她。”
面前的女生眉眼含羞,咬着嘴唇诺诺道,“佐久早君你是来找我的吗?”
佐久早眉头轻蹙,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对她因为自己这个举动霎时苍白的脸色无动于衷,顺便还拒绝了对方「要去那边说话吗」的好心提议。
“不用。”
“我不收莫名其妙的人送的东西。”
“是我拜托和音不要帮别人转交。”
佐久早圣臣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也没有冷酷到把女生的心意当场丢在地上害她被人嘲笑的地步。本不会采取这种直白到近乎残酷的方式来挑明。
第80章
但她不该无理取闹后还倒打一耙。
佐久早跟和久的处理方式不一样,他选择釜底抽薪一股脑直接把锅给端了,其实他的思维方式也非常简单明了——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是本尊、那是事实,那我就让你们不得不信。
“佐久早君你误会了,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呵。”冷冷的一声鼻息,难道他有傻到看不出来发帖挂人离不开本人的推波助澜吗,但好歹还是给她留了点脸面,“你转告你那个朋友,让她公开澄清道歉。”
“我会代她跟七濑桑说对不起的,真的很抱歉,”她小心翼翼垂泪的样子让人烦躁,“七濑桑不会生气的吧……”
方才被和久塞了一脑子绿茶语录的佐久早现在一听到这个语气ptsd都要犯了,“她不生气不代表我不生气。”
女孩子在情场里很难轻易认输,“你说不收情人节礼物,她怎么可以塞给你,就因为她是排球部经理你不能拒绝吗?”
佐久早的眼神是古森能够一秒解读出的「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含义,“是我想要她的礼物。”不是因为拒绝不了所以才被迫接受。
他的眉尾一挑,不笑的时候便有几分淡漠高傲的意味,“她又不是别人。”
正是这种用述说事实般平静的语气最是让人难以接受。
那么理所当然地把她划分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甚至比他亲口说出「我不喜欢你」更残忍。
吃瓜落后一步刚刚登上论坛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古森元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之前闲聊时问的「古森君你们经理会给你们送巧克力吗」其实不只是同学间的闲聊。
他看着她红了的眼睛,到底还是顾及一点同窗之谊,把声音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大小,“我明天会把你送我的那盒巧克力带过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垂了泪,分外可怜。
他的音色依旧是温和的,说话的时候有条不紊。
“还没有拆开,是完好的。”
“因为如果收了的话,一个月后要回礼吧。”
“但我想了想,义理巧克力还是留给朋友之间互赠会好一点。”
——我们既然不是朋友,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可能是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凄然,古森好心劝道:“小臣他呀,心里能装下的东西很少的。但能放进心里的,就真的都是很重要的。”
他笑了一下,“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服输?”
“可她真的比你好一百倍。”
“恶语伤人,颠倒是非,”古森元也垂下眼睛,那几乎是小臣这种性格从小到大很难避免的情况——只是他不在乎所以从来也伤不到他分毫,但亲人看着得有多心疼,“真的很过分。”
50
和久千求万请让同班一个计算机隐藏大佬出马,黑进后台查到了发帖小号的ip。
绪方遥很快就把结果交给了他,推了推眼睛,十分谦虚诚实地表示主要还是因为校园论坛这种东西的安保系统做得十分面子工程所以才能这么顺利。而且就算是开小号,注册时也得填写自己的学号。否则岂不是校外人士都可以注册了,那还算什么校园论坛。
“一个学号可以同时开通多个账号,这是这个系统的bug。”
尚未接触过编程的和久听不懂那些代码bug,只能连连点头以示赞同并感慨绪方你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你妹妹整理的英语笔记很有用。”之前蹭了和久笔记的绪方同学知恩图报。
她有些踌躇,“不过这个……”
七濑和久明白这是她在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分了,小心翻车。
和久摆摆手,表示不会。
“只是私聊一下,提醒她还有事情别忘了。”
“让所谓发帖的'那位朋友'记得要澄清道歉,”和久还是没有把事做绝,这层马甲还是让她好好披着,“我妹妹的清白很重要,不是她哭一哭就能赔得起的。”
“澄清道歉声明挂三天,等大家都知道了,她想删就删。”反正我会截图留证据,不怕她旧事重提再作妖。
“否则如果等到我来澄清,”他把绪方查到的证据打印出来摞在手里,语气变冷,“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收场了。”
啊,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果然是兄长呢。绪方在心里感慨道。
不过这些事情七濑和音一无所知。
他们家这一辈小孩的吃瓜能力和兴趣大抵都点给了和久,八卦交流板块向来不是她的主场,论坛玩的也少。
那天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说是校刊要采访第一名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和方法,等终于弄完回到班里后虽然能够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氛围和若有若无的注视。但佐久早说「没什么事」,所以她就不再纠结了。
甚至排球部的大家也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起。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莫名其妙,太让人生气失望了。
古森元也看着前面几个人的背影,还是觉得他们的小经理没有必要被这种事情打扰的好。
“今晚要去聚餐吗?”稻垣兴致勃勃,“我家附近新搬来一家拉面馆,”竖起大拇指增加说服力,“超好吃哦。”
和音惊讶地发现佐久早跟往常的不一样来:他竟然立即就答应了。
古森一副孺子可教地点了点头,“我奶奶家那边有个说法,吃拉面可以祛除一身晦气哦。”
第81章
“圣臣,”她偷偷地问,“你们瞒着我有小秘密了?”
佐久早还没想好要不要圆过去——毕竟这也算对她说谎。
倒是和久插了话,附送一个wink,“男生的小秘密哦。”
凭借对亲妹十几年的了解,和久成功打消了她那点本来就没有很浓烈的好奇心。
七濑和久下意识地就要跟佐久早来一个配合默契的击掌,然后突然发现:不对,我为什么要跟这小子有默契。
他迅速把手插回口袋里,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压低声音不让和音听见,“不要觉得这样就合格了,”和久哼哼唧唧,“要不是你也没有这么多麻烦。”
一旁的饭纲掌都不忍心提醒好友,他这已经是不知不觉间在拿佐久早当未来妹夫进行考量了啊。
【??作者有话说】
改编自之前提过的真实故事的后续我不能想象是要有多——厚的脸皮和多——么自我中心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如此理直气壮和逻辑自洽,还以「为朋友打抱不平」的语气去发帖挂人从小到大周围玩得好的朋友不是傻白甜就是铁憨憨的我三观受到了冲击但也不是很建议大家拿同样的方式去反击,尼采有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唉,祝愿大家都不会碰到这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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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隔壁的绪方出来溜达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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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音这孩子不怎么网上冲浪所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也会采用简单粗暴的法子去直接查ip然后让对方发澄清声明会觉得跟对方纠缠,听她诉苦很麻烦,做了坏事就得有承认的勇气从这点来看两个人不愧是亲兄妹
第36章
◎送给重要之人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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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木兔或许在其他事情上的记忆力不怎么靠谱。但答应给他当工具人托球这种承诺他总是能够记得一清二楚。
当坐在平椅上缓缓喘气努力平复呼吸时我才意识到,这些年懈于锻炼的我早已经没有办法像儿时那样勉强跟上木兔的体力了。更何况随着年岁增长,男女性别带来的体力差距也愈发明显。
拧开瓶盖,凉快的水淌过灼热地有些干涸的喉咙,方才让人觉得捡回了一条命。
跟另外两个依旧兴致勃勃精力满满的人相比起来我这条咸鱼简直是格格不入。
如果一定要问我为什么现在场馆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是这样的——
“赤苇君他们不来吗?”
木兔:“他们都有事啦约不出来。”
我微妙地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该说连木兔都长大了学会精打细算了吗。所以这个一天不碰排球就手痒痒的人才会在约不到人一起打球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有我可以帮忙托球啊。
至于说是三个人,是因为我出门的时候回了和久一句「去跟木兔打球」。然后他面色一闪死乞白赖非要跟来。
“走走走,我也好久没跟你一起练球了。”
木兔对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倒是接受度十分良好,“有人拦网的话感觉扣球会更有斗志!”
和久是个自来熟,木兔也是。
这两个自来熟人来疯趁着我还喘得像个破风琴似的,不想开口也暂时开不了口说话的时间一拍即合一槌定音决定午餐去吃汉堡。
然后齐刷刷扭过头看,两双大眼睛就这么亮晶晶地闪着几百瓦的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说「不」的权利了。
这就是我此时坐在汉堡店里被迫观看这两个人在比赛「谁的饭量更大」的原因。
不明真相的吃瓜路人还以为我是怎么苛待孩子了才让你们吃得如此狼吞虎咽,但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在他们兴头上来的时候直接阻止是很难达到预期效果的。
于是我选择在他们开始啃第三个汉堡时出声:“你们刚刚说,谁请客?”
像他们这个年纪的运动少年们呐,零花钱不仅需要上供给游戏机、由于训练频繁需要定期更换的护膝、心心念念的新球鞋,还有伴随着极大运动量消耗带来的无底胃洞。
为了让攒不住钱的和久能够养成理财的好习惯,爸妈给他的零花钱甚至比我的还要少。平时多靠我接济,我小本本上都记着呢。
至于木兔,赤苇吐槽过——前辈曾有月初拿到零花钱宛若一夜暴富大手大脚等到了月末就开始啃着馒头蘸着宽泪过日子的壮举。
其实刚刚没有人提到请客问题,但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自己临近学期末那空瘪的钱包而发出的悲鸣却是真实的。
这样就可以了。无端燃起的战意已经被扑灭,世界又一次迎来了love and peace。
“我请客。”和久还没来得及欢呼万岁,我悠悠补上,“但如果因为比赛饭量吃撑了肚子,那就你们俩请我。”
木兔的右脸颊还圆鼓鼓的,像只贪食的松鼠,说话声音也有些囫囵,“那下次我请你。”
“木兔。”他身后起身离开的那个人穿着军绿色衬衫长裙,我突然想起件事,把手机相册调开,“这个是你的吗?”
照片上是一个军绿色的包装盒。
他摇了摇头,“不是哦。”
他凑近仔细瞧了瞧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谁在白色情人节送的巧克力回礼。”其他的礼物我都能一一对上人,但多出来这个没有署名,只附了一张明信片,我还以为是没有问到的木兔寄到学校门卫这边来的。
第82章
和久当时还拿过明信片仔细端详过,然后果断放弃了,“感觉就像是哪里的商店街随手一拍,看不出来啥。或者只是一套明信片里随便抽的一张吧。”
“对@$*了…”木兔眼睛一亮,把剩下的半个汉堡叼在嘴里,伸手去翻自己的背包,终于找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这是回礼。”
“谢谢。”
木兔有点不好意思,想伸手去抓抓头发被我眼疾手快卡住他寸口脉的位置,“手上油。”于是他又悻然放下来,“还好赤苇昨晚提醒我所以提前放好了,不然有可能会忘记带它出门。”
倒也不必如此老实地自爆。
“这个可以不说的。”
“诶?七濑濑你怎么跟赤苇说的一样。”木兔为了更好地区分我跟和久特地加了个尾音。
因为如果是自己好好记住的话,对方会更有被珍视的感觉。
“这样收礼的人会更高兴吧。”
“啊!不该说的!”木兔脑袋啪的一下差点就直接嗑在桌子上了。
我收回自己拿去给他当垫子的手,有点疼,木兔这个感到愧疚时喜欢以头抢地的老毛病怎么赤苇还没有帮他治好吗?
“手疼吗?”木兔这孩子良心还是有的,慌里慌张地问我。
刚好去帮我取奶昔的和久回来了,眉头一挑,“我错过什么了吗?”
我接过他手中的纸杯,“没。”
那边经过深刻反思的木兔已然得到了教训,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赤苇果然好聪明!”
……
三秒钟的沉默后我点点头,“所以木兔你还是多听赤苇君的建议吧。”
于是当天赤苇京治的line聊天框里收到了来自七濑和音的消息:赤苇君你辛苦了(respect.jpg)
——
跟木兔分别后我与和久没有直接折返回家,而是去了我原本就规划好的目的地。
和久对拼图是有阴影的,毕竟他曾经自告奋勇来帮我拼纯白地狱结果我还需要把他安上去的看似毫无破绽实际一步错步步错的拼块给一个个扣下来。
和久对这种需要足够细心和大量耐心的小玩意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地绕着我东凑一凑西瞧一瞧。
既然这么无聊,我问和久,“你不先回去吗?”
“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甩开我?”他瞬间进入了警觉状态,有些不依不饶,“你待会还跟谁有约吗?”
挑商品的手顿住,我奇怪地看向他,“我应该跟谁有约吗?”
和久奇怪的点在于,前不久他刚到手的新游戏虽然偷偷通宵熬夜通了关,但现在兴致还没散才对。何况中间还借出去了几天,竟然也能耐下性子陪我来买东西而不是抓紧时间回去跟他的游戏机相亲相爱。
“不过小音你是在找什么啊?我们都跑了五家店了。”
我一时很难跟他说清楚这其中的门道。就像他喜欢的汽车模型我很难认全并区分出其中的型号一样,于是简单地突出重点:“是限量版。”
“!”和久惊讶,“拼图也有限量版吗?”
喂,不要小看拼图啊。schmidt旋转的四季系列中有一款都现在都已经绝版了,二手市场上有些绝版拼图的价格甚至已经翻了几倍。
不过把拼图作为兴趣爱好确实比较小众,商店为了不至于库存积压向来都是小数量、间歇性地进货,这也就导致我找了几家店还没能买到epoch的新售款拼图。
不过也正因为是最新款,所以圣臣手上还没有。以防万一我还特地拜托古森去事先侦查过。
圣臣的生日在三月二十,马上就要到了。我对送他什么礼物好纠结了很久,斟酌再三最后才定了这个。
作为排球部里唯二有幸去过圣臣家的人这点小小的眼力见还是有的,educa的汽水罐作为很多人拼图入坑的第一幅图同样也是我的童年记忆,那时顺便问了一下,然后惊喜地发现了我跟圣臣竟然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所以当时的我愈发笃定我与圣臣是命中注定的挚友。
为了不跟古森发生礼物撞车的惨祸,我还特地提前跟他通过气。
虽然古森说「只要是你送的他都会喜欢啦」。但如果把这种贴心安慰人的话当真了反而就是自己不上心了。毕竟这是第一次给他过生日还是慎重一点好。
靠谱的自由人古森把胸膛拍地彭彭响跟我保证一定会完成侦查任务绝不辜负经理对我的信任,最后也确实带回了好消息。
看到他脸上略带疲惫的笑容我略感不安。古森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溜进小臣房间被发……差点被发现了而已。”
牺、牺牲好大!
我神色一敛,郑重道谢,“古森你没有买到的那款游戏我去帮你跟和久借。明天就给你。”
古森本来想说七濑前辈答应了下周就借给他玩但是「明天」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那就拜托你了小七濑!”
我捧着店里最后一份新款拼图终于长吁出一口气,据我事先调查了解到的,在东京目前只有六家店有售这款拼图,这已经是第五家了。虽然知道限量款都是资本家的消费陷阱,但当它真的是限量的时候还是会让人心甘情愿地捂上双眼一脚踩进去。
排队付款完转身要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礼节性道过歉后正想绕开他离开却发现他也跟着我挪了一步。
视线迅速扫过,他腕间所戴手表价格不菲,脚上的皮鞋应该是不久前才擦过亮油。但可能是因为踏进商店不小心在哪里蹭了一小块灰。我抬头,身着的衬衫熨得平整,外面配上中款风衣的人戴了一副细框眼镜,面容俊好,精英气息满满,却因眉间浅浅一道细痕瞬间平添严肃之感。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时我不由得一怔,墨黑到纯粹的眼瞳其实很少见,恍惚间觉得似是曾见过的。
第83章
闲逛的和久闪现在我身边,皱起眉,“怎么了?”
“抱歉。”他开口,声音冷清而矜贵,可以说是声如其人了,“我可以向你买下这份拼图吗?作为补偿和感谢,价格可以由你决定——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
敢提出这个请求如果说是感性,那么最后那句话就是社会人士的理性了。
如果能够让人承担着被大概率会当场拒绝或狮子大开口的风险也要跟一个陌生人提出请求的话,那这份东西或许对他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这份勇气和真意应当得到认真的回应,我摇了摇头,附上本不会跟陌生人多说的解释,“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的礼物。”
想了想,尝试问:“如果是这款的话,xxx商业街的xx店可能还有。”我把便签条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他,“其他几家我去过了。”
“谢谢。”
人已经走远了。
和久的眉毛还皱着,脸上表情是想不通的模样,一只手的五指还在狂舞扭动着,“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人身上有一种……emmmm怎么说……很熟悉的…讨厌的感觉?”
你怎么最近总有点神神秘秘疑神疑鬼的?更年期提前了这么多吗不应该啊你才十几岁的年纪呀。
有些心累,随口敷衍过去,“没有。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佐久早在漫画里的出场满打满算加起来可能也就十章吧在少之又少的童年回忆里还能挤出一格分给puzzle1000,我便自作主张地将拼图私设为他的兴趣爱好了,反正也蛮符合他的性格的话说小学低年级就开始拼1000块的拼图还让古森感叹「太快了吧」可真不愧是你啊佐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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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拼图新手不要马上上手油画系列(如大热的向日葵、星空之类)——过来人的教训文中提到的educa记得应该是西班牙的牌子,epoch是日本的,纯白地狱是日本beverly的
第37章
◎希望你快乐,心想事成◎
52
在佐久早家开生日会是不可能的。
试图染指他家挂上气球彩带布置客厅不是能不能想的问题而是小命能不能保住的抉择。
这种不需要思考就已经非常明显地摆在面前的事实总是要明明白白说出口来才会死心。
其实饭纲掌没有说出来的担忧还有一点:他们这群人连能不能踏进佐久早家家门都是个问号——是传说中的「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他们几个趁着课间时间聚集在此,甚至为了怕被当事人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连跟佐久早同班的七濑和音都没有叫上,正在共商大计。
讨论陷入瓶颈的沉默氛围中,和久出声了:“那为什么不我们几个去庆祝,然后放佐久早回家呢?”为了增强说服力和久还十分认真地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完全没毛病,“皆大欢喜嘛。”
“好像……”饭纲掌迟疑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如果为了给他过生日硬是把佐久早拉过来搞得他不高兴了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古森小心翼翼地举手确认,“请问这场会议是为了讨论怎么给小臣过生日……吗?”
和久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的慈爱表情看他,“当时是为了大家一起玩顺便给他过生日啊。”
要知道等佐久早的生日过后只剩一周就将迎来期末,同时意味着即将要进入复习冲刺期和考试周。与其说他们对给佐久早过生日有什么很深的执念,还不如说是流泪终轮复习前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进行最后的狂欢。
工具人实锤了,古森心中感慨,但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井闼山排球部高二年级最后的良心稻垣拍了拍后辈小自由人的肩,“过生日嘛,开心最重要啦。佐久早不喜欢就不勉强他了。”
是真的不一样了,古森想。以前国中球社的队友们在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也会花心思为新入社的后背准备惊喜生日会。但被喷了一头彩带的佐久早的冷脸抗拒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心意被辜负浪费甚至…糟蹋了,最后落了个不欢而散。
现在这样……也挺好。古森从回忆中抽离,笑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那小七濑也去吗?”
“这点你放心。”和久振振有词,“她可从来不需要为了维持年级排名考前抱佛脚,该玩的时候还是会出来玩的。”
同一对爹妈生的,你一个化学和古典还需要临阵磨枪拜考神求及格的人到底为什么这么一脸自豪啊,饭纲一言难尽。
其实古森疑惑的是和音竟然会放和久在复习前出来撒欢吗。但饭纲想了个看起来很有道理的假设:“就像是最后的晚餐、行刑前的断头饭之类的吧。”
——
三月二十那日是个好天气。
简直就像是上天明目张胆地偏袒,阴沉的好几天的天空放晴,和煦并不刺眼的光漫延大地,雪白的墙面上泛起金色的余波,早绽的些许樱树漏了几掬花香,剔透澄澈的空气中便隐隐染了一丝欢欣的味道。
明确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而且曾经有过惨痛教训的佐久早圣臣在踏进这扇门前特地落后了一步,在古森身先士卒亲身验证前方没有埋伏后才敢入内,并且警惕之心一刻也不曾松懈。
正在客厅往桌子上摆饮料的稻垣听到声响后回头看了一眼,冲着里面高声通知:“他们到啦!”
于是从楼上、从厨房一股脑涌出一群人,七嘴八舌凑到这边来庆贺「生日快乐」。
第84章
和久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控场道,“现在是送礼时间。”
于是大家又排着队一个个地把礼物交给他,饭纲担心佐久早拿不了还特别贴心地在家里翻出了一个干净的旅行袋。
整个送礼过程十分和谐而有序,佐久早甚至都不需要自己伸手去接,善解人意的队友们就已经主动将礼物帮他叠进了袋子里。
甚至他连跟七濑和音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被排在后面的和久催走了。
把装得满满当当的旅行袋拉链拉好,和久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
佐久早:……
这样也太直接了!成熟稳重的饭纲队长屁股一撞,成功挤掉不靠谱的副主将,双手掌心朝上作出欢迎的姿势,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先吃个蛋糕再走吧。”
沉默的后辈心头久违地浮现出这股熟悉的感觉——这破烂社团真的不能好了。
大概逗臭脸正经的后辈炸毛是前辈们放之四海皆然的恶趣味,佐久早落座后七濑和久还不忘叭叭一句,“你快切一块,然后蛋糕我们要拿来丢人的。”还不忘特别真诚地补充,“记得别切太大块哈。”
然后他右手边的人站起来了。
决定远离是非之地,绕着圆桌走了小半圈,试图跟这群不靠谱的前辈划清界线——当井闼山男子排球社燃起幼稚的战火时,只有此处可能成为唯一的净土免遭祸害。
和音:“圣臣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一波操作千里送妹的和久:……
“不可以!”
当他的哀嚎声响起之时,古森已经非常有眼力见地把自己的坐垫往旁边挪了又挪,空出的一个位置被立马填上了软垫,“小七濑,坐。”
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怼前辈的举动古森还是第一次做,痛心疾首。仿佛他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怎么可以浪费蛋糕?!”甚至眼里都染上一点水光,“做蛋糕这么辛苦!”
与此同时饭纲掌眼疾手快地控制住差点跳起来撞翻桌子的和久,手上暗暗用劲,苦口婆心,“就让他们几个同期待一块吧。”
和久眼神飞刀不要钱地飘:我算是看透你了饭纲掌你就是个卧底!
因为刚刚和久的动作晃动了桌子,和音连忙救起放在桌沿摇摇欲坠的杯子,有些无奈,又有点警告的意味:“哥,别闹了。”
不管看几次都会惊叹于七濑和音的「一声制久」绝技,每次和久就算委委屈屈还是会乖乖听话。
他家的小屁孩只有在犯了把他存档好只差一点就通关的游戏清档或者在临近开学前把他的作业拿去涂鸦了等等等等惨无人道的罪行时才会心虚地如此乖巧,但永远是诚恳认错,下次还敢。
作为家里有一个狗嫌皮弟的兄长,稻垣在惊叹于和音驯服技能之余有时也会想,和久到底对和音叫他「哥哥」有什么执念。但注定思索无果,最后也只能归结于和久的天生妹控属性。
学不来学不来,想到家里皮猴弟弟的稻垣一阵心机梗塞,羡慕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下。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预料到,订的这个蛋糕尺寸刚好,经过一人一块的切分后其实也就只剩底盘上的一点奶油了。蛋糕砸脸大战失去了弹药被扼杀于摇篮之中。
和久对此感到十分遗憾,他想趁乱中假装不是蓄谋已久的样子往他妹妹脸上抹上白色的奶油小猫胡须然后拍照留念已经很久了。
察觉到不甘心般注视目光的和音下意识回看了一眼,和久迅速地挪开了视线假装认真喝水,心跳声咕咚咕咚蹦哒着心虚的节奏。
和久不知道的是,其实和音也没有那么有底气——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和久就要哼哼说她偏心了。
毕竟以前其他人过生日的时候,蛋糕都是从店里直接订制的。但鉴于圣臣儿时对外面甜品的心理阴影,她只能和有过学习经验的古森去蛋糕店现学现做——虽然她家常菜做的还可以,但也不过是熟能生巧磨砺出来的,做甜品她是真的没什么天赋。
在老师的指导下失败了好几次后他们两个才勉强做出这么一个中规中矩的成品。
所以古森在听到他们竟然打算拿蛋糕来砸人的时候非常心疼。
当然这事是提前跟佐久早说过的,为了让他放宽心,让他愿意动叉子吃生日蛋糕,他们两个在做蛋糕的过程中特别保留了自己戴着专用手套和口罩的照片,古森当时甚至还非常夸张地三百六十度拍了好多张她的照片。
刚在蛋糕表层做完最后一个奶油拉花的和音因为闪光灯眯了一下眼,颇为无奈,“古森,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吧。”
从她开始洗用具到做蛋糕胚再到现在的装饰,每个环节,古森这摄像头的闪光灯只要他手上没活就见缝插针没怎么停过,留下了几乎全程的证据来证明制作过程的严谨干净。
古森严辞正色,“有必要的。”
他太过笃定,她回想起当初差点掰折在挚友手中的那个盘子——如果是圣臣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于是不出三秒就被说服了。
“小七濑你要不要把口罩摘下来?”他说,手指在屏幕上一滑,把拍照转成了摄像,“我们给小臣录个视频。”
她的迟疑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现在身上还戴着白色的围裙和帽子,不是很想被他看见如此「不修边幅」的自己。她以往从不会过份在意这些,大多的课余时间都穿着运动服陪着他们在排球馆里泡着,倒是罕见的局促。
第85章
“我先把衣服换掉吧?”
“诶?”
和音下意识去捋耳边的碎发,却落了个空。因为被好好地用夹子别好塞进帽子里。
“有点…”她极轻地抿了一下唇,松开,没能想出一个很准确的词来形容,又因为古森还在等着她的答案,于是便只能囫囵地概括,“不好。”
午后的日光是融化了的琥珀色硬糖,暖洋洋地漫过大玻璃窗,折射出一点金色的光晕,化作扑闪的金蝶落在她眼中那片蓝色矢车菊的原野上。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清蓝花海泛起浅浅的波浪,生动而温柔。
在古森眼里,这样的七濑和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好看到他觉得原本这辈子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一名禁情禁欲俗家弟子的自家表弟动了凡心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所以也就自然而然地想不出她为什么拒绝。
最后还是正式录了一遍。
也正因这个突然奇想,古森临时更新了要送给佐久早的生日礼物,还特地去借了个相机,把佐久早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全部采访了一次,剪剪凑凑拼成一个长视频。
视频的话外音里,古森元气的声音响起,让受访者记得在最后说一句最想对佐久早说的话,当然还要除开「生日快乐」。
有人说我们今年再一起打球一起拿冠军;也有人沉重劝诫道十五岁的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要学会接受这个世界残酷的生存法则——例如前辈忘记把汗湿的毛巾收起来,放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时偶尔要装作没有看见。
古森将绿叶丛中唯一一点红放在最后面。
“小七濑想跟他说什么?”
视频里的少女想了想,长长的羽睫颤了颤,“我希望你快乐,心想事成。”
“是不是有点…敷衍?”他试探着,想勾她再说点什么。
“可我觉得,心想能事成,能快乐,已经是最难得的了。”
她的眼中有暖光。
“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事,所以希望他可以拥有。”
【??作者有话说】
前两章不敢随便回评是因为怕一张口就剧透向评论区的小机灵鬼们投降.jpg
但评论真的有催更作用点开jj看到评论于是屁颠屁颠加速码字在成为一名木得感情的鸽手前也就是现在,偶然回头不小心点开自己一篇有段时间没碰的文最近还有人催更的时候良心刺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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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点想写生日会必备的国王游戏。但是吧,感觉又太老套了大家肯定已经厌倦了(绝对不是因为写一下这part一两章又过去了,离我五十章内完结的目标又远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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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原来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53
从饭纲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太晚,这场考前的最后狂欢因为明天是月曜日而有所收敛,当然肯定也有寿星由于洁癖而显得有些古板的性格导致的蹦迪不起来的缘故。
佐久早在回家前还被拖去古森家被迫接受了来自姑母一家的亲情关怀。
戴着生日纸王冠的佐久早眼角飘出一丝略带绝望的疲倦。
他绝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但如果戴一个干净的、没有被人用过的、特地用心准备的帽子三分钟就可以让姑姑过份高昂的兴致得以释放,不用再去应付其他「不成功绝不罢休」的一百条预备小花招,那还是值得一试的。
——反正待会本就是要洗头的。
他的姑姑,也就是古森元也的母亲。在改姓「古森」之前,便是活泼地不行的存在。她还梳着羊角辫的时候,曾被佐久早家隔壁熟悉的老人打趣过,“这孩子活泼地不像一个佐久早。”就好像他们那一代所有孩子的活跃竟都错点给了她一人。
等到佐久早圣臣这一辈,他们一家三个孩子。虽然性格各异,但总归还是不爱笑的,大体上还是符合「佐久早」的一贯风格。
不过大抵是从小带大的孩子会比较有感情,在他们一家搬到离佐久早家不远的地方后两家的来往变多,古森妈妈对佐久早圣臣就偏爱地比较明显。
她一手托着腮,站在门边,娴熟地戴上五十米厚的亲情滤镜,佐久早圣臣的远去背影被夕阳笼上一层薄薄的暖光,“我们小臣又长高了呀。”
“井闼山真是个好学校。”她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人,“对吧?”
作为井闼山高校的毕业生,哪怕已经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也并没有留下什么大遗憾,对母校也偶尔会感到怀念的。
于是在元也和圣臣国三报考学校的时候还特地翻出来自己高中的纪念册给他们详细安利过。
但结果比她所能想到的还要好一点,更好一点。
他开始愿意跟别人一起出去玩,愿意去别人家里过生日会,愿意把排球部的合照洗出来放进相册里。她准备的生日王冠他就算不情不愿也会戴上——虽然只是一小会,而且脸色也很臭。而这样的他,在这一年的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棱角不知不觉间也柔化了一些——那只有亲近之人才能察觉出来的变化。
那个从小习惯孤独不喜欢跟别人有交集的孩子现在也有了朋友。
作为看着他从小长大,几乎将他视作半个亲儿的长辈,她欣慰之余还掺杂了一点容易让人酸鼻子的感触。
古森元也看了眼自己的母亲,这么久了他们其实一直没有告诉她真相——
第86章
当初他们选择报考井闼山是因为他们在参加初中部全国排球综合大赛时在后台遇见了随身携带着粘毛滚轮器的饭纲掌。
当时佐久早圣臣眼神放光,深觉这个前辈很是靠谱。于是后来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饭纲所在的井闼山。
当然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饭纲掌之所以会随身带着粘毛器是因为他家的狗狗超级容易掉毛。而他每天出门前都会跟超黏人的它来一个告别的抱抱。
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他理想中的前辈。
招新日当天在摊位上,看到跟七濑和久抢冰棍而手上沾了化掉冰水的饭纲掌,他在佐久早圣臣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刚开学就被社团小学弟用看什么负心汉渣男大骗子才会有的眼神怨念盯着的饭纲掌:缓缓地打出一个?
人在真正怀念一样东西的时候往往不是在他正拥有之时,正如人处于幸福久了慢慢就会觉得理所当然。
作为目前刚进入井闼山一年未来还有两年的人,古森并没有办法很好地回应母亲追忆往事的感慨,只能「哦哦」两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唉,”但也不是没有忧伤的事情的,虽然她知道圣臣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或许是她有些思想守旧了,还是会觉得有一个人陪着会更好,“小臣什么时候会有喜欢的人呢?”
元也小学一年级就有了有好感的女孩子。虽然那个年纪的喜欢不一定当真,但好歹有过正常成长过程中会有的情感发展。
相比起来,圣臣在荷尔蒙旺盛情愫飞涨的青春期简直是淡漠冷静到可以直接立地出家了。
古森元也沉思一会,为了不会被迫成为老妈安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不会每天回家都面临着被老妈兴致勃勃询问进展情况的惨况,他决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让小臣自己坦白,或者让她自己发现。
于是他咽下已经到嘴边的「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呀」,换成装作几分担心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一句:“说的是呢。”
54
佐久早英彦等到很久以后才想起来,原来他跟七濑和音早就有过一面之缘了。
俗话说,第一个孩子照书养,第二个孩子当猪养。他的妹妹虽然行二,但好歹是家里头的第一个女孩子,侥幸躲过了这般命运。
可等轮到圣臣的时候,便什么都不沾边了。
或许也是他们两个对于「放养式」的过份适应给了父母错觉——他们家的孩子就应该都是这样的,以至于他们习惯性地散养这个最小的,甚至会因为他有着哥哥姐姐而更加心安理得地疏忽一些。
佐久早英彦至今都说不准,到底弟弟对这种家庭氛围的毫无异议是天生性格使然还是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习惯。
人是很难简单用几个词来定义的。
他的父母,如果说他们对圣臣不上心,也不会在百忙中还清楚记得圣臣的生日并来提醒他这个并不尽责的兄长不要忘记准备礼物回家一趟。
但如果说他们上心,应该在早就知道的情况下尽可能调整一下工作行程回来陪他过个生日。
他们的上心和在意,仿佛也就到此为止了。
佐久早英彦收到父母消息的时候正好把手上的一个case的收尾工作做完,摘下眼镜眼前是有些模糊的,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仰头放空了一会,墙上时钟的秒针无声地打着圈。
恍然想起了前不久吃饭时听隔壁组的同事提到的那个遗产分割的案子,他印象特别深。因为毕竟一般来说只有抢着要份额的。但那家几个已经颇有成就的儿女甚至不太愿意沾父亲留下来的财产,愿意去医院看他,比起血缘联系倒不如说是出于为人良心的临终关怀。
——那般的亲情淡漠。曾经所有的委屈、愤怒、怨恨,被漫漫时光冲刷地只剩下空无一物的平静与漠然。
可他们与他们,明明不一样的,但佐久早英彦就是这么突兀地联想到了。
跟以往礼物直接送必需品的方便偷懒不同,这次佐久早英彦认真想了一下。如果要送他喜欢的而非必需的东西应该选什么好。
他自参加工作以后有了自己的住处便很少回家了,他在上大学时圣臣还只不过是个读国小低年级的小鬼。要说对现在正值青春期的弟弟很了解那是骗人的,他们兄弟俩明显都不是那种喜欢主动去加深维系联系的类型,圣臣是不在乎觉得麻烦不喜欢,而他则是更习惯引导对方主动——但这种人际往来的技巧显然对家人并不适用。
他突然想起在圣臣六七岁年纪的时候,自己曾经送过他一副拼图。其实当时他正面临着高考的重压和校内学生会交接的繁琐工作,选礼物的时候甚至也没怎么太花心思,不过随手一挑。
之后偶然发现圣臣把那副拼图拼完后刷胶裱好后收了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或许他是喜欢的。
只是后来有次跟朋友聊天时无意提及,朋友语气中带着点不可思议:“你们家小孩可真不简单啊。”
“六七岁的年纪就能拼1000块的星际图哇。”友人觉得像佐久早英彦这种脑瓜子聪明的天才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跟同龄人比起来他弟弟的厉害之处,夸张地比划起来,最后竖起大拇指,“且不论聪不聪明,单就耐心来说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于是他终于意识到了那份礼物的不合适,它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太难也太繁杂了。
它更应该是圣臣现在这个年纪才收到的东西。
第87章
不过那确实已是过去且不能挽回了。
佐久早英彦问过知道门路的朋友后去了东京规模较大备货较为齐全的那家店。
选择这款拼图的原因只是因为单纯地考虑到如果是最新款的话那么弟弟拥有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说出来可能会惹人笑话,他们明明是亲兄弟。但他目前却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去取证他手头上到底有哪些东西,是不是真心喜欢。
比起幸运叠加,不幸加不幸才是人生常态——他去得迟了些,店里工作人员遗憾地告诉他那款拼图已经售罄。
身上还穿着离开律所后没有及时换掉的衣服,本来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想看看面前的人手里是不是自己正在找的那份拼图,却因为太过在意忽视了距离。
那个女孩子一转身险些撞到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又凭借着出色的平衡感站住了,非常巧妙地避开了他下意识去扶她的手,“抱歉。”
他其实很少会提出这种颇有些失仪的请求。虽然工作上形形色色接触到的纷纷扰扰总是躲不开「钱」之一字。但他本意并不是用金钱去炫耀或强迫什么——只是他刚好太需要罢了。
友人那句「如果要买的话得尽快了啊,这可是限量版」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女孩子说这是要送给重要之人的礼物,眼中一片真挚不似作假。
而且她本可以不用对他这么解释一句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最是敏感,尚未遭受来自社会的蹂躏和毒打,还正是不知天高地厚最是心高气傲的时候,遇到一个陌生人想用高价来交换手上喜欢的东西。若是性格偏激些的因此感到几分羞辱之意也是有的。
所以就算是直接转头狠狠而去,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递过来的一面便签纸上前面四家已经被一划细细的黑色横线排除掉了,看来她也是跑了好几家才找到的。
他垂眼,看见女孩的眼角在提起那个人的时候不自觉地变软了一些,其实很不明显。但对于有一定阅历的人来说总是更容易察觉到些什么。心中一晒,对比起来,至少比自己要用心得多了。
他后来去了女孩告诉他的最后那家店,然后再不死心地跑了两处,确定短时间——在三月二十之前真的都不会有补货了。
不是没有想过去联系在其他地方的老同学帮忙找找。但出于时间等各种因素考量,于是最后退而求其次选了另外一副。
佐久早英彦敲开那扇房门的时候,眼里的他就像只受了惊的小刺猬,软弯着的毛从头炸到尾激灵一下竖了起来,反手扣下手机摁了关机键,清灵的女声戛然而止,带着几分惊诧转过身来。
不过片刻便调整过来,蹙眉看着他,“你该敲门。”
他说:“是你太入神了。”
房间的门缝透出灯光,他敲了几声都不见反应,家里屋墙裱了隔音涂层,他隐约听见一两缕不甚清晰的声音,以为是圣臣的应声所以才开了门。
他们两兄弟在生活习惯和人际交往方式上不尽相同。但在「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功力上倒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佐久早圣臣自然地揭过方才的相对无言,也没有问他个大忙人怎么突然回家,“什么事?”
“你的礼物。”他将手上的盒子递出去,半响后方听见自己的声音,“生日快乐。”
佐久早英彦虽然不爱笑,但在交际场上却擅长洞悉人心,举止进退有度,故而在与人交流上也算如鱼得水。
这还是少有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情况。
只能隐晦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道:“你长大了。”
“……”他看弟弟好像没能理解到他的意思。于是补充上一句,眼神似是不经意般瞥过他桌上倒扣的手机,“注意节制就好。”
然后非常贴心地反手关上了门。
当时的他因为突然发现了弟弟的小秘密而心绪一乱,也怪佐久早圣臣反应速度实在过快——迅速到反而透出一点心虚的意味,令他忽略掉了播放端飘出来的一点女声其实稍微有点耳熟。
有种说法是,遗忘一个人是从忘记他的声音开始的。
但或许声音好听的人总归还是有点特权的,也像是冥冥之中注定般,他当初并非刻意地多看了她一眼,于是勉勉强强留下一点印象。
听小臣用简单两个字「我哥」来向她介绍自己这个不期而遇的人后,站在他弟弟身旁乖乖打招呼说「您好」的声音渐渐勾起他早已模糊的记忆,比起几年前在店里偶遇时的模样,眼前的人褪去了那点稚嫩年纪独有的青涩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她的一只手被自家弟弟拉着揣进大衣的外兜里,看见他的时候试图往外拉了拉收回去却没能成功。于是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朝他小小笑了一下,另一只手上还套着一只过分大了些的黑色手套。
小半张脸埋在白色的羊绒围巾里,留下那双清亮的蓝眼睛眨了眨,称得旁边墙檐上的薄雪都分外温情。
原来这就是他弟弟喜欢的女孩子。
佐久早英彦恍然明白,前天聚在奶奶家过年的时候,元也看着跑出去阳台外面接电话的圣臣,不小心用力把手上原本拿来兑酱的青柠檬的汁挤多了,用酸到倒牙的语气小声碎碎念:“有什么了不起的哼哼…不就是有女朋友吗我也会有的…我一点都不羡慕一点也不…”
第88章
彼时他还以为不过是元也的一句打趣或者玩笑话,并未当真——他们家里人对于小臣「独自美丽孤独终老」的生活态度已经是「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还是会选择接受的」的状态。
如今得知真相后再回头来看,很多东西就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佐久早英彦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并没有未卜先知准备多一份年玉袋。于是把一直还没找到机会拿给弟弟的压岁钱递给她。
“你就没有了,”英彦对着圣臣说,“没意见吧。”
佐久早圣臣眉头微挑,不可置否。
他本欲直接伸手代七濑和音接过,英彦一缩躲过了,不赞同地看着自家亲弟,“吉利话还没有说就想拿压岁钱吗?”
明明看起来是个挺聪明的姑娘,佐久早英彦在心里笑笑,现在却好像有些紧张的样子。
“祝您新年快乐,”她想起圣臣提过他哥在律所工作,律师这种职业表面上有多人模人样加起班来就有多要死要活,“工作顺利。”
倒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漂亮话,但胜在真挚认真。
他难得恶趣味发作,用拐骗小孩似的语气,“其实叫声大哥就可以了。”
只是还没哄骗成功,他的傻弟弟就先有意见了,拿过他手中的年玉袋,用单手完成了拉开拉链、放进了斜挎的背包里一系列的动作,“不用管他。”
然后望过来明晃晃「你怎么还在这里」的眼神在嫌弃他碍事。
那点子意气和任性在他眼中,将他整个人都映得鲜活了几分。
“大哥新年快乐。”她的耳尖不知是冻的还是其他,有一小团软软的红晕,不过眼神还是清亮亮的一片。
圣臣微微一怔,然后看起来像是不情不愿跟着补上:“大哥新年快乐。”
于是他仿佛是被这满街的节日气氛感染了般,也露出一个笑,“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54可以当作番外看没错前两章留言的盆友们你们猜得没错就是圣臣他亲哥名字是瞎取的,取名废人士哭泣不过英和彦在日本取名里都有很好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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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弟弟在看什么成人小电影的大哥(感慨):小臣也长大了啊在看元也送的生日祝福视频,特地拉到最后一段反复观看的弟弟:?
古森?助攻一号?圣音cp最大功臣?元也:我才没有柠檬呢……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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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还以为这章最多四千字就可以写完了呢结果拖到现在
第39章
◎他凶我,佐久早圣臣他竟然凶我◎
55
高一的第三个学期结束了。
趁着假期,饭纲前辈说要组织一下除了训练以外其他的社团活动以增进大家的感情。
正巧那段时间有一部很火的外国英雄电影上映,都说人不中二枉少年,少年人总是有着拯救世界征服星辰大海的梦想,只是有人明显,有人不明显。而且因为前段时间大家都忙于训练和准备校内期末考试还没有人去看过。
于是一起去看的提议刚提出就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七濑和久作为提出去看电影的第一人极其兴奋,从影片引入消息一出他就有关注。
最后投票以少胜多确定了这次的活动。
却遭到了佐久早圣臣宁死不屈的抵抗——
“不去。”
“不可能。”
“滚。”
和久一反常态,没有兴致勃勃地试图挑战佐久早的洁癖底线,而是意外贴心地拦下了没有轻易放弃的稻垣,说,“既然佐久早不喜欢就不勉强他了。”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得到了和久一脸正气「我也是会换位思考的」的回答。
和久拍了拍胸脯:“我这也是体贴学弟嘛。”
虽然感觉他有点奇怪,但比起以前的总是在爆发边缘反复试探,现在好歹有了点前辈的风范。
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坏事,我也便不纠结了。
但等到约定的那天,我惊讶地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了把自己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佐久早圣臣。
我缓缓转头,对上古森元也的视线,崇拜地竖起大拇指——能够把他拉来看电影,古森元也真乃是个人才。
真不愧是跟圣臣竹马竹马一起长大而且还有血缘加成的天选之子,竟然能够说服圣臣大好周末来电影院这种密闭空间跟大家一起看电影,怎么说呢,稍微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嫉妒。
古森趁着佐久早转身的功夫对我挤眉弄眼,通过解读表情来读心是门高深的学问我暂时还没有学到多少皮毛,只能姑且猜测他这是「不用太崇拜我」的意思?
可恶,这种「独得恩宠」的事情竟然还如此明摆着炫耀出来,古森果然是被不靠谱的前辈带坏了。
我怨念地瞥了极有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和久一眼。
排球社队员包括我最后一共去了十个人,热门电影在周末想要同时买连坐的十张票还是不太容易的,小情侣两个两个座的往里面填,将坐席面幕烫了零零散散的小洞,像我们这样乌泱泱一群人一起来的倒是少见。最后买到的座位被四六开分成两排,而且其中之一还是最后一排。
佐久早果断排除掉偏近中间的较佳观影位置。因为考虑到喷雾直接消毒会给流通性太差的观影院留下令其他人有意见的味道。所以拿起消毒喷雾喷在棉纸上把座椅擦了整整三遍,执意坐在最边边,手缩在了袖子里,坚决不让自己的皮肤跟座椅有什么多余的接触。
第89章
我觉得他看着我似乎是有什么要说,又发现他的目光极快地瞥过了和久,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和久平日里尤其针对佐久早的浓重吐槽欲这次倒是没有发作,我还没指要哪个座位,他就兴高采烈地将我分在最里面的位置顺便还把古森也安排了,真是哥哥长大了就不由妹了,明明以前都会虚情假意地让我先选的。
佐久早好像还特地多带了一瓶小喷雾。因为按照以往经验,如果带了他手里那么大瓶装的话是不需要带两份的。
递给我的时候我不好意思说「我还可以接受所以不必了」——主要是他现在的面色很差劲我担心拒绝了他心情就更不好了。
在和久「我们和音才不需要」的无理取闹中,我面不改色地在其他观众震惊脸的围观下学着他的样子清洁了三次——作为井闼山的靠谱经理,今天也有好好地哄了我们的王牌「骄傲」。
于是最后我们这一排的坐次是这样的:
圣臣、古森、和久、我我对电影其实没有特别感兴趣,倒是对古森元也怎么把佐久早拐来的抓心挠肺地好奇。
打定主意电影结束后找个机会好好请教一番。
所谓一波三折。
电影里在正式高潮前会埋有小高潮。
对于喜欢这类电影的人来说自然是兴奋的。
但对于坐在我旁边穿着蓬蓬裙抱着小熊娃娃背包的小女孩来说就不一定了。
她父亲倒是看得很起劲,但女孩吵着闹着要上厕所,扑腾的脚上穿着带着小粉花的皮鞋,踢到了前座的椅子,惹来前座观众的回头怒视。
不靠谱的父亲却只说让她再等等,再等等,面上目不斜视看着银幕,写满了敷衍。
我被小孩的吵闹声烦到不行,和久频频转过头来忍无可忍撸起袖子就想要开启现实祖安对线模式被我及时摁住,于是主动提出由我顺路带她去。
我记得这家电影院好像有两处洗手间,影院大部分场地被划成了好几个影室,走廊便有些狭窄了,绕了几个拐角才终于找到,洗手间也不大。
我领她进了女厕,站在洗手台边等。因为是在电影放映中,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倒是不用排队——只有女生才会懂出去游乐场电影院等场所上厕所需要排长队的痛啊。
小女孩磨磨蹭蹭地上完厕所,磨磨唧唧地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手,又撅着小嘴把每根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擦干,就是不想回去看不喜欢的电影。
我等在一边,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不过并没有太在意,随意抬眼,却在镜子中看到了蹙眉的自己。
男人不胖不瘦,待在运动社团久了,被一群高原新鲜空气vip用户包围久了,便觉得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其实并不算多高,他的站位半掩住了棕色的门框,穿着一件黑色的开敞夹克,脖子微缩,双手以奇怪的姿势弯垂于身前腹腰处。
“你走错了。”
我心头狂跳,但故作镇定,扯起女孩的手就要走。
他忽然向右迈了一大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窄小的门前。
我不小心与他对上视线——那个眼神阴仄不清,随着粗重的呼吸,鼻翼张大,眼底是粘稠又疯狂、几欲破土而出的狂躁。
他脚尖往前那霎我迅速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短短两秒内我脑子里闪过很多——
女厕的隔间上面并不是封顶的,就算进去了上了门锁,他从上面翻过来就形成了狭小的密闭空间反而会更危险。我的手机放在包里留在座位上让和久帮我看着。但即使带了手机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用。如果有什么动作刺激到他可能会导致更糟的情况。
“姐姐,我手疼。”
女孩抱怨起来,年纪虽然尚小但人对危险气息还残存着进化前的动物嗅觉,说话声音细小,带着不自觉的颤弱。
我稍稍将握住她手的力道放轻了一些,但还是牢牢拽住了。
男人笑起来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他的动作太快,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松开了一直拽着裤子的手。
在反应过来的那瞬间我立刻用手捂住了女孩的眼睛。
有些人喜欢看到被害者害怕恐惧的表情从而得到一种征服的快感,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
我不想让他得逞。
这种心理一旦得到满足,便永远不可能会停止,这道深渊的口子只会撕扯着、叫嚣着变得越来越贪婪,绝不满足。
我其实完全不敢往下看,但还是得假装不屑,盯着他的脸,试图把丑陋的五官刻在脑海里。就算他跑了我也给他画出来报警追踪。
平静的语气往往才是最好的嘲讽。
“呵。”
这种踩在他身为男子的尊严上的不屑足以让人失去片刻理智,他的面容瞬间扭曲起来,化成狰狞的恶鬼模样,吐着獠牙嘶吼着冲过来。
就是现在!
我抓准时机,凭着被和久压着苦练多年的一脚飞踢,趁他处于狂躁中没有防备,重重踹中他的肚子。男人身形一晃往旁边跌去,刚刚被重重挡住的出口有了破绽,我立即拽着她从露出的半个门空隙跑了出去。
明明疼到甚至无法出声尚且无法恢复,那只手还是不死心地抓上我的脚踝,从赤裸露出的踝骨处蔓延而上一片鸡皮疙瘩,冻得人克制不住地发颤。
我踉跄一步,用另一只脚踩住他腕处,用力一拧挣开桎梏。
第90章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紧迫,挤压出来的机会十分微薄,但这个「紧迫」实在太急了。
十几岁的女生力道毕竟是很有限的,由于男女天生体格差距,成年女性也讨不了半点好处。如果不是他下意识地把我放在弱势的一方,完全不加防备,我也不可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他的手从后面狠狠掐住我的肩膀,那一瞬间,我立即将右手牵着的人用力地甩出去。
“去叫人!”
那孩子的脸上全是泪,踉跄往前几步站稳后傻愣愣地回头看我。
我恨铁不成钢大喊:“跑啊!”
随即半转身一脚踹在后面人的膝盖骨上。
这次他躲开了。
女孩不成声的哭泣声在狭廊里形成回音,渐渐被拉成细丝哄然断开不可再闻,让我想起儿时看过的恐怖片,徒增寒意。
被死死地按住撞在墙上,感觉被抓住的肩膀处骨头都要碎掉了,手指像要深深地嵌进我的皮肉。哪怕只是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疼。他的整张脸几乎要贴上来,灼热暴躁的呼吸纠缠攀绕,像是用来自地狱的绝望编就的天罗地网,令人无处可逃,“我跟你说过的,我只是调去外地一段时间,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跟别人靠得那么近?!”
神经病。我脸色一白,感到无法克制的恐惧从心里蔓爬上来。比起暴露狂,精神失常的人更可怕——因为你完全无法用理性和逻辑来判定这人的行为。
脑子不合时宜地闪过一点片段,我的呼吸骤然一窒——
那个曾经在奶茶店穿着西装的人,那个在书店外借我伞的人,早已被遗忘在记忆边角的模糊身影渐渐与面前这个人重叠。
我死死地咬了内唇的一点软肉,甚至因为不注意力道嘴里有了淡淡的血腥气。但这点味道刚好可以逼迫自己清醒,逼迫自己不争气地颤抖的舌唇工作起来,顺着他的话:“我在等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毫无逻辑地絮絮念叨起来,神识混沌,状态完全不对劲——比起吃错了药更像是忘了吃药,“你还给我做过胸外按压,你救过我,我给你送了巧克力,我们本该是就在一起的……”
慢慢勾起委屈的眼神,轻声哄道:“我在等你的……”
他的眼神那时开始变得有些松散,我感到肩头的痛感稍稍减弱,将重心不着痕迹地落在左脚上,抬脚正欲伺机一击,面前的人忽然惨叫一声,手腕被往后扭成可怕的弧度,疼痛迫使他松开了扣在我左肩上的另一只手,距离被人用蛮力狠狠拉开,甚至可以听见布料紧绷着发出警告的叫嚣声。
刚刚被勒住衣领的男人面色紫红,整个人被踹在腹部翻倒在地。但显然是有练过的底子,迅速滚了两圈躲开了攻击。
他抬起头来,恨不得生生撕扯下眼前之人一大口血肉生啖入腹,原本算是斯文的长相被表情扭曲,粗暴地杂糅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这边。
圣臣挡在我面前,眼前廊灯的光线因他的身形被掩住几分,他的左手斜出挡住,形成保护的姿态,声音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带着刀尖刺骨般的凛冽锋利,“你想死吗?”
他不知道被哪个点刺激到,变得更加狂躁,“是你!又是你!”
似有微弱杂乱的脚步声在七绕八拐的通道里响起,我甚至恍惚好像还听到了和久的声音。
男人神色一变,忽地转身跑了,不甘心地扭过来的脸上全是狰狞的恨意。
佐久早迈开两步追上去,又立即返身回来。
他上下扫了一遍确定人没事,还没来得及放下高高吊起的那颗心,又因一口怒气提了起来,往常总是习惯性下耷拉着的那张脸上,现在眼角,眉梢,处处都写着生气,额间两点小痣甚至因为暴起的青筋变大了一些,“你是笨蛋吗?碰到这种垃圾应该马上呼救逃跑!”
影室的隔音效果很强,大喊不一定能叫来人。但一定会立即激怒他,那我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刚刚不是没有逃跑的机会,但如果我独自跑了那个孩子怎么办,她马上就会被追上的,事出突然,方才的我并不知道他的目标是特定还是随机选择,她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我拉着她跑也不现实,因为现在正是电影播放中,基本没什么人会中途出来,走廊狭长,我带着一个小短腿根本不可能跑赢一个成年男性,两个人都要遭殃。
既如此,我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她跑出去了,不管有没有去叫人我都不会再跟他纠缠,最好的情况是我也能够逃开,她也及时喊来了人,这就是最佳的选择。
可我现在没有心力去跟他解释这么多。
“我学过防身术的。”他的脸色太可怕,我也知道他这是出于担心,小声地辩解了一句,努力想要扯出一个不那么僵硬的笑来缓解一下氛围,“不会有事的。”
他倒吸一口冷气,“笨蛋吗你?!”
好委屈。
我明明在超市买东西后有投零钱给残疾儿童慈善募捐箱,明明路上碰到掉了一地的果蔬有好好帮忙捡起来,我后知后觉从他颠倒不详的语句里回想起来他就是我以前路过和另一个大叔一起配合给他做cpr急救的那个突然发症的人,甚至还因此导致自己上课迟到被记过。
——结果却救了个垃圾。
不是说好人会有好报吗,到底为什么还会碰到这种事啊。
第91章
佐久早圣臣还凶我,他竟然凶我。
他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还骂我「笨蛋」,我明明一直排在年级前段,从小到大都没有人骂过我「笨蛋」。
我不要跟他做挚友了,佐久早圣臣才是大笨蛋。
“走了。”
我没动。
他眉间皱地更紧了。
“脚软,走不动。”
我本不想跟他说话的,是嘴巴擅自背叛了大脑,回去就吃芥末和洋葱惩罚它。
如果不是因为我穿着浅色的衣服地下又脏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瘫下去了,全靠本洁癖的最后一点尊严倔强着站立住。
他似乎自暴自弃地叹了一口气。
转身蹲在我面前。
“上来。”
我愣住。
“上来。”他又重复了一遍,只是比刚刚那声轻了几分。
我依言乖乖趴在他的背上。
可能是平日里消毒水用太多了,他的身上也有一点浅浅的味道,却在此时予人莫名的安心。
我睁开眼的眼前,闭上眼的脑里,都是刚刚的脏东西。
呜呜呜,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我被污染了,我不干净了,我脏了。
“没有。”他的胸腔轻轻震动。
“没有被污染,也没有不干净,更没有变脏。”
我恍然,原来我刚刚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吗。
超丢人的。
我极力想忍住眼眶里不争气的东西,视线里的走廊墙面都变得模糊,我想把脸埋进他肩窝处又拼命忍住了。要是弄脏了他的衣服会不会被丢下来。
他背着我,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稳。
“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
他微微转头偏过来,温热的皮肤贴上我的脸颊。
“我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我这人,基本不太怎么列完整的大纲(因为刚开始时想写的都是小短篇所以不需要大纲这玩意儿),只会有大概想写的几个剧情然后围绕着慢慢填充起来这个情节是最开始开这个脑洞时就想写的,小半年前的脑洞了,现在想删了它。但是因为埋了伏笔又关联到其他剧情……只能硬着头皮扣着脚趾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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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请回答1988里有一集德善在电影院遇见了变态,当时还觉得这种事情离现实生活很遥远之后不久我们这边大学城有所学校出了暴露狂尾随女生进教学楼女厕所的事件,未遂当时甚至也没有太大的触动直到隔天晚上,我站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图书馆厕所门口,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水滴一点一点,落在有点回音的空间里,眼前是两排空荡寂静的格子间,那种惶恐不安和后怕才迟到般地席卷而来想起了更久远的事情——我曾经在某个晚上下了钢琴课后去搭地铁的路上被人跟踪过,八点半不到,一线大城市的市中心,庆幸当时非常异常敏锐迅速地跑进了最近的小区保安亭里,缩了半个小时徘徊在外面的人才走了,来接我的家里人也到了这个世界很美好,但也没有那么美好,大家出门在外要多留一份心,注意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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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再讲个真实故事吧我同学轮到精神科预见习的时候,有个在大街上连砍伤两人的病人(以前治疗过,但复发了)
被警方送去医院,他被问到为什么的时候,说:他觉得那两个男的要害他,因为看他眼神不对劲但他不伤女生,因为他觉得街上的女孩儿都对他有意思医生心理疏导平复他的情绪后问他:你觉得我们这里有人要害你吗他环视一周不确定地说没有医生又问那你觉得她们(两个女学生)对你有意思吗他缓缓点了点头,说有我同学:就很害怕,那种完全无法用逻辑和常理来理解的事情才是最可怕的
第40章 (番外)
◎谁求饶谁是小狗◎
佐久早圣臣俯身将她放下,“坐下。”
七濑和音顿了顿,犹豫一会还是依言坐到沙发上。她身上还穿着那套红色的礼服坐在那里,很打眼,那其实是他们去年一起出去旅游时买的。因为很喜欢,款式也大方,于是便穿着去了这次宴会。领子是一字设计,露出的肩颈白腻得跟象牙似的。衣服于腰身处收敛,掐出一抹细腰,后腰上开了细细的一弯半月般的口子,露出一小截脊柱线——是刚刚好、非常适合用指尖摩挲顺着沟线抚上或滑下的凹痕弧度。
佐久早蹲在她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小腿。
和音下意识地就要往回缩,看到他低垂的眉眼,便生生克制住了。
他说:“别动。”
佐久早转过身,几步走到客厅电视机柜前,弯腰从里面取出几个瓶子:医用棉球、双氧水和碘酊。
又去了厨房,传来冰块间碰撞的细微脆响。
七濑和音这时才意识到什么,痛感后知后觉地顺着感知神经攀爬上来传到大脑中枢。
她低头,裙尾被他撂到膝盖以上,一圈圈褶皱般地堆在大腿上,修长如玉的右腿自膝盖以下便没有了布料遮挡,完全暴露在客厅的灯光下,晶莹的膝盖上有一小块擦破的伤痕。脚腕处看起来比较可怕,漫开了一片红肿,隐隐透着一点青紫。
一点血渍沁在红裙上其实并不明显,她没想到他能注意到自己膝盖上的伤。
她强作自然地笑了笑,“其实只是看起来严重。”
佐久早没有理会她发出的示弱信号,蹲下,一手握了她的腿,温热的手掌往下一滑,圈住脚踝放在自己支起的大腿上。
第92章
拿着双氧水冲洗她腿上的伤口,和音疼得小小倒抽了一口气。
她的皮肤越是白净滑腻,越是称地腿上红色的伤口妖艳如花。
踩在他膝盖上的脚因为疼痛,脚趾不自觉地微微蜷缩着,细细的一条链子环在脚踝处挂了一个小小的金珠,在夜晚的静谧中徒生蛊惑的滋味。
这样一双腿——得令人滋生了多少疯狂的念想。
佐久早闭了闭眼,小心地解开脚链,指尖碰到红肿的地方引来一声轻呼,他拿裹着冰块的毛巾敷在伤处。“他打你了?”
“没……我跑得快。”
“跑之前呢?”
和音沉默一会,“一定要问细节?”
佐久早抬起了头。
不知道为何,七濑一看见那双喜怒不露的眼眸,今夜所有的紧张、忐忑、不悦全部奇迹般消失了,微微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喝了点酒的人行动总是难免有点恍惚。车子虽然停在偏一点的地方,但只要争取到机会上了车落了锁他就拿我没办法了……只是太久不穿高跟鞋了不小心扭了一下,膝盖蹭到了……”
佐久早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七濑便有些笑不出来了,她翻了翻自己身边的小手拿包,递出一片消毒湿巾,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圣臣,擦手。”
他收起手上为她擦拭伤口的药棉,分门别类把所有的药瓶都收好,等到和音觉得举着的手有点酸了,他方欲伸手接过,却反被和音拉过了手用湿巾帮他细细擦了一遍。
擦过的湿巾被扔在一边的小桶,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眸光沉沉。
和音与他对视着,无言半响,开口道,“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吧。”
他当然知道。花太漂亮,惹人垂涎,可花是无罪的。
“我没有生气。”只是后怕。
她慢慢泛起一个笑容,蓝色眸子里一片温柔清丽的水波,吸引着人不由自主地沦陷,“察觉到不对后立即偷偷盲按了包里手里紧急拨号键,今天出门前也跟你说过地址,”那个号码是佐久早的2卡号码被列为她通讯录中的紧急拨号,他们平日一般联系都是1卡,那是只有很紧急的时候才会拨动,这是他们的约定,她相信他一定会赶来,“所以就不那么怕了。”
她的语调里甚至带了一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骄傲和得意。
佐久早握紧了拳头,“你该怕的。”
她愕然地不解,蝶羽般的长睫轻眨着,秋水般明丽的眼眸睁大怔怔望着他,瞳仁如梦,像诱人奋身追逐心甘情愿跳下的漂亮蓝海一般,飘渺浮动着海妖塞壬蛊惑的歌声。
佐久早想告诉她——不要总是无所畏惧。不要因为曾经胜利就以为男人很安全,你不了解男人真正的危险,你越漂亮越骄傲,那些得不到你的男人就会越恨你,他们会恨得毁掉你。
但他又想到,她那个参加晚会用的小小的手拿包,本该仔细斟酌再三,只用来放最必需的物品,却还是浪费了空间拿来放他所需要的东西——哪怕他因为那该死的、突如其来的俱乐部采访而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
佐久早忽地觉得一阵浑身无力的沮丧,一颗心被密密麻麻的情绪泡软了。因为软得有些过份了,还熨出了一点酸涩。
他蹲在原地,往她的膝盖上贴了一块方正的大止血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把手里的冰毛巾解开。
“我知道了。”许久的静默后她出声。
佐久早抬眼,对上她柔意绵绵的视线。
“我答应你。”
答应你会好好保护自己。
“今天伤口先别碰水,24小时后再帮你热敷……”他忽地说不出话来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腿根处被人用白嫩的脚背轻轻蹭了一下。
佐久早一手扣住乱动的小腿,还不忘避开她扭到的脚踝,深吸一口气,“别招我。”
她的长发解开,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拆开的发髻留下波浪般的柔软弧度,几缕微卷的头发落在胸前。
七濑和音笑起来,眼睛微眯,红色的衣裙衬地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加脆弱,头顶的灯光给她镀上朦胧的柔光,像是裹在一层薄薄红纱里的水晶,稍稍用力就能捏碎,足以引起人内心深处的暴虐和破坏欲。
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近乎妖异的魅惑。
“为什么不可以?”
他压着她往身后不算柔软的沙发上倒时还不忘用手护住她的后脑勺和背脊。
职业排球选手因为长期的训练,手指和掌心都带了一层薄茧。
裙子上半身是贴身的,很好地勾勒出完整的曲线,隔着一层轻透的布料,他能感受到身下这具躯体慢慢上升的体温和微微的战栗。
他俯在她脸侧,吐出已经被吮咬到充血的耳垂,红得跟她身上这件已经皱烂的裙子一般。抵在她耳边,不留缝隙地说:“待会别求饶。”
她呼吸一窒。
佐久早稍稍拉开两个人之间严丝合缝的距离,去寻她的眼。
七濑和音的眼尾全是旖旎的粉色,染了滟滟水光,两瓣花唇微微张开,不自主地轻喘。
横搭在后脖的手臂稍稍用力,佐久早被带着更靠近了一些,两人鼻尖轻抵,呼吸相缠。
她说,谁求饶谁是小狗。
七濑和音完好的左腿被拉起挂在他有力的臂弯间。
他想起刚刚被自己丢在地上的那条脚链。
第93章
有主的小狗总是会被套上一个带着铃铛的颈圈,占有欲强的主人会明目张胆地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她纤细如玉的踝骨上,应该悬着一条细细的红绳,留出一点空间余地,绳结上扣着两个金色的铃铛,小小的,随着动作起伏,轻轻一颤就会克制不住地发出摇晃的脆响。
他笑了一下,墨黑色的眼中翻腾暗涌,是令人无处可逃的漩涡。暗哑的声音比窗外的夜色更浓稠,“那么……”
和音恍然有一种,自己会被拆骨剥皮,一寸寸被人吃进去的感觉。
那一瞬间她竟有些怕了,软绵无力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前,心跳声从接触的地方一下一下清晰地传来。
她躲开他的视线,试图利用他的洁癖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鞋…还没放好……”
正常情况下这招对追求整洁的洁癖佐久早来说。可谓是百试百灵,但现在他脑子里容不下那点琐事——因为此时此刻显然不在正常情况的范围内。
他凑在她的脖颈,有些不满意她的分神。于是伸出牙齿细细地咬着那层滑腻皮肉,惩罚性地磨了磨,留下一点暗红的痕迹,声音变得有些含混不清。
一直绕在她背后的手终于找到了拉链的开口,手一寸寸地下滑,不容拒绝地把她从这层糜红的蚌壳中剥离出来。
“那么…”他舔了舔她轻轻颤抖的唇角,说:“你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说】
新手上路最高车速,就这样吧我写不出啥了(吐魂)
上一章的衍生脑洞成年已交往同居中的设定背景不要太纠结细节,爽一下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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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不对,写不出来,只能随便搞个番外,希望不会被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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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s作为我心目中的hq第一池,不搞一下他总感觉女鹅亏了隔天扶着腰的和音:不,这个亏还是可以吃的为什么我要找一个现役职业运动员当男友(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第41章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
56
后续事情的处理其实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和功夫。
影院过道里的摄像头证据凿凿,他的相貌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人证物证一切都确实明了,无从抵赖,甚至连找人抓人效率都很高。
我与父母一同来听警方说明调查结果的时候仍有一种荒谬之感,恍惚得不似真实——因为这整件事情中,他的思维举止均不能以常人情理来度之。
仅仅是我因为救了他一次,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他人的移情对象和所谓「寄托了生命意义」的存在。
几次三番的「偶遇」,以及没有署名的情人节巧克力,还有他房间里满墙的远距离照片。
“他偷偷停了药,使了手段瞒过了心理医生。”由于找到了情感寄托的对象,平日的情绪已经变得十分平和,再加上他刻意的隐瞒和欺骗,竟一时也能让他蒙混了过去。
“在他被外调出差的这段时间,距离极大加剧了他的不安感,”我甚至在他们递过来的材料中看到了几张偷拍下来的合照,“在看到你身边出现较为亲密的异性朋友后情绪失控。”
最近这段时间由于临近期末考试,两周前给圣臣过完生日后我基本都没有怎么去除了家和学校两点以外的地方——毕竟压着和久给他补习已经非常费心了,而且平日上下学我都跟和久在一起,再加上他近来不知怎的特别黏人,各种原因叠加下来,没有给那人什么单独靠近的机会——这让人稍微想想那个假如就感到后怕。
情绪长时间的积累、压抑,只需要一片似是而非的雪花就可以引起雪崩。
而那引子只是我跟排球部的异性朋友一起去看了电影,对着某个人笑了笑,在他眼中便是不可容忍的「背叛」。
“他的档案里不能有这样的污点。”她几乎将要跪下来哀求,被人扶住双臂未能成功。
他的母亲,两鬓已经有了一点花白,再仔细的理发师做的染黑也会在发丝的生长过程中于发根处难免露出一点端倪,妥帖挽好的发髻连同她单薄的肩膀垂落下来,颤巍巍的,一下子衰老了十岁,仿佛再经不起警局接待室里一叶重量的白炽灯光。
“他一直是个好孩子的。”泪水从眼角细细的纹路淌过,脸上来不及干涸的痕迹又被加深了印记,模糊了精致得体的妆容。
从他幼时拿了学校第一名,会帮忙扶路上摔倒的老人,到现在拥有了体面的工作,甚至不沾烟酒恶习,她拼命找出各种点点滴滴来证明她的儿子是个「好孩子」,到最后也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他一直是个好孩子的。”
我的母亲,在她扑过来抓住我的手时,甚至口不择言说出「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时,将她用尽全力像抓住救命稻草锢在我手腕上的手指,坚决地一根根掰开。
妈妈不在乎那个人在控制欲强和过份自尊不容许他人看不起的单亲母亲培养下怎么养成的扭曲性格,没有心力也不想去理解、去宽宥她的苦痛。
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在坚持不和解的情况下,在父母找了律所朋友死咬住「公共场合」和「未成年人保护」的攻击点的情况下,有着「心理问题」当做护身符的他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被拘留一段时日和罚款。
她已经过了最开始把愤怒大写在脸上的阶段,面容冷静,或许在这个母亲眼中,坚持他必须受到惩罚的我的母亲,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残忍的,“我的孩子,也是个好孩子。”
第94章
我的印象中,母亲从未在我跟和久面前哭过。
她挡在我面前,过份用力攥起的手微微颤抖着,胸腔重重起伏,却克制不住喉咙几次哽咽后磨磋出的嘶哑,“我教她要心怀善意,不吝助人,难道是我错了吗?”
——
等到很久以后,我与和久才知道,为了让这个人彻底远离我的生活,我的父母私下还做了一些动作。
商场上的关系网总是四通八达互相勾连的,父亲火速布筹,找到了他的上司,少有地动用了他平日里不太看得起的所谓人情规则和手段,对方乐意用手下这个不甚重要的员工来卖一个日后可能可以成为助力的人情。
聪明的人一旦狠心起来总是厉害的,打蛇打七寸,在母亲的威胁下,倔强地必须得死死维护住面子、想要在前夫面前高高抬起头让他后悔的人为了她的尊严,不得不带着儿子离开这里,去往另一个地方。
中间过程具体如何筹谋安排我不甚了解,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带走那个男人我也不清楚。
当时的我,还有着由于未出社会没有遭受毒打和那个年纪所赋予的幼稚和天真,在他们跟我说「以后不会有事了」的时候,自三岁开始就习惯睡自己房间的人在时隔多年久违地靠着母亲睡了一觉后,便很快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后来想想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心大了。但确实奇迹般地没有给我留下多少的阴影,甚至连噩梦也没有做。
或许是当时圣臣出现地太及时,我在强逼着自己不要害怕后还没来得及被情绪反噬就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
也或许是事情发生后家人都完全站在我这边,在那个女人无法改变拘留结果精神崩溃之下脱口而出「那为什么是你呢?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你?是你毁了我儿子」时,母亲不带犹豫的狠狠打过去一巴掌,还有父亲坚定地告诉我「你没有错」。
得益于这些,我那脆弱生长着的、尚不够成熟的价值观幼苗被好好呵护住了。
我自己很快地把这件事情翻了篇,但如果是从实际结果上来看又似乎并没有。
在余下十几天的春假里,我几乎都不曾怎么出门。
和久的侦察能力一夜之间骤涨了好几个level。仿佛像是在家里大门上装了什么感应器,我开门取个信件他都能够突然从楼上房间闪现到我面前。
“你都不用跟饭纲前辈去'升级’吗?”和久跟饭纲掌有一到假期就抓紧时间窝去他家一起通关打游戏的习惯,这个假期还一次都没有去过。
他沉闷着脸,随即又露出一股不在乎的样子,“那又不重要。”
……
我真心希望他在偷偷熬夜打游戏导致隔天上课打盹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觉悟。
换了鞋转身差点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为无奈,“又怎么了?”
我才发现他已经换好了鞋,问我:“去哪里?”
“买花。”我的母亲喜欢花,喜欢收到花,在花期正好的时候我会去花店里挑选包扎好买一束回来,每年到这个时节碰上春来百花齐放我买花的频次就会自然多一点,和久以往常常一眼瞥过来就能从什么我不知道的蛛丝马迹上判断清楚,然后扭头继续回去看他的电视或者干嘛,从不像现在这般追根究底。
“一起去。”
“不用了吧。”和久对这些一贯没有什么耐心的,儿时妈妈教插花时他总言之凿凿道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才不在花花草草并以此为借口开溜。
“我们可以电话订购。”他想到什么,顿了顿,“没必要自己去。”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说,“要几只玫瑰几只水仙电话里就可以说清楚的。”
“哥,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门的。”
我看着他,为他这些天过份紧绷的神经,为他无时无刻的关注和在意,还有那欲言又止一直压抑着不敢表露出来丝毫的情绪;更为自己没能找到合适的突破口和时机去让他放松,我也不知道什么方法才是最好的,我瞬间感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无力,“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着我。”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在被情绪冲昏头脑时说出来的话总是格外伤人,偏偏嘴又比脑子快,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才开始追悔莫及。但又因为之前高高架起了气势,一时间拉不下脸来当场认错。
就像永远记不清梦境的开端是什么,我都不太清楚我跟和久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我们俩明明从小到大没吵过几次,因为大多时候和久总是在我生气的底线上多番来回试探后又刚好完美把握住爆发的临界点,又或者是我心里劝说自己「七濑和久不过三岁不要计较」成功,但这次我们两个人却都失败了。
我与和久两两对视着,一时短暂的爆发以后随之而来的是尴尬的极速冷却。
逃避可耻,但至少有用,哪怕只是一时的。
我想拉开门又被他挡了回去。
他还在生气。
看也不愿意多看我一下。
“我去买。”
这根本不是谁去买花的问题,和久怎么就不明白。但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点哀求,我缓缓松开搭在门把上的手,转身上了二楼。
57
饭纲掌总是调侃七濑和久说他是个妹控。
但其实七濑和久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七濑和音的。
第95章
在这个妹妹到来之前,他拥有父亲和母亲全部的注意力和爱,尝过「独一无二」滋味的人很难乐意去跟其他人大方分享。
人在每个年龄阶段的需求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十几岁正值自我意识疯狂增长的青春期,拒绝来自父母过多束缚的兄长大概率不会去在乎母亲晚上抱着尚不会翻身的妹妹睡觉。但相差两岁的人可以算得上同龄人,需求相近导致了竞争,资源有限那就需要分配,由于人数增加而被迫减少了得到的份量,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不公感。
何况这个新来的小孩比起他这个爬树捉虫的捣蛋鬼,完全不负「贴心小棉袄」的外号,她早慧,懂事,性子安静,一跃成为他们这片地方所有小孩子共同的噩梦——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父母虽然总说着他是哥哥,但不管是从学习还是其他什么方面,他都没有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被崇拜的快乐和当哥哥的自豪感。反而总是容易在被外人拿来作比较时各方各面全线惨败。
在不过几岁大的和久眼里,大人们总是更偏爱她,最可恨的是他自己隐约感觉也找不出什么能够赢得过她的。
在升上小学后,他唯一可以拿来在她面前炫耀的优势似乎也不复存在了——因为她开始像春天里抽条长出的柳枝那样疯狂长高了。
他讨厌别人看到他们两个走在一起时用惊讶的语气说出「你妹妹怎么跟你一样高」,比起学习成绩和学乐器的天赋,身高、力气之类才是小男孩的自尊心要地。于是和久总是会故意跟她拉开距离,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隔着一米坠在他身后,在进了校门后乖乖地说一声「放学见」。
他会开始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跟她一起出现在朋友们的视线里,也不喜欢她在他的同学面前叫他「哥」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父亲喝醉了隔天头疼不小心把和音错报去了排球班那他就赌气不去。
说放学约好了要去哪个同学家里玩,说他突然这儿不舒服那儿有事没办法跟她结伴从顺路的兴趣班一起回家,借口五花八门,而她总是很好骗的。
和久还记得那一天是周六,结束兴趣班后,他用了「闹肚子上厕所要很久」的借口骗她,并拒绝她等他。小丫头还挺犟,他甚至还用上了「你先帮我去家附近那个药店买便药再回家等我」的谎言支走了她。然后等她走后轻车熟路地跑去同学家玩了一会再回去。
却意外地没有看到按照以往本该早就到家的人。
她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淋淋的——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雨,上衣下摆还喷上了几片溅开的血花。
急到差点报警找人的父母还没来得及庆幸和好好问清楚情况就发现这孩子体温不对劲。
和久不知道她怕不怕。
那只瘸腿猫被横冲直撞的车撞地支离破碎的时候她就刚好等在旁边的人行道红绿灯下。
距离那么近,她眼睁睁地看见了,怔在原地仓皇地瞪大了眼,几滴血飞溅出来泼到了她身上。
那一定是怕的。
医生说她受了惊吓淋了雨有些发烧,和音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缩在白色的被子里只有一点微微的起伏,乖巧地闭着眼,那个时候和久才突然觉得原来她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母亲疲倦的眼中满是彼时他没能看懂的自责,“和久,你不喜欢妹妹吗?”
在孩童眼中,「不喜欢」跟「抛弃」总是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例如家里买的玩具太多了,母亲让他分选出喜欢的和不喜欢的进行定期清理,不喜欢的那一份会被捐出去给福利院。
那个摔倒了会冲他傻乎乎露出一个小笑脸的糯米团子,那个会乖乖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小丫头,他真的要丢掉她吗?
不是的。
他心里有个小人在拼命摇头。
和音醒来,眼睛慢慢转了一圈,爸爸妈妈围在床边焦急地问她感觉身体怎么样。
因为刚醒,声音软糯地像跟羽毛似的。
和久听不清楚,跟着父母一直凑上前去。
他听见她说:“哥,你肚子还疼吗?”
他嚎啕大哭。
后来他们自然而然就和好了,家人之间的对错和道歉可能并不是很重要和必要。
又或许和音根本没有意识到和久那单方面的「冷落」和「讨厌」,以至于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的她还在长大以后面对兄长过多的亲近表示了偶尔的不耐。
反而是和久前几年缺失的兄长之情报复性般地疯涨了回来,随着而来的还有由于愧疚酿造出来的浓重保护欲。所以在和音眼中,和久有时便过份「黏人」了。
这次去电影院,是他提出的。
如果佐久早晚了一步,如果和音出了什么事。
和久抓着花捧的手骤然用力,他只是稍稍设想一下就要疯了。
他想要好好保护她,却好像从来没有做到过。
和音说,那不是我的错,但我却因此不能自由出门,必须成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哥,那难道是我的错吗?我难道以后只能永远待在家里或者躲在你身后吗?
哪怕是在争吵,和音的表情依旧是起伏不大的,只是掺了好几分的失望和哀戚,那比歇斯底里更沉重。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是我错了。她看着他,声音变轻,你没有必要把这当做是你的责任的。
和久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第96章
他当然知道她完全无错,但又矛盾地希望她能够待在他视线内最安全的地方。他太害怕了,以至于自由在安全面前显得不是很重要了。
却因此禁锢了她。
绝望的不是你走在错误的道路上混沌不知,而是你明明意识到这是错的,却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来解决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一边挣扎一边煎熬。
和久抱着花推开家门,没有看到和音的身影——可能还在楼上房间待着。
他把花尽可能按照店主帮忙插好的原样搬到瓶子里,目光偶然一瞥,心跳骤然一顿——和音刚刚放在玄关处的那双鞋不见了。
他高声冲着楼上叫了一声,在楼梯拐角处差点莽撞撞上母亲。
“妈,和音呢?”
“她出去了。”
和久不明白母亲怎么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种话,不知名的怒气渗出来将他裹挟,“怎么可以……”
“她跟朋友一起出去的。”母亲打断他,“你看看手机,她说怕你没看消息。”
“她为了让我们放心已经在家里待很久了,需要散散心。”
“她带了手机,说晚饭前会回来。”
“小久,”母亲说,“我们不能一直关着她。”
【??作者有话说】
其实兄妹线可以算是暗线吧之前埋下的东西现在可以终于收束了,例如像和久对和音在别人面前叫他哥有执念、和音进鬼屋被假猫吓到、提到的小时候和久不喜欢跟和音一块走、以及木兔知道她曾经羡慕其他兄长跟妹妹相处的样子…
或许可能看起来因为少了小情侣的暧昧发展有点无聊(哭笑),但既然埋了线那么还是要写的看在上章提前开车的份上,sks不会生气的(大概)
——毕竟兄妹间的问题不解决,大舅子就是横拦在面前的大山,解决了就是「虽然是绊脚石但是佐久早可以一jio踢开」
第42章
◎我可以抱你吗◎
58
七濑和音不清楚她为什么一定要出来。
这其实不是个好主意。
她刚跟兄长发生了一场六分四十二秒的争吵,对方气呼呼地去了花店帮她买花——在默认作为交换条件她会乖乖留在家里的情况下。如果他回来发现她不在肯定会更生气的——可能会把她存在冰箱里的果汁饮料通通喝掉,或许还会拆了她最近刚拼好的拼图。
在堪堪窥见了这世界繁华和谐下掩着的肮脏一角后,她确实应该好好待在家里让他们安心,一如她这一周以来做的那样。
可是如果人能够简单地用理智压制情感来支配行动的话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了。
她回到房间,不管是风扬起的白纱窗布,还是桌上摊开的书本,都顿时让她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就像指甲刮过玻璃发出声音、一整幅拼图里单单缺了一块那般令人皱眉。
对了,她还不小心踢到了椅脚,小趾疼得她都没有心情去收拾刚刚因为身体下意识蜷缩而带翻的笔筒。她蹲在地上缓过那一阵疼感后捡了两支笔又因为不知名的不耐烦放弃了滚进床底的橡皮,重重地往床上锤了一下。
明明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熟悉往往可以带来安全感,但她就是感到了烦躁。
保留的唯一冷静大概是她跟母亲说,她只是出去散散心,两个小时内回来,不走远,而且有人陪。
母亲没有反对。
和音在手机通讯录里来回翻了翻,犹豫了一会后按下通话键,耳边几声「嘟嘟」后被很快接通。
“我想离家出走,”她感到了一股害怕被对方责怪的心虚,语气便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可以来接我吗?”
甚至还有点本人没有意识到的可怜味道,“我只有两个小时。”
七濑和音站在房间窗户边,看到出现在她家小院围墙外的人时非常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了儿童读物里的「莴苣公主」。但她没有长长的头发可以让他爬上来,跑下去站定在他面前的时候甚至都有些喘气。
但因为对方在额角沁出一点细汗的情况下并不显得狼狈。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请来到家门前朋友进去坐坐并不礼貌,好在随身携带纸巾是她的好习惯。但佐久早似乎并不在意有没有被邀请进去好好招待,接过纸巾,“走吧。”
七濑和音对于自己要去往哪里毫无头绪。直到她在过斑马线时被人及时拉了回来,撞在她身后人的胸膛上,很快又分开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信号灯,十分笃定自己哪怕在神游也有好好遵守交通规则,“他闯红灯。”
“……”好吧好吧,生命安全问题确实不容马虎。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她的底气就像被扎破了小口的气球,慢慢蔫了。
绿灯已经开始在闪烁了,提醒音的劲变得急哄哄的。佐久早可能是不放心,觉得过马路还能走神的人说话没有什么可信度,拉着她的手并没有立即松开,扣在她的腕骨上带着人顺利地过了这一段后才放了手。
——
他们坐在公园里的横椅上。
头上是长得郁郁葱葱的庞大树冠,叶缝抖动,发出清脆的风哨声。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不愿意跟父母或者和久一起。
和音想了想,可能这就像出去旅游,跟朋友结伴出去和跟家人一起总归感觉是不一样的。而为了让他们放心,她需要找一个人来陪着自己——虽然她更希望可以自己一个人。
第97章
她低头瞄到了自己腕上的表,她已经浪费了至少四十分钟在毫无目的地走路上。但她仍然还没有找到自己坚持出来这一趟的原因。
——四十分钟!她忽然一惊,转头注意到身边离自己不过两拳距离的佐久早圣臣,她在这四十分钟里几乎完全没有跟他说过话,就像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自己得以离家筹码的工具人——冷漠无情地仿佛是个渣男。
微微刺痛的良心使她从神游天际混混沌沌的状态中稍微清醒过来。
“抱歉。”
今天天气特别好,阳光直直倾泻下来,微醺的暖度,被密密丫丫的绿叶筛落下来的,都闪着金色的细光。公园里还有几个小孩子在踢球,笑声熙熙,圆球落在地面有厚实的轻击响动,活泛地能勾起童年里课间玩耍的记忆。
那颗球滚过来,碰到她的脚骨碌碌停了,那边的小孩大喊着「姐姐帮我们踢回来」,和音起身。虽然她并不会踢足球,但简单地把球踢回他们所在的方向这点准头还是有的。
她起身后就比他要高了。
虽然好像显得她很无聊而且有些神经质,“我们回去吧。”和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浪费了。”
这么好的天气,他可以有自己的安排,而不是平白陪她在这里枯坐着浪费时间。如果她有解决方案也好,凭着同窗之谊请他帮忙好像也勉强算得上合乎情理。但问题是她现在迷茫地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佐久早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映着阳光折射出的亮点,“那你陪我。”
她微愣。
“我帮你出来了。”他寻了个看起来十分合理的解释,“作为交换,你陪陪我。”
也许是风太轻,云太柔,他的语气也软得有些不可思议了,简直像在撒娇。这种联想让她不由得笑了出来,但是男孩子都是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的。于是和音十分快地收拾好了那点情绪不被发现。
“那我们要做什么?”
她觉得那双眸子里流淌着几欲融化的东西,片刻之后他说:“要不要去打球?”
这个球,不用多说,是排球。
但和音瞅了瞅自己脚上的单鞋,有点为难,“那我可能还得回家一趟。”
佐久早好像也没有很坚持:“去游乐园吗?”这附近有个小型游乐场所,游乐园必备设施过山车。
她想了想,但表情已经替她先行回答了。
其实他也不喜欢。
“和音,”佐久早说,“那你想要什么?”
他几乎很少有这种循循善诱的耐心去跟人交流,甚至还去慢慢铺垫一些话语使得这一切没有那么单刀直入,像是在跟三岁幼童说话那般,却因为是第一次做而显得有些不得章法,“可以让人流汗、尖叫…之类的。”
“什么都可以。”
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思考终于开始上线了。但因为刚刚启动,运转起来还有一点卡壳,显得不是很迅速,从他与异于往常性格的表现察觉出来点什么,“你觉得……我需要发泄?”
可她并不认为,因为她有证据:“可我吃得好睡得好,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因为跟和久吵架了,”她觉得佐久早可能不知道兄妹吵架的严重性,“我们已经很久不吵架了,上次还是三年前……”
对的,她心情不顺,在家里感到透不过气,只不过是因为跟和久吵架了;她坚持要出来散心也是为了避开和久。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和好,见到可能会尴尬,除此以外她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她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跑出来的原因,“跟和久吵架好麻烦的,等他气消了我再回去……”
她忽的说不出话了。
因为那只手轻轻在抚在她脸侧,骨节分明,带着温热的暖意。手的主人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她时甚至会营造出示弱的错觉。
她的理智经过刚刚重启初始的运行缓慢阶段,现在已经可以正常运作了——在心理学上,人在下意识强调重复一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往往可能是在自我暗示。而一个平时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一旦变得有些喋喋不休起来也是不正常的。
他的拇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竟在流泪,被佐久早用指腹熨掉了难看的痕迹。
因为太过安静,连自己也骗了过去。
佐久早有些仓皇,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他以往十五年的人生中并没有「哄人」的经验,古森偶尔受挫沮丧的时候他的方式十分的简单粗暴——拉起来,打一场球,打到两个人都直不起腰来为止。
但哪怕是个笨蛋都知道,不能这么对她。
七岁那年父亲因为临时有事爽掉了他原本答应好的家长会,他一时不察被姑姑逮住强势拥在怀里,拼命昂头试图呼吸新鲜空气时,其实他心里并不怎么认同姑姑所说的「拥抱治疗法」。
他站在她面前,但没有让她仰头,曲了膝盖,声音是平静的,不带暧昧,“我可以抱你吗?”
和音的视线有些朦胧,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男孩的动作带着生疏。她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这个怀抱宽广、坚实、安全,甚至纵容着她为所欲为。
她不小心没有控制好的一滴泪濡湿在他肩头的衣服上,留下了一点点比起旁边布料更深的颜色,声音被闷起来所以没有多大,“我赔你一件衣服吧。”
第98章
人类的大脑有时会进行自我欺骗。
例如在升学考前明明自我感觉良好十分平常心对待。但还是会在考前一个晚上失眠到两点;会议展示上自我感觉正常却在会后被人提醒说不必紧张。
情绪钝化感知给人一种「我很好」的错觉。但身体机能的反应却是无法隐瞒的,神经递质的分泌导致人会感到「莫名」的烦躁——因为不知缘由,所以莫名。
有时自以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并不代表真的过去了,感觉「并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也未必是真的,那些害怕、惶恐、不安、委屈,那些未被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被活埋了,有朝一日会爆发出来。
没有人会因为打不开一个罐头而崩溃大哭。
那些积累的情绪如果没有得到正确的表达,积累到某一秒,骆驼就被压倒了。
佐久早将下巴抵在她肩上,远远望去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蹭了蹭仿佛受伤后的相互舔舐,答非所问:“嗯,我不告诉他们。”
【作者有话说】
如何安慰女朋友(虽然现在还不是)——
错误例子:朋友,打球吗?
正确示范:我可以抱你吗?
/
隔壁都已经五年后了!
我也想搞bj沙雕故事!(想想就好)
第43章
◎一起吃晚饭吗◎
59
和久在家坐如针毡,行踏火山,喝口凉水觉得塞牙缝,总之就是哪哪哪都不舒心。
他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的,但奈何饭纲掌往日里精明的眼力见不知道到哪去了,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他抄起手机语气不善,“有事启奏,无事跪安。”
“等等等——”饭纲早有预料般地放大了声音,所以已经被远离耳朵的手机还能隐约透出声响,和久挂电话的动作一顿,不情不愿地放回耳边,“干嘛?”
“给你报个信——小七濑要回去了。”他把古森给佐久早发了几十条消息终于得到的情报无私地进行了共享。
“?!”和久骨碌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上没个轻重,把刚刚等得焦急扒拉着的花薅掉了几瓣,“你怎么知道?”
饭纲掌却不管他,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来骂你的。”
劈头盖脸挨了「你是笨蛋吗」,「请你出来现在都请不动了嘿」,「还帮小七濑回绝,她同意了吗你就拒绝」巴拉巴拉一顿臭骂的七濑和久:……就离谱。
饭纲掌把心里头憋着的气骂出去了才有心思好好说话:“你就没想过,可能就是因为你太紧张了,所以她都不敢紧张了。”
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的,如果有人比你更尴尬你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如果有人比你更害怕你反而会成为引导者去帮助疏解对方情绪。
从年龄上来说确实是兄妹没错,但从日常相处上来看,更多时候其实是妹妹在纵容着哥哥。
他过份的小心翼翼使得她下意识把情绪压制了下去,七濑和音这种过份早熟懂事的性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思来想去大概率还是归咎于有个不靠谱的兄长。
饭纲说着说着咳了一下,嗓子因为说了太多话有点哑,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电话那头和久沉默了一会才出声,他看了看按和音的要求买回来的花,把扯歪了的那枝扶正,悄悄藏进花束中间,使其变得不太显眼,“那我该怎么做?”
饭纲觉得自己作为一个从未有过此方面经验的独生子女可太不容易了,“就按你平时的样子来。”
“该生气生气,你那暴脾气如果骂那个混蛋三天三夜我也不奇怪。”饭纲在「混蛋」两个字上狠狠咬了牙,“而不是强装一切都好……抱着你妹妹痛哭流涕也是可以的…”
“滚滚滚,你才哭鼻子呢。”
“和久,”饭纲很认真地说,“虽然我没有兄弟姐妹,但我知道如果有矛盾的话,坦诚沟通是最好的办法——要知道上帝给你一张嘴可不止是让你拿来吃饭和气人的。”
饭纲撂下电话,长吁出一口气。
转头就在几天前刚拉的聊天群里发了消息。
往前翻一页还能看到古森在佐久早接了个电话匆匆跑出去后发的信息。
一直潜水关注着的人一个两个冒了泡,排球部其他人的心才稍稍定了点。
这些天他们想要联系七濑和音却怕引起她什么不好的反应而迟迟不敢有所动作,更别提组队上门探望。而和久的状态也明显不对劲,饭纲掌作为跟他关系最铁的朋友肩负起全队的信任委婉地去向他打探消息问能不能帮上忙,和久也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她没事了」、「都处理好了」、「不用了」之类的。
但这种冷淡式回复一点也不七濑和久,相反,这说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稻垣之前一直在群里尽力安慰众人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下一秒自己就忍不住补上了一句「——屁咧」,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简直急死人愁煞人了,有劲无处使无能为力的感觉可太糟糕了。
今天终于有了点消息可整颗心都提起来惴惴不安。因为古森只知道佐久早去接人却不清楚到底怎么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方便给佐久早连环call。直到饭纲掌来了消息才明白原来是兄妹吵架了——没有再碰见什么坏事。
这种天降横祸到底算什么破事啊,小七濑这是水逆吗?
第99章
稻垣抓了抓头发,抽屉里还放着他前两天去寺里求来的平安符——母亲当时因为他过份的积极和配合大吃了一惊。毕竟以往稻垣去寺庙都是被逼着去当提东西的苦力工具人的。
过两天就要开学了,稻垣想,到时见面了再送给她吧。
60
和久在听到家里大门密码锁开启的提示音的那一刻,嗖的一下从客厅冲到了门口。
他都想好了,打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就是一个抱抱,然后他们吵架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张开双臂的姿势都摆好了,脚下发力,门被从外面拉开的一霎那,瞳孔一缩,脚上想用力扭转方向却不成功。
然后被人敏捷地侧过身子避开了,踉跄两步后凭借自己优秀的平衡感稳住身子,好歹不至于落个面朝地屁股朝天狗吃屎的姿势。
他回头,还没来得及对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了两厘米的不速之客说出「你怎么在这」以及表达「你竟然见死不救躲开了」的怨愤,就先注意到了佐久早身边的自家妹妹。
她向来不爱哭的。
此时眼角却染了一点绯红,又或者说,被泪水冲刷干净后不小心还残留了些许痕迹。
于是便一点凶人的气势都没有了。
要是平常,和久会立马问是怎么回事然后撸起袖子就去跟把她惹哭的人干架。但考虑到他刚刚没有抱到她,他们还不算正式和好。更何况她有可能是被自己弄哭的,便有点手忙脚乱的,也不敢底气十足地大声说话,走到她身边,“怎么了啊?”
他怕她不理人,伸出手指,轻轻勾在她的衣袖上,晃了晃,看起来像是可怜的大狗狗——至少这招对和音一直很有用,表情心虚又心疼。
和音摇了摇头,可和久还是不放心,想起旁边还杵着个可能知道事由的人但又不好意思明问,只能偷偷撇去几个眼神暗示他记得之后联系。
下了球场后默契度骤降为零的佐久早圣臣只看到了前辈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然后移开了视线。
和久:……行了,滚吧没用的小崽子是的,哪怕佐久早把他妹妹送到了家门口和久一点点都没有打算在饭点的时候邀请他进家坐坐,他可没有心大到忘记这个家伙对他妹妹图谋不轨。
相比之下,处于平和状态的和音就有良心多了。
但佐久早觉得还是给这对兄妹留点空间及时解决掉心里的小疙瘩可能会比较合适。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如此细心体贴的人——其实这也不算冤枉,因为他很少会有这种举动。但对于真正上心的人他总是能够多考虑一些的。
“不……”正当佐久早想拒绝她的邀请之时,门从里面再次被打开。
棕色的柔顺长发被绾在一侧垂在肩头,女人身上还套着围裙,一只手搭在把手上,看着站在门外有段时间一直在磨蹭着的三个人,凭着人生阅历一下子就可以猜到大致情况。
她的目光扫过,最后落在黑发的男生身上。因为对方很高,所以需要稍稍抬起头,“小音这是你朋友吗?”
和音点了点头,介绍了他的名字,还不忘纠正,“是好朋友。”所以比普通朋友要重要,重要很多。
其实她是见过这个男孩的。
出事那天和久把和音背回家来,当时她太着急全副心思都挂在女儿身上,强烈的情绪冲击下根本没办法分心去注意其他事,但那时有人陪着他们一路回来。
脑海里模模糊糊还留有个影子。
后来听和音说起事情经过时、在警局看到监控录像时,她得知了「佐久早圣臣」这个名字。
那是能够让和音在做笔录回忆当时情况时,只是提到名字就可以稍稍放松下来的人。
七濑莉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佐久早君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佐久早圣臣原本要说的那句「不了」卡在嘴里。
“我和孩子他爸一直很想谢谢你,可以给伯母一个机会吗?”这是真的,他们一直想寻个机会好好谢谢救了和音的人,只是和久跟和音的状态都不太好,他们也不好擅自联系,于是便搁置了。
她忽视掉自家傻儿子疯狂投来表示反对的眼神暗示,“伯母手艺还是可以的哦。”
如果哆啦a梦愿意提供心灵感应器,那和音一定会跟佐久早说拒绝也没有关系的——毕竟圣臣一贯不太喜欢生人做的东西。因为没有卫生保障性,他偶尔会同意在外面吃饭的那几家店都是有提前考察过才勉强放心的。
可惜没有。
于是和音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捏住他衣服的一角小小扯了一下——没关系的。
她怕佐久早为难,先开了口,“妈妈请人吃饭要预约的。”
和音难得露出的小女儿情态都是对着父母的——和久不算,她很多时候拿他当弟弟养的,语气轻软,有一点不自觉的撒娇。
但她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小动物只有对着极其信赖或喜欢的人才会露出白滚滚软乎乎的肚皮。
七濑莉央听懂了女儿未竟的「他家里人可能煮了晚饭在等他」后半句话,也看出了她对这个男孩的维护和信任。
嘴角的笑意稍稍加深了一点,但是很快收敛了起来,换上期待中带着一点担忧的样子。
“那…现在预约来不来得及?”
“佐久早君?”
七濑莉央看见眼前这个男孩,小小弧度地深吸了一口气,肩上隐隐负着重视和谨慎的压力,垂下眼睛微鞠了躬,“打扰了。”
第100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01章
“啧。”佐久早理了理并不皱的袖角,再将桌上杯子调整了一下位子,把杯把口转成方便伸手去拿的角度。
你就装吧。
古森觉得但凡自己脾气暴一点,在他装模作样的这点时间里就会说出「算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这样的诛心话。
“她家的碗筷是按颜色分属的,一人一套,”佐久早顿了顿,“同系列还剩了一套,和音就给我了。”
“小七濑可真细心。”古森说,“但七濑前辈同意吗?”
“他们民主表决的,少数服从多数。”严格说起来大概率原因是对洁癖人士的关爱吧,古森想此刻应有一面镜子让佐久早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小人得意的样子,“三比一。”
哇哦,那你还真的是很棒棒呢。
很棒棒的佐久早圣臣在七濑家确实有得到很好的招待。
不仅自己的洁癖习惯被很好地尊重了,而且还是人生第一次因此被人夸奖。
趁着和久跟和音负责洗碗的时候,七濑莉央拒绝了他帮忙的提议,眨眨眼说给他们兄妹俩留点空间。
其实兄妹之间吵架不算天大的事,和好也可能并不需要明确分出个谁对谁错。
哥哥对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而感到了愧疚,而妹妹觉得哥哥没必要自责。
本来就是关心则乱才会导致的矛盾,只要明白对方的心意,自然而然就和解了。
七濑莉央趁着他们在厨房忙乎,带着佐久早去了他们家的照片墙。
家长和孩子之间有着年龄、阅历、身份等等所带来的代沟,七濑莉央不想让他太紧张但眼前这个孩子的不自在感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
于是在他注意力被不小心看到的照片吸住时,她也顺水推舟跟他聊起来。而她和他之间的共同话题也不外乎是和音跟和久。
“很像吧。”七濑莉央特地把他们父女两小时候的婴儿照放在一起,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不过长开后就没有那么像了。但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觉得是有血缘关系的。
她的手指抬起,语气里是母亲对孩子的自豪和宠溺,“这张是她小学毕业典礼拍的照片,可爱吧?”
照片里的小女孩扎着麻花辫,抱着一捧几乎比人还要宽大的花,白绒绒一团,称着她还没来得及化开的一点婴儿肥的脸,软绵绵的。
“嗯。”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不小心说了什么心里话,对上七濑莉央打趣的眼神心里微颤。但还是诚实地、坚定地轻声回复:“很可爱。”
七濑莉央笑弯了眼,看着他,“我也这么觉得。”
照片墙上的照片不算多,但每一张都记录了她人生的重要节点——那些是他没来得及参与的过去。
也是七濑莉央一点一滴的回忆。
“谢谢你。”
佐久早诧然转头,因为七濑莉央认真的鞠躬道谢而感到有些慌乱,想要伸出去扶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帮我保护了我的孩子,谢谢你陪着她把坏情绪发泄出来。
佐久早圣臣在那一刻明白了,她作为一名母亲也需要有一个合适的渠道来表达出自己现在的情感。
和音刚巧从拐角那边探出一个头来,“妈妈,圣臣,吃点水果吗?”
七濑莉央半眯起眼刚好掩住了眼底那一点微红,“走吧佐久早君。”
佐久早离开七濑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七濑和音本来想要送他。但说了两句话就被和久塞回了家门,理由也非常正当:这么晚了我送他出去就行了。
和久送他到路口,别别扭扭地道了声谢。随即又补充「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认可你了哦」,然后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回去吧回去吧。”
或许是冥冥注定,佐久早在踩进路口拐角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幢房子。
在二楼正面对着这边的一个窗口,已经缩成一个小方格,里面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伸出手来挥了挥。
被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在贴着大腿的地方传来震感。
佐久早把手机打开,递到耳边。
和久的背影离得不远,重重地踩着路灯投在自己前方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较着劲。
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声了些。
“圣臣路上小心。”
“开学见。”
隔得这么远七濑和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其实是笑了一下的,像雪落、花开,轻飘飘的一点,担心惹来和久的注意,声音也是轻的,“后天见。”
【??作者有话说】
漫画里有小小的一格,佐久早掰着自己的手腕在周围人的惊叹中,露出了得意甚至有点得瑟的笑容我当时就觉得,不管看起来多早熟。果然还是个胜负心强的运动少年呐也会骄傲也会得瑟,有着十几岁年纪最鲜活的热血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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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五十一定可以搞完正文下章就高二了论为了尽快完结咸鱼鸽手可以删掉多少剧情(doge)
第45章
◎就我们,两个◎
62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从教学楼的西侧楼梯下来,迈下最后一节台阶接着便是一大块的平地广场,广场中心有一棵树须垂垂但却依旧十分绿意盎然的老榕树,圆圈的另一处开口就在我视线正前方,缺口连通出一条被学生们自作主张称为「招新大道」的笔直大路,两旁都摆起了各个社团招揽新兵的登记处。
第102章
一群刚刚入学对井闼山的印象还停留在招生简章的高一新生在虎视眈眈的学长学姐眼中就像是等待着被肆意涂墨的白色鸽子,懵懂又好骗,扑棱着翅膀颤巍巍的,又克制不住通通乱跳的好奇心伸出小爪子,一不留神就被逮到哪个方正的社团摊位小笼里跑不掉了。
我去年因为校道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果断拒绝了和久去排球摊位给他捧场的无理要求——虽说最后也没有逃过当加入排球社的命运就是了。
拥挤的人潮中有温暖的热意,熏得人有些晕乎乎的脸上透出一小片春意绵软的薄红,连倒春寒的余劲都生生被压了过去。我艰难躲避与他人之间的推搡踏进了几米,手上被迫接了三份社团传单,差点被热情的学姐用一连串的「糖衣炮弹」打晕了头拉去话剧社。于是连忙急流勇退,选择拿社团总册先物色好预订目标再去有针对性的实地考察。
这点后来被人小小吐槽过,就像是去商场目标明确的购物一样,一点都没有逛街的乐趣,简称「直男式选购」。
但今年我就没有这个站在三楼走廊吹着凉风俯瞰底下热闹的悠闲了。
身为井闼山男子排球部的经理,招新工作责无旁贷。
以井闼山全国大赛优胜常客的名气和实力,宣传方面的工作得以极大地缩减。但我手上的这沓报名表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饭纲前辈草草扫眼去看,手上白纸黑格写着或龙飞凤舞或规整好看的字样唰唰翻动过了一遍,“我看漏了吗?”说着又要动手再来一次。
“他没有来。”
对着饭纲掌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又重复了一遍。虽然很想再等等看,但是部活时间要开始了,总不能因为一个人撇下一大群在排球馆准备「招新面试」的学弟们吧。
饭纲前辈自从当了队长以后就有逐渐往「操心老妈子」方向发展的趋势,在从招新摊位走往馆场的路上他还在担心,“他不会不来了吧?”
“应该不会。”说出来可能会有人不信,我们井闼山男子排球队目前的正选阵容里没有一个是体育特招生的身份,都是自己实打实凭文化分考进来的——而这位被教练关注着的新苗子既然走了特招的路子。相比起其他人,他的可选择性就狭隘多了。如果不能加入校体育社团发挥一下特长的话就是「骗学」了吧。
“可能临时有什么事吧。”我们排球社可没有纪律严明得像学生会那样,连收下补交申请书都不肯的地步。
“或许待会就见到了呢。”
天知道我三十分钟前的这句话当时真的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却是切切实实地一语成谶了。
不过与这位新人初次正式见面的情形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在一群眼中闪着对「全国大赛冠军」的憧憬和激动的新生里,北原显得过于特立独行了。
在入社测试进行中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非常大张旗鼓地续在了中间那条队的队尾,对前面队伍中一些新生的表现有些不耐烦。
他们都是同级人或多或少会相互听说过彼此。甚至很可能是在赛场上对见过的对手,他不时的轻嗤声让有些人的脸色变得很是难堪。
和久遇上刺头的话有时会激发他的恶趣味和身为前辈要好好打磨后辈坏脾气的责任感,踱步溜达到他身边,“这位同学你报名了吗?”
北原一愣,刚降下一点的气势又反弹回来更甚三分,梗着脖子回:“这种形式的东西,才不重要。”
啊,做了半个下午形式工作的我隐约有被内涵到。
和久摸着下巴:“校队错过了报名时间就不能参加比赛——这也不重要?”
无言以对的时候转移话题永远是最佳方案。
“井闼山是冠军,不需要弱者。”脸上的表情是不掺水分的认真,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着的。
虽然北原没有明指,但眼神无差别式攻击扫射过一大群人——排在他前面浪费他时间的人,目光所及之处激起了一大片埋藏在海面下翻滚的暗涌,他尤不自知,也可能知道了也并不在意,“现在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我侧过头跟饭纲对视了一眼——这孩子的问题果然很大啊。
为了补充新鲜血液,我们也会关注国中部的比赛。北原属于典型的个人能力很强的类型,团队也明显以他为核心。但在团队竞技中个人实力的跨阶超出古往至今难以避免总是会导致一些其他问题——尤其是当这个人的性格还十分糟糕的时候。虽然队内关系有着外人都可以察觉出来的紧绷感。但还是靠着训练硬生生磨出来的默契和他这个核心攻手尖锐的攻击力取得了胜利。
没有尝过失败的味道,所以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错。反而助长了他的性格行为越发偏激。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没有报名却敢直接大咧咧来部里惹事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自负吗——因为相信井闼山不会舍弃像自己这样出色的选手。
总的来说,“是个过份自大不知天高地厚骄傲到鼻孔朝天的臭小子。”
——这是我们老爷子的原话。
“如果真的那样……那就先把他打趴下,再让他慢慢爬起来吧。”当时的饭纲队长笑了一下,表情温和,手上的小木筷应声折断,轻飘飘地说出了这样可怕的发言。
明明半年前还没成为队长的饭纲掌还是一个呵护后辈的好好学长,「主将」一职竟恐怖如斯。
第103章
“要比一场吗?”饭纲说,“2vs2,赢了的话就让你入部。”
饭纲点名新生里跟北原同出一队配合了三年之久的释由。
那个男生耷拉着脸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脑袋倒是很清楚,“我得跟他一样,赢了才能进部吗?”比起有信心可以直接通过的普通入社测试,打赢高中部男排王者学校的前辈这个要求明显就很没人性,明白无故被人拉着挑战困难模式真是倒霉。
“不用。考察合格你就可以进部了。”饭纲掌转头,“古森,佐久早。”
他摁下了已经脱了长袖外套跃跃欲试的和久,“打的位置一样嘛,比较公平一点。”
正值新生入社,和久再不靠谱也知道第一天还是要给树威信的队长一点面子。
“不过,”饭纲顿了顿,笑容依旧温和,眼睛微微眯起,“输了的话就给我滚蛋。”
“完了,他踩到饭纲的雷区了。”稻垣前辈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由自主抖了个轻战。
佐久早圣臣稍稍转动了一下自己手腕,刚刚最后的那一球震地他手部肌肉现在还在发麻,仗着优秀的身体素质走大开大合路线的北原跟以技巧见长的他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两只手捏在他手腕处,从桡骨开始轻轻一点点往指尖揉按穴位,我不时抬眼留心他的表情,“疼吗?”
这群人打球兴头起来没一个省心的,他们把每一球都当作是决胜点的那一分,球不落地就丝毫不肯松懈——哪怕他们即便丢了这个球还有三分的分差并没有到危急存亡之际。所以这个凶残如炮弹一般的扣球圣臣还是去接了。
确定只是肌肉暂时应激反应并没有受伤我才放下心,转头叫古森。
古森把手背过身后,“我没事。”
我微微皱眉,没有亲自检查还是担心,“我看看。”忌病讳医可要不得。
他面色变幻几番,最后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和久发出了短短几分钟内的第六次冷笑,被我瞪了——安静了。
古森收回手,戴上护腕,“不过,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比赛结束后饭纲直接宣布了释由通过考核,还不忘在佐久早跟北原说「你比若利差远了」之余补刀一句「愿赌服输哦」——把人气跑了。虽然北原脾气是很差劲啦,但是他的实力也是真的很厉害。不然也不能拿到井闼山给的体育特招名额。
“不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是——”稻垣想了想,“——在说:'我一定会回来的'吗?”
——
放学后主将慷慨大出血请通过入部测试的小学弟们吃冰棍,由于是临时起意没有事先准备没带够钱。于是扭头就逮住了副主将的荷包江湖救急,气得突遭破财之祸的和久多吃了一根冰棒。
释由叼着冰棍,直视前方,眼神没有什么焦距,听到古森的问题回了神,半转过头来,“啊?”
“我跟他关系不好。”
“只是因为北原跟其他人关系太差劲了。所以就称得我跟他'正常的、普通的队友关系'比较好而已。”
“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巧合。”释由诚实地过份,目光随着对面路过响着铃声的自行车一起驶远,“自由人和主攻手主要负责的不一样。自由人的第一目的是接球,或许可以偶尔接得不够好。但一定要接到,然后下一个人会把球调整好传给作为强力输出的ace的北原。换而言之,我们俩是球队里最没有直接竞争冲突和直接交集的。”
“大概就是……距离产生和平。”
释由咬掉最后一口浅晶蓝色的固体,声音有一点含糊,“不过他不会放弃的。”
他把手上光秃秃没有写着“再来一根的小木棍投进垃圾桶,“毕竟那个笨蛋,除了排球什么也不会。”
古森笑了一下,看着那个小自由人说完后走开的身影,“这不是关系挺好的嘛。”
佐久早瞥了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刚刚晋升为前辈的慈爱光芒实际上在路人看来隐约冒着傻里傻气的古森元也,有点嫌弃地挪远了三十厘米。
彼时的我还不明白释由口中对北原「笨蛋」、「麻烦鬼」等一串评价的具体缘由,想着总不会比和久更会闯祸吧。
——被现实教做人就是如此之迅速。
两天后我从老师办公室回到教室门口,被人半路拦截了。
来者一米九一的大个子,站在我面前能罩下一片阴影,走廊大大的白框玻璃窗几乎快被他一个人挡了个全。
他神色严肃,眉头纠结成团拧成结。
为了不浪费宝贵的午间休息时间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北原君有什么事吗?”
他偏深的肤色因为全身肌肉过于用力紧绷而隐隐涨了一点薄红,把一张皱巴巴揉进口袋里的白纸掏了出来,用宽大的手掌合掌压了压,变成纹路弯曲纵横的对折了一次的纸。
纸被双手递送到我面前,他皱着眉,微微弯腰鞠躬,“请你答应我!”
有那么三秒钟我的耳朵因为他过大分贝的声音失去了它的听觉。
好容易重启成功后我听到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
当北原喊出第一句的时候,课间原本闹哄哄的整条高二走廊霎时变得安静如鸡。
后一句以更强气势吼出来的话就像把燃着的火柴掷进了一片汹涌的油海里,瞬间掀起了滔天火光,席卷而来的热浪将我卑微而困惑的「啊?」彻底淹没。
第104章
如果单看表情,他真的很像是来寻仇跟我下战书的。
但配上语言又好像、貌似、可能、或许是告白?
这是什么当代高中男生新型迷惑行为吗。
为了未来球队的后辈以后的幸福,我正想委婉教导他这样的方式是很容易吓跑女孩子的。
为了让他能够在嘈杂的环境中听清楚,我不得不稍稍踮起脚以缩短我们之间二十公分的差距。
突然沉默的氛围有点不对劲。
我下意识想要回头找寻异状的源头,被一只搭到我肩上的手扶住了。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我一向敏锐的背后感应器判断没有危险所以没有发出预警。我顺从地配合着肩头的那一点力道放下了脚跟,只是我没想到圣臣会离我这么近,后背不小心撞上身后人的胸膛,想撤出些距离又被带了回去,我和他之间,隔着春季回暖换上的两层薄薄的校服衬衫,我甚至可以感知到轻轻贴着的这具躯体里,在温热的皮肉下,在胸骨保护壳中,一颗如岩浆翻滚般跳动的心脏。
我曾经认为圣臣在别人面前是很容易营造出压迫感的,在拥挤的地铁上帮我推开裹卷而来的人潮时。在电影院他来救我的时候,那种对外界的压迫感反而可以给跟他同处一个阵营的我以莫大的安全感。
我也一度简单粗暴地将这归咎于他的身高比起大多数人来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此时,他站在比他还要高一点的北原面前,却丝毫不落下风。
后来我才从圣臣那里得知,他那时的沉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尚没有资格替我回绝,明明知道不应该干涉但又不甘心只是在远处看着,圣臣说那是「无法由理智控制的」。
北原恶狠狠地瞪了一下这位导致他没能加入排球社的直接原因,走前对我撂下狠话,“我一定会让你接受的。”
圣臣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竟然会觉得他在气恼之余还有委屈??
求生欲令我一时口不择言:“我不知道。”
“他突然跑过来。”
“我今天第二次见他。”当初跟饭纲去看国中排球比赛物色苗子看了他几场比赛这种能算数吗——当然是不能的。
话都说了这么多,我才发现自己这番解释简直是师出无门毫无道理,只是被表个白而已又不是第一次我为什么要这么心虚啊?
但也不差这一句了。
“我不喜欢他。”
所以也不会接受他。
他那一下轻笑仿佛杂糅了无奈,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情绪才露出的笑。
低低喃了句,“怎么这么招人?”
飞机滑过上空,引擎声和划破气流的声音混在一起,我没听太清楚,“圣臣?”
他说,“我们去吃饭吧。”
这是惯例了,我点点头。
高一的时候如果带的是便当不去饭堂排队堂食,我们和古森还有和久基本上都是一起吃的,和久还会拉上同班的饭纲掌,在下面小花园的横椅上或者天台上这些比较人少安静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打算在午饭小群里发消息,“我叫和久他们。”
他骨节分明的手虚盖在我眼前的屏幕上,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就我们,两个。”
“可以吗?”
这个男人的黑眼睛竟然该死的好看,我一时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我拒绝,我甚至都忘了问一句为什么就已经听见了自己晕晕乎乎的回答:“好。”
【??作者有话说】
大家如果想看更新可以跟我一起去催隔壁梻桉太太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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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纲作为队长,轻视他人、不注重团队合作,「自我意识」过剩的后辈踩到他的雷区了之所以一直都很纵容佐久早是因为他虽然脸总是很臭,但对于打球态度一直都很端正漫画里sks也不认为自己是天才,只是比较幸运而已很喜欢井闼山的一点是,井闼山作为几乎可以用王者来冠称的队伍(影山他们高三那年终于打进决赛,井闼山不管是饭纲还是古森和佐久早都已经毕业,乌野却还是输给了井闼山——简直是大魔王般的存在),这样的队伍,他们的应援幅却只有简单的「努力」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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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顺便提一句,其实北原这傻孩子不是来表白的,是个乌龙
第46章
◎我要宰了他◎
63
“为了交入部申请书结果被全校人误认为向学姐表白还因此被小气鬼学长记在小本本上”与——「刚开学因为在走廊奔跑撞倒了教导主任被罚去帮忙搬东西而导致错过了排球部报名时间」,并列成为北原高中生涯最想销毁的两桩黑历史,等到后来他升上高三,成为了一名可靠的前辈,而知道这事的前辈们也都走了,他才慢慢得以从「被前辈老翻旧账调侃」的漩涡中解放出来。
北原之前去堵了饭纲好几次甚至还追到了高三楼层的男厕所,队长「不胜烦扰」之下才终于松口。毕竟他的行为扰乱了正常的社团活动秩序带来了不小麻烦。但如果可以让超过半数的正选队员同意的话,就可以获得再次入部参加考核的候补机会。
这第一步就是要从经理那里成功提交入部申请书,得到她的同意。
北原平日里只有在打排球时才会运作的脑筋难得动了动——经过他的软磨硬泡,释由被烦地不行终于开口帮他分析:七濑和久是个妹控,如果连第一步申请都没成功。那么他同意的可能性也将大大降低。而且高二年级三人组关系很好。虽然不至于到一人态度决定全局结果的地步,但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
第105章
程度词和表达可能性的副词在抵达北原的外耳道时就被自动过滤掉了,传到大脑时就简单粗暴地剩下了:七濑和音同意=七濑和久佐久早圣臣同意;佐久早圣臣同意=古森元也同意,一举四得,非常划算。
所以七濑和音成为了他第一个也是必须要拿下的高山目标。
七濑和音知道北原那段时间总是去烦她是饭纲前辈设的局是等这傻孩子入部后才在闲聊时无意中发现的。
她面目表情地盯着不小心说漏嘴的饭纲队长。
他到底良心没有彻底泯灭,承受不住这样带着谴责意味的沉重直视,心虚地移开视线,反手就把释由学弟给卖了:“释由说北原国中跟经理起过冲突所以对女经理心存那么一点点偏见,”他两指手指捏在一起拉开一点距离,又拉开一截,“你正好可以提前管教一下嘛。”
你明明就是想让我先磨掉他性格棱角上的尖端然后等你接手了就更容易了。
如果幽怨有重量,七濑和音一定要拿它把饭纲掌这张故意夸张的笑脸给熨平了再用毛笔给他画上丑丑的哭哭脸。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二传,”和音在心里呵了一声,“心真脏。”
虽然饭纲想起了七濑和音以前打的位置也是二传,但非常识时务地闭嘴没有反驳。
想起那段时间被北原从各个角落突然蹿出来围堵的经历,她手扶额角顿觉心累。事后她才知道他送牛奶送糖送花等等等等都是从不靠谱的galgame里学来的「攻略方法」——因为没有人可以问也拉不下脸去问所以在课间听男生闲聊时知道了这个游戏,鬼才如北原,自然而然地得到了「七濑和音是女生,所以攻略方法可以通用」的结论。
北原每次的词不达意、用词不当、容易让人误解的措辞肯定是导致这场拉锯战的罪魁祸首,不过也怪和音没有及时开口问清楚情况。毕竟她当时一心只想着拒绝和躲避——但他的行为举动真的跟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一些追求手段非常像,真的不能怪她自我意识过剩太自作多情。
这种猫抓老鼠他追我躲的戏码一直持续到第六还是第七天,她们班跟北原他们班刚好是一个时间上的体育课。
北原可能是担心她又双叒叕溜了,又因为饭纲给的期限快到了,情急之下,竟直接将她整个人堵在了身后墙壁和他强壮手臂围成的空间里。
他灼热的呼吸堆积在这个逼仄的小圈里,纠缠盘绕在女孩脆弱的脖间,空气变得焦灼,一些片段和回忆不受控制地从角落里钻出来闪现过她眼前,七濑和音脸色一白。虽然有努力克制不被察觉出来,但还是喘着气在微微发抖。
北原被人用扣在在右肩上的手掰过了身子,下一秒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拳。
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弥漫在唇间——他脸颊内侧的肉撞到牙齿磨出了伤口。
他凭借优秀的反射神经捂着脸躲过下一击,轻眯起眼,终于分辨出背光而站气势可怕的来者是谁——如果说之前的入部比赛输了他不得不认。但佐久早圣臣是几次三番阻扰他拿到经理同意的最大绊脚石,每次都该死地、非常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拦住七濑经理的时候。
因为不能参加部活好些天没有跟人痛痛快快打球的北原其实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靠此时下意识挥出去反击的拳头来发泄。
佐久早手肘挡住攻击,“我说过,离、她、远、点。”
北原一旦犟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我说了我一定会让她答应的。”
“渣滓。”
“!”虽然有人曾阴阳怪气地用「独裁者」、「狂妄自大」、「暴力狂」、「暴躁火山」等等的词来形容他。但北原从来没有被人骂过是渣滓,在他心中,「渣滓」代表着一个人的人品道德大大的败坏,是非常非常非常严重的。
在大多运动少年眼中,对强者抱有尊重和挑战超越的欲望,北原作为主攻手自然对在全国排名前列的前辈有着憧憬之意——哪怕他死鸭子嘴硬从来没有口头上承认过。但家里为了把井闼山的对战视频翻来覆去研究n遍而使用的dvd机记录是不会骗人的。
但此时,什么尊敬前辈、团结未来队友的屁话全都被抛之脑后,通通给他愤懑的情绪让了道。
于是他后槽牙紧咬,躲开这一下攻击就要恶狠狠打回去,“你凭什么?”
“我找她,关你什么事?!”
双方打架中稍不留神就容易落了下风,情况一旦失了平衡就可能再难翻盘。
佐久早圣臣的瞳孔一缩,手上动作随着一滞。
七濑和音站在旁边一直插不进去,但心神一直放在他身上一瞬都不敢有丝毫放松。哪怕是遇见之前那个精神有问题的跟踪狂她也能够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跟他周旋。但看到他不知为何而晃神的那一刻心脏骤然被人狠狠攥紧,指缝间挤出滚烫的惧意,尖锐的耳鸣声边做铁锥重重敲在她的额角。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着那样的反应速度——
和音从站着的侧面位置扑上去,死死用双手抱住北原的腰,他一时不防被撞力改变了力道,踉跄半步才站稳了。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佐久早回过神来了。
“不许打了!”
和音自记事以来从没有这么大声吼过谁,还是第一次这么歇斯底里。
北原的怒气还没消散,他的力气甚至可以负担起她这个累赘挣扎着往前走。
第106章
佐久早怕不小心失手或连锁反应伤到挂在他身上的人。所以哪怕再生气还是握紧了拳头没有出手。
“别打了。”七濑和音真的要被这个熊孩子气死了,气到如果不是因为嫌弃这样不干净她就要上口咬他的地步,“北原川你敢再打圣臣一下我就咬你了!”
和音察觉到他突然卡顿下来的动作,一鼓作气地威胁道:“我咬人特别疼!”
她的脸庞正好在他的胸前,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一层上衣布料,从那一小片肌肤迅速漫延至全身,北原的脸烫地像是掉落在地的软柿子,砸出一大片烂熟的红色,头顶在疯狂冒烟,手想把人拉下来却又不敢动弹,“女孩子不可以随便咬……咬人的…”
佐久早圣臣的眼神突然就冷静下来了,是那种看死物才会有的平静感:嗯,我要宰了他。
和音趁着这一短暂的和平机会,松开了箍在北原腰间的手,两步跑到佐久早面前,正好堵在两人中间。
她收回几欲触碰到的手指,佐久早的嘴角破了点皮,牙齿不小心磕出来的伤口上有一点红色的血迹,“还有哪里疼吗?”
他如果点头,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他被北原揍得很惨;但如果不点头,他又会错过这个第六感在疯狂出声提醒着自己的好机会。
最后他看着她担忧心疼的眼神还是撒不了谎,把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间,卸了力气,“有一点。”
她没有扎起的几缕发丝轻飘飘挠过他耳边,佐久早将它们柔顺地别在她耳后。
“一点点。”
“借我靠一下就好。”
【??作者有话说】
我本以为我只需要连值十一天的班是我天真了,要连值十三天一直到二十九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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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这段还是拆成两章写好了
第47章
◎风也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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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北原那时真的对人有意思,一定会被佐久早圣臣这种宣示主权的行为气到原地爆炸升天。
但好在没有。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人生初体验,我不仅没礼貌地冲人大叫了,而且还第一次被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今日之前因为成绩还可以我在老师们面前的印象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还从未被罚站在墙根听训过。
更可怕的是,我才发现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个乌龙。
那种社死的心情你们懂吗?
生气而严肃地冷着脸用「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这样的重话来拒绝人后得到了一双微红的眼睛以及「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答应收下我的入部申请书」的回答的0.01s内,我脑子里甚至闪过「这个世界要不就这么毁灭了算了」的想法。
我们三个人从校医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挨过两个班的体育老师的混合双训,并且待会还得去年级办公室接受两位教导主任的亲自「慰问」。
尴尬的氛围仿佛可以将空气凝固成冰,碎渣渣掉在地上被鞋底碾碎的声响可闻,我站在他们中间作为缓冲带承受了我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压抑。
圣臣看起来气还没有消。
虽然我对北原打伤了圣臣感到非常气恼。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不该有的报复心,想要公报私仇地拒绝他。但我也有「不问清楚自以为是」的过错。
我轻叹一下,“给我吧。”
北原愣愣地看着我。
“申请书带了吗?”
“带了带了……”他怔了几秒,又连忙手忙脚乱地翻找起身上的口袋,掏出虽然重新写过折叠整齐但因为刚刚的打架又变得皱巴巴的申请书。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脸上的表情有隐约几分熟悉,“她答应了。”
想起来了,那就跟和久小时候跟人打架打赢了顶着一个黑眼圈。哪怕扯到肿起的嘴角会疼但还是要得瑟嚣张地放狠话一模一样。
圣臣瞥过来一个眼神。
北原恍若不觉,小男孩赢了就要耀武扬威弄得天下皆知的毛病还没来得及褪去。更何况他之前输了球现在难得因为「赢了」找回场子,兴致勃勃,“我说过,我一定会……”
我立即出声截断的他的话头,“北川君。”
北原川从不轻易言弃:“一定会让她……”
我的手指勾在圣臣的袖角,轻轻晃了一下告诉他不必太过在意——跟傻孩子还是不要太较真了。
“你那时候问他'凭什么'。”
“可圣臣愿意来帮我,我是很欢喜的。”
北原的眼睛眨了眨,嘴巴微张,这样的表情出现于他一个一米九一的大高子身上称得人看起来更憨了。
“他如果不高兴的话,你的申请书我也可以退回去的。”
北原憋屈地闭上了嘴。
这孩子也太好骗了吧,我在心里疯狂刷屏。哪有收了人家申请书还退回去的道理。且不说队员申请入队最终决定权根本不在我手上,公报私仇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事情本经理怎么可能会做。
他到底对「球队经理」一职有多大的误解才会就这么轻易信了我的鬼话啊。
我有些犹疑,因为自己的误解导致了现在这般的误会我对他其实心怀歉意,思索一番还是开了口,“假的。”
他双手抱臂胸前,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但如果惹了经理生气,不给你发水和毛巾要你自己去领是真的。”
他脑袋一歪,脱口而出:“就这?”
第107章
“不然呢?”这还不够严重吗?
“不会故意往水里加很多很多的盐、不会总是忘记给我发通知、也不会拒绝帮忙训练吗?”他掰着手指仔细盘算道,在说到「训练」时明显加急了语气。
你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地里小白菜日子啊?
“喂。”圣臣的语气不善,“这里是井闼山,”不是你以前那个会一边倚仗你的实力一边孤立打压你的地方。
“她也不是你以前认识的人。”所以不要把什么坏心思都往她身上套。
“哼。”北原重重地把头扭过去,幅度之大动作之迅速,让我不由得有些担心他的脖子是否还安好。
圣臣面色一沉,眉间聚起酝酿着的怒意。
我回过头,克制住自己想要将他额间褶皱抚平的想法,总觉得圣臣今天格外的孩子气——这么冲动可不像以往的他,“怎么这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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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们被各自的年级教导主任领回去进行二次思想教育,老师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撞在门框上一声闷响。
我听见他极低地说了一声,“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向他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竟躲闪了一下移开了视线。声音变得含混,像是裹在云层里,轻飘飘地隔着距离。
“他不该那么说。”
我一笑,刚想说话,办公室里主任因为磨磨蹭蹭一直没见到人影重重咳了一声,“还不进来?”
我们乖乖走进去办公室。
主任愁地头发都秃了好几根,唉声叹气着,不过倒也没舍得真的冲我们发脾气,这么想来平时表现好还是有些优待的。比起北原需要面对的高一年级的那位一丝不苟的老师,我们算是幸运的。
“坐吧。”体育老师那边给的信息毕竟不能完全还原真相,法院都允许被告辩诉,他还是得听听当事人的说法,主任长长唉气,“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按之前三个人统一好的口径一口咬死就是误会。
主任啥都问不出来,只能一直不停地喝茶自助给自己降血压。
他无奈,指骨叩在桌子上点了点:“你们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主任给的思考时间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施压方法——让人自我反思然后说出真话,但我们已经提前约定好了不会改说辞,这段时间便有些无聊了。
面前红木色的桌子表面镀了一层薄薄的保护漆膜,隐隐可以反照出一点人影。
我跟圣臣的两张椅子其实挨得很近。
我心思一动,不知道哪来的叛经离道的想法,悄悄把藏在桌下的手伸过去一点,触到他的手背。
指尖划过包裹着连通向心脏的经管,慢慢地、一笔一划写下——谢谢。
这是刚刚在办公室门外我想对他说的话,或许听来有些过于庸俗了。但不能因为被人们滥用就否认它代表的意义。
偷偷偏头去看他表情的话未免就太明显了些。
我面上不变,将欲收回桌下擅自越界的手,却被人反手扣在了他的腿上。
掌心仿佛有羽毛拂过,我素来怕痒,手中泛起的软痒挠得人整个灵魂都在随之轻轻颤笑,我忍住想要缩回的条件反射,仔细地将一划一顿分外清晰的笔画记下,再慢慢拼凑出来——
他写的是:我、也、是。
——我也很欢喜。
65
因为这件事北原川被笑了很久。
加入排球部以后,除了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做国中球场上那个「独裁者」的球队前辈,后来慢慢的连同期生都不再害怕他易燃易爆炸的性格和总是黑脸凶狠的表情了——尤其是在看见他每次见到经理都会红着脸乖乖听话以后,原本根深蒂固的偏见印象就咵地一下崩塌了。
但也因此,明明应该是作为主攻手位置的继任者和传承人的北原和佐久早结下了大梁子。
北原这边其实还好,虽然因为天生嘴角下撇而显得表情不善难以靠近。但其实比较没心没肺,不怎么会记仇,按释由的说法就是——毕竟排球傻瓜脑子的内存十分有限,塞完一颗球就没剩多少空间了。
目前关系僵硬的原因主要还是佐久早,他总是可以无比清晰地回想起那时自己想宰人的心情。
每重温一次就手痒一次,然后看他的不爽又多了一点。
好在佐久早对大多数人都没有笑脸,以及就算不爽也没有做出仗着前辈的身份故意给他穿小鞋的举动。所以粗线条的北原并没有察觉出前辈对自己那大大的不满。
一时相处也算风平浪静。
但佐久早的这种宰人冲动,在为了能够让北原在井闼山入学第一个月的摸底测试中可以顺利通过不会被禁部活而让和音出马在周末去他家帮他补习时,达到了巅峰。
他不是没有提出异议过。
甚至和久比他还早做出反应:“释由呢?他成绩不也挺好的?他们还是一个年级的。”
一定要说的话,是因为释由是个仗着自己脑子好使只在考前临时突击一下就可以考个不错成绩的懒散娃。
一般来说这种人很难在教人方面有所心得。毕竟他们的脑回路不适合初级选手。
当北原这样的新手村小白还在纠结a为什么可以到b,b为什么下一步要到c而不是d的时候,释由已经从a点出发跃过了bcd抵达e点然后就直接到z了。
你问他为什么,他也只能回答你:就是这样的啊。
第108章
其实是因为他也没有完整建立起自己的知识体系。但因为聪明地抓住了考点,尽管他自己都是无意识的,所以考试还是十分顺利的。
为了教和久,和音被迫磨砺出了用简单易懂的方式和思路教人学习的技能。七濑莉央每次看着她给他哥上高自己一个年级的课都忍不住地想,女儿长大以后如果去当老师的话一定可以成为金牌教师。
佐久早冷漠的「考不过被禁部活那就自觉退部」还被饭纲掌动用队长的威压不赞同地瞪了一下。
如果要说北原最听谁的话,不是他这个队长。不是他原本憧憬的主攻手前辈,也不是国中三年同学的释由。而是由于闹出乌龙和一开始就对她带着偏见而对其心怀歉意和抱有羞惗的七濑和音。
对于北原这种看书看着看着就鼾声如雷雷打不醒的人。果然还是得派出七濑和音才能治得住他。
饭纲掌又一次感慨道,这个排球部不能没有小七濑。
最后他们决定部里的补习小组一起去北原的家学习——如果茶水点心还要帮忙补习的人出未免就太过份了吧。
和久自升上高三以后对学业这块也不像以往那么吊儿郎当了,他原本也只有两门危险科目——因为不喜欢所以一直不肯用心,现在愿意认真花功夫学起来的话倒也没有太大问题,至少不用再担心及不及格。所以被和音踢去跟饭纲他们作为高三组进行考前复习了。
严重到需要参加一对一补习的人其实很少,严格计较起来只有北原一人。
另外一个自觉比较危险为求稳妥的高一生也来了。
年级前段五十名的释由纯粹是被他们用「高一同期正选队友,一起补习一起狗」这种荒谬的理由拖来的。
释由:就离谱。
但来了以后发现自己悠闲地喝着果汁吃着饼干玩着手机看他们两个抓耳挠腮也挺有意思的。
只能看不能吃的北原小泽充分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这个人吃饼干的声音还敢不敢再大点?(‵□′)︵┴-┴
释由:呵,大声点就大声点,咔嚓咔嚓咔嚓。
北原能够看着数学题坚持半小时不打瞌睡已经是破天荒的记录了,实在撑不住走了一下神的时候七濑和音倒也不会苛求。他的余光无意瞥到旁边的人,只要不让他学习,就连闲聊也是有意思的,于是没话找话道,“佐久早前辈不是成绩还挺不错吗?”
小泽额角略微冒出点冷汗:你的悄悄话其实很大声啊喂,前辈肯定听到了。
北原挠了挠脑袋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可以不用复习为什么会舍得浪费时间来看书做题,外面的排球场多香呐。
简直太奢侈、太浪费、太过分了。北原忿忿地用笔戳着书。
小泽觉得自己以前国中时对北原川「孤狼」的印象和一腔敬佩全都喂了狗,这人只是单纯地没有眼力见吧——佐久早前辈这是为了来学习的吗,这明显是不希望七濑学姐单独过来给咱们补习好嘛。不然你能指望他愿意把他金贵的脚踩在你家没有经过消杀的地板上?
但是这种事总不好说得太明白。小泽含混过去:“佐久早前辈对古典文学比较苦手一点吧。”
北原:“可以及格不影响部活不就好了?”
小泽:……
“人与人之间追求不同,境界也不同。”
“可……”
“做题,乖。七濑学姐特地整理的题呢。”
——
手指插进质地粗硬的发间,仗着是板寸头不会变成鸡窝窝,非常大力而烦躁地揉了揉。北原双手扣着脑袋重重砸在桌子上。如果是有标准答案的数理科目还好,记住七濑前辈教的思路和方法也能拿个及格分。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文学鉴赏这种不知所云让人晕头晕脑的题目啊。
什么叫「文中三次提到樱花开了有什么含义」,花开就开了怎么还有含义的;还有「丈人不若未为相*」又是什么东东,还要翻译出来。
偏偏老师还稍稍提点了一句说这次考试卷子的重点是阅读题。
北原额头抵着卷子为支点,脑袋左转右扭,复抬起头来,脑门上印染上了一点油墨的黑渍。
人高马大的后辈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眼冒金星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七濑和音本来就没指望教一天就能让他在国文方面有什么太大长进,往好处想,至少数学补得还不错。
于是她并没有像北原担心的那样发脾气,“哪道题?”
“一,三,七,十二,十四……”
北原咽了下口水,在七濑和音将将要夸奖他「只是五道不懂,还不错」的时候,他支吾地吐出了后半句:“除了这些,都不会。”
一旁打开了第二罐果汁的释由手上动作一顿,设想着把自己代进七濑前辈的角色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北原川,看到这扇门了吗?”
“很好,滚出去。”
真不愧是连佐久早圣臣和七濑和久都能管得了的人。释由看见七濑和音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随即恢复过来,语气平静,“先看第二题。”
给北川讲国语题实在是个漫长的过程,小泽等了等,等了又等,去问佐久早吧,不敢;问释由吧,不仅会收到「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的降维鄙视,而且还听不懂。所以趁着空隙见缝插针地向学姐请教问题。
七濑和音用笔在草稿纸上给他画出简洁的思维导图,帮他理顺思路,写出娟秀字体的手刚将最后一划勾完,又抬眼去看可怜巴巴盼望着的北原。
第109章
“佐久早前辈说的,听不懂。”
刚刚佐久早看她太忙,主动屈尊降贵愿意给北原讲讲题结果还被嫌弃了,他都没有嫌弃他,这小子竟然先告状起来了。
“我来吧,圣臣。”七濑和音接过他手中的复习题,转而看向北原。
佐久早圣臣烦躁得不行,像囿于沙漠迷宫只能来回打转的行者那般,却偏偏嘴唇干涸说不出话来,喉咙深处倔强地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呵。这两个小傻子这个不会那个不会平时得过且过,等到考前才急忙缠着和音临时抱佛脚,忙到她连喝点水的时间都没有。一遍不懂得讲两遍三遍,她原本清澈的声音都带上了些许枯萎的喑意。
七濑和音话音一顿,感觉自己的唇角有一片温凉。她的视线余光先是注意到了被递到嘴边的水杯。旋即循着搭在杯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到腕骨,再往上。
对这个人她似乎从不吝啬自己的表情,她浅浅扯开一点笑,本欲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接,却在与佐久早圣臣视线相接时愣了一下。
她垂下眼,顺从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点水,浅色的唇瓣被水份晕染开一抹红色,如晨间玫瑰上未及消逝的一点清露。
刚刚他的那个眼神,仿佛有着足以带人沉入海底的重量,不知道为何,七濑有一种他不会放弃的直觉。
当一个人的直觉已经强烈到像是放了一大群鹿在心里那三分地踢踏如雷时,最好是听从自己的第一想法。
在这种氛围下北原还敢出声是小泽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臭脸洁癖生人勿近的前辈给七濑前辈喂水喝有什么不对的。
后来其实小泽问过,那时的他们都已经长大,年少时觉得不好意思羞于宣口的事情都化作追忆往昔时的感慨,北原将口中的烤肉囫囵咬完吞下,努力地去回想自己当时的心路历程,“啊?就觉得……如果是他们两个的话,一点都不奇怪啊。”
为了把两个七濑区分开来,他们高一生一般都会这么叫——“七濑学姐,”北原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蚊香状,生无可恋地把题本推了过去,看着她,“夏目漱石说'今晚月色真美'是什么意思?”
七濑和音怔了一下,对上他深棕色的眼瞳。但同样的错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她不会再自作多情觉得这孩子对自己有意思,再联想到他国语小测卷面上「17分」的刺眼字样,她有充分理由可以相信——北原可能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几乎可以算中学生文学常识的答案。
以上的思考过程在现实中其实只过了两秒。
七濑和音:“是:我喜欢……”
水杯被哐当一声打翻,侧倒下来骨碌滚了几圈,倾翻的水漫成一片顺着桌面纹理,想过拼命努力克制却还是无能为力地淌下,就像少年无法掩盖的心事,沤湿了躲闪不及的一片衣角。
他站起身来,“和音。”
眸光沉沉,“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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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明所以,但依旧选择相信。
七濑和音跟着他经过了北原家的洗手间,路过了挂着全家福的客厅,落定在敞开了窗户的阳台前。
那天黄昏的夕阳壮阔炫丽,天空的浅紫和浅蓝混合在橙红色当中像搅拌不开的颜料。树枝被早先阳光的热度熨烫地留有余温,矮树上结出红色的小圆果,隐约散发出尚且酸涩的果香味,氤氲在后来的回忆中变成了青涩芬芳。
他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想要通过眼睛的窗户直直望进去找寻些什么。
“你刚刚要回答他什么?”
她几乎差点就要条件反射说出来了。
“夏目漱石把'我喜欢你'翻译作'今晚月色真美'……”他低沉下来的音色带着一点暗哑,将每个字都变得极其缱绻,他呼出来的气息混合在风里,拂过她的脸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得极其厉害,引起的一阵战栗侵袭了她的身体,从脚后跟到每一根发丝,每一根血管都被什么东西填满,以至于她伸出去的、拿着手帕的手都在不自觉地轻轻颤抖,每一根手指头上都像黏连着细腻透明的蛛网,轻盈而温柔,却令人无法挣脱。
和音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略微垂落的手被人用更宽大的手掌覆盖着不许她轻易逃脱,甚至往前走了一步。
触及灵魂的颤抖太厉害了,她想,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声线也在轻轻发抖着。却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他眼中移开。
“那'我也喜欢你'要怎么说?”
风吹过细叶,有簌簌的轻响。
她启唇,轻吸了一口气,全身因为盈满而停滞堵塞的东西终于开始随着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或许过了很久,或许不是。
她听见自己说——“风也温柔。”
太阳还固执地露出半个身子趴在山头上,橘色的颜料浓墨重彩地遗落在人间。
而现在明明没有月亮。
他唇齿间颤抖着发出这样的声音:“月色真美。”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勾住将她裹住且由于过大而触到自己掌心的指尖。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为了给足了他思考和拒绝的时间。
她偏过头,将右耳贴在了他的胸膛处,喃喃细说:“风也温柔。”
【??作者有话说】
中途来办公室交东西却不小心目睹了这两个人光天化日当着教导主任的面就敢在桌下勾小手手的路人同学,恨不得自戳双目七濑前辈,你妹,没了古森同学,你弟,人设崩了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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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日本高中古文里竟然还有爱莲说和论语这些,之前查了一下他们的高考卷发现近两年的汉语试题分值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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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的提要可不随便白取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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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起了,请夸我,不要停,我承受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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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在一起,四舍五入就算我正文完结了吧真的,就这样算正文完结怎么样小情侣谈酸臭恋爱有什么好看的左不过就那样嘛
第48章 ? bj番外故事(一)
◎治兔专家哄臣能手◎
明暗修吾曾经听主教练这么形容他们——「妖怪的世代」。
他作为msby black jackal的队长,跟着教练在观众席上物色队伍新人的时候。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群后辈的优秀。
他们bj的四个小妖怪中,宫侑是第一个被招入bj的,接着就是木兔光太郎。
那时在饭桌聚餐上,明暗修吾还不能理解自己那位出身枭谷学园的朋友看向他的那个眼神,他满心满眼都被「挖到好苗子」的喜悦填满了,转头就掏出手机跟ad的死对头昼神福郎打电话——让他上上周特地跑来炫耀他们队招收到了那个第二个新人。
后来明暗也会想,如果他当时没有被「跟昼神较劲」冲昏了头脑,那他就不会把朋友的谆谆告诫当作耳旁风。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昼神福郎的错!
他那时多天真呐,想着像木兔光太郎这种对排球热血真诚、乐观积极向上的小猫头鹰能有什么大问题呢。
然而来自教做人的残酷现实的一巴掌把他打地晕头转向。
明暗看着试图把整个身子都缩进行李箱但被托马斯叉住两腋抱出来以后一直低迷的木兔光太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试探性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要不你再试试?”
“失败了。”木兔一个一米八几直逼一米九的大个子,委委屈屈地缩在单人椅上,抱着双膝好不可怜,失神的豆豆眼一眨一眨,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失败了……”
比赛的前两天,阳光明媚的那个下午,明暗修吾连忙在通讯录众多号码中里翻出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对面终于接通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朋友压着声音凶了,“明暗修吾你最好是真的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才打了二十个电话来打扰我约会!”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明暗一梗,在对方耐心即将告罄之时及时出声,“等等等,是大事!天大的事!”
明暗简要说完情况后急急问道该怎么办。
但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虽然他也是出身枭谷,但跟木兔光太郎差了好几级,根本没有打过交道,只是因为毕业后还会留心去看母校的排球比赛所以才对木兔光太郎有些许的了解。
“我记得那个跟木兔搭档的二传手,好像还挺有办法的。”他把校友会群里赤苇京治的联系方式转发给明暗修吾并祝他好运。
只是明暗修吾运气并没有因为被祝福了就变得很好。
虽然赤苇京治接通了电话后没有把他当成诈骗份子。但他人还远在东京上课,根本没有办法赶来京都。
明暗按着赤苇说的做了以后发现并没有太大效果。
“木兔前辈最近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明暗挠了挠脑袋,“他上午状态还好好的,连犬鸣都接漏了他两个球……”
问题就在这了。赤苇京治想,明明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但却屡屡被职业球队的自由人前辈接起。
「职业」二字是个门槛,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初入职业球界的木兔前辈虽然球技很好,但在经验上比起前辈还是差了一截。这种由经验积累沉淀出来的对局势的预判、抗压的能力等等,都是目前他所需亟待积累的。
木兔前辈,可能是有些焦躁了,他望向的目标是赤苇自己目所不能及的远方。
虽然他本人不会意识到,但压力不会因为没有被发觉而消失,又因为身处并不熟悉的新队伍中一直下意识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现在才会借着一个小引子爆发了。
赤苇京治其实想说木兔前辈在大事上还是挺有分寸的。而且他现在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枭谷主将了,可能明天就能够自己调整好了。
但明暗看着愈发低迷连托马斯在他面前说今天晚饭有他喜欢的金枪鱼饭团都不能提起他多大兴致的木兔,总觉得……有点玄乎。尤其是在听了木兔以前高中在正式赛场上消沉的光荣事迹以后这颗心更是一直提着揣着放不下来。
赤苇京治犹豫沉默了一会,“或许可以让另一个人试试。”
“她刚好在京都上学。”
明暗修吾不知道木兔光太郎出去见人那一小时里发生了什么,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又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元气满满的小怪物了。
七濑和音这个名字,连同联系方式一起被明暗修吾记在了通讯录里,顺便一提,备注写的是:治兔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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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在经历了木兔光太郎和宫侑以后,本以为这世上已经不会有比他们再难搞的后辈了。
直到他遇见了佐久早圣臣。
这几个小孩在球场上一个赛一个认真,但在场下却一个比一个让人心累。
到头来竟然发现其实最好搞的反而是单就看脸时感觉非常不靠谱的宫侑。
面上十分镇定自若地把差点拨错的号码删掉重新输入,笑话,他可是队长,一点都不怕黑脸的后辈好嘛。
第111章
因为经验丰富,他流程熟练地打电话去给认识的球友,问他们队里那位曾担任井闼山队长的后辈。如果把没有洗的袜子不小心放错放到佐久早的休息室柜子里,要怎么把人哄好。
饭纲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明暗修吾耳边安静地仿佛可以听见电流流过手机运作的细微滋滋声,又像是十八层地狱里沸腾的油锅浮起的气泡破裂的倒计时声。
“前辈,”明暗的不详预感告诉自己,饭纲想说「没救了,在被发现前自觉切腹谢罪吧」,但出乎意料的,他说:“只能找小七濑了。”
嗯?你说的这个七濑跟我认识的那个七濑是不是一个七濑?
明暗想,这世界总不会这么小吧。
端着水杯路过的犬鸣诗音看着自家队长对着电脑狂打键盘,凑上前好奇:“在干嘛?”
发现七濑和音跟佐久早同届且担任了井闼山经理一职三年之久的明暗修吾心中不由得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甚至是尊敬。
这…这就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吗?
明暗?打球厉害?学习不行?修吾脸上尽是肃然,竟然可以做到「哄佐久早」和「治疗木兔」双专业满分,是什么世间绝无仅有的人才。
心动了。
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是他找的京都大学毕业生平均工资调查报告。
他转过头来,掰算着手指,“犬鸣。”
他的表情太过正经,犬鸣诗音下意识就放轻了呼吸,脸上也不再是那副笑眯眯看热闹的样子。
然后犬鸣诗音听见他们bj的队长说:“你说我把七濑和音挖过来做我们bj的职业经理人怎么样?”
犬鸣诗音:……嗯?
眨了眨眼,“你认真的?”
明暗却越说越觉得这十分可行。木兔在对转圈圈翻跟头等各种奇怪的挑战感兴趣但不慎失败的时候有人可以让他振奋起来,佐久早遍布生活方方面面的大小雷区可以有人了解并提醒他们避开,万一爆雷了还可以及时灭火。
七濑和音一个人就能承担起这两份常人难以胜任的工作,但又只拿一份工资。
多么划算,多么靠谱。
但犬鸣觉得这主意不太行,不过这些年相处下来他也知道明暗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德行。虽然随着长大已经被磨去了不少,但还是会在一些小细节露出端倪。所以犬鸣趁着明暗还坐在椅子上,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说:“哦,那你加油。”
明暗在某次休息时向木兔和佐久早提了一嘴,状似无意闲聊,隐晦地试探了一下,“七濑桑对以后的工作有没有什么打算?”
木兔:“七濑濑要当医生的,”他转过头去问佐久早,“对吧。”
旁边在高中时期就有「第六感王者」之称的犬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木兔这叫人喜欢叫叠音的习惯,像「臣臣」、「侑侑」,不会是从她这开始的吧。
佐久早看了他一眼:“她还要读博。”
不仅是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还要读博吗?
学渣明暗瞳孔八级地震,颤抖着嘴唇:……打扰了。
当时他怎么想的?大概是佐久早跟七濑和音好歹是三年同学,联系聊天时知道她的未来打算所以连犹豫都没有就脱口而出其实也是正常的。
对他们俩之间纯洁无比、坚不可摧的友谊没有一丝丝的怀疑。
一定要说的话,明暗觉得也应该是木兔跟七濑有什么苗头才对。
那是佐久早还未入队时候的事了,他曾经好奇能治得住木兔光太郎的得是个什么样的人,木兔大方地给他看了手机里的合照。对于木兔这种神经大条的排球笨蛋,在换手机的时候还记得把照片备份复制传输到新手机上。而且还额外从木兔那里得知了他们从小就认识了的信息。明暗觉得自己的八卦之心完全是有理有据。
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导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暗戳戳地给他们创造相处机会。例如他们每当来京都打比赛的时候,比赛完后木兔说他要去找朋友玩,明暗每次都同意地十分爽快——毕竟有七濑和音在木兔才不会闹腾出什么花来,要知道木兔光太郎可是在sns上有着近百万粉丝的超级人气新星,之前跟陌生人在街舞机上pk还上了热搜,正在午休的明暗被经理一个电话叫醒的时候差点被吓到心悸。
甚至后来在佐久早入队后还委婉提醒过他当电灯泡是不太道德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因为木兔和七濑还没有在一起所以他对佐久早的提点特别隐晦,也要感谢佐久早那好奇心不重的性子,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争分夺秒急着离开什么都没有多问。不然明暗觉得佐久早有可能会选择转会去ad跟昼神福郎一起气死他。
被木兔和七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俗套剧情蒙蔽了双眼的明暗修吾并没有注意到佐久早圣臣那处于恋爱中的小小异常,大概也是因为他一开始就认定了佐久早是要独自美丽凡人勿扰的。
最终导致他在和犬鸣诗音关于「队里小朋友谁会第一个脱单」的赌注中,输得只剩犬鸣出于队友之谊好心给他留下的一条底裤。
【??作者有话说】
在bj对ad那场比赛中,木兔已经出现在v联盟海报上进行出镜宣传了,我还以为木兔毕竟高了一个年级应该会是最早入队的。但经评论区一个小可爱的提醒回去翻了漫画,发现宫侑对刚入队的木兔撂狠话,这么看来宫侑应该比木兔更早进入bj才是但木兔进入职业球队的第一支队伍是不是bj,有没有像sks和牛岛那样上了大学,这些消息并没有交代地很清楚
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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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解说过程中提到了佐久早也是bj的新人,这是他加入bj以后的第一场v联盟正式比赛。但没有特别提到宫侑,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宫侑比sks早入队而且赛前跟牛岛见面时提到了sks拿到了大学排球综合赛的mvp。所以大胆推测一下sks是大学毕业后才进入职业界的,年龄也差不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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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j,木兔真的是臣臣和侑侑这么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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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各种资料考究,bj大本营很大可能在大阪为了让他们大学不至于遥远的异地恋(至少都在西日本,新干线也方便)
跟梻桉太太经过几番商量,铃木和七濑都定在京都大学,是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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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 bj番外故事(二)
◎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呢?
明暗修吾在惊讶于七濑和音竟然也有翻车的一天之时心里还隐隐因为场面过于刺激而分泌出高于正常水平的肾上腺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听到愈发清晰的心脏跳动声砰砰撞击着胸骨。
当然此时一心吃瓜看戏的他也并没有预料到一小时四十五分零七秒后的自己即将把全副身家都输给犬鸣诗音。
后来每当想起都会恨不得抢了哆啦a梦的时光机回去爆锤那个自信「all in」的自己。
木兔瞪大了双眼,嘴巴不可置信地微微张开,脸上满满当当写着「委屈」两个大字,气得抱臂重重扭过头去,“我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
佐久早眉头狠狠皱起,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有咬牙切齿的意味,“谁跟你天下第一好。”
很显然木兔所说的「你」并不是指佐久早圣臣。
真正的当事人七濑和音久违地感到了头疼,牙也疼。
她只不过是为了哄自家从牛岛若利那里得知自己是木兔光太郎的粉丝后就在闹别扭的男朋友。所以特地在bj赛后谢粉会上排在圣臣的签名队伍里给他一个惊喜顺便表一下忠心。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错只错在七濑估算错了木兔对这件事的反应。
哪怕是对于粉丝爬墙行为十分宽容觉得只要开心就好的木兔光太郎,还是跟绝大多数的人类一样,对「the first」存有一点执念的。
在远远就注意到队伍里那个熟悉的人时就自信地向刚入队的亲传弟子日向翔阳介绍说「那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粉丝」的木兔在十分钟后,一脸不肯接受现实地发现他人生中「木兔王牌的第一个粉丝」竟然当着正主的面爬了墙。
日向尴尬地觑眼去偷偷看木兔的表情,只一秒就迅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贴心转过了头。
现在的木兔光太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开心就明明白白地要当场表现出来的幼稚高中生了。
知道在众多粉丝面前如果大声问为什么一定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憋地气鼓鼓的,等到回到只剩下他们的俱乐部会客厅才生气。
他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可以脱变成长的。
那时的木兔初入职业排球界,在无比激烈的竞争环境中,来到了一支全新的、需要磨合的队伍。
再自来熟的人也明白人与人之间有近有疏,只是木兔表达不出来。但凭直觉行动时会比起在枭谷时更加注意点。
瓶颈是这样的东西:它从黑硬的地上破土而出,似藤蔓,牢牢缠绕住四肢、腰腹、脖颈,它的藤面粗糙,刮过的皮肤被蹭开了伤口,长出千万条细小的枝触,顶端的小吸盘贪婪地啃噬着血液中的积极因子,然后甚至慢慢地成为寄生种,每一个呼吸都只有残留的一点稀薄氧气,压抑到人如困兽之斗却无力反抗。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木兔一直就处于这样的瓶颈中。
他也开始在认真反思,一个真正的王牌该是什么样的。
那时接了来自明暗队长的求救电话匆匆从学校跑出来的和音对他说:真正的ace会时刻用自己的背影鼓励他人,为大家指明方向。所以在赛场上要应该有80%的时间都是100%的状态——其实就是超长待机款的木兔啦。
他问为什么是80%。
因为人不是机器,会有感情,需要宣泄,也有体力限制,会感到疲惫,如果很累,记得要依靠队友。她笑了一下,毕竟排球是多人组成的团队运动啊,团队的意义就在于可以相互扶持一起前进。
木兔光太郎喜欢鲜花和掌声,这点到现在还是没有变的。
但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带动观众给自己鼓掌。然后这些反哺的士气会成为他的养分,帮助他调整到最佳状态,去扣下值得所有人夸奖的球。
他们曾经约定好,当他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王牌的那一天,他就会给她签名。
他太过理所当然地认为着,隔着人山人海,在人群攒动中,他可以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并且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竖起大拇指问自己现在是不是可以算得上一个普通的王牌了。
然后她会点点头,露出一点笑意,如清晨雨露那般不着痕迹却弥足珍贵,说:木兔果然已经成为真正的王牌了。
只是他从未想过,当有一天他真的做到了,她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是自己太慢了吗?
什么嘛,明明是约定好的。
是小时候拉了钩约定好的。
木兔感觉喉咙里就像是儿时跟人比赛一口吞鸡蛋的那次。因为太着急想要获得胜利了,那颗圆滚滚的鸡蛋来不及嚼碎,卡在咽喉处,不上不下,他拼命用手拍着胸口顺气却毫无作用。因为挤压破开散出来的蛋黄沾了唾涎之后糊成一团,噎在人的脆弱的命脉之处,他有那么一瞬间在害怕自己会因此被硌死。
第113章
他哑着嗓子,几乎无声般自问,怎么可以变呢?
“木兔。”
“木兔?”
七濑和音看着面前这个不情不愿把头转过来的人,看到他气得两边脸颊都大大地鼓起来了,“是在拟态成河豚吗?”
“才不像。”他忿忿地说,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上一秒还在心里想绝对不要再跟背叛约定的人说话了但下一秒就破了功。
更委屈了。
木兔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非常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个人。
“我还是你的粉丝。”七濑和音说。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抬起,像是只是为了做点什么而做那样的摸了一下耳朵,“我要哄圣臣的嘛。”
站在她身旁的佐久早圣臣哪怕知道真相但也是会因为这样的话生气的,伸手拉住她,微微用力,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你要看着我,只看着我才对。
木兔尚未从佐久早主动去拉七濑的手这一流露出克制不住的占有欲举动中反应过来,就听见他从八岁那年就认识的小伙伴说:“我是你的粉丝,但我最喜欢的是圣臣。”
七濑和音其实并不擅长直白地在别人面前剖析自己的感情,她薄薄的耳廓在阳光下隐隐有了透明的质感,熏熏然的一点浅粉。可是她的眼神是认真的,被人握住的手也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回应。
木兔伸出的手无措地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什么,像是程序失控了的机器人。因为收到太大冲击半响没能顺利表述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你们……”
“在一起了哦。”七濑和音无奈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很明显。”
木兔的视线在两个紧紧牵着手的人之间来回扫看,不知道他经过了怎样的内心纠结,终于如负释重般吁出一口浊气,“那……那我们还是天下第一好。”
佐久早忍无可忍:“没有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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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佐久早圣臣跟七濑和音离开,他送她回到订的酒店——为了来现场看他的出道赛,她特地把实验室的工作熬了几个通宵提前完成然后从京都学校赶来仙台,佐久早还在因为「那个天下第一好」而不开心。
床上铺了她自带的床单被套,缓缓飘渺出一缕白雾的是她带来的便携空气净化器。
她的时间太赶,为了不错过他的比赛——哪怕只是开幕式上的一分钟,所以并没有向往常那样把东西收拾地十分妥帖整齐。
七濑和音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你知道木兔有多少个'天下第一好'吗?”
“像赤苇,木叶,日向,还有很多人。”
长不大的小男孩总是喜欢用「最xx」的方式来表示感情。
“但我不一样啊。”
她踮起脚尖,侧过头,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像羽毛那般柔软。
“我只跟你天下第一好。”
佐久早微微屈膝,弯了腰,两人视线平齐。
她看着他闭着嘴,慢慢、慢慢地,像吹气球那样,把自己的脸颊吹得饱饱的。
她微怔,她确实是觉得拟态成河豚的样子的木兔有些有些可爱,可爱到容易让人下意识心软去哄他的程度。
那时她脑子里飘过如果是圣臣的话……然后手指小小地揉搓了一下来克制自己想去戳脸的欲望。
没想到会被发现了。
七濑和音伸出手指,指腹轻轻点在他鼓起的脸颊上,那里面原本装着的鼓鼓涨涨的不满就这样慢慢地瘪下去。
“还生气吗?”她哄道,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的娇俏模样。
“还生气。”
他将唇印在她的嘴角,细细地、慢慢地往中间来回厮磨,手臂横过她的后腰,用力将人往自己身上按。
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大拇指摩挲过柔滑的肌肤。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动作。
因为还在生气,所以一个吻是不够的。
——至少也要两个吧。
【??作者有话说】
因为他太喜欢她了,所以她哄起人来总是特别容易
/
番外越写感觉越流水账了,要不我们……
第50章 (番外)
◎我来陪你看雨◎
下雨了。
雨势不大,淅淅沥沥。
似乎秋季总是会以那么一阵清雨作为序章拉开帷幕,一场秋雨一场凉,街边枝桠上的绿色在雨水冲洗残留的夏季灼热时不小心于叶尖滑落,隐约露出一点泛黄的痕迹。
球被放回框内,安安稳稳地叠摞起一定高度。因为来回剧烈跑动鞋底和地板的紧急摩擦声归于平静。木兔大咧咧地叉开腿席地而坐,仰头灌了小半瓶水,莹金色的眼睛往墙上嵌着的圆钟瞄了一眼,目光无意识地滑过旁边方正的小窗,两秒钟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下雨了。”
虽然他并没有为了要跟谁说话的目的。可以把这句话当作脱口而出或者无意识的自言自语。但他的声量足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佐久早手上拿着毛巾擦汗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去,不大的玻璃窗被染成天空的灰青色,蜿蜒滑落的雨痕像是枯暗黑土上缓缓流淌的溪流。结束训练安静下来的场馆内,细心去听,大概是世间万事万物总有着自己的心软,他后知后觉才发现了隔音墙也会偏心漏拦的那一两下雨声。
佐久早迅速地把东西都收拾好并洗了澡换过衣服,比起平时快了七分钟零九秒,犬鸣诗音掐了一下表。
第114章
看着佐久早提伞离开的背影,他莫名笑了一下,也算是个好天气吧。
只是嘴角刚刚扬起便僵住了,骤然反应过来,他们这群糙老爷们中只有佐久早一个人会乖乖提前听天气预报和常备雨伞。
要不打个电话说自己忘记带伞了吧,犬鸣这么想,她来接我的话我就可以早点见到她了。
——
佐久早自小就不太喜欢国语和古典文学这两门课。原因无他,风花雨雪,雷电火霜,都需要去切身感知,而他从一开始就拒绝地很干脆。
阅读题里提到描写雨的作用他总是要花费一点功夫去克制自己不要过多地去想象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起泥污的情景——过强的想象力在这种时候总是帮了倒忙。
那是高一刚开学不久的一个春日午后。
七濑和音是他迄今为止学生生涯中所碰见过最满意最省心的前桌,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雨来得猝不及防。
所谓事不过三,佐久早自认已经很是讲道理。日本气象厅的可信度从此在他心里被打了个大大的折扣。于是从那天起,哪怕包里东西再多再重,他都不会把伞舍弃掉。
那天轮到他值班,早些离开的人例如古森,幸运地躲过了雨牢的牵制。
他沿着楼梯往下走,想起家里阳台上趁着这两天阳光正好拿去晒着消杀螨虫的被子,有些不耐烦,仗着腿长最后两阶台阶充作一步跨了走。
白光劈裂阴云,有着将整个沉闷而糟糕的世界都一刀破开的气势。
她落入他的眼中。
虽然闪电与雷声是同时发生的,但人们发现雷声总是会更晚一些。就像很多人对很多事总是后知后觉。
雷声轰隆砸在他心上。
走近两步他才发现原来她手里是拿着一把伞的。
那时在想什么,佐久早也记不得了,或许是有些觊觎她那把伞?但其实有很多事情并不一定需要个充分的理由。
他平日不怎么喜欢主动跟不太相熟的人说话。鬼使神差的,他问她,“不回去吗?”
那应该是佐久早第一次看见七濑和音露出那种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笑容——跟平日里跟其他人打招呼那种出于礼貌但可以看得出生疏的笑不一样,像是阴沉摇晃的雨幕中一点萤火的微光。
“我在看雨。”
佐久早其实不太明白雨有什么好看的。他转过头去,树被风刮地簌簌作响,朦胧雨雾中校园里的感应路灯自动点起炽亮,又被摊平成一片乳白色的月光。
雨还在下着,校门外偶尔有汽车开过,砸过路面的声音听着软绵绵的,那一刻佐久早竟然矛盾地觉得安静极了。
他恍然才想起,除开被人踏起的泥水和混杂着人类丢弃的垃圾才变成的污脏,还有因为疏忽没来得及收起的衣物这些连锁后果,其实雨本身并不算讨厌。
七濑和音低头想了一会,打开伞扣,“一起走吗?”
佐久早把手放在上衣口袋,肩膀放松了一点,“我陪你看雨。”
说完立即发现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合适,本来想纠正说「我只是要等雨停」,他看见她眨了眨眼,泛起惊喜般的微微笑意,话到嘴边变成了:“就一会。”
——
佐久早大四将毕业前就跟bj签约了,因此要换个住处。
他成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考了驾驶证,车是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佐久早从初中需要搭乘电车上学的第一天就定下了目标。
也因为有了自己的车,路程被大大缩短,他可以将住址选得离她更近一些。
对于医学生而言,她的六年本科生涯还有三分之一,更别提还有列入计划中的四年博士课程,大四的课业依旧繁重地像高考冲刺。七濑和音在学校附近自己租了房子,为了方便离得很近,佐久早虽然动过合住的念头但毕竟大阪和京都再近也是两个城市,很快就打消了。
五年级开始就会慢慢地增加去医院预见习的课程内容,和音趁着最后的一个完整的暑假去和他一起搬家。
他的所有东西分门别类收纳地过份整齐。所以甚至都不需要花费她太多的功夫。
更何况——
“圣臣,这些要放哪个柜子?”
“你觉得在哪里顺手?”
“这里?”
他伸手接过,顺便将东西放进她指的地方,“按你的习惯,”她看着他,佐久早倒是十分地有理有据,“反正我会慢慢习惯。”
佐久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和音正站在阳台前。
窗外的天色是不小心倾倒洒开了的墨水,漫成一大片,云卷起风裹出翻滚的形状。屋内的灯比外面亮,将她的身形拓地清晰,印在底幕上落成一副明暗强烈的油画。
她半倚着门框,听到声音回过头,“好像要下雨了。”
佐久早路过沙发,上面放着收起来叠好的几件衣服,手指拈了几缕长发,已经干了。
他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男生的头发干得快,很快半干,转身去拿车钥匙,一只手弯里搭着她的薄外套。
和音站到他面前,偎进他的怀里,他就势轻轻将她拢住。
心跳得厉害。
她的声音很轻,“我今天开始放假。”
“明天不用上课。”
“而且要下雨了……”
佐久早眼睛漆黑的像墨石,目光里盛着她的样子,低头吻住她。
第115章
夜里的时候下了雨。一声惊雷。
没有掩实的窗帘漏了一道细口,透着光。
七濑和音搭在被子外的手动了动,迷迷糊糊间「嗯」了声。
方觉得有些冷,手被拉进哄热的被窝,额间被人轻轻亲了一下,声音似醉了酒,带着满心满眼的低沉亲昵,“没事。”
“外面下雨了。”
——
佐久早走过图书馆外那条长长的竹林道——这条路他自她来到这里上学后走过好些次已然不再陌生,雨落在石板路上,荡开的水花微微沾湿了他的裤脚。
远远地,他看见——在时断时续不够连绵的雨帘缝隙间,有个身影伫立在长檐下。
七濑和音在认真地发呆。
收伞的时候,伞骨滑扣发出了一点轻响。她仿佛被人唤回尘世间,眼中慢慢地聚起了光,很快地上下扫过一眼,他的样子不算狼狈,继而露出一个柔软的弧度,“天气变凉了呢。”
她将放松时无意识微微松懈掉力气的脊背挺直,将抱着的书换了一个手接着,他们彼此都太忙,很少会有这种不经双方事先确定突然出现的会面,但不代表不喜欢。
和音走近他,“来接我吗?”
佐久早圣臣微微背过身,让她把书放进他的背包里。然后把伞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站在她身边。秋雨带来的清风凉意中,手臂与手臂之间隔着半拳的距离可以感知到一点温热的暖意。
雨落在石阶上。
他看着她。
“我来陪你看雨。”
【??作者有话说】
看的一个剧里,有一个特别喜欢的情节,女生喜欢雨天,男生默契地在雨天去找她「一起开车去吃饭吧」
可能是因为隔了那么点时间,现在画风是不是有点不一样hhh写第三人称的时候会不会有点矫情了如果会,那……那我也没办法,毕竟没有大纲(理不直气也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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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医学生具体情况我是不太了解。但是国内4+4的话(至少我们学校),大五开始一边有课,一边慢慢地会去医院,大六就要在医院轮换科室实习剧透一下:实习开始后他俩才住一起,实在是为了让他们彼此上课训练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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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强烈要求听光音故事的,那算有刀也没关系吗(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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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 bj番外故事(三)
明暗这人比较执着,说得通俗点,叫有些犟,容易钻死脑筋。
他想不通,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输地这么惨——明明佐久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跟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那种世俗欲望的人。
他幽怨的目光投向对面坐着正大快朵颐的木兔光太郎,再没有比现在更强烈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了。
害他输了个底掉的木兔啃着大鸡腿,无辜地眨了眨圆滚滚的大眼睛,脸颊处沾了一点红棕色的酱料,嘴巴鼓鼓,一句话含在嘴里:肿么了队长?
“慢点吃,别噎到了。”
木兔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咽下口中的食物,豪气万丈地再加了一份乌冬面。
因为输了跟犬鸣的打赌而需要请客的明暗:钱包在叫,心在流血。
本来他只需要请犬鸣一个人就好,但是走的时候犬鸣还不忘彰显前辈的爱与关怀去邀请几个小朋友,佐久早和宫侑作为光明正大的脱单狗拒绝地非常果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所以只来了一听到去吃好吃的就两眼放光的木兔和被木兔一胳膊肘就拐带过来的日向。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实在没憋住,转头问犬鸣,“你到底为什么压佐久早?”
在八卦报道里面有过关于「觉得会最晚结婚的人」投票,佐久早明明是队内甚至是整个v联盟里面的高票第一。虽然ad的影山飞雄紧随其后,但还是拉出了一定差距的。
眼睛微微眯起透出那么点怀疑,脸色顿然一肃,“不会是他告诉过你吧?!”
犬鸣正想反驳说自己可不是那种破坏游戏规则的人,然后看见明暗眼中湿润,紧握拳头,“可恶。明明我才是队长啊!为什么不来找我倾诉心事?”
啊,看来他果然还是对当初佐久早入队后「不用了」、「谢谢」、「没必要」的三连拒绝耿耿于怀。有时后辈过于独立,对于想要被依靠、想要被大声叫「队长」的人来说其实也是种遗憾。
同时犬鸣诗音也明白了,为什么明暗修吾这么喜欢木兔,这感情是从他身上看到了点自己的影子。
跟明暗修吾单凭感觉就敢在赌局中直接all in的野路子不一样,犬鸣诗音在「队里小朋友谁会第一个脱单」押了佐久早圣臣可是有切实依据的。
怪只怪,这群排球笨蛋平时太不注意细节了。
犬鸣觉得,佐久早其实很早就在自己脑门上贴上了「有主」的大字。虽然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但从现在确定了真相的时间点回过头去看,好家伙,那可处处是暗示。
他最开始的怀疑是来由于一根皮筋。
很普通的一根皮筋,纯色的,不带任何装饰,就是店里一百日元可以买一大把的最常见的那种女孩子会用的发绳。
不普通的是,这根皮筋戴在了佐久早的腕上。
当时犬鸣的直觉雷达瞬间就响了。
刚归队的佐久早注意到被前辈眼都不眨盯着看的视线,寻着去看,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套了圈发绳。
面对犬鸣的灼灼目光,佐久早云淡风轻地将发绳拉了出来并妥善地收回了自己的包里。
第116章
单身的孩子可能不清楚。
但如果是有一个长发的女朋友,而且交往了相当一段时间甚至是已经住在一起了的人,那他就会明白,女孩子的发圈跟她们的小发卡、跟男生的某只袜子一样,是多么容易莫名其妙就失踪的东西。
——尤其是在特别需要用到它的时候。
然后很自然地,懂事上道的男朋友外出的时候手上就会偶尔多出那么一圈必备她的不时之需。
当然,或许也不排除有女生的小心思在,那是一种隐晦的主权宣誓,在同为女性的其他人看来是非常明确的「这个人有主了」的信号。
犬鸣诗音懂,是因为他家那位刚好是个长头发的、喜欢吃醋的小姑娘。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结出伊甸园的果实,引诱着人不知不觉多分神去留意那些以往可能并不觉得奇怪的细节。
例如佐久早的手机有两首铃声,经过验证,同队队友打电话来的时候都是系统自带,时间久了,只要留意一下,很容易地就得出了「他给某个人设了专属铃声」这样的结论;
再比如,虽然每次来到京都比赛由于木兔的过高兴致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其实如果愿意稍稍挪一下视线就会发现,佐久早也是溜得极快的那个。
还有日向入队的第一天,明暗像个操心的老父亲,自来熟地问「有没有女朋友了啊」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开始语重心长地教导日向和木兔*要抓住青春的尾巴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才是,佐久早眼睛那么一亮,犬鸣觉得他有可能是期待着被问到后可以极其自然地回答出「我有女朋友了」这样的话。
但是,明暗修吾他跳过了佐久早。
跳,过,了。
曾经的他离真相只有那么零点零一米的距离。
身为队长和前辈,没有底气地移开了视线,并不敢跟一个究极洁癖讨论这种话题——在经历了一周前刚把袜子放错进佐久早的柜子差点打算以死谢罪的事件后。
明暗修吾听完他的分析以后沉默了半响:原来我输的原因竟然是你嫂子喜欢短发没有留过长发导致我没有经验?
犬鸣:……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输掉赌局的心情好一点?
明暗曾以为这件事佐久早永远都不会知道。
但也说了,是「曾」。
窗外是被低气压笼罩着的闷热天气,天空灰蒙蒙的,要下雨却迟迟没有下雨时的氛围最是糟糕。
黑发黑眸的后辈站在自己面前,不仅知道了自己曾经异常自信地打赌说他是要单身一辈子的。最要命的是,他知道了自己以前试图撮合木兔和七濑。
正好撞上佐久早今天才后知后觉看到的八卦报道。
大概是天欲亡我吧。明暗恍惚地想。
上午接受排球月刊采访的时候,按照惯例。除了正经的一些赛程计划和球员训练等情况,在最后总是会问一些比较轻松一点的问题,满足一下粉丝们对于成员近况的好奇心顺便带动杂志销量增长。
那位负责采访的记者小姐大概是木兔的粉丝,拿着台本的手都在激动地微微颤抖,“请问木兔选手,网上流传关于您的恋爱情况是真的吗?”
嗯?!
明暗修诧然九十度扭头,露出欣喜的目光,木兔你出息了啊。
木兔本人还处于蒙圈状态,脑袋一歪,眼睛一眨:“?”
于是训练完后不久就来接受采访的他们在记者小姐的手机里看到了已经上了热搜的消息——
仅仅几张图片——其实不过是两个人站在一起,甚至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就已经被藏龙卧虎的网友们分析出了一波感天动地男才女貌青梅竹马的绝美爱情故事。
有人在留言评论里发了一张儿时在某少儿排球班的结业合照,重点圈出了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回复道——「我相信你们肯定可以理解,跟能量永动机木兔打球是真的很累。所以只有她会在下课后还陪着他练球」。合照里,彼时还是小猫头鹰的他用手伸着两个「v」竖在一脸小小年纪就一脸清冷的她脑袋上像两个小辫子,笑出了闪亮的八颗大白牙,直接焊死了「青梅竹马」的标签。
甚至佐久早还看到了一张眼熟的照片,他自己手机里还有留存,只不过截掉了右半边的人。
那是高一的学园祭寺崎发给他的那张:和音穿着和服,将手贴在乖乖弯腰方便她动作的木兔的额头上给他测体温。阳光微醺,岁月正好。
有这么一句话:有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
虽然这并不绝对,但得益于木兔光太郎的神奇体质,他的粉丝群体里主业父母粉副职事业粉的人比例很大。
碰到他疑似恋情曝光的情况第一反应不是反对或质疑,而是「兔崽眼睛里除了排球和烤肉终于有其他的了」的欣慰感。
在看到照片里女方长相,以及从不愿透露姓名的井闼山学生通过查看往年优秀毕业生名册时得知她现在就读的学校后,发出了「兔兔,上!妈妈永远支持你」这样的呐喊。
甚至有人说「我明明是个铁杆兔粉,却在那一刻,动了想要绿了他的心思」。
会死的。明暗看到这条热评的时候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视线往旁边轻轻一瞟,看到佐久早背后腾腾升起几欲实质化的黑气,差点一个哆嗦。这位大兄弟人间很美好,给你三秒钟删掉!快删掉!
第117章
虽然木兔澄清了「我们只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而已」。但是并不妨碍记者小姐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几乎快成了闪亮灯球般的存在。
这段采访作为小花絮很快就经过利用午饭时间加班紧急进行后期剪辑后公开了。
不出一小时,「光音cp」连话题圈都建好了,粉丝破万。
网友们——
“呜呜呜,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听到没有,木兔大大方方地回答记者:没错没错,她真的很好看对吧……就、就像星星一样漂亮【张开双臂比划】。”
“木兔那个'她是天下第一好'的骄傲语气我哭了,光音是真的!”
“就算现在还没有在一起,但还是嗑死我了!夸她聪明、数学好(hhh中学数学小测都会不及格的兔是不是觉得数学厉害的人是近乎神明一般的存在)、漂亮好看、什么都会。”
“我觉得她性格肯定也很不错,不然不能当井闼山的排球经理三年之久——那可是佐久早啊。”
“该让我那个只会把碗洗碎的狗男友来学学怎么夸人。”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木兔,勇敢上,拿下小姐姐!
佐久早没有当场翻脸,这让明暗松了一口气。
但心还是高高悬着的。因为众所周知,压抑过后的爆发才最可怕。
佐久早站在自己面前,表情阴郁。
半响,明暗才听到他经过上午采访以后的说的第一句话,有些郁卒、懊恼和不满,“为什么?”
好歹同队了两年,明暗奇迹般地在那一瞬间准确地get到了他的意思——你之前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是一对?
“明明我跟她是三年的同班同学,也是同社团。”甚至他们一起出去也从没有刻意避开谁,却没有人怀疑过——而和音只是跟木兔普通地见了一面,就被拍下照片上传引起了绯闻。
明暗终于从佐久早有些傲娇而不愿意直白表露自己的用词中琢磨出来点内里的意思:其实佐久早并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在很认真地懊恼着,为什么他、他们从来不觉得他们两个般配。
他挠了挠头,准确表达出内心想法的能力其实自己并不擅长,“这么说吧。不是你们不般配,而是你给人的感觉太冷了——脸上大写着'生人勿近',不会轻易接受别人踏进你的安全区,这样的人,会给人'他不愿意谈恋爱去跟另一个人分享自己生活,但自己也能过得很好'的印象。就算有离得比较近的对象,大家也会下意识以为:哦,是还不错的朋友啊。”
明暗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剖析了一下以前自己站错cp的心理因素。虽然觉得大老爷们说这些情情爱爱的有点矫情。但这是佐久早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求知的欲望:“大概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真的是一辈子的,所以动心一定会特别谨慎吧。”
为了透气而拉开的窗户终于透进来一缕风。
明暗感觉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了。
“不过,你为什么当时不说?”明明直接说明自己才是她的男朋友就可以让邪教退散,也不会仰头自灌82年的酸酒,把整个屋子熏成陈年老醋的味道。
佐久早一顿,“会给她带来麻烦。”
职业球手跟造梦偶像还是不一样的。职排圈里,菜是原罪,他的实力摆在那里,个人恋爱情况如何并不会对他的事业造成什么影响。但却无可避免地会让她受到大众的关注,以前一位前辈的偏激粉丝做出的偏激行为让他只是听说就感到心有余悸。
“虽然有信心她会支持我的决定,但这种事还是要和她先商量。”
“而且这样对她会更好……明暗前辈,”佐久早皱了下眉:你笑什么?
明暗修吾咳了一下掩饰过去,但眼底仍有笑意,“只是觉得自己看人有时也蛮准的。”
像你这样的啊,如果喜欢上一个人,就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会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什么都想、什么都愿意给她的地步。
因为你的「喜欢及格线」太高了,别人可能70就是喜欢,而你要到80;那么如果折算的话,当别人的喜欢达到满值的时候,你的喜欢早就溢了出来,不可收拾。
佐久早的手机适时响起。
经过犬鸣提点的明暗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首专属铃声代表着什么,“是七濑吧?”
他看着转身离远一点去接电话的佐久早,余光瞥见窗外已经开始下雨的天气,想道,等这雨下过了,就会凉快舒畅起来了吧。
没过几天,网上光音cp粉一觉醒来痛失快乐老家。
话题主持人沉默了三分钟,当机立断,转头就建了「圣音cp」的新房。
原光音粉头的井闼山优秀磕学家寺崎同学用掉了小半包纸,擦干眼泪,多年后再次更新了以前的漫画连载,她在最底下的作话里面说:这次可一定要让我一直一直都站对cp了啊。
【??作者有话说】
文中*:因为宫侑在俱乐部动不动就「我们家悠怎么怎么」。除了sks别人都以为他们已经交往了
sks(看破一切):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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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些天没有动这篇了,实在是这段时间因为灵感脑洞双双枯竭,很难能写出点啥,感觉型选手枯辽但突然完结又不是很好,于是还是硬着头皮写一章,顺便跟大家说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一百章了「机智如我」,消极洁癖这篇到这里就算完结了(这两天我就把状态改掉)
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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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会有一些非常零碎的想法,例如我一直觉得sks非常适合搞吸血鬼、hp之类的西幻paro。但原创故事的同人再加上其他设定的番外怕大家不适应就算了万一之后突然有什么关于圣音cp的脑洞想写的话就放在隔壁日落那篇当作随机掉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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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在我写文过程中的留言。如果没有反馈的话,很难只凭着自己那股冲动写完它也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因为原本是打算写短篇但写着写着就长了导致有些推进其实可以更细致的能表达出来写的时候很随意,不会怎么去注意遣词造句,结果今天不小心回头看的时候差点社死,以后写的话会更注意一点(尽量)
——以后争取做一只写中长篇时会列大纲的咕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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