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出真爱了》 第1章 《包办婚姻出真爱了》作者:久陆【cp完结】 简介: 谁敢想谁敢想,江繁相亲38次都败了,被爸妈直接包办了婚姻,让他跟世交好友的儿子周岩理结婚 周岩理脸跟身材一顶一,但周岩理就是个呆头鹅,老古板,三板儿砖也拍不出俩屁来 两人协议结婚领证后,江繁发现自己好像被做局了 他把周岩理当协议兄弟,周岩理却发烧想跟他做恨? 证据如下: 呆头鹅洗澡怎么不关浴室门,还让他帮忙搓背? 老古板私底下怎么什么都来?衣服扣子扣好啊喂,吃饭能不能别总有意无意勾他脚啊喂? 等等,自1为是的江繁(尔康手)仰天长啸:“住手,咱俩撞号了,我不是0。” 三板儿砖拍不出俩屁的周岩理嗓音低哑:“宝贝,这是个史诗级错误,我帮你纠正下。” 后来: 江繁怕冷,周岩理在暖心跟暖胃之间选择了暖被窝 江繁被人表白,周岩理在发疯跟发癫之间选择了发情 江繁疑似去见好弟弟,周岩理在造孽跟造反之间选择了造车 周岩理(攻)x江繁(受) 两1相撞必有一0 第1章 江繁很烦 “蒜鸟蒜鸟,你们不要再打了……” 江繁跟第38个相亲对象在停车场干起来了,保安跟路人在旁边不停劝架。 不怪江繁揍人,亲也相过了,看不上就是看不上,饭钱都已经a过了,他妈的死变态还追到停车场来堵他,趁他没反应过来直接动手动脚,还往他屁兜里塞了张房卡,说想要带他去楼上房间深入交流一下。 江繁刚刚被屁股上传来的抓感跟大力揉搓的那一下给恶心坏了,妈的,必须锤他。 他二话不说扣着对方手腕反拧了一圈儿,直接把人掼在地上,开始了单方面的输出摩擦。 江繁专往人脸上招呼,边打嘴里还边喊。 “八十。” “八十。” “八十……” 江繁是被人拉开的,他站直身体喘了口气,抬腿又踹了一脚。 周围人还在劝架,“蒜鸟”声一片。 江繁抬手撸了两下因为打人散乱的头发,从兜里掏出手机,边划拉联系人边算账。 “大拳八十,小拳四十,240加80,我给你打个折,250够你看伤了,没意见吧?” 地上躺着的男人蜷缩着身体,胳膊还环在头顶护着头跟脸,没说出个行或者不行,只是一个劲儿在那嗷嗷叫呢。 江繁直接转了250过去,然后利落地拉黑了联系人,又扒拉出介绍人的微信,60秒语音条一连串轰炸过去,骂得口干舌燥彻底出了气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江繁很烦。 他爸妈要他在25岁生日之前结婚,距离他25岁生日还有一个月。 在江繁眼里,25岁正是用来浪荡的大好年华,怎么能这么早就躺到坟墓里,花花世界他还没好好享受呢。 江繁这个浪荡子自诩1圈狂徒,这些年却一直没遇到一个合适的,逢场作戏口嗨打嘴炮可以,真让他想真刀真枪来的,没有。 现在上来就让他结婚,那更不可能了。 爸妈一定要他在25岁之前结婚这事儿吧,说来话长。 前几年他妈许美丽女士去庙里烧香,碰到个算命大师,大师算出她小儿子如果25岁之前不能结婚碰到正缘,到老会过得很惨很惨很惨,很悲凉很悲凉很悲凉,被渣男玩弄感情骗光财产,气运大败,疾病缠身,厄运连连,老无所依,病死他乡…… 当时许美丽跟江繁说的时候,用了好些个感叹词儿,捂着心脏,脸都白了,是真着急。 许美丽那么信大师的话也是有原因的,两年前大师算出他家有血光之灾,然后他爸就出了场事故。 50多岁的江睿诚同志年轻时候是当兵的,骨子里一身正气,在外面看见歹徒挟持孩子,那他不能忍,瞅准时机上去就干。 虽然歹徒被他制服了,孩子也毫发无损救了下来,但老江同志被歹徒捅了一刀,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一年前大师提醒许美丽小心烂桃花,许美丽当时还笑着说,她都五十多了,哪会有什么桃花。 许美丽刚说完,扭头就在聚会上遇见个20岁的男大,许美丽跟老江感情好,老江把老婆捧在手里精心细养,再加上许美丽保养得好,看着不到40。 男大对许美丽穷追不舍,完全不顾许美丽有家庭。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男大就认准了许美丽,被许美丽明确拒绝,甚至被老江狠揍几顿警告过后依旧不死心,直接开启变态模式,开始跟踪许美丽,要不是老江同志警惕,许美丽差点儿就被那男大绑架。 后来男大被抓,查出来有精神病。 半年前,大师又提醒他哥江峥,让江峥小心公司小人之祸,江峥对大师的提醒很上心,果然没过多久,发现有小人想要出卖公司核心机密,好在发现及时没有造成实际损失。 这不,几个月前许美丽又找大师给江繁算,这一算就是这么个结果。 许美丽动员了家里所有人给江繁介绍对象,朋友圈内适龄gay都让江繁相遍了也没一个成的。 老江提议扩大相亲范围,也不管门当户对那一套了,说是破个圈儿,没准就能碰到正缘呢。 这么一来,他家杆子往外一杵,九族之外的亲戚都来给江繁介绍相亲对象,江繁被各种来路不明的七大爷八大姨折腾得不轻。 介绍人也不管型号对不对,上上下下的,什么歪瓜裂枣都往他这里划拉。 好像他这儿是个什么垃圾回收站。 相亲38场,正常的那些人就不提了,一些印象深刻的,江繁到现在还记得呢。 相亲男一号:一个命比黄连还苦的娃,好赌的爸,癌症的妈,破碎的妹妹,欠了裸贷的他。 江繁同情心泛滥,热心出主意:“要不你上下水滴.筹呢,我朋友圈帮你转发一下,我朋友多。” 男一号瞪眼拍桌:“我是来找对象的,不是来卖惨的。” 江繁懵逼:“什么人?帮你解决实际问题,怎么还急眼了?” 相亲男二号,油腻普信,第一个要求就是江繁得是处,他说了,对象不是处,他in不起来。 江繁确实是处,但这事儿不对劲,凭着他多年看小电影的经验,敏锐地发现了症结所在,什么in不起来,尼玛,面黄肌瘦细狗一个,他就是不行啊。 江繁把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扁着嘴啧啧啧两声,好心提醒:“你这种情况多久了?你这是病,得治啊,要男科医生电话不要?” 男二号被当场揭了男人最要面子的短,面红耳赤呼哧带喘骂骂咧咧拂袖而去,饭钱都没a给江繁。 江繁记性好,到现在还记得。 好气啊。 相亲男三号:妈宝一个,张嘴我妈闭嘴我妈,我妈我妈我妈…… 江繁也学他:“我妈说了,找对象不能找离不了妈的,我妈说了,结了婚,就是对象第一,我妈还说了……” 相亲男三号:“……你不也‘我妈我妈’。” 江繁继续发挥:“我妈说了……” 反正相亲最后败在了很多个“我妈”上。 …… 相亲男n号:村里的骄傲,年薪百万,不了解江繁家里的情况,高高在上说可以养着江繁,只要江繁乖乖在家当个金丝雀,洗衣做饭等他回家就行,还说只要把他伺候好了,钱都给他,保证让他过上好日子。 江繁在心里算了算,他一个月零花钱就七位数了,消费降级那是不可能的,影响他财运就相当于克他啊。 江繁问了对方的属相生日,然后连连后退:“我俩属相相克,八字不合,我命克你。” 男n号怀疑:“你会算命?” 江繁郑重点头:“看得贼准,跟我结婚,祖坟着了都救不了你的那种。” 男n号吓得饭都没吃,他家祖坟冒了青烟才出他这一个有出息的,他不能把祖坟的烟给浇灭,吓得他直接跑了,走之前付了饭钱,手抖还多付了几百块,正好把相亲男二号没a给江繁的差价给补回来了。 江繁心里平衡不少,那顿饭一个人坐在那欣赏夜景,听着钢琴曲儿,吃得贼舒服。 还有一个让江繁意犹未尽的,他相到了曾经在娱乐圈里工作的人,见面了就说各种明星大瓜。 一听不光吃饭,还能吃瓜,江繁登时就来了劲,露出八卦的目光,腿一翘,抓起餐桌上的瓜子就开始嗑,一抬下巴,给了相亲对象一个“你细说”的表情。 哪个影帝出轨啦,哪个小花偷偷生孩子啦,哪个演员爱玩儿多人行啦,哪个男歌手就爱人妻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那顿饭江繁库库吃瓜,一口牛肉嚼32下才咽下去。 说到某位清纯人设的男星私下玩儿得太大,后面被人塞了东西取不出来,当天夜里就进了肛肠科急诊。 第2章 后来江繁在电视里看到那个男演员,对着电视轻嗤一声:“装什么清纯小白花,我可什么都知道,你私底下什么都来。” 其中最让江繁记忆深刻的,是个22岁大学刚毕业还在找工作的男人,他俩型号对得上,男人那张小脸儿白净细腻,小巧精致,浓淡相宜,长得真挺合江繁胃口,完全小美人一个。 两人加微信聊了几天,有天小美人主动约他出去吃饭,前菜还没上就哭得梨花带雨。 这谁受得了啊,江繁一个怜香惜玉的好人1,赶紧抽纸巾给小美人擦,边擦边哄人,问他怎么了。 小美人吸吸鼻子,可怜巴巴望着江繁:“我妈病了,白血病,我急需用钱,繁哥,你借给我点儿呗。” 江繁早就打听过小美人的家庭情况,他妈早就没了,这是想骗钱啊。 江繁叹了口气,长腿一叠,后背一仰靠上沙发,手里擦过眼泪的纸巾从小美人眼前滑过,精准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宝宝,你知道的,现在大环境不好喽,搞钱很难啊……” 小美人不哭了,痴痴怨怨地望着江繁:“繁哥你真会开玩笑,你不是富三代吗?” 江繁脸不红心不跳:“是啊,我一个靠爷靠奶靠爸靠妈靠哥的靠三代,大环境不好,直接影响了我的家庭环境,我来钱可不容易嘞。” 这话不假,许美丽可说了,25岁之前如果相不到合适的,就一直停他的卡。 这简直是掐在了江繁的咽喉上,什么都没有都不能没有金币,这也是江繁愿意听家里安排乖乖出来相亲的原因。 说实话,小美人是合眼缘的。 小腰细细的,屁股翘翘的,人也骚骚的。 但是……太着急了,上来就想掏他钱包。 他现在的状况,骗感情可以。 骗钱,不得行啊宝宝! 第2章 娃娃亲 现在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江繁38场相亲都失败了。 江繁刚上车,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掏出来看了眼,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和江繁”群里的信息。 许美丽已经听中间介绍人说了,但是江繁骂了介绍人一通就把人拉黑了,介绍人也没弄清楚,许美丽在群里@他呢。 壮壮妈(江繁妈):“壮壮啊,你有没有受伤啊,你现在在哪儿呢,介绍人说你跟人打起来了。” 壮壮爸(江繁爸):“放心吧,壮壮吃不了亏,肯定是他把人打了。” 江繁看到壮壮俩字眼皮就是一抽,手上噼里啪啦打字:“老爸老妈,跟你们说多少回了,不要再叫我壮壮了。” 壮壮是江繁的小名,江繁当年是早产的,出生之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小时候小病不断,三天两头生病往医院跑,胃口不好长得又小又瘦,爷奶就给他取了个一听就特别结实健康的小名,希望江繁长得壮壮的。 后来的江繁确实不负众望,成年后身高183.6,江繁从来都是四舍五入说自己185,现在一身漂亮的肌肉,身体倍儿棒,健康得不得了。 壮壮妈:“我们就在家里叫叫,没有外人。” 江繁也不纠结小名问题,发语音把打人的事儿说了一遍,爸妈还没吱声,大洋彼岸正在度假的爷奶先看见了。 骑老爷爷过马路(江繁奶):“大孙儿,这种人就该打,你等爷奶度完蜜月回家着,看我们不削死他。” 我就是那个老爷爷(江繁爷),紧跟其后:“削他。” 江繁打相亲对象这事儿很快过了,江繁爷奶开始了每日群里秀恩爱,发了很多两个人的合影,老头老太太笑着靠在一起,对着镜头比心呢。 老两口退休之后一直周游世界,蜜月度了十来年。 伏弟魔(江繁哥),在公司开了一上午会,他是最后一个看见群消息的,伏弟魔不语,只是一味地在群里给江繁发定向转账。 江繁的卡都被爸妈给冻结了,这段时间爸妈也不许江峥给江繁转账,说江繁25岁结婚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谁都不能拖后腿。 江峥也特别上心,毕竟大师算得准,这事儿可关乎到他弟一辈子的幸福跟气运,这段时间他还真忍住了。 但今天不一样,江繁在外面受委屈了,伏弟魔找到了正当安慰弟弟的理由,在群里光明正大转账,他爸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 江繁看着群里划拉不到尽头的转账记录,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上了,手指点到飞起。 还得是他哥啊。 “谢谢哥。” 伏弟魔笑着又转过去几个。 江繁以为38个都不成,他爸妈肯定会放弃让他结婚的念头,谁能想到啊,他刚想说点儿什么,他爸妈直接扔给他一个重磅炸弹。 “后面不给你安排别的相亲对象了,其实你小时候我们已经定过一门娃娃亲了,你周叔叔还有林叔叔前几天回国了,他们儿子周岩理也回来了,岩理就是你娃娃亲对象,你应该还记得他吧。” 江繁问号脸:???!!! 娃娃亲的事儿不是胡诌的,老江中午跟刚回国的老友周默、林屿州两口子吃饭的时候提起来的。 当年江繁还在妈妈肚子里,他们夫妻俩以为肚子里的是女孩儿,周岩理那时候2岁,两家人开玩笑就定了娃娃亲,后来生出江繁,因为都是男孩儿,娃娃亲的事儿就没再提过。 周默一家三口十多年前因为工作问题搬到了国外,前两天才回国,中午一起吃饭提到两家孩子周岩理跟江繁,说着说着才知道他们现在都喜欢同性。 当时两家人看着对方,眼里只有“你儿子是gay,太好了,我儿子也是gay”的精光。 一家因为大师的话着急让儿子结婚,一家因为儿子年龄不小一直不处对象发愁。 话题自然而然就提到了小时候他们还定过娃娃亲的事儿上,两家人立马说让俩孩子见一见。 江繁爸妈一直都有预感,今天的第38个相亲对象应该也成不了。 本来老江跟许美丽还在发愁后面该怎么办呢,没想到啊。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竹马又天降了。 周默回家立马跟周岩理提了这事儿,也很快给老江回了信息,说周岩理同意,吃饭时间还要看江繁什么时候方便。 江繁坐在车里发懵,原来搁这儿搁这儿呢。 真是苍天绕过谁都不饶他啊。 娃娃亲?什么年头了,谁家还给孩子定娃娃亲啊? 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是他很快就不纠结了,结婚可是两个人的事儿,不是他爸妈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行的,就算他爸妈想给他包办婚姻,也得看周岩理那头愿不愿意,不可能把两个不愿意的人摁头结婚吧? 至于那个娃娃亲对象周岩理,江繁当然还记得他,虽然他们一家一直在国外生活,但是爸妈还是经常把他们的好友周默跟林屿州挂在嘴边。 老爸老妈是青梅竹马,他们的同班同学周默跟林屿州是一对同性恋人,他们两对都是中学时代就在一起了,一毕业就结了婚,后来周默跟林屿州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也就是周岩理。 周岩理是12岁跟着俩爸爸出国的,那年江繁还跟在他屁股后边叫岩理哥哥呢。 老江知道自己儿子肯定会反抗,所以在江繁发表意见之前,先抛出了一个江繁拒绝不了的条件,只要江繁答应去吃饭,就给他买他刚看中的那台限量跑车。 江繁已经摁着语音条输出半天了,唾沫星子横飞,看着老江发过来的信息,立马取消了语音发送。 江繁决定了,为了跑车,就算周岩理现在长成了一头猪,他也要去相一相。 江繁看着大哥转过来的钱,再看看老爸刚承诺的跑车,呲着大牙把群昵称改成了“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 - 正在书房看书的的周岩理,还不知道有人把他跟猪画上了等号。 书房门开着,老爹老爸在客厅一边你一口我一口吃着西瓜,一边你碰碰我我摸摸你说着悄悄话呢。 周岩理天生听力就比一般人好,哪怕他老爹老爸说话声音不大,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老爹老爸谈的是他的娃娃亲,周岩理手里的书半天没翻一页,耳朵竖着认真听。 周默了解自己儿子,越想越觉得周岩理答应得太痛快了,小声跟林屿州嘀咕。 “没想到一提到娃娃亲,说要跟繁繁吃饭,岩理就同意了,我还以为他还会跟以前一样呢。” 俩爸爸跟周岩理说的时候,是说让他跟江繁见个面吃个饭,算是相亲,还顺嘴提了句小时候开玩笑定了娃娃亲的事儿,没想到周岩理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同意不只是同意相亲吃饭,而是同意这门娃娃亲。 周岩理的反应,把俩爸爸给整不会了。 林屿州抽了张纸巾给周默擦了擦嘴角淌出来的西瓜汁,自己就着周默的手也咬了一口西瓜才说话。 “让他们先见一面,让俩孩子接触接触看看,小时候繁繁挺喜欢岩理的,追在岩理屁股后面叫哥哥哥哥,奶声奶气的,多好玩儿啊,那孩子现在长得可俊了。” 第3章 “繁繁长得是真好看,我喜欢,只是中间他俩隔了这么多年,现在一回来就突然奔着结婚去,是不是太突然了?”周默平时话少,但这次是周岩理的终身大事,他少不了会多操心。 林屿州余光往开着的书房门那瞥了眼,声调故意提高了几分:“都28了,还是老处男一个呢,哪有咱俩当年的一点儿风范,想当年咱俩18就……” 书房里的老处男:“…………” 来自亲爹的吐槽。 周默知道岩理听力好,赶紧去捂林屿州的嘴,斜了他一眼:“老不正经的,说什么呢。” 林屿州在周默捂着他嘴的手心里亲了下,嘿嘿一笑:“我说的实话,哪不正经了。” 周岩理早就习惯了俩爸爸天天黏黏糊糊的相处模式,他从小到大吃的最多的就是俩爸爸的自产狗粮。 可能是受老爹老爸的影响,周岩理对待感情的态度非常认真,另一半的选择得是他想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人才行。 周岩理从小到大一直很有主意,俩爸爸一直都很尊重他的决定。 只是这么多年了,周岩理的眼里只有雕塑这一件事,整天泡在工作室里,一直跟泥巴还有雕塑刀打交道,从没见他处过哪怕一个男朋友。 今年周岩理28了,俩爸爸虽然不催,但也提过几次,让他试着谈谈感情,但周岩理只是口头应着,一直没行动过。 周岩理这两个老爸,性格特征非常明显,一个闷,一个骚。 周岩理集合了俩爸爸身上的优点,他闷骚。 周岩理放下手里的书,很有主意的人想起了那个跟他订娃娃亲的江繁,一本正经对着门外说。 “老爹老爸说得对,我年龄确实不小了,你们给我定的娃娃亲,一定错不了的。” 第3章 第39场相亲局 晚上十点,被相亲局摧残了几个月的江繁,被狐朋狗友拉着在酒吧里撒欢呢。 一屋子十来个人,里面还有两个圈内好友跟江繁相过亲,但这群人都是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谁不知道谁啊,这些肯定成不了,因为屋里人都把江繁当大哥,江繁对他们也太熟悉,他们一撅腚江繁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程旭尧已经知道了江繁要去跟小时候的好友相亲,忍不住调侃他:“繁哥,毕竟十多年没见了,万一周岩理真长成了一头猪,你准备怎么办?” “这有什么难的,”江繁现在可是经验丰富,这点儿问题还难不倒他,“见面如果发现不合适,到时候我接个闹钟就走呗。” 跟周岩理的相亲饭局定在周五晚上,原本江繁周五约了朋友吃饭,但跑车的事儿宜早不宜迟,他推了周五晚上的局,决定先跟周岩理相亲。 江繁对于周岩理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儿好奇,他爸妈可能是给他发相亲对象的照片发太多迷糊了,周岩理现在的照片没给他发,联系方式也没给他。 江繁白天在书房翻箱倒柜,找出了小时候的成长相册,从里面翻出他从小到大生日宴会的照片,那上面有周岩理。 周岩理一家出国前,每年都会来参加他哥还有他的生日宴,生日宴那天会录像拍照,只不过那时候江繁太小了,对周岩理的很多印象都已经模糊了。 一周岁的时候,江繁还是奶娃娃,周岩理也只是三岁的小孩儿。 大合影里,江繁被老爸抱在怀里,周岩理被他老爹林屿州抱在胳膊弯上,他们中间隔着两个人。 小周岩理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领口那还系着一个黑色小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配上严肃的一张小脸儿,明明长得肉乎乎的,但看着就是小古板一个。 仔细看照片江繁才发现,当时只有一岁的他并没有看镜头,而是偏着小脑袋,朝着周岩理的方向吐着小舌头,嘴角还挂着一点儿吐出来的小奶泡。 后来长大了一点,江繁记忆里周岩理话一直不多,从来都是问他什么就答什么,能用一个字回答的,绝对不会说两个字,周围的孩子狗都嫌的年纪天天上房掀瓦,只有周岩理规规矩矩板板正正,呆头鹅一只。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周岩理的性格并不讨喜,可小时候的江繁就喜欢跟周岩理待在一起,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边喊岩理哥哥。 江繁想起以前的碎片记忆有些走神儿,被朋友喊了好几声才收回思绪,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辛辣刺激的液体入喉,激得他忍不住在心里想,不知道小古板现在长成了什么样。 程旭尧搂着人蹦跶够了,又挤到江繁身边:“繁哥,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江繁身体往后一仰,嘴角勾着混不吝的笑,还是以前那套嘴炮儿词。 “男子汉,大屁股,我就喜欢屁股大又翘的。” 江繁一句骚话,包厢里的气氛一下热开了,都在哈哈大笑。 程旭尧忍不住往江繁腰后那瞄:“操,谁屁股有你江二公子的翘啊。” 江二公子每天坚持健身运动,那可不是白练的,天赋异禀外加后天努力,他对自己也有很清晰的认知——他的屁股最翘了。 “那是,谁有我的屁股翘啊。” 众所周知,江二公子目前还没找到一个比他还翘的屁股,所以他至今还是单身狗。 江繁经常说,他一个堂堂大猛1屁股都这么翘,怎么就找不着个翘臀0呢? “再叫几个人来,”程旭尧大手一挥,笑着补充,“要屁股最翘的。” 很快包厢里来了不少水灵灵的男人,其中两个面皮儿最好的,直接一左一右坐在江繁身边,一个倒酒,一个叉起果盘里的水果递到江繁嘴边。 江二公子一手端着酒杯,同时偏头张嘴咬住送到嘴边的水果,好不惬意,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江繁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左右两个男人都被江繁看傻了,以为自己有戏,对着江繁又是挺腰又是抛媚眼儿的,嘴里还直哼哼“江少再喝点儿”。 江繁吃了喝了就得了,进来的一个个小模样儿倒是挺好,但都不是他的菜。 江繁不喜欢这种,身边人身上的香水味刺鼻,没一会儿喝酒的兴趣都没了,他又让身边的两个人坐远了一些。 那俩人忐忑地站在旁边,互相对视一眼,不敢走也不敢坐。 江繁不是会为难人的人,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俩自己玩儿,今晚出场费加倍。” 那俩人顿时喜笑颜开:“谢谢江少。” 这几年江繁虽然名声在外,但还从来没人真正入得了他的眼,没人上得了他的床。 江繁心里有自己的标准,打嘴炮儿可以,亲嘴儿不行。 他嫌人牙齿不齐,嘴唇形状不好,下巴上的痣碍眼。 聊骚可以,上床不行。 现在的人都爱乱来,谁知道那人干不干净? 在这个圈子里,江繁看多了恶心的,所以真要让他上的时候,他还真不随便。 程旭尧没少拿他活了快25年还没开荒的事儿笑话他,江繁也不在意。 其实说白了,还是因为江繁没遇见一个他真正喜欢的人。 江繁还天真地期待着他未来的可爱的翘臀小白花小零呢,只是不知道他的小零在哪个山坡上开着呢。 程旭尧看江繁身边位置空了,立马推开身边的人,坐到江繁旁边,跟他碰了杯。 “不开玩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跟我们说说,替你好好寻摸寻摸。” 江繁举高自己的酒杯,在倾泻的灯光下晃了晃,看着玻璃杯上交错的光斑,视线一点点虚下去,开口一条条总结。 “第一,脸要白一点的。” “第二,身材纤细一点儿的。” “第三,屁股要翘的。” “第四,会撒娇,温软可爱一点的。” “第五,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比我高。” 江繁说的还是以前那一套,程旭尧特意往江繁身边靠了靠,低头往江繁裤裆那看,开始跟好兄弟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 “男人那玩意儿得趁着年轻多用用,不然我跟你说,男人过了25就是65了。” “靠,你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别带上我,”江繁也低头瞅了瞅自己,“爷都是一个小时打底。” “你跟谁一个小时打底去?” “我自己不行吗?” 江繁晚上一回家就自己试了下,一个多小时,很好,就是手腕有点儿酸。 他决定下次多买点儿玩具回家用用,虽然他这些年没对象,但从没委屈过小江繁。 江繁还拍了拍小兄弟的头:“快25了小兄弟,咱哥俩儿得挺住,我有预感,咱喜欢的小零很快就会出现了。” - - 第39场相亲局,久经相亲沙场的江繁已经从容淡定许多,什么类型的相亲对象他都见过,哪怕这次是儿时的朋友,他也能手拿把掐。 餐厅是周岩理订的,是江繁最喜欢吃的一家,临时的位子很难约,想来周岩理应该是下了功夫的。 第4章 江繁进餐厅后打开手机相册看了眼,照片是他9岁的生日宴,大合影里周岩理12岁,少年青涩面庞已经微微带上了清晰棱角,依旧是不苟言笑的脸,依旧是正正经经的小模样。 周岩理订的是包厢,江繁经常来这边吃饭,摆手示意服务人员不用带路,他自己上楼就行。 刚走到包厢门口,江繁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到身后走廊上有人喊他。 “小繁。” 男人的声音成熟低沉,质感像是夜晚看不清颜色的大海,只有暗沉的海浪轻轻拍过来,江繁耳朵猝不及防被海浪声淹没,末了还被挠了下。 江繁摁灭手机屏幕,转身看了眼,走廊那边有个男人正在朝他走过来。 是28岁的周岩理。 上一秒江繁还在看手机上的12岁少年,下一秒12岁的少年就在不远处,只不过少年人脸上的青涩已经完全不见,正在靠近的是一张成熟的,骨相极致优越,棱角极致分明的男人的脸。 这种感觉有点儿奇妙,江繁脑子里对于时空时间的感知都变了,好像时间在这一刻折叠了,中间漏掉的这么多年都不存在了一样。 “小繁,好久不见。”周岩理走近了,停在离江繁一臂远的地方。 江繁在周岩理脸上停了好几秒,然后才开口:“好久不见,岩理。” 周岩理心脏顿了下,小时候江繁管他叫岩理哥哥。 人就在眼前了,江繁才彻底认认真真把周岩理往眼里看,第一感觉就是周岩理很高,比他还高小半个头,光那两条腿就很占人视线。 一向擅长雄竞的江繁,立马故作淡定地挺直了腰杆儿,下巴也微微往上抬了抬。 周岩理的身体骨架是又宽又沉的,硬朗的线条从头贯彻到脚,身上的气场看起来却平静又沉默。 他的皮肤不算白,是健康的小麦色,可能刚刚去卫生间洗过手,两边的衬衫袖子是往上挽着的,手臂自然垂在身侧也能看出肌肉的隆起,但并不夸张。 “先进去吧。”周岩理看江繁一直盯着他看,先推开包厢门,往旁边站了站,给江繁让出了一点可以进出的空间。 江繁抬腿往包厢里迈,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周岩理后腰跟屁股。 周岩理的衬衫扎在西裤里,中部腰腹那看着又窄又有劲儿,再往下的屁股弧度也挺翘。 江繁心想,好像也不比他差多少。 江繁收回视线,才发现自己手臂擦到了周岩理的胳膊,那一刻他感觉到落在自己侧脸的目光好像突然有了实质。 江繁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周岩理人看起来挺沉默的,没想到笼在头顶的阴影竟然这么有压迫感。 好在包厢很大,狭窄压迫的气息很快就散开了,两个人坐在桌子两边。 江繁叫来服务员,问了周岩理的口味,点了几道招牌菜。 江繁介绍了几道:“这里的菜很好吃,一会儿你可以试试。” 周岩理礼貌性点点头:“嗯,听着是不错。” 江繁来之前跟爸妈问了一些关于周岩理的情况,随便找了个话头:“对了,我听我爸妈说,你现在正在找雕塑工作室是吗?” 周岩理望着江繁的眼睛回答:“正在找,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 江繁随便客气了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跟我说。” “行,如果不麻烦的话。”周岩理说完笑了笑。 江繁一摆手:“小事儿,不麻烦。” 非常正经正常的相亲开场白,江繁已经很久没相过正常人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当个正常人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突然正常了,江繁竟然还有点儿不习惯,他的手拿把掐都没派上用场。 儿时朋友再见,江繁主动找话题叙旧。 周岩理话依旧不多,他的长相变化并不算太大,性格也没有差多少,依旧是一板一眼正正经经。 江繁问什么,周岩理就答什么,规规矩矩的。 但是作为相亲对象,江繁心里已经把周岩理踢除在外了。 因为他说的那五条理想型标准,周岩理一条都不符合。 周岩理皮肤并不白。 first blood 。 周岩理身材也不纤细,反而是硬邦邦沉甸甸的。 double kill 。 周岩理的性格也不是软乎乎的,一看就不会撒娇。 triple kill 。 周岩理屁股虽然也翘,但江繁对自己很自信,他觉得周岩理一定比他差了那么一丢丢丢丢丢丢。 quadra kill。 最最最最最重要的,周岩理比他高,那怎么能行? penta kill。 江繁不知道的是,他在心里五杀的同时,周岩理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周岩理面上稳如老狗,心里烧得一批。 不管是看人还是看物,他都是习惯性站在雕塑审美的角度上去观察,江繁无论五官还是身材都是超绝黄金比例,周身气息色调是浓郁丰富的。 江繁那张脸本身就是性感的代名词,满身的肾上腺素味儿,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好像冒着会吸引人的气泡,会在不经意间砰一下四下炸开。 刚刚看到江繁的第一眼,周岩理的手就已经开始痒痒了。 他想用泥捏一个江繁。 江繁的身体很适合用陶土跟雕塑刀定型定格出来,然后摆在最显眼的地方,雕塑刀滑过江繁眼睛的时候一定会留下多情的痕迹,江繁的眉骨走向深邃,刀片会有明显的起伏,江繁的唇角总是往上扬着,刀尖得从下往上修整…… 他想用泥捏一个不穿衣服的江繁。 周岩理的职业习惯早就练就了能透过衣服看人身体的能力,初秋的天还热着,江繁身上的衣服很薄,脖子修长,喉结突出,肩膀到胸口的线条坚实,再往下是滚烫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创造探索的腰臀…… 他想用泥捏……不,不想用泥。 他想直接捏。 第4章 求0得0 周岩理的思绪还沉浸在“想捏”里,以至于江繁跟他说话他都没听到,江繁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都出神儿了。” 周岩理眨了下眼,身体坐正了一些,轻咳一声,立马给自己找补了一句:“在想,你变化挺大的。”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不过你变化倒是不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江繁是听不到周岩理心声的,想到周岩理说着话都能走神儿,心里吐槽了一句“呆子”。 虽然江繁在心里已经把周岩理五杀了,但他还是问出了同性相亲局上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咱俩今天是来相亲的,你现在是1是0?” 周岩理没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先认真看了眼江繁,然后才如实回答:“1。” 江繁听完一下就乐了:“咱俩一样,我也是1。” 型号相同,两1相撞是没有结果的。 好了,现在相亲局结束,兄弟局正式开始。 江繁想,反正都是1,还是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以后当朋友处就行了。 想到这些,江繁瞬间放松了不少,话也越说越自在,自己椅子都往周岩理身边挪了挪,边吃饭边倒苦水。 “你也是被家里逼着出来相亲的吧?” 周岩理想到自己老爹老爸的态度,顺着江繁的话,违心地回答:“是,我现在年龄不小了,所以家里两个爸爸很着急。” 江繁给了他一个“我懂,我都懂”的同病相怜的表情,他可比周岩理水深火热多了。 “我全家最近都在搞封建迷信,最近信了个大师,非要我在25岁生日之前结婚。” 周岩理下意识就说:“21天。” 江繁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21天。” “距离你25岁生日,还有21天。” 江繁完全没去想为什么周岩理对他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楚,扯着这个话头继续往下说。 “可不,就剩21天了,我上哪找个人跟我结婚去。” 江繁平时话又多又密,跟狗都能拉着侃两句,之前相亲遇见的几个正常的又脾气相投的,现在已经是他朋友了。 虽然他跟周岩理很多年没见过了,但现在面对面聊了会儿,江繁脑子里那些已经模糊的儿时记忆,重新变得清晰。 江繁记得周岩理从小就喜欢玩儿泥巴,但跟他们那些瞎捏乱玩儿的小孩儿不一样,周岩理用泥巴捏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 十二生肖,西游记师徒四人,奥特曼,变形金刚,就没有他不会捏的东西。 周岩理家院子里单独辟了一大块地方,是专门给他玩儿泥巴用的,江繁就喜欢去他家跟他一起玩儿。 有一回周默又给周岩理弄了一堆新土回家,江繁看着土就要脱裤子,说要用尿和泥巴玩儿。 林屿州听到了,在旁边笑得不行。 周岩理立马把江繁脱到一半的裤子给他提好,用一言难尽的眼神儿看了他一眼,拎着空桶转身去了水房。 第5章 林屿州跟周默进屋给他们做饭去了,周岩理还在接水,江繁眼睛滴溜溜转。 确定四下无人时,小江繁嘴角邪魅一笑,脱了裤子就尿。 周岩理拎着水桶回来时,江繁正在和稀泥呢。 江繁捏了一团热乎乎的泥巴要给周岩理,周岩理一个潘周聃走位,精准避开江繁伸过来的手。 周岩理不要,江繁就自己玩儿。 周岩理看看江繁手上湿乎乎的泥,没忍住,问他用什么和的。 江繁躲着周岩理的视线,蹲在地上背对着周岩理挪了挪小屁股,指了指旁边花圃边上的水壶,说是用水壶里的水和的。 江繁不知道周岩理信不信,反正周岩理一直不碰他这边的泥,那天结束之后周岩理拉着他洗了三遍手。 江繁让周岩理给他捏个小兔子,周岩理就给他捏个小兔子,江繁让周岩理给他捏个汽车,周岩理就给他捏个小汽车。 最后江繁给周岩理当小模特,他站在那凹了个自以为很酷的造型,站了半个多小时,周岩理给他捏了个小小的江繁。 江繁被周默送回家的时候还拎回去一桶土,他避开爷奶跟家里的阿姨,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那桶土拎上二楼卧室。 在周岩理家他只能偷偷用尿和,到了自己家江繁彻底放飞自我,为了能多撒尿,他不停喝水。 尿多了就加土,土多了再撒尿。 自己一个人在二楼玩儿得忘乎所以。 没有周岩理在旁边陪着,江繁对于泥巴的热度只有几分钟,自己捏的东西也不如周岩理的好看,玩儿着玩儿着就失去了兴趣,全身糊着泥巴开始到处乱抹。 二楼能落脚的地方都是江繁那个小皮崽子的泥脚印,就连爸妈的书房也被糟蹋得不轻,老江放在书桌上的文件都被江繁抹上了用尿和的黄泥巴,台阶护栏上更是一抓一手泥。 那晚6岁的江繁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是完整的童年,老爸老妈一回家把泥人儿往浴室里一拎,开始了男女混合双打,就连一向疼孙子的爷奶也紧闭房门。 - - 这顿相亲饭吃得格外漫长,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账单是周岩理结的,江繁这次没a过去,反正是朋友,下次再请周岩理就好了。 江繁回完朋友的一条微信,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周岩理的联系方式,握着手机示意了下周岩理。 “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吧,后面好联系,我扫你。” 周岩理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江繁扫完,申请添加好友。 周岩理点了同意,江繁的微信昵称是“来财来财”。 头像是个招财猫,招财猫周身挂满了金币。 周岩理的微信昵称就是他的名字,头像是个雕塑的双头蛇,朋友圈里很空荡,江繁扫一眼就到头了。 周岩理只发了几条自己的雕塑作品,还有一条展会信息。 江繁又想到老爸说过的,只要他愿意跟周岩理吃饭就给他买跑车的事儿,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出来相亲吃饭了,他拉着周岩理说要拍张照片。 江繁叫来服务员帮忙拍照,江繁想摆个哥俩好的造型,他想把自己胳膊搭在周岩理肩膀上。 但周岩理比他高,肩膀又宽又厚,江繁揽人的手臂滞在半空,偷偷踮了踮脚尖才把手臂从周岩理后背绕过去,掌心落在周岩理肩头,硬生生让自己看起来比周岩理还高一点儿。 周岩理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江繁的体温,热热的,热得他呼吸有点儿混乱,吐气声有点儿重。 两个特别养眼的男人站在一起,服务生多看了好几眼,手上拿着江繁的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很多张,服务生觉得靠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每一个角度都十分完美。 江繁很满意合影,挑了几张发在家族群里,还@了壮壮爸,让他赶紧兑现承诺给他买跑车。 手机一直在震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群里的信息,江繁来不及看,他们已经出餐厅了。 “你开车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江繁问。 周岩理揣在兜里的手摩挲了下车钥匙,说了声“没开”。 “那我送你回去,”江繁带着周岩理往停车场走,“我车停在那边。” 江繁先把周岩理送回家,想着去周岩理家看看周叔跟林叔,但一看时间已经11点多了,俩叔这个点儿肯定已经睡了,他没进去打扰,说等有空再来。 周岩理站在家门口,对着驾驶位的江繁摆摆手:“慢点儿开车,到家之后跟我说一声。” “行,走了哈。”江繁挥挥手,升上车窗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周岩理一直站在家门口,直到看不见江繁的车了才打开叫车软件,他得回去把自己的车开回来。 在出租车上,周岩理翻着江繁的朋友圈,一条一条认真看。 最新的一条只有文字,周岩理虽然看不懂有什么深层含义,但隐隐能从文字里看出来江繁好像在炫耀什么。 文字只有六个字:老子永远25。 第二条也是文字:最近的状态,思钱想厚。 第三条是张餐厅一角的图片,看来被相亲折磨得不轻,配文带着一种活人微死感。 只要相不死,就往死里相。后面还跟着两个黄脸微笑表情图。 第四条:愿得一人心,免得老相亲。 第五条:茫茫人海,相亲一场也算是报应。 第六条:图片孙悟空,文字烦死了…… 第七条也只有文字:最近的感情状态,也算是求0得0了。 周岩理想继续往下翻看的手指忽地停住,评论里有条江繁的统一回复—— 第一个0是角色含义,第二个0是数学含义。 周岩理绷着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看来是没有0。 周岩理下了出租车才看完江繁朋友圈的一小部分,返回联系人页面才看到“来财来财”五分钟前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我妈说,两岁生日那天,我在你身上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章 包办婚姻 周岩理看着那行哈哈哈自己也跟着笑了,很快给江繁回了条信息。 “有印象,我记得你拍合影的时候非要我抱着你。” 江繁没第一时间回消息,他正在土拨鼠尖叫。 “啊~老江同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只要我跟周岩理吃顿饭就给我买跑车吗?” “壮壮啊,还有21天,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老江语重心长完,再抛出重点:“只要你同意爸妈给你包办的这场婚姻,别说跑车,停用的卡会给你解冻,还有,你不是一直想要弄个超跑俱乐部嘛,爸妈也会全力支持。” 江繁一撸袖子,上蹿下跳,据理力争。 老江吹了口茶沫,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晚上十二点,整个江家针对“江繁结婚”一事召开了第八次全家代表大会。 会议主持人依旧是江峥,上一秒被叫醒还睡眼惺忪,下一秒听说主持全家大会,立马精神抖擞,两秒换装,五分钟内就打印好了会议手册,分发到了江家每个人手里。 大洋彼岸的爷奶视频出席,老头老太太挤着脑袋凑在一起,一起严肃地看着镜头,爷奶手上也已经收到了一份电子版的会议文件。 江峥站在会议桌那头,表情严肃,激情脱稿开场。 “感谢我亲爱的爷奶,感谢我亲爱的爸妈,感谢我亲爱的弟弟,感谢你们百忙之中参加第八次全家代表大会,本次会议应到6人,实到6人,会议秉持着友好,和谐,民主的原则,会充分听取各家庭成员的合理建议……本次会议重点依旧针对‘江繁25岁结婚’这一重点问题,会针对这一问题提出的‘包办江繁婚姻’的最新提案做出表决……” 江峥滔滔不绝说了十分钟开场,江繁忍不住掏掏耳朵:“哥,说重点。” “好的,”江峥轻咳一声,直奔重点,“本次家庭代表大会正式开始投票,关于‘包办江繁婚姻’的提案,同意的家庭成员请举手。” 哗啦啦,书房里老江、许美丽、江峥依次举起双手,视频里爷奶的双手就快举出屏幕了。 江峥扫了一眼,手里的小锤重重敲了下书桌,快速说出本次大会投票结果。 “好的,五比一,本次表决绝大多数家庭成员举手表示同意,我在这里谨代表江家全体成员,宣布“包办江繁婚姻”提案,正式通过。” 江繁懵逼:???过程呢??? 说好的和谐,友好,民主呢?说好的听取各方意见呢?他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呢。 “我反对,”江繁大声反驳,“你们还没问过我的意见。” “反对无效,”老江沉声打断,“你的婚姻,这次我们包办定了,跟岩理结婚。” “等一下,等一下。”江繁开始了最后的挣扎,在江峥提出散会前提出最后异议。 “爷奶,爸妈,哥,你们想给我包办婚姻,我是没有意见的,可是,这件事儿不是我们自己家关起门来投票决定就行的,得看人周岩理愿不愿意啊。” 第6章 “他愿意的,”许美丽笑着说,“白天我们跟你周叔林叔又一起吃了顿饭,他们说岩理是愿意跟你结婚的。” “他同意?”江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都瞪大了。 “对,他同意,而且我们把你俩的八字找大师算过了,”说到这里,许美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大师说,你俩是天作之合,三世之缘,一定能白头偕老的。” 江繁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周岩理的聊天页面,没有一点儿废话:“你同意跟我结婚?” 周岩理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一手抓着毛巾,一手握着手机打字:“我同意。” 江繁发过去一个疑问的表情包,然后开始咆哮。 “回答我,look in my eyes,tell me,why?baby why?” 周岩理心脏哐哐直跳,发过来的文字却是一条一条理智分析。 “你喜欢男人,我也喜欢男人,你着急结婚,我也着急结婚,我们还定了娃娃亲,我们两家知根知底,长辈也满意,还有21天,与其不停去相亲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不如跟我结婚吧。” “可咱俩撞号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结婚,一起应付下家里。” 江繁瞬间冷静下来,一起应付家里,这个想法好啊,看家里这么坚决统一的态度,他想不结婚都不行了。 如果只是应付下家里,这39个结婚对象里,周岩理是最好人选。 只要跟周岩理结婚,他就不用出去不停相亲,而且老江还开出了让他几乎无法拒绝的条件。 跑车,金币,还有超跑俱乐部。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江繁又看了好几分钟,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协议结婚。” 周岩理看到协议结婚四个字,眉心皱了下,打下几行字,想了想最后还是删了,最后只发过去一个字。 “行。” “那就这么定了,”江繁打了个响指,“咱俩协议结婚一下,一起应付家里,具体的协议内容,我们当面再谈,你明晚有时间吗?” “有。” “明晚七点,梧桐会所二楼。” - - 江繁昨晚为了跟周岩理相亲吃饭,推了好兄弟郁子真分手攒的分手局,郁子真就把时间往后挪了一天,安排在了周六晚上。 不是江繁不重视兄弟的分手局,是郁子真一个月能攒八场局,他跟对象一年分分合合八百回,和好了就攒个和好局,分手了就攒个分手局。 江繁给周岩理发了会所位置,也提前说明了晚上是朋友的局,怕周岩理来了会觉得不自在,又跟他说也可以改时间,等都有空再见面商量协议结婚的事儿。 周岩理没改时间,说会晚一点到。 江繁自己先去了,一进包厢就听到程旭尧正在骂郁子真呢。 “整天分分合合的,你俩是不是有瘾,你脑子被狗吃了?” 郁子真失恋了,他痛苦万分,仰头干了一杯酒:“旭尧,你骂得没错,我就是个没脑子的。” “瞎说什么呢,”江繁绕过两人坐在郁子真身侧,还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子真,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郁子真听到好兄弟的话,双眼通红,等江繁坐下后,抬起胳膊重重揽了下江繁的肩膀。 “好兄弟,还得是你。” 江繁拍开肩膀上的手,啧啧两声:“谁说你没脑子的,你这恋爱脑抠出来放秤上一称,起码得250g。” 郁子真刚酝酿好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操,你也没放过我。” 周岩理八点多才到,既然已经决定协议结婚,江繁在兄弟面前也不藏着掖着,拉着周岩理给大家做了个简短的介绍。 “认识一下,这是我的结婚对象,周岩理。” 江繁一句话,本来热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周岩理身上,连根头发丝儿都不放过。 周岩理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我是周岩理,江繁未来的爱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程旭尧最先反应过来,走上前跟周岩理握了下手,还怼了江繁一句。 “行啊你们,速度够快啊,这就要结婚了。” 包厢里人不少,江繁也没解释是协议结婚,这次先把家里糊弄过去,时机一到再离就是了。 攒分手局的郁子真哪还有半点儿伤心样儿,拉着两个喜事将近的人就要喝酒。 江繁说不喝,他不想叫代驾,还得自己开车回去,周岩理有了昨晚的教训,特意打车来的,酒自然而然就是他喝。 江繁这群兄弟也不是故意想灌周岩理酒,虽说江繁被家里逼着相亲结婚的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没几个人真当回事儿,现在突然听到他们真要结婚的消息还是太过惊讶。 再加上他们对周岩理也实在好奇,都想来凑凑热闹,想多了解周岩理一点,一个个都不落后,争着抢着要跟周岩理喝酒。 江繁在旁边看了半天,周岩理来者不拒,别人给他倒多少他就喝多少。 这个呆子,实诚得过分了。 江繁上前挤走不停找周岩理喝酒的人,把周岩理的酒杯往旁边一推,说了句“不喝了”。 一会儿还得谈正事儿呢,喝多了还怎么谈? “行,我听你的,不喝了。”周岩理被酒精浸过的嗓音比平常哑,声音也很低,只有坐在他身边的江繁听到了。 江繁已经发话不让喝了,其他人也不再倒酒,程旭尧笑着打趣他们:“繁哥,还没结婚呢,这就护上了?” “你上一边去吧,”江繁笑了下,“你们就欺负老实人。” 江繁给周岩理倒了杯水:“喝点水儿缓缓,你酒量行不行啊?” 周岩理喝了口水,润了下火烧一样的喉咙,扯了扯衣领,稍微透气一点了才说。 “酒量不太行,平时很少喝。” “不太行你还一直喝,不想喝直接拒绝就好了。” “这些都是你朋友。”周岩理回答得很诚恳,微微侧了下身,偏头看着江繁。 有人过来找江繁说话,江繁稍微挪了下身体,侧脸轮廓跟洒下来的明灭灯光融合在一起,他衬衫最顶上的两颗扣子没系,随着跟人交谈的左右动作,锁骨贴着衬衫边磨来磨去。 周岩理眼神儿发直,眼尾也被酒精激得泛着红调,视线可比昨晚相亲饭局上深多了,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江繁一个不经意的视线回望过去,跟周岩理撞上目光的那一下有点儿恍惚,周岩理这个眼神儿…… 没想到周岩理看着呆,入戏倒是挺快。 只是,假戏要做得这么认真吗? 第6章 “壮壮老公” 程旭尧跟郁子真两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坐在一起的周岩理跟江繁,在旁边捂着嘴嘀嘀咕咕。 “别说,他俩还挺配,一个张扬外放,一个稳重内敛,很互补。” “是啊,繁哥以后再也不用相亲了,他的强来了。” “他俩谁上谁下啊?” “肯定是周岩理在上啊,你看他那个骨头架撑起来的气势,还有他身上隐隐透出来的劲儿。” “怎么可能,别人我们不知道,繁哥什么样儿咱俩还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愿意做0。” “……也是。” 两个人想拽着江繁问清楚,但江繁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拉着周岩理去了花园,说要出去透透气。 朋友以为小情侣是想要点儿私人亲密空间,很有眼力见儿地没去打扰。 晚上的暑气已经散透了,夜风是恰到好处的清爽,江繁跟周岩理面对面坐在室外花园茶厅里。 花园茶厅都是半开放式的私人空间,光线昏暗,茶厅跟茶厅之间又有足够的距离,最适合谈私密的事。 江繁抿了口茶,主动开口:“这回没别人了,咱俩商量下协议结婚的事儿吧。”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周岩理反问他。 周岩理身上还带着丝丝酒味儿,可能是周岩理每天都跟雕塑泥打交道,他身上除了酒味,还有淡淡的,哪怕是酒也压不住的独特的草木泥土的味道。 江繁吸气的时候总是能无意间闻到周岩理身上的味道,搅得他思绪都集中不了了,又喝了几口茶才冲淡一点儿,继续谈协议结婚的事儿。 “冷不丁这么一说,我一下还真没什么具体思路。” “我倒是有一点儿想法。”周岩理说。 江繁兴趣很浓:“你说说看。” “第一点,协议结婚的时间,先定个……” 周岩理手里捏着精致的白瓷茶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繁的反应,看他一直在认真听,才说出时间。 “先定个20年吧。” 江繁眼睛瞪得像铜铃:“夺少?” 他的这个反应,在周岩理的意料之内。 “我知道你最近被家里安排相亲相得苦不堪言,协议先签20年,这样20年以内,家里就不会再催我们结婚了,也不会催你相亲了,一劳永逸,皆大欢喜。” 第7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乍一听好像有点儿道理:“你人还怪好嘞……” 周岩理喝酒了,但江繁没喝,他的理智还在,很快就感觉出隐隐有些不对劲。 “兄弟,我知道这样确实能一劳永逸,但到时候咱俩都快50了,弊端也实在太多。” “20年,这个婚协议不完,根本协议不完。” “我的目的就是想暂时协议结婚糊弄下家里,等我把25岁生日一过,婚也结了,大师的话也算是破了,但20年实在太久了。” 周岩理本身也没想过江繁会同意20年,他只不过是故意把时间膨胀,这样就能留出足够的讲价空间。 最后两个人好一番讨价还价,茶都添了两次,协议结婚的时间最终定了三年。 这个时间周岩理还算满意,地主家的傻儿子也很满意。 江繁闻着花园里被风吹过来的阵阵花香,以茶代酒,跟周岩理碰了碰杯,激情下还讲了两句。 “干了这杯,今晚开始咱俩就是协议兄弟了,以后咱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干了。” 两人齐齐仰头干了一杯茶,江繁喝完一抹嘴:“时间确定了,再说说细节吧。” 趁着江繁心情好,周岩理趁热打铁。 “对了,既然是为了应付家里,免不了需要逢场作戏,婚后我们最好是住在一起。” “要住一起吗?”江繁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只要领个证,协议一下就完了呢。 “我觉得最好是住在一起,不然刚结婚就分居,没法儿跟家里交代,”周岩理一副为你好的表情,“而且协议结婚的事儿最好瞒着家里长辈,谁知道大师还会不会闹其他幺蛾子,非要真夫夫才能破局。” “有道理,”江繁一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江繁平时都是住家里,他外面的房子只是偶尔住一住,他把自己的几处房子地址都跟周岩理说了,问他喜欢哪里,可以做他们的婚房。 周岩理早就准备好了:“我白天刚好在看一栋别墅,在绿水兰亭,位置在我们两家中间,不远不近,关键那边环境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绿水兰亭江繁当然知道,本市闹中取静的高档别墅,他哥为了方便上班,还在那边买了一栋,如果住在绿水兰亭,以后还能经常看见他哥。 “行啊,那里我还挺喜欢的。”江繁没多想就同意了。 “那明天我们一起再去看看房子,合适的话就直接定下来吧。” 最重要的时间跟婚房问题解决了,协议结婚的细节也一条条仔细敲定。 1:协议结婚时间内,双方有义务配合对方应付长辈,包括但不限于传统节假日,长辈寿辰,家庭聚餐,特殊事件的处理。 2:婚姻状况对外公开,需要共同出席的的商业活动,社交宴会等,双方有义务陪同。 3:婚后特殊场合下,需要逢场作戏的,需要配合对方做出包括但不限于言语肢体的亲密互动。 4:如果一方婚内生病,对方有义务照顾。 5:协议时间截止后可以选择终止,也可以选择续约。 江繁听完细节,又补充了几条周岩理没说的。 比如虽然婚后两人需要同居,但必须尊重对方的隐私。 还有,双方婚内互不干涉彼此私生活,双方都有完全的自由交友权。 如果特殊情况需要带人回家过夜的,需要提前告知对方,避免尴尬误会的情况发生。 协议结婚时间内,任何一方有了自己真正的爱人,可以随时提出离婚。 江繁补充完,又问了一些生活上的细节。 “对了,你生活里有没有什么特殊习惯或者雷点,可以提前跟我说一下。” 周岩理小声嘟囔:“我雷清水,我雷离婚,雷你所有的补充协议。” 周岩理嘴皮子动了半天,但他的声音太小,江繁只听出一两个气音音节。 江繁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身体往前倾了倾,捏了捏耳垂,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江繁身后是复古的落地台灯,周身轮廓铺了层温和的暖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直接明了,就跟两汪清水一样透彻。 两个人中间只隔着一张不宽的茶桌,江繁胸口贴着桌沿,是彼此呼吸声都能听到的距离。 很近。 周岩理没忍住,伸手在江繁头顶快速摸了一把,收回手后笑笑说。 “我没什么特殊的习惯,如果有,到时候再跟你说。” 江繁没在意周岩理摸头的小动作,他跟好兄弟之间打打闹闹的事儿可比这严重多了,从背后偷袭把人摁地上都不奇怪。 头顶被摸的几根头发扫到脸颊有点儿痒,江繁只以为是周岩理喝完酒手欠。 周岩理喝了酒还没开车,江繁跟昨晚一样,还是先开车送他回家。 路过绿水兰亭,周岩理降下车窗指了指,提到以后同居的问题。 “以后我们要一起住三年,装修上还是要结合你的喜好来,要住就住得舒服点儿。” 江繁也看了眼说:“既然婚房住你的,那装修就我来吧。” “行,”周岩理也没争,跟江繁的交集当然是越多越好,“到时候风格设计上,我们再一起商量。” - - 周岩理回家后连夜拟定了结婚协议,第二天就找江繁签了字,一式两份,并告知了双方家长,两个人准备听家里的安排结婚。 房子也定了,后面设计好后,装修可以直接交给江家旗下的装修公司。 整个江家喜气洋洋,许美丽联系了周默跟林屿州,他们约好一起去找大师算吉利日子。 周岩理俩爸爸是真心高兴,他们看得出来,周岩理不是被家里逼的,他是真的愿意跟江繁结婚,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还跟他们说让大师找个最近的吉利日子,先把证领了。 婚礼倒是不急,毕竟是人生大事,不能仓促,后面可以慢慢来。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结婚,许美丽就让江繁把周岩理拉到家族群里,后面很多事儿大家在一个群里商量也更方便。 江繁先去问了周岩理的意见,周岩理很爽快就同意了。 周岩理一进群,受到了除江繁以外的所有江家人的热烈欢迎,鲜花一朵接一朵撒在屏幕上。 “骑老爷爷过马路”给周岩理转了个定向红包。 “我就是那个老爷爷”给周岩理转了个定向红包。 “壮壮爸”给周岩理转了个定向红包。 “壮壮妈”给周岩理转了个定向红包。 “伏弟魔”给周岩理转了个定向红包。 周岩理一点儿都没客气,挨个儿点了接收,大大方方依次喊人道谢。 “谢谢爷奶,谢谢爸妈,谢谢哥……” 江繁心里纳闷,不是,兄弟你…… 适应得这么迅速吗?这就改口啦? 没想到这还没完,等周岩理再在群里发言时,江繁注意到,周岩理的群昵称已经改了—— 壮壮老公。 壮壮:……………… 第7章 棒得嘞! 江繁上次这么震惊,还是上次。 周岩理的信念感实在太强,演技也好。 江繁很快也接受了“壮壮老公”,在家人面前,他们确实得把戏做足才更有说服力。 江繁以周岩理未婚夫的身份,跟周岩理两个爸爸正式吃了顿饭,江繁提前问了周岩理两个爸爸的喜好,认真挑选了见面礼,周默跟林屿州一样给江繁准备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江繁还是喊周叔林叔,想着结婚以后再改口好一点,同时又在心里感慨一遍,周岩理确实有演戏天分。 虽说都是长辈,但江繁是在俩叔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些年老江跟俩叔开视频打电话,江繁也经常挤个脑袋上前凑热闹,所以一顿饭吃得很自在。 吃饭的时候,林屿州不停给周默剥虾,周默则是给林屿州擦手。 俩叔的感情江繁打小就知道,哪怕在小辈面前他们也一样,剥虾擦手这种亲密的小事儿做了几十年,现在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江繁也是在爷奶爸妈感情极好的环境里长大的,自然知道爱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他用余光瞥了眼周岩理。 两个人是挨在一起坐的,周岩理正在认真挑一块鱼肉的刺,江繁心里想,他俩这么干巴巴的,看着不太像情侣,应该做点儿什么才行。 江繁也学着林屿州的模样,剥好两个虾,想夹到周岩理碗里。 与此同时,周岩理也挑好了鱼刺,要把鱼肉夹给江繁。 两个人的筷子空中相遇,同时愣了下。 周岩理的筷子先落在江繁碗里,江繁也在快速适应这样的属于爱人之间的小亲密。 不愧是难兄难弟,江繁心里还在想,就是这么心有灵犀。 现在是协议结婚,以后还得互帮互助才行。 想到这里,江繁看着碗里的鱼肉笑了下,夹起来送进嘴里。 第8章 他喜欢吃鱼,但很不喜欢挑鱼刺,小时候被鱼刺扎过嗓子,爸妈带他去医院夹出来的。 周岩理挑的很干净,嘴里的鱼肉鲜嫩咸香,好吃。 江繁又看看周岩理,他也是嘴角带笑正在吃虾。 在长辈面前,江繁狠狠表演了一把。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 棒的嘞! 林屿州在旁边还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老江,老江很欣慰。 俩孩子看起来感情发展得很快,看来这门婚姻包办得没错。 大师算的最近的好日子在一周后,江繁跟周岩理都没意见,婚礼时间则是定在农历年底,这样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江繁还特意去问了许美丽:“老妈,是不是只要我跟周岩理结婚,之前算出来的那什么凄凄惨惨戚戚的厄运就没了?” “当然了,大师可说了,岩理是你的天命之人。”许美丽坚信不疑。 江繁转头就把这话说给了周岩理:“咱俩结婚,算是打破了那什么破运道,还帮我解决了家里的催婚问题,你可不就是我的天命之人,让我把你供起来都行。” 天命之人,周岩理喜欢这个词。 至于江繁说的后半句…… 周岩理说:“……倒也不必,如此客气。” - - 两个孩子要结婚了,两家人都在极力撮合,一直有意无意创造条件,让两人能有多一点相处时间,好培养下感情。 其实不用长辈故意撮合,周岩理也有很多理由把江繁拉到自己身边。 婚房周岩理准备自己设计,拽着江繁讨论了一整天。 房子是三层,外加一层地下室。 周岩理喜欢简约风,江繁则是更倾向现代感科技感,江繁最看重的是卧室跟游戏室。 最后分层设计,中和了两个人的喜好,动静结合,质感为上,张扬跟静谧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一楼是公用的客厅餐厅茶室,地下室是健身房外加影音室。 原本江繁打算把三楼一整层做他自己的卧室外加游戏房,二楼是周岩理的卧室外加他自己的家庭小型工作室。 两个人一人一层,隐私性也更强。 就算他打一整天游戏,也不会影响周岩理在家工作。 周岩理没同意,说三楼的卧室比二楼要小不少,怕江繁住得不舒服,二楼有两间紧挨着的大套卧室,无论是空间、采光还是格局都是最好的。 而且他最近正在外面看工作室,平时在家工作的时间并不多,只要把隔音做好,就不存在打不打扰的问题。 最后他们的卧室都安排在了二楼紧挨着的两间大套,三楼一半装修成江繁的游戏室,一半作为周岩理的工作室。 三楼中间的房间则设计成了连通游戏室跟雕塑工作室的休息区,谁累了都可以直接进去休息。 房子设计刚确定好,周岩理就接到了中介的电话,周岩理约了中介看工作室。 江繁没什么事儿,跟着周岩理一起去了。 连着看了两家周岩理都不太满意,第一家空间比他想得要小,看起来很局促,而且楼层挑高不够。 另外一家空间倒是很大,但位置太偏,周围没什么人气儿。 周岩理还没开口,江繁先问中介晚上会不会闹鬼? 江繁不喜欢,周岩理就不喜欢。 两家看下来,江繁也算是摸透了周岩理的喜好,周岩理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环境要好,空间要大,位置还不能太偏。 “我倒是有个地方,可能你会喜欢。” 江繁带着周岩理去了城东一处工业园区,停在一片安静的看起来刚翻新装修过的厂房前。 那片改装过的厂房原本是江家的工业区,后来因为城市规划问题,厂区几年前全都搬走了,后来江家一直把这片当仓库用,去年仓库也搬走了。 江繁早就想弄个超跑俱乐部,年初老江把这片给了江繁,随便他怎么折腾。 只不过爸妈不支持他弄超跑俱乐部,江繁手里的钱全都用来改装了,上个月才刚刚弄好,但后续的启动资金就不足了,江繁现在只等着结婚后老爸老妈资助呢。 “这一栋,我准备弄成我的超跑俱乐部,”江繁边走边给周岩理介绍,“这只是俱乐部的办公区,超跑改装场地跟跑场都在别的地方,所以这里不会有噪音。” 江繁又指了指旁边那栋:“那栋空着,本来是准备租出去的,你看看当工作室行不行?” 江繁带着周岩理进去看了眼,上下两层都是足够高的挑高层,空间足够大。 周岩理一进去就看中了,在一楼转了一圈,连自己的中央工作台跟工具材料区该怎么规划都想好了。 周岩理是个雕塑师,除了工作环境,他最在意的还是阳光,他喜欢在自然光下工作。 这片工业园区周围没有过高的建筑物遮挡阳光,朝南的窗户只要改成落地窗就好,其他的甚至不用多动。 最重要的,如果工作室定在这里,离江繁也近。 白天他们在一个地方工作,晚上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完美。 周岩理摸了摸带着金属工业感的墙面,是他喜欢的厚重感。 “这地方是你自己的?” “对,去年我爸给我了,现在我随便弄。” “这里我很喜欢,”周岩理走到朝阳的超大露台,转身看向江繁,“至于租金问题,就按照市场价,你觉得怎么样?” 江繁“嗐”了声,不在意地说:“咱俩都快结婚了,租金就不谈了,这点小事儿。” 周岩理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你不收租金,那就当你入股我的工作室吧。” 江繁看他这么说,以为他是不想欠别人人情,没多想就同意了。 “也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周岩理心里想的是,跟江繁的交集又多了一点。 他跟江繁之间的联系多一点,织在江繁身上的网也就更多一层。 等网足够细密牢固,江繁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超跑俱乐部的名字都想好了,你的工作室名字想好了吗?” 江繁一脸迫不及待想要跟人炫耀的表情,周岩理非常配合地先问他:“你俱乐部名字叫什么?” 江繁嘴角一弯:“scc繁王,怎么样,名字够霸气吧?” 江繁对于自己取的俱乐部名字非常满意,忍不住又开始自夸起来:“繁王繁王,一听就牛逼哄哄的。” “确实牛哄哄的,”周岩理被江繁脸上张扬不羁的表情逗笑了,“等你俱乐部弄好了,我想做俱乐部的第一个会员,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到时候多帮我宣传宣传。” “一定。” 两个人看完厂区里面,站在门前的空地上,江繁抬头望着挑高大门,大手一挥。 “到时候大门顶上挂你工作室的名字,一定要做个大招牌,显眼一点的,再弄一整面落地窗,靠外的窗边摆上你的雕塑作品,很艺术。” 江繁说的都是自己的想法建议,周岩理都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对了,你工作室的名字还没跟我说呢,叫什么?” 以前周岩理的工作室名字是英文的,不好记,他也不想继续用了,只是新名字也一直没确定。 “我还没想好。” 江繁手心拖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嘴里重复着:“你是做雕塑的,雕塑,雕塑,雕……” 江繁脸上若有所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深沉,最后眼睛一亮:“有了,雕塑雕塑,就叫大雕工作室吧。” 周岩理:“……” “不行吗?那还有别的,雕炸了,无所雕谓……” 周岩理:“……” 第8章 “呸,渣男” 江繁的取名意见,周岩理听了百分之80,没用大雕这么直白的表达,他稍微做了点修改,最后确定了用“大d工作室”这个名字。 周岩理把工作室的新名字发给了自己的经纪人大如,大如一听,连连夸赞。 “这个名字好啊,太好了,中西结合,最简单的字,诉不完的衷肠,言不尽的别绪,一个大字又道尽了多少磅礴气势,我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大吉大利,大展宏图。” 闭眼夸完,大如还是很好奇:“对了,你是怎么想起来取这个名儿的?” 周岩理回:“哦,没什么,原本有人建议我叫大雕的,我觉得有点儿不雅,就稍微改了下。” 屏幕后的大如沉默了两秒钟,手指第一次没听从大脑指示,发了个李云龙的表情包过去——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她意识到自己发了什么之后,迅速补充说:“我是说,真是大,大,大道至简啊。” 周岩理就知道,发给大如准没错,不管是什么,大如那张嘴总能说出花儿来。 这些年他一直跟大如合作,几乎每一位想要收藏或者想买他雕塑作品的人,都会非常认真地问上一句,他的作品有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寓意,或者在创作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第9章 能有什么故事?他又不是故事会。 能有什么寓意?他又不是阅读理解出题人。 他就是手痒了,想雕而已。 太闲了,想雕。 无聊了,想雕。 高兴了,想雕。 不高兴,想雕。 …… 但他当然不能跟来买他作品的人这么说,给作品赋予深层寓意,编造背景故事这种事儿就是大如的工作。 大如能把人说疯,能把人说狂,能把人说到哐哐撞大墙。 这么多年周岩理的作品价值一天比一天高,除了他自己的天赋之外,大如功不可没。 所以,无论他的工作室叫什么名字,自有大如为他辩经。 大如给大d赋予完新的含义后,又想起周岩理说的那位朋友。 “能取大雕这么个名儿,你这位朋友是何方妖孽?” “是你嫂子。” “咦?什么嫂子?” “我老婆,”周岩理打字都在笑,“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下周我要领证了,年底办婚礼,记得给我包大红包。” 大如要过几天才能回国,她留在国外处理后续工作,本来忙了一天在沙发上舒舒服服葛优躺呢,看完信息,握着手机“靠”了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了。 她跟周岩理合作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知道他喜欢男人,可她没见周岩理跟哪个男人走得近过,她可太好奇了,刚回国就要结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大如眼巴巴地问:“给我康康嫂子。” 周岩理发过去一张江繁的照片,大如看清照片上江繁的脸后,整个人开始尖锐爆鸣,发给周岩理一个双眼冒红心的小黄脸表情图。 “礼貌问一下,你老婆有主了吗?如果没有,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周岩理:“滚……” - - 因为两个人领证时间太仓促,订婚已经来不及,两家人决定就先一起吃顿饭。 出发前,江繁特意好好捯饬了下自己。 他已经跟周岩理商量过了,对外他们的关系是江繁在上,周岩理在下。 比雄竞更激烈的竞争,是1竞。 江繁最不能容忍的是自己比周岩理矮,他要艳压周岩理。 江繁在自己鞋垫里多垫了一层,发型也找设计师弄了下。 很骚包,但并不夸张,慵懒贵气。 腰再挺挺,脖子再抻一抻,视觉上好像真的跟周岩理差不多高。 江繁先开车去接周岩理,然后才去酒店,两个人是最后到的。 进包厢前,江繁的手臂自然而然搭在周岩理腰后,揽着他往里走。 江繁这么出其不意,周岩理身体僵了下,腰侧手掌的压力,身边人身体的贴紧,近得他连江繁胯骨的轮廓跟硬度都能感觉到。 周岩理很想把人反扣住,让江繁知道下他现在的冲动。 但不行,包厢门已经开了。 “做戏做戏。”江繁凑近周岩理的耳朵小声说话,也在提醒他,一会儿得好好演。 爷奶知道江繁要领证之后,立马定机票回来了,现在包厢里七双眼睛,同时看向贴在一起进门的小情侣身上。 两个人礼貌喊了人,坐在最外面的林屿州招呼他俩赶紧坐。 江繁搂着周岩理腰走到空位旁边,还非常体贴地往外拉了拉椅子,让周岩理先坐。 江繁坐在周岩理旁边,没一会儿,他又冲服务员要了个软垫。 周岩理都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软垫,就见江繁拿着软垫往他腰后塞,江繁边塞还边跟长辈解释。 “岩理腰疼,我给他垫个垫子,这样坐着能舒服点儿。” 包厢里其余七个人的视线又一次统一地看向周岩理后腰,腰疼?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周岩理倒是不在意,他还伸手把腰后放歪的软垫正了正。 只要江繁高兴就好。 江繁见大家都明白了什么意思,把自己椅子往周岩理身边挪了挪,手一抬搭上周岩理椅背,手心正好贴着周岩理的肩头,他得意地在周岩理肩头肉上搓了两下。 别说,这肌肉,这线条,这手感,还挺带劲的。 江家人倒是没太意外,毕竟江繁可是经常在他们跟前说,他要找的是0。 周默跟林屿州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个人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没想到啊,他们儿子原来舔着个1脸做0。 一顿饭结束,最高兴的莫过于江繁了。 爸妈把冻结的卡给他解冻了,跑车过两天就可以去提,超跑俱乐部的后续资金也会打到他卡上。 爷奶跟大哥另外给了他大额卡,周叔林叔又是给房又是给商铺。 江繁腰包鼓鼓,脸都要笑烂了。 晚饭回去路上换成周岩理开车,江繁坐在副驾一直用手机打字跟人聊天。 江繁吃饭的时候微信就一直在响,现在才有时间回复。 之前跟他相过亲的在娱乐圈里工作过的那位,正在给他发瓜呢,长语音一条接一条。 “号外号外,大瓜大瓜,吃不吃?” 吃瓜谁不爱啊?江繁把手机贴紧耳朵,语音一条条自动播放,嘴里的感叹词就没停过。 卧槽? 卧槽! 卧~槽~ 卧槽!草草草!!! 周岩理的注意力都在江繁身上,不知道他在听谁的信息这么激动,一直等江繁感叹完了才问。 “谁的信息,这么激动?” 瓜是用来分享的,江繁立马说给周岩理听。 “一个娱乐圈工作的朋友,给我分享大瓜呢,顶流男星男扮女装,酒店多人运动被扫黄的给抓了,现在公司正在努力压消息呢,但看样是压不住了,明天就要爆。” 江繁分享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红灯路口,周岩理踩下刹车:“你喜欢吃瓜?” 江繁反问他:“你不喜欢吗?” 周岩理抓了抓方向盘:“那我也跟你说个瓜吧,我自己的,你要听吗?” 刚刚的大瓜江繁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听还有瓜,人又精神了一个度。 经常吃瓜的朋友都知道,远处的瓜固然香甜,但近处的瓜更让人兴奋。 能听身边人的一手瓜,江繁更来劲了。 “什么瓜?说来听听。” 绿灯亮了,周岩理缓缓踩下油门,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午夜街道上,他也慢慢开口说起一件往事。 “两年前,我回国参加一场雕塑展,正好赶上朋友的生日宴,我没提前跟他说,晚上直接去了。” “我到的时候局快散了,他喝了很多酒,强吻了我,还把我拽到了酒店房间。” 说到关键地方,周岩理不往下说了,江繁急了:“然后呢?到酒店之后呢?” 周岩理不紧不慢继续说:“然后我俩在酒店睡了一夜。” “怎么睡的,展开说说,你慢慢开车,我有的是时间。” 江繁就喜欢听这轱辘,瓜人人都爱吃,黄瓜就更爱吃了。 “就只是单纯睡了一夜,他喝得太多,就算是想发生什么也发生不了,但是,他那晚亲了我好几次,那一整夜,我都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有要紧的事处理,离开酒店的时候他还没醒。” “等我中午忙完回去,我远远看着他跟人在餐厅里调情呢,他应该是喝断片儿了,把强吻我的事儿彻底忘了。” “但是……”又一个红灯口,周岩理刹车踩得有些急促,“但是我一直忘不了。” 江繁身体惯性往前倾,重新稳当后直接“呸”了一口,骂道:“渣男。” 周岩理并没有附和江繁的话,笑着问他:“你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儿?” 周岩理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江繁身上,江繁大脑飞速转动,把自己这些年聊过的骚,调过的情,打过的嘴炮一一回想了一遍。 除了在春梦里,他可从来没亲过人,到现在他的初吻还在呢,小繁繁更是没人碰过。 他可是有原则、有底线、有立场的1。 强吻别人的事儿他做不出来,把人拽到酒店的事儿更做不出来。 江繁板着脸,非常严肃地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怕周岩理不信,江繁还扬着声音强调:“我如果真把人怎么着了,一定会负责的。” 周岩理看江繁清澈的眼神儿就知道,死去的记忆,真的死去了。 第9章 那一夜 江繁的记忆看着连诈尸的可能性都没了,周岩理曾经也以为,不过就是一个意外的吻,不过是意外的一夜。 江繁喝多了,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一觉睡醒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但那一夜已经过去两年了,那晚的记忆却在周岩理大脑深处自动打磨,抛光,变得一天比一天光亮,一天比一天清晰。 只要一想就晃他眼睛,晃得他干什么都不对。 这两年他的创作甚至也毫无征兆地到了瓶颈期,作品越来越少。 第10章 唯一完成的几个,还都是脑子里想着江繁时才有的灵感。 那些很难睡着的夜里,也是想着江繁,肆意释放身体里的欲望。 那天晚上他到了酒店,问了服务生才找到江繁过生日的包厢。 “繁哥,我扶你去楼上房间睡觉吧。” “没事儿,”江繁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你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上楼睡觉就行,又不是多远。” 郁子真也被对象的夺命连环call催得不行,但还是不太放心,嘱咐包厢里的酒店经理,让他一定要把江繁照顾好了,一会儿把人好好带到楼上房间才行。 这事儿都不用郁子真交代,酒店就是江家旗下的,楼上就有江繁的专属套房,而且出差在外的江峥一小时前就给他们打了电话交代过了。 郁子真走得急,都没留意门口的周岩理。 周岩理自己进了包厢,江繁正在撵经理呢。 “王经理,你也出去吧,我在沙发上眯一下,一会儿就上楼。” 王经理没法,只能出去,一转身看周岩理在门口那站着,愣了下问:“先生,您是找人吗,还是走错包厢了。” “我是江繁朋友,给他过生日,来晚了。”周岩理提了提自己手里的礼物盒。 “原来是江先生朋友,他喝多了。” 喝醉的人不爱听别人说自己喝醉了,江繁迷迷瞪瞪甩了下胳膊,喉咙里嚷了声:“我没喝多。” “好好好,江先生没喝多,”王经理赶紧改口,“我就在包厢外面等着,您有事儿喊我就行。” 站在门外的王经理,并不知道包厢里后来发生的事。 江繁歪在沙发中间,周岩理坐过去,拍了下江繁肩膀,江繁不耐地掀开眼皮,眯着眼看人。 周岩理把生日礼物递过去:“小繁,好久不见,生日快乐。” 江繁接了礼物盒,随手放到桌子上,喝过酒后迷离又飘忽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周岩理的脸,也一直没吱声。 “还认得我吗?”周岩理凑近了一点儿。 江繁看了一会儿,手脚并用撑着胳膊挪到周岩理身边,然后猛地一扑,半个身体压在了周岩理身上。 周岩理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被他扑得身体一仰,倒在了沙发上。 江繁胳膊撑不住自己身体,也跌在周岩理身上,两条腿压着周岩理的腿,胳膊肘贴着周岩理胸膛。 江繁还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很近,鼻尖嘴唇就要碰上了,周岩理都能看清江繁脸上细小透明的小绒毛。 周岩理看得出来,江繁醉得不轻,他想把人推开,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的手只是握着江繁两边胳膊,然后一动不动了。 江繁睫毛很长,迷离又飘忽的视线直直砸下来,周岩理从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小时候那个跟在他屁股后边用尿玩儿泥巴的小孩儿,现在已经长成了完完全全的大人模样。 江繁的大人模样,还完完全全长到了周岩理的眼睛里,看一眼就会被江繁身上无形的藤蔓捆绑,会被他彻底吸附住。 根本挪不开,他也不太想挪。 后面的事周岩理算是半推半就,江繁的调情手段很高明,至少在周岩理看来是的,不知道江繁是不是经常这么调别人。 江繁手指从周岩理额头滑到脸颊,最后停在下巴上,温润指尖挑着他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句开场太过泛滥,周岩理不知道,江繁是认出他来了,还是那只是他惯用的调情手法。 周岩理很快就下了判断,是后者,因为江繁后面的话就直接多了。 “你的嘴唇看起来很红很软的样子,应该很好吃吧。” 江繁眼神儿都变了,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下周岩理下唇,舔完还咂摸了一下嘴,很认真地点评。 “确实很软,有点儿好吃。” 周岩理从头到脚轰隆一声,身体里的东西炸出了一片又一片白花,他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小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江繁只一下,周岩理声音就哑了。 江繁压根儿听不进去,说了句“还想吃”,就直接压了下来。 醉鬼的吻霸道又混乱,毫无章法,一开始只是单方面的品尝跟侵略,好像真的在吃一道他从来没尝过的美味佳肴。 周岩理不甘被动,反咬了江繁一口,江繁闷哼一声,始终没松开周岩理,越吻越深。 周岩理从一开始的被动,迎合,到最后成功反制,掌心扣着江繁后脑,不许他退缩动弹。 周岩理亲够了才停,江繁嘴唇水汪汪的,睫毛都湿了,应该是长时间呼吸不畅导致的。 江繁当时好像来了气,一拳头砸在他胸口,开始耍浑:“谁让你亲我的?好大的胆子。” 没见过这么快翻脸不认账的,周岩理都气笑了:“现在变得这么无赖了?是你先亲我的。” 江繁把人往外一推,自己躺在沙发上,胳膊搭在眼睛上喘闷气。 没过几秒钟,他又把胳膊伸出去,闭着眼说:“拉我起来,扶我去楼上房间休息。” 周岩理握着江繁手,把人慢慢扶起来,江繁还顺手勾起了礼物盒,两个人走出包厢,王经理还在外面等着呢。 江繁脚步不稳,站在那还会晃三晃,后来干脆靠在周岩理身上:“王经理,把卡给我,他扶我上楼休息就行。” 江繁一进房间就跑到浴室吐了,周岩理一直在旁边守着,拍背递水。 等江繁洗漱好躺下,周岩理说要走,江繁一把将人拽到床上,含含糊糊说:“别走,陪我睡。” 周岩理被他的话刺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说让刚刚的那位王经理过来照顾,江繁不说话,只是抓得更紧了,嘴里还嘟囔了一声“无情”。 周岩理无奈,说自己不走,但他在外面参加了一天的活动,得洗洗澡。 江繁松开周岩理手腕,等周岩理洗完澡换上浴袍出来,江繁已经睡着了,还打着小呼噜。 周岩理嘟囔一声:“不是说要陪你睡吗?干睡啊?” 江繁那一觉睡得很碎,一会儿喊渴,一会儿喊头疼,一两个小时就醒一次。 周岩理给他倒水,叫了止疼药。 或许是包厢里那个吻江繁没尝够,江繁一点儿不客气,喝完水拉着身边人亲一回,吃完药拉着身边人亲一回,半夜起床放完水,再拉着身边人亲一回。 周岩理那晚一直在起立,去卫生间;起立,去卫生间;继续起立,继续去卫生间里度过的。 有好几次他抓着江繁腰,很想把仅存的一点儿理智给搅碎扔掉垃圾桶。 他真的快忍不住了,他也已经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反正是江繁主动的。 但周岩理还是停住了,江繁是他的朋友,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江繁现在还喝醉了,不清醒,他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江繁做。 那时他还没意识到,他想要的不是一晚。 这么多年,周岩理没对任何人有过冲动,大如以前还猜测过,他可能是性冷淡。 可是江繁把他撩拨得快要爆炸了,那一晚周岩理想了很多以后,等江繁清醒之后,他们可以认真地,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 不是朋友,不是儿时伙伴,而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认识。 他们需要一个崭新的,更亲密的身份。 周岩理后来不只一次后悔,第二天早上不该不说一声就离开,他应该把那个醉鬼叫醒,让他看清楚自己一晚上干了什么好事儿。 他也后悔那天晚上不该装正人君子,后悔自己没再多做点儿什么,让江繁第二天还有力气跟其他人调情。 他也无数次猜测过,江繁是不是经常跟别人这么度过一夜。 周岩理是带着一肚子发不出来的火上的飞机,他后来做过很多尝试,试着把越来越疯狂的欲望压抑住,但欲望是压抑不住的,欲望只会把他吞噬得骨头渣都不剩。 那就干脆别压抑了。 哪怕不是老爹老爸的安排,周岩理也打算回国。 - - 开车把江繁送到住处,周岩理没走,跟着江繁一起上了楼。 江繁刚听了好兄弟的伤心往事,想要开导开导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你一罐我一罐喝着。 “你是不是还记得他呢?” 周岩理看着江繁说:“记得,忘不了。” 江繁一副好哥们儿的模样,拍拍兄弟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以后我给你介绍好的。” 周岩理没应声,开始打量江繁的大平层,扫一眼就知道,这里房间很多,他指了指其中一间开着门的房间。 “那边是客房吧,我今天就住那间吧。” “嗯?”江繁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挑上房间了,而且他也没留人啊。 周岩理放下啤酒罐,主动解释。 “我是说,现在开始,我们就得先住在一起了,你这里如果不方便,我那边也有一套公寓可以住,明天你可以搬过去。” 第11章 “等等,”江繁说,“不是说好的,到时候一起住绿水兰亭那边吗?” 周岩理屁股丝毫没挪一点儿,更没有要改变主意离开的意思,反而提醒江繁。 “那边装修还得一段时间呢,还有,你忘了?刚刚在饭桌上我已经开始腰疼了,如果这样还不住一起,家里肯定会多想。” 江繁心里哎呀了一声,确实啊,他太着急证明自己,好像戏太过了。 “是我有点儿着急了,”江繁认真反思自己,又挠了挠头,“要不,以后演戏节奏这块儿,你来把握吧。” “行,”周岩理又笑着喝了口啤酒,给他保证,“我肯定能把节奏把握好,你就跟着我节奏走就行。” 第10章 能有什么坏心思? 大师说了,周岩理是江繁的天命之人,大师没说,周岩理是江繁的天命骗子。 经常被诈骗的朋友都知道,诈骗犯最擅长的就是掏心掏肺。 周岩理想要的不只是那张结婚证,他还要自行车—— 他要江繁的心。 那一夜之后,周岩理也偷偷找过江繁。 周岩理看着江繁在酒吧里跟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喝酒喝得正欢,不知道江繁跟人说了什么,小男孩儿被他撩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用手捂脸,两腿都软了,对着江繁笑个不停,一个劲儿地往江繁身上倒。 周岩理后来还注册过一个小号,加了江繁的微信。 江繁很快同意了他好友申请,周岩理没有任何寒暄跟铺垫,直接问他。 “那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江繁可能是被他问懵了,半天都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半天,缓缓发过来一个疑问。 “你是……小张?” 周岩理深吸一口气:“不是。” “小王?” “不是。” “小刘?” “不是。” “小高?” “不是。” “小周?” 周岩理眼睛一亮,这次对了,他发了个“嗯”过去。 江繁:“原来是小周弟弟啊,好长时间没联系了,现在在哪里发财呢?” 周岩理:“……” 过年的时候,周岩理还用小号给江繁发新年快乐,江繁也回了句新年快乐。 等周岩理第三次用小号找江繁说话,不知道江繁是删了以前的聊天记录,还是压根儿不往上翻聊天记录。 小张小王小刘小高小周的问话又来了一遍,最后江繁再一次把他锁定成了小周弟弟。 周岩理咬了咬后槽牙,他很想问一句,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弟弟? 周岩理也想过,算了吧,但两年过去了,现在他已经彻底看清自己,不能算了。 用小号试探的方法并不可行,他得自己主动出击才行。 - -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跟人同居,没有经验。 都已经确定要协议结婚了,江繁拿周岩理当自己人,周岩理也拿江繁当“自己人”。 江繁这套房子隔三差五就会来住一住,所以会有人定期来打扫,只是周岩理选的那间客房浴室花洒坏了,因为没有别人来住过,江繁也就懒得找人来换新的。 他带着周岩理在客房转了一圈儿,站在浴室边往里指了指:“这个坏了,没法淋浴,要不你住旁边拐角那间客房吧,那间也自带浴室。” “没事儿,”周岩理选的这间房就在主卧隔壁,“我看外面也有个单独的卫生间,我用外面的就行。” “也行,缺什么跟我说,外面浴室里的东西很齐,衣柜里有干净的浴袍,版型很宽松,你的体型也可以穿,不过我这里别的衣服尺码就没合适你的了,你要是洗衣服,洗衣房里有烘干机,不耽误你明天穿。” “嗯,明天我回去收拾下东西搬过来。” “那就这么说。”江繁还大大咧咧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引狼入室了。 “以后咱俩还得一起住好几年当好几年室友呢,你也不用拘谨,就当自己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岩理睫毛往下一敛,视线精准地瞄向江繁收紧的腰条跟逐渐浑圆的臀线上。 他心想,如果真的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好了。 时间不早了,江繁有点儿困,打了个哈欠,又跟周岩理聊了两句,拍拍周岩理胳膊就回了隔壁主卧。 江繁不知道,周岩理的视线一直落在他后背上。 直到看不见人了,周岩理才挪开发热的眼,抿了下干涩的唇。 周岩理压下心里的躁动,掏出手机给老爹老爸发了信息,说自己晚上不回家了,他住江繁这里。 老爹私聊他,发了一行字—— 小子,狠狠性福吧。 周岩理对着那行字无奈笑了笑,本来没想回,但是忍不住想跟老爹取取经。 “老爹,你当年是怎么追上我爸的?教教我。” 说起这个,林屿州可就不困了,还把屏幕挪到周默眼前给他看。 周默看完,笑笑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 “我可都记着呢。”林屿州一个胳膊搂着周默,另一个手打字。 “当年我15就瞄上你老爸了,初中我俩就同班,你老爸长得好,学习好,家境好,我一个穷小子,整天穿的裤子都洗得发白,球鞋底掉了用胶粘一下继续穿,那时候不敢直愣愣地追人。” “不过你老爹是谁啊,哪能因为这就退缩啊,最主要是我太喜欢你老爸了,不能放弃。”老爹总能见缝插针,突然秀周岩理一脸。 “老爹,我知道你爱死我老爸了,说说追老爸的重点。” 林屿州继续:“当年我利用了近水楼台这一点,先一点点靠近你老爸,制造各种偶遇,整天在他眼前晃悠,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跟他做朋友。” “我那时候穷,不过没钱不要紧,赚就是了,我年轻,有的是力气,放假了什么活儿都接,跟着人跑车,做各种兼职,就想多赚点儿钱,给他买礼物,想着带他吃好的,看场电影,别的情侣想干的事儿,我都想带着他一起干。” “追你老爸的人太多了,男的女的一大堆,我偷偷赶走了他身边所有的追求者,最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哈哈哈哈哈……怎么样,你老爹机智吧?” 周岩理回:“太机智了。” 周默一直看着林屿州打字,林屿州当年是怎么追他的,他什么都知道。 他俩从来不是一头热,林屿州嘴里的近水楼台,也是他的心甘情愿。 “对了,最重要的一点是,瞅准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追了你老爸三年多,十八岁那年我俩……” 看着林屿州又开始说不正经的,周默气恼地拍了他一巴掌:“你天天跟儿子说些什么东西?” 被周默这么一打岔,林屿州字没打完就发过去了,让周岩理自己意会去。 “没事儿,都二十大几岁的人了,我得好好跟他传授下追媳妇儿的经验。” 林屿州翻了个身,把手机往旁边一放,不再管周岩理,搂着枕边人开始实践他刚刚没打完的字。 周岩理看老爹不继续发信息了,给他发了句晚安,又翻上去仔细看了一遍,把老爹教的招儿一一记在心里。 他现在已经跟江繁住在一起了,当然算是近水楼台,后面就是一点点渗透。 他还要把江繁外面的那些好弟弟一个个清理干净,最后就是瞅准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这中间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江繁的1属性,还得掰一掰。 刚跟老爹聊完,江家群里壮壮妈在@周岩理,也@了江繁,问他们到没到。 江繁没回信息,周岩理在群里回了句“到了”。 壮壮妈又问:“小繁呢,他在干嘛呢?睡了吗?” 周岩理不知道江繁在干什么呢,握着手机去了隔壁。 江繁平时自己住习惯了,卧室门都没关,周岩理没进去,站在门口敲了下。 江繁刚洗完澡擦好身上的水,听见敲门声,捞过架子上的浴袍穿上就出来了。 周岩理的视线撞得猝不及防,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近水楼台。 刚洗过澡的江繁浑身水汽,皮肤被热水浸出了一层薄薄的红,发梢还在往下滴水,顺着脖子一侧往下流,淌出了一条湿乎乎又性感的水痕。 江繁脸颊上也沾着细小的水珠,柔和了脸上利落的线条,看起来毫不设防。 白色绒面浴袍就那么松松垮垮套在他身上,胸口那露着一大片肌肤,如果不是浴袍领子挡着,左边那点都快露出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缺东西了?”江繁用手抓了下湿头发,眼睛从指缝间看向周岩理。 江繁这么一抬胳膊,领口彻底大开,周岩理喉结跟着一起滚了两下。 圆的,颜色并不深的粉色,顺着周岩理眼睛往里嵌。 周岩理没说话,江繁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第12章 周岩理快速收回视线,语气听起来很正常:“群里妈在问你干嘛呢,我来看看。” “我妈群里找我了?”江繁转身去床头边拿手机,“刚刚我手机在充电,洗澡没看见。” 周岩理说:“那我回她吧。” “行,你回。” 壮壮老公在群里发:“妈,他刚洗完澡,您是不是有事儿找他?我跟他说吧。” 壮壮妈立马明白了,赶紧说:“没事儿没事儿,不打扰你们小年轻休息了,晚上别太晚睡。” “好的,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江繁打开手机看了眼群消息,看周岩理已经回了,他就没再发,又把手机放下继续充电。 江繁以为周岩理走了,自顾自进浴室拿了条干毛巾擦头发,出来后直接大喇喇岔着腿坐在床边,直到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才又抬头看向门口。 “我以为你回房了呢。” 周岩理曲着手指又敲了两下门,没忍住问:“你晚上睡觉不关门的?” “我在这边住的时候习惯了,就我自己,也没外人。”江繁说得理所当然。 他那大岔着腿的坐姿也没变,还笑着说:“再说了,你一个1,能有什么坏心思?” 周岩理心里回:“我一个1,坏心思可太多了。” 第11章 特别的叫醒服务 江繁做了个花团锦簇的美梦,他梦到自己徜徉在花海世界中央。 在他前方不远处的花海里,一个俏生生的小美0正在冲他招手呢,小美0笑得花枝乱颤。 但是他离江繁太远,江繁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出那人体型纤细,屁股还翘。 江繁往前走了几步,想看得清楚一些。 只是,他往前走一步,前面的人也往前走一步。 于是,花海里的两人上演了一出大戏。 他逃。 他追。 他插翅难飞。 江繁速度很快,眼瞅着就要拽住前面人的衣袖了,背对着他跑的人突然停住脚,慢慢转了个身。 转过来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就连纤细的身形都在不断长高,肩膀在变宽,双腿也在变长。 梦里的江繁很不理解,这人怎么就突然变成周岩理了,周岩理的嘴唇还动了动,说了句:“小懒虫,该起床了。” 同时一阵阵梵音入耳,除了南无阿弥陀佛,还有极其突兀又上头的男德守则朗诵。 野花不如家花香,野花不如家花妙。 男人不自爱,像棵烂白菜。 外面的都是鬼,家里的才最美。 守好男德,人人有责。 江繁一个激灵撑着胳膊爬了起来,睁开眼就对上了周岩理那个大帅比的脸。 虽然江繁被打断美梦很不爽,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单单从审美欣赏角度上来说,一睁眼就看到这么一张雕塑建模脸,他的火气都没那么大了。 “醒了。”周岩理手里拎着一个小音箱,正对着江繁床头,刚刚的梵音跟男德守则就是从音箱里传出来的。 江繁一言难尽地瞥了眼音响:“……你这是什么东西?” 周岩理拍了拍音响:“是特别的叫醒服务。” 江繁一头黑线:“好他妈……特别的叫醒服务。” “快中午了,我早饭早就做好了,先起床吃饭吧。” 江繁实在是太能睡了,周岩理每天8点钟准时起床,本来想等到江繁睡到自然醒,但他做好早饭,进来叫了两遍江繁都没醒。 不光不醒,江繁还在傻乐,嘴里说着梦话,手还往前抓着什么,嚷嚷着“别走别走”。 周岩理掀开江繁被子往里一看,大概猜出江繁是做春梦了。 他可不认为,江繁现在的春梦里有他。 江繁这个爱沾花惹草的骚性子,得好好磨一磨改一改才行。 那就从现在开始,潜移默化里给他灌输思想。 正所谓21天养成好习惯,男德守则先听他个21天。 周岩理关了音响,江繁手也往下一摸。 平时他早上刚醒的这段时间,小繁繁精神头儿最足,昂头挺胸声势浩大,非得好好安抚一下,然后一吐为快才行。 今天可倒好,清心咒男德守则一听,他感觉自己的心灵都得到了洗涤净化,现在十分的清心寡欲。 小繁繁也只是微翘,没到必须要安抚的地步。 江繁也就不管了,甩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往浴室里走,边走边说:“你可别把我弄坏了。” 周岩理把江繁快甩到地上的被子捞起来叠好,又把江繁睡得皱巴巴的床单抻平。 浴室门开着,江繁在里面洗脸,周岩理走过去,抱着胳膊倚着浴室门,接上刚刚的话头:“弄不坏。” 江繁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想逗逗周岩理:“真坏了你赔不赔?” 周岩理毫不犹豫:“嗯,我赔。” 江繁继续逗他:“你怎么赔?” 周岩理想了想说:“我……用力赔。” 江繁听不懂周岩理话里的骚意,只以为他回答不上来硬说的,自个儿乐了半天,挤了牙膏开始刷牙,说话含含糊糊的。 “你早饭做的什么?” 周岩理往江繁身边靠了靠,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都是你爱吃的。” 江繁洗漱完出来,看见自己的床铺得板板正正,床单上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跟周岩理这个人一样。 江繁回头看了眼,周岩理表面淡淡的,嘴里却在不动声色地邀功:“习惯了,我就顺手给你整理了。” 江繁胳膊往周岩理肩膀上一搭:“没想到啊,你还是个田螺兄弟。” 周岩理依旧淡淡地说:“互帮互助,应该的。” 周岩理说做了早饭的时候江繁还没感觉到饿,可是一看见餐桌上的食物,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叫。 周岩理做的早餐真是他爱吃的,煎得金黄金黄的鸡蛋饼,几碟小酱菜看着就够味儿,米香味浓郁的粥,还有一盘洒了芝麻的煎饺,切好的水果摆盘精致,小叉子都配好了。 江繁还没坐下,直接夹起鸡蛋饼往嘴里旋。 “我以为你会做西式早餐,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回来习惯吗?” “我不喜欢吃白人饭,”周岩理坐在江繁对面,也吃了口鸡蛋饼,“我老爸喜欢吃家乡菜,家里都是老爹做饭,我小时候天天跟在老爹后边学,时间长了就会了。” 周岩理做饭真的好吃,江繁想夸几句都空不出来嘴,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东西。 周岩理提醒他慢点儿吃,江繁稍微放慢了吃饭速度:“我在这边住,自己从来不吃早餐,我妈说过我好几回。” “早餐要吃,不然对胃不好。” “现在好了,跟你住一起还有饭吃。” 周岩理见缝插针,往自己身上垒筹码:“你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江繁又往嘴里塞了个煎饺:“跟你协议结婚,这个决定简直绝了。” 周岩理继续往自己身上贴金:“协议结婚找上我,你算是1找1个准儿。” 江繁不停点头:“那可太准了。” 江繁此时如果抬下头,一定能看见周岩理眼里的火辣。 但他满眼都是早餐,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周岩理早就停了吃饭的动作,目光灼灼,手指用力握着筷子,努力压下想要继续作乱发烧的念头。 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要一点点来。 当然了,等到真能操的时候他也不绝不会犹豫。 - - 周岩理一点儿都不拖沓,吃过早饭就要回家收拾自己东西搬过来。 江繁作为好兄弟,当然要跟他一起回去收拾,就像他别的兄弟搬家,他也一定会到场帮忙,哪怕只是帮忙拎个包。 俩爸爸留他们在家里吃饭,老爹做了一大桌子菜,两个人吃了晚饭才离开。 周岩理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些平时换洗的衣服跟日用品,大多数还是他平时雕塑用的材料,大件的工具暂时搬不了,只带了一些小的。 江繁专门收拾了一间房,给周岩理当个临时家庭工作室。 周岩理回国跟江繁见面后,他脑子里有无数灵感,在家的那几天,手上总是不停的。 周岩理从一个木质箱子里掏出一个雕塑小人,是迷你版的江繁。 “给你。” 江繁接过迷你版自己,觉得又好玩儿又稀罕,小人儿只有巴掌大小,他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周岩理捏的这个他虽然很小,但是五官一模一样,就连眉眼间的神韵都丝毫不差。 江繁哪怕再不懂,也能看出来,想要捏得这么像,周岩理一定是观察了他很久,就像是看着他捏的。 但他很快又想,周岩理毕竟是专业的,在观察人物上,一定有他自己独特的记忆方法,不一定非要盯着他看才能捏出来。 再说了,就算记不住,只要有张照片就行。 “你什么时候捏的?”江繁把迷你小人举到眼前,对着做了个鬼脸儿。 第13章 周岩理看着江繁自己在那玩儿得不亦乐乎,不自觉间就跟着江繁一起笑。 “跟你相完亲那晚捏的。” “这个小人儿,怪可爱的,”江繁夸自己,也夸周岩理的技术,“我放卧室床头。” 周岩理又拿出一个迷你版的自己:“要放就放一对儿吧,我当时捏了四个,我两个,你两个。” 江繁接过周岩理的小人儿,还把两个小人摆在一起比了比,两个小人站在一起一样高。 江繁更高兴了:“好,我摆俩。” 江繁说完,转身就要拿到自己房间,他走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 “对了,明早不要再给我放那什么叫醒服务了,我怕你真把我弄成性冷淡,我以后还得享受性福人生呢。” 周岩理说了声“好”:“那我明天七点叫你起床吃饭?” “为啥那么早?”江繁的睡眠一向很好,只要晚上不打游戏,也没其他事要处理,他能连睡十几个小时。 “你忘了吗?我们要去领证了。” 周岩理气息微乱,但语气却十分坚定:“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合法夫夫了。” 第12章 兄弟领个证 早上7点,拍结婚证件照要穿的衣服准时送到,是两件同款,周岩理提前准备的,江繁的尺码也是他找许美丽要的。 可能今天真是好日子,昨晚江繁睡觉前接到4s店通知,跑车也是今天到,他可以随时去提车。 这次江繁没睡懒觉,周岩理一叫他就醒了。 江繁麻利穿衣下床:“我的跑车也是今天到,要不我们先去提车?再去领证?” 周岩理怎么可能会同意,但脸上不显,依旧是有商有量的语气。 “还是先去领证吧,大师算过今天是吉日,误了吉时可能不太好,而且我约了早上八点半拍结婚证件照,就在民政局旁边,拍完即取,出门左转就是民政局,我们早点儿去,很快就能领完证,然后再去4s店提车,好事成双,你觉得怎么样?” 江繁听完周岩理的时间安排,也觉得很合理:“行,反正领证也不耽误多少时间,走吧。” 吃完早饭,江繁换上周岩理准备的衣服,看出跟周岩理是同款。 要出门了,江繁突然想到什么,哎呦一声:“我忘了回家拿户口本了。” 周岩理不会让这些小事给耽误了,拿起手边的档案袋晃了晃:“就担心你会忘,所以我提前去找爸妈要了户口本。” 拍结婚证件照时,两个人挨着坐在长条椅上,江繁屁股底下还垫了两个坐垫,镜头里他跟周岩理肩膀平齐。 “两位新人,笑一笑,”摄影师指挥,“头再朝对方靠一靠,再亲密一点,对,就这样,很好……” 咔嚓一声,在镜头没拍到的地方,周岩理握住了江繁的手,两个人的笑容定格在纯红背景里。 周岩理手才刚握上,摄影师就比了个ok的手势,不得不松开,眼神儿悠悠看向摄影师。 “这么快就好了?” 摄影师可没有读心术,还在那傻呵呵看照片呢:“两位实在太上相,随手一拍都非常好,刚刚我已经刻意延长时间了。” “好吧,我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 照片一出来,江繁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当然也会看照片里紧紧挨着他的身边人。 啧啧啧,光看照片,谁能想到他俩是假结婚啊。 周岩理脸上的笑不似作假,好像真的跟他十分相爱。 结婚登记处人少还不用排队,他们到了后直接填表登记。 工作人员审核完材料证件,又简单问了两句,好像比新人都着急,生怕结婚的人会反悔一样,快速盖下钢戳,笑着把两本红色结婚证递给他们,说了两声“恭喜”。 周岩理也没想到会这么迅速,心里高兴,从兜里掏出一把喜糖递过去:“谢谢。” 一转身,江繁小声哎了声:“你还是太全面了。” 周岩理又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送到江繁嘴边:“今儿也是领证的大好日子,你也吃一块。” 江繁想伸手自己去拿糖,但周岩理举着剥好的糖又往他嘴边送了送,就要贴上他嘴唇了。 “张嘴。”周岩理说。 江繁张开嘴,猛地一口咬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那么大力,下口还偏了。 牙尖先咬上了周岩理的手指,夹着周岩理手指往下一撸,最后才咬住糖纸上的糖。 嘴里有糖,江繁说话呜噜呜噜的:“咬你,sou了。” 周岩理说了句“没事儿”,又给自己剥了颗糖,手臂一垂,手指攥着的糖纸擦擦响。 被江繁咬过的指头还在酥酥麻麻的疼,甚至能感觉出里面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 - 两个人一出民政局大厅,送花的人也到了。 周岩理签收了花,把手里的花送给江繁:“结婚,要有花才行。” 那是一大捧红玫瑰,江繁两只手才抱得过来。 他再一次感叹:“一个假结婚而已,现在家里人也不在,你准备得未免也太认真了。” 周岩理心想,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当然得认真。 江繁嘴里的糖已经化完了,舌根用力咂摸两下,想让嘴里甜滋滋的味儿多停留一会儿。 这些年江繁收到的花可不少,但他第一次觉得,玫瑰花还真挺好看的。 他手里的这捧,每一朵花都是盛放到了极致,又红艳到了顶点。 心里还说呢,也是,结婚嘛,就得红的才喜庆。 其实周岩理想准备的远远不止这些,他原本还想买戒指,但他们领证的时间实在太仓促,他也不想在戒指上对付,去商场随便挑两枚。 而且,就算他们买了对戒,现在的江繁也不一定会戴。 戒指这种东西,承载的意义不同,周岩理想定制专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结婚戒指。 他更想要江繁的心甘情愿。 周岩理发了个朋友圈,迫不及待分享,还有对尘埃落定的一点点心安。 两本结婚证,配文:“我们结婚了。” 群里红包雨落了好一会儿,江繁手指头点到发酸。 江繁忙着回消息,车钥匙扔给周岩理让他开,自己坐上副驾。 江繁刚把手机揣兜里,音响开了,车厢里环绕着音乐,歌声嘹亮。 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 谁是我的新郎? 我是你的新郎。 哎嘿嘿~ 江繁:“……” 就……这么应景的吗? 没想到周岩理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喜好却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一路听着《乡村爱情》主题曲到了超跑4s店,店门口早早有人在等着江繁。 江繁已经是这里的老熟人,他之前的几辆跑车都是在这里买的。 一下车,店员也是一大束鲜花送上来。 “江先生,车已经到了,就在店里呢,我带您去看看。” 周岩理跟在江繁身边,他的气场让人想忽视都难,店员主动问:“这位先生是?” “您好,”周岩理主动伸出手,“我是他爱人。” 店员有些惊讶:“江先生您什么时候结婚的?一直没听说过。” 江繁笑笑:“今天才结的。” “恭喜恭喜,恭喜二位。” 江繁急着提车,摆摆手让人不用客气。 看了车,办完手续,江繁捧着花配合拍了照录了视频。 周岩理把自己买的那束花放在江繁跑车副驾,4s店送的那束放进开来的那辆车里了。 开来的车周岩理开回家,江繁自己开着新跑车在市区浪了一圈儿,回家接上周岩理后就直奔酒店。 - - 江繁领证结婚的事儿,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怎么会放过他。 哪怕饭局上周岩理一直在给他挡酒,江繁还是喝了不少。 饭局结束紧接着就是第二场,玩儿得差不多了,郁子真跟程旭尧把江繁拽到角落。 两双眼珠子在江繁身上滴溜溜转了好几圈儿,压着声音开始说小话。 “你跟周岩理,谁上谁下啊?” 江繁假结婚的事儿,对家里瞒好就行,自己身边这几个靠谱的兄弟不用瞒着。 而且,哪怕他现在结婚了,以后他的生活跟之前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说不准他出来浪的时候还得靠兄弟们打掩护应付家里呢,所以直接说了自己假结婚的事儿。 “我俩是协议结婚,都是为了应付家里,对了,就你俩知道就行了,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我跟周岩理是兄弟,以后你们也把他当成兄弟处就行。” 程旭尧一开始还不信,直到江繁举手保证。 江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俩怎么看起来这么失望?” 程旭尧跟郁子真对视一眼,然后才说:“我俩在你上还是你下问题上打了赌呢。” 第14章 “赌什么?” “没赌什么,谁赢算谁厉害。” 江繁:“……” 还是那么幼稚。 郁子真还是有点儿不信:“真的假的啊?真的不是真的啊?” 真的假的把江繁都快绕晕了,直接说:“我俩型号一样。” 程旭尧摇头晃脑,搂着江繁:“兄弟,窄了,路走窄了。” “什么意思?” “很多人都是上了床之后才确定自己型号的,没准你可能是0呢。” 江繁捏紧酒杯,脸色严肃:“不可能,我天生上面。” “现在是后天情况,”程旭尧看了眼沙发那头坐着的周岩理,“周岩理那张脸,身上的劲儿,跟你很配,也许他愿意在你下面呢。” 江繁顺着程旭尧的话,目光自动锁定在周岩理身上。 周岩理被几个朋友围在一起,脸上保持着疏离但礼貌的微笑。 包厢墙壁上的隐藏射灯明暗交替,绰绰光影射进周岩理捏紧的琉璃杯里,周岩理不光脸好,那双手也是无比修长,琉璃杯在他手里像是要被打碎的冰面。 沙发跟桌子之间距离太近,他的长腿无处安放,得稍微往外伸一伸才行,旁边的人走路得绕开他的长腿。 周岩理身上的气质确实出挑,还有着艺术家特有的气质。 他还有一把好嗓子,哪怕在这么多人,又在这么乌泱泱的环境里,只要他一开口说话,低沉的声线就能穿透密密麻麻所有杂乱,喝过酒后微微带着钝感的声音还能稳稳入耳。 江繁此刻才不得不承认,除了身高,其余方面他也要避他三分锋芒。 不能避多了,再多有输的风险。 “他太高了,”江繁说得有些心不在焉,“要是矮个10公分就好了,我不喜欢压比我高的。” 郁子真对江繁的话不以为然,开始跟他认真分析。 “这有什么,其实你就是给幻想的另一半套了太多条条框框,才会单身这么久,哪有人会照着你的框长的。” “人呢,千万不要太早给自己定位,你的未来,无限可能。” 程旭尧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立马应和:“对,要我说,管他什么高不高的,只要几把对得准,管他两头齐不齐。” 江繁笑着踹他一脚:“你他妈,这话也太糙了。” 郁子真也嘿嘿一笑:“这有什么糙不糙的,上就完了,爽不就行了,他那张脸,睡他不亏。” 江繁舌尖一下扯出好几个脏词儿:“要不说你俩好呢,他妈的,一个比一个骚。” “哎哎哎,打住,”说起这个郁子真可不认,“说起骚,谁能骚得过你江二少啊。” 程旭尧胳膊肘捣鼓了江繁两下,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别看周岩理看起来彬彬有礼,清冷克制,但是我总觉得,他也属于闷骚那一挂的,心理活动指不定多丰富呢。” 江繁两条长腿一叠,身体后仰靠上沙发。 他开始重新观察周岩理,周岩理还在应付身边的人,跟刚刚的淡定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疲于应付,力不从心了。 左边人跟他说一句,他说一声好。 右边人跟他说一句,他说一声行。 江繁想,郁子真看人真不准,周岩理这样的人,应该很不喜欢这样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 他应该更喜欢一个人泡在工作室里雕塑,这种人,怎么会是闷骚型。 三个人自以为离周岩理很远,却不知周岩理天生听力就比常人好太多,早就把他们刚刚的悄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他用余光看了眼江繁,默默感叹。 骚,都骚,骚点儿好啊。 第13章 兄弟抱一下~ 其实,江繁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一场怪异的梦,因为印象实在深刻,所以一直没忘干净。 那都是两年前了,他梦到自己把个男人压在沙发上,吻得十分投入。 那个男人嘴唇形状很性感,触感让他流连,柔软里带着韧性。 只是一开始明明是他在上,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人总是反抗,不停把他往身下掀,手也不老实,总往他屁股上掐。 意图明显。 后来当然是没成功的,梦就是梦。 一帮人喝酒没个节制,楼上就有房间,晚上不回家可以直接上楼休息。 都知道江繁跟周岩理已经领证了,酒店经理自然不会另外再安排别的房间。 江繁酒量好,那几杯酒对他没有太大影响,周岩理替江繁挡了不少,已经醉得不轻。 散场时周岩理脚步虚浮,一步三晃荡,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江繁一靠近,周岩理身体精准一歪,整个人靠上江繁,胳膊也搂住了江繁脖子。 江繁下意识把人扶好:“不能喝就不喝。” “今天领证,我高兴。” 周岩理贴着江繁耳朵说话,热气丝丝缕缕刮着江繁耳廓,明明他没喝多,皮肤也开始渐渐发热,他很不自在地抓了下耳垂。 身边不知道江繁假结婚的人,看他俩贴在一起的黏糊样儿,嘴了一句:“繁哥,春宵苦短啊,赶紧跟周哥上楼休息去吧。” 江繁扶着死沉死沉的周岩理进了电梯,酒店工作人员跑过来想帮忙,被周岩理一个眼神儿给瞪走了。 周岩理走路不稳,连带着江繁也左右摇摆,两个人晃晃悠悠好不容易到了顶楼套房。 江繁掏出房卡刷卡进门,套房不只一张床,江繁直接把周岩理带到自己平时不睡的那张床边。 他费了半天劲才把周岩理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周岩理耷拉着两条腿躺在床上,江繁叉着腰站在床边大喘气。 “怎么跟长我身上了似的,撕都撕不下来,我都想让人拿铲子来铲了。” 周岩理嘴唇一动,嘟囔了一声,江繁没听清。 江繁也没少醉过,知道喝醉后有多难受,开了一瓶矿泉水放在床头,又用脚尖碰了碰周岩理小腿,让他起来喝口水。 周岩理撑着胳膊半坐起来,半天才说了声“好”。 “你先躺着缓缓,我去洗把脸,有事儿喊我。” 江繁去了浴室,周岩理喝完水也扶着墙踉踉跄跄跟了进去。 走到水池边,周岩理又站不住了,往前一扑。 江繁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周岩理张开手从身后抱住他。 姿势极其霸道,左胳膊从江繁脖子前面绕了一圈扣住他肩膀,右胳膊从他腰前环过去搂着他腰。 周岩理闭着眼,下巴搁在江繁肩膀上,身体重量又一次完完全全压在他身上。 江繁支不住身后的人,整个人往前倾,胸口贴着洗手池沿,肚子上有周岩理胳膊挡着,倒是不觉得硌。 江繁手脚并用,想把身后的人扒拉开。 周岩理还没抱够,眉头紧簇,眼睛半睁,酒意里还飘出几分不满,嘟囔一声:“别动,我们是兄弟不?” 江繁不想跟醉鬼一般见识,顺着他来:“当然是兄弟了。” 周岩理两只胳膊同时收紧:“兄弟抱一下……” 江繁跟着唱:“说说你心里话?” 周岩理顺杆爬:“好,说说心里话。” 江繁都气笑了:“你还接上了?” 周岩理:“兄弟你瘦了。” 跟两年前那晚抱起来的感觉相比,江繁现在的腰线好像更紧了。 江繁:“……兄弟你变了。” 喝过酒的周岩理像鬼上身,跟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周岩理自顾自说:“咱俩今天结婚。” “我知道,假结婚嘛。” 周岩理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皮往上一撩,瞳孔里往着冒属于醉鬼的蛮不讲理。 “结婚快乐。”周岩理说。 江繁没吱声,周岩理催他:“你也说。” “说什么?” “你说,结婚快乐。” 江繁被周岩理磨得完全没了脾气,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岩理。 上次周岩理虽然也喝了酒,但没今天这么多,也没这么失态,他很想把他这个模样给录下来,明早放给他看。 “行,我说,”江繁现在只想把人弄开,“结婚快乐。” 周岩理终于满意了,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怕把江繁吓到,慢慢松开手,转身又踉跄着出了浴室。 刚刚周岩理掌心箍得太紧,江繁洗澡的时候还感觉皮肤滚热,属于周岩理的温度好像烙在他皮肤上了。 江繁使劲儿搓了把腰跟肩头,搓着搓着把自己搓in了,他把水温调低。 天凉了,是时候该荡漾了。 江繁晚上又做了个梦,梦里他跟周岩理站在威严的神像下拜起把子,两人同时抱拳。 “黄天在上,后土为证,今日我江繁,我周岩理……” 说到这里,周围的时空一点点扭曲,像是玄幻电影里的特效镜头,风云变幻,异常诡谲。 原本简陋的环境,瞬间变得亮堂喜庆,他跟周岩理一身红装。 第15章 拜把子的誓词也变了:“在此结为,异姓夫夫。”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夫对拜,送入洞房。” 江繁第二天早上睁眼瞪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拜把子呢,怎么就送入洞房了。 他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他是真的饿了。 周岩理可是他兄弟,他竟然梦到跟自己兄弟洞房。 虽然没梦到后续,但光“送入洞房”这四个字就够让他凌乱了。 但他很快就释然了,他一个马上25岁,正是大好年华的处男,需求旺盛点儿怎么了? 八点半有人送来双人早餐,江繁没提昨晚的事儿,周岩理也恢复了正常。 餐桌就在窗边,周岩理边吃饭边看窗外,还一板一眼跟江繁讨论天气。 江繁望着楼下被风吹起的树叶说:“起风了,又降温了。” 周岩理嗯了声:“是啊,得多穿一点。” 江繁想了想说:“天干物燥,小心上火。” …… - - 两个人的结婚新房跟工作室同时装修,小少爷的婚房,小少爷爱人的工作室,江家装修队百分百上心,用了足够多的人手,那进度肉眼可见地快。 周岩理工作室除了窗户之外整体不用做任何改动,也不用重新装修,只需按照他的工作习惯来布局,再添一些软装就可以了。 大d工作室的招牌一挂好,江繁不停夸:“看看这名字,多大气。” 周岩理夫唱夫随:“嗯,是你名字取得好。” 大如一回国,风风火火去了周岩理的工作室。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歪在周岩理工作台边吃葡萄的江繁,周岩理看见大如来了,站起来要帮忙接她手里的东西。 大如视线不打弯儿,绕过周岩理直奔江繁,一把握住江繁的手。 “江先生是吧,您好您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果然啊,顶级大帅比就得亲眼看见才更振奋人心。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岩理的经纪人,我叫李大如,你以后直接叫我大如就行。” 大如呲个大牙,把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一股脑全塞给江繁,周岩理的那份也直接给了江繁。 反正他俩现在已经结婚了,夫夫一体,给谁都一样。 大如握着江繁手一直不撒,嘴也没闲着,那进度马上就要约着江繁一起愉快玩耍了。 周岩理走过去,挤走大如:“你刚回来,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倒倒时差,看你累得,净说胡话了。” 江繁笑着抽出手,这姑娘手劲儿忒大,人也忒热情。 嘴皮子从进门就没停过,他都插不进去嘴。 大如加了江繁微信,两个人你来我往发了好几个表情包。 又是抱抱,又是卖可爱的。 周岩理给大如发信息:“好了,收。” 大如一收,立马开始跟周岩理谈起工作。 “对了,三个月后的艺术展,你作为特邀嘉宾,组委会的人问我,你是打算用以前的作品参展,还是有新的作品?” 周岩理最近跟江繁在一起,灵感的火苗一直在窜,他想了想说:“用新作品吧,这几个月我就弄出来。” 大如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离开,还带走了江繁送给她的一串葡萄。 等人走了,江繁还瞅着大门乐呢:“这姑娘,太逗了。” 周岩理警铃一响:“你是喜欢男的吧?” 江繁眼神儿一斜:“包的。” 周岩理这就放心了,想起艺术展的事儿,换了话题:“小繁,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不用跟我客气。” “我要准备一个新的作品,你可以当我模特吗?” “刚刚大如说的那个?你准备雕塑人物?” “对。” 江繁最讲义气了,一口答应:“小忙,肯定给你当好,随便你怎么安排都行。” “需要你配合我,时间也会有点儿长,可能每天都要跟我在工作室待上几个小时。” 江繁出去了一趟,手里拎了个袋子很快又回来了,站在工作台前:“什么时候开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做模特。” 江繁这么主动配合,周岩理求之不得。 周岩理站起来:“那我先准备下。” 江繁第一次给人帮这种忙,十分认真,点点头说:“我也准备下。” 周岩理转身整理自己的工作台,准备材料跟工具,身后好像有瓶盖打开的声音,咔哒一下。 等他准备好工作台,捏着工具箱一转身。 江繁动作一气呵成,脱衣,抹油,摆造型。 攥着拳头弯着胳膊,在那展示肱二头肌呢。 上一次松垮的睡袍只撩开一点,这次江繁上半身完完全全铺在周岩理眼前。 这些年周岩理雕过的模特数不过来,但那些人在他眼里只是人体,他只关注人体结构,关注手下的雕刻刀该怎么收起怎么落下。 现在到了江繁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周岩理脑子里的人体、结构,那些他烂熟于心的东西,此刻瞬间崩裂,碎了一地。 江繁丝毫没察觉出周岩理的异常,还在用力展示自己的身体。 “嘿~哈~怎么样?大不大?” 周岩理往江繁腰下看了眼,江繁嘶了口气:“你往哪儿看呢,我问肌肉大不大。” 江繁又转了个身,背对着周岩理开始展示自己的背部肌肉,斜方肌从颈部往两侧延伸,像两片张开的翅膀,皮肤上刚抹的油在灯光下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泽。 江繁不停变着动作,后背肌肉一会儿紧绷,一会儿放松,蝴蝶骨也跟着一起一伏。 周岩理这一刻不能确定,他手里的雕刻刀能不能把江繁的身体完全驯服。 江繁的身体淌着野性的张力,艺术美感带着致命吸引力,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 也轻而易举就能让他血脉喷张。 半天没听到周岩理说话,江繁回了下头:“这个造型行吗?需要换成美黑油吗?” “不用,这样就很好。” 如果不是周岩理知道江繁现在对他没有歪心思,他都会以为江繁是故意的。 故意在勾引他。 江繁展示完后背,又转回正面,江繁赤裸的上半身又直直冲击着周岩理的眼球。 江繁看着周岩理鼻子里流出了红色液体,惊呼一声:“你怎么流鼻血了?” 周岩理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低着头想理由:“可能是……” 江繁想起最近的天气,一副我理解的表情。 “我就说嘛,天干物燥,小心上火。” 第14章 多看看身边人 江繁让家里阿姨炖了败火汤,他跟周岩理连续回家喝了几天,两个人过起了清心寡欲的生活。 因着做了个跟好兄弟要入洞房的梦,江繁让老妈去找大师买了串佛珠手串,江繁手腕子上天天挂着一串佛珠捻来捻去,嘴里还念着清心咒,见谁都是一脸的宁静祥和。 糟了,浪子变佛子了。 周岩理大惊:“你是想出家?” 江繁手捧莲花:“我是想开了。” 周岩理忐忑了两天,但很快又确定,江繁并没有想开。 他发现江繁一手佛珠捻得飞快,一手给擦边男主播打赏也打得飞快。 嘴里的清心咒也变成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周岩理:“……” 擦边男主播身上就穿了几个黑色布条,露腰露胸露腿露屁股,只是一支舞刚扭到一半,直播美颜不小心掉了,男主播发现时已经来不及。 江繁终于看清了男主播的真面目,捻佛珠的手一顿,看着屏幕痛心疾首。 男主播身高缩了一半,宽度胖了一圈儿,大长腿没了,卡姿兰大眼睛没了,小蛮腰也没了。 江繁捏着佛珠,手指颤抖,嗓音嘶哑:“宝娟,我的眼睛……” 周岩理赶紧用手捂住了江繁眼睛,另一只手在江繁屏幕上点了下,退出了直播间,还好心宽慰江繁。 “直播很单纯,复杂的是人……” “以后还是少看一点儿这样的直播吧。” “你如果实在想看,可以多看看身边不需要美颜滤镜的男人。” 比如我。 周岩理拿开捂着江繁眼睛的手,江繁继续捻着佛珠,愤愤地把手机扔到一边。 周岩理的暗示有了明显效果,江繁真就开始寻摸周围。 他身边的人,只有周岩理。 江繁盯着周岩理的脸看了很久,然后很中肯地评价。 “你如果去直播,得让多少人着迷。” 周岩理说:“不需要多少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江繁开始八卦:“那个人,不会是之前强吻你的那个男人吧。” “嗯,是他。” “没想到你还怪痴情,可他不一定还记得你啊。” 周岩理一口老血堵得不上不下,心里暗骂,你个小渣男。 第16章 - - 江繁的超跑俱乐部有江峥帮忙,已经逐渐步入正轨。 俱乐部logo跟招牌是周岩理设计的,跟大d工作室是情侣款,底色一样,颜色一样,设计理念一样。 每一个来江繁俱乐部捧场的朋友,都会去大d转一圈儿,然后两边看看招牌,都会感叹一句,不愧是一家人呢。 加入俱乐部的第一个会员是周岩理,为了加入俱乐部,并不喜欢超跑的他按照会员标准也买了辆超跑。 江繁热衷超跑,周岩理也是按照江繁喜好买的,反正买回来也是江繁开。 郁子真听说自己只能排老二,一脸心碎:“你之前不是答应了我,让我当第一个会员吗?” “旭尧来得比你还晚一点儿,他现在是老三,这样一比,你心里会不会平衡一点?” 郁子真夹着嗓子控诉:“渣男。” 江繁举起茶杯抿了口:“岩理说了,他的跑车以后给我开,他肯为朕费心思。” 郁子真无言以对:“有了证,就是不一样了哈。” 俱乐部跟工作室都在招人,江繁那头有专门的hr负责,大d工作室面试的事儿是周岩理自己来。 工作室不需要招太多人,周岩理对于要跟自己一起工作的人有他自己的一套标准,所以亲自面试。 前台保洁跟财务很快就招到了合适的,只是在他个人助理上,周岩理连续面试了很多人都不行。 一个个人卫生方面很不讲究,不行。 一个太爱八卦,不行。 还有一个,小0气质太冲,进门后总往江繁身上瞟,离开时还假装不经意间从江繁身边绕过去,手指撩着耳后头发,极力想要引起江繁注意力。 大大大大忌,更不行。 最后周岩理聘用的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李飞宇,只因李飞宇眼神儿清澈。 最重要,李飞宇是个异性恋,跟女朋友就要结婚了。 超跑俱乐部刚开始事儿不是很多,江繁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大d工作室,俱乐部如果真有要紧事,他们走两步就能到隔壁雕塑工作室找到江繁。 两边的工作人员也都知道他们老板跟隔壁老板的关系,他们懂,是夫夫店。 周岩理雕塑用的工作台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一楼只有玻璃间隔的工作台。 另外一个在二楼,是私密性较强的全封闭式雕塑区,江繁就是在二楼给他当模特。 只是周岩理没再让江繁脱衣服,江繁如果不穿衣服,周岩理无法进入工作状态,更没法专注注意力。 江繁给了周岩理太多灵感,但江繁真给他当模特之后,他始终无从下手,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够完美,他想把江繁最迷人的一面一点点雕刻出来。 江繁每天就是在二楼陪着周岩理雕别的,人物雕塑一直没有进度,江繁还问怎么不直接开始,周岩理找了个理由。 “人物雕塑很考验雕塑者跟模特之间的默契跟状态,某个瞬间碰撞出来的无法言说的火花才是最美的,所以需要时间捕捉,如果模特跟我一起找灵感找状态,那就更好了。” 他怕江繁不信,还另外做了长篇大论的补充。 周岩理说雕塑,又不只说雕塑。 他说雪,说星星,说月亮,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 周岩理一板一眼,一通鬼扯。 江繁听得认真,他信了。 第15章 25岁之前结婚是对的 周五大d工作室来了一帮黑衣人,各个儿身上有纹身,领头的男人胳肢窝底下夹着个皮包。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门,把前台姑娘叶凝给吓够呛,伸手就要摸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人。 领头的男人看出小姑娘眼睛里的害怕跟闪躲,回头瞅瞅自己身后的一群小弟,知道他们这些人确实有点儿吓人了,脸上立马堆上笑,冲小姑娘点点头。 “老妹儿啊,别害怕,我们不是来闹事儿的,我找你们周老板。” 叶凝听说不是来闹事儿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但那紧张劲儿还没过去,说话口音都出来了:“俺老板今天不在。” “我们约的是上午11点,是我们来早了,我们在这儿坐着等会儿。” 叶凝带他们去了会客厅,李飞宇刚整理完工作台,看见会客厅来了人,立马进去给他们倒茶。 领头大哥自来熟,当是自己家,接了李飞宇手里的茶壶跟水杯就让他去忙自己的,说他们渴了自己倒水就行。 平时这个点儿周岩理早就到工作室了,昨晚江繁很晚才睡,早上赖了俩小时床,周岩理一直在等他,俩人一起吃了早饭才从家出发。 江繁是开着超跑带着周岩理出门的,半路车瘾又上来了,直接开去俱乐部专门的场地跑了两圈儿才来工作室。 毕竟约了人,他们也没迟到,卡着点儿来的。 两人也被会客厅里那一排黑漆漆的男人给唬了一跳,怪不得大如会事先提醒他们,冷不丁这么一看,这一排纹身大哥确实有点儿像是来砸场子的。 大如早就跟周岩理打了招呼,说今天上午会有位做工程的张总来工作室,张总想买周岩理之前的一套十二生肖作品。 大如也提前打了预防针,说这大哥不差钱儿,人很好,也仗义,就是说话嗓门儿大,出门会带一群小弟,人也咋咋呼呼的,还是个自来熟,爱认亲戚。 左胳膊青龙右胳膊白虎的带头大哥看见人来了,站起来就拽住了江繁的手,用力甩了两下。 “来了老弟。” 周岩理立马把江繁的手拽出来,跟大哥握了下:“张总是吧,您好,我是周岩理。” 张总一看自己认错人了,一拍脑门儿,哎呀一声:“老弟,是我眼拙了,您是周老师吧,久仰久仰,我昨天跟大如联系过了,今天过来看看那套十二生肖雕塑,大如是我老妹儿。” 确实自来熟,也确实爱认亲戚,大如前天才跟大哥认识的。 周岩理笑着应:“既然都是熟人,好说。” 张总上下看看周岩理,一通彩虹屁吹下来:“周老师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身上这个劲儿就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大老粗,您这浑身上下都是艺术细菌呢。” 后面的小弟立马小声提醒:“大哥,那是艺术细胞。” “我知道,”张总瞪了小弟一眼,“我就是幽了一默,你怎么一点儿幽默细菌都没有。”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这大哥太逗了,江繁在旁边忍不住乐,张总回头问:“周老师,这位老弟是?” 周岩理大大方方介绍:“这是我爱人。” 爱人这个词儿还是太亲密了,江繁还没完全适应,乍一听进耳朵里热乎乎的,好像还带着周岩理舌尖上的温度。 但是周岩理这么坦坦荡荡给人介绍也没有错,他俩确实有证。 张总又开始认亲戚,侧身跟江繁握手:“我就说看着这位老弟怎么这么亲呢,咱都是一家人。” 大哥说话痛快,话也确实密,拉着周岩理开始说自己发家史、创业史、感情史,说自己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不瞒两位老弟,哥没上过几天学,现在就想沾点儿艺术细胞给染染,多熏陶熏陶,之前买了不少字画,该挂墙上都挂墙上了,还是觉得缺点儿什么,后来认识了大如,大如说可以摆雕塑啊,那玩意儿艺术。” 江繁拍拍胸脯,打起包票:“指定给张总安排得明明白白。” “老弟你是实在人。” “必须的。” 大哥实在能唠,江繁也爱唠,俩人多少有点儿相见恨晚了,大哥听说江繁还有个超跑俱乐部,正好他也爱超跑,立马刷卡交了会员费。 一群人一起吃了个中饭,下午才去看十二生肖。 周岩理之前的一些雕塑作品,能带回国的都带回国了,这几天陆陆续续都搬来了工作室,一楼有个专门的展区。 大哥看了一圈儿,一眼相中了那一整套十二生肖,大哥也实在,说别的作品他也是实在是看不懂。 张总刷完卡电话就来了,他捏了捏嗓子,一开口说话面相都变了:“宝贝女儿,粑粑在外面……宝贝午睡醒了哦,对耶,粑粑也很想你耶……” 大哥出去接电话,李飞宇脱口就问:“哥,东北到台北距离多远?” 江繁估摸了一下张总接电话的距离:“大概……两步远吧。” “他怎么说话突然变机车啦?” 江繁也学着说:“因为在给宝贝女儿打电话耶……” 江繁的话张总也听见了,挂了女儿电话,声音又重新放开,笑着点了下江繁。 “老弟啊,人心中的成见就是一座山海关,其实我是台湾人。” 江繁:“!!!”属实是没想到啊。 - - 张总带着小弟一走,江繁跟周岩理上了二楼,在工作室一起捏小狗。 周岩理手把手教江繁,两人手上的泥互相蹭来蹭去,一个小狗捏得黏黏糊糊,一直不成型。 第17章 周岩理想起了小时候,开始追忆往昔:“我记得小时候,你用尿和泥巴玩儿,还挨过揍。” “往事不堪回首,”江繁很不想承认,“就不要回首。” 周岩理笑了下,握着江繁手,教他怎么塑型小狗耳朵,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跟心跳都是搅在一起的。 只是周岩理还没感受多久,江繁放在旁边的手机开始震动,江繁侧了下身,看清来电显示是祁致远,他立马抽回手,扔了手里的工具,洗干净手胡乱在围裙上一擦,举着还在震动的手机对着周岩理示意了下。 “我去接个电话。” 周岩理看他急吼吼离开的背影,有些纳闷。 谁的电话?还要背着人。 江繁去了阳台,还顺手把窗户关严了,第一遍电话自动挂断,那头很快又打了过来。 “繁哥,”电话一接通,那头的祁致远先开口,“你在忙吗?” “还好,不是很忙,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祁致远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繁哥,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你能不能……” “上个月不是刚给你打了五万吗?这么快就花完了?” “是这样的,我半年前不是弄了个广告公司嘛,最近资金周转不开,你放心,只要我能周转开了,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这话江繁已经听了很多遍,他也不指望祁致远会还钱。 只是这半年他变着花样儿朝他要钱,江繁也在怀疑:“你跟我说实话,确定是因为公司的事儿?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真的繁哥,我不骗你,真是公司的事儿。” “你这次需要多少?” “10万。” “好,一会儿我打给你。” “谢谢繁哥,卡号不变。” 江繁刚要转账,郁子真的电话先打了进来,江繁猜出这通电话是因为谁。 一般祁致远主动要钱,不会只跟他要,郁子真也不会落下。 “祁致远是不是跟你要钱了?”郁子真声音听着就急。 “嗯,他跟我要十万,说是广告公司资金周转不开。” “他也跟我要十万,理由一样,”郁子真又开始说自己刚打听到的消息,“但是,我听人说,他好像在赌,但我也不太确定。” 江繁在阳台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儿,人有些烦躁。 “这样吧,等过段时间,我们去他那边看看,如果真是赌,给他钱只会害了他。” 几年前,江繁跟几个同学朋友出海游玩,潜水时其中一个好友祁致明发生了意外,最后没有抢救过来。 好朋友出了意外,江繁跟郁子真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次活动是他们组织的,心里都十分自责内疚。 祁致明家里条件并不太好,那次的旅行费用也是郁子真跟他们打赌输了,包了所有人的全程。 祁致明父母身体都不怎么好,他还有个小一岁的弟弟祁致远。 江繁跟郁子真这几年心里愧疚,一直一起出钱帮祁致明父母治病,又帮二老在老家县城交通便利的地方置办了养老房,还请了专业护工照顾他们。 至于他弟弟祁致远,两人也是想着能帮就帮。 祁致远结婚时的婚房婚车也是江繁跟郁子真帮着他买的,结婚生子他们另外包了大红包。 祁致远如果有困难主动朝他们开口,他们更是二话不会多说。 从今年春天开始,祁致远隔段时间就会主动朝他俩要钱,一开始只是三五千,后面慢慢变成了三五万,这次张口就是十万,理由也是五花八门,也越来越敷衍。 如果真有什么急事儿,或者真是公司资金周转,江繁不会在意那点儿钱,但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之前他主动提过,说要跟郁子真一起再去看看二老。 祁致远总会以各种理由搪塞他,不是带二老出门旅游散心了,就是二老回老家探亲了,一直不想他们过去探望。 但凡江繁多问一句,祁致远就会歇斯底里哭诉。 “我哥死了,我哥是被你们带出去后死的,我哥是在你们面前死的,你们不能不管我,我哥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每次祁致远说这些,江繁心里的愧疚就能把自己淹死。 郁子真说他可能沾了赌,这次江繁没有心软,没直接转账。 江繁这人心思浅,心里有什么都会显在脸上。 周岩理看出他有心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适时充当一朵贴心的解语花,主动问江繁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帮忙。 身边只有周岩理可以倾诉,江繁凝着一张脸,把前因后果都跟周岩理说了一遍。 周岩理是个旁观者,自然能看出这么明显的欺骗手段,也就只有江繁还会纠结。 “意外谁都不想发生,你想帮朋友的家人,这没有错,能做的你都做了,但如果有人故意利用你的愧疚跟善良欺骗你,这是不能容忍的,而且,你的纵容,反而会害他堕落得更深。” 江繁烦躁地划拉两下头发,抱着胳膊往沙发上一仰,视线落在周岩理身上:“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先弄清楚情况,再做具体打算。” 周岩理站在沙发边,抬手把江繁摸乱的头发给他捋顺,无奈叹气:“大师果然没有算错,你确实容易被骗,要你在25岁之前结婚是对的。” “现在你有我了,”周岩理无奈又宠溺,“以后我可得把你看好才行,不能让人给骗了。” 第16章 周·茶艺大师·岩理 江繁这次没给祁致远打钱,祁致远又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又搬出他大哥来哭。 周岩理就在旁边看着江繁,生怕他又心生愧疚一时心软,及时提醒江繁,祁致远现在的行为就是在道德绑架。 江繁也明白,祁致远大概率是在骗他,这次很坚持,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祁致远也突然间消停了。 江繁跟郁子真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个月一起去看看祁致明爸妈,不通知祁致远。 大d工作室二楼专门给江繁留了一间休息室,风格跟布置也是按照江繁喜好来的,里面还配了游戏电脑。 江繁给周岩理做模特累了就去隔壁休息室打打游戏,困了就睡一觉。 有一回老爹老爸来工作室看他们,给大伙儿都带了下午茶,所有人都见着了,唯独没看见江繁。 周岩理指了指二楼:“他说累了,在二楼睡觉呢。” 老爹老爸对视一眼,俩小年轻看样是没节制了,不过俩爸爸都是过来人,表示理解。 老爹拍拍周岩理肩膀,小声说:“年轻嘛,我们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 周岩理知道老爹肯定是想歪了,差点儿被嘴里的茶水呛到,但没反驳老爹的话。 前台姑娘叶凝刚打了个哈欠,听完老板爸爸的话哈欠定在一半,她从工作开始就磕江繁跟周岩理,一听这个她可就不困了,耳朵竖得老高,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万字。 …… 婚后生活江繁出奇地适应,以前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家里人一起住,现在家里人变成了周岩理,他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没想到跟周岩理磨合得相当默契。 彼此都没有让对方忍受不了的生活习惯,也没有特别的不良嗜好,简直是中国好室友。 两个人住在一起,工作也在一起,每天同进同出,低头见的是他,抬头见的也是他。 周岩理还特别会做饭,没几天就把江繁的胃伺候得服服帖帖,以前江繁爱在外面吃,现在一到饭点儿就想吃周岩理做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江繁唯一一次主动要出门,是郁子真跟女朋友和好了,又攒了个和好局,群里张罗着兄弟们聚一聚。 江繁在房间里挑了身适合夜场的衣服,拎着车钥匙就要出门,路过周岩理工作的书房时,两条腿生生拐了个弯儿,他看门开着就直接进去了。 江繁是想直接走的,只是看书房门没关,想到周岩理是室友也是兄弟,觉得自己晚上出门最好还是说一声。 而且,他们领证后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每晚睡觉前,周岩理都会特意来跟他说一句晚安。 江繁走到书桌边,手指敲了下:“忙着呢?” 周岩理正在画自己的灵感碎片,他习惯及时记录,等到灵感彻底成熟完善后再下手雕塑。 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做人物雕塑的原因,他必须要等到灵感足够完美。 听到江繁的声音,周岩理眼睛里自动溢上了笑,嘴角也不自觉往上勾。 周岩理握着笔杆抬起头,冲进眼球的是江繁一身骚包打扮。 江繁上身穿了一件设计感十足,深v领黑色丝绸衬衫,这样的布料柔软亲肤没有形状,穿在人身上完全随着江繁骨架肌肉往下淌,贴着江繁的皮肤往下坠,把他的身体轮廓描了个七七八八,另外两三分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撩人得紧。 第18章 如果江繁的这身打扮是给他看的,周岩理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开心,可他知道,江繁不是穿给他看的。 江繁头发特意打理过,一手拿手机,一手勾着车钥匙,一看就是要出门。 周岩理都不用想,江繁这是又想出去浪了。 “你要出去?” 江繁答得骚气:“夜深了,出去浪一浪。” 周岩理眼神儿暗了暗:“跟谁?” “子真攒了局,还有旭尧他们,你都见过,我来跟你说一声,晚上不用等我了。” 周岩理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都这个点儿了,这么晚还要出去?” 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对于江繁来说一点儿都不算晚,夜里才是这个城市最真实的一面,卸下伪装,暗夜里才是肆意的。 “夜生活才刚开始呢,”江繁打了个响指,“时间正好。” 程旭尧在群里@江繁,让他快点儿过去,别磨蹭,又给江繁私发了一条语音。 江繁也不避人,直接点开语音外放。 “繁哥,抓点儿紧,我跟你说,今晚来了几个小明星,屁股都挺翘,有你喜欢的那一款。” 周岩理眼刀子甩在江繁手机屏幕上,江繁刚想打字回条信息,就听周岩理慢声慢语嘱咐他。 “时间也不早了,跟朋友玩儿别喝太多酒。” 江繁不在意地说:“没事儿,晚上如果太晚,我就直接在外面住,不回来了。” 周岩理暗暗深吸一口气:“……好,路上慢点儿开车。” 江繁抬手摆了摆,转身就要往外走,边走边应:“我知道,我先走了,你忙着,晚安。” 江繁刚迈了两步,身后的声音又轻轻传过来:“我自己在家没事儿,你不用操心我,只是,我不像你,朋友那么多,我才回国,就连市内都还怎么好好看过呢。” 周岩理的声音低落,很像磨损的琴弦,尾调是往下压的。 江繁腿迈不动了,兄弟这话听着有点儿不太对劲。 江繁一回头,正瞅见了周岩理眼里三分落寞三分孤独三分无奈还有一分是他也看不懂的情绪。 只是在周岩理对望过来时,他眼里的情绪很快敛了个干干净净,变成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呆愣,好像是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在朋友面前这么说话,展露自己不合时宜又破坏气氛的情绪。 周岩理调整好面部表情,努力冲江繁笑了下,说了句“晚上玩儿得开心点。” 好兄弟的情绪很不对,江繁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他怎么能为了玩乐就一走了之? “你忙不忙?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人多还热闹。” “我就不去了,灵感来了,还想再画一会儿。” 周岩理见江繁站在那不动,站起来绕过椅子走到江繁身边,作势要推江繁出门,催他赶紧去玩儿,别耽误了跟兄弟的聚会,又强调了一遍。 “你真的不用在意我,我没什么的。” 江繁身体跟着头一起掉了回来,抬起胳膊揽着周岩理肩膀晃了晃:“说的啥话,不当我是兄弟。” 江繁动作幅度一大,袖子直接滑到胳膊肘那,光裸的手臂直接贴着周岩理后颈皮肤,一凉一热。 江繁领口也斜了,半遮半掩,黑丝衬衫上的暗纹在灯光下流转,像是银河下落。 “真没法跟我去?” 周岩理犹豫了下,还是坚持:“真去不了,我习惯及时记录灵感。” “那……”江繁捏着手机想了想,快速做了决定,“那我也不去了。” “别啊,别因为我影响了你们聚会。” “这有什么,就是一场聚会而已。” 郁子真打来电话,江繁直接开了外放,当着周岩理面接的:“我今晚突然有事儿,不去了。” “小明星,翘臀0?你确定真不来?” “不去不去,家里真有事儿。” “这不像你啊。” “我是什么样儿?” “这种能浪的场合,还能少得了你江二公子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江繁又晃了晃周岩理肩膀,开着玩笑,“以前我是浪子,现在我可是已婚人士,该有的自觉性应该要有。” 电话一挂,江繁也没回房,挨着周岩理坐在他身边,胳膊肘撑在书桌上看周岩理画画。 周岩理手里的笔刷刷几下,雪白的画纸上多了个后背长了翅膀的缩小版江繁。 江繁笑着点了点画里的翅膀:“我小时候做梦梦到过自己后背长了翅膀,能飞到云端,别看我现在天天花天酒地,其实我小时候也是有梦想的。” 周岩理来了兴趣,认真问他:“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江繁眼神儿悠远:“我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后来呢?” 江繁有些遗憾,“哎”了声:“国家管控很严,不让带管制刀具。” 江繁说完,俩人脸对脸傻乐了半天。 江繁看周岩理笑了,趁机开导他:“怎么样,现在情绪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陪着我。” “谢什么,也怪我,你刚回国,又忙着跟我协议结婚,哪有时间交朋友,明天周末,我带你出去逛逛。” 周·茶艺大师·岩理适可而止,知道茶艺表演不能太过,主动岔开话题:“对了,今晚是什么局?” “子真跟他对象天天分分合合,这回和好,是和好局。” 周岩理一脸迷茫:“感情的事真复杂。” “是啊,”江繁往后一仰,也很迷茫,“感情这个东西,真难琢磨,有时候就像内裤前面的蝴蝶结一样,莫名其妙。” 周岩理关注点立马歪了,顺着江繁腰线看:“你内裤前面有蝴蝶结?” 他想看。 “我就打个比喻,我内裤前面没蝴蝶结。” 周岩理:“这个可以有。” 江繁:“这个真没有。” 周岩理心说,以后可以有。 …… 第17章 我应该在车底 一夜秋雨温度骤降,早上的风又尖又凉,还夹着雨丝。 江繁早上出门没看天气,就穿了件薄衬衫,下车后被风一吹冷得一哆嗦。 昨晚周岩理说回国后还没好好看看这座从小长到大的城市,江繁连夜做了行程安排,早上都没赖床,想着带周岩理出来逛逛,把他俩小时候爱去的地方都转转。 周岩理看着江繁缩了下脖子,他一手握伞,往江繁头顶倾了倾,一手脱了身上的外套,直接披在江繁身上。 “今天冷,你穿我的外套吧,别着凉了。” 江繁推了下:“你不冷吗?” 周岩理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里面这件也挺厚的。” 江繁没再推,手臂直接伸进还带着温度的外套袖子里,紧了紧衣领。 衣服上都是周岩理身上的干净清爽的味道,在冰凉潮湿的雨天里显得格外得好闻,江繁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你用的什么洗衣液?” “就是我们家里洗衣房的洗衣液。” “是吗?”江繁捏起周岩理外套衣领,捂在鼻子上又仔细闻了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家里的洗衣液味道这么好闻。” 江繁总是在这么不经意间撩拨着周岩理敏感的神经,雨丝打在周岩理脸上,渗进皮肤里的却是一股能激荡出波纹的热意。 周岩理又往江繁身边靠了靠:“可能你以前没留意。” 周岩理体型比江繁大了一号,他的衣服穿在江繁身上很宽松,袖口垂下来能遮住江繁小半个手掌。 江繁抬抬手臂,挽了挽袖口:“小时候没想到你能长这么高。” 周岩理看了眼江繁发顶:“我们现在这样正好。” 江繁开始从根儿上找原因:“我爷奶爸妈都高,我哥也比我高几公分,可能是我小时候不爱喝牛奶的原因,早知道我就该听我妈的话。” 周岩理无声笑了:“你已经很高了。” 十几年过去了,这座城市变化太大,小时候他们常玩儿的地方都已经不在了,现在已经被高楼大厦覆盖。 江繁每走到一个地方,都给周岩理说说,这里原来有个小店,他俩上学每天都会路过,街口的商场原本是游乐场。 “变化真大。”周岩理并不是真的想看城市的变化,他只想多一点跟江繁相处的时间跟机会,所以走得很慢很慢。 “是啊,毕竟这么多年了。” 两个人走着走着到了他们以前的小学,江繁有亲哥,但在周岩理没出国前,他最爱黏着周岩理,以至于江峥小时候总爱吃周岩理的醋,跟周岩理一直不太对付。 江繁跟周岩理上的是同一所小学,两个人在门卫那做了登记,直接进了学校。 湿漉漉的操场上落了一地梧桐叶,两个穿着雨衣的清洁工正在打扫。 “以前你的教室在四楼,我的在一楼。” “一放学我就在楼下等你,咱俩都是一起回家的。” 第19章 “有时候我看见你跟别人一起走,我还会生气。” 周岩理听着江繁说起他们小时候的事儿,以前的画面一点点从眼前闪过。 “这些你还记得?” “记得啊,”江繁很得意,“我记性好着呢。” 周岩理瞟了江繁一眼,这句话他可不同意。 两个人午饭就在小学附近的小馆子里吃的,中午饭点儿人不少,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并排坐在一张小餐桌边,得挤着坐才挨得下,俩人腿总能撞到一起。 两人一碗面一碗粉,就着闹哄哄的背景,吃得热火朝天干干净净。 - - 晚上才是重头戏,江繁带周岩理直接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gay吧。 一楼已经没多少座位,他们挑了个靠角落的卡座,点了两瓶酒。 乐队正在舞台中央唱摇滚,音乐鼓点钻人耳膜。 十点整,江繁对着周岩理神秘兮兮说了一句“要开场了”,站起来拉着周岩理挤到舞台最前面,前排还多了不少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 酒吧里的氛围烧到了顶点,灯束像软鞭抽在人身上,抽得人群已经沸了。 就在周岩理纳闷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兴奋时,十几个化着浓妆的舞男陆陆续续激情入场。 舞男脚上穿着高跟鞋,上半身都是半透明的衬衫,脖子上一圈儿铆钉项链,束缚带从大腿缠到脚踝,有的舞男头上还戴着猫耳朵,屁股上挂着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午夜高潮,舞男本来就没穿多少,还在一件件地脱,最后只剩下包着重点部位的黑色三角皮裤,紧紧勒着大腿根。 舞男时不时跟最前排的人热情互动,露着的半拉屁股扭起来都快甩到第一排人的手上,人群里无数双手趁机抓一把拧一下,引起一阵阵尖叫。 江繁跟周岩理也站在最前面,江繁身体随着鼓点晃动着手臂。 其中一个舞男扭着胯舞到江繁跟前,一个高难度下腰,屁股对准了江繁,弯着食指对着江繁勾了勾,冲他抛了个媚眼儿,极尽暗示跟挑逗。 江繁对着台上的人吹了声口哨,他看看可以,不会上手去摸。 舞男一直不走,显然是盯上了江繁,频频跟他互动,动作也越来越放肆,双腿大开直接正面跪在江繁眼前,视线跟他平齐,上半身趴着压下来,胸口擦着舞台边沿,伸出舌头舔着嘴角。 江繁没有进一步互动的打算,舞男主动伸出食指,一点点靠近江繁的脸。 就在舞男的手指即将碰到江繁的脸时,周岩理抓着江繁手腕快速转了个身,把他从舞台最前面拽了出来。 “怎么了?”江繁身体还随着音乐在晃,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你不喜欢?” 两个人坐回卡座,周岩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习惯来这种地方,你常来?” “就是放松放松。” 江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周岩理碰了下杯子:“不是真奔着非要干点儿什么来的,纯粹的荷尔蒙释放。” 江繁摆出情场老手的架势,开始劝周岩理。 “不是我说你,你老惦记着之前那个渣男,就是因为认识的人太少了,但凡你鱼塘里多养几条鱼,哪天死个一两条,你只会纠结晚上是红烧还是糖醋。” 周岩理认死理儿:“我不会有鱼塘。” “我的意思是,多出来转转,多认识点儿新的人。” 江繁视线在酒吧里扫了一圈儿,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舞台那边看舞男跳舞,他随便指了指角落里一个独自喝酒的男人。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那边那个怎么样?看起来年纪不大,一个人在那喝闷酒,可能是失恋了。” 周岩理看也没看一眼就说:“不喜欢。” “吧台那边那个呢?长得很不错,看那脸,那腰。” 周岩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现在只认识你。” 江繁还在到处寻摸,心不在焉说:“我顶多算是旧人。” 周岩理咽了嘴里的酒,小声说:“旧人也可以变新。” 两个人离开酒吧时已经一点多,从卡座到酒吧大门的那段距离,随便一眼都能看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接吻,靠着墙的,半躺在卡座里的,舞池中央一边接吻一边扭。 吻到不得不时,他们就会拽着身边人快速离开,酒吧旁边都是酒店。 周岩理握着江繁的手往外走,中间被个喝醉的男人撞开了一次,周岩理手指直接穿过江繁手指,两人十指紧握,快速穿过人群。 江繁只感觉手指关节被捏得很紧很疼,这样的手牵得很暧昧,只是江繁喝了酒后大脑反应比平时迟钝很多,只以为周岩理是不想跟他冲散,更没往深处想,紧紧跟在周岩理身后。 江繁叫了个代驾,周岩理先上了车,江繁靠着车门透气。 没过几分钟,酒吧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远远看过来,目光锁定在江繁身上后径直走过来。 “帅哥,留个电话?刚刚在台上就注意到你了。” “你是?”江繁瞅了半天,没认出来。 “怎么,卸了妆就不认识了?”男人做了个暧昧的表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对着江繁抛了个媚眼儿。 江繁这下认出来了,眼前的男人就是刚刚在舞台上挑逗他的舞男。 舞男卸了妆天差地别,身上衣服包得很严实,脸上还多了几分青春感,模样看着还挺清秀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舞台上的骚浪样儿。 男人直接把手机屏幕怼到江繁眼前:“加个微信?我真挺喜欢你的。” 一般要到眼前的电话,江繁从来不拒绝。 只是江繁刚掏出手机要扫二维码,身后车窗降下来,幽幽地飘出个声儿。 “小繁,时间不早了,该回家睡觉了。” 江繁说不出来这一刻是什么感觉,好像做错事被当场抓包,后脊椎从顶到底麻了一瞬,他回头:“你吓到我了。” 周岩理冷冷扫了眼舞男,又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江繁说:“是我多余了,我不该在车里,我该在车底。” 舞男好奇地往车里看:“……”好大的醋味儿。 舞男问:“这是你朋友?” 没等江繁回答,周岩理先自我介绍:“对,我们是有结婚证的朋友。” 舞男刚刚跳舞的时候只注意到了江繁,根本没留意江繁身边的男人,眼下这个情况,他只能想到是江繁出来玩儿,被家里人给抓了个正着。 “啧,被抓包了吧?”舞男收回手机,也不继续要联系方式了。 结了婚的人,他可不想搅和,舞男屁股一扭,转身走了。 江繁一脸问号,打开车门抬腿迈上车,坐在周岩理身侧,还故意往里挤了挤周岩理。 “你刚刚那么说,容易让人误会。” 周岩理看着江繁近在咫尺的脸,视线落在江繁粉色下唇上:“难道我说错了?” 江繁歪头想了下周岩理刚刚说的话,好像……还真是一个字儿都没错,他们就是有结婚证的朋友。 江繁还是觉得周岩理太认死理儿,他俩是假结婚,在外面没必要这么实诚。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以后我们出来玩儿,都可以说自己单身,要不然多影响桃花运啊,但凡三观正点儿的都不会去当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 周岩理眼儿正得发邪,还试图把那股正气传染给江繁:“可是,做人,最重要的是实事求是。” 江繁一个没忍住,眼神儿斜愣过去:“你个呆子……” 第18章 教教我,该怎么追人 “教教我,该怎么追人?”没谈过恋爱的菜鸡周岩理向江繁虚心请教。 同样没谈过恋爱的菜鸡江繁纸上谈兵,逐条分析。 “第一,爱要勇敢飞,人要大胆追。” “第二,追人也讲究方式方法,首先得多方位了解,人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样才能投其所好,送礼物送花肯定是不能少的,情绪价值要到位,平时要多刷刷自己的存在感,多制造一点儿相处机会,适时营造暧昧气氛。” “第三,三十六计也得用上,欲擒故纵,无中生有,趁火打劫,美人计。” “第四……”这个第四是江繁特意根据周岩理的性格定制的,“男人,不能太要脸。” 江繁说得头头是道,周岩理频频点头,暗暗记在心里,然后又问:“如果对方有点儿迟钝,我该怎么做?” “这个嘛,”江繁面露难色,手指搓了搓下巴,“对方如果很迟钝,那你就要直接一点儿,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周岩理眼睛望着江繁总结,“高一点儿的,最好在一米八五左右,身上有点儿肌肉,皮肤白,眼睛亮,性格好,就是有点儿浪。” 江繁丝毫没有意识到,命运的齿轮早就碾在他身上了。 “你这个标准比我的还具体,回头我按照这个模样的给你扩散一下,有合适的就介绍给你。” 第20章 周岩理没接这个话茬儿,换了个直接的话题:“如果要追你,怎么才能追到?” “追我啊?我很好追。” 江繁自我认知太不清晰,他从来没想过,追他的人那么多,但凡他要是好追一点儿,他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所以真要说个追自己的一二三四五来,江繁直接卡壳,他拖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后捏捏手腕上的佛珠,一脸的高深莫测。 “我嘛……看缘分。” 代驾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程,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这次却忍不住频频从后视镜里往后瞄,嘴皮子动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开口了。 “两位哥,你们俩,不是一对儿吗?” “我俩是合法夫夫。” “我俩是合法兄弟。” 后排的两个人同时开口,表达的意思却南辕北辙。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默默转向车前,齐齐望着后视镜里代驾的脸。 代驾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眼睛不敢再往后瞄。 好复杂的关系,他入世太浅,不懂啊。 第二天是周末,江繁又赖床到十点多。 他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就听到了门铃响,周岩理正在厨房做饭,江繁打着哈欠去开门。 门外是外卖小哥,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您好,请问是江先生吗?” “我是,”江繁把门打开了一点,“是我的花?” “对,江先生麻烦您签收一下。” 快递小哥把那一大捧玫瑰花递给江繁,江繁两手接过来抱着,低头闻了闻,很香,他跟快递小哥说了谢,心里还在嘀咕,不知道是谁给他送的花。 江繁这些年没少收花,但追他的人大多是当面送,很少有人送到他家里来。 而且这边的地址只有家里人跟好友知道,外面撩骚的那些是肯定不知道的。 最近他也没有认识新的人,这段时间一直老实本分,没跟什么人有过过多接触。 难道是以前认识的? 江繁还在琢磨呢,周岩理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从厨房里出来:“花好看吗?” 江繁一下反应过来,指了指手里的花:“是你送的?” “嗯,喜欢吗?” 江繁捧着花左看看右看看:“我还纳闷呢,外人都不知道我住这里,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花了?” “感觉家里少了点儿颜色,而且,想给你送就送了。” 江繁把花放在餐桌边,转身往橱柜那头走:“我去找个大点儿的花瓶,把花插起来。” “先过来吃饭,”周岩理把面放在餐桌上,一把拉住江繁手腕,“吃完饭再插花,做了你喜欢的鸡汤面。” 江繁被周岩理拽到餐桌边,刚刚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儿,只是被花打断后注意力就转移了,现在往碗里一看,食欲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面碗热气扑鼻,鸡汤熬得金黄油亮,面条看着就很筋道,他不爱吃软塌塌的面,一大只鸡腿铺在面上,两颗小青菜做了点缀,还有一个荷包蛋。 江繁看得直咽口水,也不管花了,转了个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什么时候熬的鸡汤?” “我习惯早起,早上让人送来一只土鸡,直接炖了鸡汤。” 江繁吃得吸溜吸溜,一脸满足。 两个人面对面坐,桌子底下周岩理伸了伸腿,脚尖不小心踢到了江繁小腿。 江繁没在意,往回收了收腿,埋头继续吃面。 周岩理脚尖第二次踢到了江繁脚踝,江繁又往回收了收脚。 第三次周岩理踢到了江繁脚尖,江繁腮帮子还鼓着,直接放下面碗,弯腰往桌子底下看。 四条大长腿交叉在一起,显得桌底空间很局促,江繁也用脚尖踢了踢周岩理:“你踢我好几次。” “抱歉,”周岩理好像才发觉一样,收了收腿,“我们两个人的腿都太长了,实在无处安放。” 江繁被周岩理一句话给整笑了,他直接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你过来这边,跟我并排坐,这样空间就大了。” 周岩理麻溜儿站起身,把自己面碗往对面一推,绕过桌子坐到江繁身侧,又把椅子往江繁身边挪了挪。 “现在好多了。” 这回周岩理不踢了,只是两个人并排坐靠得太近,周岩理大腿挨着江繁大腿,小腿挨着江繁小腿。 睡裤都不厚,江繁实在无法忽略贴着他腿的触感,周岩理大腿肌肉紧实,硬邦邦的,还很热。 两个人的温度很快搅在一起,剩下的半碗面江繁吃得很不专心。 只是他实在懒得挪椅子,热就热吧。 周岩理倒是自在得多,还主动问江繁的生日安排。 “过几天就是你25岁生日了,今年生日准备怎么过?” 江繁已经听他哥说了,今年他25岁生日爸妈准备大办,一是庆祝江繁顺利结婚,破除了大师之前算的倒霉命格,到时会请所有的亲朋好友到场。 他们的婚礼时间定在腊月二十,生日那天也会一起对外宣布。 这些江繁都没意见,只是这次生日安排这么大,到时候少不了需要周岩理的配合,毕竟家里人可不知道他俩是假结婚。 周岩理听完安排,当然没有意见。 江繁还是提醒他:“到时候还需要你多配合我演演戏,我们要显得亲密一点,毕竟新婚燕尔。” “没问题……” 周·是素人但影帝·岩理,给了江繁一个你放心的微笑:“到时候我一定好好配合。” - - 江繁吃过早饭就开始插花,花谁不喜欢啊?红玫瑰摆在客厅里看着心情就好。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夫夫俩窝在家里没出门。 江繁看看电视打打游戏,周岩理一直在书房里画图。 晚上程旭尧又叫江繁出去玩儿,江繁想起上次周岩理说的朋友不错,如果把周岩理一个人丢家里,他心里还有点儿过意不去。 周岩理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看样也是不想出门的。 “不了,我在家休息。”江繁又拒绝了。 “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宅了?” “外面下雨呢,湿乎乎的不舒服,天儿也冷,真不去了。” “那你在家忙什么?” “陪周岩理啊。”江繁回答得理所当然。 程旭尧怪腔怪调呦呦呦了好几声:“你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有那么一瞬,江繁心底起了层薄沙,但他自己没发现,下意识就否认了。 “怎么可能,我们纯哥俩儿。” 江繁挂了电话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周岩理已经不在书房了,他喊了声没人应,又去了周岩理卧室。 卧室也没人,江繁刚想转身走,一低头瞅见了床头边上有两团皱巴巴的白色纸团。 很可疑的纸团。 江繁想多了,周岩理刚刚不小心弄翻了卧室垃圾桶,他先出去扔垃圾,就没来得及清理。 周岩理回房后看见江繁在他房里,问他饿不饿,要不要给他煮点儿夜宵吃,江繁说不饿。 周岩理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扔掉,又去洗了手。 江繁抱着胳膊站在那,往周岩理腰那瞄:“男人呢,不能憋太久。” 周岩理不知道江繁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顺着江繁的视线看到垃圾桶里的纸团,知道江繁是误会了,张口想解释。 “那是……” “不用解释,”江繁拍拍他胳膊,表示理解,“男人嘛。” 江繁跑回自己房间,回来时塞给周岩理一个正正方方不大不小的盒子,放在手里掂着有点儿分量。 只是包装盒是纯色的,上面也没有文字图片,周岩理一时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全新的,我没拆开过,这家产品做得很不错,别的小玩具我试过,很好用,你晚上可以试试。” 江繁说完,又拍拍周岩理肩膀:“不用谢,早点儿休息,晚安。” 江繁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周岩理拆了两层包装盒,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是个非机杯。 周岩理:“……” 第19章 兄弟睡一下 江繁洗完澡,站在阳台边往楼下看。 他们小区种了很多银杏树,秋天一到,那一排银杏树黄成一大片。 果然呢,男人不能憋太久。 江繁送完非机杯,感觉自己的心也跟外面的银杏叶一样,一下比一下黄了。 小黄人江繁竟然开始幻想,周岩理拆开那玩意儿后会是什么表情? 想了个开头,就会忍不住想后续。 周岩理会用吗? 他会怎么用?在浴室,还是在床上? 只是周岩理面上看着挺禁欲的一个人,除了他说过的强吻他的渣男外,也没有别的感情经历,江繁实在想象不出来周岩理在床上是什么样。 一股冷风兜进来,江繁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思绪回笼。 第21章 江繁嘶了口气,转身回到床上钻进被子里。 小黄人躺在床上,继续幻想周岩理用那东西的模样。 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周岩理会是什么姿势? 动作粗暴?是快,还是慢? 小黄人是想着周岩理睡着的,他睡前忘了关窗,灌了一宿冷风,外面的天还没亮透就烧醒了,嗓子不停冒火。 江繁想去客厅找药箱,但是脑袋发沉实在懒得动弹,在群里跟家里人撒娇,挨个儿@了一遍。 @爷奶:“爷奶,你们亲爱的大孙儿发烧了。” @爸妈:“爸妈,你们亲爱的儿子生病了。” @伏弟魔:“哥,你亲爱的弟弟感冒了。” 群里五个人醒得都早,看江繁说生病了,又齐齐@壮壮老公。 壮壮爷奶:“岩理,小繁怎么生病了?” 壮壮爸妈:“岩理,小繁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壮壮哥:“严不严重?吃没吃药?” 江繁:嗯??? 不是,他本人就在群里啊,为啥一个个都去@壮壮老公。 江繁想发条语音说自己应该只是受凉,没什么事儿,可是刚出个声就撤回了,他现在的嗓子跟破锣一样,又换成了文字。 “就是昨晚忘关窗户,吹风感冒了。” 群里人看完江繁发的,继续@壮壮老公。 隔壁卧室的壮壮老公刚起床洗漱完,还在琢磨早上该做什么早餐给江繁吃,打开手机看到群里一堆@,立马冲到隔壁卧室。 江繁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就露半张脸在外面,脸色是很不自然的潮红,头上也出了不少汗,额头两边的发丝湿哒哒的,因为鼻子不通气,江繁张着嘴呼吸。 一看是周岩理进来了,江繁知道他肯定看见群消息了,还开了句玩笑。 “壮壮老公,你来了。” 江繁鼻子堵着,说话瓮声瓮气的。 周岩理被那一句嘶哑的“壮壮老公”给抓了个正着,心尖尖都软了下,视线黏在江繁脸上,他看出江繁明显的玩笑表情,抬起胳膊,手心贴上江繁额头。 江繁感觉额头上一阵冰凉,“嚯”了声:“你手可真凉。” “那是因为你发烧了。” 周岩理用手指给江繁擦了擦头顶的汗,又把江繁身上的被子掀开,找了条薄毯搭在他身上。 “温度很热,别盖被子捂着,我出去拿药箱。” 周岩理很快拎着药箱回来,手里还端着杯水,热水有点儿烫,他放在床头柜上晾着,先从药箱里拿出水银体温计甩了两下。 “抬抬胳膊,先量一下体温。” 江繁很配合,扯开衣领抬抬胳膊,周岩理把体温计塞到江繁胳膊底下,又把他衣领给正了正。 “夹好。” 江繁胳膊一夹,闭着眼“嗯”了声。 温度计夹了五分钟,江繁又眯了一小觉,感觉到有人在动他胳膊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周岩理拿走体温计,举在头顶对着光看。 “多少度?” “38度6,要吃退烧药。” 水温也好了,周岩理找出退烧药跟感冒药,认真读了说明书,按照剂量喂给江繁吃。 等江繁吃完药,周岩理才在群里回了消息。 江繁也看了眼群,嘟囔一句:“我都跟他们说了我没事儿,他们还@你。” “那不一样,我们现在结婚了,”周岩理放下手机,“你知道结婚领证代表什么吗?” 江繁头还很沉,他平时都是睡到九十点,现在才7点多,眼皮睁一会儿就发涩,闭着眼跟周岩理聊天。 “代表什么?” “就像爷奶,爸妈,还有我的两个爸爸一样,有了结婚证的两个人,就变成了世界上彼此最亲密的人,是比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更特殊更紧密更长久的联系,联系一辈子,他们担心你,所以才会联系我。” 江繁想说,他们是假结婚,但动了动跟被鞭子抽过一样的嗓子,最后只咳出了个闷声儿,没反驳周岩理的话。 周岩理早就翻完了群消息,知道江繁是忘了关窗,吹了一宿冷风才感冒的,忍不住叨叨他。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降温,夜里会有风,你卧室窗户大,晚上一定要记得关好。” 江繁掀开眼皮,眯着眼看头顶的周岩理。 他想起昨晚睡觉前幻想的事儿,但总不能跟周岩理说,我昨晚是在心里猜测你是怎么用非机杯的,才一时忘了关窗吧? 这个不能说,但发着烧的江繁还不忘关心兄弟:“对了,昨晚送你的礼物,好用吗?” 周岩理没用,但看着江繁那个期待的眼神儿,还是说了句:“……挺好。” “那当然。” 江繁又冲他抬了抬下巴:“还想用什么玩具就跟我说,我给你推荐的可都是小繁繁严选。” 周岩理顺着江繁潮红的脸往下瞄,心里又咂摸了一遍。 小繁繁严选…… - - 中午江家人浩浩荡荡全来了,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东西。 他们看江繁歪在沙发上,一边看喜剧电影一边嘎嘎乐,手上还端着个果盘,周岩理正在厨房里忙活呢,知道江繁没什么事儿。 爷奶拉着江繁问了半天,爸妈把带来的东西拎到厨房,煲的汤先盛了两碗,让他俩先喝一点。 江峥特意把周岩理叫到旁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生怕周岩理照顾不好他弟。 “大哥你就放心吧,”周岩理跟他保证,“我会好好照顾小繁的。” 江峥比周岩理大,但周岩理小时候从来不喊他哥,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喊他江峥。 现在周岩理跟江繁结婚,按照辈分也得叫声大哥,江峥摆出大哥的架势,拍拍周岩理胳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信得过你。” 江峥要回公司开会,自己先走了,爷奶爸妈待了大半天,跟他俩一起吃了晚饭才走。 江繁发烧一直出汗,吃过晚饭先回房洗了个澡,洗漱完窝在书房陪着周岩理工作,最后就那么躺在书房沙发上睡着了。 周岩理画完图,看江繁睡得很香,蹲在沙发边看了半天。 可能是因为发烧不舒服,江繁睡得很不踏实,眉头一直拧着,周岩理手指贴着他眉心,慢慢揉了揉。 江繁梦里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近到让他感觉到了压迫感,甚至让他有些呼吸不畅了,他缓缓睁开眼。 一睁眼就是周岩理放大的脸,两个人嘴唇好像都快贴在一起了,就连周岩理的睫毛都一根一根看得很清楚。 周岩理眼底的情绪也还没来得及收敛,瞳孔里隐隐有两团火苗在窜,江繁甚至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怎么了?”江繁一下醒了。 周岩理往后退了退:“时间不早了,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想抱你回房睡觉。” 江繁现在醒了,摆摆手说了声不用,一个感冒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哪用得着人抱? 但周岩理的动作比江繁的语言还快了几分,江繁刚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周岩理一只胳膊从江繁后背穿过去,一只胳膊从江繁双腿下穿过去,稍微一用力,直接打横抱起江繁。 江繁身体悬空,小脑一缩,生怕自己会掉下去,胳膊直接搂住周岩理脖子,紧紧箍着。 书房离卧室不远,江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小体型,所以周岩理抱他很吃力,他走得很慢很慢。 江繁只感觉脑袋一晃一悠,等躺回自己大床,江繁又回味了一遍刚刚被人抱回房间的感觉。 真别说,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跟荡秋千一样,好像还挺爽的。 他一躺下又想睡了。 江繁闭着眼,周岩理手心在他额头上贴了贴,又往下移,周岩理掌心是拖着他脸颊的姿势,拇指指腹还在他下巴上摩挲了两下。 这个姿势挺…… 江繁还没想出个挺什么来,周岩理的手就拿开了,江繁听着周岩理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但很快,脚步声又回来了,江繁枕头边多了一个枕头。 “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江繁忽地睁开眼,朦胧的睡意又没了:“什么?” 周岩理又把手里的被子放到床上,一屁股扎扎实实坐了下去:“发烧很容易在后半夜反复,我跟你一起睡,好照顾你。” “不用,我白天就感觉好多了。”江繁觉得周岩理有点儿小题大做了,感冒发烧而已,而且他已经吃过药了。 “不行,按照协议,其中一方生病,另一方有照顾的义务。” “协议里有这条吗?”江繁压根儿没怎么记协议里的细节。 “就算没有协议内容,我也得好好照顾你,等爷奶爸妈大哥再@我,我也好跟他们有个交代。” 周岩理不由分说,蹬了拖鞋,抬腿上床,直挺挺躺在江繁身边,一气呵成,一脸“我跟你睡定了”的坚定。 江繁:“……” 第22章 他没再撵人,往床那头挪了挪,给周岩理让出半拉位置。 周岩理立马往江繁身边靠,占了半个床位,还扯着被子给江繁盖好肚子,手搭在江繁胸口,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 “晚安,兄弟之间睡一下没什么。” 第20章 大d这名儿真没白起 众所周知,先婚后爱剧本里,协议结婚基础,协议结婚的人就不基础。 虽然领证没多久,但周岩理已经取得了同床共枕权。 虽说利用了江繁生病发烧这个脆弱可攻的点,但也算是进步神速,可喜可贺。 江繁晚上没再发烧,但他一宿都没睡好,梦里一条手臂粗的藤蔓,像条灵活邪恶的蛇,一直紧紧箍着他。 他想跑,但跑不动,他想扯,又扯不下来。 被藤蔓困了一宿,江繁早上睁眼的时候气哄哄的。 他先往自己腰上瞅了眼,原来梦里那条邪恶藤蔓是周岩理的手臂。 周岩理手臂紧紧搂着他腰,手心隔着睡衣贴在他小肚子上,热乎乎的。 周岩理是从身后抱着他睡的,江繁后背靠着周岩理胸膛,这个姿势占有味十足。 江繁甚至能听到周岩理均匀的呼吸跟心跳,江繁转转脖子往后看。 周岩理感觉到怀里人动了动,手臂再一次自然而然收紧,手心也跟着用力贴着他肚子,好像生怕江繁会跑一样。 已经八点多了,按照平时的生物钟,周岩理这个点儿已经在准备早餐了,只不过他昨晚后半夜才睡着,生物钟失效了。 江繁昨晚睡着前,周岩理躺在江繁身边,身体僵直,动也不敢多动。 一直等到江繁安稳睡着,周岩理才翻了个身。 只不过江繁就躺在他身边,周岩理无论怎么躺都感觉不对。 离得太近怕自己会失控,离得太远又忍不住想靠近。 周岩理夜里时不时还要摸摸江繁额头,生怕他再发烧。 江繁体质好,夜里没再发烧,但他睡觉不老实,蹬被子踢腿甩胳膊,平时自己一个人睡大床习惯了,多了一个人不习惯,来来回回翻滚。 胳膊甩到周岩理脸上,周岩理刚眯着又醒了,抓着江繁作乱的胳膊,在他手肘上轻轻咬了他一口,又快速揉了揉,最后攥着他手,不让他乱动。 江繁两条腿也时不时踹上来,或者搭在周岩理身上,拿他当抱枕睡。 周岩理干脆从身后抱着江繁箍着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还是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江繁憋得慌想上厕所,想拿开周岩理的手,第一下没抽走,第二下周岩理醒了。 周岩理手心从江繁小肚子上拿开,贴上江繁额头,感受了一会儿后小声说:“没发烧。” “我昨晚就说了不会再发烧了,我体……”江繁一句话没说完,注意力从腰前挪到屁股上。 有什么玩意儿顶着他呢,位置很敏感,衣服薄,存在感很强。 “大清早的,还怪精神的。”江繁笑着调侃了一句。 江繁说完,再想想此刻他好兄弟的小兄弟就对着他屁股呢,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平时他也没少跟子真旭尧他们开黄腔,真兄弟之间聊这个都是越聊越嗨越说越黄,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别扭感。 程旭尧之前的一句骚话,又一次在江繁脑子里蹦了出来—— 只要几把对得准,管他两头齐不齐。 江繁想,别扭劲儿应该是在这儿了,他俩虽然是兄弟,但毕竟有个协议结婚在。 而且,就算要对,也是他的小兄弟对着周岩理屁股才对。 现在反了,所以别扭。 江繁不动,周岩理也没动,他还想抱着江繁再睡会儿呢。 “你是不是……应该挪一挪身体?” 江繁心里想着反了,声音闷闷地朝向身后,听着不太乐意:“我想起床上厕所。” 周岩理这才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身后抵着的压迫感没了,江繁麻溜儿掀开被子下床。 两个人抱着睡就是热,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江繁身上出了层薄薄的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洗了个澡才出来。 周岩理也起床了,看江繁洗完澡,他也指了指浴室门。 “我房间的淋浴不能用,我能用你的吗?” 周岩理早上有洗澡的习惯,这段时间他都是用客厅的卫生间,但他已经在江繁卧室睡了一宿了。 人呢,就是得了寸就想进尺,他想直接用江繁的浴室。 “你用,”江繁大喇喇一摆手,“回头我找人给你房间换套新的淋浴。” 江繁换好衣服,靠着床头玩儿手机,余光往紧闭的浴室门上看了好几次。 周岩理这个澡洗得时间很长,江繁留意着时间,周岩理都进去四十多分钟了。 江繁又开始想了,早上一直硬着肯定不行,解决一下估计得不少时间。 周岩理没拿换洗衣服,出来时只在腰上系了条浴巾。 江繁手机一歪,忍不住看向周岩理。 说心里话,他是有些羡慕周岩理的身材的。 周岩理身上的肌肉结实有型,举着手里的毛巾擦头发时,连带着身体肌肉也微微绷着,从上到下的线条也更突出,从里到外透着力量感。 脖子到胸口的水也没擦干净,湿漉漉的皮肤上挂着水珠,泛着不一样的光泽。 不穿衣服的周岩理,身上的禁欲感削减了不少,还隐隐散发着对同类的吸引力。 明晃晃的跟漩涡一样,吸着江繁的眼球。 江繁挑挑眉:“里面不是有浴袍吗?你怎么不穿?” 周岩理愣了下,说:“我找了,但没找到。” “哦,对,”江繁也才想起来,“我刚刚出来穿的是里面的最后一件,其他的都在衣帽间挂着呢。” 为了缓解那几秒钟的尴尬,江繁走到周岩理身边,在他胸口上拍了拍,又在他胳膊上捏了几把。 “硬邦邦的,平时没少练吧?” 江繁蹭了一手水珠,手臂垂下来时,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手指上沾上的水。 周岩理不动声色地绷了绷身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运动健身。” “行啊,”江繁又在周岩理肩膀上捏了一把,“以后可以双人健身。” - - 两个人吃了早饭一起开车去工作,江繁去了俱乐部,周岩理去了工作室。 平时江繁只要没事儿就会溜达到大d工作室,这回江繁一整天都没去大d找周岩理,在俱乐部待了一会儿就去找他哥了。 中午周岩理给江繁打电话叫他去吃午饭,江繁正跟江峥在餐厅里吃饭呢。 “我今天来找我哥了,中午我跟我哥一起吃,下班后……”江繁想起周岩理没开车,早上是他带着周岩理去的,“下班后我去接你回家。” 挂了电话,周岩理信息又快速接上。 “跟你哥吃的什么?” 江繁拍了张午餐照片发给周岩理,周岩理说看起来味道不错,江繁说下次带他一起来吃。 “离开这么一会儿也要发信息,看来你俩感情不错。” 江繁放下手机,张嘴就想说周岩理是他好兄弟,他差点儿说秃噜嘴,话到嘴边紧急补救。 “新婚燕尔,当然不错。” 心里想着兄弟,江繁把自己脑子里这两天不合时宜的幻想也说了出来。 “哥,你朋友也不少,你会幻想你兄弟的床事儿吗?” 江峥想起自己身边那几个要好的朋友,他们的破事儿糗事儿一大堆,互相嫌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幻想兄弟的床事儿? “当然不会,”江峥看着江繁变幻不停的脸色,有点儿奇怪,“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会幻想你兄弟的床事儿?”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江繁心虚,声音都拔高了,他又想起郁子真跟程旭尧,他可不会想他们的床事儿。 “我只会幻想怎么在兄弟头上拉屎。” 从江峥办公室出来,江繁一个人开车去了郊外的封闭赛场,油门轰到底跑了个痛快。 极限速度刺激下,肾上腺素让他整个人都往高处飘,脑子里那些乱棉絮一样的思绪也慢慢飘没了。 他哥说得对,怎么会幻想兄弟的床事儿呢? 周岩理是个正经人,一定是他太正经了,所以一点儿都没有要跟同类保持正常距离的意识,反应也是直来直去,才会让他胡思乱想的。 江繁想通了,估摸着周岩理工作快结束的时间,开车去了大d工作室。 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工作室里的人都知道是他们老板娘来了。 李飞宇眼神儿好,站在二楼窗边往下瞅:“理哥,繁哥来接您回家了。” 周岩理也听到了,脱了身上的围裙,工具放在一边也不收,快速洗了手就往楼下走。 叶凝隔着玻璃窗跟江繁打招呼,江繁摘了眼睛上的墨镜,挥手示意了下。 第23章 江繁没直接进去,站在工作室门口,仰头看着那个醒目的大d招牌。 刚刚飘没的棉絮又杀了个回马枪,江繁措手不及,大脑不受控制,又想起早上顶着他屁股的玩意儿。 很有分量感,应该挺大。 啧,大d这个名儿还真没白起。 第21章 都是月亮惹的祸 周岩理脖颈上不小心蹭了石膏白灰,江繁开车回家那一路,总往周岩理脖子上瞅。 周岩理能注意到江繁的余光,微微侧头问:“怎么了?” 江繁指了指自己脖子:“你这里,蹭上灰了。” “没事儿,”周岩理胡乱在脖子上擦了擦,但他擦的地方不对,“回家之后我先洗个澡。” 车开进地库一停好,江繁彻底不等了,解开安全带,撑着上半身直接压到副驾上。 周岩理没想到江繁会越过中间隔断突然扑过来,怕他磕着,两手先揽着江繁腰,心脏也随着江繁突然的动作提了起来。 他不知道江繁要做什么,脑子里开始盘旋各种可能性。 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周岩理看着江繁嘴唇紧紧抿着,紧接着感觉出脖子被搓了搓。 江繁手指贴着周岩理脖子上的白灰擦了两下,指腹压着江繁颈侧动脉,力道不算小,收回手时,周岩理脖子那块皮肤都红了。 江繁给周岩理擦完灰坐回驾驶位,把手指摊开给周岩理看:“忍不了到家洗澡,我给你擦了。” 原来是给他擦灰,看来江繁忍不了这个。 周岩理又快速想,以后工作的时候,可以多在身上蹭点儿灰,然后再到江繁眼前晃晃。 晚上睡觉前,周岩理发现自己被子跟枕头被送回来了,就放在床尾,他卷着被子枕头又想去隔壁。 江繁之前教他的,追人不能太要脸。 至于理由,他还是想用一起睡方便照顾江繁。 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一向开门睡觉的江繁,今晚房门紧闭,里里外外都很安静。 “小繁,”周岩理敲了两下门,“你睡了吗?” 没人回应,周岩理拧了下门把手,门从里面反锁了,他拧不开。 江繁没睡,耳朵一直对着房门方向,认真听着门外动静,一直等到门外脚步声远了他才呼出口气。 他不能跟周岩理一起睡,周岩理没有距离感,他得有。 江繁不想明天早上一醒,再被周岩理的精神小弟顶着屁股。 那会让他胡思乱想心烦意乱,魂儿还会发飘。 那种感觉……很陌生,他有些把握不住。 江繁刚想睡觉,床头手机震动了两声。 是周岩理给他发了条消息,只有两个字。 “晚安。” 江繁握着手机半天,最后也回了句晚安。 他这开了个头,周岩理自然明白刚刚江繁不应声是什么意思,江繁不想跟他睡。 周岩理发:“你还没睡呢?” 江繁:“快了。” “窗户关好了吗?” “关好了。” “晚上别蹬被子。” “好。” “晚安。” - - 可能是月亮惹的祸,江繁连着失眠两天。 生日宴那天早上,还是周岩理把他叫醒的。 宴会在中午,江家这次能请的人都请了,请帖撒出去一大片。 林屿州跟周默作为亲家,跟江爸江妈一起迎客。 江繁拾掇好自己,一迈出大门,周岩理就牵住了他的手,江繁回头看看刚关上的门,他不理解。 “这么早就开始演了吗?” “我们要提前练习,也得习惯下这样的亲密,别到时候在亲朋好友面前露馅儿。” 周岩理的说辞合情合理:“节奏很重要,这也算是提前预演。” “对,节奏。”江繁很同意这一点。 节奏大师一上线,江繁随他摆弄,任由周岩理牵着自己手。 两个人开车到了酒店,也是手拉手进门的,这次周岩理不单单牵着江繁,而是跟他十指紧扣。 周岩理牵得很用力,江繁五根手指都有压迫感,甚至能感觉到彼此手指上脉搏的跳动。 两个焦点人物并排走在一起,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原来江家老二真的有对象了。” 江繁听到老二这词不耐烦地翻了个大白眼儿,他最烦别人喊他老二,扭头甩了角落里说话的人一眼,回怼了一声。 “你才老二,你全家都是老二。” 角落里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江家老二的眼刀子,还在那嘀咕。 “我还以为传言是假的呢,原来那个浪子真的结婚了。” “听说江家老二私底下玩儿得很花,天天花天酒地,被人看见多少回了,回回都带着不一样的男人。” 江繁太阳穴突突直跳:“谣言,都是谣言,来人,把他们拖出去斩了。” “不用在意他们说什么。”周岩理拉住江繁,带着他继续往里走。 除了一些花边八卦,还有阴谋论的,一位二世祖好似看透了一切。 “江家集团现在掌握在江峥手里,至于江老二,已经被江家彻底放弃,江峥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江家今年却急吼吼先给老二物色结婚对象,听说相亲对象什么人都有,还不是怕他跟大家族联姻,影响到江峥地位。” 这次江繁彻底不干了,硬拽着周岩理转了个弯儿,冲着角落走过去。 阴谋论的那位二世祖,他爸在外面有一堆私生子,他家天天斗得你死我活乌烟瘴气,哪怕是一个爹妈的亲兄弟也会互相算计,听说去年还斗死了一个,他当然不懂江繁这种家庭。 在江繁家里,他跟他大哥从来不存在什么竞争关系。 江峥跟江繁是完完全全的两种性格,江峥是天生的商业头脑,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要不然他爸妈也不会甩手那么早。 至于江繁,他小时候就励志要当个浪子,吃喝玩乐,痛痛快快过一辈子。 以前他爸妈还有他大哥都计划让他进公司,江繁一毕业就被安排进公司历练,江峥亲自带他。 只是江繁对管理公司没有一点儿兴趣,隔三差五去公司打个卡,然后窝在他大哥办公室里闹腾,再就是磨着他大哥给他买跑车。 爸妈给了江繁启动资金,要他练手,最后也是江峥给他托底。 后来全家也都想通了,以后集团只能指望江峥,至于江繁,没法强求,他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过就好。 江繁走过去,他可不管来参加宴会的都是谁家的人,直接招手喊了保安,嗓门儿很大。 “保安,把他们给我叉出去。” 嚼舌头嚼到人耳根子底下了,江繁可不是会忍的人,反正他的浑名儿在外,干什么都不稀奇。 别人发癫,会被说,他发癫,就只是发了个癫而已。 听到江繁的话,哗啦啦来了一大片保安,赶鸭子一样把那几个人赶走了。 在旁边看戏的人偷着乐,一直等到看不见江繁人影了,另外一批才敢继续说话。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跟江繁结婚的可是周岩理,你们知道他一件雕塑作品拍卖到多少了吗?” 那人也不卖关子,伸出三根手指甩了甩:“这个数,是刀乐,刀乐。” “我知道周岩理,他是周默跟林屿州的儿子,周家的产业大多在海外,林屿州还是有名的建筑师,他们家可不比江家差,两家还是世交,真真的门当户对。” …… - 江繁的那群兄弟一个不落,大d工作室的所有人也都放了一天假,每个人都有请帖,今天也全都来了。 江繁跟着一群人嘻嘻哈哈一通闹腾,很快就忘了刚刚的不愉快。 江繁走到哪,周岩理的手就牵到哪,痕迹能绕宴会厅好几圈儿。 郁子真跟程旭尧又开始打赌,一个人说他俩是演戏,另外一个摇头晃脑,连连说no,打赌他俩是假戏真做了。 江繁去卫生间,周岩理就在走廊上等他。 保安经理神色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说要找江繁,周岩理拦住他,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保安经理认识周岩理,直接把事儿说了:“有个叫祁致远的人,他在门外非要喊着见二少。” “你们没拦着吗?” “拦了,”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是那男的很嚣张,说跟二少认识,让我们一定进来通传一声,他说了,要是二少不去见他,他就跪在酒店门口大闹,我们怕他真闹事影响宴会,就把他扣到保安室了。” “那人还说,如果我们敢硬来,二少到时候一定会把我们开了,我们不知道他跟二少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时拿不好主意,就想着来说一声。” 周岩理看了眼时间,还有时间处理,他让保安经理在前面带路。 周岩理在保安室见到了祁致远,一进门先被冲人的酒气给熏得不轻,不由皱了皱鼻子。 第24章 保安室里的男人看起来也就20几岁,身形干巴巴的,像把骷髅架子,衣服破破烂烂,显然是跟保安起过冲突,那两颗发红的眼珠子也直往外突,看着要爆出眼眶了,里面透着愤怒跟贪婪。 祁致远不光自己来的,他手里还捧着他哥祁致明的遗照。 太不要脸,毫无底线。 今天是江繁生日,这人就是故意卡着时间点来闹事的。 “他是谁?” 祁致远见来人不是江繁,也不是郁子真,一下子警惕起来:“我要找的人不是他。” “你找我也一样,我是江繁的爱人,合法的。” 周岩理直接坐在最宽的那张椅子上,两条长腿一叠,一脸的不把他当回事儿:“你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跟我说。” 祁致远上上下下打量周岩理,见他气质不俗,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贵,张口就要钱:“那好,你给我三百万。” 周岩理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冷哼一声:“凭什么?张嘴就要三百万,你哪里来的脸?” “我哥……” “打住,你哥的事是意外,你这样三番五次骚扰江繁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三百万,我也不会让江繁好过。” 周岩理身上开始冒冰碴儿,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恐吓,威胁,勒索,你想做几年牢?” 祁致远张大了嘴,扭头往头顶看,真的有监控,他咬了咬牙,恨恨地说:“是江繁欠我的。” “江繁不欠你的,要不是他心善,他大可不必管你的事,你只是利用他的心软善良。” “我要见江繁,我要见郁子真,我不跟你说。” 祁致远抱着遗照往外冲,周岩理一个眼神儿,保安把他团团围住。 周岩理看了眼时间,他该回去了,站起来理了理西装。 “我说了,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不给,也不会让他给,就算他单独给你转了钱,我也有权通过法律手段要回来,因为这是我们夫夫的共同财产。” 祁致远看得出来,眼前的男人不好惹,也不好说话,要是能见到江繁,一切都能解决。 这几年他早就摸透了江繁的脾气,江繁是个心软心善的,只要他卖个惨哭一哭,江繁一定会帮他,大不了跪在地上给他磕几个。 他欠了30万赌债,如果下个月还不上,那些人就会砍了他的手。 他来之前只想要三十万,但在路上改了主意,江繁那么有钱,只要30万他太不甘心,所以张口就要300万。 “我不要300万了,”祁致远权衡利弊,改了口,“我只要30万,只要给我30万,以后我不会再来找江繁,这是最后一次。” 周岩理不想再跟他废话,抬腿就走:“我说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第22章 兄弟亲一下~ 周岩理交代了保安,如果祁致远敢继续闹事,直接报警。 江繁原本跟朋友嬉嬉笑笑,但很快他就不嘻嘻了。 因为他找不到周岩理了,他爸马上就要当众宣布他跟周岩理结婚的事儿,还会对外公开他们婚礼时间。 那么多人看着呢,他俩要在场才行。 这个节骨眼儿上人不见了,周岩理手机还落在休息室桌子上没拿,江繁找遍了整个宴会厅。 江繁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那个老小子不会是关键时候掉链子,不愿意配合他演戏了吧? 这跟逃婚有什么区别,渣男。 江繁顺着走廊找到头,被一个黑影一把拽到了角落里,男人拽着他胳膊不撒手,眼里憋了两泡眼泪,要掉不掉看着江繁,看起来可怜坏了。 “你是?”江繁瞅了半天没认出来,“你找我有事儿?” 男人见江繁压根儿没认出他来,更委屈了,嘴一瘪:“繁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两个月前还在一起吃饭呢。” 江繁才25,他确定自己大脑没什么毛病,记忆不该那么差才对,才两个月,不应该忘。 眼前的男人身材纤细,看着年龄不大,一头惹眼的粉色头发,脸上妆容精致,看着确实有点儿眼熟,但他实在没认出来。 “我是你的好弟弟啊。” 江繁对不上号,只能靠猜。 “小王?” “不是。” “小刘?” “不是。” “小高?” “不是。” “小周?” “不是,”男人眼神儿越来越失落,“我是小梁啊。” 这回江繁终于想起来了,眼前的男人跟他相过亲,江繁因为男人的长相很合他胃口,跟他约着吃过几次饭。 只不过他后来编造母亲生病急需用钱,江繁知道他在骗人,那之后就断了联系。 江繁没想到他也会来,最重要的,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人完全对不上号。 “你……我上次见你,也不长这样啊?” 上次约他吃饭,还是黑头发,鼻梁也没有现在这么尖锐,鼻孔也还是圆的,嘴唇更不像现在这么圆润,下巴也还不戳人。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变化很大?” “太大了,我都没认出来,”江繁指了指他的脸,“你是不是……do脸了?” 男人脸上一红:“微微do吧。” 江繁嘴角抽了抽,一个没忍住就说:“你这是微微没do吧?” 男人嗔怪地看了江繁一眼,摸了摸自己的新脸。 “怎么样,韩国做的,眉毛是半永久,眼皮割了个大欧式,开了眼角,垫了鼻子,还顺便做了个嘟嘟唇。” 说着,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仰着头嘟着嘴给江繁看。 江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实在欣赏不来,原本还算好看的一张脸,硬生生给折腾得面目全非。 别人是拼好饭,他是拼好脸。 关键拼出来的还特别地不和谐,小小的脸上,大大的五官,都快挤不下了。 周岩理在走廊拐角找到江繁时,正看见一个男人拉着江繁胳膊,含情脉脉说话呢。 “繁哥,你这两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周岩理一个箭步飞过去,蹭一下站在江繁身侧,直接把江繁胳膊从那人手里拽出来。 周岩理并没有用力,可是对面的男人手上一空,身形突然就不稳了,还夸张地前后摇晃,嘴唇倔强地紧紧抿着,努力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楚楚都没有他可怜。 啧啧啧,周岩理不得不夸一句,这演技是真好啊。 老话说得好,茶海无涯。 这个委屈柔弱的模样谁见了不说一声“好可怜”,周岩理承认自己还菜,还得多练。 “你是谁?” “我是江繁的爱人。” “什么爱人?” “你没学过语文吗,听不懂中国话?爱人当然是用来爱的人。” 周岩理跟江繁说了句“马上就要开始了”,拉着江繁转身就走,只留身后的男人在角落里独自凌乱。 - - “你刚刚去哪儿了?”江繁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去处理一点事,不会跑的。”要跑也是拉着江繁一起跑。 站在宴会厅门口,周岩理给江繁理了理有点儿歪的衣领,手臂落下去,自然而然握住了江繁的手,指尖还挖了挖江繁手心。 江繁被他挖得半边身子都痒痒,跟着周岩理大步迈向宴会厅。 江睿诚正说到激动处,眼圈儿都有些泛红。 “今天不光是我小儿子江繁的生日,也借着这个机会,正式对外宣布下他结婚的事儿,孩子们领证时间有些仓促,但是婚礼时间就定在年底腊月20,到时还要请各位亲朋好友来做个见证。” 宴会厅里恭喜声不断,周岩理跟江繁手拉手,从侍应生手里接过两杯酒,转圈敬了下。 人群里窃窃私语:“还真结婚了,那今天之后,之前还想着跟江家老二联姻的那些人该歇歇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也有很多消息不灵通的,并不知道江繁已经领证了。 他们的信息还停留在江家到处给小儿子物色结婚对象上,因为江家给小儿子找的相亲对象并不看重家世,所以宴会的请帖也是挤破头拿到手的,就是想再试着攀攀江家这棵大树,很多人是带着自家儿子来的,也不管弯的直的。 有几个甚至已经跟江繁相过亲了,哪怕看见江繁跟周岩理手拉手了,也还是不死心。 主要还是江繁领证非常急,不少人都不信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婚。 知道确切消息的只有江家亲朋,还有江家多年的商业合作伙伴,今天来参加宴会,纯粹是想看看江繁的结婚对象到底长什么样儿。 人一多,热闹就多。 周岩理还在想,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节奏再往深处推进一步。 周岩理并不知道,这事儿根本不用他多想,群众自然会出手。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嗓子:“江二少,周先生,两位新人亲一个。” 第25章 一个人起哄,一群人也跟着嗷嗷叫。 “亲一个,亲一个。” 很好,群众里面有好人,周岩理心想。 不好,群众里面有坏人,江繁心想。 两个人齐齐扭头看向人群,眼神儿却不一样。 起哄声不断,周岩理放下手里的酒杯,手臂从江繁腰后穿过去,掐住了他侧腰。 江繁身体一凛,下巴自然而然抬了抬。 周岩理低着头,小声说话:“现在我们还要继续演吗?” 周岩理说话时气息全都喷在江繁耳朵上,丝丝缕缕绸缎一样的声音顺着江繁耳道往里滑,所过之地都被擦了个透。 江繁耳根子都红了,抬手挠了挠耳朵。 两个人贴着耳朵说悄悄话,没人听到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就是特别亲密的恋人间的黏糊。 起哄的人不光是群众,连两家长辈也跟着一起乐。 周岩理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小繁,我可以亲你吗?” “你是节奏大师,你来把握。”江繁没个主意,就把问题抛给了周岩理。 周岩理唇角一弯,嘴唇从江繁耳垂上挪开:“你这么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周岩理捧着江繁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江繁感觉到嘴唇上突然压下来的温热,头皮一颤,一把掐住了手腕上的佛珠,开始疯狂转珠子。 阿弥陀佛,他俩现在演戏呢。 江繁大脑也在疯狂旋转,接吻要怎么接? 得张嘴吧,要闭眼吗?要伸舌头吗? 两个人都算新手,吻技都不怎么样,周岩理牙齿不小心磕到了江繁舌头。 江繁疼得闷哼一声,刚闭上的眼又睁开了,一边阿弥陀佛,一边还在心里默默点评。 阿弥陀佛,吻技很差。 阿弥陀佛,哎呦,有进步哦。 阿弥陀佛,触感不错。 阿弥陀佛,呼吸不畅。 阿弥陀佛,双腿发软。 阿弥…… 阿弥不了一点儿,啊啊啊啊,怎么还亲个没完了? 第23章 攒劲的礼物 接吻需要张嘴,会不由自主想伸舌头,哪怕对方跟他一样是1,也会有生理冲动。 这是江繁“初吻”后的总结,一个打破了他常规认知的总结。 一直到宴会结束,江繁整个人还晕乎乎的,手串珠子都快被他捻碎了,腿也还在发飘。 被亲的。 被周岩理亲的。 被周岩理那个兄弟1亲的。 中午宴会结束,晚上就是家里人自己关起门来的饭局,两家人一起聚在江家,一顿饭吃到半夜。 江繁为了找回点儿被亲到软腿的面子,胳膊一直搭在周岩理后腰上掐着他。 攻气十足。 周岩理得了便宜就卖乖,该配合演出绝不含糊。 看向江繁的目光能拉出半米长的丝,腻歪得不行了。 爷奶一直在旁边给俩孩子拍照,爸妈心里感叹这场婚姻包办得好,俩爸爸也是非常欣慰。 周岩理心里还存着幻想,以为这么亲一回,江繁能多多少少想起点儿那晚的事。 但他旁敲侧击了半天,江繁丝毫没有反应。 江繁并没有把自己以前的春梦跟周岩理联系在一起,这其中也有一个自我认知问题—— 江繁可不承认自己是个渣男,更不会承认自己亲完人不认账,玩弄纯情竹马的感情。 两家人吃完饭已经晚上11点多,江睿诚自然不会让他们再走。 林屿州跟周默喝了不少酒,晚上也留宿在江家客房。 至于小两口,当然是一起住在江繁房间。 周岩理生怕江繁不想跟他一起睡坚持要半夜离开,先跟长辈们说了晚安,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江繁往楼上走。 “到底是年轻人。” “猴急猴急的。” 江繁:“……”有苦难言。 周岩理:“……”误会再深一点。 江繁也不想折腾,头重脚轻躺在床上,盯着吊灯双眼发直,发飘的身体有了支撑,大脑逐渐放空。 江繁此刻如果能正常思考,这点儿猫腻他还是能发现的。 只是江繁的大脑神经被切割成一块一块,连不起来。 从他同意跟周岩理协议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把正常人的正常逻辑给抛之脑后了,更是没法儿跳出周岩理精心编织的框架里,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俯视一切。 江繁现在更是框架一角,还是撑起框架最坚固的那一角。 周岩理不知道江繁心里在想什么,他这是第一次进江繁家里的房间,好奇到处打量。 房间风格很江繁,设计大胆,颜色跳脱又异常和谐,线条凌厉却跟灯光完美融合,还充满了几何未来感。 墙边是一整排全透明亚克力材质的展示架,置物架上都是江繁收藏的汽车模型,各种汽车的机械零件。 床边的地毯上堆满了朋友今天送的生日礼物,江繁就躺在礼物中间。 家里人送的东西最实在,也都是江繁喜欢的,不是房本就是卡,要么就是游艇或者车钥匙。 周岩理坐在床沿边,掏出裤子口袋里的盒子,放到枕头边:“送你的生日礼物。” 江繁被切断的神经重新连接反应,扭头看到个小小的黑色绒面小方盒,他眉心一跳。 这样的盒子,里面不会是戒指吧? 周岩理实在太入戏,如果真是戒指,他到底要不要接,如果接了,以后要不要戴? 打开盒子那一刻,江繁看清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颗闪亮耀眼的蓝宝石,看尺寸颜色净度就知道那颗蓝宝非常难得。 宝石是周岩理半年前在拍卖会上遇见的,看到蓝宝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江繁,没多想就拍下来了。他想,或许江繁会喜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周岩理也早就摸透了江繁的脾气。 江繁就是个小财迷,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不是金银堆砌出来的俗,而是从骨子深处透出来的,能驾驭世间所有华美的矜贵张扬。 宝石配江繁,不会喧宾夺主,只是锦上添花。 江繁没收,他能看出蓝宝石价值不菲。 “这个太贵了,一般这么大的宝石,都是我爷送我奶的礼物,或者我爸送我妈的,你以后留着送给你对象吧。” 周岩理很喜欢江繁的这个类比,嘴角一勾:“别的朋友的礼物你都收了,不能单单落下我的吧?这是我想送给你的,也只想送给你。” 听他这么一说,江繁没再推脱,痛快收了,想着等周岩理生日的时候,他再送同样价值的礼物就行。 - - 江繁跟周岩理一起坐在地毯上,拆朋友送的生日礼物。 大多数朋友的礼物都是按照江繁喜好送的,只是拆到几个死党送的礼物时,画风突然变了。 郁子真送了一大箱小玩具,不愧是好兄弟,送的还是江繁喜欢的那家品牌。 里面有不少新品,江繁还没试过。 程旭尧送了几大箱青趣衣服,蕾丝内裤,半透明的衬衫,黑色皮衣,猫耳朵,兔尾巴,金属颈环,带铃铛的脚链…… 要多烧有多烧,要多涩有多涩。 江繁还发现,这些衣服的尺码都不是小号,显然是根据他跟周岩理的身材体型特意定制的。 尼玛,还真是煞费苦心。 这俩厮,明知道他们是假的,还故意送这些东西。 火上浇油,给他们添乱。 那都不能叫衣服,江繁扯出几块布条,举到头顶看了半天才猜出来,那布条应该是绑腰绑腿用的。 江繁扭头瞥了眼旁边的周岩理,脑子里快速旋转出几个画面—— 周岩理躺在床上,穿着这些布料开始对他制服诱惑。 脖子上戴着金属颈环,卡扣紧紧贴着他凸起的喉结,少得可怜的黑布条紧紧勒着他胸肌,大腿绑着蕾丝绸缎,脚腕上再系上铃铛,一晃一响。 啧,那样的画面……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周岩理看出江繁眼神儿不对,里面有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江繁立刻刹车,发虚的视线迅速找到一处实体落点,盯着周岩理光洁的脚踝,脑子里的泡沫画面慢慢消失。 江繁又开始在心里唾弃自己,他竟然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幻想兄弟对他情趣诱惑,简直是罪过。 为了转移注意力,江繁开始骂好友:“等他俩过生日,我也好好准备大礼。” 江繁嘴上吐槽,心里还是觉得这礼物很攒劲。 虽然现在用不上,说不定以后他找到男朋友了就能用上了。 江繁收到了攒劲的礼物,夜里又开始做攒劲的梦,梦里还有攒劲的节目。 睡前被周岩理打断的画面,在梦里继续延伸。 只不过,梦里反了。 穿那些攒劲衣服的人,不是周岩理,而是他江繁。 第26章 江繁是被一幕血脉喷张的画面惊醒的,一睁眼就对上血脉喷张梦境里另一个主角的脸。 荷尔蒙还没退,江繁的理智在激素裹挟下彻底破碎,突然觉得周岩理的脸特别地有性张力。 他俩虽然同床共枕过一次,但上次周岩理从身后抱着他睡的,这次两个人面对面,江繁第一次认真看周岩理睡着时的模样。 周岩理睡姿很斯文,不会打呼,很安静,侧脸微微陷在枕头里,白日里锋利的轮廓也变软了。 周岩理的手臂还搭在他腰上,肩膀的轮廓紧实,身上的睡袍大开,上半身接近全裸。 睡眠这件事本是私密的,此刻却是赤裸裸的。 江繁盯着周岩理起伏的胸膛,心里一激灵。 不是,大清早的就考验干部? 他一个身体心理极其健康,且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哪受得了这样的直白。 抛开型号不谈…… 不,抛不开,江繁理智滚出去一圈儿又滚了回来。 江繁甩甩头,又贴近了周岩理,这次周岩理的精神小弟没顶他屁股,而是顶着他腿。 大胆刁1,又来! 江繁伸出食指,戳戳周岩理胸口肌肉:“兄弟,醒一醒,你稍微克制下自己呢?” 周岩理揉了揉眼睛,江繁不再看他,转身摸到床头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手机上有无数条未读信息,电话短信微信都有,江繁点开一看,蹭一下坐了起来,他上热搜了。 #江繁 害死朋友# #江繁 偿命# 是一条视频冲上了热搜,视频里祁致远披麻戴孝,捧着他哥的遗相,对着镜头痛哭流涕。 祁致远声泪俱下,控诉江繁几年前害死他大哥。 他避重就轻,模糊重点,混淆视听,让人理解成几年前的潜水意外事故是江繁故意造成的。 祁致远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家属的形象,本就憔悴不堪的长相,加上穷苦的家庭出身,顿时引起广大网友的同情心,更是挑起了大众的仇富心理。 才过了一个晚上,祁致远一条五分钟的视频就冲上了热搜榜第一,同时上热搜的还有江氏集团。 祁致远躲着镜头后,浑浊的眼球儿死死盯着热搜头条,不停刷新着评论。 他只是要三百万而已,如果江家给他,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那么有钱,分给他点儿怎么了? 祁致远知道,那些有钱人,尤其是像江家这样的大家庭,最注重脸面跟声誉。 如果一会儿江繁主动联系他,他愿意再出一条澄清视频,替他们江家挽回形象。 不过,这次三百万不够,他要三千万。 祁致远已经被幻想里的金钱冲昏了头脑,并没想过这件事的后续走向。 视频里他故意不提郁子真,是因为郁子真的家庭背景没有江繁那么显赫,不会像江繁一样,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跟热度。 热搜是江家人先看到的,江峥立刻让法务部门行动收集证据。 虽然词条很快撤了,但是祁致远的视频传播速度太快,很多人已经下载保存,根本删不完。 江家的商业竞争对手趁机掺和进来,暗戳戳找人发了不少小作文,把矛盾转移到江氏集团,试图激化矛盾。 一些蹭热度的网红,架着手机去了江家公司楼下开直播。 营销号更是趁着事件热度,赶紧掺上一脚,生怕晚人一步吃不上人血馒头。 江繁网上没有自己的社交账号,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太过气愤,齐齐涌到江家集团账号下面评论。 【江氏集团,是不是该出面解释下】 【严查江氏集团】 【江家,草菅人命】 【江繁,还命】 【江繁,坐牢】 也有一些理智的网友留言,三三两两散落在热评之后。 【不能单凭那个男人单方面说,还是等等江家的回应吧。】 【江家这些年一直热衷慈善事业,我不信视频里说的】 【这个男人明显就是想讹钱】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郁子真是个急脾气,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就在网上发了一条声明,说当年的活动是他组织的,并不是江繁,又说当年的事只是意外,跟江繁没有关系。 他的声明直接被网络阴谋家恶意曲解,逐字分析,说郁子真的声明漏洞百出,他只是被江家拉出来挡枪的。 不管郁子真怎么解释,网友都不买账,热度再次升级。 更是有自称江繁同学的人开始爆料,说当年江繁在学校里仗势欺人,霸凌同学。 有假同学,自然也有真同学替江繁说话。 只是替江繁说话的那些人,都被安上了洗白捞钱的帽子,有网友直接在评论里问。 【发一条多少钱?】 第24章 我是他老公 江繁快速扒拉完热搜跟评论,全家人都让他别用手机看消息,也别上网翻评论,不要接电话,不用做任何回应,这件事会有公关法务部处理。 其实江繁没家里人想得那么脆弱,更不会被网络恶评吓到。 第一,网上说的都是假的,他问心无愧。 第二,网友说的那些话,他不在意,不在意自然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只是对祁致远很失望,说起来,他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 江繁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见祁致远时的场景,那时的祁致远也才20岁,因为辍学早,在工厂里做着三班倒的工作,人有点儿木讷,话少,怕生,听到他哥没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躲在屋里哭。 江繁当时心酸得不行,他就想,以后就当祁致远是自己弟弟,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时间,祁致远竟无耻到这个地步。 江繁也开始反思自己,或许他一开始的照顾方式就错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尤其是以前从没得到过的金钱,会让人迷失,会让人疯狂,会让他变得不再像人。 或许是得来的毫不费力,他就会认为那些本就是他应得的。 江繁跟郁子真碰了个头,把两个人这几年的信息整理了下。 周岩理也没闲着,开车去了昨天生日宴的酒店,找到酒店安保,拷贝了昨天祁致远在保安室里大闹,索要300万的监控视频。 很快江家法务部门就发了一条公开声明,声明里逻辑严谨,条理清晰,事实清楚。 声明里先说明了几年前意外事故的当场情况,包括前因后果,还有当时的出警记录跟就医记录。 那年一起旅行的人有十几个,有朋友为了记录假期,从头到尾都录了像,意外发生时的情况也拍得清清楚楚。 声明里还附带了几页信息,都是江繁跟郁子真这些年帮衬祁家的信息。 记录清清楚楚,江繁跟郁子真前几年给祁致远爸妈买了养老房,给祁致远结婚时买了婚房婚车,他婚礼跟孩子满月时的红包转账记录。 包括这半年多,祁致远编造各种理由,不停跟他们要钱的短信微信记录,还有两个人的转账记录。 声明之后,周岩理也发了监控录像,是祁致远索要三百万不成的视频。 除了这些,还有江繁的报警记录。 及时声明,转账记录,监控视频,报警记录一出来,骂江繁的评论少了一半,开始反过来攻击祁致远。 【这个人太不要脸了,视频里哭得像死了爹妈,亏我之前那么信他】 【这种人就是贪得无厌,看人家有钱就想讹人】 【江繁还是太善良,如果是我,一开始就不会管他们,本身就是一场意外】 【真是无耻,下作】 前段时间买了周岩理十二生肖的张总,也看到了新闻。 张总的工程项目遍布全国各地,他为人又豪爽,所以朋友也多,看到江繁上了热搜后,不相信江繁是新闻里说的那种人,立刻联系了祁致远老家的几个朋友,很快就打听出了祁致远的真实情况。 祁致远一年多前染上了赌瘾,半年前卖掉了爸妈的养老房,三个月前把家底挥霍一空,卖了自己的婚房婚车。 生病的爸妈被他送回山里老家,老婆也跟他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 张总还从朋友那里要到了祁致远欠了30万赌债的借条,拍照发给了江繁。 江繁万分感谢,把欠款借条作为证据,交给了警方。 江家也不是吃素的,三代人的努力走到今天,处理过多少危机舆论事件,有人带歪节奏,他们自然会找正方向。 只不过以前大多是商业危机,这次不一样,舆论对准了江家的宝贝疙瘩。 那还得了? 江家从老到小三代人齐齐上阵,动了所有能动的力量。 风向迅速反转,那群在江氏集团楼下直播的网红,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屁股一转,开始左右脑互搏。 昨天还大骂江繁,喊着让江繁偿命,这次嘴一张,扭头对准祁致远。 第27章 这件社会新闻热度超乎了祁致远的想象,他偷偷躲在宾馆里,原本还在异想天开,想着怎么跟江繁继续要钱。 没想到舆论会反转得这么快,他迅速换了家宾馆,缩在里面不敢露头,想着天黑之后立马离开这座城市。 他自以为躲得很好,警方还是先一步抓到了祁致远。 祁致远彻底崩溃,被抓后交代得很快。 第二天中午,警方发布了一份警情通报。 蓝底白字一出来,事情彻底定局。 从热搜,到反转,没用48小时。 - - 因为这件事,江繁特意注册了一个账号,当天晚上开了场直播。 新闻主角开直播了,直播间迅速涌上来一群人,很快在线观看就破了十万。 江繁早就预料到,一旦开了直播,有理智的群众,自然也会有来捣乱的。 他原本只是想公开回应下,但在看到一些小黑子的不和谐发言时,还是气冲头顶,直接回怼。 【江少,你那么有钱,也分给我点儿呗。】 江繁:“你想要多少?明年清明烧给你。” 【建议严查这个人,他如果没有问题,我倒立吃屎】 江繁:“那很有生活了,吃屎记得开直播,大家到时候记得去看。” 【你算老几,说话这么冲。】 江繁:“重新认识一下,我恁蝶。” 【我***,你***】 江繁:“看不见看不见,感谢国家净网行动。” 【你个**】 江繁:“我看你才像沙漠里的币。” 【没素质的有钱人滚出地球】 江繁:“我就不滚,我做了18辈子好事儿,所以投了个好胎,你这么毒,下辈子只能投初生道,提前恭喜你啊。” 小黑子一巴掌,老黑子更是降龙十八掌。 【哈哈哈哈哈,主播好会怼,想学】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毒毒】 【主播舔了舔自己嘴唇,被自己毒死啦】 【声明已经很清楚了,造谣诽谤的人已经被抓了,喷子才要滚远点儿好吗】 周岩理一直拿着手机在看江繁直播,他的注意力都在弹幕评论上,见到个说江繁不好的,他就在下面噼里啪啦开怼。 他不光自己怼,还秉持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拉上了工作室里的所有人。 大如更是火力全开,把不少嘴巴喷粪的人喷到屁滚尿流主动下线,很快破防,一退出就设置成了私密账号。 喷子少了,江繁开始心平气和跟直播间里的人聊天,别人问什么,他就照实说什么。 很快直播间的画风就变了,从热搜事件转移到了江繁的长相上。 以前他的花边新闻也不少,但很少有娱乐媒体敢发他正脸,因为忌惮江家。 这次江繁是在家里卧室直播的,就穿着睡衣,正脸面对镜头。 【你们没发现吗?江繁好帅啊】 【早就发现了,主播这脸简直是标准的建模脸】 江繁不知道,自己一个直播还没结束,又上了个热搜。 #江繁 嘴毒# #江繁 建模脸# 【江二少,要不要考虑出道啊?】 江繁笑笑:“不准备出道,我准备出家。” 弹幕又是一片哈哈哈哈。 直播间里喷粪找茬儿的人少了,周岩理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镜头里江繁的脸上。 江繁穿的睡衣是黑色丝质的,布料紧贴着身体,领口还歪了,他端着水杯喝水时,锁骨胸口露了一片。 他快速放下手机,走到江繁直播的椅子旁边,抬手从江繁颈后绕到前面,把江繁歪了的领口摆正,还把江繁睡衣往后扯了扯,前面只露一个脖子。 直播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手臂,弹幕安静了一瞬,很快再次爆发。 【刚刚发生了什么?】 【有一只手臂,看骨骼,是一个男人的手臂】 【主播不露了,那我看什么?】 江繁看完弹幕,笑着回:“刚刚那只手是我爱人。” 【啊啊啊啊啊啊主播已经结婚了吗?】 【可以看看你爱人吗?】 【想看+10086】 江繁回头,问周岩理的意见:“有人想看你,要出境吗?” 周岩理就在镜头外,微微蹲下身体,对着镜头挥挥手,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我是他老公,热乎的。” 老公一词,直接在江繁心脏上敲了一锤,把他震得不轻。 周岩理怎么说得这么自然? 不过弹幕太多,江繁情绪很快被转移。 周岩理干脆坐在江繁身侧,跟他一起直播,明明面对镜头的是个死亡角度,但那张脸却没有一点死角。 【啊啊啊啊啊,也是一张建模脸,都好帅啊】 【夫夫俩太配了,我要开始嗑了】 【帅哥就要配帅哥】 【等等,我刚刚看到了谁?】 周岩理看着弹幕正在暗爽,一个美院雕塑系的学生发现了华点,认出了周岩理,还叫上自己的同班同学一起看直播。 【是我偶像周岩理啊,我们老师说,下个月周岩理会作为特邀嘉宾,来我们学校上课。】 有人迅速百度百科了周岩理的所有资料,跟着弹幕问。 【同学同学,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能去蹭课吗?】 【那主播呢,也会来我们学校吗?】 周岩理一条条看着弹幕,低头拍拍江繁肩膀:“下个月美院公开课,你要去听课吗?” 周岩理拍完江繁肩膀,手就没再拿开,扣着江繁肩头,十分亲密的姿态,存在感十足。 江繁转了转不太自在的脖子,突然想到自己正面对镜头呢,他爸妈可能也会看直播,他可得好好演。 台词一想好,江繁脱口而出:“老公的公开课,我当然要去。” 第25章 大狗道歉,大狗撒娇 因为热搜造谣的事儿,夫夫俩连续好几天都住在江家,有事儿好能全家人坐在一起商量,晚上夫夫俩自然还是住在一起。 周岩理换衣服不避人,洗澡不避人,每天晚上搂着江繁睡,早上搂着江繁醒。 江繁避无可避,眼睛也逐渐不受控制,总是追着周岩理看。 长手,长腿,屁股也好看。 江繁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大shai迷,但偶尔也会反思自己。 他怎么能迷上看兄弟的身体? 他大抵是病了。 他怎么能把黄色废料套在自己兄弟身上。 他真该死啊。 祁致远的事还没结束,祁致远的父母从亲戚口中知道了网上的新闻,也知道小儿子被抓了,拘留通知书也已经寄到了老家。 老两口拖着病糟糟的身体,坐了一天一夜火车,求到了江家门口。 江繁面对过世好友白发苍苍的父母,实在狠不下心,最后还是给祁致远出了谅解书,决定不起诉。 两位老人一直在给江繁道歉:“小繁,小真,你们这些年对我们一家人的照顾,我们都知道,是致远对不起你们,是我们的问题,是我们没教好孩子,我们叫他不要再赌,他总是嘴上答应,过后又偷偷去,家都被他赌散了,还害了你。” 两位老人眼泪就没停过,最后把藏在衣服里的钱拿出来:“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致远做了错事,我们只是想……想补偿一下。” 江繁把钱又给二老塞好:“叔,婶儿,我知道你们担心祁致远,如果他一直改不掉赌博的毛病,还不如把他关个一两年,让国家好好改造下。” 两位老人这一年为了让祁致远不赌,什么方法都用过了,他们明白江繁说的是个好办法。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不忍心看儿子坐牢,也怕自己闭眼的时候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江繁看得出两位老人心里的想法,还是宽慰他们:“警方那边我们已经问过了,虽然我们这边不起诉,但是行政处罚还是少不了的,应该会拘留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就能回去了。” 两位老人千恩万谢,江繁跟郁子真送他们回了老家。 他们老家的房子中间荒废了几年,其实早就不能住人了,四面墙体都有了裂缝,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老家的亲戚也大多在外地打工。 两个人还是顾念死去的朋友,把二老送到了县城养老院。 这些事都是江繁跟郁子真私下做的,但热度那么高的新闻还没完全过去,江繁中间还开了场直播,很多人都知道江繁长什么样。 网络时代没有秘密,江繁以为没人会注意到他们做的事,结果第二天又上了热搜。 有人在网上爆料,祁致远父母上门求情,江繁出具了谅解书,决定不起诉,还把祁致远的父母从老家危房里接了出来,送到县城里很不错的一家养老院。 又有不少人质疑江繁作秀,江家公关部快速出手。 既然江繁做不到完全不管,江家索性直接公开。 第28章 江家慈善基金会发了一条声明,祁致远父母后续养老院的各项费用,都由慈善基金会出。 以江家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出面,以后不再把江繁个人牵扯进来,后面也会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全家人都不想江繁再碰到另一个祁致远。 江繁又在热搜了挂了几天,很多人都给他私信留言,问他什么时候再直播。 江繁被周岩理撺掇着又开了一场,播着播着重点又转移到了他跟周岩理这对夫夫的感情生活上。 弹幕都在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 还有更直接的,问他们谁上谁下。 江繁基于事实之上半编半造,说他跟周岩理从小就认识,后来周岩理跟着家人出国,中间两个人隔了很多年没联系,前段时间周岩理回国。 没有谁追谁,他们是互相被对方吸引,算是闪婚。 是竹马,也是天降。 至于谁上谁下,江繁咬死了说自己在上,还问:“看不出来吗?多明显啊。” 弹幕一片质疑,主要周岩理身上的气质,怎么都不像是下面的。 倒是江繁,很多人觉得他很像个嘴硬炸毛受。 江繁一下播,周岩理先捧了一波:“戏演得不错,越来越自然了。” 江繁脖子一扬,自信一笑:“没什么,天赋异禀罢了。” 周岩理立马顺杆儿爬:“我们俩现在越来越默契了。” “是啊,”江繁也这么觉得,比划了一个拿捏的手势,“完美。” 周岩理先肯定了这一点,随即面露沉思,拖着调子拉长了音:“不过有一点……” “不过什么?” “不过那天生日宴的吻,我们俩还是有些生硬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可以多练练。” “练什么?”江繁以为自己听错了。 “练习接吻。” 周岩理脸不红心不跳,开始夹带私货:“对外我们的人设是新婚的热恋夫夫,但在亲密的事上我们经验不足,那天我们的反应都有些生涩了,不像热恋,热恋是会情不自禁。” 周岩理这几天一直在回味,又一条条分析:“我不小心咬到你舌头了,而且你不专注,一直在转佛珠,下次要集中注意力。” “还有下次吗?”江繁想不明白,他纳闷,“这种亲密的事儿,以后就不用了吧。” “保不齐以后还会遇见什么突发状况,你也知道,群众就爱起哄看热闹。” “那怎么办?”江繁真心发问。 “接吻跟其他技能习惯一样,都是熟能生巧,只要多练练,一定能更好的。” 周岩理趁热打铁:“你看那些电视上的演员,信念感就很强,感情是可以演出来的,包括吻戏跟床戏。” 偷换概念,蹬鼻子上脸。 谁听了不得说一声,周岩理p的u最a了。 壮壮震惊。 壮壮不解。 壮壮无法反驳。 江繁晚上洗澡时还在想周岩理说的话,上次生日宴上的起哄只是个意外。 周岩理的说法看似很合理,仔细想想很荒谬。 就算真是演员,也不可能为了场吻戏,天天跟对手演员私下里练习接吻吧? 江繁大脑风暴,风暴中心突然一亮,他的想法转了个大弯儿。 周岩理不会是…… 想拿他练手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可能性一冒出来,江繁身体里登时升腾起一股怒气。 周岩理拿他当什么了?趁手的工具人? 周岩理能感觉到江繁洗完澡出来后情绪就不太对,问他怎么了,江繁瞪了他一眼。 周岩理暗叫一声不好,他的表现是不是太明显,被江繁发现了? 江繁在抗拒,或者,开始厌恶他了。 周岩理一时摸不准,洗了个忐忑的澡,出来时看见江繁抱着胳膊坐在床沿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里面的情绪很明显。 他不高兴。 “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周岩理决定先试探下,万一是他多想了呢? 江繁也不是个会内耗的人,他心里有了疑问,就一定要尽快弄明白才行。 江繁冲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觉得我们需要聊一聊。” 周岩理坐到江繁身侧,两个人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一样,气味很快缠在一起,分不出来谁是谁。 江繁吸吸鼻子:“你说想多练练,是不是拿我当练手的?” “当然不是,”周岩理快速否认,“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别糊弄我,我又不是蠢,练习接吻的说法,你自己信吗?”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周岩理是真的想亲江繁,时时刻刻。 以前周岩理还能克制自己,但亲过喜欢的人后,心底那层被压抑的痒已经被撩开一角。 瞥见过日光的人,怎么还能继续忍受潮湿? “我没有想把你当成练手的。”他认真还来不及呢。 可能是江繁的误解在催化,也可能是心里的“真”在作乱。 “我只是……只想吻你而已。” 周岩理双手撑着床沿,一点点靠近江繁,唇跟着视线一起压了下去。 江繁还没从上一个情绪里出来,又陷进一潭他掌控不了的春水中央。 周岩理没像上次一样直接,唇瓣贴着江繁的唇瓣,好像小动物想要表达情感一样,不停磨着江繁,一直磨到江繁忍不住了主动张开唇。 “闭上眼,别捻佛珠,这次专心一点。” 周岩理的话带着致幻的蛊惑力,江繁慢慢闭上眼,他这次想捻手串也没有了,他洗澡前会习惯摘下来。 手腕空空荡荡,心里闹闹哄哄,没了能让江繁分心的东西,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唇舌上。 这次接吻的感觉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周岩理舌头跟蛇一样灵活,顺着缝隙就急着往里钻,一下就缠了上来。 一开始很轻,很温柔,好像雪花落在脸上,微凉的震颤后快速融化成水。 时间好像定格了,江繁大脑里一片混沌模糊,两道气息搅缠在一起,带着失重感。 温柔只是烈酒的前调,辛辣刺激才是重头戏,春水不会永远无波。 情不自禁在升级,吞噬着彼此不明不白的渴望,也在互相掠夺。 事情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在发展,周岩理咬着江繁舌头,手心贴上江繁胸口。 身体上从来没有过的压力跟触感把江繁硬生生拽回现实,江繁突然睁开眼,摁住周岩理手腕,一把推开他。 江繁来了火,他们在干什么? 先是接吻,然后呢?接下来是不是要做? 周岩理刚刚的反应,带着明显的侵略意思。 他想压他。 周岩理也找回理智,快速放开手,双手撑着床沿微微撑起身体,但又不舍得离江繁太远,两个人胸口依旧贴在一起。 “抱歉,是我失控了。”周岩理道歉,鼻尖还讨好地顶了下江繁下巴,跟个小狗一样。 不是小狗,是大狗。 大狗在道歉,大狗在撒娇。 江繁突然就没了脾气,微微喘着粗气,双手反撑着,仰头看着还半压着他的周岩理。 头顶的光线太亮,江繁潮乎乎的眼睛视物不清,头顶周岩理的脸环在光斑里。 江繁舔了下发麻的嘴唇,对着光斑里的阴影轮廓说:“可以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吧。” 第26章 爱如火~~~~~ “爱如火,疯狂的人是我……” 江繁跟几个朋友正在别墅里面唱k,周岩理推开包厢门时,正听到江繁唱得投入,情绪火热。 郁子真看见周岩理来了,招呼他到江繁身边坐。 江繁感觉到屁股旁边的沙发往下陷了陷,一扭头看见是周岩理,嘴里的歌词都变了调调。 “心在跳,是爱情如烈火~~~~~” 他忙把话筒塞给旁人,往周岩理身边挪了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子真告诉我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暗通款曲的?”江繁问周岩理,还不忘扭头捣了郁子真一下,“我不是告诉你,别跟他说吗?” 郁子真是特意叫周岩理过来的,他跟江繁认识快20年了,对江繁的脾气再了解不过,江繁这几天情绪不对,很不对。 平时江繁有什么事儿都会跟他们这帮兄弟说,这回闭口不言,不管谁问都不张嘴,只说他们多想了。 郁子真跟程旭尧私下里一合计,猜出肯定跟周岩理有关系。 爱攒局的郁子真,特意攒了个坦白局。 “夫夫俩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程旭尧也插进来,一胳膊搂着江繁,一胳膊搂着周岩理,同时晃晃他俩,“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江繁一人瞪一眼,他也真是服了。 明明都跟他俩说了,他跟周岩理是假结婚,只是协议而已,怎么还跟他搁这儿整景呢? 江繁跟周岩理没有矛盾,也没有吵架,上次“练习”完接吻,两个人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第29章 两个人回归到原来的相处模式,周岩理每天做完早饭叫江繁起床,两个人照常一起开车去工作,晚上会互道晚安,然后各回各屋。 谁也没再提那晚的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头两天江繁睡觉前还会仔细回想那个吻的细节,每一帧在他大脑里闪过时都自动变成了慢动作,江繁还定格某个瞬间,然后指着那个瞬间,懊恼自己那时反应太慢。 周岩理压下来的时候,他怎么能那么顺从? 关于那个练习的吻,江繁还做了个小小总结—— 当时的气氛已经烘托到那了,加上他经验不足,所以没来得及做出正确反应。 如果有下次,他肯定不会再那么被动。 总之,大猛1江繁不承认自己被压制了。 又过了两天,周岩理一直规规矩矩,没再挑起“下一次练习”。 江繁又失眠了两宿,从慢镜头的回忆,变成了恍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那个吻或许根本没发生过,那只是他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然,周岩理怎么能做到那么淡定的? 很快江繁就想出了症结所在,周岩理又不是第一次了。 周岩理的初吻被一个渣男给夺走了,他这么在意,是因为那是他的初吻。 严格来说,初吻是他生日那天,练习的那次是第二吻。 江繁越想越气。 呸,渣男。 包厢里人多,周岩理拉着江繁坐到角落:“为什么不开心,跟我说说。” “我没有不开心,”江繁又反复强调,“是你们多想了,我怎么会不开心呢?我从来都没有不开心,真的,我没有不开心。” “你不开心。”等江繁说完,周岩理做了个肯定陈述。 “好吧,确实,我不开心。”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江繁脸一沉:“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的。” “抱歉,”这次周岩理真心道歉,“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是我唐突了,以后我会规范好自己的言行,不会再做让你为难的事。” 周岩理话一撂,江繁这一个礼拜高高吊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泄了个干净,一下子变得空空的。 “最好是这样,别忘了,我们只是协议结婚而已,”江繁不自觉又开始捻手腕上的佛珠,好似真的四大皆空抛情锁爱,“过多的亲密,只会给彼此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周岩理“嗯”了声,答应他:“好,我记住了。” 这样才对,江繁在心里跟自己说,这样才是正常协议结婚应该有的模式。 需要彼此演戏应付的场合他们互帮互助,私下里他们只是好朋友,应该保持该有的距离。 过度侵入,界限会变得模糊。 第二天江繁天不亮就起了床,周岩理房门还关着,江繁没等周岩理,也没跟他说一声,在楼下早餐店吃了早饭,开车直接去了跑场。 周岩理做好早饭去叫人的时候才发现江繁已经走了,看起来江繁起床时很匆忙,一半被子都被甩在地毯上。 周岩理给江繁收拾好房间,自己吃了早饭,自己开车去了工作室。 一整天两个人都没见面,江繁在刻意保持距离,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距离保持了一天,江繁晚上一回去,发现床头多了一个雕塑小人儿,是生气状态下的江繁。 雕塑小人儿扁着嘴,两个小拳头紧紧攥着,双眼冒火,太阳穴那还刻了三根黑线,倒是很生动形象。 小人儿旁边还放着一捧玫瑰花,花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是周岩理手写的字。 “别生气,小繁要天天开心。” 江繁看着卡片笑了,他把卡片塞进抽屉里,又把手腕上的佛珠摘了,压在卡片上一起关在抽屉里。 不为别的,就是感觉戴着有点碍事儿。 周岩理已经关了灯,但没睡着,他知道江繁回家了,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脚步声在靠近,紧接着咚咚咚三响敲门声。 江繁握着雕塑小人儿站在门外,周岩理趿拉着拖鞋开了门。 房间里还是黑的,客厅里的灯光斜着从门缝插进去,周岩理只有半张脸亮着。 “回来了。” 江繁举着手里的雕塑小人儿:“我生气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嗯。”周岩理点点头。 “不好看,你再给我捏个高兴版本的。” 周岩理问他:“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我高兴什么样,你就捏个什么样儿的。” 两个人站在门里门外,半明半暗里说着话。 周岩理突然伸手戳了戳江繁脸蛋儿:“那你笑笑,我就给你捏个笑的。” 江繁被周岩理戳愣了,这些下意识里的小动作,感觉怎么比接吻还要亲密? 周岩理又戳了下江繁:“你不讨厌我的靠近,对吗?” “我没说讨厌,我只是说应该……”江繁努力想着措辞,“应该保持点儿距离。” “你之前答应给我做模特的,你还愿意吗?” 原来周岩理在担心这个,江繁答应的事儿不会反悔,他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没问题的,模特我会继续当,”江繁还给自己早上的刻意找了个理由,“就是最近事儿太多,我这两天给忘了,明天我去你工作室。” “那明天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工作?” “嗯,一起,你早上做好饭了叫我一声。” 今天江繁是在外面吃的早饭,虽然周岩理做的饭他没吃多久,但胃已经被养刁了,外面的做成什么样都比不上周岩理做的,早饭吃得没滋没味儿。 越想越多,江繁赶紧打住,握着雕塑小人儿转身就走:“早点儿睡吧,晚安。” 周岩理往前迈了一步,伸手一把掐住江繁手腕,意识到自己力道有点儿重,周岩理又快速松开手。 “先别走,还没完呢。” 周岩理那一下掐得确实很用力,江繁手腕那根筋都被他掐麻了,他甩了甩手,嘶了口气问:“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下死手呢。” 周岩理又抓着江繁手腕给他揉了揉,揉得江繁手腕越来越麻,前面是被掐疼的麻,后面是痒痒的跟过电一样的酥麻。 “还有什么事儿?” 周岩理这次没戳江繁的脸,给江繁揉完手腕,掌心直接拖着江繁脸颊,大拇指还蹭了蹭江繁耳垂:“不是说让我给你雕一个开心版本的小人儿吗,你还没笑呢。” 江繁是在周岩理掌心里笑的,往上牵起的嘴角擦着周岩理虎口。 光线亮的地方更亮,暗的地方更暗,尘埃都在飞舞。 江繁捧着生气版的雕塑小人儿回了自己房间,直接把自己砸在床上,头深深埋在枕头里,一直到氧气耗尽才转转脖子。 江繁对着虚空呼了口气,自言自语:“那么我请问呢,说好的规范言行呢?” 第27章 我的规矩 江繁这个模特非常称职,周岩理让他穿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衣服,让他摆什么动作他就摆什么动作。 江繁赤着上半身,微微仰着脖子,慵懒地半歪在沙发上,腰上围着一条纱质白毯。 半遮半掩,欲说还休,风情无限。 江繁尽力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又绷了绷身上的肌肉,拍拍自己胸肌说。 “岩理,把我胸肌雕得再漂亮一点,肱二头肌再雕大一点,对了,到时候下面要全裸吗?雕完是不是像意大利佛罗伦萨美术学院里的大卫那样?鸡儿鸡儿也能看见?” 周岩理捏紧了手里的雕塑刀,手腕一用力,刀尖不小心划歪了一道,手下的雕塑胸口那里坏了个小口子,一直划到肋骨,好像下一秒就会有血淌出来。 周岩理等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才深深吸了口气。 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往深想,但江繁自己主动把话题挑了起来。 私心里,他很想雕江繁的全身雕塑,但这次是要在艺术展上公开展出。 江繁于他而言,不只是模特。 哪怕真雕了江繁的全身,他也只会放在家里,摆在自己房间一睁眼就能看见的位置。 “这次不雕全身的,下半身要遮着,”周岩理视线沉沉,掠过江繁腰腹下隐没在黑色布料下的性感人鱼线,“全身的我们以后再单独来。” 江繁也没纠结,对于艺术方面,他秉持着十分开放态度。 人的身体本身就是美好的,是生命力的一种表达,艺术对于人体美的探索也从未停止过。 如果真能把自己身体最美好的时刻定格住,哪怕真让他全裸,他也没有意见。 周岩理重新下刀,把刚刚雕坏的缺口一点点修补好,刀尖轻轻抵着石膏凸起来回摩擦几下,又细细刻画出肌理细节,那双眼睛深深浇注在刀尖下的曲线上。 工作室里弥漫着石膏微尘跟潮湿粘土的气息,周岩理手指上覆了一层细密的白色粉末。 第30章 江繁一直在看周岩理,认真工作时的周岩理,身上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江繁还能感觉到,对待那个还没成型的作品,周岩理倾注了全部力量,每一步都裹着摄人心魄的炽热跟期待。 周岩理跟那个还没完成的雕塑是共生在一起的,这时的他敏感,温柔,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这个状态的周岩理,面对的是雕塑的江繁,这种交织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让江繁有种发热的错乱感。 一个部位完成,周岩理微微直起腰,再重新细细观察一遍沙发上的模特。 这时候江繁不会出声打断他,周岩理却放下雕塑刀,揉了揉手腕:“如果你能做我的专属模特就好了,我很想创作一整个系列。” “没问题啊,”江繁被周岩理看得不太自在,摸了摸刚刚周岩理雕过的胸口,“你想怎么雕就怎么雕。” 一个上午很快结束了,周岩理跟江繁正在二楼工作室里忙活着收尾工作,一楼闹哄哄好像出了事。 热闹江繁最爱看了,听到楼下吵吵嚷嚷声,江繁捞起沙发上的衣服快速穿好,拉着围裙都没来得及摘的周岩理往楼下跑。 工作室来了个闹事的中年胖男人,李飞宇跟叶凝正拦着他不让他往楼上冲。 “飞宇,叶凝,发生了什么事?”周岩理打断了几人的拉扯。 还没等李飞宇说话,中年男人指着先开口的周岩理问:“你是不是这家雕塑工作室的老板?” 男人直接用手指着周岩理,周岩理眼神儿一冷,甩了一眼。 胖男人被周岩理的眼神儿吓到了,讪讪收回手:“我是来谈生意的。” “繁哥,他没有预约,还想要硬闯。”李飞宇在旁边主动开口。 “一个小破工作室,预约什么预约。”中年男人平时嚣张惯了,说话声音还粗,不敢指着周岩理,转身点着李飞宇。 “我来送钱你们还不要?我出两百万,给我雕两个,一个是穿着衣服的我,我要把自己的雕塑摆在公司大门口,让员工每天上班下班都要瞻仰我,我还想要雕个不穿衣服的,摆在我自己家里,如果两百万不够,你们可以自己说个价。” 来人是个暴发户,今天来工业园区办事,正好看见了大d工作室,隔着玻璃窗看到有人体雕塑,拍拍自己的啤酒肚就进来了。 暴发户才四十岁就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满肚流油一脸肥肉,说话的时候双下巴都在乱颤。 江繁收回刚刚心里琢磨的那句话,不是每个人的身体都是美好的,有的人就是烂肉一块,依托答辩。 真让周岩理雕,他不得当场吐出来? “抱歉,”江繁可不惯着他,“你走吧,我们工作室不接这种活儿。” “你是谁?”男人又抬手指着江繁。 江繁一把拍开男人的手指:“我说了,不雕。” “我跟你们老板说话,你算老几?” 周岩理一直往前走,硬生生把胖男人逼退了好几步:“我都得听他的,你说他老几。” “都听好了,今天我就定个规矩,”江繁不屑地看了男人一眼,现场定规矩,“我们工作室不是什么玩意儿都雕的,给多少钱都没用。” 暴发户没被人这么对待过,还嚷嚷呢:“你说说你的规矩。” 江繁不耐,对着他嗤了一声:“我的规矩是,不雕丑东西,不雕小几把。” …… 第28章 帮我洗澡 把暴发户强制送走后,两个人早早回了家。 江繁下午约了人上门给周岩理房间换淋浴,一安装完江繁就试了试,一切正常。 “好了,以后你可以直接用自己卧室的浴室了。” 江繁很满意,以后周岩理也不用光着膀子在客厅里乱晃荡。 周岩理应声:“……很好。” 周岩理忙了一上午,身上沾了不少灰,正好想洗个澡,刚进浴室没多久就冲门外喊:“小繁,你走了吗?” “怎么了?”江繁走过去,侧耳对着浴室门。 隔着门板,周岩理声音闷闷的:“进来,帮我洗澡。” “啊这……” 江繁用手指头掏掏耳朵,又侧了侧身,整个人都快贴到门板上了:“你再说一遍。” “我后背好像在工作室蹭上颜料了,我够不着洗,”这次周岩理发音很清楚,“你进来帮我洗洗,门没反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废物,洗个澡都不会。”江繁嘴上吐槽,握着门把手一把拧开。 浴室里没开通风,水汽氤氲,白雾缠绕着往上升,模糊了水流下周岩理的身体轮廓。 水汽里弥漫着淡淡的海盐沐浴露味道,还有专属于周岩理身上的独特味道。 江繁挽了挽衬衫袖子,慢慢走过去。 周岩理站在花洒下,侧身对着他,肩胛骨那块凸起的背肌上,确实有一块蓝色颜料。 周岩理应该是努力过,但没成功洗干净。 江繁装的很淡定,都是男人,有什么的?他小时候还经常跟他哥一起洗澡呢。 周岩理身上有的东西,他身上也有。 热水顺着周岩理脖颈往下,一路蜿蜒,最后摔在地板上,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江繁手指。 “你先把水关一下,”江繁拿起储物格里的沐浴露,“我帮你搓搓背。” 周岩理关了花洒,转身背对着江繁,两条手臂撑着墙壁瓷砖。 江繁手心里挤好沐浴露,一转眼就看着周岩理背对着他,结实宽阔的后背微微弓着,水珠顺着周岩理脊骨往下滑,腰线越收越紧,最后峰回路转,胯骨逐渐拓宽,再是圆润的弧度。 江繁人都傻了,没人跟周岩理说过吗?不能拿后背对着一个1。 没等到江繁的动作,周岩理微微朝后看了眼:“怎么了?” “没事儿,”江繁眨眨眼,手里的沐浴露一把呼到周岩理后背上,带着情绪,用力搓着周岩理后背上的那块颜料,嘴里还嘟囔,“你这怎么蹭上颜料的?” “可能……是颜料不小心沾到衣服上了,又把衣服渗透了吧。”这个理由挺好的。 江繁边给周岩理搓背边回忆:“是吗?我刚刚都没注意。” 以前江繁看到的只是一半的周岩理,这次是完整的。 江繁那套人体艺术理论又回来了,人的身体真的很美好,他完全站在欣赏的角度去看周岩理的裸体。 而且,之前周岩理在他面前光膀子,他还上手摸过,手感很不错。 这回更是把他后背都擦了个遍,湿漉漉的手感不一样,还蓄着隐而不发的力量感。 江繁不想承认,他馋了。 犹记得不久前,他还在鞋垫里塞内增高,发誓要艳压周岩理。 明明是1不见1,现在他却馋周岩理屁股。 江繁给周岩理搓干净后背,又甩甩头,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江繁快速在心里捋了一遍,再次确定了自己的喜好—— 他喜欢纤细一点,可爱一点,腰细一点,温软一点的小0。 可不是周岩理这种比他还高,从头到尾硬邦邦,一点儿都不软和的肌肉男。 他馋他身子,也只是站在欣赏羡慕的角度。 对,没错。 洗完后背周岩理才转过身,眼睛锁着江繁,抬手就要抓他胳膊。 “骚等一下……” 江繁手心一把抵住周岩理胸口,跟他保持距离,“你要干什么?” 周岩理指了指江繁手臂内侧的白色泡沫,“你手臂沾了泡沫,我想给你洗洗。” 江繁扒拉着自己胳膊看了眼,确实沾了不少泡沫:“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江繁憋着一口气,转移话题,“你平时洗澡,都是这样的?” 周岩理不解:“哪样?” 江繁视线很直接,就盯着周岩理那里看:“就这么丁零当啷着?” “也不是,”周岩理完全没有要遮的意思,“可能是你刚刚给我洗澡……洗的。” 江繁打断他:“你个老六,你是想跟我炫耀什么?” 说完,江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起小周岩理,就差直接上手扒拉起来好好瞅瞅了。 江繁“啧”了声,之前感受过,现在亲眼看见了,确实不一样。 但他不承认,嘴还很硬。 “马马虎虎,跟我差不多大喽……” 第29章 真好一辈子 给周岩理洗了个澡,江繁自己身上也造得湿乎乎的,衣服贴着皮肤很不舒服,江繁也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 水流下,江繁望着自己的小兄弟,眼神悠远,苦思冥想。 为什么他身高比不上周岩理,小兄弟也比不上周岩理。 很快他就想到了原因,江繁双目赤红,一脸悲痛,狠狠搓了把脸上的水珠—— 因为,他是个早产儿! 周岩理一招鲜,吃遍天。 第31章 江繁给他洗过一次澡后,他尝到了甜头,后面隔三差五后背上就得蹭上点儿不好洗的颜料,喊着江繁去给他洗澡搓背。 别的暂且不提,江繁的搓澡技术却是突飞猛进,他都想去澡堂应聘搓澡师傅了。 周岩理一在浴室里喊他,江繁声儿比腿快:“好嘞,今儿想来个奶搓醋搓还是酒搓?” “来个姜搓吧。”周岩理说。 江繁暗暗使劲儿:“我这个江,搓得好不好?” 周岩理后背都快被江繁搓秃噜皮了,要不是江繁还有点儿残存的良心,周岩理后背皮得掉好几层。 周岩理也很能忍,咬着牙一声不吭,谁让他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呢。 江繁每次给周岩理洗背时,心理路程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第一眼总是先不屑一下:切,不就大点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二眼:不自觉开始对比。 第三眼:震惊,他竟然还在馋。 第四眼:住眼,不能再馋兄弟屁股了。 江繁就在这四眼里反复,循环,再反复,再循环。 直到有一天,江繁彻底炸了,把搓澡的东西一扔:“周岩理,你后背要是再蹭上颜料,就自己用背找个墙根儿磨去。” 那之后,周岩理洗澡老实多了,不再叫江繁给他搓。 但摁下葫芦起来瓢,东边不烧,西边烧。 周岩理每天都给江繁捏个小人儿,之前江繁要个高兴版本的,周岩理直接捏了一整套小江繁的表情包。 最后江繁床头都摆不下了,他单独把一面墙的储物格拾掇出来,专门放周岩理给他雕的小人儿。 江繁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卧室那一整面柜子也撑不了多久。 不过没关系,他家书房很大。 周岩理的人物雕塑完成了三分之一,白天的六七个小时里,江繁都跟周岩理一起待在工作室,周岩理几乎占据了江繁的所有时间。 近水楼台的好处就是一睁眼就能看见,抬手就能摸到,你说一句,对方立马就能应声。 有一次江繁中午刚睡醒,还打着哈欠,眼睛里都是困出来的眼泪。 他三步两晃走到周岩理的工作台边,他本想伸手捞工作台上的工具玩儿,一个不小心把周岩理刚捏成型的泥塑作品碰倒了。 啪叽一声,整个泥塑头脸朝下拍在地板上,一整个头歪歪扭扭完全没了原来的模样。 周岩理倒抽口气,捂着胸口,一脸心痛。 江繁哈欠还没打完,眼泪还挂在眼角上,这下彻底清醒了,他自责不已,怪自己太不小心。 周岩理对待自己的作品有多认真,他这段时间完全看在眼里。 江繁午睡前还没见工作台上有个泥塑头,一觉睡醒头就出现了。 一想到他刚刚在休息室大床上呼呼大睡时,周岩理满手泥,正在认真塑造自己的作品,他当时一定特别期待,可能会等他醒后,兴冲冲给他介绍自己刚捏出来的作品。 “这可怎么办?”江繁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摔扁的泥头,“这还能还原吗?” 周岩理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赶紧趁机讹人。 “坏了就坏了吧,可能这就是这个作品的最后归宿,过程才是最美的,哪怕重新再来一遍,勉强还原出来,也已经不一样了。” 江繁越听越愧疚,视线一点点垂在那滩烂泥上:“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 “没关系。”周岩理拍拍江繁后背,也蹲了下去。 他双手虔诚地捧起那滩烂泥,头深深抵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快碎了。 但周岩理抬头重新看向江繁时,眼底的痛惜又被他掩饰得很好,说出口的话也很善解人意。 “要不,你陪着我重新再寻找一次灵感吧,一件满意的作品,除了最后完成的那一刻,最美好的莫过于寻找灵感的路上。” 江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都把周岩理的作品弄烂了,只不过是陪他重新再寻找一次灵感而已,这么简单的要求,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好,我陪你重新寻找灵感,直到你重新雕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为止。” 周岩理笑了,深秋的天冷了,他笑得一脸暖融融。 等周岩理再看地上的烂泥头时,眼里已经毫无波澜。 其实那不过是他中午心血来潮,随手捏来玩儿的。 他无法长时间面对半裸着身体的江繁进行创作,所以得穿插点儿别的缓缓情绪。 单纯的壮壮并不知道,他活了25年,走过最长的路,是周岩理的套路。 - - 找灵感的事儿周岩理不着急,他想后面慢慢来。 月底是老爹老爸的结婚纪念日,他们提前跟俩孩子说了,晚上让他们回家吃饭。 江繁跟周岩理一起去挑了礼物,纪念日那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江繁从小就知道俩爸感情好,年少相识相知相爱,一直携手到老,这样的感情,他很羡慕。 江繁身边也有不少同性伴侣,但大多数结局都不如意。 哪怕现在同性婚姻已经合法,他们依旧会遭到父母的反对,朋友的排斥,社会的歧视。 就算外在干扰因素不存在,两个男人想要走得长远,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江繁问了不少俩爸年轻时候的事儿,林屿州喝得有点儿多,话也密,说起这个就有聊不完的话头,说不完的趣事。 “我俩年轻的时候,就一个字,莽。” “什么都不考虑,认准了人,就直接往上冲,其他的都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 “因为只要那个人对了,后面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屿州记性好,很多跟周默相处的小事儿,过去快三十年了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的时间、地点、天气,就连周默的表情跟话都不落。 周默嘴角一晚上就没压下来过,林屿州说他俩之前的事儿,他就在旁边笑着听,时不时问一问他早就忘掉的细节,林屿州都能分毫不差说出来。 说起一次西藏旅行,两个人记忆出现了偏差,也不管俩孩子就在旁边呢,脸对脸就开始掰扯。 “我记得是雨天啊,不对吗?” “不是雨天,”林屿州很肯定,“是晴天,风特别干特别大,你那天嘴唇都被吹裂了,脸儿红扑扑的,还是我给你擦的防晒。” “对对,”这次周默想起来了,林屿州的记忆是对的,“你那个手劲儿,防晒霜差点儿抹我嘴里。” 林屿州笑:“我那是怕你晒伤。” 江繁喝酒就狗粮,听了一宿俩爸的爱情故事,都忘了自己跟周岩理在演戏了,当下这个气氛,他特想做点儿什么,动容地搂着身侧的周岩理,跟两个爸爸保证。 “老爹,老爸,岩理以后跟着我,你们就放心吧,我肯定对他好,好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词儿从江繁嘴里说出来,他自己先一激灵。 江繁很快在心里唾弃自己,呵,tui…… 果然呢,男人没几个好东西,男人的誓言更不可信。 他怎么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一辈子呢? 一辈子这词儿太重了,不是酒精一刺激,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跟着舌头随便吐一口就完事儿了。 他跟周岩理是演戏,演戏就得有个度,太假太真都不好,他这是喝酒上头了,又被俩爸给刺激到了。 “你俩都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们不会看错,好好过。”林屿州跟江繁碰了碰杯,话却是看着周岩理说的。 周默也顺着林屿州视线,看看周岩理,又看了看江繁。 自己儿子什么样,俩爸爸还是清楚的,一开始他们还纳闷,俩孩子感情好得太快,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了。 他们俩是处了一辈子的同性伴侣,知道这中间需要个什么过程,哪怕人跟人不一样,该有的还是不会少。 爱是忍不住,不是现在的刻意渲染。 他们知道这婚蹊跷,俩孩子着急结婚,一个蒙头,一个蒙腚。 也知道,自家这傻小子还没搞定江繁呢。 江繁看不出来桌子上的弯弯绕,他心里发虚,轻咳两声,曲着食指摸摸鼻子。 他不能说实话,只能尽力表演,结果越表演越刻意,破绽也越多。 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两个人都喝了酒,俩爸爸留他俩在家里睡。 江繁晚上侧躺在周岩理床上,背对着周岩理,第一次思考起协议婚姻对错的问题。 “我们这样欺骗父母,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很失望吧。”江繁头一次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周岩理给江繁掖了掖被角,胳膊隔着被子搭在江繁腰上:“其实,也有一种不让他们失望的方法。” 江繁抿了下唇问:“你说说,什么方法?” 周岩理盯着江繁后脑勺,手臂慢慢收紧:“我们真过一辈子,真好一辈子。” 第30章 你是想…一辈子做0? 第32章 “哦?跟我过一辈子,你是想……一辈子做0?” 江繁眼前忽地闪过一个画面,周岩理双手撑着浴室瓷砖,微微拱起的后背正对着他,焦点定格在周岩理湿漉漉的屁股上。 周岩理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那你呢,有没有想过转变一下?” 江繁黑暗里一甩手,五根手指分得开开的,语气极其坚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说完,江繁闭眼侧身躺好,心底莫名有些失落,又深深叹气,语重心长道:“岩理啊,1跟1,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以后别说这种不着天际的话了。” 注定没有结果的两个1,晚上又搂着睡了一宿。 江繁后半夜直接钻到周岩理怀里睡的,一条腿夹在周岩理腿间,一条腿压在他腰上。 虽然天已经冷了,俩火炉一样的男人抱着睡,还是出了一身汗。 俩爸爸早上有一起晨跑的习惯,江繁难得起了个大早,看周岩理要跟俩爸一起晨跑,也麻溜儿爬起来穿好衣服跟着去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林屿州拍拍江繁胳膊,“在这边睡还习惯吗?” 江繁这一宿睡得还算踏实,就是太热了,而且梦里周岩理的气息太浓,他想做点儿什么别的梦都没法儿,总觉得自己在被他监视着。 他这一夜无梦。 江繁摸摸鼻尖说:“习惯,我不认床,困了倒头在哪儿都能睡。” “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睡觉,上了年纪之后,觉就少了。” 老爹说的是单纯睡眠,但听在江繁耳朵里,就拐了十八道弯儿,心里便多了不少不明不白的意思。 江繁余光扫向周岩理,周岩理双眼直视前方,跑得一身正气,只是他跑步时的微微粗喘,又给江繁心里的黄色杂念添了几分乱。 江繁耳朵里又响了一遍周岩理昨晚的话,他说真过一辈子,还问他能不能转变一下型号。 周岩理……是不是在勾引他? 这个可能性一冒出来,江繁先否定了,不会的不会的,周岩理不是那种人。 估计就是话赶话,随便说了一嘴而已。 江繁心里开水一样咕嘟冒泡,周岩理喊了他两声他都没听见。 “小繁?”周岩理又叫了一声。 江繁突然停下,周岩理拉着江繁往旁边站了站,抬手跟俩爸打了下招呼:“老爹,老爸,你们跑吧,我俩歇会儿。” 林屿州放慢了速度,扭头看:“怎么回事?年轻人还不如我们两个老头子。” 江繁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大树,跟快跑远的俩爸喊了一句:“老爹老爸,你们可一点儿都不老。” “我们不老也老了,但你们是真的年轻,”林屿州高声回,“年轻人,趁着年轻,多做点儿年轻人该做的事儿吧。” 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周默捣鼓了林屿州两下:“就你操心多,孩子的事儿,你别管那么多。” “我在旁边看着干着急,”林屿州挠挠头,“不知道岩理那小子在想什么。”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周默不像林屿州那个急脾气,他想得更清楚也更长远,“俩人一样,都不对付,但岩理又想要长长久久朝朝暮暮的感情,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可是当年我们就没想那么多,”林屿州跑着给周默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我们在那晚之前,好像也没讨论过上下的问题,也没在意过。” “不是没在意,”周默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儿,“那是因为我们当年才18,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真到那一步的时候,就自然而然那么着了呗。” “对啊,自然而然多好啊,”林屿州几十年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的,骚也是明着骚,“想那么多干什么,实在不行,就互相来呗。” 听到林屿州把事儿想得这么简单,周默又补充了林屿州都不知道的一点。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你那时候天天扛大包大箱干体力活儿,一身的腱子肉,骨头也宽,整个人又结实又沉,我从小就体弱,没你劲儿大,压不过你,所以才那么着的。” 林屿州听完,呆了两秒,后知后觉“啊”了声:“你怎么不跟我说呢?你要是跟我说,也不是不可以的。” 周默真不在意这个:“后来我觉得,就一直这样也挺好。” 林屿州认真问他:“那你现在还想吗?” 跑到两个人经常休息的公园,周默慢慢放下速度,找了片空地做拉伸:“一开始那几年,想过几次,后来就不想了,我不想折腾。” “你不想折腾,那就不折腾,”林屿州又开始不正经了,巴巴地凑过去,呲着牙说,“折腾的事儿让我来。” …… - - 晨跑结束,江繁出了一身汗,回去先洗了个澡,周岩理是用客房浴室洗的,两个人一起洗完一起下的楼。 俩爸正在厨房里做早餐呢,正在咬耳朵说悄悄话,看他俩一起下楼,又注意到俩孩子头发也都是湿的,俩爸互相对视一眼。 江繁没留意到爸爸间的眉目交流,撸起袖子想要帮忙:“我来打下手,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儿。” 两个锅都在用,一个在煮馄饨,一个在煎鸡蛋。 “不用你俩插手了,马上馄饨跟鸡蛋就都好了,”周默扭头,给江繁指了指储物柜,“小繁就从柜子里拿四双筷子四把小勺,放到餐桌上就行。” 周默指挥完江繁,又喊周岩理:“岩理,你把冰箱里的小菜拿出来,一会儿就着吃,再拿瓶辣椒油,你老爹要吃辣的。” 江繁从柜子里找出四双筷子四把勺子,周岩理也从冰箱里拿了小菜跟辣椒油,两个人往外走时撞到一起。 江繁已经预感到俩人要撞,所以脚下速度加快了点儿,没想到周岩理也是这么想的,同时加快了脚步。 两个人都冲得有点儿快,江繁脚脖子一歪,人往旁边倒,周岩理快速圈着江繁,一胳膊又把他捞了回来。 “哎呦,差点儿摔了,还是你反应快,”江繁稳住身形,脚踝也正当了,抬抬下巴,“你先走吧。” 周岩理“嗯”了声,走在前面,江繁跟在他身后。 俩爸站在一起,一人拿勺,一人握铲,看俩孩子就跟看俩猴儿一样。 林屿州看出他俩刚刚的生疏跟不自在,不像是亲密爱人之间的互动,刚刚的猜想彻底破灭,小声嘟囔。 “小废物,我以为是一起洗的澡呢。” 周默压着声音吼他:“你给我小点儿声。” “俩小废物,”林屿州被周默一吼,声音确实小了不少,但他没停,“实在不行就打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呗,再不行就抓阄。” 吃早饭时,林屿州故意说一些话,想要刺激刺激他们,嘴里滔滔不绝,试图给他们洗脑。 “大胆往前飞,爱要勇敢追。” “消除阻碍,共同面对未来。” “胆小鬼是没有春天的。” “一寸光阴一寸金,春宵一刻就值千金。” …… 俩孩子get不到老爹的苦心,嘴里嚼着馄饨,人都是懵的,不知道为什么大清早的老爹跟得了癔症似的。 江繁桌子底下碰碰周岩理的大腿,用眼神儿问他老爹这是怎么了。 周岩理也不知道原因,他瞅瞅老爸,也用眼神儿问老爸“老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他还在猜,是不是老爹老爸吵架了,但刚刚他俩还在厨房里说悄悄话呢,根本不像吵架的样子。 而且,要是老爹老爸真吵架了,老爹只会忙着哄人,根本没有空盯着他念经啊。 周默心里其实也同意林屿州之前的话,他不跟周岩理对视,没给他个回应,心里也说了一遍,真是俩小废物。 林屿州还跟有病一样在那喋喋不休,后来周默也听不下去了,再说下去俩孩子得给他挂号去。 他桌子底下踢了林屿州一脚,林屿州疼得“嘶”了口气,立马闭了嘴,低头安静吃饭。 周默为了缓解尴尬,主动换了个话题:“对了岩理,你最近还在练拳了吗?” “最近没去,”周岩理还在观察老爹,在判断需不需要挂号的问题,“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拳击馆。” 江繁听到打拳,身体倾到周岩理那边:“你还会打拳啊?什么时候学的?” “之前在国外认识了一个拳击手,跟他学了几年。” 江繁隔着衣服,捏捏周岩理胳膊:“怪不得身上肌肉这么板正呢。” 周岩理被夸了,美滋滋问:“你也想学吗?” “想啊,”江繁放下筷子,握着拳头对着空气嘿哈着比划了两下,“多酷啊,你教教我呗。” “嗯,后面我去找个好一点的拳击馆跟教练。” 江繁坐直了身体:“你都练好几年了,不用教练,你教我就行。” 林屿州在旁边听着,心里想,一起练拳击好啊,拳头对拳头,肉贴着肉,最好能直接打起来,分个胜负。 第33章 肾上腺素,荷尔蒙,没有多少人能抵得住激素的刺激。 他立马掏出手机划拉通讯录,很快就从朋友那要到了一个拳馆老板的微信名片,他把名片推给周岩理。 “不用你们出去找拳馆了,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就是开拳馆的,之前是职业选手,我把微信名片推给你了,你加他一下,到时候你俩直接过去。” 林屿州生怕周岩理听不懂,咬字有轻有重。 “俩人一起练拳好啊,你好好教,你带着小繁,俩人一起,多练。” 第31章 我是那个强吻你的渣男? 周岩理耳朵一转,这才听出老爹话里重音下的意思,老爹是在怒他不争啊。 “老爹,我会好好教他。”周岩理咬重了“教”字。 江繁不懂,但也乖着应:“老爹,我会跟他好好学。” “那就好,”老爹一脸老爹笑,“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闷骚没什么不好的,但有时候也得变通一下,明骚一下才能有进展。 两个人吃过早饭就去了工作室,江繁正在大d工作室里忙着当模特呢,江峥给他发了个重磅信息。 “老弟,学姐答应我了。” 江繁光看那行文字,就知道他哥现在有多兴奋。 江峥口中的学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哥大学就开始追的寇亦丝。 蔻亦丝这些年一直单身,江峥从没放弃过,也没处过女朋友。江繁还记得他哥被一次次拒绝后有多沮丧,所以他哥这些年一心扑在事业上。 江峥跟学姐不在一个城市,但两人一直有商业上的合作往来,这些年没断过联系。 快十年了,他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恭喜你啊老哥,”江繁很替江峥高兴,“终于如愿以偿了,啥时候让我见见嫂子?” 江峥很快发过来一条信息:“我正想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呢,你嫂子听说你弄了个超跑俱乐部,她也想加个会员,你晚上有空的话,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对了,叫上岩理一起。” “我晚上有空,不过我得先问问岩理有没有时间。” 江繁发完消息,捞起毛毯往裸着的身上一披,握着手机蹬蹬蹬跑到工作台旁,拉拉周岩理胳膊。 “晚上有时间吗?” 周岩理没反应,他眼睛戳着江繁赤着的脚上。 江繁手是修长的,脚也修长,指甲剪得很短很干净,脚背经络微微隆起,脚踝那凸起的骨头轮廓,勾着很天然的性感。 “你在看什么?”江繁也低头往下看,但只看到了自己的脚。 周岩理眨了下眼,挪开视线,转身把拖鞋拿过来,蹲在地上给江繁穿好。 现在天已经冷了,但还没开始供暖,地板还是凉的。 “跟你说多少遍,别赤着脚。” 江繁脚丫子抠了抠拖鞋边,没在意凉不凉,把手机往周岩理眼前一怼:“你看看,晚上跟我去吗?” 周岩理看完信息说:“我们的大嫂,当然要去。” 四个人约在江家旗下的酒店,江繁一进包厢就看见他哥跟大嫂肩并肩背靠着窗边,正在说着话。 在江繁心里,他哥一出家门就化身冷峻霸总,他见过他哥在公司开会的模样,比他老爸还严肃,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喘,错误更是不敢犯。 他哥刚接他爸班的时候,公司里比他年长的高管都喊他小江总,几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加那个小字。 这样的一个江峥,站在学姐身边,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妥妥小狗一只。 江繁以前只听说过他哥这个学姐,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蔻亦丝身材虽然纤细,但周身气场却没有一丝柔弱感,瞳孔色泽偏深,一身红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整个人又美又飒。 来的路上,江繁跟他哥发信息问了不少大嫂的事。 寇亦丝是a市人,家庭情况比他家复杂太多,母亲过世很早,就她一个孩子,父亲却从没闲过,因为她是女孩儿,她爸陆陆续续认回家一堆私生子。 她一毕业就进了家族公司,从基层一点点做起,一步步往上爬,内有狼,外有虎,腹背受敌,现在虎狼都被她收拾了个干干净净,稳稳拿到家族企业的完全掌控权。 他哥是家里养出来的宝贝疙瘩继承人,大嫂却是实打实自己拼杀出来的血路,是比他哥还霸的霸总。 现在见到了真人,江繁才理解他哥这么多年放不下的原因,这么有魅力的女人,他哥不沦陷才怪。 美女霸总配他狼狗大哥,他要开磕了。 “大嫂,终于见到你了,我是江繁。” 江繁上前打招呼,又揽着周岩理后腰,给她介绍人:“这是我爱人,周岩理。” 周岩理笑了下,也跟着江繁一起叫了声“大嫂”。 虽然蔻亦丝跟江峥刚确定关系,但她并不是矫情的人,两人喊的大嫂,她都一一应下了。 江峥把椅子给蔻亦丝拉出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大哥大嫂开始撒狗粮了,江繁也紧跟其后,给周岩理拉出椅子。 四个人中午就确定好了要吃什么,提前通知了酒店大厨,江繁一喊人,很快菜就上齐了。 “对了大嫂,我哥说你也想玩儿超跑是吗?想加入我们的会员,咱俩加个联系方式,你填个表就行。” “那我加你一下。”蔻亦丝掏出手机,江繁找出自己微信二维码推过去。 蔻亦丝扫完说:“会员费我一会儿转给你。” “不用,”江繁摆摆手,“不要会员费。” “一码归一码,我也是最近才开始玩儿超跑的,以后你们多带带我。” “真不用大嫂,我不跟你客气,咱这都是一家人。” 江峥被江繁那句一家人给说乐了,他给蔻亦丝杯子里加了点儿柠檬水:“小繁说得对,非要给,会员费我转给他就行。” 这次蔻亦丝没再推,很痛快:“行,那你给小繁转。” 大哥大嫂狗粮不断,江繁也不甘示弱,一个劲儿往周岩理碗里夹菜。 周岩理吃饭速度赶不上江繁夹菜速度,碗碟很快冒尖儿。 “哥,大嫂,你俩谈多久了?”江繁好奇,就直接问了出来。 “三天,”蔻亦丝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她对数字极其敏感,“准确地说,是三天零7小时25分钟。” 江峥听到个准确到分钟的时间,嘴角又开始往后咧。 “你们呢?”蔻亦丝反问他俩,“前几天你生日宴,你哥给我发了邀请函,我当时紧急出差就没赶过来,你俩是谈多久结婚的?” 江繁粗略算了算时间:“结婚一个多月,至于谈嘛,也只是一个多月。” 蔻亦丝有点儿纳闷:“我以为你们谈了好多年呢。” “没有,岩理以前在国外,前段时间才回国。” 蔻亦丝听江繁这么说,放下筷子,认真打量起对面江繁跟周岩理的脸。 她的记性非常好,尤其是人,如果周岩理才回国,那两年前的晚上,她在酒店里见到的那个跟江繁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 “小繁,你是第一次见我吧,不过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了。” “真的吗?”江繁真不知道这个,“大嫂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不光见过你,”蔻亦丝的目光从江繁脸上移到周岩理脸上,“我当时见到的是你们俩。” “怎么可能,在哪里见的?” “两年前我来出差,住在你家旗下的酒店,就在中山路上那家,我在酒店顶层走廊上见过你们,你们的房间跟我的房间在同一层。” 蔻亦丝还记得,江繁当时应该是喝多了,被周岩理半扶半抱着,走廊很长,两个人一路走得歪歪扭扭。 那天她会注意到江繁,也是因为江繁的脸。 江繁跟江峥身高身材包括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但眉眼间遗传母亲的地方比较多,所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她想到了江峥,就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眼。 今天再见到江繁,她才突然想起那晚的事,他们相似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 江繁想都不想就否认了:“大嫂,你肯定是记错了,两年前岩理还没回国,而且,我没跟人开过房。” “抱歉。”蔻亦丝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 “没事儿大嫂,都两年多的事儿了,我估计你是记错了。” 蔻亦丝并没有接话,又看了眼对面的两人,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极其自信。 她16岁就上了大学,是江峥的学姐,比他大一岁,但却比江峥大了整整三届,小学初中都跳过级,当年也是为了多陪重病的母亲,放弃了后面的跳级机会,不然她15岁就可以上大学。 蔻亦丝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岩理的眼神儿不像江繁那么清澈,对于她说的话也不惊讶,也始终没否认。 蔻亦丝心里很快了然,看来,两年前的事,不记得的只有醉酒的江繁。 第34章 饭局结束,四个人在门口道别,江繁离开前,不小心听到蔻亦丝跟他哥的对话。 “你两年前真看见小繁跟岩理一起开房了?” “我的记忆应该不会出错,小繁那天应该是喝多了,岩理的头发也要比现在长一点,但五官没变,我确定当时就是他俩。” “好小子,两年前就偷偷在一起了,怪不得婚结得那么痛快。” 回家路上,江繁把自己听到的话当成个玩笑说给周岩理听。 怎么可能呢?两年前,他喝醉了,还跟个男人开了房。 更离谱的是,那个男人还是周岩理。 江繁越说越想笑:“我跟你说,我以前除了在梦里跟人开过房亲过嘴儿外,没跟人……” “等等……”江繁脑子里噼里啪啦直响,眼前哗啦一下冒出一大片白光,“难道,那不是梦?” 梦里那个吻很真实,他把一个男人压在沙发上,男人体温偏高,就连呼吸都是滚热的,吻他的时候能在皮肤上燎出一道道火痕。 正因为那个春梦里的触感太过真实,江繁才记了这么久。 江繁往自己腿间看,不自觉吞了下口水,一个不可能的可能性突突直跳,跳得江繁开口说话时都有了波浪纹。 “两年前我生日的那晚,你是不是来找我了?” 周岩理正在开车,目视前方,从鼻子里发了个音。 “嗯。” 江繁被那声嗯给摁麻了,他慢慢转动脖子,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的咔咔声。 “我们开房了?”江繁又嗷了一嗓子,“那你……是不是玷污了我的清白之身?” 周岩理听到这里,抓方向盘的手都不稳了,嘴角一抽:“……渣男,真会倒打一耙。” 江繁继续咆哮:“我们那晚真的一夜情了?” 虽然事实不是如此,但那也算一夜情吧? 周岩理很不要脸地点点头:“大嫂的记忆没有错,当年她应该是看见我们了,我们确实睡过一夜。” 江繁指着自己鼻子,一脸被雷劈了的无辜:“so?我就是那个强吻你的渣男?” 第32章 他真该死啊! 啪,门一关。 江繁进了家门就跟个窜天猴儿一样上蹿下跳,垂死病中惊坐起,渣男竟是他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江繁才彻底冷静下来,两腿岔着,双臂环抱,站在客厅中央跟周岩理眼对眼开始对峙。 “说说吧,那天晚上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繁眼睛从下往上挑着看周岩理,嘴角却在往下压:“我要细节,一点儿都不要落,全部告诉我。” 今天的饭局是个完全的意外,周岩理怎么都没想到未来的大嫂两年前正好在酒店撞见了他们,关键她记性还那么好。 原本周岩理没打算这么早坦白,不管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他已经跟江繁领了证,法律上他们是合法夫夫,两个人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天时地利都倾向他这一边,只等跟江繁日久生情后再说两年前的事,现在只能提前了。 “那天我回国参加艺术展,晚上你生日我就去了,没提前跟你说,包厢里你直接把我压在沙发上亲,亲完非拉着我去你房间,你那天喝了很多酒,我怕你出事,就跟你一起上了楼上的包房。” “等一下,我不是……”江繁想说他真不是那种人,可他张不开嘴,他想骂两句,他又骂不出口。 周岩理继续描述那晚的事,越说越详细。 “那晚你还说看着我很面熟,我以为你认出我来了,酒店经理也见过我们。” “电梯门开的时候,你拽着我衣袖跟领带往外冲,那一路你都特别地……迫不及待。” “酒店套房很大,但我们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很暗,你一整夜抱着我不松手,也不松口。” “你说我的牙齿很整齐,下巴很好看,嘴唇果冻一样很好吃,舌头也很灵活,你说跟我接吻很快乐,你还说……我的屁股很翘……” 江繁听完定在原地,人都快裂开了。 他夸过很多男人,说过很多骚话,但这些骚话不应该对着周岩理。 这可是他兄弟,撩骚撩到兄弟头上了。 他真该死啊! 江繁都没法儿给自己找理由,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那一夜,我们俩谁上谁下?” 周岩理没说话,只是干瞅着江繁,视线穿透力很强,强到想把江繁再拽回那天,好跟他重温一遍。 江繁被周岩理瞅得浑身一麻,立马捂住了自己屁股,“靠”了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第二天醒了之后除了胃有点儿不舒服,屁股没有感觉,你别想骗我。” 周岩理知道这点瞒不过去,他倒是很想说江繁在下,可如果那晚真发生了什么,江繁哪怕喝醉了,第二天也能感觉出自己的身体变化,假话不成立。 周岩理只好实话实说:“没到最后一步,我们吻了一整晚。” 江繁暗暗松了口气,没到最后一步就好,还有纠错的机会。 只是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完,江繁又高高提了回来。 周岩理曾跟他说过,他对那个强吻他的渣男念念不忘,现在他就是那个渣男。 换算一下,让周岩理念念不忘的人,是他。 想到这一层,江繁咋咋呼呼的气焰立刻萎了。 玩弄兄弟感情,不是人干的事儿。 他真该死啊! 江繁撸了把脑后的头发,原地转了一圈儿,跑回房间掏出结婚证。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协议假结婚?” “我回国之后正好碰上你着急结婚,两家父母都觉得我们合适就安排了相亲,当然,我承认我也有私心。” “什么私心?” “我想天天见到我喜欢的人。” 周岩理的表白突然又直接,望着江繁,眼睛里压抑的火直往江繁心里烧。 江繁半边身子都快化了,匆匆挪开视线。 周岩理不想给江繁太大压力,毕竟现在情况很严峻。 他跟江繁还没日久,也还没生情。 他怕吓到江繁,万一江繁半路跑了,他找谁要老婆去? 周岩理又开始从大局观上分析:“小繁,你别想那么多,既然已经协议结婚了,我们就先继续应付下去,两年前的事是个意外,感情上是我在单相思,我不会勉强你。” 江繁看周岩理人又快碎了,明明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江繁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都放小了,试探着问:“那我们以后的关系?” “你说了算,”周岩理把选择权交给江繁,“你说我们算什么就算什么。” “岩理啊,”江繁胳膊一抬,搭在周岩理肩膀上,揽着他脖子说话,“两年前我喝多了,做了错事,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好兄弟之间不计较这个,不就是亲了一宿吗。” 周岩理:“……”听听,这是什么话,不就亲了一宿嘛。 周岩理影帝上身,眼里的光一点点消散,头也慢慢往下垂,留给江繁一个明明很受伤却又故作坚强的侧脸轮廓。 他喉结先滚动了一下才开口,鼻翼两端不受控制般抖动两下,看起来委屈坏了。 “……好,你说我们是兄弟,那我们就是兄弟。” 午夜,江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往墙壁上看一眼。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正睡着一个曾被他深深伤害过的脆弱男人。 虽然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但事情已经发生,错误已经铸成。 江繁想了半天,最后怪在那晚的酒上。 酒精上头,酒后乱性,酒就不是个好东西。 江繁思考了半宿,决定以后戒酒。 江繁又认真回忆了一遍那个“春梦”,回忆完突然睁开眼,呢喃一句。 “周岩理的初吻对象是我。” …… - - 天一亮江繁就起了,特意从短视频上找了几个早餐教程,带着点儿补偿心理,想给周岩理做顿早饭。 周岩理听到客厅动静也起了床,隔着厨房玻璃门看见江繁正在里头忙活。 江繁身上穿着围裙,带子系在腰后,掐出紧窄的腰线。 江繁一手拿着手机视频看教程,一手正在准备食材。 “两个公鸡蛋打散。” 江繁:“……来来来,你去给我找俩公鸡蛋,快去。” “面粉少许。” 江繁:“少许是夺少啊?” “加盐183粒……” 江繁火了:“尼玛,这个早餐不补偿也罢,兄弟之间,不计较那些个小事儿。” 周岩理看江繁气得要摔手机了,立马推门走进去:“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周岩理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江繁差点儿原地蹦起来,反手撑着厨房台面转过身。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什么时候过来的?” “起床就过来了。”周岩理看了眼厨房台面,食材不少,但都没动,旁边还摆着量杯跟小秤。 第35章 他顺手接过江繁手里的鸡蛋,在台面上一磕,单手熟练地把鸡蛋打进碗里。 江繁往旁边站了站,给周岩理腾出更多地方发挥,挠挠太阳穴:“那个,兄弟,早啊。” 他打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呼,特意强调兄弟一词。 他不说兄弟俩字还好,现在一提兄弟,脑子里自动播放周岩理昨晚跟他说的话。 他曾夸兄弟牙齿很整齐,下巴很好看,嘴唇像果冻一样好吃,还夸兄弟舌头很灵活。 这么想着,江繁的视线已经滑到周岩理嘴唇上。 周岩理的唇形很清晰,颜色是淡淡的很干净的粉色,在单纯的好看之上,性感成分占比更多。 这么性感的一双唇瓣,他吻过两次。 不对,加上两年前,已经是三次了。 客观评价,确实挺好亲的,周岩理的嘴唇触感带着韧劲儿的弹性,亲一下还想继续。 周岩理舌头也确实很灵活,能搅得他身体发麻,里里外外都不安宁。 江繁心里正在唱大戏,腿还嘚瑟地抖了抖。 周岩理不知道江繁在想什么,看他腿抖的有点儿兴奋,扭头问他:“你一开始想做什么早餐?” “嗯?”江繁没反应过来,腿不抖了,“你说什么?” “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葱花鸡蛋饼吧。” 周岩理说了声“好”,在鸡蛋里加了碗面粉,又洒了小半勺盐。 “要不要加火腿?” “加吧,加点儿好吃。” “帮我从冰箱里拿一下。” 江繁开始给周岩理打下手,把火腿切成丁,放进面糊里。 一顿早饭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鸡蛋饼喷香,江繁吃得却很慢。 他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张了好几次嘴都没发出声音来,他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这次周岩理没挨着他坐,两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很宽的餐桌。 餐厅很安静,碗筷碰撞声格外明显。 以前周岩理都是挨着他坐,大腿还得贴着他大腿,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彼此的身体温度。 今天,桌子底下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江繁能感觉出来,周岩理在跟他刻意保持距离。 江繁并不想把关系弄僵或者弄得很生分,毕竟他还要跟周岩理一起住好几年。 现在的场面,不是江繁想看到的。 江繁也不知道在泄谁的愤,狠狠咬了一大口鸡蛋饼,用力嚼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吃完鸡蛋饼江繁那点儿愤就没了,周岩理想要跟他保持距离也是可以理解,他昨晚才拒绝了周岩理的表白。 撩骚撩到兄弟头上,一夜情后拍拍屁股忘了,现在又拒绝了兄弟的表白。 他真该死啊! 第33章 鹿一下,又能怎? 江繁说了要戒酒,就真的滴酒不沾了,不管谁攒酒局,叫他都不去。 郁子真猜了半天,问江繁是不是被家里那位管住了,把他这个浪子彻底收服了,不然怎么连酒都不喝了。 江繁想想自己干的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儿,根本没脸跟兄弟们说,只能重重叹气。 他这口气叹得是五味杂陈百转回肠,郁子真跟程旭尧私下里一合计,同时脑补出了结果——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繁为情所困了。 周岩理刻意又明显的保持距离,让江繁扎扎实实不舒服了好几天。 只是周岩理要躲着他,他也遂了周岩理的愿,没硬往他跟前儿凑,每天俱乐部跟家两点一线,大d工作室都不去了。 两个人早上吃完饭自己开自己的车走,回家也是自己开自己车回。 但家是两个人的,只要家门一关,立起来的墙面框出来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 周岩理还是会做两个人的饭,江繁也还吃,饭桌上两个人偶尔交流两句,这菜好吃,那汤好喝,米饭煮多了,下次他想吃饺子这种离不开食物的话题。 再多余的,没有了。 家里客厅书房厨房这些个公共场地,周岩理很注意分寸,再也没光着膀子乱晃荡过,衣服也扣得齐齐整整。 江繁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理,以前单纯欣赏周岩理的身材,现在周岩理不露了,周岩理光着膀子在他眼前走来走去,还有那些浴室里洗澡的画面,总会突然蹦跶出来,牵着他眼睛遛两步。 虽然两个人都在刻意保持距离,但关于周岩理的消息,江繁一点儿都没少知道,他从早到晚给李飞宇发无数条消息,偷偷问周岩理的情况。 大d工作室里所有人都知道周岩理跟江繁的关系,以前俩人天天一起来一起走,一整天都黏糊在二楼,江繁就差把俱乐部的办公室挪到大d来了,现在还要通过他这个中间人了解情况。 李飞宇能猜出来,俩人肯定是闹矛盾了。 他虽然是周岩理助理,之前面试时周岩理就交代过,在大d工作室里,平时怎么对他,就怎么对江繁。 他们是夫夫,是一体的。 后来他们也都看得明白,江繁说什么周岩理都听,他的话比周岩理的还好使。 李飞宇化身和事佬,凡是江繁问话,他一定是有问必答的。 “飞宇,你老板现在在干嘛呢?” “岩理哥在二楼呢,他一整天都没下楼,今天精神头儿看起来不是很好。” “那他中午吃饭了吗?” “吃了,不过吃得很少,总是心不在焉的。” “中午休息了没?” “中午我让他睡会儿,他说不困,他只想静静。” 江繁很想问静静是谁?但这种无聊的笑话现在不适合。 江繁每天都问,后来李飞宇都是主动跟江繁汇报。 “岩理哥昨晚好像没睡好,白天一直让我冲咖啡,他今天喝了太多咖啡。” “大如姐来了,俩人聊了会儿后面工作的事儿。” “刚刚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国外的朋友,说过几天来中国找岩理哥玩儿,还说想认识下岩理哥的结婚对象。” “今天中午也没午休,自己在二楼雕塑,还总发呆叹气。” …… 这里面真真假假,掺了不少李飞宇自己在空白处的自由发挥。 江繁想了解,那他就在事实之上,可劲儿编些情绪化的东西。 第五天,还是江繁先憋不住了,他本身就不是能有事儿往心里闷的人。 下午一忙完,江繁直接把车开到大d门口。 周岩理正好也忙了,刚从工作室里走出来,要去开车回家给江繁做饭吃。 江繁降下车窗,对着周岩理喊了一声:“你车就放这儿吧,我带你一起回家,明早我送你过来。” 周岩理其实已经看见江繁了,但他还是往车边走了两步,直到江繁出声喊他,他才捏着车钥匙丝滑地拐了个弯儿,直接上了江繁副驾。 两个人好几天没好好说话,周岩理一上车,江繁隔着车窗玻璃瞅了瞅天儿,先热络地开了个场。 “今天天儿有点儿冷啊。” “今天是冷,”周岩理系好安全带,又看看江繁,江繁身上只穿了一个薄外套,“天气预报说明天也会降温,你穿得太少了,明早加个毛衣。” “行,”江繁答应着,“我也觉得该加件衣服了,你也多穿点儿。” 江繁开场铺垫完,油门踩下去的同时换了话题:“你工作室怎么样,这两天忙吗?” “还行,”周岩理有问必答,“不是特别忙,你呢?” “我也还行,最近又有不少新会员,要组织几场活动,”江繁余光瞄着周岩理,“你是我们的第一个会员,到时候你来吗?我哥跟大嫂都会来参加。” 周岩理都不用犹豫:“我肯定去。” 江繁轻咳两声,好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随口一问:“对了,你那个人物雕塑,还在继续吗?” 其实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他现在不去大d当模特了,周岩理那人物雕塑怎么办,到底还雕不雕了。 他一直在等周岩理主动找他,拜托他继续当模特,他到时候该怎么说都想好了,结果等了好几天周岩理那头都没动静,连提都没提过。 周岩理给了个肯定的答复:“要继续的。” “不用我给你当模特了吗?”江繁继续随口问,“你自己能搞定吗?” “没有模特,好像搞不定。”周岩理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江繁的身体,每一个线条走向,肌肤的纹理,哪里该深,哪里该浅,他早就深深刻进脑子里了。 就算江繁不给他做模特,他也能按照记忆丝毫不差地雕出来。 “那怎么不叫我过去?”江繁用开玩笑的语气埋怨他,“有需要你招呼一声就行。” “我是怕你不自在,”周岩理不动声色地开始引导,“毕竟我们之前吻了一整夜,有过一夜情……” 又来了又来了,周岩理跟电影回放一样,又跟江繁回放了一遍生日那晚的细节。 第36章 舌头勾了几圈儿,掌心是扣着他脖子的,手还不老实,到处乱窜,大腿都被他掐紫了。 江繁:“……” 江繁正开着车呢,冷不丁又被周岩理带上高速。 他舔了下嘴唇,故作淡定,硬着头皮说:“酒后冲动,明天我去你工作室,我们继续人物雕塑。” 他担心周岩理还避着他,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我真不在意什么裸不裸的,反正你啥样我都见过,澡我都给你搓了好几回,前后都看全乎了,忙我肯定会帮到底,还有你上次说的让我陪你找灵感的事儿,我也会好好陪你找。” “谢谢你,”周岩理语气很认真,“没想到我们亲了一整宿,你还愿意帮我。” 江繁越听越古怪,但又挑不出来能往外说的毛病,毕竟那是事实。 他“嗐”了声:“咱俩这都是实在兄弟,别说亲一宿了,就算是互相鹿一宿,又能怎?” 江繁一说完先后悔了,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叫互鹿一宿又能怎? 他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礼义廉耻在哪里,道德底线在哪里? 他真是渣男实锤了。 江繁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骚话,周岩理却是真真地听进心里去了。 到家后房门一关,周岩理一把掐住江繁胳膊,把他反摁在门板上。 周岩理劲儿大,突然的那一下速度很快,江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唇上已经被两片温热覆盖,紧接着就是风云变幻的突袭。 没有任何试探,没有推进过程,甚至没有节奏,只有一味霸道的索求。 江繁只有一个想法,周岩理的吻技好像又进步了,舌头很会勾,都快把他的魂儿给勾散了。 时间空间都在膨胀扭曲,江繁的世界起了雾,什么都看不清。 他们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周岩理心满意足后才放过江繁的唇。 江繁嘴唇水淋淋的,缺氧后的眩晕让他不得不贴着周岩理,但手还是轻轻推了周岩理一把:“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推开我。” 说完,周岩理又一低头,张开嘴一下咬住江繁颈肉,但他很快松了口,又自动找上江繁耳朵,手也已经找准落点。 “当然是实践一下你刚刚说的,兄弟之间,鹿一宿,又能怎?” 第34章 智取小小繁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繁迅速改口,“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是比方,嘶……” 江繁的解释已经晚了,事实证明,有些话不能乱说,不然会被老六抓住破绽,然后趁虚而入。 一股凉风先钻了进来,然后是很陌生的,非自然的热,是从周岩理手指上传过来的。 江繁眼睛里的一切随着感官一起慢慢向四周晕开,好像墨点滴进水里,周岩理的视线很重,落在江繁眼皮上,上面薄薄的青色血管很清晰,仔细看还在发着抖。 最要命的地方被周岩理掌握着,江繁一下就红温了,一半是怒的,一半是爽的。 “你指甲刮到我了,别握那么用力,疼……” “抱歉,我没经验。” “握别人没经验,握自己还没经验?”江繁训他,“你多注意点儿。” “好,我多注意。” 江繁再开口说话,周岩理重新覆上去,尾音都被周岩理吞了个干净。 江繁手臂不小心撞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客厅里的灯一下子灭了,周围漆黑一片。 周岩理要开灯,江繁摁住周岩理手:“别开灯。” “好,你说不开就不开,”周岩理把江繁胳膊捞下来,“黑点儿也很好。” 江繁裤子就扔在玄关地板上,衬衫扣子也被拽崩了两颗,滚进了鞋柜底下。 从玄关到卧室的那段距离,周岩理也不放过江繁,始终没松过手。 两个人是穿着上衣进浴室的,热水浇下来,又添了把火。 周岩理握着江繁的手,掌心包着彼此。 最后浴室瓷砖都脏了,两个人的混在一起,分不出来是谁的东西。 江繁看错了周岩理,明明看起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做起这个来却又那么多花花。 江繁也算是阅片儿无数了,自认为知识储量很足,但在周岩理面前,完全被他压制得死死的。 江繁脖子仰着,理智碎成了渣儿,什么兄弟,去他妈的兄弟。 他都快融在周岩理手里了。 …… 几次风平浪静后,江繁躺在床上,把脸闷在枕头上,他晚饭还没吃,先累瘫了。 房间里还黑着,江繁还是不让周岩理开灯。 江繁不想在灯光里见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岩理,他的身体是空的,魂儿也空了,还没捋好自己。 周岩理躺在他身边,从上往下拍着江繁后背:“闷,别一直埋在枕头上。” 江繁转转脖子,翻了个身,脸朝着窗户,背对着周岩理。 “你说一宿,还要继续吗?” 江繁捞起脸下面的枕头,直接往后砸了过去:“兄弟,你越界了。” “别叫我兄弟,”周岩理抓着枕头,又板板正正塞到江繁脖子底下给他枕好,“兄弟之间不会亲一宿,也不会鹿一宿。”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江繁撑着胳膊坐起来,摸黑看周岩理:“你这两天晾着我,是不是故意的?男人,你在欲擒故纵。” “怎么会?我不是故意的,你把我当兄弟,但我不是,我看着你会情不自禁,你今天主动来找我,还说那种话来撩拨我,我就没把持住……” 周岩理越说越受伤,他还委屈上了:“小繁,你这话很伤我心,我们从小光屁股的时候就认识了,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江繁都快被气笑了,又一枕头砸过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 - 周岩理肯定是不承认自己狗的,安安静静躺在江繁身边。 江繁继续叨叨:“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跟我做恨。” 周岩理不顺着他说:“我不想跟你做兄弟。” 江繁用脚尖儿踢了踢周岩理小腿:“我现在的理智出现了问题,你让我自己捋捋,我有点儿累,我想想静静。” 周岩理掀开被子下了床,又弯腰在江繁额头上亲了下:“你累就先睡会儿,我去做饭,做好了进来叫你。” 周岩理走到门口,江繁摸摸咕噜噜直叫的胃,扭头叫周岩理:“那什么,我想吃虾。” “好,我给你做,”周岩理笑着答应,“还想吃什么?” 江繁又把头扭了回去,不看他:“再拍个黄瓜拌一拌。” “行,再拍个黄瓜。” 周岩理跟江繁相处了这么久,也早就摸透了江繁的脾气。 小少爷得顺毛捋,不能老跟他对着干。 周岩理哼着小调儿进了厨房,一顿饭做得身心舒畅。 江繁没能把自己捋明白,最后稀里糊涂睡着了,被周岩理叫醒的时候房间里亮着灯,周岩理的脸就在他眼前,还是放大的。 江繁只睡了半个多小时,一睁眼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睡前的事儿都像是一场梦。 周岩理看江繁懵懵的,真怕他又像上次,睡一觉拍拍屁股什么都忘了,他先提醒了一遍。 “饭已经做好了,起来吃吧,一会儿多吃点儿,刚刚我们好几次,确实累着你了……” “停,好了,”江繁伸手打断他,那点儿懵也没了,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你可以不用再说了,我还记得呢。” “我怕你跟上次一样,忘了。” “我这次没喝酒,”江繁都无语了,脸臭臭的,“我忘不了,你真把我当成渣男了?” “不是渣男,”周岩理先给予了一个肯定,又问,“所以你要对我负责吗?” 江繁很干脆:“不,不负责。” 那还是渣男。 周岩理做的饭好吃,江繁闷头扒饭,周岩理一直给他扒虾。 “晚上我们……”周岩理刚起了个头,话还没说完,江繁立马截住。 “晚上你睡你屋,我睡我屋。” 江繁一手握着筷子吃饭,一手捂着自己屁股,他怕屁股不保,还很严肃地做了个总结。 “不管是什么关系,鹿一宿肯定是不行的,一宿我们都得秃噜皮,所以你别想继续。” 江繁反应很大,周岩理给他解释:“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问你,吃过饭要不要去拳馆练练,顺便消消食儿。” “啊?练拳?” “之前不是你说,想跟我学打拳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亲兄弟,跟亲过鹿过的兄弟,能一样吗? 江繁犹豫了,开始找借口:“都这么晚了,拳馆还开门儿吗?” “我在微信上问过了,他们营业到10点半,现在才八点,开车过去十几分钟,还能练会儿。” 第37章 江繁又往嘴里夹了个虾,嚼了半天才咽下去,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现在的确很想发泄下。 周岩理一去拳馆就办了两张会员卡,又给江繁选了套适合他的装备。 两个人不需要教练,去更衣室换衣服。 周岩理当着江繁面,脱了衬衫,换上一件运动工字背心,优越的身材一览无余。 江繁总往周岩理肌肉上瞟,刚刚他俩一直是乌漆嘛黑的环境里,手下曾触碰过的轮廓,现在就在他眼前。 这么好的身材,他刚刚怎么没好好感受下? “你怎么不换?”周岩理看江繁一动不动,就站在那看他。 “我一会儿换,先去个洗手间,”江繁眨眨眼,把包一放,转身往外走,“你先出去等我吧。” 周岩理看出江繁不自在,自己先出去了。 江繁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周岩理跟拳馆里一个教练比划了两下。 “哥们儿可以啊,动作这么专业。”这个教练是特意来找周岩理的,他刚刚听到周岩理说自己会打,不用教练教,主动过来找他切磋两下。 他没想到,周岩理确实有点儿东西,轻视的心态也没了:“以前是不是练过?” “跟朋友练了几年,就是随便玩玩,好久没打了。” “太谦虚了。” 江繁换好衣服出来,周岩理跟教练说了声,跑到江繁身边:“我先带你去热热身。” 热完身,周岩理正式教江繁,怎么站,怎么出拳,怎么发力,每一步都很详细。 “像这样,脚蹬地,转胯,出拳,力量是从下往上从里到外的,不是只用手臂的力量。” 周岩理先给江繁示范了几遍,然后站在江繁身后,手把手,腿贴腿纠正江繁的动作。 “腿再分开一点,手臂抬高,对,就是这样……” 江繁被周岩理一句话说的耳朵发热,刚刚在家里的浴室,周岩理也说过这话,只不过跟当下的场景完全不同。 “别走神儿,集中注意力……” 这句也说过。 “再快点儿……” 这句也有。 江繁出拳转了方向,直接对准了周岩理。 周岩理反应很快,立马后退两步,攥住江繁挥过来的手腕。 “你能不能好好教我打拳,浪什么浪?” “我就在好好教,”周岩理这次真不是故意的,“我在纠正你的出拳动作。” 江繁:“……” 江繁不跟周岩理练了,自己找了个沙袋砰砰砰瞎打一通。 周岩理用旁边一个沙袋,自己边打边给江繁说要点。 江繁嘴上说不跟他练,但还是跟着周岩理说的要点来,很快也有模有样了。 周岩理身上出了不少汗,撩起衣服下摆擦了两把脸,低头的时候腹肌紧紧绷着,擦完汗转头就找江繁的视线。 江繁确实在看周岩理,跟周岩理对视上的那一眼,心脏也跟着拳头砰了声。 心跳平稳后,江繁心想。 他以前真是眼瞎啊。 是谁说这个岩理呆的? 这个岩理可太骚了! 第35章 手无缚鸡儿之力了…… 印象一旦发生转变,以前的蛛丝马迹就都成了佐证这一点的证据。 江繁在心里一一列举出来,怪不得周岩理会送他玫瑰花,还是火红火红的那种,他在向他偷摸摸示爱呢。 他太骚了! 怪不得周岩理总在桌子底下勾他脚,跟他坐一起吃饭时大腿也得贴着他大腿,还总光膀子秀身材,他在色诱他。 他太骚了!! 怪不得周岩理后背上总蹭上颜料,还要他帮忙搓澡,谁知道那颜料是他怎么弄上去的,妥妥心机男,他在勾引他。 他太骚了!!! 从拳馆一回去,周岩理想起件正事儿来,找出指甲刀跟指甲锉,坐在沙发上仔仔细细剪手指甲。 江繁换了套睡衣,客厅灯一直亮着,他出来看了眼,站在沙发边看周岩理剪指甲。 “也不长啊,再剪都快秃了。”江繁说。 周岩理剪完就用指甲锉一个个磨指甲,磨完后还在自己手心里来回滑了两下,确定不扎手了才亮给江繁看。 “刚刚不小心刮到你了,你说疼,以后我都剪短一点,不把你弄疼。” 江繁:“……”他已经无法直视周岩理的手指了。 那么好看的一双手,那么干净的指甲,却想跟他做弄脏手指的事儿。 江繁自认不是周岩理那个闷骚男的对手,不再说话,一扭头脚步匆匆回了房间,还把门反锁了两道。 太危险了。 周岩理在明晃晃勾引他,太骚了。 他们还有以后吗? 事实证明,真有以后。 有些事一旦有了一,就会有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他们的第二次是在大d工作室二楼,江繁正好好地给周岩理当模特呢。 周岩理也很认真在雕塑,手里的雕塑刀在雕塑像的腰腹那徘徊,刀尖上上下下,但他好像始终不满意,眉头就没松开过。 “怎么了?”江繁一直观察着周岩理,“雕得不满意?” 周岩理还皱着眉:“人物雕塑的灵魂,不光是雕出模特的灵魂,还要有雕塑作者的灵魂,两相碰撞才能出火花,今天我有些不在状态,始终没法把灵魂注入进去。” 江繁不懂这个,只能问:“那怎么才能把你的灵魂注入进去?” 周岩理慢慢直起腰,握着雕塑刀后退两步,看一眼雕塑,看一眼江繁,再看一眼雕塑,再看一眼江繁。 来来回回几眼后,周岩理叹了口气,江繁被他看毛了也被他叹毛了:“……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江繁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不确定自己这两天是不是吃胖了,按理说是没有的,他在自己腰上捏了一把,没有丁点儿赘肉,肌肉形状依旧清晰。 那周岩理为什么叹气? “你有话就说,好好的,叹什么气?” 周岩理直视着江繁眼睛:“我想重新感受下我的模特。” “怎么感受?”江繁不解。 周岩理握着雕塑刀慢慢转身,走到沙发边蹲下身体,手指熟练地旋转刀柄,让刀尖对着自己,刀柄头贴上江繁肚脐,慢慢往下滑,他的眼睛也跟着刀柄在走。 刀柄的力量有实感,周岩理的视线也有实感。 江繁不敢动,呼吸都止住了,他怕周岩理手不稳,一个不小心刀尖划伤他。 他这么好看的身体,可不能留疤。 江繁胯骨那是盖着毯子的,周岩理刀柄滑到底后,视线又往下挪了几寸。 “小繁……”周岩理声音低沉,视线灼热。 “怎么了?”江繁开口说话,终于能呼吸了,胸口也跟着起伏。 周岩理抬头:“你好像……in了。” “操……”江繁捞起旁边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盖,“你瞎说什么?” 江繁不承认,周岩理直接搞袭击。 谎言很快被戳破,江繁被周岩理抓住把柄,两个人磕在沙发上。 江繁撑着身体往上撑了撑,很快整个人又塌进沙发里,咬牙吐了口气,最后反扑上去,翻身把周岩理压下去。 两个人在窄小的沙发上开始了绕指柔,揉啊揉。 …… 江繁总会陷入自我矛盾中,一方面唾弃自己意志力怎么那么不坚定,周岩理一勾引他,他就上钩,任由自己跟周岩理保持这种不清不白的关系。 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岩理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他的身体并不抗拒周岩理,一开始的不受控是一丝一缕地往身体里渗,就像冰冻了一整个冬天的土地,终于熬到了春天,要化了,要春暖花开了,到最后最原始的生理性快感能让他所有细胞炸开。 就……真的很爽。 周岩理握着江繁的时候,不止一次贴着他耳朵说:“你并不抗拒我,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在说喜欢,你是喜欢我的。” 江繁无力反驳,但保留着最后一丝倔强:“但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周岩理说:“那我们就一直这样。” 江繁往周岩理屁股上瞄了眼:“……” 这么翘,是有点儿可惜。 - - 江繁去了拳馆一次就爱上了打拳,打拳的时候力量是具象化的,随着拳头冲击出去,汗水在溅,胸腔里喷着火,沙袋的砰砰声一直刺激着耳膜,最后一拳落下来的时候,跟蛇的时候一样爽。 还有一个原因,周岩理教得好。 江繁学得也快,他对一个东西上心之后,就会想在方方面面满足自己。 两个人每天吃过晚饭,江繁都会拽着周岩理去拳馆来两下。 江繁还想在家里单独弄个拳击房,但他们现在住的大平层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江繁想到了正在装修的婚房。 别墅区是独栋的,安静,空间也大,单独弄个拳击房完全没问题,装修好后随便他们在家里练,也不用天天开车去拳馆。 第38章 两人休息天去了趟正在装修的房子那,顺便看看装修进度,再确定下拳击房怎么设计,路上他们买了不少吃的喝的,给装修工人们带了过去。 江家旗下的装修公司用了足够多的人力,各个装修工之间互相协调得又快又好,装修进度超乎江繁想象。 负责人认识江繁,看见他来了,跑到门口迎人:“江二少,您来了。” 周岩理打开后备箱搬东西,江繁抬手招呼人:“老王,叫两个人过来搭把手,我买了不少吃的喝的,给工人们搬进去发一下。” “好嘞,”老王扭头喊了一嗓子,很快从里面跑出来俩精壮小伙儿,“王哥怎么了?” “过来搬东西,江二少给咱买了吃的喝的。” “最近辛苦你们了,装修得怎么样了?” 江繁跟在老王身边往里走,周岩理落在后面,他放慢脚步等了等,脸朝后侧了侧,直到周岩理跟上来了才继续大步往里迈。 “已经开始贴墙砖了,”老王说着进展,“我带你们楼上楼下看看,有什么不对的或者要改的地方,你们随时跟我说,我这头招呼人弄。” 江繁跟周岩理每层楼都看了一遍,最后决定把拳击房加在地下室健身区。 周岩理重新捋了遍地下室的设计图,拳击场地不能太小,他在健身区隔断部分稍微做了下修改,把修改后的图纸拿给老王看。 老王又提了两个很实用的小建议,周岩理觉得很合理,就按照他说的办。 正是晚饭时间,工人们聚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每个人手上都分了一份豪华晚餐,手边还堆着不少刚分到的东西。 江繁确定好拳击房就要走,在院子里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辛苦大伙儿了,完工后给大家发红包。” “谢谢江二少。” “行,你们吃着,我们先走了。”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一个穿着深蓝连体工装的男人,混在工人堆儿里,蹲在不起眼的角落,手里端着饭盒,脸上沾了不少灰,看不太清五官。 只是那眼神儿跟蝎子一样,钉在江繁后脑勺上。 江繁脑后发凉,扭头看了眼,那些工人还在看他们,他们的视线很正常,江繁又笑着挥了下手,摸摸后脑勺继续往外走。 老爸老妈叫江繁晚上回家吃饭,江繁半路调转车头,带着周岩理回了家。 老爸老妈饭桌上催他们去拍结婚照,婚礼不剩几个月了,场地就在自家酒店,邀请的嘉宾名单爸妈能确定的都确定好了,至于江繁跟周岩理私下好友的名单,就让他们自己来定。 关于婚礼,周岩理很上心,跟老爸老妈商量了很多细节,这一商量就打不住了,一直到半夜,最后两人只能留宿。 “你是故意的。”房门一关,江繁抱着胳膊,眼珠子瞪着周岩理。 太有心机了。 “婚礼很麻烦,很多细节都要提前商量好,”周岩理不急不躁,一点点解释,“比如请帖样式,婚礼曲目,宾客座位安排,婚服的定制,摄影团队,突发状况处理,还有天气问题……” “行,你说什么都有理。” 江繁对周岩理的态度,是以不变应万变,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周岩理更多的回应。 他俩的关系,已经不是兄弟,但也不是火包友,因为他们做不到最后一步。 最后江繁下了个定义—— 他们是鹿友。 一旦心里承认了这层关系,江繁就坦诚多了。 不就是鹿几次吗?没什么。 这次睡一个被窝,好像什么都成了顺其自然。 从半夜到后半夜,江繁手脚发酸,双眼发黑,最后一脚踹开周岩理,哑着嗓子骂。 “狗东西,不来了,我要睡觉了。” 周岩理又拱了上去,鼻尖贴着江繁脖子磨来磨去:“怎么办,我还想,再来一次吧。” 江繁哆哆嗦嗦举起自己的右手,手腕无力地往下耷拉着,软趴趴的手指在周岩理面前甩了两下。 “不来了,我现在已经手无缚鸡儿之力了……” 第36章 莫强求 江繁心里头乱糟糟的,他决定去见一见那个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男人—— 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大师。 大师不是本地人,老妈平时跟大师都是在微信上联系,但江繁想亲自去见见,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问大师。 江繁找老妈要了大师家地址,机票是他自己悄摸摸买的,收拾好行李临出门前才跟周岩理说。 他找了个理由,说自己要去外地见个朋友,又伸出三根手指,说去三天。 周岩理当时就要回屋收拾行李跟江繁一起去,江繁说什么都不带他。 “我这次出去是有正事儿要办,着急,就不带你了。” 周岩理有些失落:“不能带我去干的正事儿?” 江繁一点头:“对,不能带你。” 这次不管周岩理装可怜还是贩卖茶艺,江繁都不为所动,周岩理只好放弃。 江繁前脚刚下楼,后脚微信上就收到了好几条信息,都是周岩理给他发的。 “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跟我说一下,再发个位置。” “忙完早点儿回来,我在家等你。” 江繁看到那句“我在家等你”,心脏瞬间就麻了,哪个人能顶得住啊。 他有点儿后悔,其实带着周岩理也没什么。 但他还是狠了狠心,他这次要问大师的问题是关于周岩理的,如果周岩理跟他一起,他就问不出口了。 老妈是在庙里遇见大师的,江繁以前一直以为大师也是庙里的和尚,等他见了人才发现,大师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样。 大师生活在一个热门景区里,冬天不是旅游旺季,他来的时间也不是节假日周末,来旅游的人不算太多。 江繁顺着老妈给的地址进了旅游景区内的古村落,村落很大,窄长的小巷四通八达。 江繁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路上问了好几个人,但他听不懂方言,最后连猜带蒙终于找到了大师家大门。 很古朴还带着历史感的院落,白墙黑瓦高高立着,墙根儿都是日晒风吹后的黑绿痕迹,两扇斑驳的木门半开,门头跟其他家一样,伸出来的木棍挑着俩红灯笼,灯笼上印着两个“易”字。 墙上并排挂着两个扁木招牌,易家民宿,易家解惑。 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民宿内提供住宿、餐饮、摄影、写真服务。 “还挺全乎,”江繁小声嘟囔一句,“晚上吃饭住宿有着落了,不用另外再找酒店。” 江繁探头往里瞅了眼,扣了几下大门上的铜环,没人应声自己拖着行李箱直接进去了。 江繁手心攥着拉杆,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 民宿是上下两层,应该是老宅翻新重装的,院墙砌出正正方方的一片天地,院子里铺的都是青石板,靠墙边的竹竿上晾着几床白床单,很好闻的洗衣液味在风里飘荡。 “您好,有人在吗?”江繁朝开着的屋门喊了声。 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跑出来,上下看了眼江繁问:“大哥哥你好,你是来算命的,还是来住宿的?” 小姑娘刚说完,身后跟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胖男人,手上还端着一个印着某某公司的玻璃茶杯,里面泡了一大朵金黄的菊花茶。 江繁猜出胖男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大师,跟他想象中的仙风道骨完全不一样。 他不理解,大师到底有多大本事,能让全家人都那么信他。 江繁面上没表现出来,他想先试探下大师的能力。 江繁的一身打扮,加上那个行李箱,跟普通游客没有什么区别。 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他假装来旅游的游客,不说自己是来算命的,说是路过,一时兴起进来看看。 没想到这里还是家民宿,路过这个借口也有些生硬,现在正好。 大师两边头发都白了,看年龄比他爸还要大几岁,江繁直接喊了声“大爷”。 “我是来这边玩儿的,没提前订酒店,看到你家门口挂着民宿的招牌就进来了,我想住宿。” 大师听江繁说完,看着他笑了下,那笑里有好几层意思,江繁看出来了,大爷好像是看出他撒谎了,但没戳破他。 “行,你要住几晚?几个人?” “就我一个人,先住一晚吧。” 大师端着茶杯喝了口菊花茶,一脸享受,往二楼最边角的房间一指:“那间房的游客今早刚走,早上才打扫出来,你晚上可以住那间。” “行,”江繁拖着行李箱跟着大师进了屋,掏出身份证办理入住,随便找个话头搭话,“小院儿看着真不错,民宿开了多少年了?” “开了五六年了,”大师说,“现在不是旺季,不然得提前一个月订房。” “那我来的真是时候。” “是挺巧的,你早来两天,或者晚来两天,我都不在家。” 第39章 江繁一愣,但没说话。 大师给江繁登记好,把带着门牌号的钥匙跟身份证一起递还给江繁:“203房间,有事儿可以随时下楼来找我,我住一楼靠厨房那间卧室。” “行,”江繁看了眼,“谢谢大爷。” 楼梯也是老木板,踩上去会“吱呀”响,江繁直接举着行李箱往上走。 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同色系的木质,就连空调都装在仿古的木格栅里,床头灯也用竹编的罩子罩着。 房间很干净,江繁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这个季节是没有桂花的,香味来源是床头柜那摆着的桂花香薰。 江繁把行李箱放到墙边,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江繁掏出来看了下,是周岩理发的信息。 “找到地方了吗,见到朋友了吗?” “刚找到地方,已经办了入住。” “入住?” 江繁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找补:“朋友家是间民宿。” 江繁拍了几张房间照片给周岩理看,跟了句:“房间很干净,也很香。” “什么香味?” “桂花香。” 江繁握着手机发个没完,他从机场过来的这一路,一直在跟周岩理发信息,刚刚找不到大师家,站在路边给周岩理抱怨位置不好找,村里的小路地图上没标。 江繁站在窗边,拍了张远处连绵的大山发过去:“以后有时间可以专门来旅游。” 周岩理回:“你那边风景真好,适合找灵感。” 江繁看完又后悔了:“早知道带你一起来……” - - 江繁手机没电了才放下,一抬头外面天都快黑了。 江繁找出充电宝,拿了钥匙下楼去了餐厅。 他第一次来,当地的招牌菜每一样都点了,他都想尝尝。 没一会儿就上了五菜一汤,每一道都特别实惠,盘子跟碗都大。 江繁看见大师端着菊花茶杯走进来,江繁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正想找机会跟大师说话。 “大爷,您跟我一起吃吧,我头一回来,不知道菜分量,点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大师也不客气,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又去拿了副碗筷,坐在江繁对面。 这次没等江繁说话,大师直截了当开口:“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大爷您……” “我在你妈妈朋友圈里见过你,小繁是吧?” 江繁摸了摸头:“……”他竟然忘了这茬儿。 “想试探我?”大师笑出了声。 “没,”江繁可不承认,“我纯粹是好奇,太好奇了,我爷奶爸妈还有我哥,都信你。” “来找我的,都是遇到事儿了,说吧,你想算什么?” 既然是要试探,江繁也不再拐弯抹角,一边吃一边问:“大爷您先猜猜,我今天来找您是想算什么的?” “我看你的面相极好,一辈子不愁吃穿顺顺当当,哪怕遇到了难事儿,也是有惊无险轻松化解,唯独……” 大爷说话说一半,江繁急了:“唯独什么?” “唯独在感情方面,开窍晚,不过没关系,时间长了自然就通了,你今天来,也是想算姻缘吧?” 江繁有点儿服了:“您既然已经猜出来了,我也不瞒您,之前你跟我妈说,我如果25岁之前不结婚,会很惨,现在我已经结了。” “结了就好。” “可我跟现在的结婚对象不合适啊,我们是同性婚姻,1跟1是没有结果的。” 大师听明白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繁一眼:“有些事儿吧,顺其自然最好,千万别强求。” 江繁瞬间打开了话匣子,筷子一撩:“是吧,我也觉得,有些事儿是不能强求的,我回去就跟他说一说。” “我是说你,”大爷纠正江繁,“有些事儿,你不要强求。” “我?”江繁呆了好几秒,依旧没想明白,“我没强求什么。” “你跟他是正缘,顺其自然就好,”大师还是那句话,又提醒了一句,“对了,我得提醒你,今年农历年前年后那段时间,出门要小心点儿。” 江繁警惕起来:“是有事儿会发生?” 大师说:“有惊无险。” 江繁放下心:“那就好。” 江繁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想明白,他明明什么都没强求。 江繁是带着疑问睡着的,半夜正沉,没听到敲门声,也没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直到一股冷气带着无比熟悉的味道钻进被子里,有人在他嘴唇上亲了下,把满屋的桂花香都给搅翻了。 连吓带憋,江繁醒的,张嘴就要喊,刚啊了一嗓子,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害怕,是我。”周岩理声音很小,说话还带着点儿喘。 “呜呜……”江繁嘴被捂着,说不出来话,只能呜呜两声,气得他直接在周岩理手心里咬了下。 周岩理放开江繁,他看过房间照片,知道床头那有一盏小夜灯,手摸过去,打开开关。 房间一亮,江繁眯了眯眼,盘腿坐在床头,脸阴沉沉的:“你怎么进来的?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 “我从门进来的。”周岩理指了下木门。 “我是说,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开的门?” “大爷让我进的,我拿钥匙开的门。” 江繁都无语了,搓搓眼睛:“大爷真是,万一是坏人呢,怎么能随便给人钥匙。” “大爷不是随便给的,”周岩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在江繁眼前晃了晃,“我给他看了我们的结婚证。” 江繁:“……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第37章 下次要还 民宿的床没有家里的那么宽那么大,躺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睡姿也有些“局促”,俩人得搂着。 灯一关,感官都集中在鼻子上,满屋桂花味儿特别好闻。 也不知道大爷到底有多喜欢桂花,就连沐浴露都是桂花味儿的。 江繁已经洗完澡好几个小时了,周岩理刚洗完,是新鲜出炉的,身上桂花香比他浓。 江繁忍不住往周岩理胸口那贴了贴,鼻子凑近吸了吸。 他闻着闻着突然想吃桂花糕了,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舔,还吞了下口水。 周岩理听力好,江繁吸鼻子那一下,还有吞咽口水的声儿他都听见了。 “饿了?” “我闻饿了。” “起床吃点儿?” “不起,我是被桂花味儿勾的,突然想吃桂花糕了,明早问问有没有。” 已经12点多了,江繁闭眼半天也没睡意,对着周岩理问东问西。 “你是怎么来的?” “飞机,转大巴,再打车,这边山路多。” “是啊,全是山,山连着山,”江繁说,“但是风景好,空气好,待着很舒服。” 周岩理嘴唇贴着江繁头发,吻着问:“你准备待几天?”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当旅游了,”江繁缩了缩脖子,“你不说要找灵感吗,等你找到了再回去。” 周岩理黑暗里笑了下,又在江繁头顶亲了下:“睡吧,晚安。” 早上有公鸡叫,两个人起得很早,大师在院子里练八段锦呢。 “早啊大爷,”江繁打着哈欠凑过去,学着大爷动作,跟他一起练,“我以为我已经很早了,没想到您更早。” “习惯了,人上了年纪觉浅。”大爷说完,还纠正下江繁的动作,给他调整呼吸节奏。 “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你对象昨晚也找来了,203房间的床有点儿小,”大爷问,“今天还住吗,住的话可以换到隔壁的双人大床睡。” “隔壁是空的吗?”江繁往楼上看了眼,他记得昨晚有人住。 “早上六点多就走了,要赶飞机,正好空出来了,已经打扫出来了。” 昨晚的床确实小,江繁这一宿都被周岩理箍得紧紧的,翻身都不给。 “那就换到隔壁吧,后面我们得再住三晚。” “行,多久都行,”大爷又给江繁介绍了附近的景点,“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这个季节游客少,人多的时候上山都得排队,玩儿不痛快,哪哪都是人。” 打完八段锦,江繁身体舒畅不少,胃口大开,回屋照着菜单点了不少早餐。 周岩理去了院子,跟大师打了个招呼:“我已经听家里人说了您给江繁算命结婚的事儿,说起来,我们能成还得谢谢您。” “跟我没多大关系,”大师笑笑,“你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江繁睡一觉忘了桂花糕的事儿,周岩理还记着,菜单上没有这个,他直接去了厨房。 厨师就是大师儿子,桂花糕他们家确实有,都是他爸亲手做的,是自家吃的菜单上就没有。 第40章 也是巧,昨天他爸刚做了一大锅,分装在冰箱里冷藏着,自己家做的保质期短,就几天的功夫,正好可以分出去吃。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盒:“得稍微等两分钟,我去给你热热。” “行,谢谢。” “小事儿,我爸说了,你们想吃啥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按照菜单上的来,我会的就给你们做。” 周岩理端着盘热腾腾的桂花糕走出去,江繁正端着碗笋干肉丝面吃的吸溜吸溜的,看清盘子里的东西,面碗往下一放。 “你还想着啊,我都忘了。” 盘子刚落桌,江繁夹了一筷子迫不及待往嘴里送,桂花的香气顺着口腔往下滑,上面还淋了层山里的土蜂蜜,不会太甜,吃起来不腻。 “好吃。” 周岩理也夹了一筷子:“回头我问问大师是怎么做的,回家给你做。” 听到周岩理喊大师,江繁被嘴里的桂花糕呛了下,手边没有水,赶紧喝了口面汤往下顺。 周岩理拍拍江繁后背:“慢点儿吃。” “咳咳,”江繁又咳了两声,“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师的?” 周岩理说:“我来之前问了咱妈。” 江繁看他:“你叫得真顺口。”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 - 两个人吃完早饭,大师给他俩换了房间钥匙,两个人上楼把行李搬到隔壁,换了一身运动装,包里装上吃的喝的准备去爬山。 他俩下楼后跟大师打了声招呼,大师端着菊花茶杯:“你俩要不要拍情侣照,我侄子摄影很厉害,以前还拿过奖,今天正好没有预约,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江繁还没说话,周岩理先同意了:“行,麻烦大爷了,我们是第一次一起出来玩儿,正好做个纪念。” “我给侄子打个电话,他就是山里长大的,路线也熟,跟着他爬,保准没问题。” 大师侄子来得很快,看着三十来岁,人很憨厚,黝黑着一张脸,笑起来声音很敦实。 家里人都管他叫大牛,江繁跟周岩理也跟着这么喊。 大牛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后来又专门给游客拍照,天天爬山早就习惯了,脖子上挂着相机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周边风景。 江繁跟周岩理体力也好,爬得很轻松。 大牛知道哪条路线最美,没带他们去网红拍照点,就他们俩的脸,在哪拍都出彩。 山里温度比山下低,越往上越冷,江繁脖颈凉飕飕的,把衣领竖起来,帽子往下压了压。 冬天的山林少了青翠,但依旧有生气,山体的骨相也更显,远远地看出去,山脊跟天是连着的,勾出一道起伏的淡墨色曲线。 山腰上缠着雾,不是北方那种很干冷会冻人鼻梁骨的霜气,而是湿漉漉软绵绵的水汽,风一吹,白雾就往旁边挪一挪。 江繁眼睛盯着雾移动:“一般这样的风景,你都是怎么找灵感的?” 周岩理站在江繁身边:“山,树,石头,呼吸,一切都能给我带来灵感。” 他说完,扭头看着江繁,又补充了一句:“人也是。” 两个人对视的那一眼,大牛瞅准时机,举着相机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拍照声拽断了两个人的视线,大牛看两个人齐齐扭头看向自己,挠挠头憨憨一笑:“刚刚那个画面太好了,不记录下实在可惜,你们很般配。” 大牛的话,两个人都没反驳。 大牛头一次给情侣拍摄这么省心,以前不是费尽心思各种找角度,就是小情侣路上吵架他在旁边各种劝,他这次只要跟好,直接抓拍就行。 “我给很多人拍过照,”大牛走过去,把自己刚拍的那张拿给他俩看,“你俩太上相了,比专业模特出图效果还好,图出来后,我能发朋友圈吗?” “行,没问题,”江繁看了一眼,确实拍得很好,直接答应了,“挂门口宣传都行。” 江繁又翻看了几张,微微皱了下眉,照片里他总是比周岩理矮。 两个人的关系不明不白,如果,江繁是在想如果,如果他跟周岩理真能有个结果,他就更在意自己身高了。 后面大牛再给他们拍照,江繁会特意往高处站一站。 没一会儿周岩理就发现了江繁的意图,后面找拍照点不是在台阶就是靠着石头或者高低不平的山体。 周岩理会主动站在台阶下面,或者让江繁站在石头上面,不然就让大牛从镜头里找视觉上的高低错落感,总之就是让江繁看起来比他高。 江繁看出来周岩理在努力配合他,忍不住在心里夸他—— 1界不是打打杀杀,1界是人情世故! 两个人跟着大牛在山里转了一整天,下山的时候天都黑了。 两个人晚饭吃了个干干净净,江繁一上楼就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江繁都快睡着了,突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落在他小腿上,江繁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睁开眼皮。 “放松,”周岩理已经握住了江繁脚踝,“我给你按摩按摩,不然明天肯定腿疼。” 江繁小幅度挣扎了下,但周岩理手心用力扣着他脚踝,他抽不出来就干脆不再动。 一开始周岩理力道很小,试探着按,他常年握雕塑刀,雕塑凿,手指跟手心那有层薄茧,江繁小腿肚上的触感非常明显,身体总是忍不住发紧。 周岩理按摩技术很好,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揉捏着江繁紧绷的肌肉。 按摩到小腿肚某个点时,江繁疼得哼出了声,周岩理又按了下:“这里是不是特别酸?” 江繁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儿……” 周岩理放轻了力道,但没移开手指:“疼说明按对地方了,必须得揉开才行。” 江繁慢慢适应了,身体放松下来,呼吸也不再紧绷。 腿按完了,周岩理让江繁翻个身:“转下身趴着,我再给你按按肩膀后背。” 江繁很听话,翻身趴好,周岩理跪在床上,一下下按着江繁肩膀后背。 “疼吗?”周岩理低声问。 江繁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儿,但挺舒服的。” 周岩理手指沿着江繁肩颈线条那游走,一边揉一边按,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江繁身上发酸的肌肉,逐渐屈服在周岩理的手指里,没一会儿他就舒服到直哼哼,后来按着按着先睡着了。 江繁太累,累到开始打小呼噜。 周岩理又按了十来分钟才发现江繁已经睡着了,他胳膊撑着床,小心翼翼压上去。 他知道江繁很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怕吵醒他,没把自己的身体重量压到江繁身上。 江繁侧趴在枕头上,周岩理歪着脖子低下头,在江繁鼻梁上亲了下,只敢小声抱怨:“你舒服完就不管我了,记账一次,下次要还。” 江繁好像在回应周岩理,梦里一声呓语,“唔”了声。 第38章 叫声哥我听听 虽然换了张大床,但不耽误俩人继续搂着睡。 晚上周岩理给江繁按摩透了,江繁一夜好眠,早上公鸡打鸣都没叫醒他,他是被周岩理给折腾醒的。 周岩理生物钟准时,早上到点儿就睁眼,自己轻手轻脚先起床洗了个澡,洗漱完看江繁还没要醒的意思,他又贴着江繁躺了回去。 民宿房间隔音没有那么好,周岩理都能听出其他房间开门关门声,门外楼道那断断续续一直有脚步声说话声,江繁丁点儿没受影响,睡得一直很香。 窗帘不像家里的那么遮光,房间里半透,周岩理撑着胳膊看江繁睡觉,越看越稀罕。 稀罕一个人的时候,光看哪够啊,周岩理一开始很小心,只用手指尖碰碰江繁额头,摸摸江繁脸颊。 他摸够了就亲,周岩理小鸡儿啄米一样,啄啄这啄啄那,还蹭着江繁在他下唇上嘬了一口。 江繁感觉到有人不停在碰自己,睡梦里很不耐烦,下意识向干扰来源方向甩了下胳膊,就那么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扇在周岩理脸上了。 “啪”地一声,特别响,周岩理被打傻了几秒钟,支着胳膊看着江繁,最后无奈一笑。 本身就是他没理。 但没理归没理,周岩理也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继续干他想干的坏事儿。 本身江繁昨晚就欠他一账,这大早上又挨了一巴掌,他先讨点儿利息不过分吧? 等到脸上那阵疼麻一退,周岩理抓着江繁打人的那只手,把他手指叼进嘴里咬。 江繁到底被闹腾醒了,深吐一口气,眼皮颤着慢慢睁开。 “周……岩……嘶……”江繁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半截儿就变了调儿。 江繁翻了个身,脸埋在床单上,太冲了,冲得他本能里想往后退。 周岩理把人拦腰捞了回来,两个人贴在一起。 “你怎么那么要命呢。”江繁憋狠了,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扣着周岩理胳膊。 第41章 “我不要命,”周岩理张口说话,松开了咬着江繁的手指,“我要人。” 他俩好几天没来了,这一次周岩理跟往常都不同。 很凶,不容抗拒,带着点儿压抑后不管不顾的释放。 这个感觉,让江繁有些发怵。 “你的声音好听,”周岩理贴着江繁耳朵,“尤其是这个时候。” “别说了,滚。”江繁又把脸埋进床单上。 “我不滚。”周岩理早就摸透了江繁所有的敏感,每一下都照着江繁能承受的最极致来。 江繁出了一身汗,床单上的桂花香味在鼻子里四处乱撞,但又找不到出口。 周岩理捏准了江繁,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周岩理……” “叫声哥我听听,”周岩理摁着江繁,“我想听你叫哥。” 江繁一开始咬着牙,就是不愿意叫哥,周岩理故意使坏。 江繁闷哼一声,他也听出来了,房间隔音并不好,他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闭着眼喊人。 “岩理哥,哥,你别玩儿我了,我真的不行了。” 周岩理终于肯放过江繁,松手的同时,吻住江繁:“真乖……” 等到最后那阵过去,江繁也不管身上的黏腻,捞起被子盖在身上,转身背对着周岩理。 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他很气,这个周岩理实在太坏。 又闷骚又闷坏。 “起床洗洗?”周岩理知道自己这回把人惹毛了,哄人声儿很小。 “不洗。” “那你吃什么?我给你端上来。” “不吃。” “你刚还喊我哥呢。” “你不是我哥,”江繁一扭头,“我没你这样的哥。” “你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周岩理先倒打一耙。 江繁都被周岩理给气笑了,一把掀开被子,但在瞥见周岩理还撑着的裤子时,一下就笑了。 “你就活该。” “确实活该,”周岩理坐在床沿上,看起来还挺委屈的,“我还难受着呢。” 江繁有气儿,可不管他:“那你就受着吧。” 周岩理冷静完才下楼,找大爷拿了套干净的床单被套,上楼的时候江繁已经洗完澡了。 江繁指了下周岩理手里的干净床单问:“你从哪儿拿的?” “我找大爷要的。” “大爷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下次要是脏了,让我直接去放床单的地方拿,脏的直接扔进洗衣机里就行。” 江繁:“……”他有点儿没脸下楼了。 周岩理看出江繁不好意思,开解他:“没事儿,大爷是过来人,他懂。” 江繁:“……”他更不想下楼了。 - - 江繁是带着火下楼的,吃早饭的时候也不挨着周岩理,端着碗身体侧着,一边吃还一边给大牛发信息。 大牛整理完昨天的照片,给江繁发了所有的电子底片,还跟江繁要了地址,说照片洗好之后给他寄到家里去,还让江繁挑了几张想放大的。 江繁给大牛转了账,大牛一开始不收,他是被大爷叫过来的,大爷说江繁他们是他朋友的孩子,他不收费。 江繁让他收着,说下次来的时候拍照再找他拍,大牛犟不过江繁,最后还是点了接收。 大牛在朋友圈连发了三条九宫格,全是江繁跟周岩理的合影,江繁挨个儿点了赞。 江繁昨天在山里没玩儿够,今天腿不酸也不疼,吃完饭又往山里钻,周岩理背着包跟在他后面。 这次他们没让大牛带路,江繁找了条游客路线。 江繁那口气还没撒出去,一个人走在前面闷头往上爬,速度很快,周岩理就跟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不会跟丢,也不会靠得太近。 走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石头小栈道时,江繁脚下一滑,不小心崴了下。 他下意识想回头找周岩理,但想着自己正生气呢,咬牙忍着继续往上走。 壮壮心里苦,但壮壮不说。 周岩理就在江繁后头,当然注意到了江繁的异样,他看江繁脚崴了还想往上爬,快走了两步,抓着江繁把他拉到旁边,让他坐在靠着山体的大石头上。 周岩理把背包摘下来放在石头边上,单膝跪地蹲了下去,握着江繁的脚踝要把他鞋脱了看看。 “我没事儿。”江繁往外抽了抽脚。 “别动,我先检查下再说有没有事儿,”周岩理很快就解开江繁鞋带,脱了他脚上的袜子,“已经肿了,不能再爬了。” 周岩理从背包里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对着江繁肿胀的脚踝喷了几下,又找出冷敷贴跟绷力带缠了两圈儿。 “你准备得东西这么齐全。”江繁转了转脚,还有点儿疼。 “一直在包里放着,怕有意外。” 周岩理回头看了眼下山路,好在他们爬的不算高,他背着江繁下去没问题。 江繁自己穿好鞋,周岩理原地半蹲着转了个身,背对着江繁:“趴我身上,我背你下去。” “就扭了一下而已,哪用得着人背。” 江繁觉得实在没必要,他身高体型在这摆着呢,可不算轻。 而且刚刚周岩理已经给他处理过了,现在脚踝冰冰凉凉的,已经没那么疼了,就这么点路,他自己踮着脚往下挪都没问题。 “上来,”周岩理还蹲在那,语气硬了不少,“脚得注意,不然以后很容易弄成习惯性扭伤。” 两个人一蹲一坐僵持着,路过的游客都往他们身上瞅,还有人小声议论。 江繁被过路的人看得很不自在,也不想被人一直当猴儿看,往前挪了挪屁股,张开双手趴上周岩理后背。 上山容易下山难,周岩理背着江繁走得不快,但很稳,每一脚都踩得很实。 一开始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后来还是江繁先憋不住了:“我沉不沉?” “不沉。” “累不累?” “不累。” “要不放我下来吧,你扶着我往下走。” “不行,”周岩理又把江繁往上掂了掂,“也没多远,你安心趴着。” 下山的那一路,两个人歇歇停停。 早上被周岩理使坏压迫的那点儿气儿,早就没了,江繁老老实实在周岩理后背上趴着,路上还给他捏肩膀。 民宿只有大师儿子在家,看周岩理背着江繁进门,猜出是受伤了,赶紧跑过来问情况。 “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 “脚崴了一下,”江繁从周岩理背上下来,半边身子靠着他,崴的那只脚悬空抬着,“没大事儿。” “我去给你们拿药油。”大师儿子转身往屋里走。 “谢谢哥。”江繁应了声。 “没事儿,你们先上楼歇着吧,我一会儿给你们送上去。” 山爬不成了,风景看不了了,江繁脚上抹完药油,躺在房间的木藤椅上摇。 周岩理下楼还药油,过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再上来。 江繁看一眼自己的脚,再看一眼没动静的房门,看一眼窗外的山,再看一眼没动静的房门。 “这叫什么事儿啊,哎。” 周岩理是端着水果跟午餐上楼的,一进门就听到江繁在那唉声叹气呢。 “怎么了?” 周岩理一回来,江繁心里的烦躁也没了,找了个话头:“我脚崴了,耽误你事儿。” “耽误我什么事儿了?”周岩理没反应过来,把餐盘放到桌子上,又把桌子搬到藤椅旁边,“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耽误你找灵感了。” 周岩理给江繁夹了一块糖醋小排,不在意地说:“我是冲着你来的。” 江繁听完周岩理的话,先是一愣。 等他夹起糖醋小排放进嘴里,舌头尝出熟悉的味道时,又是一愣。 怪不得周岩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江繁吃完肉,吐了嘴里的骨头,舔舔嘴角说:“中午这些饭菜,都是你做的吧。” 周岩理又给江繁剥了个虾:“嗯,我用厨房做的,你再尝尝这个油焖虾。” 江繁盯着碗里的虾,他能明显感觉到,心里那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好像变窄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江繁的魂儿一个激灵,脑子里三个字闪过—— 他——要——完。 第39章 小弟弟,还几个? 江繁冷静下来后,在心里约摸了下鸿沟宽度,现在大概有…… 半个坑那么宽。 认真说起来,他跟周岩理这对鹿友,用手还挺和谐的,周岩理手活儿比第一回进步了不少,能让他爽到天灵盖。 只是,两个人如果想长时间在一起,不能一直这样吧? 如果周岩理愿意为爱做0,哪怕周岩理比他高,肌肉比他结实,那什么也比他大,他也不是不可以抛开这些他比不过的条件,抛开曾经的择偶标准,努力压一压的。 第42章 鸿沟的宽度,周岩理的屁股就能填上。 有了这个心思之后,江繁总会偷瞄周岩理屁股。 周岩理当然发现了,但他没戳穿,假装不知道,任由江繁看。 休息了小半天,江繁的脚踝好了不少,但周岩理还是不放心,下午又背着他去找医生看了看。 江繁趴在周岩理背上,这次他已经不在意游客的目光了。 他俩可是有证的。 医生检查完,确定江繁骨头没事儿,只是扭到了,重新给开了点儿药膏,嘱咐家属周岩理一天三次好好抹,最好不要走路,也不能剧烈运动。 家属把医嘱记在脑子里,又背着江繁回去了。 晚上周岩理帮江繁洗的澡,因为要顾着江繁的腿,周岩理很老实,不敢像早晨一样乱来。 周岩理给江繁洗了个凳子,想让江繁坐在凳子上洗,受伤的腿也有搭的地方,他直接举着花洒给江繁冲水就行。 但江繁不愿意,早上的事儿还没完呢。 江繁不坐凳子,非要靠着周岩理,不方便的那只脚悬空,胳膊搭在周岩理肩膀上,还故意撩拨周岩理,又捏又抓。 周岩理洗得很艰难,江繁说话湿漉漉的都是水汽,声音里还故意夹杂着不可描述的喘气声。 “慢点儿。” “轻点儿。” “后背那,再挠挠。” “大腿根儿那,沐浴露再给我抹点儿。” “对,就这样。” 江繁在玩儿火,周岩理一直绷着身体,江繁指哪,周岩理就洗哪。 周岩理身上穿的衣服都湿透了,贴着皮肤,看着就沉。 江繁戳戳他肚子问:“你穿着湿衣服能舒服吗?脱了吧,又不是没见过。” “江繁,”周岩理站直身体,手上还都是沐浴露泡泡,“我能不碰你脚,然后弄你,你信吗?” 江繁立马清醒了,他现在可是腿脚不利索的病号,现在他可不是周岩理对手。 “我跟你闹玩儿呢,”江繁怂了,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你把凳子给我拿过来,我坐那上面。” 洗完澡周岩理仔仔细细给江繁涂好药,晚上只搂着人,不敢乱动。 山里空气好,哪怕江繁腿脚不利索,只是待着也觉得很舒服。 周岩理跟大师学会了做桂花糕,一出锅就端上二楼给江繁尝。 江繁躺在窗边的藤椅上摇,一边看风景,一边吃桂花糕,一点儿病号的感觉都没有,心里美得很。 他吃一口桂花糕,再看看周岩理:“有你,是我的福气。” - - 两个人三天后回程,江繁脚好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己点着地慢慢走路了。 他在大师这儿买了不少土特产,大师天天抱着水杯喝菊花茶,江繁也买了不少菊花茶。 一到家,江繁让周岩理把带回来的土特产先分出来两份,他家一份,老爹老爸那一份。 江繁不方便动,就在家里等着,让周岩理开车给两家送过去。 家里人都知道江繁脚扭着了,老妈让周岩理等了会儿,她做了几个江繁爱吃的菜,让周岩理带回去。 老爹也特意做了几道菜,周岩理拎回来好几个食盒跟保温桶。 江繁早就等饿了,还寻思周岩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等周岩理把还热乎的饭菜摆好,他已经自己挪到餐桌边坐好了。 “洗手了吗?”周岩理递过来一双筷子。 “脚不利索,没洗。”江繁伸手要去接筷子,但周岩理撤回了一双筷子,江繁接了个空,手滞在半空。 周岩理从柜子里找出一包湿巾,抓着江繁手给他擦,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那么擦。 擦到第三遍的时候,江繁打住他:“……再擦我手就秃噜皮了。” 周岩理笑了下,把筷子塞江繁手里:“干净了,可以吃了。” 周岩理刚坐下,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一直到铃声挂断他都没接。 江繁一直看着周岩理:“你怎么不接电话?” “不是什么重要电话。” 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江繁抻着脖子看了眼,还是刚刚的号码,没有备注。 他催周岩理:“万一是急事儿呢,你还是接一下吧。” 周岩理看了眼江繁,“嗯”了声,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他没有避人的意思,直接当着江繁面接的。 江繁很好奇,正想听听周岩理会说什么,结果周岩理一出声,江繁的假笑直接僵在脸上。 周岩理说的是法语,他听不懂。 江繁看似在认真吃饭,实则耳朵一直对着周岩理,眼珠子也在滴溜溜直转。 一直是他听不懂的语言,这样的电话带着排他性,周岩理在那叽里呱啦,江繁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叽里呱啦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周岩理的表情有些为难,中间还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一个电话打了三四分钟就挂了,没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周岩理说得长。 江繁计着时间呢,8分47秒。 “菜都凉了,”江繁把盘子往周岩理面前推了推,“赶紧吃吧。” 周岩理夹了口菜,咽下去才说:“还行,不凉。” 汤碗离江繁很远,江繁支使周岩理:“这个猪蹄儿汤好喝,一尝就知道是我妈做的,你帮我再盛一碗。” 周岩理接过江繁汤碗,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 江繁已经八分饱了,他就是没话找话先铺垫下,看着眼前那一大碗汤,握着勺子硬着头皮往下喝。 话题铺垫完,江繁放慢了吃饭速度,貌似突然才想起来一样:“对了,刚刚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一个法国的同学。” 江繁接着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周岩理说,“同学说要来中国,来玩儿的,还想见见我的结婚对象。” “见我啊?见呗,”江繁一口就答应了,“反正是你同学,来了还能跟你聚聚。” “等他来了再说吧,”周岩理没把话说死,留了余地,“他人有点儿……奇怪。” “嗐,我什么人都见过,没啥,”江繁大大咧咧的,“对了,你们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江繁的问话很明显,但周岩理只说了句“就只是同学”,然后就不搭江繁这个话茬儿了。 江繁的第六感告诉他,周岩理那个法国同学,不简单。 晚上周岩理给江繁洗完澡抹好药,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综艺。 江繁看了几分钟觉得没意思,握着手机发信息,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很大,砰砰砰特别响。 周岩理对综艺也没兴趣,只是懒得换台而已,一开始在想事情,后来注意力全在江繁打字声上,余光不由地往江繁手机上瞄。 江繁察觉到周岩理的视线,侧了侧身,把手机一扭,不让周岩理看。 江繁躲,周岩理就追。 周岩理屁股往江繁身边挪了挪,上半身就快压江繁身上了,看不清屏幕,直接问他。 “在给谁发信息呢?” “哦,就几个小弟弟,”江繁又侧了下身,手机背面始终对着周岩理,“跟几个小弟弟聊聊天而已。” “小……弟弟,还几个?” 周岩理瞬间就想起了小刘小张小王……他以前可是深有体会,江繁在外面有不少好弟弟,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每回都要把百家姓捋一遍才对得上号,还都是瞎猜的。 “就朋友。”江繁欲盖弥彰,说得含糊。 “一次性聊好几个小弟弟,你分得清谁是谁吗?”周岩理语气酸溜溜的。 江繁发完信息,把手机揣回兜里,正了正肩膀,随口回答。 “分得清啊,就真真,爱爱,怜怜。” 第40章 就今晚了…… “你什么时候改名的?”周岩理捏着江繁鼻子问他。 “改什么名儿?”江繁不解。 周岩理手指顶着江繁鼻尖往上推,朝天露着两个鼻孔,喊他:“江八戒。” “你才八戒。”江繁一下笑了,拍开周岩理的手指,抬腿就往他身上踹。 江繁踹出去的是他那只扭伤的脚,周岩理半空抓住江繁小腿,没让重力压迫到脚踝。 “松开。”江繁动了动腿,他小腿内侧那挺敏感的,被周岩理手指捏着,一大片都是痒痒的。 “不松,”周岩理还掐着江繁小腿肚,“你的好弟弟这么多,那我是什么?” 江繁浑身都在使劲儿,没一会儿大腿就开始发酸,最后直接把脚踝搭在周岩理肩膀上,上下扫扫周岩理说:“你是周周,岩岩,理理。” 两人在沙发上闹腾了半天,综艺放完才回房睡觉。 周岩理借着江繁脚伤的理由,又把自己东西挪到了江繁房间。 江繁侧躺在床上,正在刷短视频,看到周岩理抱着枕头进来,只是斜着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刷视频。 第43章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周岩理把自己枕头摆在江繁旁边,拿上换洗衣服就往浴室走。 江繁视线从短视频上移开,看着周岩理后背,最后又往下挪到周岩理屁股上。 前几天在民宿,他就在想周岩理屁股,这段时间念头也没消,甚至还在加重。 浴室门开着,江繁挪了挪身体,正好能看见浴室里的情形,周岩理背对着他,屁股蛋子上有水,绷紧的时候又结实又翘。 江繁眼睛发直,默默猜测,这个闷骚男,洗澡不关门,又在勾引他。 不光勾引,好像……周岩理还在邀请他? 周岩理并不知道,后来的几天,不管他做什么,在江繁眼里都是在邀请他。 他当着江繁面换个衣服,江繁心想,周岩理在邀请他。 他在工作室里弯腰雕塑,江繁心想,周岩理在邀请他。 他在桌子底下勾江繁脚,江繁心想,周岩理在邀请他。 …… 只不过江繁低头瞅瞅自己的脚,叹口气,他现在有心无力。 不急,等他脚好以后再说也不迟。 现在他这样半残的状态,实在是不好发挥,第一次当然要给对方留下个好的体验,得给性福生活开个好头才行。 江繁虽然阅片儿无数,但没真的操练过,他的实战经验为0。 他上网找了不少资料,收藏点赞转发给自己,一有时间就好好学习。 正所谓差生文具多,江繁又上网买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用的,贴的玩儿的穿的,涂的抹的戴的,最后一股脑全部下单买回家。 还有,大数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江繁搜索次数多了,短视频开始集中给他推送相关视频,严肃科普类,搞笑类,猎奇类,还有模拟实战类。 有一天晚上江繁又在短视频上刷到相关内容,视频里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常清晰,说出口的话又吸睛又吸耳。 “男性同性之间的第一次,怎么才能让做0的那一方感到舒服呢?下面几条一定要注意。” …… 周岩理推门进来,正好听到了这句。 江繁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使劲儿往下滑,嘴里还很大声骂:“操……给我推送什么东西,不正经。” 要搁以前,哪怕江繁刷到了实战小视频,他在周岩理面前都不会因为这个不自在,可能还会拉着周岩理一起看,再跟他探讨下技术性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他在想人屁股呢,从根儿上就不对劲,现在突然被周岩理听见了,他心里很不坦荡。 只是江繁往下滑走视频,第二个视频依旧是相关的,短视频里的男人身穿白大褂,看起来挺严肃的,说出口的话却很炸裂。 “所有1看过来,如何让你的0兴奋起来,前……” 江繁又要蹦,拼命摁音量键,嘴里强调着自己的清白:“怎么肥四,给我推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把我带坏了,短视频害人不浅,呵,tui。” 江繁生怕下一个还是这种视频,直接关掉手机不刷了,坐起来整理床头柜,又是铺床又是扯睡衣,还拿起床头的雕塑小人玩儿。 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 周岩理没刻意提短视频,就那么不尴不尬地揭了过去。 - - 周岩理同学来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天儿已经冷到顶了,连风带雪,雪粒子斜着往窗上拍,簌簌直响。 江繁脚已经好利索了,能自己走路,但周岩理不让他跑跳。 江繁出门接人前,特意捯饬了下,周岩理也挑了件跟江繁身上一样的同色系大衣。 两个人往那一站,外头的风都得嗷一嗓子,这俩人太般配。 周岩理带着江繁一起去机场接人,都不用周岩理给他指,江繁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周岩理同学了。 人堆儿里一个很高很显眼的外国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黑包,手臂张得开开的,老远就冲着周岩理又笑又指,人看起来特别兴奋,嘴也一直在动,但离得太远,他们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一靠近,男同学对着周岩理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跟贴面礼,嘴里叽里呱啦说着江繁听不懂的法语。 江繁这几天在恶补法语,但时间太短,他们又说得太快,他实在听不明白。 他在旁边观察着男人,浅棕色头发,蓝眼睛,上嘴唇很薄,下嘴唇也不厚,笑起来唇角往左边扯,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味道。 周岩理又唠了几句,胳膊搂着江繁腰,把他往前带了带,跟同学隔开了一点距离,给他们互相介绍。 “小繁,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同学noah。” “noah,这是我爱人,江繁。” noah又夸张地大笑两声,张开手跟江繁拥抱,这次他没说法语,操着一口法式英语,江繁流利地跟他对话。 从机场出来,三个人直接开车去了江家酒店吃饭,包厢里周岩理跟江繁坐一边,同学坐在他俩对面。 noah给他俩送了一对价值不低的手表作为新婚礼物,江繁也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 一开始三个人嘻嘻哈哈吃着饭,像老朋友一样,不过没一会儿江繁就看出来了,noah对周岩理有意思,还不是小意思。 他看周岩理的眼神儿很不对,很浓烈。 noah应该是听出江繁不会法语,吃饭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说英语,但他跟周岩理说话时,偶尔夹杂着一两声法语。 每次noah说法语的时候,周岩理都会用中文给江繁翻译一遍。 “他说,这里的菜很好吃。” “他说,没想到我一回国就结婚了。” “他说,你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说你很帅。” “他说……” 这句周岩理只翻译了个开头,后面的话没说,江繁桌子底下用大腿撞撞周岩理:“他又说了什么?” 周岩理说:“他说这里的菜很好吃。” “这句他已经说过了。” “是吗?”周岩理只顾着瞎编了,忘了这句确实说过了。 这时候同学又说了句话,周岩理继续给江繁翻译:“他说明天想去大d工作室看看。” “去呗,”江繁说,“明天我给安排个司机,想去哪儿都行。” 不管这同学是冲什么来的,人家远道而来,江繁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人都来了就尽好地主之谊,给人安排好。 noah晚上就住酒店楼上,江繁安排的,吃过饭两人把noah送回房间,打了声招呼说明天工作室见就走了。 他们都喝了点酒,酒店经理安排司机送江繁回家,周岩理跟江繁坐后排。 车门一关,江繁就问:“你那个同学,准备待多久?” “还不确定,他说可能七八天。” “七八天能多溜达溜达,”江繁又问出重点,“他对你有意思吧?” 开车的司机耳朵一立,忍不住从后视镜往后看,眼睛里闪着能吃瓜的精光。 小少爷老公的外国同学来了,那个外国同学对小少爷的老公有意思。 好大的瓜。 外面还在下雪,路面湿滑,司机开得很慢,原来半小时的车程,他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人送到家,硬是把瓜吃明白了。 原来那个同学只是单恋。 到家后江繁给司机单独发了个红包,已经很晚了,让他直接打车回家休息。 司机一走,江繁跟着周岩理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人,周岩理主动说起noah的事。 “上学的时候noah就追我,我们在创作理念上很投机,但在其他方面,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只把他当同学。” 江繁偏头看他:“你这是在跟我解释?” “嗯,我不想你误会,”周岩理回望着江繁,封闭的电梯里,周岩理的视线锁着江繁,“我得说清楚,我以前从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个你放心。” 江繁不自觉勾起嘴角,那点笑意,被周岩理看了个正着。 周岩理借着酒劲儿问:“你要不要跟我试试,谈谈恋爱?” 电梯在一楼停下,上来两个男人,江繁没吱声。 一直等到出电梯,周岩理继续刚刚的话:“我知道,我们那个结婚证红本儿没什么用,我想要实质性的关系。” 江繁想到在民宿的那个晚上,周岩理就是用结婚证从大师那拿到的房门钥匙,把他弄醒后,还从裤兜掏出结婚证,特别嘚瑟地在他眼前晃,忍不住回怼了句 “不,我觉得结婚证在你手里挺有用的,很万能。” 周岩理笑了,输入房门密码。 两个人一进家门,江繁就被周岩理掀到了门上。 没开灯,屋里一片黑,周岩理鼻尖抵着江繁嘴唇:“我们试试吧?” 周岩理好像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心意,并不着急江繁的回应,不等江繁回应,已经先一步堵住了江繁嘴唇。 江繁心里想,这个闷骚男,今天这么直白,又在邀请他。 他手从周岩理后背挪到屁股上,又想到了买的那些东西早就到了,也应该派上用场了。 第44章 他是时候该给周岩理一个美好的开始了。 江繁一咬牙,一跺脚,就今晚了。 耶稣来了都不好使,他说的。 第41章 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江繁拉着周岩理摸黑滚进房间,灯一开,两个人都眯了下眼。 窗外的雪还在下,雪沫在黑色天幕下乱舞,像在狂欢。 周岩理今晚只是想让江繁给他个进一步的答案,他没想做,以为还会跟之前一样。 只是等他刚一动作,江繁把他往外一推,转身去隔壁把自己买的那堆东西搬进了主卧。 床头柜很快被摆得满满当当,都是全新刚拆封的用品。 江繁伸手要捞一个瓶子,结果因为太紧张,不小心碰倒了那些瓶瓶罐罐,哗啦啦洒了一地,还有两个圆筒的东西滚到床底下去了。 周岩理一一捡起来,握着一个瓶子仔细看了半天,试探着问江繁:“这些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 周岩理只知道江繁这几天一直在收快递,但他不知道江繁买的是什么。 原来江繁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早知道他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刚买不久,还有几个在路上呢,”江繁轻咳一声,开始安抚呼吸变得有些重的周岩理,“你别紧张,我准备得很充分。” 周岩理抓起一管油跟一个盒子,单膝跪在床沿上就要拆,拆到半路被江繁一把夺走。 “我来拆,”江繁说,“你躺下吧。” 周岩理没想到江繁会这么主动,那他就听江繁的,乖乖躺下。 江繁拆了半天才把包装纸拆开,坐在那深呼一口气,手指头都有些泛酸,紧张的。 他调整好呼吸,坐在周岩理肚子上,按照自己这段时间的理论积累跟视频所学,先一步步耐心安抚。 “别担心,我肯定小心点儿,不会弄伤你。” “这段时间我查了不少资料,也看了不少视频,理论知识很充分。” “如果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第一回肯定会有点儿难受,后面就好了,咱俩挺有默契,这个应该也行。” “跟了我,你就等着享福吧。” “我相信我们俩可以一起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江繁说得情真意切,说得1心1意。 周岩理越听越不对劲儿,他听江繁话里的意思,是要他来? 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什么时候给了江繁这种错觉的?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能直接反抗,要是让小少爷不高兴了,肯定得尥蹶子。 江繁安抚完,坐着从上往下看了周岩理半天,他承认他有些紧张过头了,突然之间有些无从下手。 后面该怎么办来着? 哦,对了,要先调动气氛才行。 江繁咽了下口水,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江繁一低头,吻了上去,后面的一切都是顺其自然,都是江繁的生理性反应。 江繁从来没意识到,原来周岩理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能听见两个贴着的心脏在一起跳,指腹下的纹理紧致,每一寸都有起伏,那层细密潮热的汗珠都很性感,让他挪不开。 原来他已经这么喜欢周岩理了吗? 他们用手来了不少次,但像今晚让他有这么大反应的,还是头一回。 江繁还什么都还没干呢,先把自己亲缺氧了,眼前一阵阵发黑,等缓过那个劲儿后,拍拍周岩理。 “你……翻个身。” 周岩理一直很配合,但在江繁说完这句后,掌心掐住江繁,把人从上往下掀翻。 两个人位置调转的那一瞬间,江繁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塌了,紧接着是整个天都塌了。 “等等,”江繁声儿在颤,伸出尔康手仰天长啸,“住手,我不是0,应该是我在上。” 周岩理嗓音低哑:“宝贝,这是个史诗级错误,我帮你纠正下。” 江繁傻了,谁能来告诉他,这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周岩理这段时间的表现,难道不是在主动勾引他,邀请他吗? 江繁前面准备确实充足,他已经彻底把周岩理的火给烧起来了,一时半会儿灭不掉。 他们已经停不下来了。 江繁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在疯狂呐喊—— 耶稣来了吗?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江繁的怒吼,一开始都是:“周岩理你死定了,周岩理我明天一定扒了你皮,周岩理我一定弄你。” 再后来江繁连踹带喊:“周岩理,你他妈……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最后江繁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他更懊恼,他的身体竟然在本能地迎合。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很陌生,很贪婪,他好像变异了,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最后周岩理带着他一起往下坠落。 窗外的雪到后半夜才停,房间里也慢慢安静下来。 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江繁的事前准备,他买的所有工具,最后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从开始的震惊,抗拒,到迎合,再到主动要求,这一切的转变都太快了。 快到江繁很不想承认那是他自己,他不可能弄出那种动静。 …… - - 早上出了太阳,江繁一睁眼,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最后确定昨晚不是梦。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床单被套已经跟昨晚的不一样了,一想就是周岩理换了干净的。 他身上也没了浓白的黏腻感,但后脖子还是出了汗。 最重要的地方,那儿很别扭,虽然不疼,但隐隐在发胀发热,太多的不适感就没有了。 江繁昨晚虽然一直乍乎,听起来好像很惨烈,其实周岩理一直都很小心,江繁只要一哼,周岩理就会立刻停下。 最疼的地方是江繁的腰,腰疼也不是周岩理弄的,是他自己杀猪一样闹腾的,有几次踹周岩理的时候动作太大,把腰给抻着了。 卧室门开着,江繁能闻到饭香,还能听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江繁闭着眼,闻着香味儿吸吸鼻子,下定决心,他才不会吃周岩理做的饭。 江繁的不适应,不在身体上,而是在心理上。 心里想,等下回着,看他不弄死周岩理。 周岩理一做好早饭就进屋喊人,他看到江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周岩理知道江繁已经醒了,挪到床边蹲下去,摇摇江繁胳膊。 “早饭做好了,起床吃点儿?” 江繁装睡,不说话。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岩理又晃了两下。 江繁还是不说话,周岩理这回急了。 昨晚他很小心,给江繁仔细检查过,还抹了药。 那药是江繁自己买的,周岩理特意上网查过,非常贵,很多人评论说非常好用,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但他现在又不确定了,掀开被子就要给江繁检查。 后背一凉,江繁立马捂住被子盖好自己,翻了个身压住被角:“你要干什么?” “我想给你看看。” “昨晚上还没看够?” 周岩理很实诚地点点头:“没看够。” 江繁“嘶”了口气,隔着被子踢他一脚,放了句狠话:“早晚弄你。” “那就等早晚再说,”周岩理还担心江繁,但江繁不让他看,他只能多问问,“真的不难受?” 江繁为了证明自己真没事儿,撑着胳膊就要坐起来,结果动作一大,牵扯到后腰酸疼的肌肉。 他很想用手扶一扶后腰,但他强忍住了。 他可不想在周岩理面前丢分儿,不想表现得很脆弱,他可是大猛1,大猛1是不能腰疼的。 周岩理看出江繁是腰不舒服,手掌贴上去,轻轻揉了两下。 他掌心很大,又热,酸胀的地方很快被揉开,江繁觉得没那么疼了,就没拍开周岩理的手。 江繁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去了餐厅,香味儿又往他胃里钻。 上一秒还想不吃周岩理做的早饭,下一秒就吃了个精光。 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昨晚做一宿饿得慌。 江繁吃了两大碗鸡汤面,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喝点水,”周岩理很殷勤,给江繁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小口喝,别喝太多。” 江繁眼皮往下耷拉着,视线是斜着往下的,那眼神儿像是不把一切放在心上一样。 只是等他看清水杯里泡的是什么后,整个人又要蹦高。 透明玻璃杯口还在往上冒热气儿,杯子里两朵绽开的大菊花在淡黄色的水里打转儿,杯底还有几片飘落的菊花花瓣,餐桌边还放着一盒刚拆开的菊花茶。 那是他们从大师那买回来的,江繁脸一黑,把水杯挪开。 “拿走,不喝,我不喝菊花茶。” 第42章 都是狗 第45章 江繁现在很敏感,也看不得敏感的东西。 周岩理收走了菊花茶,塞进柜子里,想着下次回家带给老爹喝,上次他拿回去的菊花茶,老爹说很喜欢。 江繁换了杯白开水,小口小口抿,翘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看周岩理忙活着收拾餐桌厨房。 周岩理走到哪,江繁的眼睛就跟到哪。 周岩理洗碗的时候穿着围裙,江繁盯着他侧腰看,昨晚的一些零星记忆自己蹦了出来。 就跟电影里的回忆镜头一样,一帧一帧跳着闪,一些虚晃重叠的影子,皮肤的摩擦,骨头的碰撞。 江繁忍不住想,周岩理腰真挺好,结实,有劲儿。 他又不得不承认一点,真的……很爽。 周岩理一开始还是慢慢摸索,后半程技术突飞猛进,专门整他脆弱点,不停把他抛上抛下。 抛开别的不提,他们还算契合。 周岩理知道江繁在看他,扭头一对视,江繁刻意挪开视线,端起白开水喝了一口,又抽出张纸巾擦擦干净的桌面,假装自己很忙。 noah给周岩理打来电话,先一通扯淡,说早餐有多好吃,雪景多好看,还说他刚跟酒店工作人员在大门口堆了两个大雪人,最后才说起正事儿,一会儿要去他们工作室看看。 下了大半夜的雪,市政的铲雪车从凌晨就开始工作,现在还没停。 江繁给安排的司机发了条信息,嘱咐他雪天小心开车。 江繁看了眼时间,他们也该出门了。 他回房想换身衣服,一脱睡衣才看见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痕迹,胸口,肚子,胳膊,锁骨…… 昨晚周岩理很克制,但嘴上却没克制,连啃带咬,每次都把他亲到要死,像是要把他一点点吃了才甘心。 最关键脖子上也有,非常明显,江繁嘟囔着骂周岩理,从衣柜里特意挑了件高领毛衣往身上套,领子很高,能遮到下巴。 周岩理听到江繁自己在房间里嘀嘀咕咕,进去问他怎么了。 江繁扯了扯毛衣领,没好气儿地骂:“你是狗吗?到处啃,我身上已经没几块好皮了。” 周岩理又要掀江繁衣服看,江繁扯着毛衣不让他掀:“别看了,赶紧换衣服,我们得出门了,晚上回家再处理。” 周岩理也得换衣服,当着江繁面直接脱了上衣,他一转身,江繁“哎呦”了好大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以为他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周岩理后背上已经没眼看了,都是一长道一长道的抓痕,肩头那还有几个牙印,都是他抓的咬的。 江繁回忆了一下,有些心虚,他昨晚上有这么暴力吗? 周岩理是狗,他也是狗。 周岩理开车带着江繁去了大d,noah还没到。 江繁腰不舒服,懒懒得歪在一楼靠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雪人。 工作室的人来得早,一来就在院子里堆了个雪人。 周岩理出门戴了条围巾,江繁一下车,顺手把他脖子上的围巾给摘了,戴在了雪人脖子上。 那是两人做了亲密事儿之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自然亲近,就连江繁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江繁的注意力不在这个上面,他掏出手机给郁子真发信息,问他有没有什么把1掰成0的办法。 郁子真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江繁这是动真格的了。 只是江繁问错人了,郁子真说:“这个……我没经验啊。” 江繁还不死心:“有没有什么偏门的办法?” 郁子真说:“这个我也没有啊。” 江繁突然想到了大师,眼前一亮,要不,找大师要张符纸? 天灵灵地灵灵,能让他心想事成的符纸。 江繁把自己的想法跟郁子真说了,郁子真回了个震惊的表情图,又发:“哥,改走玄学了?你这已经不是偏门了,你这已经是邪门了。” 江繁还没找大师说,突然感觉到头顶落下来一片很有压迫感的阴影。 江繁立马把手机屏幕捂在自己胸口上,抬头往上看,周岩理站在沙发后边,正低头看他呢。 “你怎么不出声,”江繁挪了挪屁股,“突然站我后面吓我一跳。” “是你太投入了,”周岩理捏捏江繁肩膀,绕到沙发上坐在江繁身旁,“你刚刚在给谁发信息呢,神神秘秘的。” “没啥神秘的,”江繁可不会承认,“就是跟子真聊聊天儿。” 郁子真又给江繁发了条信息:“繁哥,你会不会为爱做0?” 确定周岩理没在看他手机,江繁噼里啪啦打了半天字,最后又都删了。 郁子真看着对方一直在输入中,但一直没收到回复,又给江繁发:“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江繁回:“我是不会放弃的。” 工作室供暖很足,其他人都穿着薄衫,就江繁穿得最厚,实在热狠了就抽一张宣传册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周岩理让他上二楼休息室休息,这样可以把高领毛衣脱了透透气,也没人看他。 江繁不上去,他还想等noah来,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这次他提前下了个翻译软件,就算他跟周岩理用法语对话,他也能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noah快到中午才到,跟司机两人拎了不少东西进来,是给工作室的人带来的茶点。 noah是个自来熟的,也不管语言通不通,跟谁都能聊两句。 飞宇英语不算太好,加上noah法式口音实在太重,俩人连猜带比划,聊得还很热乎。 noah在工作室转了一圈儿,听说周岩理在创作新作品,说想看看。 周岩理想到二楼江繁的人物雕塑,那本身就是要在艺术展上公开展出的,但他真不想给noah看,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才刚开始,作品还没成型。 noah也没勉强,偏头看了眼江繁,给了江繁一个大笑脸儿。 江繁也礼貌性冲他一笑,心里想,莫名其妙对他笑什么? 大如看到工作群里的消息,火急火燎赶来了工作室,偷偷把周岩理拽到一边。 “他怎么来了?” “说是要来玩儿,看看我的结婚对象。” “他没做什么吧?”大如拍了周岩理一下,“我可得提醒你,你千万把江繁看好了,别让江繁单独跟他接触,你小心被挖墙角。” 周岩理回头看看沙发上的江繁,说了声:“别人我不管,他我肯定看严实,而且,我的墙角很硬,不会轻易给人撬走的。” “你可得小心,”大如还是不放心,“你忘了以前,但凡追你的人,最后都被noah追到手了。” 这事儿周岩理上学的时候并没意识到,还是noah跟他表白后说的。 周岩理对身边刻意靠近他追求他的人并不敏感,而且从小到大,对他表达喜爱的人实在太多。 最关键的是,他对那些人并不在意,有时候过后就忘,根本不会往心里记。 所以noah想追谁都无所谓,那些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这次是江繁,不一样,他嘴上跟大如说自己墙角很硬,心里却警惕起来。 周岩理一转身,看见江繁跟noah一起站在窗边,指着外面的雪人,正热火朝天说着什么。 周岩理警铃大作,立马冲上去,挤开noah,把江繁隔到旁边,手揽着江繁腰。 他还有多出来的心思,在江繁腰侧酸胀的地方按摩了几下。 noah看周岩理这么警惕,笑了下,又开始用法语跟周岩理交流。 这次江繁立马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noah一说完,翻译软件已经自动翻译出来:“怎么了?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周岩理说:“你不要对他有什么歪心思,我们已经结婚了,以前的那些人跟我无关,但江繁是我爱人。” noah又说:“你放心吧,以前是我太冲动,碰到追你的人,我就想先把他追到手,这样就没人跟我争了,这次我真的只是因为太好奇,他真的很帅,比我想象中的要帅很多。” 如果别人夸江繁很帅,周岩理会很嘚瑟,但从noah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江繁也已经看清了对话内容,心里靠了声,用怪异的眼神儿看向noah。 他本意是想看看周岩理跟noah天天用法语嘀咕些什么,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想到啊,noah竟然有这样的癖好,消灭情敌的方法,竟然是把情敌追到手? 不过还别说,总的来说,结果确实达到了。 “原来你为了在乎的人是这幅样子,”noah笑笑,“以前我都以为你是性冷淡,对谁都没兴趣。” 周岩理想到了昨晚,纠正他:“我们并不冷淡,很和谐,非常和谐,超乎你的想象……” noah抬了下手,打断他:“好了好了,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可以不用在我面前炫耀。” “我不是在炫耀,我是在说实话,你来玩儿,我欢迎,至于江繁,不许靠他太近。” 第46章 “好好好,我知道了。” 周岩理说完,回头看江繁:“怎么样,翻译软件好用吗?” 江繁把手机揣回兜里:“挺好用的。” 周岩理搂着江繁腰的那只手突然紧了紧,拽着江繁转了半圈,周岩理另外一只手捧着他脸,低头就亲。 noah在看他们,工作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们,大如甚至掏出手机在录像。 这么难得的时刻,当然要记录下,她都想到可以在他们婚礼上放这段视频了。 等周岩理秀完恩爱松开江繁,江繁偷偷踩了周岩理一脚。 这日子啊,怎么可能跟谁过都一样呢。 第43章 天灵灵地灵灵 工作室的人都震惊了,noah也震惊,不是说你们表达爱意都很含蓄吗? 这也不含蓄啊。 江繁轻咳一声,扯了下抵着下巴的毛衣衣领,因为不自在,所以扯得有些用力,露出了颈侧的深红色吻痕,眼尖的人都看见了。 大如还在那录视频呢,从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江繁脖子那一闪而过的痕迹,心里啧啧啧了几声,一看就知道,昨晚他们有多激烈。 怪不得屋里这么热,江繁还穿着高领毛衣。 周岩理走过去拍拍大如,让她把拍的视频发给他,大如立马转了过去,还配了个呱唧呱唧一群人鼓掌的表情包,周岩理给她回了个低调低调。 周岩理把视频声音调小,自己又看了一遍,边看边回味,刚刚人太多,江繁有点儿放不开。 他已经摸透了江繁的脾气,江繁嘴很硬,总是说不愿意,但他的身体却诚实很多。 江繁在床上也很放得开,不过放得开也有个前提,就是得先把小少爷伺候明白才行,不然小少爷真的会张口就咬,那爪子也厉害得很。 回头该给江繁剪剪指甲了,脚指甲也得剪剪,昨晚江繁脚指头勾他的时候,把他剜得不轻。 午饭时间到了,江繁想赶紧把这茬儿给掀过去,抬手招呼大伙儿一起去吃饭,他已经订好了餐厅。 路过繁王俱乐部时,江繁又进去喊上俱乐部里的所有人。 雪天路滑,开车又堵又慢,江繁订的餐厅就在附近,一群人浩浩荡荡步行过去。 虽说走路只用几分钟,但江繁很怕冷,顶头劈脸的北风一吹,江繁身上一哆嗦,揪着衣领往自己鼻子上脸上捂。 他又瞅了眼正在跟noah说话的周岩理,周岩理脖子上是空的,他的围巾还在雪人脖子上戴着呢。 江繁回头看了眼,他想跑回去把围巾给周岩理拿回来,但又一想,已经给雪人戴半天了,拿回来肯定会沾上雪沫,雪一化再戴脖子上又湿又冷,还不如不戴呢。 江繁拉拉周岩理垂在身侧的小拇指,小声问他:“你冷不冷啊?” “我不冷。”周岩理直接反握住江繁的手,手指插进江繁指缝中间,扣着江繁的手揣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 周岩理穿得没有江繁厚,但他的掌心却是热的。 江繁手冰凉,被周岩理一捂,手背上的暖意慢慢往身上钻。 很舒服。 他们人多,江繁又换了一个大包厢,坐了整整三桌。 noah是客,自然是跟周岩理江繁他们坐在一起。 周岩理坐在中间,把noah跟江繁隔开,noah总会越过周岩理,探头跟江繁说话,两个人嘻嘻哈哈什么都聊。 周岩理护人,桌子底下的手一直搭在江繁大腿上,极力表现,鱼肉给江繁扒了刺儿才夹给他,螃蟹肉跟虾肉也都是处理好的。 noah被他俩酸得不行,用法语跟周岩理嘀咕了一嘴:“我不该自己来。” noah吃饭的时候一直说英语,江繁就没开翻译软件,冷不丁又是一句不懂的,他戳戳周岩理胳膊。 “他刚说什么?” “他说,他多余来这趟。” …… - - 两个人晚上把noah送回酒店才回家,到家后先去拿了个快递,是大牛洗完的照片给他们寄过来了,两个放大的加装了相框,还有一本很厚的相册。 周岩理把一个合影大相框挂在江繁主卧,还有一个摆在玄关进门的柜子上。 昨晚两个人都没睡好,白天又忙活一天,江繁腰疼,洗完澡就歪在床上休息。 周岩理在工作房里弄雪人雕塑呢,江繁中间过去看了一眼,看他雕完还早,躲回房间给大师打电话。 江繁特意把主卧门反锁上,打电话的声音放到最低。 电话响了两声大师就接了,江繁开场先跟大师唠了两句家常。 大师问:“带回去的特产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江繁夸道,“我爸妈都喜欢。” “吃完再跟我说,我让大牛再给你们寄,对了,那个菊花茶呢?菊花是个好东西,清热解毒,清肝明目……” “呃……”江繁硬着头皮说,“好喝。” “那就好,对了,怎么突然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 终于扯到了正题上,江繁正了正肩膀:“大爷,我能跟您求张符纸吗?” “什么符纸?” “呃……”江繁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挠了挠头,最后选了个委婉的说法,“就是,能让我心想事成的符纸。” 大师在电话里笑了半天:“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心诚则灵,不灵的,也不必强求。” “真没有吗?”江繁不死心。 “真没有这种东西,”大师又开导江繁,“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挂断电话,江繁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刷短视频。 周岩理雕完小雪人才过来,拧房门拧不开,在外面敲了下。 江繁光着脚去开门,周岩理举着小雪人给他看:“送你的。” 江繁接过小雪人,捧在手心里稀罕了半天,玩儿够了才摆到架子上。 周岩理已经洗过澡了,他现在已经默认主卧有他半个床位,压根儿没想过再去睡隔壁。 江繁也往那头靠了靠,给周岩理让了让。 但他没着急睡,拉着周岩理开始讲婚后夫夫相处之道,试图给周岩理洗脑。 “这个夫夫相处之道啊,很深奥,”江繁握着周岩理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下,“就比如我们,要互相尊重,要沟通,还要互相包容。” “同性婚姻不容易,”江繁说一句,拍一下,语重心长,“想要白头偕老,我们得互帮互助。” “我要知你长短,”江繁不拍了,改成了摩挲周岩理手背,“我还要知你深浅。” “所以我们呢,得有来有往才行。” 江繁唾沫星子横飞,一顿激情pua,都快把自己给忽悠瘸了,双眼晶亮,张嘴就问:“怎么样,瘸了吗?” “啊呸,”江繁一急,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立马改口,“怎么样,我的话,你想通了吗?” 江繁说了一大堆,周岩理也算是听明白了,江繁还是不死心,他还是想在上面。 周岩理想了想,给了个提议:“要不,我们抛硬币吧。” 江繁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抛硬币多公平啊,他松开周岩理手,一轱辘跳下床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先说好,如果是花,就听我的,”江繁捏着硬币,开始讲规则,“如果是人头,就听你的。” 周岩理说了声“行”,又问:“怎么个算法,一局?” 江繁打了个响指:“是的,就一0局定输赢,这玩意儿全靠天意。” 周岩理点点头,捏起硬币就要抛,江繁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拦住,抢过那枚硬币,他要自己抛。 江繁双手合十夹着硬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信男愿一生单身,让我心想事成。” 周岩理立马打断他:“这个不行,你单身,我找谁要老婆去,你换个别的。” 江繁只好换了个:“行,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信男愿一生行善。” “这个行,”周岩理说,“你抛吧。” 江繁挺着腰杆儿坐在床沿上,理了理睡衣扣子,十分严肃,他手往高处虚虚抛了几下,最后突然发力,抛起硬币。 硬币都快被江繁扔到天花板了,江繁一直仰着头。 很快,啪嗒一声,硬币掉在床头桌上开始旋转,转了半天没停,江繁等不及,一巴掌拍下去,把硬币摁在手心下面。 江繁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背,头慢慢低下去,深吸几口气,手掌缓缓抬高。 希望落空,硬币人头面朝上,他输了,要听周岩理的。 江繁一瞬间心如死灰,双手张开往后砸在床上,为什么连老天都不帮他。 难道真应了大师说的那句话,有些事,真的不能强求吗? 江繁握着拳头,重重砸了一下床。 他一直以为,在床上,他会是上面那个哼哧哼哧翻云覆雨搅弄风云的付出型人格。 第47章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现在成了躺好型人格。 第44章 工具还是买少了 愿赌服输,江繁翻身趴在床上,眼一闭,心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来,你来吧。”反正已经来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岩理拽过脚边的被子给江繁盖好,他确实想,但他又不是种马,昨晚上才是第一次,虽然没伤到江繁,但也不能连着来。 而且江繁腰抻到了,他也怕自己会失控,把握不好力道。 江繁半天没听到动静,动了动脖子,侧趴着看他:“怎么了,你今晚不行?” 江繁真诚发问,周岩理嘴角抽了下:“……不是不行,今晚我们好好睡觉,你得好好休息。” 江繁重新闭上眼,换了个舒服的睡姿,鼻子里哼出个声算是应了。 周岩理找出指甲刀,盘腿坐在江繁身边,手伸进被子里,抓住江繁胳膊往外捞。 江繁胳膊一用劲儿,跟周岩理对着干:“你要干什么?不是说了要好好睡觉吗?” “不干别的,我就给你剪剪指甲。”周岩理说完,小拇指在江繁腰侧的痒痒肉上挠了挠。 江繁被挠得浑身都痒,咯咯笑出声,身体也笑得发颤,手臂松了劲儿,手被周岩理抓了出去。 他想到周岩理后背的惨样儿,确实该剪指甲了。 周岩理给江繁剪完手指甲,再剪脚指甲。 江繁舒舒服服躺着,别说,有人伺候的感觉是真的很爽。 他又想,算了算了,其他的事再说吧,反正他爽就得了。 脚指甲还没剪完江繁就睡着了,周岩理关了卧室大灯,只留一盏小夜灯。 江繁一到冬天就会手凉脚凉,周岩理给他剪完脚指甲,立马把江繁光裸的腿塞进被子里裹好。 周岩理洗完澡掀开被子一躺下,江繁本能地就去寻找热气来源,拱到周岩理怀里,手脚也自动往他身上贴,撩开周岩理睡衣,掌心贴着他小肚子取暖。 周岩理直接用两条腿夹住江繁的两个凉脚丫子,一直等到把人彻底捂热了才沉沉睡过去。 小时候江繁也是这样,因着两家关系好,江繁也爱黏着周岩理,他只要在周岩理家玩儿到太晚了,就会直接留宿。 周岩理家里的空房间明明很多,但小江繁就爱跟周岩理挤一张床睡一个被窝,奶声奶气地说他喜欢岩理哥哥。 如果是冬天,小江繁就会把自己冰凉的手脚塞到周岩理身上,贴着他肚子。 一开始周岩理很不愿意,大冬天谁不喜欢挨着热乎的东西,他总会把江繁的手脚拿出来。 但是小玩意儿会告状,第二天就跟老爹老爸说岩理哥太小气了,都不让他摸摸暖手。 周岩理都无奈了,后来就随便江繁怎么从他身上取暖,慢慢的,一到冬天他就成了江繁的移动暖手袋,江繁只要一冷就往他身上靠,手也自然而然往他兜里揣。 那时候江繁还小,很多事都忘了,但周岩理还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很多周岩理小时候也没留意过的细节,这两年也都被他从记忆长河里淘出来,反复抛光打磨,现在锃亮一片。 有时候缘分真是奇妙,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命里注定的。 这一夜江繁睡得又香又沉,第二天早上周岩理一醒他也跟着起了床,俩人一起站在洗手台前洗漱,一起去厨房做早饭。 周岩理和了面调了馅儿,准备包饺子。 江繁围着周岩理打转,给他打下手:“大早上包饺子,你也不嫌麻烦。” “不麻烦,你前几天不还说想吃饺子吗。” “我都忘了,你还记着呢。”江繁打了个哈欠,用手背蹭掉眼角打哈欠打出来的眼泪。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江繁突然有种老夫老夫的感觉。 这日子这么过,感觉也挺不错的。 江繁不会包饺子,学着周岩理的手法,结果不是漏馅儿就是破皮儿,周岩理让他直接把皮对上摁起来就行。 江繁又菜又爱玩儿,包了半盖帘儿丑饺子,煮出来后他又不吃自己包的丑饺子,全进了周岩理肚子。 江繁过意不去,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往周岩理碗里扒了几个:“我包得不好吃吧?” 周岩理说:“一样的皮儿,一样的馅儿,没有煮破,味道也一样。” “总觉得丑饺子不好吃。”江繁不信邪,夹了一个丑饺子放进嘴里。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还是觉得自己包的丑饺子不如周岩理包的好吃。 刚吃完饺子,两个人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同时响了,是家里的群消息,老妈在群里@他俩,让他们晚上有空回家吃饭。 江繁回了条信息,说周岩理同学来了,这两天陪同学逛逛,过两天再回家吃饭。 老妈给江繁单独聊:“壮壮啊,我已经听说了,岩理那个同学,以前追过岩理,他怎么突然这时候来了。” 江繁都呆了,老妈消息这么灵通的吗?连这个都知道,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这么碎嘴子。 那晚送他们回家的司机在家里打了个喷嚏,嘀咕一声,是谁在背后骂他? “我俩挺好的,那同学就是来玩儿的,没别的事儿。” “那就好,”老妈放心了,还嘱咐他,“你俩可别因为这个吵架,有事儿好好说。” “不吵,”江繁瞅瞅周岩理,“我俩好着呢。” - - 刷完碗他俩就出了门,外面出了太阳,但风还是不小,又干又冷,吹在脸上刮得生疼。 江繁穿得比昨天还厚,长到小腿的羽绒服,脖子包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跟鸭舌帽,就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周岩理还是昨天那样,他好像一点儿都不怕冷。 江繁已经自动找好暖手的地方,手塞进周岩理羽绒服口袋里。 “小时候你冬天就怕冷,长大了也怕。”周岩理握紧了江繁的手。 “因为,我是个早产儿。”江繁说。 江繁又想,他现在压不过周岩理,估计也是因为他是个早产儿。 嗯,绝对是这样。 已经不下雪了,白天他们带着noah到处转了转,加上司机,一共四个人。 大冬天的景点没什么人,不用排队,司机还兼职了摄影,脖子上挂着相机,一路上给他们拍了不少照片。 noah还邀请江繁去法国他家里做客,江繁痛快答应,说等有时间就跟周岩理一起去。 除了江繁,其他三个人都不怕冷。 江繁的手几乎没从周岩理口袋里拿出来过,两个人一直手拉着手。 noah不知道江繁是因为怕冷,还以为他俩是故意在他跟前儿秀呢,还好有司机在,被喂狗粮的人不只他一个。 这次他们没去餐厅吃饭,江繁带着他们去了本地最有名的小吃街,从头吃到尾。 下午一行人又去了美术馆,在二楼雕塑展区停留的时间最长。 聊到专业方面的东西,江繁话就少了,在旁边认真听周岩理跟noah聊。 江繁看得出来,在创作上他俩确实很投机,两个人聊起这些话就没停过。 周岩理碰到自己喜欢的作品时,也会特意给江繁介绍一遍,给他讲雕塑手法,从创作背景,时代,文化差异各个角度跟他分析每个作品的不同之处。 所有作品看完,几个人正要离开,被两个女孩儿叫住了。 两个女孩儿都是美院的,认出了周岩理,网上周岩理的资料并不少,她们也认识江繁,前段时间都看过江繁的直播,也自然知道他们的关系。 两个女孩儿跑过来要周岩理的签名,还说想跟他们夫夫合个影。 周岩理痛快答应,给她们签完名,拉着江繁配合着一起拍照。 两个女孩儿说了半天谢,她们都走远了,江繁还是能听到她们说话,或许是因为声线比较细,又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她们的对话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我看过他们直播,没想到现实里比视频里看起来还般配,磕到了磕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好像我看过的双男主小说照进现实了。” “哪些小说,推给我,我也想看。” “双强,狗血,拉扯,捆绑,强制爱,然后无休无止这样那样的那种……”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周岩理半天之后才眨眨眼,突然转头,凑近江繁耳朵说:“什么小说这么刺激,我也想看看。” 江繁嘴角一斜,“咦”了一声,嘴上说着“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污染了你的思想”。 话虽这么说,江繁手上的动作却诚实又迅速,已经掏出手机打开了网页搜索。 “要不,我上网搜搜看?”江繁语气里也带着小兴奋跟小期待,很快搜出不少小说的精彩片段合集。 周岩理眼睛也盯着江繁手机,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时而瞪大双眼,时而倒吸口气。 第48章 江繁看了几个片段后,也不禁发出各种感叹—— “嚯”,“唔”,“服了”,“哎呦”,“纸片人就是抗造”,“newbee”。 “原来,还可以这样,”周岩理也是一脸学到了的表情,“这么一对比,我觉得我们的工具还是买少了。” 一旁的npc背景人noah跟司机:“……” 第45章 霸霸的霸总壮壮 noah来了几天就吃了几天狗粮,最后拍着饱饱的肚子,说要回家。 江繁再三留客,noah说什么都不愿意待了。 noah走的那天,两个人去机场送他,江繁给他准备了不少回礼。 noah跟周岩理贴面告别,拉着江繁抱了好几回,最后是被周岩理给扒拉开的。 告别也不用这么告,周岩理赶紧说:“再见,欢迎再来。” noah顺杆儿爬,走出去老远了,还跟江繁挥手呢,又朝着江繁说了句蹩脚的中文—— “江,我还会回来的。” 周岩理再次挥手:“……拜拜,再见,慢走,一路顺风。” 终于把人送走了,周岩理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拉着江繁,夫夫双双把家还。 前几天在美术馆遇见了美院的学生,周岩理想起来该准备去美院上课的课件跟雕塑工具了。 周岩理去美院上课那天,作为家属的江繁也跟着去了,他老早就说过要去听周岩理讲课,两个人一起进的讲堂。 江繁自己找了个空位置,端着胳膊,板板正正坐在学生中间,规矩得像个小学生。 他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还专门带了笔记本跟钢笔,准备做随堂笔记用的。 周岩理昨晚上就说过,他的课不用记笔记,但江繁还是坚持,他表示自己会当个好学生。 江繁确实是个好学生,上课听得特别认真,抛开两人亲密关系下的滤镜,周岩理上课幽默风趣,课堂上氛围很活跃,学生也都很积极,哪怕江繁一个外行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两个小时的课很快就上完了,不愉快的事发生在快结束时的学生自由提问环节,一开始的几个学生提的问题都专注在专业方面,偶尔两个无伤大雅的私人问题,周岩理也大方回应,偶尔夹着几句玩笑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最后一个男生提问时,他昂着脖子站起来,像个大公鸡,先是不怀好意地看了江繁一眼,然后才问周岩理。 “周老师,您这几年的作品越来越少了,是不是像网上评价的那样,江郎才尽了?还是说您对艺术失去了最本真的纯粹跟激情,您今年很年轻,雕塑作品却被炒到了天价,您觉得炒作出来的艺术作品,经得起时间跟历史的考验吗?您觉得您配被人叫艺术家吗?您配站在这里给我们这些年轻的,依旧怀揣着梦想跟激情的雕塑界冉冉新星讲课吗?您不觉得脸红吗?我觉得您应该离开课堂。” 男生问完问题,没坐下,而是轻蔑地勾了下唇角,还挑衅地笑出了声。 他一问完,讲堂里瞬间安静下来,还有人倒吸气,所有人都看向台上面不改色的周岩理。 这个男生就是故意的,他的敌意跟恶意也不是凭空而来,前段时间他进了江繁直播间,他就是里面的黑粉之一。 祁致远的事他在网上从头吃到了尾,他认为祁致远虽然有错在先,但江繁家那么有钱,给祁致远点儿又怎么了? 他不过是在直播间里提出了合理的质疑,就被江繁一通怼,本来他想怼回去,可刚打完字还没发就被踢出了直播间,后来又换了两个新号进去,无一例外,最后都被踢了出来。 他有火没地方发,私下里跟几个同学讨论过这件事,有几个同学竟然骂他脑子里有泡,还道德绑架他,说他既然这么有同情心,怎么不把自己的钱都捐给祁致远还赌债呢? 他直接跳脚,嚷嚷说他的钱是他的,凭什么给祁致远? 同学当即问他:“对啊,你都知道凭什么?人家江家虽然有钱,就活该被人勒索被人骗当冤大头呗,人家凭什么啊?” 他被同学怼到没话,哼了一声就走了。 最让他觉得可恨的是,他的女朋友竟然也因为这件事跟他分手了,说两人三观不合,不适合在一起。 他以前很喜欢周岩理的作品,但他没想到,周岩理竟然是江繁的爱人,周岩理在江繁直播间里露脸了,还在直播间里公然维护江繁,跟他秀起了恩爱。 他对周岩理的偶像滤镜碎了一地,这段时间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在周岩理来上课时好好羞辱他一顿。 周岩理并不把这种人当回事儿,他这几年没少被人请到学校去上课,什么人都见过,比眼前这个男生更无理的问题他也遇见过,甚至有人单纯因为不喜欢他的作品,专门跑到他工作室对他破口大骂。 周岩理整理好思绪,正准备回答这个男生的问题,江繁那个暴脾气先忍不了了,蹭一下撑着桌子站起来,唰一个眼刀子甩在身后那个男生身上。 江繁起身的动作有点儿大,胳膊肘撞到了桌沿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加上他周身骇人的气势,旁边一圈儿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江繁身上,大气儿不敢喘。 来上课的同学里也有前两天在美术馆偶遇他们要签名的两个女孩儿,两个人捏紧了拳头,眼睛里被男生问题刺激到的愤怒卸下,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来了来了,霸总要开始护夫了。 江繁确实是要护夫了,他的人,还能让个小瘪犊子给当众羞辱欺负了? 当他江繁是死的吗? 江繁同时又庆幸,今天幸好他跟着一起来了,不然周岩理那个呆头鹅得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江繁火一上头,光顾着心疼,完全忘了自己被“呆头鹅”做局的事儿了。 江繁手掌斜搭在椅背上,骨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眼睛危险地眯着,上下打量着依旧站着的男生。 男生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披在肩头上,身上穿着一身炸开的黑毛儿衣服,裤子也是,猎奇,且丑,不知道他是什么审美,浑身上下穿得跟个鸡毛掸子似的。 江繁嘴角勾出一个比男生更轻蔑的笑,笑声低沉,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到了。 “你,你笑什么?这不是自由提问环节吗,我问问题都不可以吗?”男生被江繁看得发毛,咽了口唾沫,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越来越低。 “这位同学,我来回答你的问题,首先,周老师是你们院领导请他来上课的,至于他才尽不尽,不需要跟你汇报。” “还有,什么叫炒作?周岩理的作品就摆在艺术展览馆美术馆还有收藏家们的手里,你要是有真本事,你也给大伙儿炒一个看看呗?” “啧啧啧,就你这鸡毛掸子还冉冉新星呢?我看你是屎壳郎插鸡毛,不是啥正经玩意儿,却想扮正经鸟儿?” “我今儿也算是开了眼了,你可真是蝌蚪头上纹青蛙,你装你妈呢。” 江繁越骂越快,唾沫星子横飞,护夫情绪跟战斗力已经到达了巅峰。 听课的学生们眼看着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在发展,七嘴八舌出来打断他们,还叫来了院领导。 上课时间也到了,周岩理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工具箱,对着同学们简单说了几句结束语,走下台,牵着江繁的手转身离开。 有不少学生在拍照录像,等两人走远了,一群人在背后喊着卧槽卧槽,牛逼牛逼。 院领导了解了事情经过,小跑着追上来,一直在跟周岩理道歉。 周岩理是个好脾气,不当回事儿,还笑着说了两句客套话。 江繁可不惯着,阴阳怪气地说:“贵校学生很好,是我们高攀了,以后雕塑界的冉冉新星我们可不敢再教,再把冉冉新星给耽误了那就不好了。” “江总您说笑了,今天的事儿真是个意外,大多数学生还是非常喜欢周老师的。” 院领导也看出来了,周岩理并不在意,但是眼前的小少爷可是护短得很,他很生气,所以道歉的话都是跟江繁说的。 但是他越跟江繁说,江繁越生气,受委屈的是岩理,该跟岩理道歉,而不是他。 院领导要留他们一起吃午饭,江繁一口拒绝,他也不让周岩理去。 周岩理听老婆话,老婆不让,他就不去。 其实周岩理真不觉得有什么,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但是看着江繁被气成这样,他突然也觉得来气。 等院领导走了,江繁拉着周岩理站在旁边。 刚下过一场雪,身后操场边的梧桐树杈上堆满了新雪,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莹莹微光。 两个人立在白色里,呼出的白雾偶尔交缠。 江繁最近看了不少霸总小说,抬起胳膊搂着周岩理肩膀,眼神跟冬雪一样凛冽,一副霸道无比的模样,张嘴也是霸总味儿。 “我的人,除了我能欺负外,别人休想。” 一阵冷风吹过,梧桐树上的雪花簌簌往下掉,落在江繁头顶跟脖子上,直接让他破了功。 第49章 他赶紧拍掉脖子里的雪沫,立马往周岩理身边缩,手也揣进周岩理兜里,还在周岩理虎口上捏了一把,以示安慰。 “别把糟心玩意儿放在心上,天儿还早,我带你去散散心,今天,你说了算。” 周岩理回握着江繁,乖乖点头:“好,今天你好好陪陪我。” 江繁另外一只手又往衣兜里掏了掏,他穿得太厚,动作很不方便,掏得也很艰难,最后掏出一张卡,塞进周岩理口袋里,依旧霸道十足。 “今晚花不完,不准回家。” 第46章 爱死他了 周岩理不想要卡,他想要人,不过他也不会扫兴,把卡装进兜里。 江繁这个小财迷给他的卡,说明了什么? 说明江繁爱死他了。 江繁不知道周岩理心里的想法,他还在气呢,路上又骂了半天,周岩理跟他说了不少自己以前的事儿。 他被人当众质疑辱骂过,也有人在他材料里动过手脚。 还有一次,他受邀参加一个艺术展,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进行创作,但在作品运输到展览馆的途中被人恶意破坏,雕塑一角被人砸烂了,露出狰狞粗糙的材料本体。 周岩理想叫停参展作品,但他收到消息时太晚,被破坏的作品已经对外公开展出。 那是周岩理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跟主办方吵了个底儿朝天。 阴差阳错,被人恶意破坏的残破作品受到了广泛关注,所有镜头跟媒体都对准了那个残缺的雕塑作品,后续跟踪报道不断。 周岩理还什么都没说呢,外界已经自动给那件残缺的作品赋予了更深层的含义,展出后很多人私下联系周岩理想要买下他的作品,但周岩理全都拒绝了。 不管外界赋予那件作品多高的价值,他最初的灵感,还有那件作品的生命已经被破坏,周岩理甚至已经不觉得那是他的作品了。 那件被破坏的雕塑一直被他收在家里,回国时也带了回来,就放在老宅单独的房间里。 后来有人采访周岩理,问他怎么会想到创作一件残缺的作品的,问他创作的初衷是什么。 周岩理做了很郑重的澄清,说那完全是个意外,并不是他的创作本意。 可是大众已经接受了所有附加值,那次采访之后,周岩理的澄清反被人说成了刻意渲染炒作,说他不择手段,明明就是故意为之,还说成什么无意,无非是想给大众展示这种貌似出其不意实则费尽心机的惊喜感。 那之后周岩理很少再接受采访,所有对外的事都交给了大如处理,他只专心在创作上。 而外界的质疑声越大,他的名声也就越噪。 周岩理说了不少,他是想告诉江繁,这些人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一辈子可能就只会有这一次接触,那些人什么都不是,甚至不配为了这种人生气。 可是所有的一切看在江繁眼里就不一样了,周岩理云淡风轻的陈述,周岩理轻巧的语气,江繁开始在心里想象周岩理这个呆头鹅这些年被人欺负的种种。 他更心疼了。 如果有人指着他鼻子骂他,他一定会把那人十八辈儿祖宗都照顾到位,不然他晚上吃不下饭。 小时候因为感冒嗓子疼,跟同桌骂架输了一次,江繁呕了半个多月,嗓子好利索后到底是找回来才算完。 江繁从小到大都是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外面那些脏心烂肺的玩意儿都不会闹到他眼前儿,所以小少爷从小到大没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祁致远算是最恶心的一个。 课堂上男生的话又一次在江繁耳朵里响起,江繁只后悔当时发挥的时间有限,不然他一定骂死那小瘪犊子。 谁让周岩理不痛快,他就让谁不痛快。 江繁虽然跟周岩理在一起没多久,他自认也算了解周岩理。 周岩理并不在意那些虚浮在外的名声,雕塑是他的热爱,已经是他人生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江繁给他做模特的这段时间,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沉迷其中,他会被认真工作中的周岩理吸引。 周岩理像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造物主,他手下的作品是有灵魂的,那些雕塑也刻着周岩理身上的敏感,坚韧。 江繁能感受到那些石膏跟大理石纹理下存在的生命,它们会呼吸,会震颤,会呐喊。 周岩理跟他的作品,是一体的。 一想起这些,江繁心里突然慢慢平静了下来,周岩理说得是对的,那些人真的不值一提,更不值得他们为这种人生气。 想通了这点,江繁专心陪周岩理。 - - 两人先去了商场,不管进哪家店,看到什么都想买,家里虽然什么都不缺,但是情侣款的东西不多。 周岩理一股脑买了一大堆,情侣睡衣,情侣拖鞋,情侣袜子,情侣内裤。 小件儿的两个人准备自己拎回家,大件儿留下家里地址,让商家配送到家。 路过成人用品区,江繁多瞄了几眼,站在一排货架前,拿起一盒自己尺寸的套看了又看。 周岩理把一管油放进购物车,瞅了眼江繁手里的包装盒说:“这个尺寸小了。” “不小,”江繁说,“正好啊。” 周岩理指了指:“我说我用的话,小了。” 江繁:“……”周岩理就不能让他一回吗? 但他想起上课的事,到底是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算了算了,他江繁大人有大量,就让让周岩理吧。 江繁在心里补充,霸总要有霸总的胸怀气度。 两个人跟普通情侣一样,一起去看了场爱情电影,同吃一桶爆米花,同喝一杯可乐。 工作日的下午电影院里没几个人,观影厅很大空位很多,有两对情侣还特意选了后排犄角旮旯靠墙角的座位。 江繁买的是最中间的位置,坐下时还小声嘀咕一嘴,坐那么偏,能看见吗? 周岩理一下午过得美滋滋,江繁认真照顾人的时候,能把人哄得高高的,一直飘在天上不落地。 回去之前两个人又给家里人买了不少东西,他们先给老爹老爸送了过去,又回家给爷奶老爸老妈送。 老妈已经听说了,追周岩理很多年的那个法国同学已经走了,一家人吃晚饭时,她在一旁默默观察俩孩子的状态,确定他们之间没吵架,氛围一切正常才彻底放下心。 周岩理给江繁扒虾,江繁给周岩理夹菜,俩孩子眼神儿撞在一起时黏糊糊的,看着比以前还亲密不少。 江峥带着学姐寇亦丝也来了,两个人跟家里说准备明年秋天结婚的事儿。 家里唯一一个单身狗也有主要结婚了,好事成双,爷奶爸妈都高兴坏了,晚上多劝了几杯。 吃过饭江峥送寇亦丝回家,江繁跟周岩理都喝了酒,自然是住在家里。 江繁洗过澡,躺在床上打开网页看小说,不得不说,小说里是能学到真东西的。 周岩理专门在网上买了不少工具,算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江繁又一拍大腿:“早知道就不住家里了。” “怎么了?”周岩理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江繁在拍自己大腿。 江繁放下手机,脚丫子勾了下周岩理还湿漉漉的胳膊,周岩理绷着身体,一把扔了手里的毛巾。 没工具也不耽误他们正事儿,江繁一开始还存着反压的心理,但他又想起白天的事,最后灭了反压的心思。 算了算了,今天就如周岩理的意,不跟他争了。 等工具到了,他决定不扔硬币,他准备换成抓阄。 江繁就不信这个邪,老天还能一直站周岩理那边? 第二天早上江繁是被电话吵醒的,打电话的是老王,说新房今天开始搬家具,问他要不要来看看。 江繁很困,他想全权交给老王负责,但又一琢磨,那可是他跟周岩理的新家,万一家具不对,或者搬东西的时候磕着碰着了,后面还得重新换,太耽误时间。 两人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打着哈欠去了新房。 已经搬进来的家具江繁都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所有的都是江繁想要的。 进了二楼主卧,江繁直接被中间的床吸住了眼睛,新房所有家具他都提前看过图片,他定的床不是眼前这张。 江繁转身就喊:“老王,主卧的床弄错了。” 老王听到江繁喊床错了,赶紧进来问情况,所有家具他都跟周岩理提前核对过,不应该弄错才对。 “没错。”周岩理说,他让老王去忙别的,床的事儿他跟江繁说。 老王一走,江繁又强调了一遍:“真错了。” “真没错,”周岩理扯着江繁往前走了一步,“是这张,我让人换了。” 江繁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最后站在床尾那,眼珠子发直,不禁发出大娘子的同款感叹。 “真是好大一张床!” 第50章 第47章 天生一对 (上) “大床睡着舒服,”周岩理又一一列举睡大床的优点,“空间大,怎么滚都行,床跟床垫都是我找人特意定制的,符合人体工学,对睡眠也好,主要还很抗造。” 处处不提,句句都是。 江繁斜他一眼:“……你个刁1。” 行吧,他也喜欢睡大床。 两个人坐在床沿边上下颠了颠,这床确实很舒服。 家具都没什么问题,两人跟老王又唠了会儿就去了大d。 周岩理的人物雕塑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江繁不用再脱掉上衣躺在沙发上当模特了。 江繁坐在工作台旁边,捧着一盘瓜子水果,看着周岩理忙活,他时不时还给专业人士指点两下。 专业人士也很给面子,江繁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繁就在周岩理身边站着,周岩理手底下忙活的也是“江繁”。 一个灵动,一个静默。 江繁边吃葡萄边欣赏自己的雕塑,啧啧,这脸,啧啧,这肌肉,啧啧,这线条……摸起来还邦邦硬的。 可惜了他这么邦邦硬的身体,到最后没有用武之地。 “我也想吃。”周岩理手上拿着凿子,手指上都是白灰,自己拿不了,只能让江繁喂他。 江繁一会儿给他剥个葡萄,一会儿往他嘴里塞个橘子瓣儿,要么扒两个瓜子,跟投喂小松鼠似的。 两个人正你一口我一口腻歪着呢,飞宇举着手机跑上楼找他们,给他们看网上的视频,江繁又上热搜了。 美院课堂上发生的事被人刻意剪成了视频,把江繁骂人的话单独切出来发到了网上。 不出所料,江繁又一次被网暴了,上一次的黑子们也倾巢而出,像是要隔着屏幕把江繁戳成筛子才好。 也有美院的学生发了当天上课的完整视频,很多人看完完整视频后开始反向维护江繁,但依旧有很多人倾向维护弱者,课堂上学生的提问虽然很不尊重人,但江繁直接骂人就是他的不对,没有丝毫风度可言。 周岩理没有公共社交账号,单独注册了一个,发了一长串文字,试图把矛头引向自己。 但火力依旧集中在江繁身上,周岩理看了几眼评论,实在难听,他想把江繁手机收了,不让他看网上那些评论。 周岩理实在是小瞧了江繁,江繁根本不在乎。 这次又是全家人齐齐上阵,那两天江繁手指头就没闲下来过,没有丝毫被网暴的痛苦,只有对自己超常发挥怼黑子的兴奋跟满意。 热度又持续了几天,江繁的战力慢慢下降,不是他怕了怂了,而是网上翻来覆去骂他的就那几句,头两天还有点儿新鲜花样,后来都大同小异,恶评看多了也没觉得多恶,实在没意思。 江繁索性把手机一扔,不上网了。 俩爸爸也在屏幕后使了不少劲儿,为了转移俩孩子的注意力,两家人计划周末一起去山里的温泉山庄度假。 只是临出发前一天江爸江妈感冒了去不了,爷奶也被传染了,就只剩下俩爸爸跟俩孩子,周五下午一家四口开着车就往山里钻。 江繁并不喜欢冬天,他从小就怕冷,那些望不到头的雪隔着窗户看很漂亮,但让他站在冰天雪地里,打死他也不愿意。 但是泡温泉不一样,又冷又暖和,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人着迷。 老爹开车,绕着盘山路往上开,车速很慢,江繁跟周岩理坐后排,绕来绕去江繁头一歪,靠着周岩理肩膀睡着了。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吧唧了两下嘴。 周岩理无声一笑,掌心托着江繁下巴,在他嘴唇上摩挲了两下。 江繁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哼唧两声张嘴就咬,一下含住周岩理手指头。 江繁舌头贴着周岩理指尖,湿润柔软的触感让周岩理深吸口气,但前排坐着俩爸爸,他不敢再闹江繁,把江繁下巴微微一抬,抽出手指。 两人在后排的小动作都被老爹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老爹老爸都是过来人,看他俩的状态就知道,小两口过得不错。 周岩理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江繁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照片。 江繁本来就被他闹得快醒了,拍照的咔嚓声一响,慢慢睁开了眼,发现周岩理拿着手机正对着他。 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睡着了,赶紧直起腰擦了下嘴角,确定没有流口水后又去抢周岩理的手机。 “睡着的时候多丑啊,你还拍。” “不丑,”周岩理打开相册,“不信你看。” 江繁的脸没有死角,哪怕是睡着的。 照片是从上往下斜着拍的,江繁透过镜头都能感觉到周岩理拍他时的目光有多黏。 照片不丑,江繁就没删,把手机还给周岩理。 周岩理直接抓着江繁手,没再松。 - - 周默出发前还觉得自己一切正常,但车在盘山公路上开了几圈儿后就感觉有些头昏脑涨。 他平时不晕车,只有感冒的时候会晕,想吐又吐不出来,脸色也有点儿白,后面一直闭着眼靠着椅背。 林屿州很快就发现了周默的异常,握了下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儿,有点晕车,”周默把他手拿开,“你专心开车,到地方我吃点儿药就好。” 俩爸爸一说话,江繁跟周岩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前面。 周岩理看了眼窗外,指了指前面一处可以停车的拐角,让老爹停下车,换他开。 江繁上了副驾,俩爸爸坐在后排,周默直接半倒在林屿州身上闭眼睡觉了。 又开了半个小时,到达温泉山庄时天已经擦了黑,山里也飘了雪花。 古朴的木式建筑依山而建,屋檐下悬着灯笼,在雪夜里晕开一团团红色暖光。 这个温泉度假山庄是江峥朋友家的,早就给他们预留好了带汤池的套房,他们一到经理就迎了出来,带着他们介绍了下山庄,又领着他们去了预留好的房间。 老爹行李箱里带了药包,一进门就找出体温枪给周默量。 37度7,有点儿低烧,赶紧给他找出感冒药吃。 江繁拿着体温枪玩儿,给自己量,给周岩理量,还给老爹量,他们仨体温正常。 周岩理从江繁身后揽了下他的腰:“你还玩儿上了。” “我很少发烧,”江繁还把玩着体温枪,“这玩意儿很少用,家里的是水银的。” 周岩理说:“水银的更准一点儿。” 江繁不玩儿了,往周默身边凑了凑:“老爸,你感觉怎么样?” “没多大事儿,”周默脸色已经好了不少,让江繁离他远一点儿,怕把江繁给传染了,“一下车就好多了,就是在车上绕着山路转的时候有点儿头晕。” 林屿州看着周默吃完药,又从药包里扒拉出几包板蓝根递给周岩理跟江繁,让他俩也冲两包喝一喝,没感冒就当提前预防。 江繁不太想喝,但周岩理已经给他冲好了,他接过黑乎乎的杯子,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嘬着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喝酒呢,”老爹笑他,“这喝得龇牙咧嘴的。” 江繁吧唧两下嘴说:“虽然没什么怪味儿,喝完胃里也挺热乎的,但是心里知道是药,打怵,我打小就不爱喝药。” 小两口在俩爸爸房里喝完板蓝根,拎着行李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房间的格局布置跟俩爸爸房间差不多,木质地板擦得发亮,进门就是玄关走廊,两侧点缀着古典插花和山水图,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暖气很足,江繁脱了身上的大衣,打开临窗的推拉门,外面是套房自带的一个露天温泉池。 又下雪了,热气在冷空气中缓缓上升,跟慢悠悠飘下来的雪花交织在一起,雪花刚触碰到水面就瞬间消失。 服务生送来两份套餐,不算晚餐正餐,是一些小食跟水果,还有一瓶清酒,给他们暖身喝的。 周岩理把餐盘端到汤池边的吧台上:“你先吃点儿东西,还是先泡温泉?” 江繁看着温泉池中蒸腾的热气,说边吃边泡。 “好,那你先,”周岩理说,“我去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一下。” 江繁先去淋雨室简单冲了个澡,只穿条内裤就下了水。 热水包着身体,驱散了所有寒冷跟疲惫,江繁手臂搭在石阶上,仰头靠着池边,闭上眼睛舒服到直吐气,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那瞬间的冰凉与融化。 周岩理也洗了个澡,走到温泉池边停下,江繁听到脚步声,往旁边挪了挪。 周岩理脱下浴袍,露出结实的上身和长腿,一下水,荡起一片涟漪。 温泉水只到周岩理腰,他的上半身暴露在冷空气中,肌肉线条分明,皮肤上很快凝了层水雾。 周岩理靠近江繁,温泉水面晃晃荡荡撞着江繁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江繁呆了两秒后眨眨眼,低头隔着水往下看。 第51章 他有点儿惊讶,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怎么现在周岩理一靠近他,他就有反应了? 江繁往水下沉了沉身体,眼珠子滴溜乱转,不管怎么转都能转到周岩理身上。 他不是害臊,他只是不想让周岩理发现,他现在这么地……急色。 周岩理在江繁身旁坐下,倒了两杯清酒,递给江繁一杯。 江繁接过酒杯,快速抿了一口,酒一进嘴里就顺着舌头往下滑,很快在胃里燃起一小团火。 雪还在下,温泉的热气缭绕上升,将靠在一起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朦胧里。 周岩理又往江繁身边贴了贴,水下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江繁,周岩理一下就感觉到了江繁的异样,他酒杯往旁边一挪,贴着江繁耳朵笑出了声。 “我以为,你会没兴致。” 两个人脖颈绕在一起,江繁一偏头,在周岩理喉结上咬了下:“别废话,你来不来?” 周岩理把手里的酒杯一放,一把拽起水里的江繁,水花噼里啪啦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两人先转移到浴室,又挪到大床上。 江繁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周岩理看了眼时间,真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周岩理临时换了招数,拖着江繁上身,头沉了下去。 连接着室外汤泉的推拉门还开着,冷风冷雪的味道跟满室的檀香味冲撞在一起,意外地和谐。 这是周岩理第一次这么摆弄江繁,江繁太阳穴一鼓一鼓地在跳,好像要冲破皮肤跳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江繁手指抓着周岩理脑后的头发,整个人想往下缩,但他被困在周岩理胳膊里,没处可逃,他闭着眼,只想发疯到底。 江繁虽然嘴上从没说过,但他每次都在心里给周岩理的表现打了高分,不管是时长,感受,体验,花样,还是技术方面,都能给个五星好评。 江繁完了,当然也不会放着周岩理不管。 不过他嗓子眼儿浅,身体肌肉一时半会儿放松不下来,喉头发紧,被周岩理激得眼泪一直往外淌,鼻子里进气短,出气重,抬头看向周岩理,眼睛里都是他快不行了的求饶。 周岩理一直低着头看着江繁的脸,身体里的神经被江繁一根一根硬生生给挑断了,手往下压的劲儿第一次失了控。 江繁趴在洗手池边咳了半天,周岩理给他倒了杯温水漱口,江繁漱完歪在床上缓了半天身上的酸麻劲儿才过去。 老爹老爸打电话叫他俩去餐厅吃饭,两个人又磨叽了一会儿才起身。 包厢里服务员正在介绍店里的特色菜,俩爸点完他俩又加了几道。 菜上得很快,周岩理喝了口鸡汤,觉得不错就给江繁盛了碗。 “服务员说这是山里散养的土鸡,汤很鲜,你尝尝。” 江繁嗓子眼儿还充血疼着呢,闷声闷气儿地“嗯”了声,喝完一口鸡汤觉得确实不错,夸了一嘴:“好喝,下回还来。” 才过了俩小时,江繁说话声已经跟来时完全不一样了,俩爸同时看向江繁。 “小繁,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周默真担心了,怕江繁被自己传染了,早知道就换个时间来度假了。 江繁捏了捏还发紧的脖子,咳嗽两声,他被看得有点儿不自在,好像俩爸能看出来他俩刚刚干了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嗓子确实疼,江繁就顺着这个理由说:“我好像……也感冒了。” 江繁咳嗽两声,看着周岩理加重了语气:“这茬儿病毒,实在厉害。” “我们房里有药,”周默说,“一会儿吃饭你俩过去拿点儿药,如果感冒太严重,别泡太久温泉。” 江繁答应着,说一会儿吃完饭就去拿药。 周岩理看江繁鸡汤喝完了,又给他添了一碗,还给他夹了几块山药:“多吃点儿,补补身体。” 江繁夹着山药送进嘴里,边嚼边说:“我身体好着呢,补什么?我只是单纯爱吃山药而已。” “又敏感了不是,”周岩理笑,“我是说你感冒了,得多补补。” 江繁瞪了周岩理好几眼,桌子底下还给他来了套降龙十八脚,周岩理最后摁着他腿不让他动。 俩孩子吃饭斗嘴,俩爸在旁边看得直乐。 山庄餐厅的菜品跟味道确实不错,非常适合冬天吃,俩爸不知不觉吃多了,准备去山庄外面的花园里散散步消消食,问俩孩子去不去。 江繁怕冷,说不去了,他不去周岩理也不去。 周岩理嘱咐他爸穿厚点儿,感冒了小心被风吹得更严重。 不用周岩理提醒,林屿州已经给周默拿来了羽绒服跟围巾,把周默裹得严严实实,俩爸手拉手走了。 江繁又加了一道甜品,在包厢里等菜,他手机忘房间里了,让周岩理去拿。 周岩理拿到手机回来,半道被一个五大三粗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挡住了路。 “你……你,看着有点儿眼熟啊。”男人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说完还打了个酒嗝儿,一吐气能把人熏个趔趄,周岩理抬手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他不想跟醉鬼纠缠,绕过胖男人就想走。 结果刚走出两步,胖男人又追了上来:“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 “滚开。”周岩理已经很不耐烦了。 “帅哥,长得挺好,脾气怎么这么差,进来陪我们喝几杯,陪好了,亏不了你的。” 甜品已经上了,江繁等了半天不见周岩理回来,准备回房看看。 江繁一出包厢,看见走廊尽头那周岩理被个胖男人拦住去路,正跟他搭讪呢。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拽着周岩理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眼珠子在醉酒的胖男人脸上一横。 “帅什么哥啊,我说大爷,喝了点儿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学人家搭讪呢。” 江繁哑着嗓子,但战斗力一点儿不弱,唾沫星子都啐人脸上了。 “你家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实在不行你去厕所现尿一泡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呢?” 江繁指指他的脸:“就你这大肥脸,都赶上村口的大磨盘了,五官都多余长,去鬼屋当鬼都不用人专门化妆,站那就能吓死几个,多瞅一眼就得做好几宿噩梦。” 江繁又指指他肚子:“就你这肚子,放锅里能靠出百十来斤油,看你一眼回家得往眼睛里倒两斤洗洁精才能刷干净,你说你挺大岁数,大半截儿身子都入土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呢,呸。” 附近好几个包厢里的人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听江繁骂完,都笑得不行,还有人在旁边叫好。 “你,你……”男人被江繁骂得脸红脖子粗,气得他大肚子直鼓,一句话憋了半天才说出来,手指指着江繁,“你他妈说谁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谁不要脸我说谁啊。” 胖男人骂不过,抬起拳头就要打江繁,周岩理一直盯着他呢,看他想打人,已经先他一步,抬腿一脚踹在胖男人肚子上。 胖男人被他踹得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撑着墙才没摔倒,龇牙咧嘴捂着肚子开嚎。 保安听到动静赶过来,前台经理也一起,他们认识江繁,赶紧道歉:“江少,不好意思,这人喝多了闹事儿,是我们安保的失职。” 江繁摆摆手:“碰到这种晦气东西,算我们倒霉。” “我让人马上把他拖走。”经理一抬手,两个保安一人拖着胖男人一条胳膊,跟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走了。 胖男人还在拼命挣扎,两腿直蹬地,嘴里还嚷嚷:“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李总今天邀请过来的贵客,李总李长山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经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个李总,听到李长山的名字才对上号,不过李家跟江家根本不能比。 江繁也知道李长山,李家老一辈跟他爷奶关系不错,也算是名门世家,只可惜李家的子孙都不争气,到了李长山这里就是个败家的,养小老婆的钱流水一样往外撒,以前被他爸打了多少回都没用。 李长山的儿子李海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年纪不大,比他爹还能败家。 江繁初中时候跟李海是同学,俩人一直不对付,大学毕业那年李海看上一个男孩儿,可那个男孩儿只喜欢江繁,天天追在江繁屁股后边跑。 哪怕被江繁明确拒绝,那人也不愿意跟李海好,李海用尽办法都没能把人追到手。 后来李海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给那男孩儿下了药。 那天也是巧,江繁跟郁子真他们一起聚会,正好撞见李海拉着昏迷不醒的人往外走。 江繁看那人脸色不对,手脚无力毫无反应,上前拦住李海,打断了李海的好事儿,江繁让人把昏迷的男孩儿送到医院又报了警,当天晚上李海就被拘了,警察从李海身上搜到了违禁药,尿检也是阳性,最后被判了三年。 那次之后江繁跟李海算是结下了死梁子,两家人也彻底不再来往。 第52章 算算时间,李海应该已经出狱了。 江繁没再想李家的事,拉着周岩理回了包厢,说不能耽误吃甜品。 江繁这两天没跟黑子在网上对骂,还有点儿憋得慌,今天也算是发泄了一通,整个人舒畅不少。 他吃一口小蛋糕,又给周岩理挖了一勺。 周岩理吃完蛋糕,开始了新一轮的pua:“我发现,咱俩真的很配。” 江繁哑着嗓子问:“你跟我说说,怎么个配法?” “你看,咱俩刚刚就配合得很好,你能文,我能武,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江繁:“……”好一个能文能武啊。 他瞟一眼周岩理,岩理这名儿真没白起,岩什么都有理啊。 第48章 壮壮再次妥协 两个人吃过甜品,去了室外汤池边的大厅里休息,挑了个视野好的卡座。 江繁正在专心欣赏一盆刚开的兰花,李长山就气冲冲找了过来,确定是江繁后,指着他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江繁,好歹我跟你爸妈也是同辈,你小时候见了我还得规规矩矩喊声李叔才行,怎么长大了变得这么无理,还把我今晚请来的贵客给撵走了,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如果你不把我的贵客重新请回来,我就去你家找你爷奶爸妈要个说法。” 江繁很多年没见过李长山了,对他的脸很陌生。 但听完李长山的话就猜出来他是谁了,一巴掌拍开指着他的那根手指,仰靠在沙发上,冷嗤一声。 “我说,你脑子里的褶皱都长脸上了吧,还叔?你有个叔样吗,倚老卖老的老登,还敢拿我爷奶爸妈威胁我,正好我找不到人算账呢,你请来的贵客,骚扰我老公,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吧?” 江繁骂人的话周岩理没听进去多少,他只听到那声“老公”了,人往江繁身边一靠,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老登傻了眼,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田川刚刚电话里跟他说的是,他只不过想去外面抽根烟透透气,在走廊上找人问路,结果被人无缘无故给打了,还被保安拖了出去,现在司机已经开车带他下山了。 李长山最近在谈一个重要的项目,但他始终拿不下对方负责人,他打听到田川跟负责人有点儿关系,费了番周折才把田川请到这里,他知道田川喜欢男的,还特意叫来几个男模作陪。 李长山就指着田川给他做中间人说和呢,没想到正事儿没谈成,被江繁这个小兔崽子给搅和黄了,他都快气死了。 可如果真是田川先骚扰别人的,没理的就是他们了。 “你说,田川骚扰你老公?” 周岩理是时候出声了,他长腿一叠,开始自报家门。 “没错,我就是江繁老公周岩理。” 他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至于你的贵客,那个死胖子确实骚扰我了,还说什么要我陪他喝一杯,拿我当什么人了,拿江繁当什么人了,拿我们老周家老江家当什么了?” 李长山看看江繁,又看看周岩理,脸色很不好看。 他们家跟江家已经好几年不来往了,江家的消息他一点儿都不想听,所以也没人在他面前提起,前段时间他只听爸妈叨叨过,说江家老小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个男的,但他没见过江繁的结婚对象,也根本不在意。 周岩理看老登不说话,以为他不信他们的关系,从裤兜里掏出结婚证,手往上一举,摊开给老登看。 “看清楚了吗?红本,这是我俩结婚证件照,这里盖了民政局钢印的,合法的,国家承认的。” 周岩理一亮结婚证,江繁心里卧槽了一声,他又一次被周岩理震惊到了。 有这个必要吗?周岩理怎么还天天随身带结婚证,他咋不直接把结婚证印脑门子上呢? 这样都不用掏了,也是没谁了。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江繁抬起胳膊揽着周岩理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捞。 “那个死胖子是你的贵客是吧?骚扰我老公的监控视频现在我找人调出来给你看看,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把你们都扬了。” 要不是顾念着李家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他们跟爷奶也有一份抹不掉的关系在,江繁非得去他家闹一闹不可。 李长山脸青一阵白一阵,但又不想在个小辈面前丢脸,冷哼一声,留下一句狠话“等回头再找你算账”,然后扭头走了。 “别走啊,”江繁抻着脖子喊,“不给我个说法吗?” 俩爸爸散步回来,老远就听出了江繁的声音,顺着声音找过来问他们怎么了。 江繁把刚刚的事儿说了一遍,还添了点油加了点醋,把俩爸气得不轻。 林屿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跟周默嘀咕:“李长山?是不是二十年前被人扒了衣服,扔大街上的那个?” 江繁头一次听说,眼里冒着八卦的光:“老爹你细说,那个老登还有过这样的事儿呢?” 周默被江繁的语气跟神态给逗笑了:“那时候你俩还小,当时也只有我们几家人知道。” “我俩现在不小了,”江繁嘿嘿乐,“跟我们说说呗。” 林屿州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李长山以前在外面养了个有家的小三,有次小三老公出差提前回了家,正好撞见了,把李长山衣服扔进垃圾桶,把他光溜溜丢到大街上,那时候网络不发达,要不然他得上热搜。” 四个人一边聊一边往房间走,到了门口周默招呼他俩进去拿药。 江繁光顾着吃瓜了,差点儿忘了这茬儿,又装着咳嗽两声。 林屿州找出感冒药,一样一样告诉他们要吃多少,周默又嘱咐了几句,让他们晚上一定把窗关好。 江繁把药拿回房,随手放在桌子上,他刚刚还没泡够,又进了露天温泉池。 雪已经停了,风不小,江繁一脱衣服就被冷风刺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岩理从江繁身后拥着他,两个人一起下了水。 这回周岩理没闹腾江繁,两个人舒舒服服泡在温泉水里,吃着水果聊着天,还说下次带上工作室的人一起来度假。 江繁泡完温泉又去洗了个澡,他这一晚上洗了好几次澡,身上皮肤都快搓秃噜皮了,这次随便用沐浴露一抹一冲,穿着浴袍就出了浴室。 手机上有未读信息,是郁子真给他发的,江繁握着手机往沙发上一歪,侧躺着给郁子真回消息。 郁子真前几天被他爸妈派到分公司历练去了,过年才能回家,他跟对象又吵架了,不过这次他攒不成局,身边的兄弟都不在。 郁子真整个人都苦哈哈的,就连微信头像都改成了小鬼儿上吊。 “我早些年让我爸妈再开个小号,他们非不听,现在可着我一个人嚯嚯,”郁子真欲哭无泪,“我羡慕你,有个那么厉害的哥。” 江繁有哥在,他多舒服啊,但当着牛马兄弟的面可不能说,还是尽量安慰兄弟:“各有各的难处,玩裤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江繁是想打“纨绔子”,结果打成了“玩裤子”。 郁子真一下发现了华点,本来已经困得眼角泛泪,江繁一下把他整兴奋了。 郁子真:“输入法是不会骗人的,你俩都已经玩上裤子了?” 江繁:“……” 郁子真:“我跟旭尧打赌,他说你俩得半年以上才能好,我说不用半年,这回他输了,我明儿就去找他。” 江繁:“……” 周岩理从浴室一出来,抬头就看见江繁翘着一条腿搭在沙发上,睡袍下摆开了,腿上光着,不知道在发什么信息,连脚丫子都在用力,蜷着的脚趾勾了勾沙发。 “给谁发信息呢?”周岩理走过去,探头往江繁手机上看。 “跟子真聊天呢。” 江繁没避着周岩理,直接给郁子真发语音:“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屏幕就那么大,周岩理没结合上文,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抢救什么?” 江繁看了眼周岩理,顿了下才说:“我在说,我这个1,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郁子真发过来一长串的哈哈哈哈哈哈,显然不信。 气得江繁把手机一扔,不再回他消息。 周岩理听江繁说话还很哑,给江繁倒了杯温热的养生茶,让他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江繁确实渴了,坐起来喝了几大口。 不喝热的还好,一喝所有感觉都集中在嗓子眼儿上,他捏捏自己脖子,没好气地抱怨:“你刚刚实在太用力了,都快把我嗓子眼儿给捅破了。” “我看看,”周岩理两腿分开站在沙发边,正好夹着江繁大腿,手指挑起江繁下巴,“张嘴,啊……” 江繁“啊”了声,张开嘴,头顶的灯光被周岩理身体挡着,他只能微微侧着身体往江繁喉咙里看。 江繁舌根往上顶着上颚,周岩理看不见,直接伸进一根手指,把江繁舌头往下压了压。 第53章 异物入侵,江繁下意识吞了下口水,舌根跟口腔包着周岩理手指。 周岩理手指一麻,指尖拨了拨江繁舌头:“嘴再张一点,我看不到喉咙里面。” 江繁嘴又张了张,头也仰高了,这次周岩理看清了,江繁嗓子眼儿确实有点儿红,倒是没破。 周岩理看了半天,江繁嘴一直张着,脸上肌肉都开始发疼了 “手……拿走。”江繁又吞了下口水,说话嘟嘟囔囔很不清楚。 周岩理没把手指拿走,还往里伸了伸。 来110,379,68,21还有新章节 老錒y仅有扣群,无其他app 这里还有绠多好看小说~ 周岩理这段时间已经熟练掌握了勾引伴侣的要领,江繁嘴不硬,心还软,只要他多磨一磨,江繁总是妥协。 江繁被周岩理磨得直呼气,抓着周岩理手腕,眯了眯眼,突然合上嘴唇,一下咬住了周岩理手指,齿尖还很用力。 周岩理一低头,咬着江繁耳垂,江繁吃痛,嘴上松了劲儿。 “又想了。”周岩理还贴着江繁耳朵说话,热气挠得江繁七上八下。 江繁想了想,算了,今晚不抢救了,他再一次妥协:“那你别再弄嗓子眼儿,疼着呢。” “不弄,”周岩理鼻尖拱了拱江繁脖子,“用别的。” …… 窗户没关,冷风一阵阵吹进来,江繁又冷又热。 温泉池的热气还在蒸腾,江繁被头顶的灯光拽着,上下颤动,眼下承托着他的是周岩理。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此情此景,大概就是—— 古有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挂在狂徒腰间,今有江繁的蝴蝶结苦茶子吊在周岩理小腿上。 第49章 老公,加个钟…… 江繁的蝴蝶结苦茶子,是周岩理给他买的,跟其他小玩具一起。 周岩理不光随身带着结婚证,他行李箱已经是个“百宝箱”了,要什么有什么。 江繁被周岩理变着花样儿折腾来折腾去,半宿没歇,两人到最后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 实在把江繁折腾得狠了,江繁扯着喉咙骂周岩理“心机1”,“不要脸”。 不管江繁骂什么,周岩理都接着。 他在心里说,他心眼儿可多着呢,没点儿心眼儿怎么把媳妇儿追到手? 至于脸,那不重要。 江繁是怎么睡着的,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有点意识,但不清醒。 只感觉被周岩理抱来抱去,温水在冲他的身体,吹风机在耳朵边响了半天。 房间里很暖和,檀香味也很好闻。 江繁很累,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周岩理都不让他消停。 江繁梦里很生气,抬腿就踹周岩理,差点儿把刚睡着的周岩理踹床底下去。 好在周岩理反应快,一把夹住江繁腰,两个人稳稳当当躺着。 周岩理把江繁蹬掉的被子盖好,夹住他的腿才重新睡着。 第二天江繁嗓子更哑了,不是周岩理捅的,是他自己嚎的。 跟俩爸爸吃早饭的时候江繁话都快说不出来了,问他什么都是嗯啊着应个声儿。 周默昨天吃药很及时,林屿州也没敢让他泡温泉,好好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周默怀疑俩孩子没听话,肯定是没吃感冒药。 “昨晚吃药了没,”周默问,“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江繁喝了口水清清嗓子,他不好意思直视周默的眼睛,怕俩爸爸看出来,闷头吃着东西,小声说:“吃过了,应该没什么事儿,一会儿我再吃一次药。” “嗓子难受先不说话了,多喝点儿小米粥,”周默又问周岩理,“小繁发不发烧啊?” 周岩理替江繁回答:“不发烧,就是嗓子疼。” 周默扭头戳戳林屿州胳膊:“我们包里带润喉片了吗?” “只带了药,没带润喉片。”林屿州想的跟周默不一样,探究的视线看向坐在对面的小两口,但他看出来也不能当面说啊,不能让孩子没面子。 “老爸,我不用吃润喉片,”江繁说,“那玩意儿感觉齁嗓子。” “确实有点儿齁人,今天你们别泡温泉了,也别喝酒,”周默往上指了指,“三楼有按摩推拿的,一会儿找个有经验的推拿师傅给你推一推,这样好得快一点儿。” 周岩理放下筷子,接过话头:“我给他按就行,我会按,别人按他不自在。” 吃过早饭,俩爸爸约了才认识的朋友去棋牌室打牌,江繁嗓子疼的具体原因两口子心里清楚,俩爸爸不在,他俩温泉照泡。 温泉山庄里的娱乐设施非常全套,棋牌室,游戏厅,影厅,桑拿间,按摩房,什么都有。 路过游戏厅,江繁看到里面有最新的赛车模拟器,拉着周岩理一拐弯儿就进了游戏厅。 游戏厅里人不多,暖气很足,背景音是节奏感很强的电子音乐。 江繁直奔赛车游戏,坐进模拟驾驶舱,系好安全带,转头对周岩理一挑眉:“怎么样,来一局吗?” 周岩理对上江繁期待的视线,又看了眼模拟器,他以前没玩儿过,问道:“怎么来?” 江繁嘴角一勾:“如果我赢了,今晚让我在上面一次。” 江繁还惦记这个呢,他开车技术没得说,上次硬币正反是看天意,这次他要靠实力。 周岩理一直没说话,江繁不高兴了:“怎么,你不敢玩儿?” 周岩理不想扫兴,抬腿坐上驾驶舱,戴上耳机,握紧方向盘说:“没什么不敢的,来吧。” 选好游戏模式,引擎声在耳机里轰鸣。 江繁开局领先,过弯非常流畅,显然玩儿过很多次,周岩理起步稍慢,但整体还算稳定,后半程逐渐追上。 最后一个弯道时,江繁耳机里突然没了声音,他被旁边吵架的情侣吸引了注意力,扭头看的时候分了神,最后油门慢了一点点。 周岩理稳稳抓住机会,以半个车身的优势超过江繁,冲到终点。 看清屏幕上排名的江繁:“……” 什么情况? 江繁愤愤地看向旁边,刚刚吵架的小情侣已经不在了,他摘了耳机,扇了耳机好几巴掌。 都怪耳机都怪耳机都怪耳机! 要不然他今晚能稳稳做1! 江繁实在憋屈,喊来游戏厅里的服务生,把耳机拿给他:“这耳机坏了,多影响游戏体验啊,害我输了一局。” 服务生把耳机戴到耳朵上试了好几次,最后摘下来,一脸无辜:“没坏啊,有声儿,还挺响的。” 江繁:“……” 他又把耳机戴上,还真有声儿,也确实挺响。 江繁:“………………” 他要自闭了。 江繁气着呢,周岩理凑过来,拇指轻轻摩挲着江繁因为鼓着火发红的耳垂,还贴心安慰他。 “肯定是你刚刚的那几巴掌起了效,把耳机给修好了。” 江繁仰头看天花板,真他妈……邪门啊。 上次扔硬币还能说有运气成分在,这次完全靠实力,也能有意外发生。 江繁想,难道周岩理真有些玄学在身上? 周岩理看江繁脸色一阵一阵的红,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指指游戏机说:“还玩儿吗?要不要试试其他的?” “不玩了不玩了,”江繁已经没了兴致,摆摆手,拽着周岩理出了游戏厅,“这游戏厅跟我八字不合。” 刚从游戏厅出来,江繁又瞧见了刚刚在他旁边吵架害他分神的小情侣,两个人窝在角落里,哪有一点儿刚吵架后的样子,正你侬我侬呢。 江繁:“……” 游戏厅斜对面就是影厅,正好赶上一场老电影。 影厅里没多少人,两个人选了个靠里的双人沙发座位,江繁身体微微放松,倾向周岩理那边。 周岩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刚才活动后的一点热意。 昨晚他俩都没睡好,上半程电影看得专注,后半程两个人靠在一起睡得很香。 三楼是专门按摩的,周岩理开了个单独的按摩包间,他没叫按摩推拿的师傅,让服务生准备好推拿按摩的精油跟药膏,他自己给江繁推。 江繁侧趴在按摩床上,刚刚才在影厅里睡了一小觉,人还迷糊着,一趴下大脑又开始晕乎乎的,整个身体也在发飘。 周岩理跪坐在他身侧,倒了些温热的按摩精油,他先在掌心来回搓热,然后才覆上江繁肩头。 周岩理手掌很宽,手指有力,沿着脊柱两侧的肌肉缓缓向下,按压、揉捏,按摩手法很专业,也带着私心,燎过敏感地,存在感十足。 江繁睡意一下被周岩理摁没了,身体微微绷紧,等到周岩理手指移开才慢慢放松下来。 按摩房里带着淡淡的木质香味,精油和皮肤摩擦后微微发热。 江繁皮肤白,身体很快就透出了一层粉,从脸颊蔓延到脖颈、锁骨。 第54章 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发酵的时候,比言语更有张力。 周岩理看着江繁后背,目光格外深邃。 按到江繁后腰时,周岩理的手掌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拇指在腰侧肌肉那轻轻打圈按摩。 江繁身体一颤,一股酥麻从尾椎骨窜上去,半睁开眼看周岩理,想逗逗他:“耍流氓?” 周岩理又要掏兜,江繁一把摁住他:“哎哎哎,你又要掏结婚证?” “嗯,我们有证,合法的,不叫耍流氓。” 江繁噗嗤一声笑了,他一笑起来就没完,带动着后背肌肉一起发颤。 周岩理也跟着他笑,江繁笑够了,动了动身体,开始指挥周岩理。 “继续按啊,别停,右边肩胛骨旁边的肌肉有点儿酸,你昨晚太用力了。” 周岩理嗯了声,开始给江繁按摩肩胛骨。 “大腿根儿,你昨晚掰得太开了,再给我好好揉揉。” “还有后脖颈,是不是还有牙印儿呢?” 确实有牙印儿,周岩理给他摁脖子的时候会刻意避开。 江繁:“后腰再给我推一推,你昨天差点儿给我压断。” 周岩理:“下次我注意。” 江繁叹口气,“哎”了声说:“我还是喜欢你第一次的时候。” 第一次周岩理不敢太大动作,但他又觉得,这几次江繁应该更喜欢,因为江繁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大。 口是心非? 江繁继续提意见:“上次我脚扭了,你下回抓我脚的时候,别那么用力。” 周岩理点头:“好。” 江繁:“你买的那些玩意儿,能不能别一股脑一次全用我身上,一次一样不行吗?” 周岩理:“行。” “我提的意见你都往心里记一记……” “好,我记着。” …… 经过江繁的不懈努力,周岩理终于对自己的技术产生了怀疑, 他竟然有那么多地方让江繁感到不满,难道真是他技术不行? 周岩理暗暗下定决心—— 菜就多练。 江繁耍嘴皮子归耍嘴皮子,周岩理按摩手法确实不错,上次他们爬山的时候他就体会过了。 昨晚两个人做了大半宿,周岩理按了二十几分钟,江繁身上的酸胀感缓解了不少。 “周师傅,按得不错,”江繁闭着眼享受,鼻子里舒服得直哼哼,“加个钟。” 周岩理手上动作不停:“加钟可以,换个称呼。” 江繁侧了下脖子,撩开眼皮,抬手在周岩理蹭了精油的胳膊上划拉一下,最后小拇指勾住周岩理小拇指,指腹贴在一起打圈儿。 “老公,加个钟……” 第50章 告状精 (一更) 周日下午一家四口玩够了下山回家,这次是江繁开车,刚开了一小截山路,江繁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跟在他们车后。 因为下山的路只有这一条,江繁没多想。 只是等他把车开进市区,那辆黑色轿车依旧不远不近跟着他们,跟车技巧还极其拙劣,非常明显。 江繁故意在市区绕了几条路,时快时慢,后面的车也时快时慢,紧跟不舍。 周岩理跟俩爸爸也发现了后面跟踪的车,林屿州记下了车牌号跟车辆信息,发信息找人查车主信息。 “报警吧,”周默紧拧着眉,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眼,“小繁,前面梅山路有个派出所,你直接把车拐进去,开进派出所。” “他们没做什么,”江繁又看了眼后视镜,那车还跟着他们,“跟了这么久,也没有超车别车或者撞车的企图,完全可以说是顺路。” “先不管那些,”周默说,“起码先留个报案记录。” 江繁听了周默的话,刚要拐进梅山路派出所,后面的黑色轿车打了转向灯,往相反的方向开走了。 江繁还是把车开进去报了警,向警察提供了行车记录仪跟车辆信息,民警看完行车记录仪,又给他们做了笔录,查到车主名字叫李青。 四个人都不认识李青,派出所的人给车主打电话核实情况,果然,对方说他们只是顺路而已,并不存在什么跟车行为,这完全是场误会。 因为对方确实没做什么,派出所也只是做了个询问记录了下。 林屿州让人查的也有了结果,李青跟李长山是出了五服的远房亲戚,前几年给李长山做过司机,后来被辞退回了老家。 江家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回来路上被跟车的事,叫江繁跟周岩理回家,问了问具体情况。 家里人已经知道李长山在温泉山庄里找他俩茬儿的事儿了,原来李长山那个老登实在是不要脸,他自己不敢找江家,回家找年迈的父母告状。 李长山满嘴谎话,说江繁实在是不把他们李家放在眼里,好歹他也是长辈,江繁一个小辈,竟然指着他鼻子骂他老登。 李长山爸妈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没听他的一面之词,而是先给温泉山庄的负责人打电话了解情况,确定是李长山请过去的人先喝醉酒惹了事儿,在走廊上骚扰江繁老公,李长山还反过来找江繁麻烦,这才被江繁给骂了。 这些都是有监控记录的,李家老头老太太觉得丢人,直接把李长山赶出了家门。 李长山爸妈还特意给江繁打了个电话,当时江繁正在泡温泉没接到,后来看是没备注的电话也就没回。 老头老太太又专门找到了江繁爸妈,给那个不争气净惹事儿的儿子道歉。 爷奶说起年轻时候的事,也是不住地叹息。 “李奶奶年轻的时候下水落了病,老两口就李长山一个独子,从小就宠,他们又一直忙事业,忽略了儿子的教育,家里只有两个保姆照顾,等发现他长歪,想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李长山结婚生了孩子,老头老太太想把孙子接到他们身边照顾,但孩子妈不让。 有李长山那个不靠谱的爹在前面打样儿,李海长大了比他爹还作。 老头老太太好几次被他们父子气到住院,现在已经彻底拿他们没了办法。 全家人都没想到,李长山竟然敢找人跟踪江繁,虽然没出什么事,但一往深想,全家人头皮都是一麻。 “这个老登,”江繁气得不行,转身就要出门找他算账,“我去找他。” 周岩理拉住江繁:“你去了也没用,他们不会承认。” 江爸江妈实在担心江繁的安全,直接带着行车记录仪,找去了李长山家里。 李长山晚上喝了酒,睡得正懵,被江繁爸妈找上门,人也傻了。 他虽然跟江睿城是同龄人,但在江睿城面前就是怂包一个,点头哈腰,端茶倒水。 江睿城不是来喝茶的,直接说明了来意,给他看了行车记录仪。 李长山说什么都不承认是他做的,说李青早就被他辞了,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过。 江睿城警告李长山,如果他们敢对江繁做什么,他们全家都不会放过他。 李长山心里咯噔了好几下,这事儿他确实不知情,李青给他做司机的时候,偷了他包里三万块钱,最后被他发现辞退了。 江爸江妈一走,李长山给李青打电话,对方咬死了说自己只是顺路而已,是他们多想了。 李长山警告李青,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 - 几天之后,江繁接了个陌生电话,对方电话里就叫了声“繁哥”,之后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江繁只能听出是个男人,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又看了眼屏幕上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问:“你是?” “繁哥,我是小鱼啊,你忘了吗?” “原来是小余啊,”江繁还是没想起来,但还是假装熟络地跟人打招呼,试图套出更多话来,“最近在哪儿发财呢?” 对面的男人说:“我现在定居在南城。” “南城好啊,冬天比咱们这儿暖和。”江繁开始了不用过脑的寒暄,脑子里飞速寻找姓余的人。 “就是离家很远,回来一趟不容易。” “嗐,忙事业嘛,都这样。” 两个人唠了半天,江繁也没想起来对方是谁,直接问他:“对了,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事儿吗?” “是有事,很重要的事儿,繁哥,那年李海给我下药,是你帮了我才没被他给祸害,这些年我一直都记着你的恩。” 对面一提,这次江繁是真想起来,不是小余,而是小鱼。 “原来是你啊。” 对面:“?” “你继续说。” “我想约你吃个饭,我们能单独见面聊一聊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江繁挠挠头,不太想去,“电话里不能说吗,非得见面单独聊?” “嗯,得见面说,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江繁看了眼时间:“但是南城太远了,我最近太忙,走不开。” 第55章 小鱼说:“我回来了,明天就得走,今晚能见一面吗?” 江繁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行,你说个地址吧。” 周岩理忙完手头上的活进了卧室,江繁下意识摁小通话音量,电话那头小鱼说了时间地址,两人约好晚上8点餐厅见面。 江繁摁小通话音量的时候,周岩理注意到了,等江繁挂了电话才假装不经意地问:“谁的电话啊?” “没谁,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一个小学弟,好多年没见面了,说要约我见面,一起吃个饭。” 小鱼说有重要的事儿,江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也就没提前跟周岩理说。 江繁单独去见的小鱼,没带周岩理,也没跟周岩理说见的人追过他好几年。 当年小鱼追江繁很猛很直接,送花送情书送礼物,大冬天的给怕冷的江繁送自己煲的鸡汤,干什么都先想着江繁,江繁身边的兄弟还有意撮合过他俩。 小鱼长得挺好看,长相也卡在江繁审美上,但是吧,他对小鱼没有那种荷尔蒙的冲动,是真不来电,一直把小鱼当朋友看。 李海给小鱼下药那次,江繁能帮上他,也纯粹是巧合。 小鱼出院之后专门谢过江繁,当时又表了一次白,最后还是被江繁拒绝。 李海入狱,李长山不敢找江繁麻烦,扬言要报复小鱼,小鱼实在害怕,直接离开了这座城市,也没再联系过江繁。 餐厅里,江繁跟小鱼面对面,小鱼变化很大,跟江繁记忆里的学弟不太一样,人看起来也有些憔悴,双目暗淡。 江繁无意探究别人的经历跟生活,直接问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当面说。 “繁哥,你要小心李海。”小鱼提醒他。 “他出狱了?你们是不是见过了?” 小鱼握紧了水杯:“他三个月前出狱的,一直想找我,但我早就搬走了,我这次回来,是回老家参加一个长辈的葬礼,李海在葬礼上堵上我,最后被我报警撵走了。” 江繁听完,气得一拍桌子:“他是不是又威胁你了?” “他说还会来找我,”小鱼把李海威胁他的话又说了一遍,“他还说,会去找你。” 经过小鱼这么一提醒,江繁又想到了前几天跟车的人,如果不是李长山找的人,那就很有可能是李海干的。 李海蹲了三年大狱,一定非常记恨他。 “这件事确实很重要,谢谢你的提醒,你自己也小心。” 江繁已经很饿了,聊完正事儿就闷头干饭。 小鱼好像没什么胃口,吃两口就放下筷子,一直看着江繁,开始有意无意找话题。 “繁哥,你变了很多。” “人都是会变的。” 小鱼又一次试探:“你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吗?” 江繁把手伸进口袋,掏出裤兜里的结婚证放在桌子上:“不是一个人,我已经结婚了,也快办婚礼了,到时候有空来喝喜酒。” 江繁这招儿是跟周岩理学的,他也是担心小鱼再跟他表白什么的,出门前特意揣上了结婚证。 小鱼真不知道江繁已经结婚了,当年李长山一直找他麻烦,他为了避开李家,跟这边的朋友切断了所有联系,自然也不知道江繁的消息。 看到桌子上红彤彤的结婚证,小鱼的期待彻底落空,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还是不死心,脑子一抽,继续说:“繁哥,我还喜欢你,其实……你结婚了,也没关系。” 江繁刚想说“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就感觉后脖子一凉,好像有人在看他,那视线黏在他身上,有实质一样,能把他脖子穿个大洞。 江繁扭头扫了几眼,他们这张卡座在墙角,中间有很宽的柱子挡着,盲区很大,他能看见的人都在认真吃饭,没人在看他。 难道是错觉? 江繁饭没吃饱,也没心情再吃,看小鱼也不吃了,放下筷子主动去结了账。 正事儿聊完,他得回家了,周岩理肯定在家等他呢。 小鱼没再说什么没分寸的话,两个人一起走出餐厅,在门口道别。 小鱼站在路边用打车软件叫车,心里还期待着江繁会说句送他回去。 江繁不会烂好心,更不想给人留下什么空白的幻想,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江繁一转身,看到站在路边的周岩理,下台阶的脚一空,一个趔趄差点儿从台阶上摔下去。 小鱼惊呼一声,刚想上前扶人。 周岩理长腿一迈,嗖一步跨上三阶台阶,胳膊一伸搂住江繁,稳稳托住江繁要歪的身体。 “你……你怎么来了?”江繁一说话,嘴边聚拢了一圈白气。 夜里风大,犀利,吹在人脸上小刀刮一样,江繁吸吸鼻子。 周岩理没管站在旁边的小鱼,自顾自给江繁整理衣领,攥着他冰凉的手来回搓,直到把自己身上的热气彻底过给江繁,又在江繁被北风吹红的鼻头上捏了下。 “天儿太冷了,我来接你回家。” (二更) 江繁没想到会被周岩理当场抓包,虽然他没做亏心事儿,但他还是很心虚。 三个人不能一直这么尴尬着站在马路边,江繁主动做介绍。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学弟,小鱼。” “这是我爱人,周岩理。” 周岩理揽着江繁,主动伸出一只手跟小鱼握了下:“你好,我是江繁老公。” 小鱼上下打量周岩理,他以前是知道江繁喜欢纤细温柔一点儿的男人的,没想到,最后跟江繁结婚的会是这样一个男人。 周岩理那么高,那么冷,身上的气场能压死人,小鱼想多观察几眼,都不敢跟周岩理对视。 江繁生怕周岩理会误会,一直跟周岩理十指紧扣,贴他很紧,就差拉开周岩理衣服拉链自己拱进去了。 “你还没叫到车吗?”江繁问。 小鱼举起手机看了眼:“快了,马上就到。” 他刚说完,一辆车停在路边,小鱼看清车牌是他叫的车,赶紧往前走了两步。 “繁哥我车到了,就先走了,再见。” 他如果再不走,就要被周岩理的眼刀子给戳死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江繁弯腰挥挥手,“谢谢你今天的提醒。” “没事儿,”小鱼拉开车门,回头看了眼江繁,“繁哥再见,以后常联系。” 常联系是不可能常联系的,回去路上周岩理开车,他什么都没问,江繁自己滴里嘟噜全交代了。 说小鱼以前追过他,说他们跟李海之间的恩怨,说晚上小鱼约他见面只是为了好心提醒他李海出狱了,后面可能会找他麻烦。 江繁特意强调了好几遍,他跟小鱼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吃个饭而已。 周岩理终于开口说话了:“可他……明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要跟你表白。” “操?”江繁侧了下身,“刚刚在餐厅里看我的人,是你?” 周岩理还挺委屈:“我说我是路过,你信吗?” “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江繁突然就来了火,“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不是跟踪,”周岩理解释,“前几天我们从温泉山庄回家的路上被人跟踪,所以我很担心你,就跟着来了,我刚刚确实在餐厅。” 不管周岩理说什么,江繁心里已经认定了,周岩理就是跟踪他。 他都能想到,就算没有李家的人找麻烦,周岩理也会跟着他来。 后半程路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江繁在餐厅没吃饱,一回家就进了厨房,摆弄半天也没摆弄出个像样的饭来,最后还是周岩理煮了两碗面,两个人面对面无声吃面。 江繁知道不能一直这么着,要是以后他跟朋友正常约个饭聚个会,周岩理天天跟着他怎么办? 江繁回了卧室,从抽屉里扒拉出他跟周岩理签的结婚协议,把里面的条款念给他听。 “这里,你看到没,协议上都说了,我们不能干涉对方的交友,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空间,朋友,自由。” 周岩理放下筷子,不看结婚协议,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江繁:“你现在,还是把我当成协议的结婚对象吗?” 江繁一下子哑了火,这时候掏结婚协议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其实他只是想跟周岩理说,他们虽然结婚了,可有最基本的自由,他们不能把彼此捆得太紧。 但是江繁好面儿,不承认是自己做错了,把协议合起来往旁边一扔:“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周岩理声音很平静,“你今天出门前,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江繁没再解释什么,自己洗完澡往床上一躺,闭眼就要睡觉。 周岩理也不逼问,他也要上床,江繁让他去隔壁房间睡去,不许他睡这里。 “我不想去隔壁睡。”周岩理站在床边,不走。 第56章 江繁把被子一裹:“那你就回家睡吧。” 一句话错,后面句句话都是错。 周岩理直接收拾了自己行李,江繁没睡着,听到行李箱轮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听到周岩理站在门口跟他说了句“我走了”,然后就是开门关门声。 等到客厅彻底安静下来,江繁嗖一下扑下床,所有角落都找了一遍,确定周岩理真的走了。 他呆呆看着大门,嘟囔一句:“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儿离家出走那一套,真是幼稚。” 江繁完全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是他让周岩理回家睡的。 周岩理没有离家出走,也没有回去找俩爸爸,他拖着行李箱去了丈母娘家。 江家老老小小还没睡,看周岩理大半夜自己收拾行李来了,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问他怎么了。 周岩理什么都不提,只是笑笑说:“没事儿,我就是想过来住两天,陪陪爷奶,爸妈,还有大哥。” 爷奶、爸妈、大哥同时开口:“……你跟小繁吵架了?” 周岩理说“没吵架”,说完低着头,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上了楼,直奔江繁房间。 不让他睡他房间,他不还是睡了? 周岩理这个表现,家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定是跟江繁吵架了,在江繁那受委屈了,还委屈得不得了,不然怎么会大半夜跑到丈母娘家? 江繁是被全家连环call给喊来的,江繁正在家琢磨要不要给周岩理打个电话呢,如果打电话,该找什么话题给他个台阶,让他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但他又想,离家出走的毛病不能惯,这要是把周岩理给惯出习惯了,以后他俩但凡有点儿矛盾,周岩理就离家出走,那往后日子还过不过了? 江繁万万没想到,周岩理没回自己家,也没有离家出走,他直接去了他家。 全家连环召唤,江繁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家。 爷奶说:“小繁啊,你是没看见岩理刚刚进门时的模样,眼眶都是红的。” 爸妈说:“一看就委屈得不行,自己拖着行李来的,我们问他是不是跟你吵架了,他还给你打掩护,说没有吵架。” 大哥说:“一直在楼上,到现在还待在你房间里,他说,想在你床上睡。” 江繁:“……” 周岩理你个茶茶,真是好高的段位,把他们全家都拿捏得死死的。 听起来确实什么都没说,但已经实打实把所有状都告完了。 告状精本精下楼后,直接站到了爷奶中间,垂着视线,眼睛虚虚地看着地板。 江繁看他眼眶确实有点儿红,身上的睡袍也是他的。 江繁抬手,点了下周岩理,周岩理立刻看向爷奶,爷奶扭头就呵了江繁一声。 “小繁,你别这么凶。” 江繁很无辜,他哪里凶了? 江繁冲上去,把站在爷奶中间的周岩理拽到一旁:“你有事儿说事儿,你收拾行李来我家干嘛?” 他这么一说,周岩理更不愿意了:“你家不就是我家吗?你还是没把我当成一家人。” 江繁:“……” 爸妈接了话:“对啊,什么你家我家的,我们都是一家人,这里就是岩理的家。” 爷奶也走过来,拍拍江繁胳膊:“小繁,有话好好说,别吵架。” 江繁刚想解释,周岩理已经先他一步开口:“没有的奶奶,小繁只是跟我在说悄悄话。” 爷奶说:“你不用为他辩解。” 江繁又一次张嘴,周岩理又一次先声夺人:“爸,是真的。” 江睿城摆摆手:“别说了,是我们把小繁宠坏了,以后他要是再让你受委屈,你尽管回来跟我们说。” 江繁嘴边刚冒出个音节,周岩理再三领先:“爸妈,你们真的误会小繁了,还有,爷奶爸妈大哥你们一定要相信小繁,小繁对我真的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周岩理越描越黑,江繁嘴皮子直哆嗦,手指着周岩理:“你说的,都是我的词儿啊。” 周岩理真心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嘴一张,江繁立马用手捂住,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 “快别说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快快收了你的神通吧,回家我就把结婚协议撕掉行不行?” 第51章 战绩可查 周岩理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还有额外奖励,他只是想让江繁能来找他和好,没想到还能撕掉结婚协议。 江繁已经不只是在给台阶了,他这是直接把人往炕上抬。 周岩理秉持着有炕不上王八蛋的原则,也不再装了,立马跟江繁亲亲贴贴,秀起了恩爱。 已经准备好满肚子劝和腹稿的爷奶、爸妈、大哥:…… 所以我们是你们小两口play里的一环吗? 虽然小两口和好了,但江家老老小小准备好的腹稿绝不能浪费,全家特意针对小两口吵架一事,召开了江家第九次全家代表大会。 江峥手速极快,打印好会议手册,分发到了每个人手上。 主持人还是江峥,他一说完开场,紧接着爷奶爸妈轮流给他俩上课,做思想工作—— 好男人,要把家人放在心上,家和才能万事兴,夫夫齐心,其利断金,要包容,要体贴,要爱。 这是周岩理第一次参加家庭大会,态度极其端正。 江峥分发给他的会议手册他也收得好好的,上面有不少夫夫相处之道,他觉得里面的内容非常好,还能起到个警钟作用。 周岩理准备一会儿结束后带回家,裱起来挂在墙上,两个人以后要是再吵架,就抬头看看。 江繁听着家里人磨耳朵,早就神游天外去了,抱着胳膊,就盯着周岩理看。 俩人一对视,周岩理就冲他笑一下,再一对视,周岩理再笑一下。 江繁原本板着张脸,最后也被周岩理给整笑了,火也退了个干干净净。 会上轮到小两口表态时,周岩理第一个站起来发言,先是挨个感谢家人的理解跟支持,又说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最后握着江繁的手,保证以后一定跟江繁好好相处。 轮到江繁表态时,爸妈看他眼神儿发直,就知道他什么都没听进去,曲着手指敲敲桌子,提醒江繁要态度端正,该他发言了。 江繁不知道该说啥,但他是知道周岩理刚刚站起来了,还说了话。 他干脆用了万能公式,一昂脖子:“俺也一样。” 全家:“……” 家庭会议一开完,江爸江妈让他俩晚上在家睡,周岩理已经把行李箱拖下了楼,他着急回去撕结婚协议呢,晚上就不在这睡了。 三个小时不到,周岩理是红着眼眶来的,呲着大白牙走的。 一出门江繁就捣了周岩理一拳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没想到啊,你小子看着浓眉大眼的,竟然是这种人。” “你不去演戏实在是太可惜了,连头发丝跟呼吸都是演技。” “心眼儿可真多,下回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大半夜的来我家告状。” “是你让我走的,”周岩理反手握着江繁拳头,揣进自己大衣兜里,“我没地方可去,只能来找爷奶爸妈。” “你就是来告状的,我说让你走,那不是气话吗,你听不出来?” 江繁都快烦死了,指甲用力挖了下周岩理手心:“以后我要是再说这种话,你就当没听见,当我放屁行不行?” 江繁挖得挺用力,但他指甲很短很圆润,最后出来的效果就是给周岩理挠了下痒痒。 周岩理握着江繁手从兜里拿出来,贴在自己胸口左边心脏的位置上:“以后别说这种气话了,我听着难受,这里难受,扎人。” 周岩理很少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江繁能听出来周岩理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难受,他瞬间哑了火。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江繁还是握了一掌心的有力跳动,牵扯着他手指上的神经,连带着整个人都麻了。 刚刚还把他当日本人整,现在又整这出戳人心窝子的。 江繁叹了口气,在周岩理胸口上揉了揉:“好,我以后不说了。” 回去路上是周岩理开车,他心情好,还惦记着撕结婚协议,油门踩得深,很快就到了家。 一进家门,周岩理随手把行李箱往玄关那一搁,回卧室找结婚协议去了。 江繁想给他把行李箱拿到房间里去,只是他手在拉杆上一搭一拖,感觉里面的重量很不对劲。 江繁纳闷,拎着拉缸往上提了提,行李箱很轻很轻,里面有细小的碰撞声。 江繁蹲下去,打开行李箱一看,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行李,只有一个手机充电器。 江繁:“……” 周岩理这个心机1,他连回家的时间都算好了,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在外面过夜。 周岩理找到结婚协议从次卧出来,就看江繁蹲在玄关走廊那盯着他空荡荡的行李箱看呢,他立马走过去,想转移江繁的注意力,甩了甩手上的结婚协议。 第57章 周岩理还抽空把行李箱合上,用脚尖往旁边一扒拉,降低行李箱的存在感。 江繁当然没这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指着行李箱问:“我如果今晚不去找你,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江繁问了,周岩理就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你如果不去接我,我是准备自己回来的,就当出去遛弯儿了。” 周岩理说得理所应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被老婆赶出家门了吗? 他有钥匙,有密码,实在不行,不还有开锁公司呢嘛。 而且,江繁还能真不让他进家门了?那不可能,江繁有多心软他是知道的。 江繁着实佩服,冲周岩理竖竖大拇指,还呱唧了两下:“你可太厉害了。” 周岩理欣然接受:“谢谢夸奖。” 江繁:“我是在夸你呢吗?” “我听着就是在夸,”周岩理又甩了甩手上的结婚协议,“你刚刚说的,还算话吗?” “什么话?” “撕结婚协议那句。” “算话,”江繁说,“反正留着结婚协议也没什么用。” 周岩理又看了眼结婚协议:“撕了结婚协议,我们俩就不再受协议约束了。” 江繁抿了下唇,提醒某位非常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是,你这话……我们之前有这个协议,里面的哪一条约束得了你了?” 周岩理想了想,直接点头承认了:“你说得对,确实是没什么约束。” 江繁已经不惊讶了,抬起下巴,扫了眼周岩理,继续说:“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就算不撕这个破协议,我也得对你负责。” 他江繁可是个顶顶好的男人,他跟周岩理睡都睡了那么多次,当然会对周岩理负责到底。 他已经不是那个,两年前强亲完人就忘的渣男了。 江繁也从卧室里找出他的那份协议,他把两份结婚协议叠在一起,只是他龇牙咧嘴撕了好几下都没能撕动,两份协议叠在一起真的太厚了。 周岩理直接从江繁手里抽走结婚协议,稍微错开了重合点,举手用力一撕就把那些纸撕成了碎片,没有任何犹豫,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好了,周岩理爽了。 以后他跟江繁,就是正经夫夫了。 后半夜才是重点,上炕才是真的正经事儿。 对江繁,周岩理格外有力气,也格外有手段。 惩罚意味十足,身体沉甸甸的,没有任何缓冲,直接顶开江繁。 掠夺,也给予,黏稠的交响。 平时周岩理很少在这时候说话,他都是以干正事儿为主,这次贴着江繁耳朵一直说话。 “结婚协议,甚至结婚证,都不是约束,真正能约束人的,是感情,是羁绊。” “我爱你,小繁。” 周岩理一声爱,江繁呼吸都软了调调,他咬了下牙,眼睛湿红。 “你只能有我,以后不管谁给你表白,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不要搭理他。”周岩理强调了好几遍。 “我……我,”江繁说话断断续续,“我今天也没搭理。” “但你没走,你还跟他继续坐在一起吃饭。” “那是因为,我饿,我没吃饱。” 周岩理叼着江繁耳朵上的软肉,用齿尖磨,呼出的热气裹着急迫的声音往里钻:“没吃饱吗?我来喂你。” 江繁想躲,周岩理就追着喂。 “以后不许骗我。” “我没骗。” “但你隐瞒了很多事实,以后不许骗我。” 江繁知道,自己今晚如果不顺着周岩理,他得把他折腾死,嘶了口气,赶紧改口说:“好好好,以后不骗你。” 小两口半夜闹去江家的事儿,没两天俩爸爸也听说了,林屿州觉得周岩理的表现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还夸了周岩理。 “好小子,有我当年的半点儿风范了,继续努力,好日子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周岩理对老爹给予的肯定,也给予了老爹肯定:“儿子肖爹,还是老爹教得好,在追妻这事儿上,咱俩战绩可查。” 周默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拆穿他俩:“那不叫风范,那叫不要脸。” 他反正是干不出来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他觉得江繁也不会。 周默也看错了江繁,当天晚上江繁也拖着行李箱来了,江繁行李箱可不是空的,里面满满当当,是真的要住下来。 江繁不是来告状的,他是为了躲这两天无休止发青的周岩理,想让自己的屁股休息两天。 都快开花了。 第52章 补救 两年前之前的周岩理,觉得自己一直是个挺规矩的人,他也遇不到、更不需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但是现在跟江繁在一起,他天天都不在格内。 不过跟俩爸住一起,周岩理暂时消停了,他如果再闹腾江繁,江繁也学着他那招儿,就会往楼下冲,找俩爸爸给他做主。 江繁见招儿有用,周岩理终于让他歇歇了,江繁故意勾勾他下巴,嘴唇一翘,是调侃,也是在挑逗。 “啧啧啧,怎么老实了,这回怎么突然要脸了?” 周岩理说:“跟脸没关系,就想让你休息两天,这几天让老爹多做点儿好吃的,给你补补。” 江繁被噎了下,收回手,往下看周岩理:“同样都是男人,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你是比别人多俩腰子吗?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周岩理想想说:“可能我是……天生的。” “呸,”江繁一扭头,还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有什么好显摆的。” 周岩理掰掰他肩头:“你如果不舒服,不爽,可以跟我说,我再练。” “那倒不必了。”江繁扯着被子把自己裹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怕再把周岩理某方面的馋虫给勾起来。 不过说起来,是真挺爽的。 在家里住的那几天,他们一家四口分为两个阵营,周岩理总会偷偷找老爹取经,学习夫夫相处之道。 周岩理找上老爹,算是找对人了。 林屿州跟周默也吵过闹过,年轻的时候,什么都盛,感情盛,情绪盛,火气也盛。 最严重的一次,他都把周默给弄哭了。 林屿州最怕周默哭,一看周默掉眼泪,心都快碎成渣渣了,别的什么都不管,用了很长时间才把人给哄好。 他们吵过闹过,但他们都知道底线在哪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们清清楚楚。 因为心里有一道线,而那道线,只是两个人感情的最低标准。 “我跟你老爸,从始至终离那根线都很远很远,我俩在大气层,”林屿州说得很嘚瑟,拍拍周岩理胳膊,“大气层也有大气层的相处方法。” 周岩理虚心学习:“老爹,你教教我。” “一个猴儿一个栓法,我跟你老爸,你跟小繁,不一样,不过这里面最重要的东西不变,那就是感情,是爱,只要感情在,人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老爹继续指点他:“记住了,男人呢,该怂就怂,该坏就坏,该乖就乖,该强就强……这个时机的把握,很重要。” 周岩理一直认真在听,觉得很有道理,频频点头,后来干脆掏出个小本儿记笔记。 “小子,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呢,学海无涯,你就学吧。” 老爹觉得周岩理这个态度就很好:“只要有我八分功力,你俩能幸福一辈子。” 这话周岩理是深信不疑的,老爹老爸这辈子就过得又甜又香。 另外一个房间里,江繁跟周默坐在一起,两人跟隔壁是一样的画风。 周默也在跟江繁掏心窝子:“岩理跟他老爹表面看起来一个动,一个静,实际上两个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他俩都欠儿欠儿的,一个欠儿得很外在,一个欠儿得很隐晦。” “不过,孙猴子再能翻腾,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他俩这种,吃软也吃硬,爱一个人的时候,对那个人就是360度全死角,全身都是弱点。” …… 一家四口的风云变幻,在打麻将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周岩理跟林屿州是一个类型,好牌烂牌,不形于色。 周默跟江繁是一个类型,人菜瘾大,还不承认自己菜,还不让别人说他菜。 输了,那就是运气不好,天气不好,座位不好,东风不好…… 赢了,那就全靠自身技术硬。 周默摸到好牌,总是会不自觉弯唇角,他听什么牌,胡什么牌,林屿州光看他嘴角的弧度就能判断出来。 江繁摸到好牌,全身小动作就会非常多,手指点桌子,底下的腿来回动,好几次都撞到周岩理,他胡的牌越大,撞周岩理的次数就越多。 周岩理记忆力好,还会算牌,老爹老爸以前没事就喜欢搓两把,周岩理从小就是个合格的牌搭子,早就练出了一身本领。 第58章 爷俩儿的主要任务,就是给另外的爷俩儿点炮,但是这个也有讲究,很考验技术。 点的不能太明显,太明显容易被发现,那就会变得很无趣,重点就在于这个分寸的把握上。 要点的不经意,四个人要有来有往,有输有赢,但能让周默跟江繁保持微微赢才是最佳状态。 半宿麻将结束,一家四口各有各的满足。 …… - - 另外一边,艺术展的时间已经定了,周岩理拉着江繁在工作室连着忙活了两天,晚上太晚就直接住在工作室,确定雕塑的所有细节都处理得很完美。 主办方提前三天派工作人员来了大d工作室,准备把雕塑搬去展览馆。 周岩理提前把雕塑包好,三个工作人员抬着一点点往楼下搬。 周岩理还一再提醒他们在路上一定要轻拿轻放,江繁也有些紧张,在后面张开手虚虚搭着,生怕把他的雕塑给磕了碰了。 “放心吧周老师,我们会小心的,”工作人员保证,“这活儿我们常干,没问题的。” 有时候人越担心什么,就会越发生什么。 雕塑在运输到展览馆的路上没有问题,也已经在展台上摆好了,意外发生在展览馆开展的前一天晚上。 因为一名工作人员的疏忽,在撤货架云梯时不小心磕到了周岩理完成的雕塑上,脖颈那磕破了一小块。 远看并不明显,近看就十分影响视觉效果。 第二天一早就要公开对外展览了,工作人员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给周岩理打电话,想着让周岩理来补救一下。 周岩理已经洗过澡了,正准备搂着江繁睡觉呢,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时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就起身换衣服。 江繁都困了,躺着打了个哈欠,看周岩理要穿衣服,用脚指头勾勾周岩理小腿。 “怎么了?要出去?” “刚刚电话是展览馆工作人员的,雕塑被磕破了一块地方,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周岩理说完,深深一叹气,又无奈又生气。 江繁打了一半的哈欠顿住,人瞬间清醒,手背一抹眼角,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靠,怎么弄坏了?谁敢动小爷的雕塑,我去扒了他的皮。” “工作人员说是意外。”周岩理已经穿好了衣服。 “先去看看再说。”江繁穿上毛衣就往外走,周岩理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长款羽绒服,追上江繁给他穿好。 周岩理又去工作房拿上工具箱,拉着江繁下了楼。 这一路周岩理没什么情绪波动,江繁气得够呛,一路嘴就没停过骂。 明明都交代过无数遍一定要小心小心,最后还是出了错,周岩理不说,不代表他不生气。 两人车一到,工作人员就出来接他们,弄坏雕塑的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人已经吓傻了,一直鞠躬道歉,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繁周岩理都没开口,负责人已经骂了半天了。 江繁看她都快哭了,忍住了到嘴边的骂人话。 周岩理仔仔细细检查完雕塑的每一处,最后确定只有脖子那缺了一个口子,已经影响到了脖颈线条的美感。 破损就是破损,不论大小,在周岩理这里,这样的错误是不容许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想办法补救。 江繁也凑上前瞧了半天,觉得非常可惜,他这么好看的脖子,磕掉了一块“皮”。 他眉头就没松过,雕塑已经不完美了。 周岩理慢慢蹲下身体,把工具箱打开,在一排雕塑工具上一一扫过。 江繁知道,周岩理应该是想到补救办法了,他好奇:“怎么样,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小破口?” 周岩理单膝跪地,抬头看着江繁,从他的眼睛上移到很白很性感的脖颈一侧。 那里他吻过无数次,周岩理一直都记着那处之下的跳动。 温热,有力,还抓人。 “怎么这么看着我?”江繁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把,“我脖子上有脏东西?” “没有脏东西,”周岩理对着江繁一勾手指,“你再凑过来一点。” 江繁听话,凑过去一点,眨巴了下漆黑的大眼珠。 “腰再弯一下。”周岩理说。 江繁又弯了下腰,也单膝跪在周岩理身侧,跟周岩理脸对脸,他更好奇了。 周岩理看着江繁的脸,大半夜憋出来的火气,突然间就散了。 对着江繁的脸,他根本生不起来气,抬手在江繁脑袋上揉了一把。 江繁头发被揉乱,小声嘟囔两声,眼睛使劲儿往上瞅着自己额前的头发丝,自己把头发扒拉好。 周岩理掌心再次扣住江繁后颈,直接把人往自己身上压。 江繁刚整理好头发,惊呼一声,头一下顶上周岩理肩头,鼻梁贴着周岩理锁骨,鼻子里都是周岩理身上的味道。 周岩理一侧头,在江繁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你要干嘛?” 皮肤上一阵刺痛,江繁推开周岩理,捂着自己脖子,抬头看看四周:“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整活儿回家再整。” 工作人员不知道他们是在闹哪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旁边,四处张望,余光一直留意着两人。 周岩理把江繁捂脖子的手拿开,刚刚他咬得有点儿用力,江繁脖子上留了个深深的牙印,已经有些发红。 周岩理看着江繁脖子上的牙印,拿起手上的工具,一点点处理脖子上的缺口。 白色粉末掉在周岩理手指上,小凿子尖轻轻地在雕塑破口那捶打着,周岩理的每一下都精准到位,就连轻重起伏都顺滑无比。 原本雕塑脖颈那被损坏的破口,最后被周岩理雕成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江繁又摸了下还有些刺痛的脖子,再看看雕塑脖子上新雕出来的牙印。 他吞了下口水,这个雕塑。 变得,好……涩…… 第53章 壮壮吃醋训夫 江繁全程张着嘴看着周岩理雕完,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呆了。 周岩理最后拿出小毛刷,刷掉雕塑表面上的粉尘,又收拾好台面,咔哒一声扣上工具箱,撑着胳膊慢慢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欣赏,满意,江繁是他的。 无论是雕塑,还是江繁本人。 工作人员又道谢又道歉,周岩理没多说,江繁走之前又嘱咐了好几遍。 很快,工作人员找来围栏,在雕塑周围围了一圈儿,中间保留了安全距离。 晚上周岩理一直贴着江繁脖子,嘴唇贴着江繁颈侧的牙印,亲一口,舔一下,细细感受那个牙印。 “疼吗?” “倒是……不疼。” “那再来一下?” “……滚……” 滚是不会滚的,再来一下是真的。 第二天艺术展开幕,人流在展厅里来回穿梭,周岩理的人物雕像放在一楼最中央的白色展台上。 聚光灯从天花板垂直打下,雕塑表面在强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雕塑的江繁慵懒侧躺的姿态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充满张力,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白色身体下有血液淌过。 最令人惊叹的是面部刻画——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里都是张扬惬意,魅力在骨,又美在皮上,雕塑作者带着爱,把一个男人的身体凝成了永恒。 背后穿梭的喧嚣人群,反倒成了雕塑的背景。 来看展的观众在这件作品前驻足的时间格外长,如果不是有围栏围着,有人就要上手摸了。 “你看这肌肉的线条,”一个观众跟同伴低语,“不只是解剖学上的准确,这里面好像有生命。” 同伴观察了一会儿说:“脖子上的牙印,真的很特别,能看得出来,雕塑者跟被雕塑者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我总感觉,雕塑者的视角,是带着爱的。” “你还不知道吗?他们是一对同性夫夫。”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都上好几次热搜了,你不上网的吗?” “我还真不上网。” “真的很好嗑。” 江繁站在人群外围,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评论,有人是单纯路过看一眼,有人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雕像上移开。 江繁早就看过无数遍,但在今天的某个瞬间,又明白了很多他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周岩理在观察他时的专注,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细微表情和习惯性动作,都被他记录下来了。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江繁,指指雕塑,又指指江繁,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你你,这个雕塑,是你吗?” 江繁说了声“是”,大大方方跟人打招呼,不少手机跟摄影镜头一下对准了江繁,结果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包着江繁。 江繁想离开都出不去,最后还是周岩理挤进去,把人给拽走了。 第59章 周岩理一会儿要接受一个采访,两个人直接上了四楼会客厅。 周岩理这几年没接受过采访,这次会同意,是因为采访他的记者是大如的老熟人,不会断章取义胡编乱造,采访稿发之前也会给周岩理过一遍。 记者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周岩理带着江繁进去打了声招呼,刚想坐过去,就被江繁拉住了。 “领带歪了,”江繁给周岩理正了正领带,确定从头到脚都没问题才推了他一把,“很好,很帅,去吧。” 摄像机一直开着在调试,刚刚的一幕全都录了下来。 周岩理坐在聚光灯下的沙发上,江繁抱着胳膊站在镜头外,陪着他接受采访。 记者前面的几个问题,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周岩理应对自如。 “周老师,您创作这件作品的初衷是什么?” 周岩理笑着说:“想把我的爱人,用我最爱的方式定格下来,他……太美了,我说的不只是艺术上的人体美,是从外到内的美,雕塑只是一种形式,更多的东西,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件雕塑作品命名《爱人江繁》,很直白,也很真实的表达。” “他是我爱人,”周岩理重复,也在强调,“已经没有别的词可以代替爱人。” “刚刚我在楼下拍到了不少照片,太多人围着爱人江繁的雕像在看,”记者笑着问,“太受欢迎了,今天之后,会有更多的人爱他,您会不会吃醋?” “我想我会。”周岩理说完,侧头望向始终站在他旁边的江繁。 两个人视线交织在一起,周岩理看着江繁微微蜷起的手指:“我的爱人,也是我的艺术。” 周岩理的视线直接又热烈,江繁听得尾巴骨都酥了,就连记者都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繁对着记者礼貌一笑,轻轻咳嗽一声,示意他们采访继续。 …… 不出意外,展览才刚开始,就有人想买周岩理的最新雕像作品,通过主办方找到周岩理。 周岩理说什么都不卖,那是江繁的人物雕塑,怎么会卖给别人? 展览结束后,他可是要搬回家的,他都想好了,就放在他们卧室里,朝阳的地方。 晚上展会主办方安排了饭局,周岩理是特邀嘉宾,自然少不了他,江繁原本是要一起去参加的,半路江繁接到了郁子真的电话。 郁子真在电话里直喊救命,他背着爸妈自己从分公司偷偷跑回来了,他爸妈正全城通缉他呢,没人敢收留他,只能打电话给江繁。 江繁跟周岩理说了声,开车去救郁子真狗命。 郁子真整个人憔悴不少,一看就是在分公司没少受累,江繁很同情他,让他多吃点,补补身体。 郁子真说:“不是在分公司累的,是打游戏打的。” 江繁:“……活该你被郁叔通缉。” 俩人在餐厅吃完饭,江繁给了郁子真一把钥匙,是他另外一处空着的公寓,让他先避一避风头。 但还是跟郁子真说,让他赶紧回家听候发落,他也不敢收留他太久。 江繁掐着点儿,开车去接周岩理,正好饭局刚结束,一行人在酒店门口寒暄道别,一个个喝了不少,废话一堆。 江繁在车上就看见周岩理了,不想再往地下停车场开,把车临停在马路边。 江繁一下车,瞅见周岩理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两个人走得很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喝多了还是脚下不稳,直接往周岩理身上栽。 周岩理离他最近,下意识扶了一把。 那人顺手抓住周岩理手臂,半拉身子靠上周岩理,还抬头冲着周岩理笑着说了句什么。 江繁离得远,看口型,猜出他应该是在说谢谢。 本来这没什么,只是那男的明明已经站稳了,还抓着周岩理胳膊不松手。 离得越近,江繁看得越清,那男的看周岩理的眼神儿都拉丝了。 “……好贱的人。”江繁忍不住低低骂了句。 周岩理抽出自己手臂,靠旁边站了站,今晚上的饭局,主办方邀请了不少人,往他身上歪的,是个已经小有名气的画家,晚上吃饭坐他对面,总是瞅他。 饭局上来敬酒,要加周岩理微信,周岩理让他扫了二维码,但始终没点通过好友认证。 周围没喝太多酒的人都看得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小画家是看上周岩理了,所以才整这出假摔。 “老公,你们吃完饭了?” 江繁故意扬着声调,声音也捏出个甜唧唧的度:“我来接你回家。” 周岩理一听到侧后方江繁的声音,嘴角已经先于大脑,不自觉往上扬。 江繁一把挎上周岩理胳膊,把刚刚表演完的小画家挤开。 周岩理点头跟人道别,拉着江繁就走。 车上,江繁故意找茬儿:“你身上……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包厢里不少人抽烟,周岩理也喝了两杯,抬起胳膊凑到鼻尖上闻了闻。 有烟味儿,也有酒味儿,确实不太好闻。 “别人抽烟,沾上了,回家以后我好好洗洗。” “不是烟味儿,不是酒味儿,是茶味儿。”江繁怪腔怪调。 周岩理噗嗤一声:“我的小少爷,又怎么了?” 江繁上下睨他一眼:“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到处招蜂引蝶。” 周岩理赶紧辩解:“我没有招蜂引蝶好。” 江繁继续:“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已婚人士,你已经结婚了。” “我时刻记着呢。” 江繁根本没听辩解,冷哼一声,继续开始训夫,“我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在,就有乱七八糟的野花往上黏。” “你吃醋了?”周岩理戳戳江繁耳朵,江繁耳垂上有肉,周岩理玩儿开了,又拨弄了几下,看着那点粉嫩的软肉前后颤动。 “我吃什么醋?”江繁在这儿训了半天话,但就是不承认自己吃醋了,还拍拍自己胸脯,“我185这么大个儿,我心眼儿多大啊,我吃醋?就刚那小卡拉米,有一米7没?值得我吃醋?” “好好好,不是吃醋,你大个儿,你心眼儿大。” “那肯定的,”江繁顺着往下说,“现在外面多乱啊,什么人都有,一个个都八百个心眼子,就刚刚那男的,多明显的假摔。” 一个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在给浑身心眼子的人上课。 “我跟你说……”巴拉巴拉,江繁又说了半天,周岩理认真听着。 一直训到开回家停好车,江繁刚解开安全带,周岩理就倾斜着身体凑了上来,捧着江繁脸,在他嘴唇上吧唧一口。 “我的小少爷,你说得我都记住了,以后我肯定离那些蜂啊蝶啊什么的远一点儿……” 第54章 你给的实在太多了…… 江繁会吃醋,周岩理又暗爽了,如果他屁股后边长尾巴了,此刻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媳妇儿在意他,把他放心上呢。 俗话说得好,不会演戏的雕塑家不是个好老攻。 周岩理一到家就借着醉酒的名义,开始柔弱不能自理了,说自己头疼,腿酸,胳膊软,非要江繁给他洗澡才行。 江繁也看出来周岩理是装的,刚刚在车上嘴还巴巴巴的,一进门就往他身上倒,还在他身上蹭啊蹭。 江繁也不拆穿他,“扶”着人进了房间。 两个人衣服一脱就往浴室里钻,站在水流下,江繁跟洗大白菜一样,把周岩理一片一片扒开仔仔细细洗,最后重点给周岩理搓胳膊,一个澡磨磨蹭蹭洗了半天。 周岩理站那不动,随便江繁折腾。 最后忙碌了半天的江师傅,终于抱上了洗得喷香喷香的老公。 关于上下的问题,江繁心里始终没放弃过,虽然现在他跟周岩理的模式,他还挺爽的。 但每隔几天,江繁心里就会躁动几分,时不时就蠢蠢欲动一下。 江繁从窗缝里看看窗外,很好,月黑风高夜,从0到1时。 天时地利人和,就看这次,只有江繁自己知道,这条路有多难。 江繁给周岩理搓洗胳膊,搓着搓着手被眼睛牵着向后移,在周岩理屁股上抓了一把。 江繁边抓边感叹,啧~这后背,这腰,这臀,这腿…… 触感十分地好,肌肉扎实,沐浴露还没冲干净,一摸,手指手心饱满又滑溜。 江繁忍不住抓了一把又一把,把周岩理给抓出火来了。 江繁还想继续抓,被周岩理反扣住手腕,迎着江繁眼里的火,又往下瞄到江繁的反应。 “办点儿正事儿。”周岩理说。 “办,但我们先换一换。”江繁说。 十分钟后,江繁跟周岩理面对面盘腿坐在大床中央,他们中间有6张团好的纸团。 三张写了1,三张写了0。 他俩要抓阄,决定今晚谁0谁1,这个方式还是江繁提议的。 江繁双手合十搓了搓,眼睛紧盯纸团,目标明确。 第60章 今夜,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纸团上的字是他写的,也是他团巴的,他觉得这把肯定稳了。 没等周岩理行动,六个纸团全都被江繁抓在手心里,他闭着眼假装摇了几下,最后往床上一撒,六个纸团撒得到处都是,有俩还甩到周岩理脚趾头旁边。 周岩理为了方便江繁抓,捏起几个散开的纸团放回床中间。 “哎哎哎……”江繁太阳穴突突的,“你别动。” 纸团上的褶儿都是江繁费尽心机捏出来的,他准备作弊用的,周岩理这么一捏,把褶儿都破坏了,他还怎么选?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周岩理在旁边,看着江繁使出浑身解数,最后捏起一个小小的纸团,再眯着眼慢慢打开,严肃样儿像是在举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等江繁看清纸团上的数字,直接耍赖不干了,把纸团往垃圾桶一扔,掌心一拍大腿:“再来,这把不算。” 周岩理也由着他:“剩五个,你再抓一次。” 江繁又抓了一个,上面还是0。 江繁人都傻了,他感觉自己头顶一声惊雷,正劈在他眉心。 耍一次赖是耍,耍两次也是耍,江繁今晚准备赖到底,把纸条又扔进垃圾桶。 “不行,再来。” 最后一次了,四分之一跟四分之三的概率,江繁不信,他会一直这么点儿背。 江繁先挑了一张纸团,心里头犯嘀咕,觉得手里的像,另外一个也像。 上学的时候做选择题,不会的题江繁就懵,他运气一直不错,十次有九次都能懵对,凭的就是超准的直觉。 这次江繁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扔掉手里的,重新选了一个。 事实证明,他点儿就是背,这一次就是那十分之一。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江繁抓不到自己想要的,直接掀了桌,把剩下的几个纸团也扔进了垃圾桶。 周岩理笑了下,正好被抬起头的江繁看见了,这回可算是把江繁给惹毛了。 “你笑我?” “我没笑。” “你刚刚明明就是笑了。” “我现在没笑。”周岩理故意板了板脸。 江繁心里头那个气啊,手撑着床,抬腿踹过去。 周岩理抓着江繁脚踝,在他脚心痒痒肉上一挠,簇着眉的江繁立马破功,咯咯咯笑了半天,上半身歪了。 周岩理手心稳稳托着江繁后脑,没让他磕到床沿儿上。 两个人闹着闹着,周岩理就闹到江繁身上了。 周岩理知道江繁哪里敏感,专挑他那几处薄弱点,他正准备开始办今晚的大事。 江繁放在床头手机震动了几下,江繁正愁没机会,瞥一眼手机,身体跟着一扭,跟个泥鳅似的,从周岩理手心里挣开,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 是条新闻推送,艺术展才第一天,周岩理跟江繁又上了热榜。 艺术作品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不喜欢,网上说什么的都有,加上前几次热搜闹的,针对江繁的小黑子越来越多,开始大篇幅发小作文,诋毁周岩理的人物雕像。 不穿上衣,低俗,脖子上的牙印,低俗,雕塑姿势,低俗,反正就是从头到尾都低俗。 而喜欢江繁跟周岩理作品的人,又喜欢到了极致,摆事实,讲道理,发了很多艺术雕塑作品,反驳说按照黑子的标准,那太多雕塑艺术作品都会被打上低俗的标签。 两方都战力不俗,打得不可开交。 江繁懒得看评论,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微信群里又来了消息,里面都是跟他玩儿得好的朋友,没几个发文字的,都是长长的语音条,江繁挨个儿点开听。 “繁哥,艺术展我们下午去看了,你脖子上的牙印儿,可太他妈色了。” “真的,下午围着你那雕像看的人最多,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我们差点儿挤不进去。” “网上也有不少嘴欠的,我们都怼回去了。” “对了,你脖子上那牙印儿到底谁咬的啊?” 郁子真猫在江繁公寓,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看到群消息,也开始在群里应和。 “这还用猜,肯定是岩理啊,岩理威武。” 江繁发了好几条滚蛋,他也懒得打字,摁着语音就开始说话。 江繁一直在玩儿手机回群消息,把周岩理晾在一边。 时间一长,周岩理就不愿意了,跟小狗一样,贴着江繁脖子拱来拱去。 周岩理头发扎得江繁脸痒,江繁摁着他头,不让他乱动,就在江繁又开始摁着语音说话,周岩理在江繁另一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江繁嘶了口气,因为疼,末了鼻腔里跟着哼了声,他手指一松,语音直接发群里了。 “我靠……”江繁意识到后,立马点了撤回,可有人比他手速还快,已经听完了语音。 几秒钟的沉默,然后是一群起哄声。 “哥,是不是耽误你们办事儿了?” 江繁没好气发:“办屁啊办。” 他又给自己找补,斜一眼周岩理说:“刚刚被狗咬了一口。” 那个“狗”,把江繁脖子咬了一对对称的牙印儿。 江繁瞪一眼还捏着他脚丫子不松手的周岩理,用脚趾甲剜他。 郁子真就喝了口水,再看群消息,这跟错过百万大奖有什么区别,他想听江繁那声儿。 江繁还想在群里说话,周岩理抢过他的手机,在群里发了句晚安,也是语音。 事儿还是正经办了一次,江繁抬着酸麻的胳膊,给大师发信息,问他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救。 大师说:“孩子,都是命,别瞎努力了,咱往前看。” 往前看? 江繁转转脖子,看到了眼前一脸满足的周岩理,他哆嗦着手指,把大师的信息删了。 他看着难受。 都是命! 江繁实在不甘心,第二次半路翻身上马,他忙忙活活了半天,终于把自己努力到上面去了。 只是让江繁遗憾的是,周岩理依旧在他里面。 周岩理一直没个够,继续发春:“还想……给你。” 江繁想到自己刚刚在浴室洗了半天才洗干净,捞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闭着眼睛抗议,薄薄的眼皮都在抖。 “不要了,不要了,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55章 考斯普雷1 江繁已经深刻意识到,玄学这条路已经把他堵死了。 他很快就换了个思路,既然玄学路走不通,那他就直接一点,从物理层面上强制转换。 结果可想而知,江繁还是失败了。 物理方式转换失败后,第二天江繁就去了郁子真攒的局。 郁子真现在暂时是自由身,他已经跟爸妈说好了,年前他在家里好好过个节,年后他所有的卡都会上交停用,然后光溜溜去分公司干活儿。 他们这帮狐朋狗友好长时间没聚了,这次呼啦啦一下来了不少人。 江繁腰疼,酒不喝,烟不抽,手里捧着一杯养生热乎茶,一会儿抿一口,一会儿嘬一下,后背往沙发上一靠,活像个退休老干部。 就是他的坐姿有点儿怪异,不端茶的那只手总往后腰上按。 周岩理就坐在江繁旁边,注意到江繁按腰的动作,知道他是又不舒服了,手心也贴上去,给江繁轻轻揉了几下。 昨天晚上他俩闹腾了很长时间,江繁半路说,他想玩儿一下刺激点儿的新花样。 周岩理顺着他来,江繁从衣柜里抽出一条领带,绑住了周岩理的双手,又把周岩理翻了个面儿,让他后背朝上。 “宝贝,你想玩儿什么?”周岩理是真不知道江繁的真实想法。 “等着,”江繁在周岩理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只是江繁还没开始怎么着呢,自己先出了岔子。 可能是因为突然扼住了命运的喉咙,江繁太过激动,翻身的时候太嘚瑟,不小心把腰给抻着了,当时他就捂着腰嗷了一嗓子,直接躺在了床上,想往上翻身的欲望一下子全没了。 周岩理轻松解开手腕上的领带,找出药油来给江繁擦。 江繁看着周岩理空空的手腕,后知后觉问:“我刚刚不是给你绑好了吗,你是怎么松开的?” 周岩理又倒了一手心药油,全涂在江繁腰上,边涂边说:“绑得不紧,我一扯就开了。” 江繁:“……”合着刚刚只是在配合他。 周岩理中间去了趟卫生间,郁子真跟程旭尧把江繁扯到没人角落说悄悄话,问江繁是怎么回事儿。 “腰疼。”江繁声音懒懒的。 “怎么弄的?” 江繁知道他俩脑子里都藏着多少黄色废料,直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当然是做的。” “操,这么刺激,不过,不应该是岩理腰疼吗?” 其实程旭尧早就听郁子真说了,但他还是想嘴欠一句,用肩膀撞撞江繁问:“哥,你以前不是说你是1吗?” 第61章 江繁重重叹了口气,手还扶着后腰,眼皮一掀,没好气地说:“……我以前是考斯普雷1,不行吗?” “行行行,太行了,”程旭尧笑着举起手里的酒杯,跟江繁手里的茶杯碰了下,“来,干一个,只要幸福,其他的都无所谓。” 周岩理耳朵好,在旁边听了个全部,嘴角勾了勾,快步走到江繁身边,跟个小媳妇儿一样,乖乖坐好,手不动声色地重新搂上江繁的腰,偷偷给他继续按。 江繁大手一挥,喊了声“接着奏乐”。 他这次是真想通了,以后就这样吧,不折腾了,在下面挺好的。 三天的艺术展一结束,江繁的雕塑像被搬去了他们的新房主卧里,江繁抽空去看过一次。 左瞅一眼好大一张床,右瞅一眼床头的雕像,眼皮直抽抽。 也就周岩理能想出来,床上床下都对着他。 周岩理还跟他说,以后每年都要雕一组他们两个人的双人雕像,但不会再对外展出,他说会一直做到他的手拿不动雕塑刀的那天为止。 江繁想到,如果等到他俩都八十岁了,周岩理还要他做裸体模特,他可不干,当即就反驳说:“等我老了,长白头发长皱纹了,我可不愿意给你当模特,那时候多丑啊,全是褶子。” 周岩理不赞同江繁的说法,很认真地跟他说。 “就算时间让我们变老了,长了白头发,长了皱纹,那也只是我们走到了生命里的另外一个阶段,是积累沉淀后的美,并不丑,只要是我们俩的,每一个时刻都值得记录一下。” 江繁挑着眉毛看他,“咦”了好几声,搓搓胳膊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太肉麻了。” 江繁嘴上嫌弃,嘴角却抑制不住,心里别提多美了。 等他再给周岩理做模特的时候,造型凹得非常到位,周岩理让他摆什么姿势他就摆什么姿势,那叫一个配合。 …… - - 没过两天,江繁跟郁子真夜里同时收到了消息,是祁致远发给他俩的,他父亲因病过世了。 江繁立马给养老院打电话确认,这次祁致远没有说谎,他爸爸因为脑出血,半夜被拉去医院,但是抢救无效,人没了。 周岩理还要参加两场后续艺术展方面的活动,江繁跟郁子真两个人直接飞去了祁致远老家。 祁致远父亲的葬礼是在他们老家老屋里办的,按照当地的习俗,老人过世,村子里的人都会去帮忙,葬礼上去的人并不少。 上一次祁致远在网上造江繁的谣,那之后江繁没再特意问过关于他的情况,他只听人说,祁致远从拘留所一出来就自己灰溜溜买火车票回了老家。 江繁偶尔给养老院打个电话,了解下祁致远爸妈的情况。 这次在葬礼上再见到祁致远,江繁差点儿没敢认,祁致远头发鸡窝一样团着,头顶还夹着几根儿杂草,身上的军大衣破了好几个大口子,胡子拉碴,满眼红血丝,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左手一直端在胸前,有三根手指不正常地扭曲着。 他走到灵堂前跪下,往火盆里烧黄纸。 江繁不用问,光听旁边的人小声议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祁致远刚跟人打了一架,还听到祁致远的手跟腿都是讨债的人给打断的,现在他倒是不赌了,但也不干什么正经事儿。 听到江繁跟郁子真来了,祁致远也只是抬头看了眼,然后继续低头烧纸。 江繁跟郁子真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两人在灵堂前祭奠完,掏出白事封包,放在桌子上。 记账的是个半头白发的老人,他一看桌子上的两个白封包就知道多厚,他很惊讶,抬头多看了两眼。 跪在那烧纸的祁致远,余光瞥到江繁跟郁子真掏出的厚封包,瘸着腿站起来,记账的人刚数完,他就把那些钱全都塞自己裤兜里了。 江繁一直在找祁致远妈妈的身影,结果一扭头,看到祁致远已经把钱抢走了。 记账的老人是村里有名望的人,跟祁家也沾点儿亲,他是被祁致远妈妈请来记账的,忍不住训他两句。 “不是我说你,祁二小子,这钱应该给你妈拿着,你不能再拿去霍霍了。” “三叔,你记你的账,其他的不用你管,”祁致远手指沾了唾沫,一边数钱一边点头答应着,“回头我就给我妈拿去。” 老人叹了口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江繁看祁致远这样儿,就知道他彻底没救了,他不想跟他多说什么,但是一直没看见祁致远妈妈,只能找他问。 “祁致远,你妈呢?”江繁顾着葬礼上的人太多,忍着火,压着声音问他。 祁致远又重新跪下继续烧纸,时不时哭嚎两声,假装听不到江繁的话。 江繁气得想揍人,旁边记账的老人回答他:“他妈听说老头没抢救过来,受不了打击,人也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我家老婆子在医院里看护呢。” 江繁跟郁子真没多待,直接去了医院。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换吊瓶,有个年纪也不小的老太太在床边坐着。 老太太看见江繁他们来了,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淌。 江繁跟郁子真说了声节哀,一直在安慰老太太,让她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老太太最后哭着哭着累得睡着了,两个人又去医生那问了情况,听说卡里的住院费不够了,又去充了钱。 两个人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房,江繁刚进房间,周岩理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繁正一肚子火,没等周岩理问,他一口气儿没歇,把白天的事儿一股脑全说给周岩理听。 周岩理知道江繁心里难受,听他说完,也跟着他一起骂,最后慢慢转移他的注意力:“晚上住哪儿?” 江繁把手机镜头一转,对着酒店房间转了一圈儿,又转回自己脸上,继续跟周岩理说话。 “我跟子真在县医院旁边开的房,晚上就住这儿。” 周岩理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明天我这边的活动一结束,就去找你。” “你别来了,”江繁在屏幕上周岩理眉心上点了点,“医生说老太太明天能出院,明天要下葬,葬礼结束我把老太太送回养老院,然后跟子真一块儿回去。” 江繁很累,说着话就歪在床上睡着了。 视频还开着,周岩理干什么都拿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屏幕里睡着的人,最后洗完澡躺在床上,是听着江繁均匀的呼吸声睡着的。 第56章 绑架 第二天早上祁致远爸爸会火化下葬,江繁跟郁子真凌晨4点就起了床,先去了趟医院,病房里是空的,听说祁致远妈妈已经被人接走了,他俩直接打车去了村里。 祁致远搀着老太太,站在灵堂前,正在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人。 只是几个小时没见,祁致远的态度就发生了180度大转弯,见到江繁跟郁子真来了,让旁边的人扶着老太太,自己巴巴地凑上来,还堆着一脸笑。 江繁不知道,这时候他是怎么笑得出来的,只觉得那笑里藏着瘆人的刀。 “繁哥,郁哥,你们来了,”祁致远又点头又哈腰,“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以后我找个正经事儿干,好好照顾我妈。” 祁致远还怕他不信,拉了身侧一个男人给他作证:“不信你问阿强,阿强可都看见了,我已经把所有封包都给我妈了,以后我妈不用去养老院,她跟我一起生活。” 被祁致远拽着胳膊的男人点着头,张开嘴啊啊两声,手上还比划着。 江繁观察了几秒钟,发现叫阿强的男人看起来智力好像不太正常,不会说话,只会啊啊,但能听懂人在说什么。 他啊完,转身蹲在地上,拿根树杈在地上划来划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江繁还没说话,郁子真嘴快,心里的疑惑先问了出来:“你真的改了?” “真的,真的改了,保证不再赌了,现在我爸已经没了,往后我就带着我妈好好过。” 江繁听他这么说,虽然心里疑惑,也没说别的打击人的话:“你想通就好,现在改,不晚。” “是是是,繁哥说得对。” 今天下葬,祁致远前妻带着孩子也来了,江繁一开始没注意到她们,等他跟祁致远说完话,女人抬头看他:“你们真信他改了?他已经烂透了,改不了的。” 女人说完,抱着怀里还在睡觉的孩子转身进了屋。 祁致远瞪过去,对着前妻的背影骂骂咧咧两句,踢开脚边碍事儿的东西,拉起还蹲在地上的阿强,去问灵车什么时候开。 老太太呆呆坐在旁边,对着空气叹了口气,眼泪还在淌:“如果致明还在,如果致明还在,就好了……” 老太太的话,郁子真跟江繁都听见了,两个人心里的愧疚一下涌了上来。 祁致远爸爸跟祁致明的墓是在一起的,江繁跟郁子真祭奠完老爷子,又一起去给祁致明扫了墓。 第62章 两人站在朋友墓前,半晌无言。 回去路上,郁子真很沮丧,用力搓了把头发:“如果当初,如果当初……” 他话说不下去,江繁拍拍他肩膀:“别想了,如果祁致远真能改好戒了赌,那最好不过。” 郁子真声音都变了调:“他真的能改?” 江繁没说话,他也不知道。 中午葬礼结束,祁致远招呼人吃饭,江繁跟郁子真没胃口,一直在老太太旁边照看着。 江繁扶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让她保重身体。 祁致远一瘸一拐挪过来,硬拉着江繁跟郁子真去了旁边没人的那桌,让他们坐下吃点饭。 “你们那么远过来,跟着忙活了一上午,一定得吃点儿东西。” 祁致远又拿过来一瓶白酒,给江繁跟郁子真一人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举着酒杯,还掏着心窝子说了不少好话,说谢谢他们今天能来。 江繁跟郁子真心里都不太得劲儿,听着祁致远发誓说自己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心里稍微舒坦点儿,但是酒都不太想喝。 祁致远举着杯子,非要跟他们喝一个,两个人最后一人端着一杯,仰头把酒喝了。 江繁喝得快,酒杯不大,他一口干了,郁子真酒量不好,抿了一小口。 祁致远又一桌桌轮着敬了一圈儿,不停说着感谢的话,轮到江繁跟郁子真时,两个人又喝了一杯。 周岩理参加了一整天的活动,上午一有时间就给江繁发个信息,问问他那头的情况。 江繁手头上忙顾不上,不过只要看见了就回一下。 下午的活动结束已经四点多了,周岩理看了好几次手机,一小时之前他发给江繁的信息,一直没收到回复。 周岩理拒了主办方晚上的饭局,订了下午6点飞过去的机票,他把机票信息发给江繁,一样没收到回复。 周岩理又连续给江繁打了两个电话,电话是通的,但那头一直没人接听。 他又给郁子真发了条信息,等了半天,郁子真也没回,两个人的手机都无人接听。 上飞机前,周岩理心里莫名有些发慌,他跟江爸江妈打了电话说了情况,然后匆匆上了飞机。 - - 江繁最后的记忆是他喝了两杯酒,感觉头昏昏沉沉,想撑着桌子站起来,结果眼前一黑直接趴下了,之后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眼前漆黑一片,眼睛上被蒙了布条,嘴上还贴着胶带,手脚都被绑着,浑身没劲儿,想动都动不了。 江繁很快意识到,那酒有问题,他被人绑架了。 他感觉到自己此刻应该是在一辆车里,听着风噪跟发动机的异响,应该是辆很老很破的货车,江繁鼻子贴着座椅,常年不洗的坐垫散发着刺鼻难闻的酸腐味儿。 江繁胃里翻滚了几下,刺得他眼泪都出来了,头疼得实在厉害,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子,都快裂开了。 稍微缓了下,江繁压下胃里的翻涌,心里想,子真呢?是不是跟他一起被绑架了,绑架他的人大概率是祁致远。 这个畜生!江繁心里骂了一句。 祁致远想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他想干什么,要钱? 江繁有太多疑问,难受得动了动脖子,鼻子里难耐地发出几声哼。 前排开车的男人听到后面的动静,知道人醒了,用胳膊肘杵杵旁边睡得打鼾的男人。 “阿强,别睡了,我们快到破屋了。” 说话的人是个男人,江繁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人的声音,但他听到了阿强的名字,想起是葬礼上见到的那个智力不正常的男人。 当时他看阿强的面相憨憨的,没想到跟他们是一伙的。 江繁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家里人知道了没。 他记得晕倒在桌子上之前,裤兜里的手机好像震动了一下,应该是周岩理给他发了信息。 他一直不回信息,周岩理肯定会着急。 江繁动了动腿,兜里空空的,已经没手机了,估计是被人拿走了。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又颠簸了一段路,江繁听到车身划到树杈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江繁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声音,听说话声跟脚步声,绑他们的有四个人,四个人的口音乱七八糟,有本地的,竟然也有他们那边的人。 “这里是谁找的地方,这么隐蔽。” “姓祁的找的。” “这地方好,深山老林,大冬天的不会有人来。” “阿强,去把他俩脚上的绑带解了,把人拖到屋里关好。” 江繁听到他们说两个人,知道子真也跟他一起被绑了。 阿强听话照做,解开江繁跟还昏迷中的郁子真脚上的绳子,先拽着江繁下了车,后面的几个人拖着郁子真。 江繁试着挣扎了几下,依旧浑身没劲儿,双腿站都站不稳,阿强拉着他的手臂跟铁钳一样,他没有挣开的可能。 郁子真也醒了,一直呜呜呜挣扎着,最后被人架着往屋里走。 山里没人住的破屋,四处漏风,半夜冷风直灌,江繁冷得一哆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方圆几十公里都没什么人,他们也没什么顾忌的,直接把江繁眼睛上的布条跟嘴上的胶布都撕了。 江繁扭头先找郁子真,郁子真眼睛上嘴上还绑着,但看他的情况,应该没受伤。 “子真,你没事吧?” 郁子真听到江繁的声音,又嗯嗯两声,伸腿蹬了蹬。 “我没事儿,”江繁知道他的意思,又扭头跟那几个人说,“把我朋友也解开吧,你们这么多人,我们俩跑不了的。” 其中一个男人看向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应该是领头的,四处瞅了眼,又喊阿强:“阿强,去把那人眼睛上的布条撕了吧,但是嘴上的胶布别撕。” 阿强点点头,越过江繁,撕开郁子真眼睛上的黑布。 江繁跟郁子真对视一眼,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江繁这时候出奇地冷静,对着郁子真说了声“别怕”,又在屋子里的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去。 绑他们的人,没有要遮脸的打算,江繁没看到祁致远的身影。 “是祁致远叫你们绑我们的?” “那个蠢货,只是找了这间屋子而已,本来我们没打算现在就绑你们,谁知道正好有这个机会。” 江繁也不废话,直接问:“说吧,你们要多少钱?” 领头的男人是电影里那种非常标准的坏人长相,一脸横肉,刀疤横在眉毛上,从外面抱了一堆干树杈进屋,用打火机点着。 江繁也冷,往火堆边挪了挪屁股。 领头的男人掏出兜里的手机:“江繁,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不多说,报出你家里人的电话,24小时内,一人一千万。” 第57章 小心眼儿 江繁听完绑匪头子开的价儿,当时就不乐意了。 “大兄弟,你埋汰谁呢?你绑我之前打听过没有,我可是我们江家的宝贝疙瘩,我爷奶,爸妈,我哥,现在还多了个全心全意对我的老公,我也是我老公的宝贝大疙瘩,你就开一千万?” 绑匪们听完江繁的话,都懵了。 江繁一一扫过四个绑匪,非常自来熟,依次喊人:“大哥,二哥,三哥……” 视线扫到蹲在地上拿树杈划拉土的阿强时,江繁怎么也叫不出那声“四哥”,他直接略过阿强,又看向刀疤大哥。 “大哥,我今儿一见你们,就觉得眼熟,看着就特亲。” “是吗,你以前见过我们?”刀疤脸旁边的秃头男开口了,他很疑惑,疑惑得很认真,人看着也憨憨的。 “是啊,”江繁快速点头,“二哥,你忘了吗?我们从小就不认识,小时候我在我家玩儿,你在你家玩儿。” 刀疤大哥额角一跳,扭头冲着江繁呵了一声:“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们开玩笑?” 江繁不是这时候要耍宝,其实他一直在观察这四个绑匪。 他眼睛上的布条被扯开了,结果发现绑匪没一个人挡脸的,他真真切切看清了所有人的长相。 以他的了解,一般索要大额赎金的绑架案,如果绑匪只图钱,他们为了防止被指认出来,都会把自己的面部特征遮住,或者再进行一些必要的伪装。 这四个人没一个人遮脸的,江繁刚才心凉了大半,以为对方会撕票。 但是他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十分确定,这四个人只图财,不要命。 这里面闷不吭声的老三,刚刚在解子真眼睛上的布条时,刀疤老大还小声提醒他要轻点儿,还说别把这俩少爷给弄伤了。 江繁也算是看出来了,能用智力不全的人当同伙的,他们这个头子的智力也不咋地。 江繁嘿嘿一笑:“天儿太冷了,我就是跟兄弟们开个玩笑,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甭管是怎么认识的,今日我们相聚在此,就是缘分一场,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跟致远也是实在弟兄,这么一论,咱都是平辈儿,这样,你给我爸打电话,也别一千万了,我让他给你们五千万。” 第63章 一旁被绑着嘴的郁子真:“……” 听我说,谢谢你,大兄弟,你家一下拿五千万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大兄弟我啊。 江繁瞥一眼筛糠一样的郁子真说:“子真也是咱兄弟,他的那份,我给掏了。” 郁子真瞬间满眼含泪,呜呜几声,心里说:“谢谢你,大兄弟。” 破屋没有电,没有灯,照明取暖全靠那堆火。 绑匪们听完江繁的话,一个个嘴张得老大,绑匪头子手里掐着的树杈都掰断了,忘了往火堆里添。 还是三哥稳当点儿,往里扔了一把干树杈,但心里同样激动得要死。 他们没听错吧? 这他妈……他们要一千万,还有人硬要给五千万的。 他们也是头一回干绑架的勾当,业务还不熟练,本来是想好好计划一下的,这次突然出手,也是没准备太齐全。 “别那么多废话,”绑匪头子甩了甩脖子,解锁手机密码,“赶紧报你家里的电话号码,要你爸立马准备钱。” 江繁报了老爸的电话,绑匪拨通了江睿诚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那头就接了。 刀疤大哥抬了下下巴,示意江繁对着电话说话,还掏出把小刀抵在江繁脖子上。 江繁感觉脖子上一凉,身体一寒,但没怕,对着电话笑呵呵说话:“爸,我是壮壮啊。” 几个绑匪听到江繁的自我介绍,嘴角又是一抽。 不是说是富家少爷吗?怎么富家少爷的名儿起得这么接地气?他们村儿有不少狗子叫壮壮。 “壮壮啊,”江睿诚也是聪明人,听到江繁轻松的语气,强压下心里的情绪,“你在哪儿呢,祁伯伯那边的葬礼弄的怎么样了,岩理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 周岩理两小时前已经下了飞机,江繁跟郁子真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直接找去了村里。 葬礼已经结束了,他见到了祁致远妈妈,老太太情绪不太好,伤心过度一直在床上躺着,周岩理问起祁致远去哪儿了,老太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祁致远的电话也打不通。 周岩理又问了不少人,葬礼上人太多,有人看见丧席散场时,祁致远扶着两个喝醉酒的男人上了车,那车后来往村口开,之后没人再见过他们。 爷奶听到江繁不见了的消息都着急坏了,俩爸爸也在到处打电话联系人。 周岩理又去报了警,江峥开会暂停,连夜买了最近的航班。 “我跟几个兄弟喝酒喝多了,睡着了,”江繁嗯啊着找借口,“子真也喝多了,哇哇吐呢,所以就没接到电话,我俩身上没带充电器,开不了机,就用朋友手机给你打。” 刀尖还抵着江繁脖子,但大哥没有要打断江繁的意思,江繁继续说:“爸,我这次过来收获不少,路上认识了几个兄弟,特别地投缘,我们想投资个项目。” 江睿诚仔细分辨江繁的一字一句,自己儿子自己当然清楚,江繁但凡有点儿创业的心思,当初就进自家公司了。 他缓了几秒钟问:“有上进心是好事儿,跟爸说说,你看上什么项目了?” “呃……那什么,是高新技术产业,新能源方面的,这玩意儿这几年最火了,我们需要点儿启动资金,你给我打过来呗。” 江睿诚笑了几声:“我还当多大点儿事呢,你要多少?” “一个亿。” “大额转账要先跟银行预约才行,等明天银行一上班,我就过去,你回头给我个卡号。” 电话一直是免提状态,刀疤大哥眼睛都亮了,想到即将到手的钱,再看江繁,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财神爷,手里的刀一松,生怕伤到江繁。 电话一挂,江繁还笑了下:“放心,不差事儿。” 破屋里紧张的绑架氛围轻松不少,几个绑匪随便坐在地上,阿强已经不用树杈划拉地了,他正在从包里往外掏东西吃,一会儿面包一会儿饼干。 “折腾这么久了,大家都饿了吧,”刀疤大哥说,“把包里吃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一分。” 光头二哥从阿强手里抢过背包,在里面扒拉了一下,把所有吃的喝的都倒在地上:“大哥,就剩下几瓶矿泉水跟干脆面了。” “谁他妈让你们拿干脆面的?以为我们是野炊来的?我们是绑架,绑架懂不懂?” 光头连忙点头:“懂懂懂,大哥我再去车里看看,好像车里还有点儿吃的。” “赶紧去。” 光头快速跑出破屋,带动破门吱嘎直响,阿强也跟着一起出去了,他是听到车里有东西吃,馋了。 江繁安慰大哥:“消消气儿,消消气儿……不值当为这点儿事上火。” 刀疤脸一甩胳膊:“这帮人,带不动。” 两人又聊上了,刀疤大哥问:“你那么有钱,祁致远怎么说,你害了他大哥,又害他?” 说起祁致远,江繁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他知道,一定是祁致远那两杯酒有问题。 江繁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开始把一肚子的苦水往外倒,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祁致远他赌,沾赌的人能有几个好的?爹妈都不管了,老婆孩子都被他折腾走了,我要再继续给他钱,不就是害他嘛,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哥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肯定懂。” 大哥有些尴尬,他们跟祁致远就是在赌场里认识的。 但是江繁的聪明高帽已经给他戴上了,大哥快速挺了挺脖子,不懂也得懂了,一脸大聪明样儿。 江繁看他态度有些缓和,趁热打铁:“大哥,我能给我爱人打个电话吗?他那人,特黏我,我要是长时间不跟他联系,他肯定生气,到时候回家了还不好哄。” 大哥一脸“我也懂”的表情:“怎么,怕你在外面乱来?” “可不嘛,”江繁说,“我什么人啊,我能在外面乱来吗?他纯纯小心眼儿。” 刚找到地方,蹲在破屋墙后偷听,准备伺机而动的周岩理:“……” 行吧,他小心眼儿。 第58章 我老公厉害 破屋后墙靠房顶的位置,有个很小的通风口,原本钉了一层塑料布挡风用的,但被风吹开了一角,裂口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哗响。 周岩理个子高,他慢慢贴墙站起来,眼睛正好对着塑料布的破口,能把屋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听到了江繁要给他打电话,快速掏出兜里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周岩理已经数过了,绑匪一共有四个人,两人在屋里,两人去车里找吃的了。 江繁跟郁子真都被绑着手脚,他这边只有一个囫囵个儿的人,不能冒险进去救人,那会让江繁陷入危险。 周岩理从江繁跟那个刀疤脸的聊天内容里听得出来,江繁跟绑匪聊得还挺好,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周岩理已经给警方还有江睿诚发了地址,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周岩理是一小时前知道这个破屋地址的,警方那找不到祁致远的人,正在排查他的社会关系,只是他经常出入的地方都是些地下赌场,里面什么人都有,每天进进出出太多乱七八糟的人。 祁致远欠的赌债多,认识的人多,得罪的人也多,他跟很多人都牵扯不清,排查起来很困难,一时之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头绪。 他们又是外地的,更是人生地不熟,想找失踪的两个人实在不容易。 周岩理在出租车上想到了之前去他工作室买十二生肖的张总,当时祁致远在网上发视频诋毁江繁,闹得满城风雨时,是那个张总从他朋友那拿到了祁致远的赌债欠条,还把欠条发给了他们。 周岩理这次主动找上张总,张总也是二话没说,立马开始找这边的朋友打听,很快就给了周岩理答复,他们也不知道祁致远现在人在哪儿,但是打听到了一个地址。 祁致远之前为了躲追债的人,自己在深山破屋里猫了半个多月,最后还是被追债的人找到了。 周岩理也是想碰碰运气,顺着张总给的破屋地址,直接找进了山,没想到人真的在这里。 江繁让刀疤脸给周岩理拨了个电话,周岩理没接,等到电话自动挂断,江繁小声说:“估计是在忙呢。” “等我们拿到钱,自然会放你们回去,到时候就能跟你爱人团聚了。”刀疤脸把手机卡抽出来折断,又换了张新卡。 江繁眉心一跳,这点倒是挺专业的。 去车里找吃的两个人,磨蹭了半天才拎回一个袋子。 阿强手里捧着好几个生地瓜跟生土豆,呼啦一下直接扔进了火堆里,扬起一片火星子跟烧尽的灰,有几个火星子都崩刀疤男脸上了。 刀疤脸一脚踹在阿强腿上:“你他妈就不能轻点儿,哪有直接在烧着的火堆里烤的,你把烧完的柴火炭扒拉出来,放在木炭里烤。” 阿强被踹了也不在意,他只在意吃的,按照刀疤脸说的开始烤地瓜土豆。 第64章 光头又从袋子里掏出五六包方便面,他们有水,但没锅,没法煮,刀疤脸又是一通骂。 “大哥,这面只能干吃了,”光头说,“就着矿泉水对付一口得了。”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刀疤脸没好气地拿起几袋方便面,先让江繁选:“你吃什么口味的?” 江繁其实没多饿,但是为了显得此刻“合群”一点儿,还是选了一种:“就……番茄的吧。” “番茄的不如红烧牛肉的好吃,”刀疤脸还点评他,“把面饼捏碎,再把调料包往里一洒,直接往嘴里倒,我小时候就这么吃。” 江繁也这么吃过,当时就来了共同语言:“大哥,要不说咱俩有缘,我小时候也这么吃。” 刀疤脸笑了下,把番茄口味的方便面拆开,把面饼捏碎,调料包一洒就怼到江繁嘴边,让他张嘴吃。 周岩理小心翼翼贴墙站在屋后,不敢弄出一点儿多余的动静。 晚上风大,吹得他鼻梁骨生疼,眼睫毛上挂了层白霜,一眨眼就有冰凉的水珠子往脸上掉。 光头晚上水喝多了,吃完就出来找地方撒尿,他在屋侧转悠了半天,最后转悠到屋后头来了。 周岩理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好在外面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周遭一片漆黑,周岩理很容易隐藏自己,慢慢蹲下身体。 他为了以防万一,又在身侧摸了几下,抄起手边一块很趁手的石头。 如果光头过来,发现了他,他就先把人砸晕。 光头没有发现周岩理,撒尿时还哼着小曲儿助力,但周岩理临时改变了策略。 人在三急的时候,最脆弱了。 周岩理悄悄摸过去,从后面捂住光头嘴,直接从把人打晕了。 周岩理抽出光头腰上的皮带,把他手捆上。 风大,塑料布响得更厉害了,掩饰住了那点儿黑夜里异常的声音。 屋里的人很长时间没等到光头回去,刀疤脸冲外面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应,他戳戳老三:“你去看看,怎么撒个尿这么半天还没好。” 老三“嗯”了声,站起身就往外走,他先去车边看了眼,没有人,又折回来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儿。 还是一样的手法,周岩理捂着绑匪三号的嘴,把人也给弄晕了。 刀疤脸又等了一会儿,老二老三都没回来,他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深山老林的,应该不会有人来,难道是狼? 刀疤脸有点儿害怕,从火堆里抽出一个烧红的木头,紧紧握在手里。 江繁也在往野生动物上想,只是他不经意间一抬头,顺着墙后的通风口,一下就对上了周岩理的眼睛。 如果是别人,黑灯瞎火站在房后从破窗户往里偷看,一定得吓个半死,但他跟周岩理太熟悉了,他们熟悉彼此的每一处,哪怕是看不清的夜里。 江繁快速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又怕刀疤脸发现异常,别开头不再看墙后。 刀疤脸等不到那两人回来,又踹一脚阿强,让他出去找人。 阿强正在认真烤地瓜呢,刀疤脸见他不动,又吓唬他一声才麻溜站起来往外跑。 放倒捆好阿强后,周岩理悄悄挪到正门口,现在是三对一了。 江繁在里面做内应,故意吓唬人,往刀疤脸身后躲:“大哥,这山里,不会有什么吃人的野生动物吧?” “不……不能吧?”三个人都没回来,刀疤脸这回真怕了,脸都白了。 江繁举了举被捆着的手:“大哥,把我们俩的手脚都解开吧,万一是吃人的野生动物,咱三个的战斗力肯定比你一个人强。” 郁子真也呜呜着点头,意思是“俺也一样”。 刀疤脸一开始还有点儿犹豫,又等了半分钟,他冲着门外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扭头赶紧解开江繁跟郁子真手上脚上的绳子,还给了他俩一人一个防身用的棍子。 江繁跟郁子真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俩人一对视,就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周岩理踹开破屋门的时候,江繁跟郁子真一起把刀疤脸摁在了地上。 江繁捞起地上刚刚还捆着自己的绳子,把地上的刀疤脸五花大绑。 刀疤脸还在控诉:“你们……你们不讲武德。” “你都绑架我们了,谁他妈跟你讲武德。”江繁又把胶布撕开,把他嘴给贴上了。 周岩理没找到车钥匙,半夜带着几个昏迷的人也回不去,他又给江睿城打了个电话,然后在这里等着。 怕屋后昏迷的三个人冻死,他们把人都抬进屋里,四个人摞在一起。 江繁搂着周岩理脖子,一边给地瓜翻面,一边给刀疤脸介绍:“这我老公,怎么样?身手不错吧?他以前练过拳击。” 江繁说完,撑着周岩理肩头站起来,摆出个拳击的姿势来,双手握拳,对着空气狠狠打了两拳:“看看,看看,我这打拳手法也挺专业吧,我老公教的。” 江繁说完,又开始吹牛:“我刚刚要不是喝了下药的酒,浑身没劲儿,不然我一个人对你们四个都没问题。” 周岩理一听,把江繁拉到自己身边:“你喝的酒被下药了?” “肯定是有药,不然不会喝两杯就倒。” 周岩理一把撕开刀疤脸嘴上的胶带,在他胸口上踹了一脚:“说,你们下了什么药?” “哥,哥,大哥,”刀疤脸痛呼一声,“哎呦,不是我下的药,是祁致远下的药。” “下了什么药?” “应该就是……让人昏迷的药吧。” 周岩理看他是真不太清楚,又用胶带把他嘴重新贴上。 “我一开始喝完酒就是困,没劲儿,不过现在好多了,应该就是让人昏迷的药。”江繁饿了,搓搓手,眼巴巴瞅着炭火堆。 周岩理找了根木棍,从炭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小点儿的地瓜看了眼,用手指在地瓜上摁了摁,还有点儿硬,又把地瓜扒拉进去继续烤。 十分钟后,警察带着江繁爷奶爸妈大哥,还有俩爸爸,一家人齐齐整整冲进破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郁子真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一个烤地瓜吃得正香,周岩理跟江繁两个人吃一个,你一口,我一口。 三个人吃得从从容容,游刃有余。 四个绑匪都醒了,但他们被捆住了手脚,正扭曲着身体拼命往门口挪,逃得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第59章 该你表演了 周岩理报警时,给警察看过江繁跟郁子真的照片,所以进门的警察一下都懵了。 眼下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谁是绑匪,谁是人质。 屋里光线很暗,有几个手快的警察看不太清他们的脸,大叫一声“都不许动”后就要往上冲,要把吃地瓜的三人抓起来。 江爸赶紧在后头喊了一嗓子:“哎哎哎,吃地瓜的那几个是我们家孩子,那几个才是绑匪,你们看清楚了再抓人。” 警察:“……” 周岩理一直惦记着江繁被人下药的事儿,先让江繁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好在只是一些安眠类的药。 在警局录笔录的时候,江繁精神头十足,眉飞色舞手脚并用,跟说书似的把这一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在一旁负责记录的警察,脸上的表情好几次都快控制不住了。 就他妈……这个绑架案从头到尾都挺玄乎的,跟闹着玩儿似的。 江繁手里还捏着一个冒热乎气儿的地瓜,从山里回来的路很远,那些在火炭里烤的地瓜早就凉透了,他们到了刑警队后,江繁找了个火炉子又热了一遍。 他们三个人都觉得绑匪那些地瓜味道很不错,又糯又甜又香,比超市里卖的好吃多了。 江繁还问他们这些地瓜是从哪儿买的,他们想回家的时候捎点儿回去。 从来不主动说话的阿强说,那些地瓜跟土豆是他自己种的,他不卖,他要自己留着吃的。 江繁忽悠半天都不好使,阿强软硬不吃。 江繁一扭头:“瓜好,人坏。” 一个地瓜江繁吃了个半饱,摸到第二个,他很大方地掰了半个给录笔录的警察:“兄弟,忙活半宿也饿了吧,来一口?” 警察早就看江繁吃地瓜看馋了,他也没矫情,接过半个地瓜,三两口就下了肚。 别说,味道确实不错。 四个绑匪都不是第一次进局子,各个儿都有案底,刑警队长还认识那个带头的刀疤脸。 除了阿强说不明白外,其他三个人都交代得很快。 这事儿是祁致远先挑起来的,他们是在赌场里认识的,互相借钱是常事儿。 但祁致远跟他们借的太多了,还都输了个精光,除了阿强,欠他们三个的加起来有二十多万。 他们从祁致远身上要不回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祁致远就是没钱,他们也没招儿,总不能把人弄死吧? 第65章 有一天祁致远突然主动找上他们,说他认识个富家少爷,有钱,还很受宠,只要把他绑了,保准能从他家属那边要到不少。 不管要到多少,到时候他们五个人可以平分。 本来他们几个人是打算一起去江繁的城市绑他的,没想到祁致远爸爸死了,江繁过来参加葬礼,这相当于主动送上门儿来了。 他们的绑架是几小时内突然计划的,因为时间太短,中间变故也太多,所以很多细节都没准备好,属于没活儿硬整。 刀疤脸还说,参与绑架的除了祁致远,应该还有个人,但那人是谁他们都不知道,他只听祁致远跟人打过几次电话,神神秘秘的,有一回他偷听到了一点儿信息。 警察问:“既然是祁致远策划的,那你们跟祁致远怎么联系?” 刀疤脸说:“他让我们把俩少爷关一晚上,然后打电话跟家属要钱,他说明天早上会到破屋来跟我们集合。” 警察听刀疤脸交代完,立刻找了几个人去破屋守着,还让刀疤脸的手机保持开机状态。 江繁三人录完笔录出来,外面的天儿都快亮了。 一家人浩浩荡荡,转进不远处的早茶店,开了个大包厢才坐开所有人。 爷奶拉着江繁左看右看,可把他们给心疼坏了,一个劲儿摸着江繁后脑头发,还像小时候哄被吓着的孩子一样哄他。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江繁很配合,往爷奶身上贴,把俩老人逗笑了才算完。 江爸江妈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俩爸爸也是担心得要命,一直在给俩孩子夹菜。 伏弟魔大哥依旧不语,掏出手机就给老弟转账,江繁收红包收到手软。 郁子真爸妈是后来才知道情况的,郁子真一直在旁边跟他们打电话,还试图跟爸妈讲条件,说年后不想去分公司,他爸妈知道儿子没事后,直接无情拒绝。 他们三个录笔录的时候都是分开的,一个人在一个屋,家属都不在场,所以家里人都不是很清楚当时的情况。 桌上紧张的气氛一过,江繁站起来又开始说书,把夸周岩理的话当着家里人的面儿又夸了一遍,郁子真还在旁边补充了不少细节。 周岩理嘴角越咧越大:“是小繁聪明,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几个绑匪唠稳了,我听着都快要拜把子了。” “我那是为了拖延他们,好让你们多点儿时间找我,没想到你那么快。” 周岩理跟江繁说,是张总帮的忙。 江繁说:“张总仗义,回去必须请他吃饭。” “嗯,我还答应他,年后给他雕个人物雕像。” - - 祁致远天亮后果然用陌生号码联系了刀疤脸,刀疤脸在警方的示意下,跟祁致远说他们还在破屋里守着俩少爷呢,让他抓紧过去,还问他这一晚上去哪儿了,祁致远说是去接人。 守在破屋里的几个警察,不光抓到了祁致远,还抓到了刀疤脸说的另外一个人。 是李海。 江爸江妈听到消息时,两腿有些发软。 祁致远只是个赌徒,他的目的是要钱,但李海跟江繁是死对头,李海入狱三年,对江繁怨气颇深,一旦他想要报复,就不是只要钱那么简单了。 如果昨晚周岩理没找到江繁,那李海会对江繁做什么,他们想都不敢想。 上一次,他们从温泉山庄回家的那一路被人跟车,后来没再发生过,他们以为警告过对方一次后他们会消停,没想到,他们竟然敢绑架。 江妈一直在叨咕,说大师果然说对了,跟周岩理结婚是对的。 这次是有惊无险。 祁致远妈妈知道儿子绑架了江繁被抓后,给江繁打了个电话,哭着说了很多道歉的话。 祁致远爸爸刚没,现在儿子又出了这么档子破事儿,江繁怕老太太伤心过度,捡着一些不要紧的说,让她安心在养老院里住着。 他以为老太太这回也是来求情的,但她并没有,她只说对不起江繁,至于祁致远,老太太已经死心了,说让法律处理他吧,她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一直闹腾的人是李海爸爸李长山,天天上门来找江睿城,想让他们别再追究去撤案,他愿意掏钱补偿,还说反正江繁人也没什么事儿,连块皮儿都没擦破。 当他知道这是刑事案件,并不是当事人一句不追究就能掀篇儿之后,又来找江繁,想让他给李海出个谅解书。 他儿子已经坐过三年牢了,这次比之前还严重,还不知道会判多少年。 江繁好心给他出主意:“看在你是长辈的份儿上,我劝你一句,这个儿子别要了,赶紧回家练个小号吧。” 李长山听完江繁的劝,天直接塌透了。 他如果能练小号,早在李海当年入狱的时候就练了,哪用得着等到现在? 主要是……他不行了啊! 回家后,江爸江妈还是一阵阵后怕,为了俩孩子的安全,他们雇了八个身手贼好的保镖,一天24小时两班倒,寸步不离跟着他们。 夫夫俩去吃饭,上班,见朋友,保镖都是寸步不离,搞得江繁都不想出门了。 晚上睡觉保镖都守着他们,两个保镖在大门口,两个在卧室门口。 江繁实在不习惯跟几个陌生人一起出入,他跟爸妈说了几次,让他们把保镖撤掉,爸妈说什么都不同意,爷奶那边更是别提,大哥也是反对的。 家里那头说不通,江繁就私底下找保镖谈:“哥,没必要,人都已经被抓了,这样,兄弟们的工资照开,但是我给你们放假,不用天天守着我们。” “不行,”保镖拿钱干活儿,原则性非常强,“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江先生跟周先生的人身安全,我们不能走。” “现在是在家里,”江繁试图讲道理,“就算有人要伤害我们,他们也没法儿钻墙爬窗吧?又不是钢铁侠。” 保镖依旧不同意:“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不能松懈,我们不能离开你们十米之外。” 江繁被他说得上了头,直接问:“咋的?我们夫夫俩上床,你们也贴门口守着?” 保镖一脸尴尬,但他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职业操守还在,硬着头皮说:“是的。” 江繁一下气笑了,他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最后冲周岩理一勾手指:“老公,你过来。” 周岩理颠儿颠儿地跑过去,一脸灿烂的笑:“来了,怎么了?” “你在山里能一对四,该你表演了,”江繁手指一转,指向外头的保镖,“去跟那几个保镖练练,把他们四个给我打服。” 周岩理:“……” 四个保镖:“……” 第60章 再来一次 江繁发疯无用,打肯定是不可能打的,最后江繁跟保镖各退一步。 江繁允许保镖继续跟着他们,但要离他们远一点儿,至少在家里的时候离远一点儿。 保镖们也退了一步,只要保证两位先生的安全就可以了,晚上不能影响到两位先生的夫夫生活。 他们从卧室门口离开,两人守在客厅,两人守在大门口。 刚刚被点名的保镖看着迫不及待关紧的卧室门,还有房门关上前的那一瞬间搅缠到一起的两道残影,心里“啧”了声。 怪不得火气那么大,估计是憋坏了! 房间里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确实是憋坏了,好一阵丁零当啷噼里啪啦哎哎呀呀。 江繁洗完澡趴在床上,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努力睁了好几次,最后只掀开一条缝儿。 他从缝儿里看周岩理,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周岩理就躺在他边上。 因为离得近,江繁视线是虚的,周岩理的五官有两层重影,但江繁能看出他睁着的眼睛很黑,里面很深很深,好像在看这世上最宝贝的东西。 江繁的困跟累,一下就被周岩理的视线拽远了。 这场突然的绑架,从头到尾都很戏剧化,江繁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也正如李长山说的那样,他平安回家,身上连块皮儿都没擦破,他自己也没把这个当回事儿,甚至还经常当个笑话儿说给他几个兄弟听。 只是再回想下当时,他借刀疤脸打出去的那通电话,有很多话想跟周岩理说。 他跟周岩理才刚刚开始,婚礼还没办呢,两个人一起设计的新房也没住呢,拳击房都弄好了,周岩理说好的每年双人雕像他还没见着呢,好日子还没开始好好享受。 江繁想过,如果那通电话打通了,他会跟周岩理说什么? 他大概率会拉着周岩理闲扯几句,问问周岩理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做梦,早上几点起的床,中午吃了什么,白天的活动顺不顺利。 他肯定会把听筒使劲儿往耳朵上贴,他就是想好好听听周岩理的声音。 现在周岩理就躺在他身边,刚刚周岩理嘴唇贴着他耳朵,那些情话,那些想使劲儿往他身体里钻的呼吸,他一点儿没落。 第66章 江繁突然笑了,脸对脸朝着周岩理:“你累不累?” “不累。” “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我?”江繁问完又觉得有点儿矫情,现在他们就在彼此身边,一伸胳膊就能碰到,周岩理的呼吸都喷他脸上了,梦不梦到都无所谓了。 “这次我信命了,”江繁抓着周岩理手腕,放在自己唇上亲了一口,望着周岩理漆黑的眼睛,“我命里的人就是你。” 周岩理一抬下巴,在江繁红肿的眼皮上亲了下:“不用信命,信我就行。” 两个人都空了时间,约了摄影师拍结婚照。 江繁拍照前好一顿折腾,每天花大量时间跑步健身打拳,晚上睡前还会加一小时力量训练,身上的肌肉线条越来越有型了。 江繁整天健身塑形,美的是周岩理,晚上摸起江繁来就不撒手,指尖顺着他紧致的身体线条,像条鱼一样在他皮肤上游来游去。 结婚照他们拍了不少,室内,室外,古风,还有一组超跑题材,一组雕塑题材。 最后一组题材很特殊,是周岩理想拍的,这组的私密性强,他想要的还是毫无外界修饰的,两个人最原始美的状态。 什么是最原始美?总结一下,就是不穿衣服的结婚照。 既然是不穿衣服的,自然没找摄影师,他俩准备自己拍,因为这个江繁还特意学了两天人物摄影。 摄影棚里,温度调得刚刚好,柔和的灯光打过去,消除了所有阴影,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像漂浮在一片金色雾气中。 “准备好了吗?”周岩理对着镜头,吻了下江繁眼睛。 “好了。”江繁手指微微收紧,拉着周岩理。 他们赤身站在纯白的背景前,身体紧贴,像两株共生植物。 周岩理的胸膛很宽,肤色偏深,跟江繁白皙的肤色形成对比。 他们的裸体不是情涩,而是一种纯粹的展示—— 每一寸肌肤,每一道线条,说的只有亲密与信任。 “放松,肩膀不要绷那么紧。”周岩理从后面抱住江繁,耐心指导。 江繁很配合,也放得开。 “就这样。”周岩理眼睛里都是痴迷,摁下快门,画面定格。 没有摄影师,两个人拍很慢,但他们很有耐心。 最后一张,周岩理的指尖轻轻搭在江繁后颈,这个姿势让他们身体的每一处接触都清晰可见。 灯光勾勒出重叠在一起的侧影,投下淡淡的暗色轮廓。 江繁选了一张最简单的,两人赤裸着,并肩站立,面向镜头,彼此微微向对方倾斜。 江繁瞟了周岩理一眼问:“这张很好看,我当头像?” “不行,”周岩理想都没想,“我可以自己雕一组,在家雕。” - - 结婚照一拍完,夫夫俩请张总吃饭,四个保镖也跟着,张总出门也爱带着小弟们,前呼后拥的呼啦啦一大帮人。 四个保镖一开始还坚守着职业原则问题,直挺挺站在包厢门口把着,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上桌吃饭,怕耽误正事儿。 不过张总那头带的小弟实在太多,一群人把四个保镖往屋里架,一人摁在一张椅子上。 江繁还发话了,这些都是他的重要客人,让保镖不能动手。 保镖哪敢动手,他们可都已经听说了,今天江繁宴请的人,当初在他被绑架的时候可是帮了大忙的。 既然不能打,也拧不过,那就只能加入。 两帮人凑在一起,包厢大圆桌坐得满满登登。 保镖没法儿,又说他们只吃饭,不能喝酒,但张总的小弟们连劝带忽悠,最后一群人分酒器都不用了,直接换了大杯,就差在饭桌上歃血为盟,拜把子兄弟了。 饭吃到最后,张总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的来电显示后,赶紧抓起电话按了接听键,台湾腔的夹子音把他的大汉形象弱了八九分。 “我的小公主,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觉觉哦?” “什么,你来找粑粑了?” “稍等一下哦宝贝,粑粑马上下楼来接你吼……” 出包厢之前,他还回头指了指他带来的几个小弟,让他们赶紧把烟掐了,还让小弟打开包厢窗户通风透气。 原来是他女儿晚上睡不着在家闹腾,非要来找爸爸,夹子爸爸再回包厢,脖子上扛着宝贝女儿。 “跟兄弟们介绍下,这是我家小宝贝,alin。”他介绍起女儿,满脸宠溺跟炫耀。 小姑娘六岁了,胖嘟嘟的小人儿扎着两个麻花小辫儿,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alin坐在爸爸脖子上,两手捧着她爸爸的脸,一点儿都不怯场,应该是经常跟爸爸一起这样出现在人前,她看着一屋子的叔叔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奶声奶气地挥挥手:“叔叔们晚上好呀。” 刚刚还一群没形象的男人坐得板板正正,脱衣服光膀子划拳的几个小弟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也都夹着粗哑的嗓子跟小姑娘说话。 小姑娘最后坐在爸爸跟江繁中间,她一直找江繁聊天,只因为江繁长得好看,还改了口,管江繁叫“帅哥哥”。 “刚刚还喊我叔叔呢。”江繁故意逗她。 小姑娘甜甜一笑:“现在你是哥哥了,其他人是叔叔。” 坐在旁边的周岩理不乐意了,一会儿的功夫,他跟江繁就差了一辈儿。 周岩理非要问一问,可他不太会哄孩子,问得很生硬:“alin,你再看看我,你觉得我是叔叔,还是哥哥呀?” 小姑娘看看周岩理,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儿:“你想是叔叔,还是哥哥呀?” “我想……”周岩理指指江繁,“我跟这个哥哥已经结婚了,有结婚证的,就像你爸爸妈妈一样,他是哥哥,我也得是哥哥。” 江繁在旁边已经没眼看了,这个周岩理,在孩子面前也得秀一秀。 晚上回去,四个保镖依旧守着客厅大门。 卧室里翻滚不歇,江繁被弄狠了,直接踢了周岩理一脚,眼睛往紧闭的卧室门上看:“轻点儿,外面有人。” “卧室隔音很好,”周岩理不听他话,“他们听不见。” …… 结束后,周岩理问江繁:“喜欢小孩儿吗?” “你说alin啊?”江繁想起来,嘴角都勾起来了,“她太可爱了,跟洋娃娃似的,爹长得这么粗狂,没想到生的女儿这么可爱。” “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周岩理就是被俩爸爸收养的,他对收养孩子这件事并不排斥。 江繁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不是小事儿,也不是养小猫小狗,要对一个孩子一生负责,他的角色也需要转变,真不是一句单纯的喜欢就可以轻易决定的。 周岩理在江繁头顶亲了下,又从头顶往下,一点点吻到他肚子上,掌心贴着江繁小腹,打着圈儿。 “你如果能生,估计这里早就有了。” “草……”江繁还在想责任问题呢,一下又被周岩理刺激到了,他用脚尖勾勾周岩理大腿,“再来一次。” 第61章 这不叫作 周岩理要雕个不穿衣服的江繁,这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做的事,只不过现在才开始。 大d工作室二楼,门关得严严实实,门口挂着“工作中请勿打扰”的牌子,没人会打扰他们。 里头暖气很足,夫夫俩都已经熟透了,毫无心理负担,江繁直接脱了个精光,按照周岩理说的姿势,摆了个造型。 “怎么样?”江繁摆好造型问周岩理。 “真棒,表现力非常好,”周岩理使劲儿夸他,“对对对,就是这样,身体比例完美,肌肉看起来更有力量,线条流畅匀称……” 江繁被夸,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眉飞色舞的。 江繁一开始站着,后来站不住就坐着,坐不住就躺着,不管怎么样,正面始终对着周岩理的方向。 雕着雕着江繁就开始提意见了,低头看看自己,然后说:“那什么,小小繁给我雕大点儿,让我看到大d工作室的风范好吗?” 周岩理握着雕塑刀笑:“你想要雕多大的?” 江繁想了想问:“你能雕多大?” “太大不协调也不好看,”周岩理眼睛也一直盯着呢,看得他口干舌燥,“已经很好了,真的,非常漂亮,也很可爱。” 江繁听着听着嘴角就开始不自觉上扬,嘚瑟地抖了抖腿,但他瞄一眼周岩理腰腹中段,想起昨晚擦过他手心的坚毅触感,还是坚持说:“协不协调的,不重要,雕成跟你差不多的就行。” 周岩理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选了个折中的回复:“今天才刚开始,得先定轮廓点位,还没到那一步,等到了那一步,我们再讨论行不行?” 江繁痛快答应:“行,到时候你给我放大处理,我还要跟小岩理做对比。” 江家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晚宴,这是江家每年都会做的一次慈善拍卖,拍卖晚宴上的全部所得,都将用在帮助残疾儿童的治疗跟康复上。 第67章 江繁不爱掺和公司管理的事,但是每年这时候都会跟他哥一起张罗,这次还多了个周岩理,还有未来嫂子蔻亦丝。 四个人把拍卖晚宴整成了历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邀请的人也比往年多了很多。 江家的亲朋好友,商业合作伙伴,这次俩爸爸也邀请了不少人,周岩理也递出去不少邀请函。 每年的慈善拍卖,江家全家都会捐赠一些拍品,艺术品古董宝石类拍品最受欢迎,爷奶捐的是一套古董龙凤呈祥斗杯,爸妈是一幅古董字画,大哥大嫂拿出了一套珠宝,俩爸爸是一组限量珍藏版的酒。 江繁捐了一件瓷器,周岩理是他自己的一件雕塑作品。 晚宴那天,江繁跟周岩理穿着同款西装一起出现,宴会厅穹顶水晶灯碎钻似的,铺满了整个宴会厅,光华流转。 晚宴上的拍品非常多,除了自家人捐赠的,拍品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江繁并不知道所有的拍品。 他一下看中了一个祖母绿翡翠胸针,是文艺复兴风格,黄金藤蔓缠绕着一颗泪滴状的主石,周围镶着钻石。 他举牌拍下来,准备送给老妈。 轮到一个古董珠宝时,江繁眼睛又是一亮,这是他自己看上的。 “接下来是第18号拍品,来自佛罗伦萨的古典珠宝……”拍卖师的声音传进江繁耳朵里。 竞拍价一路攀升,举牌者慢慢少了,周岩理当然能看出来江繁喜欢,看人少了,从容举起编号牌。 没人跟周岩理竞争,拍卖师手里的槌子一落,江繁跟周岩理碰了下杯。 “恭喜,恭喜周先生。” “同喜同喜,”俩人开始飙戏,周岩理也戏精附体,整理下衣领,“主要是家里人喜欢。” “哎呦,家里人又幸福了。”江繁说。 服务生送了甜点,慕斯蛋糕上装饰着金箔,周岩理给江繁拿了一块:“我也幸福了。” 慈善晚宴快结束的时候,周岩理去了趟卫生间,江繁身边突然坐过来一个男人,他扭头一看,是以前跟他相过亲的男人,后来去韩国整容的那位拼好脸。 “繁哥,好久不见啊。” “呃……是啊,好久不见。”上回是啥时候见的?江繁想不起来了。 “我男朋友原本答应我今晚陪我一起来参加晚宴,结果他出差了,所以只有我自己来参加了。” 江繁已经想说这座位不是他的,让他去坐旁边的空位,一听这个就来了劲。 江繁不是想跟人叙旧,也不是想跟人聊天,他就纯纯爱吃瓜。 是谁,究竟是谁?喜欢拼好脸。 “那个……你男朋友是?” “是张岐山啊,”拼好脸说,“繁哥你不认识吗?他说跟你很熟哎。” “那个……”江繁真对不上号,他朋友那么多,也就跟几个铁哥们儿玩得熟,其他人过目就忘。 男人好像也不在意江繁记不记得,继续自己说自己的,说的都是他跟男友的事。 江繁好奇啊,他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消息,可他听来听去,拼好脸翻来覆去说一些他跟男友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停跟他抱怨。 听内容,简直就是作精一个。 “你知道吗?他昨晚开会到10点才回家,我等了他一个晚上,晚饭都没吃。” 江繁扁着嘴:“auv……他怎么能这样!” “是吧,他怎么能这样,”拼好脸越说越委屈,“回来之后,他都没有给我煮一碗面吃。” 江繁皱眉摇头:“啧啧啧,太不应该了。” 拼好脸:“你也觉得他很过分吧?” 江繁:“嗯嗯嗯,实在过分。” 拼好脸:“还有,上个月我过生日,他说好了要陪我去塞班岛,结果因为开会临时改了航班,最后我们去了马尔代夫,我去塞班的衣服都白买了。” 江繁:“可不嘛,那可是两片不一样的海岛啊,经纬度都不一样呢。” 拼好脸:“繁哥,你说说,遇到这样的男朋友,我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啊?” 江繁劝他:“乖,听话哈,咱不活了。” 拼好脸:“嗯???” 周岩理回来了,远远看见自己座位上坐着个男人,他快走几步。 刚走到座位旁边,就闻到了一股甜到齁人的香水味,好像是蜜罐子打翻了,全糊一个人身上洗都洗不干净的那种味道。 “这位是?”周岩理站在江繁身侧,低头问。 其实他记得呢,他就是故意的。 “你好,我是繁哥朋友。”拼好脸主动自我介绍。 “你好,”周岩理微微点了下头,指指他坐的椅子说,“不好意思,你坐的位置是我的。” 拼好脸赶紧站起来,给周岩理让开座位,又跟江繁打了声招呼转身走了。 江繁看着拼好脸转过身后的细瘦背影,还有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他以前……怎么会喜欢柔弱纤细类型的男人呢? 那腰细的,好像一扭就要断了。 昨晚上他给周岩理洗澡,那肩膀,那后背,那腰,那臀,那腿,还有那什么…… 那可真是要多带劲有多带劲。 江繁光是想想,心里就开始打鼓发热,想宴会赶紧结束,他好回家搂着周岩理睡觉。 这么想着,江繁的胳膊已经搂上了周岩理的腰,越搂越得劲儿,还在他腰侧上掐了一把。 这紧致结实的手感,才跟他最配嘛。 江繁心里想的,跟周岩理完全不一样。 “喜欢这种的?”周岩理在旁边阴阳怪气。 “怎么可能,不喜欢,没兴趣。”江繁否认三连。 周岩理怪腔怪调:“刚刚他还坐在我座位上。” 江繁赶紧哄人,抓着周岩理手背,放在自己嘴边就亲了一口:“总不能把人撵走,这样也不好看,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座位,我们再往旁边挪两个?” “行,挪一下吧,”周岩理说,“这边香水味儿太重了,冲鼻子。” 江繁跟周岩理往旁边挪了两个座位,刚刚还觉得别人因为小事作的江繁,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周岩理作。 夫夫之间,这不叫作,这叫情趣。 第62章 造造造车 (一更) 哄老公,壮壮还不是手拿把掐,周岩理都快被哄成翘嘴了。 晚上来参加宴会的人非常多,刚刚俩人的互动,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 “两个人感情真好,刚刚江繁跟一个男的说话,周先生看起来应该是吃醋了。” “如果是我,光看见江繁那张脸就生不起来气了。” “可是江繁也太会哄人了吧,不像我老公,只会冷暴力。” “这谁受得了,根本顶不住。” 他们的小声议论,江繁都听见了,他心说,这才哪到哪,回家之后才是重头戏。 别看周岩理在外面绅士至极,看起来正正经经一个老实人,他可是一回家就脱裤子,标准的闷骚一个。 果然,晚宴结束一回到家,周岩理就把人给扒干净,压着江繁来了场轰轰烈烈的九曲十八弯。 江繁被折腾得狠了,喊老公喊宝贝喊哥哥求饶都没有用。 周岩理是知道江繁以前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的,而且,江繁跟他结婚以后,始终没放下当1的执念,所以当他看见江繁跟他以前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男人聊得那么嗨,脸上表情变幻得那么精彩时,他就来气。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在床上把他整服,看来还是轻了。 其实壮壮已经服了,准确说不是服了,他是爽了。 壮壮已经放弃当1的念头了,只是周岩理还不知道这一点。 “跟那个相过亲的男人,都聊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相过亲?” “我问了爸妈,爸妈把跟你所有相过亲的男人照片都给我看过。” 江繁举起四根手指,对着灯发誓:“请苍天,辨忠奸。” 他又补充:“我现在,只喜欢你。” 折腾够了江繁,周岩理慢慢趴在床上,光着后背说:“你如果真想在上面,就来吧。” 江繁已经累瘫了,闭着眼要睡不睡,耳朵里有点儿动静,但感觉下一秒就能睡着。 周岩理的这句话就跟波浪一样涌进江繁耳朵里,上下晃荡,都有回声了。 江繁快睡着的大脑完全理解透周岩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忽地睁开眼。 “你……你说得是真的?” “是真的,”周岩理把脸埋在枕头上,后背肌肉群紧绷着,后颈跟肩胛骨那还有一层细密的汗,“你如果想的话,我是愿意的。” “你早怎么不说呢?”江繁声音一下就高了。 他脑子嗡嗡嗡的,他不是激动的,他是愤怒的,他现在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再榨也榨不出来了。 周岩理这时候跟他说这个……这跟给太监说娶媳妇儿有什么区别? 呸呸呸,壮壮又在心里呸了几口,他怎么能把自己比作太监呢? 第68章 “你个老六,”江繁指着周岩理,“你是故意的吧?” 周岩理忘了江繁体力一直不如他,他现在没有丝毫睡意,体力依旧很充沛,所以他不明白江繁怎么是这个反应? “我是认真的,”周岩理又说了一遍,“你如果真想,我愿意。” 他的爱人就这一个心愿,他觉得可以满足一下。 江繁看了周岩理半天,发现他好像不是在演戏,江繁叹了口气,天时地利人和就没一次能对上的。 他闭眼躺好,回味了下刚刚那几次:“其实吧,咱俩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我现在已经不执着上下了,只要爽不就得了。” 那些画面又在江繁脑子里转悠了一圈儿,江繁后脊梁骨又是一麻。 江繁往周岩理身边又挪了挪,在周岩理靠近他这边的右肩头上亲了一口。 周岩理没想到江繁会放弃,他以为他还在惦记这个。 “但是,”江繁又睁开眼,加了个但是,“但是下次我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我让你用力再用力,我让你停就给我停,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上天,你不要下地。” 周岩理快速翻了个身,一胳膊就把人捞过去:“好,都听你的。” 江繁也是个男人,他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有时候就跟放屁是一个性质的。 第二天晚上,周岩理就把自己说的话全忘了。 江繁都不记得是第几次了,他让周岩理停,正关键着呢,周岩理想停也不行。 跟周岩理在一起这么久了,江繁早就把他摸透了。 周岩理发起青来实在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跟装了马达似的,没个完。 而且,他不分季节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主卧经常被他俩造得没法睡,两个人还得转移阵地到隔壁卧室。 冬天外面冷,但是屋里供暖非常足,房间里窗户得经常开着透气。 江繁一热,就想脱衣服。 以前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夏天热,他习惯光着膀子,冬天暖气太足,他也喜欢光着膀子。 但现在不行,他天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随便在周岩理眼前走一圈儿,都能把人给整激动。 周岩理说,他光着脚丫子呢,就是在勾引他。 江繁有时候会想,周岩理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后来他上网查了查,狮子发青期交配次数非常多,但是时间短,不像。 也可能是某些蛇,一次就好几个小时。 最后江繁又把那些动物种类给否了,他觉得,周岩理上辈子可能是个太监,所以这辈子要报复性补偿! 结束后,江繁一脚踹他身上:“滚到隔壁睡去,别挨着我。” “我不去,”周岩理躺了个结结实实,“两口子不能分房睡,不利于夫夫感情。” 江繁正气着呢,又踹了他一脚。 周岩理摸到床头上的手机,打开家里群,@了一遍家里人。 “爷奶,爸妈,大哥,你们睡了吗?” 群消息是有声音提醒的,江繁也打开手机一看,看完消息,知道天又要塌。 他不想大半夜再被家里人叫回家开家庭大会,他是真的不想动弹了。 周岩理握着手机快速打字,江繁骂他:“卑鄙,无耻,你都多大的人了,有事儿还找家长告状。” 江繁一把夺过周岩理的手机,往屏幕上一看。 周岩理根本没在告状,他在群里把人@了一遍,就打了一句“晚安家人们”。 壮壮:“……你人还怪有礼貌嘞。” 周岩理应下:“当然。” 江繁又把手机扔了回去:“你就吓唬我吧。” 周岩理心想,吓不吓唬的,好使就行。 早上江繁睡懒觉,周岩理知道他累,早餐做得特别丰盛,叫了三次江繁才起床,早餐就差喂到江繁嘴里了。 江繁坐姿跟个大爷一样,胳膊搭在椅背上,身子七扭八歪的。 别的大爷可能是因为豪迈,壮壮单纯是因为……屁股疼啊。 …… (二更) 江家慈善晚宴的拍卖所得,除了捐给残疾儿童慈善基金会外,还有一部分是直接捐给公益性福利院跟一些特殊教育学校的。 往年去学校捐款的事都是江峥出面,今年慈善晚宴结束后江峥就去外地出差了,这事就落在了江繁头上。 江峥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让助理协助江繁,还有记者跟摄影师全程摄像记录。 当然了,有江繁的地方,都少不了跟屁虫周岩理。 摄像机从一开始就在录像,后面会剪成宣传片,还会有专门的相关报道。 刚下过一场雪,冷风吹身上跟刀尖扎一样。 早上周岩理是想让江繁穿件羽绒服的,但江繁有自己的包袱。 要全程录像,后面还会对外播出,所以江繁拒绝穿臃肿的羽绒服,只穿了一身正式西装。 出门前周岩理硬把江繁抓进卧室,在他里面穿了一件贴身保暖的里衣,下身强制性给他套了条秋裤。 启明学校是本市的一所特殊福利教育学校,学校里都是18岁以下被父母遗弃的残障儿童,启明学校不光收留残障儿童,还提供全方位的教育跟治疗。 前几年本市还出了个新闻,一对外来务工的小夫妻俩,儿子打出生那天就查出了需要花大价钱治的病,他们实在没钱给孩子看病,半夜把孩子丢在启明学校门口就走了,还留了张纸条,说明了下孩子的身体情况。 两年后,启明学校把孩子治好了,那对夫妻俩偷偷来看过,看到孩子好了,在学校里活蹦乱跳的,他们又来把孩子要走了。 江繁去之前查了些启明学校的相关资料,对外公开的资料大多数都是关于学校里孩子的,只说学校是一对夫夫创办的,其余的就查不到了。 资料上只有一个名字,校长叫林弥雾。 校门口拉着红色欢迎条幅,林校长带着学校里的老师等在校门口,他们一下车,林弥雾捧着鲜花上前迎接。 “江总,周老师,欢迎欢迎,欢迎你们来启明学校,我是学校的校长,林弥雾……” 网上的资料是没有校长照片的,江繁下车前就注意到了校门口站在中间的年轻男人,他以为是学校里的老师,没想到是校长,看起来还这么年轻。 江繁伸手跟林弥雾握手:“林校长,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周岩理又开始敏感了,因为这个林校长不光年轻,还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年轻男人。 好在他们手很快松开,林校长带着他们进了学校。 办公楼大厅里,学生排队列阵欢迎,孩子们手里举着彩色的手摇花,嘴里喊着“欢迎欢迎”。 有的孩子坐在轮椅上,有的孩子眼睛看不见,手上杵着盲杖,还有得人扶着的,也有人说话不利索。 江繁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见的冲击力不是在网上隔着屏幕隔着文字能切身体会到的。 江繁也看得出来,虽然那些孩子都身有残疾,但他们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 他们跟林校长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有几个孩子看见林校长,悄悄往他那边挪。 周岩理感觉到了江繁的情绪变化,牵起江繁的手,在他手心里握了下,低头凑近他耳边说。 “小繁,把他们当成正常孩子对待就可以了。” 周岩理说完,先抬手跟那些孩子打招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变化,也并没有把他们当成特殊的存在。 江繁立刻就明白了周岩理是什么意思,也很快调整好情绪表情,这些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他也挥了几下手,跟孩子们正常地打招呼。 有个个子很高的小男孩儿应该是智力上有些缺陷,看江繁掌心朝外举高,还以为是跟他玩儿呢,跳起来跟江繁击了下掌,把江繁给逗乐了。 “弹跳力不错,可以打篮球。”江繁说。 林校长说:“小宁打篮球确实不错,他是我们篮球队的。” “你叫小宁吗?太厉害了,下次陪叔叔一起打好不好?” 小宁激动到拍手转圈:“好,打篮球,好……” 林校长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捐款人,以前每次来学校捐款或者是看望孩子的人,都是叹息,或者是怜悯,情绪敏感的会直接哭出来。 这些身有残疾的孩子,他们对外界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还有投射在他们身上的情绪是非常敏感的,知道那些人都是在可怜他们。 被可怜,会滋生羞耻心。 他不由地多看了这对夫夫一眼,他们不一样。 整个上午都有安排,还有一场学生的文艺答谢表演,捐款仪式就在表演之后。 表演大厅里,三个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江繁左手边是周岩理,右手边是林校长。 江繁跟林校长一边看节目一边交流孩子的情况,两个人聊得挺投缘,后面还互相加了微信。 第69章 表演开场没多久,一个男人从后门进场,直奔第一排。 坐在林校长旁边的老师看清来人,立马让开了自己的座位,往旁边挪了个座位。 男人坐在林校长身边,虎视眈眈看了眼还跟林校长说话的江繁。 江繁也看到来人了,感受到不一样的目光,偏头跟男人对视一眼。 林校长斜了身侧的男人一眼,还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又转头笑着给江繁介绍:“这是我爱人,宋酗,他上午有事,就来晚了。” 他又给身侧的男人介绍江繁跟周岩理,男人的视线收敛不少,对着江繁跟周岩理伸出手,跟他俩握了下,说了声欢迎。 从学校回去的路上,江繁还在跟周岩理说那个虎视眈眈看他的男人。 “林校长人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怎么他爱人看起来那么凶,名字里都带个凶字。” “我们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周岩理说,“这个学校是他们夫夫俩创办的,听说林校长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生活过几年,后来他们就创办了这所学校。” 江繁说:“说起来,他们学校的条件真的不错,比很多高昂学费的私立学校条件都好,但是这是个长期的消耗,如果仅仅靠社会捐款,应该维持不了这么好的条件。” 周岩理又给他解惑:“那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很凶的男人,很会赚钱。” 江繁纳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周岩理举起手机晃了晃:“刚刚我在微信上问的咱哥。” 江繁:“……” - - 两人婚礼快到了,夫夫俩开始专心在婚礼上,试衣服,看场地,选曲目,伴手礼,请帖,江繁什么都亲力亲为。 繁王俱乐部,还有大d工作室的每个人都拿到了婚礼请帖。 江繁着重挑出一份重要请帖,是专门给大师的。 他跟周岩理能结婚,大师得坐主桌,这也是他爸妈的意思。 结婚对戒送来的那一天,江繁正好在家,他都不知道周岩理是什么时候定制的戒指。 江繁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一对男士蓝宝石对戒。 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华丽,显眼,骚包。 周岩理觉得,一切华丽的东西都衬不上江繁,江繁就是显眼的,他的戒指也得显眼才行。 以后不管谁看见江繁无名指上的戒指,都会先想一句:这人已经结婚了,不能追。 戒环是几何切面,戒指上的主石是颗蓝宝,盾形切割,充满了力量感,灯光下亮得人闪眼睛。 江繁是真的喜欢,捏起来看了半天。 “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周岩理捏起戒圈小一点儿的那个,托着江繁掌心,给他戴上试了试。 江繁手指漂亮修长,哪怕是这么显眼的戒指,戴在他手指上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周岩理在江繁无名指上亲了下:“设计师是我朋友,找他设计的时候,你还没撕结婚协议呢,所以就没提前跟你说。” 江繁转转手指,尺寸刚刚好:“我的尺寸,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岩理说:“我量过。” “什么时候?” “你睡觉的时候。” 江繁啧啧两声:“看来我睡着的时候,你干了不少事儿。” “是,”周岩理拉着江繁手,左看右看,“别的也没少干。” “停,打住吧,烧过头了哈,留着点儿,等婚礼上再发挥也不迟。”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一起回房间洗澡去了。 这天晚上他俩什么都没做,周岩理好好抱着江繁安安静静睡了个觉。 婚礼前周岩理要去参加一场活动,江繁那天去了一趟启明学校。 这几天他跟林弥雾一直没断联系,江繁另外以他跟周岩理的个人名义给学校捐了一笔款,林弥雾还请他吃了次饭,江繁专门去给林弥雾送了张结婚请帖,邀请他跟那个很凶的爱人一起来参加婚礼。 中午周岩理就回了大d工作室,江繁从学校出来,直接往工作室开。 路上路过一家甜品店,江繁把车停在路边,准备给工作室的小伙伴带点儿甜品吃。 江繁又遇见了认识他,但他不认识的人,店长是个男人,一见江繁进去就冲他笑着打招呼。 “繁哥,真巧,是你呀。” 江繁看看说话的人,只觉得脸熟,但没认出来,礼貌让他保持微笑,应了声:“真巧,我是路过,进来买点儿东西,这家店是你的?” “对,刚开业没多久。” 店长又说:“我记得繁哥你喜欢吃甜的。” “还行,”江繁干笑两声,“偶尔吃几次。” 店长指了指玻璃橱格里的慕斯蛋糕:“这个口味不错,不腻人。” “那给我包四个。” 江繁心里又数了数工作室里的人,其余的每一样都买了点儿。 江繁掏出手机:“多少钱,我扫码。” “不用,”店长说,“当我请繁哥吃的。” “那怎么行,开门做生意,一码归一码,”江繁坚持,而且他是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怎么能要人东西,“我那边人多,哪能让你买单。” 店长算了价格,跟江繁报了数,江繁扫码付了款。 “那好,我先走了,生意兴隆哈。”江繁拎着袋子,转身往门外走。 老板又快速打包了一份刚做好的蛋糕,追出了门外,硬塞给江繁,说是单独请他吃的。 “繁哥,这是我们店的新品,你拿回去尝尝,如果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可以微信上跟我说。” 江繁都不知道他是微信上的哪一号人,又推不掉,说了声“谢谢”。 这事儿本来就是个小插曲,江繁没想到,那天店长追出来送蛋糕,两人拉扯的一幕被人给拍了下来,截图的那一张像是两个人手拉手。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营销号,还专门写了篇文章。 “江氏集团小公子大婚前约会小男友,跟雕塑家丈夫貌合神离?” 文章里胡编乱造,下面评论最高的一条,他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啦,各玩儿各的很正常。 江繁直接用自己的大号评论,谣言,都是谣言!!! 江繁晚上捂着自己屁股,想躲都没处躲,一直扯着嗓子嚷嚷。 周岩理压根儿不听江繁的吆喝:“那人是谁?” “我真没想起来,可能是小刘小张小王小李……吧?” 周岩理咬牙切齿:“又是哪个好弟弟?” “造孽啊,”江繁怎么反抗都没用,手脚并用,往周岩理身上招呼,“你是不是要造反?” 周岩理把他乱动的手脚摁住:“不造孽,不造反,我要造车……” 第63章 我的新郎 江繁要结婚了,他的那些兄弟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婚礼前给他单独开了个婚前单身派对。 既然是单身派对,自然是单独给江繁办的,正好周岩理那头也有个饭局,就没跟着江繁一起去。 但是江繁参加聚会前,周岩理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喝太多酒,他这边如果结束得早,就去接江繁。 江繁答应得很痛快,一脱离周岩理的视线范围,跟一群兄弟就彻底浪开了。 这次局也是郁子真组织的,邀请了不少好友,好友再带好友,关系愣是往外延伸出了好几层。 酒过三巡,一群人玩儿得热火朝天。 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江繁输了,郁子真问他:“在你家,你跟周岩理谁说了算?” 江繁一挺胸,两腿交叠在一起,身体懒懒靠着椅背,脸上是不屑的表情:“你就是多余这一问,我可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当然是我说了算,在家里,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跪着,他不敢站着。” 江繁牛逼吹完,得意一笑,一群人在旁边起哄。 “口说无凭,打个电话试试,让我们看看一家之主的风范。” “对对,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什么?”江繁坐直了身体。 “打电话跟周岩理说,你今晚不回家了,要跟我们玩儿通宵。” “打打打……” 氛围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江繁就好点面子,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打就打,我都说了我是一家之主。” 江繁磨磨唧唧找出周岩理的电话号码,他跟周岩理很少打电话,两个人都是微信聊天,或者直接打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周岩理就接了,江繁仔细听着听筒里的声音,周岩理好像在走路,那头有汽笛声跟风声,周岩理呼吸声夹在风里。 “吃完饭了?”江繁先来了个开场。 “吃完了,”周岩理说,“正准备去你那边。” “那什么……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今晚不回家了。”江繁喝了酒,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他故意模糊发音,话说得不清不楚的。 果然,那头的周岩理没听清:“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第70章 江繁说完就挂了电话,连坐在他身边的程旭尧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这就打完了?你打通了没有啊?挂电话速度这么快。” “通了通了,”江繁打开通话记录,给他们看通话时长,“看见没,真打通了。” 周岩理十几分钟就到了酒店,也是巧,酒店就是两年多前,他们缘分开始的地方。 经理认识周岩理,见他一来,立马带他去了包厢。 包厢里的游戏新开了一轮,江繁已经被罚两杯酒了,如果说刚刚他是装醉的,但现在真有点儿发飘。 江繁指指郁子真:“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肯定饶不了你。” 郁子真说:“饶不了绕得了的,也得等我结婚的时候再说,好不容易逮到你一回,你自己说说,自从你跟周岩理领证之后,你都多久没跟我们聚了。” “就是,重色轻友。” 江繁摸摸鼻子,他最近这段时间被周岩理带的,确实有些重色了。 这帮朋友也只是跟江繁闹呢,他们都知道江繁是个什么酒量,心里都有数,不会真的灌他,就是图个热闹。 周岩理一进包厢,起哄声又是一片。 “哎呦,家属来了,”郁子真站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招呼周岩理过去坐,“来来来,坐我这边。” 周岩理一坐下,看着江繁手上捏着酒杯,他直接从江繁手里拿过来,举杯跟其他人敬了一下,说了句“我替他喝”后仰头就干了。 周岩理来了,江繁还操着一家之主的风范:“我可说了哈,晚上不回家。” 周岩理胳膊揽着江繁后背,头一偏,贴着他耳朵说话:“好,不回,我跟你一起在外面住。” 后半夜才散场,人都陆陆续续走了,周岩理把一家之主压在沙发上,把人亲了个迷糊。 “那天晚上,你就是这么亲我的。” …… - - 婚礼前有个过大礼的环节,江家跟周家什么好东西都往俩孩子身上堆,周岩理收到的,全都交给了江繁。 江繁接了一样又一样,嘴角就没压下来过。 两个人的头发都有点儿长了,江繁拉上周岩理,找胡德禄做了个新发型。 周岩理喜欢捋江繁头发玩儿,睡觉前手指插在他后脑勺的头发里,连玩儿带按摩。 睡醒的时候,捏着一小缕头发把在手指上玩儿,从发根捋到发尾。 江繁就没剪太多,只修了一下发尾。 结婚这样的大事,两家人非常重视,每一步,每个环节,丝毫不能少,也丝毫不能差。 江繁看着老妈拿给他的婚礼流程单,还有重点标记的注意事项,头都大了。 “妈,这也太多了,我压根儿记不住啊。” “没关系,从早上开始,会有两个专门的人跟在你跟周岩理身边,提醒你们该到哪一步了。” 有不少注意事项,什么上了婚车,不能回头,什么中午十二点之前由“好命人”铺床。 江繁一指铺床后面的字问:“床上要摆放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还要压床娃娃,妈,我跟周岩理是男的,我俩造不出来小娃娃啊。” “哎呀,”老妈说他大惊小怪,“这是老祖宗几千年流传下来的,差不了的,就算你俩造不出小娃娃,也是美好寓意,保不准以后你们会领养娃娃呢?” 江繁:“行吧。” 按照习俗,婚礼前一夜两位新人不能住在一起,江繁跟周岩理得各睡各家。 这段时间一直是两个人生活,冷不丁要自己一个人睡了,江繁很不习惯。 江繁躺在自家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脸上还糊了张面膜,面膜是老妈给他的,让他睡觉前贴一贴。 江繁贴着面膜跟周岩理打视频电话,他以前也没怎么敷过面膜,手上也弄得黏糊糊的,直接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闭着眼睛跟周岩理说话。 “你在干嘛呢?” “我在整理明天用到的东西,还有几个流程我再熟悉一下。” 江繁感叹一声:“第一回结婚,没经验。” “怎么?你还想有经验吗?”周岩理的声音穿过来,贴着江繁左耳朵。 江繁缩缩脖子,用肩头蹭了蹭发痒的耳垂,他在笑,脸上的面膜也跟着皱了:“岩理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了,又敏感了不是。” 周岩理不听批评,继续说:“想有经验也不行,这辈子,你就只能结这一回。” 本来江繁不想睡,跟周岩理说着话,睡意很快就来了。 就快睡着时,视频那头的周岩理提醒他把面膜撕掉,去洗洗脸再睡。 江繁一个激灵又醒了,脸上的面膜已经干了,他听了周岩理的话,撕掉面膜,洗了把脸才睡。 江繁发誓,他这辈子起得最早的一次,就是结婚这天。 凌晨4点半,江繁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老妈领着造型师进来了,江繁感觉自己才眯上眼,好像上一秒他还在跟周岩理开视频呢。 “妈,这才几点?”江繁揉揉眼,“外头天都没亮呢。” “昨天给你看的行程单你忘了?要先做造型,”老妈在江繁胳膊上拍了一把,“赶紧去洗个澡,伴郎团马上就到。” 江繁打着哈欠进了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出来时手机亮了,周岩理给他发了条信息:“早啊,我的新郎。” 江繁也回了一样的:“早啊,我的新郎。” 江繁的脸无可挑剔,化妆师挑不出瑕疵来,就连粉底都是多余的,造型师只给他弄了弄头发,摄影师已经在旁边录像了,江繁还对着镜头说:“周岩理,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接你。” 江繁换好衣服,新郎团也到了,郁子真跟程旭尧一左一右,身后还跟了一串儿。 吉时一到,江繁领着一帮伴郎团,呼啦啦一起去周家接亲。 周家一片喜红色,红地毯一直铺到小区门口,就连沿路的树上都贴了红色双喜字,有人专门给过路的人发喜糖,恭喜声没断过。 江繁一身中式喜服,下车后理了理衣领,踩着红毯往周家大门方向走。 江繁一着急,差点儿忘了手捧花,还是旁边的人提醒他。 明明是已经领了证的人,明明已经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江繁连周岩理的脚趾盖儿头发丝儿长什么样都知道,但他此刻就是特别特别想见到周岩理,他很想看看周岩理现在是什么样的。 江繁以为自己进门就能见到人,结果有俩人在门口守着,不让他进,说是要堵门游戏。 好不容易过了堵门游戏,散了红包,门终于开了。 江繁越着急,就越觉得结婚这些习俗实在是麻烦得很,怎么会有那么多习俗,怎么会有那么多规矩。 但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一步一步往里走,看到了等他来接的周岩理。 周岩理跟他一样,穿着一身中式喜服,周岩理也在看着他,眼睛里好像在说“你终于来了”时,江繁心头肉软得一塌糊涂。 江繁心说,是周岩理,就是周岩理。 第64章 “新婚,新鲜感” 两个人的眼睛都黏在对方身上,好像中间有根绳拽着,一头栓一个。 “我来接你,”江繁站在周岩理身前,把手捧花递过去,“接你去结婚。” 周岩理接过手捧花:“等你一晚上了。” “你晚上没睡?”江繁挑挑眉。 周岩理还没说话,旁边cue流程的司仪提醒他们,时间到了,该给长辈敬茶了。 俩爸爸穿着同款中式服,坐在椅子上,俩孩子给俩爸爸敬了茶,俩爸爸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接上周岩理,敬完茶,就要准备接人上车。 流程上写着从出了家门到上车的那一路,脚都不能沾地,说什么可以驱邪避灾,是一种仪式的象征。 虽说江繁心里对这些个繁文缛节很不喜欢,但是该遵守的,他也是老老实实都按照规矩来。 就像老妈说的,这些仪式都带着美好的寓意,象征着他们小两口以后会过好日子。 而且,一辈子就结这一次,江繁不想出丁点儿岔子,他现在就想安安稳稳把周岩理接到手。 既然脚不能沾地,江繁决定背着周岩理出门,他跟周岩理说:“一会儿你趴我背上来,我背你出门,背你上车。” 周岩理腿长,江繁又担心哪怕是背着他,他的脚依旧会拖到地板上,还特意嘱咐了一句:“你腿往高翘翘,脚不能沾地。” 江繁说完,刚准备蹲下去背人,周岩理直接弯腰打横抱起江繁,一手捞着他后背,一手捞着他腿弯。 确实是脚不沾地了,不过是江繁脚不沾地。 摄影师在旁边非常激动,镜头都快怼俩新郎脸上了,给了江繁好几个脸部特写,又把镜头移到周岩理脸上,最后又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周,来了个很牛逼的长运镜。 摄影师是专门拍电影的,刚开始听说要给婚礼摄像,他还不乐意呢,听到是江繁跟周岩理的婚礼才来的。 第71章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这两个人长得好看,比很多明星都上镜。 来了之后他就知道,他来对地方了,这一路摄影师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 一串儿伴郎也在后面嗷嗷叫着起哄,举起一串儿手机跟着录像。 这么难得的画面,可得好好记录一下。 正在结婚呢,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看着,江繁就这么被周岩理公主抱着往外走。 江繁脸都红了,挣扎两下,扭头去问刚刚cue流程的司仪指导:“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啊?按照流程,我得抱他才对吧?” 他又拍拍周岩理因为肌肉紧绷变得硬邦邦的胳膊:“你放我下来,我抱你出门。” 周岩理都已经把人抱出门了,放肯定是不可能放了。 周岩理低头在还在他身上扑腾的江繁嘴上亲了一下,他不用别人提醒也记得规矩:“宝贝,别乱动,流程单上有条规矩,接了人,就不能再走回头路了。” 江繁被他一亲,老实了,但还是扭头又笑着问了一遍司仪:“这到底行不行啊,合不合规矩?” 司仪笑着说:“如果是新郎新娘,是新娘脚不能着地,你们俩都是新郎,就没那么严格了,只要有个人脚不沾地上车就行。” 江繁听到了准确的回答,心里踏实了,人也彻底放开了,胳膊一抬,揽紧周岩理脖子,高高一声。 “老公,抱我上车……” 这一刻,江繁才有了个切切实实的感受,他跟周岩理结婚了。 他们领证的时候,江繁只当这是一场协议,他跟周岩理只要按照协议内容过个两三年。 不……有可能这场协议婚姻都不需要用年作为时间单位,可能就几个月,只要他把大师算命这茬儿给掀过去,过了家里人那关就好了。 所以领证那天,江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跟前天昨天以前的任意一天都没有区别。 后来,等他被周岩理硬给开了窍,也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想给那天加点儿什么特殊含义,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他们还有这场盛大的婚礼仪式,从头到尾,他跟周岩理都是捆绑在一起的。 爱情是两个人的私密感受,但婚礼是公开的,他们公开宣言,严肃、郑重、珍视…… 他们从我,变成了我们。 他们以后是一体的。 接亲,迎宾,念誓词,交换戒指,接受四面八方的亲友祝贺……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地久天长,这些词儿放在今天,再多好像都不多。 新房红色双喜的窗花贴得漂亮,红灯笼一路挂到大门口。 周岩理还雕了两个穿红色喜服的人像小雕,就放在床头,看着就喜庆。 洞房是在新房里的“好大一张床”上,江繁躺在红绸缎喜被上,整个人都是飘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打翻了一床,落了满地。 江繁喘了几口气,心跳平稳之后,歪头对着周岩理傻乐:“新婚快乐。” 周岩理抬胳膊揽住他:“新婚快乐。” …… - -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夫夫俩肯定是要跟家人一起过的,蜜月行程就安排到了年后。 刚结婚那两天,江繁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愿意起床,不愿意出门,就在家里待着。 郁子真叫他们出去玩儿,他也都推了,他就是想跟周岩理腻在一起。 婚礼全程的视频,摄影师很快就发给了江繁,还有一大堆照片,摄影师让江繁选几张需要放大跟做成摆台的。 江繁拉着周岩理把婚礼视频从头看到尾,看尽兴后,又开始选照片。 “这张,这张,这张,还有这张,”江繁一口气选了不少,又摸摸自己的脸,开始自夸,“果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就是麻烦,怼脸拍都没有问题,选照片太难了。” 周岩理大手一挥:“都裱起来,挂上。” 选完照片发给摄影师,江繁枕着周岩理胳膊刷手机。 大数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江繁之前天天刷婚礼相关的,现在又刷到了说婚姻话题的情感主播,主播正在说婚后如何保持新鲜感的话题。 江繁现在是已婚人士,一看标题就来了劲,想要好好学习一下。 情感主播说,两个人刚在一起的头几个月是最热乎最有激情的时候,但是时间一长,再深的感情难免都会变淡…… 江繁用胳膊肘怼怼周岩理:“你说,以后咱俩要是过个三年五年七年,感情变淡了,到时候会不会也像视频里说的一样,不愿意回家,天天躲车里抽烟,对对方没有耐心,看见对方就烦?恨不得掐死对方?” “不会,”周岩理说得很肯定,又瞥一眼江繁手机,“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岩理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感情上经历什么痛啊痒啊什么的,他身边就有现成的例子。 俩爸爸过了一辈子,现在都还很好,谁也离不开谁,有时候一个晚上起夜,另一个也会陪着。 “我是问如果,如果痒了怎么办?” 周岩理的视线从江繁头看到江繁尾:“很简单,哪里痒,就挠哪里。”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先放下手机。” 周岩理直接抽走了江繁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情感主播还在滔滔不绝,周岩理关掉视频,还把江繁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哎哎,我还没看完呢,再学习学习。” 周岩理把人往被子里一塞:“我们是新婚,新婚就该有个新婚的样儿。” 江繁问:“那你说说,新婚是什么样儿的?” 周岩理:“新婚,就要多做一些新鲜感的事儿。” 江繁:“比如?” 周岩理压着江繁,胳膊往床头一伸,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江繁眼前晃了晃:“比如刚到了一批新玩意儿,我们先试试。” 第65章 完结章 年三十那天早上,江繁手机一直在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的消息,江爸江妈在群里@新婚小两口,让他俩起床后回家吃饭。 江繁一瞅时间,还不到7点,外面天还没亮透。 江繁伸了个懒腰,想起的决心在看到周岩理胳膊伸过来的那一刻被镇压了下去,他抬头枕上去,半张脸埋进周岩理胳膊里,困得他鼻子里哼哼两声。 周岩理知道他困,掌心在江繁脸上摩挲两下:“困就再睡会儿。” 周岩理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打字,在群里回了条消息,说他俩一会儿起床就回家,又先给家里人拜了个年。 江繁已经醒了,重新睡也睡不着,闭着眼眯了会儿说:“过年了。” “嗯,”周岩理捏捏江繁下巴,手指勾来勾去,“过年了。” 江繁又说:“想想去年过年,我还是自己,现在被窝里多了个人,这种感觉……” 江繁拖着调子没说完,周岩理问:“被窝里多了个人,感觉怎么样?” 江繁翻来覆去感受了下,笑出了声,笑完了才说:“暖和,舒服,得劲儿!” 快9点的时候,江繁才打着哈欠起床,两个人一起洗漱完,在衣帽间找出早就准备好的情侣款新年服,一起穿上回了家。 今天两家人会一起在江家过年,俩爸爸已经到了,正跟江爸江妈坐沙发上喝茶聊天呢。 江繁是家里最小的,一进门,见到人就拜年,左一句新年快乐,又一句恭喜发财。 一句新年快乐一个红包,一句恭喜发财一个红包,最后江繁身上所有口袋都满了,剩下的也得两只手捧着才拿得过来。 当然了,他手里的红包,有一半是家里人给周岩理的。 每年过年,江爸江妈都会准备足够多的红包,因为江繁逮到个缝隙就会伸手讨红包,嘴里贺岁拜年的小词儿好几天都不带重样的,不准备多一点根本就不够。 老妈说起江繁小时候过年的趣事,除了拜年的祝福语,还让他表演节目,说表演节目也有红包。 “小繁就跳舞唱歌弹钢琴,画画武术诗朗诵,还会模仿小动物,那么多动物呢,江繁能模仿半天,到最后,小繁为了拿红包,说在地上打个滚儿也算个节目,因为家里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还有一年,他误喝了几口酒,从下午睡到晚上,叫也叫不醒,全家都害怕了,赶紧带他去医院。” “医生检查完说没事儿,睡醒多喝点儿水就好了。” “江繁在医院里睡醒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拱着手跟我们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然后小手一摊,从爷奶到爸妈再到江峥面前依次滑过去。” “我的妈妈,我小时候是这样的?”江繁赶紧打断老妈,他不承认,还要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整理了下衣领,“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儿,我现在可不这样了。” 江繁话一落,裤兜里掉出来一个刚收到的红包,他赶紧弯腰捡起来,全家人又被他给逗乐了。 第72章 江繁一伸手:“看看,都笑了,来来来,这也算是个节目,再来个红包。” 爷奶爸妈大哥还有俩爸爸,又都一人掏出个红包,笑着塞给江繁。 周岩理也从自己兜里掏出个红包,江繁一乐,伸手就要去接。 周岩理捏着红包的手又收了回来,他凑近江繁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也给我表演个节目,表演个就给你。” 江繁一挑眉:“你要看什么节目?” 周岩理说:“亲我一下就行。” 江繁“啧”一声:“大过年的,你就浪吧!” 江繁回头瞅瞅,趁着家里人都没注意到他们,一口亲在周岩理脸上。 “节目不错,”周岩理把红包塞给江繁,跟变戏法一样,又从兜里掏出个红包,“再来一个。” “嘿,”江繁抱着胳膊,“咱俩早上是一起出门的,你什么时候在兜里揣红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昨天就准备好了,走之前你在穿鞋,没注意到我。” 江繁把手直接伸进周岩理裤兜里一摸,好家伙,里面厚厚一沓红包,江繁在红包上面搓了搓,他今天一定要把周岩理裤兜里的红包全都拿到手。 “来吧,你想看我怎么表演?” 周岩理说:“怎么都行。” 江繁把周岩理拽到二楼没人的地方,把他亲得天花乱坠,情话说得满天飞,他自己都快肉麻死了,周岩理还听得很乐呵,一个劲儿往他手里塞红包。 一家人吃午饭的时候,爷奶突然看向江繁,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掰着江繁脸左右转转看了半天,俩老人脸上都是担心。 “爷奶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江繁还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什么都没有。 “小繁,你这嘴怎么弄的,怎么这么红啊,还有点儿肿,是不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奶奶又扒拉江繁胳膊,“身上呢,难不难受啊?” 爷奶又一看桌子上的菜,没有会让江繁过敏的菜。 全家人的目光也都转向了江繁,盯着他红肿的嘴看,爸妈目光探究,俩爸爸仿佛看透了一切。 被全家人盯着看,江繁猛地偏头捂嘴咳嗽几声,然后夹了个辣椒放进嘴里,边吃边说。 “我这是辣的,吃辣椒辣的。”江繁为了让家人们相信他的话,还嚼着辣椒嘶哈了两口。 爷奶拍拍江繁胳膊:“你这孩子,不能吃辣就少吃点儿,还夹辣椒吃,看你这辣的,嘴都肿了。” 害江繁嘴肿的罪魁祸首周岩理看他一直咳,这回是真辣着了,赶紧把手边的果汁推给江繁:“来,喝点果汁解解辣。” 江繁放下筷子,一整杯橙汁都被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他把剩下的辣椒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江繁确实被辣到了,他夹了个最辣的辣椒,一口就咬下去一半,辣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来气,桌子底下的手在周岩理大腿上拧了一把。 周岩理裤兜里装的红包实在很多,在江繁“表演节目”的时候,周岩理是一点儿水都不放,江繁如果“表演”得不够好,或者没达到周岩理的要求,他丝毫不顾及夫夫情面,会要求江繁重新表演。 等江繁把周岩理裤兜里的红包全都拿到手,江繁都有点儿缺氧站不稳了,得扶着周岩理胳膊才行,嘴唇还有水渍,他当时伸出舌头舔了下,还感慨一句。 “这个年,过得太烧了。” 周岩理心说,这才哪到哪,天都还没黑呢,而且,这还只是新的一年的开始。 他俩以后的时间,长着呢! …… 年一过完,新婚小夫夫俩就手拉手度蜜月去了,他们是跟同样要去度蜜月的爷奶同一天出发的,只不过他们的目的地不同。 爷奶要去非洲,他们俩去了欧洲。 江繁年前懒了几天,这回能量蓄得足足的,他们去了周岩理这些年生活过的城市,去了他的大学,也见了他的朋友们。 noah听说他们来了法国,专门跟夫夫俩约了顿饭,noah带了一大束玫瑰花,一见面就要把花送给江繁。 周岩理在江繁伸手接花之前,先抬手接了过去:“谢谢,花很漂亮,我们很喜欢。” noah看出了周岩理的那些小心思,用法语说:“你怎么那么小气。” 江繁还没来得及掏翻译软件呢,他用胳膊杵杵周岩理问:“noah刚刚说了什么?给我翻译一下。” 周岩理翻译:“他祝我们蜜月旅行愉快呢。” 江繁笑了笑,用英语跟noah说了声“谢谢”,noah也用英语回:“下次我给你带更好看的花,一定不会让岩理先截走的。” 江繁心里犯嘀咕,周岩理刚刚翻译的对吗? 他们从法国离开,又飞到南半球的海岛。 正午太阳毒辣,俩人躺在吊床上,分享一个椰子,你一口我一口。 江繁一热就好凉,喝完椰子就要吃冰激凌,吃完冰激凌还要吃水果冰沙。 他们刚从北半球的冬季飞过来,一冷一热,得给身体一个过渡的时间,不然吃太多凉的容易生病。 周岩理在旁边看着江繁,吃可以,但不能吃太多。 江繁反抗:“这是蜜月,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也得先顾好身体,后面你还想不想去滑雪啦?” 一听后面更有趣的行程,江繁立马听话了:“想想想,我还有不少地方想玩儿呢。” 江繁天天拍不少照片,发在家族群里,也发在兄弟群里。 不发不行,他根本忍不住分享欲,哪怕被几个单身的兄弟们骂他太嘚瑟他也发。 他就是要嘚瑟一下。 晚上,江繁跟周岩理躺在海边的沙滩上,细沙还残留着白日里的余温,软软托着他们的身体,头顶的星空耀眼。 江繁抓起一把沙子一扬,突然感觉他们很渺小,但这种渺小,又给了他一种特殊的宁静感。 “岩理啊。” “嗯?” “岩理啊。” “在呢。” “岩理啊。” “我在。” 江繁突然翻了个身,直接压到周岩理身上,两只胳膊撑着沙滩,看着周岩理的眼睛,里面有星星,也有自己。 他跟着星星一起往周岩理眼底更深处沉:“周岩理,我爱你。” 周岩理笑着在江繁嘴唇上亲了下:“我知道。” “漫天星星都看着呢,”江繁指指天,“你知道,我也要说的。” 海浪卷过来,海水打湿了周岩理脚底,周岩理把人往上撑了撑:“天在上,地在下,我们在中间,那我也要说,江繁,我也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