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同人] 养成白厄模拟器》 第1章 [bg同人] 《(崩铁同人)[崩铁]养成白厄模拟器》作者:禾崎町【完结】 本文文案: _ 匹诺康尼事件后,你闲得在列车招猫逗狗,一会儿把帕姆的毛揉得蓬乱,一会儿又去找老日犯欠,真是无所事事极了。 这天,你的好游戏搭子银狼给你发消息: [嘿,翻出来个挺有趣的新游戏,还没开服,你玩不玩?] [玩!] 再呆下去你都要长垃圾桶了。于是银狼随手给你发了个游戏链接,叮嘱道: [你先练练级,等我有时间打了再来带我。] 你快乐地打开了游戏。既然银狼都说要带她,想必是什么热血战斗激情对抗的动作游戏吧,你已经准备好大展身手了—— ——一阵叮铃咚隆的音乐后。一个白色的q版小团子出现在了屏幕里。 小团子说自己叫白厄,眼睛亮亮的,满心欢喜地问你 “你就是我的英雄吗?” ……银狼,这怎么带? _ 本文排雷:由于作者的个人趣味,其他男角色也可能会对女主有情感倾向,但总之大家还算和谐,不能接受修罗场之类的慎点(土下座)另外我是虚构史学家,星神相关问题会胡扯。主打的是乙女言情。 作者是第一次来这边,很多系统都搞不太懂,努力摸索中…… _ 内容标签:甜文 治愈 团宠 模拟器 乙女向 星穹铁道 主角视角你白厄 一句话简介:我养的娃变成救世主了 立意:团结可以克万难 第1章 你就是我的英雄吗? 好闲啊。 真的好闲啊。 匹诺康尼事件后,列车组暂不急着启程。一时间你身上的任务也清完了、也没什么世界要拯救了,只能每天把武器展柜的玻璃擦得锃亮,顺带好心地捡起来几根帕姆掉的毛,打算收集到一定程度之后做成个毛毡把列车长吓一跳。 你去找三月七玩。 粉发的少女趴在桌子旁聚精会神地做手帐,“咱在整理这次冒险的照片儿呢。你要不也来试试?” 不了不了,你连忙摆手。梦境护照已经快把你做吐了,这次就不过多尝试了。 你去找丹恒聊天。 “正好,没事可做的话,可以来帮我把这些新数据录入进去。”丹恒冲你点点头,又重新埋首于智库工作中。 ……什么东西。平时捡的文件你都不看,难道这些东西你就会看了? 你不说话。你在用意志表达抗拒。 丹恒许久没得到回应,抬头无语地和你对视了几秒,败下阵来。“……唉,我来整理,你去玩吧。” 当你不想说话的时候,谁也不能让你开口。丹恒老师不愧是丹恒老师,就是懂你的意志。 你去逗老日玩。 “可以叫我星期日……”老日看起来有什么话想说,但一对上你亮晶晶的眼睛,他最终还是把话吞了下去,“……算了,您开心就好,老师。” 但是老日似乎在写日记。你虽然平时抽象了点,但还是懂得社交分寸的,于是你不再打扰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好无聊啊。 就在你靠着床边已经昏昏欲睡之时,手机却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是银狼,她看起来很兴奋: [嘿,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玩的新游戏,还没开服,你想不想玩一下试试?] [想!!!] 阿基维利知道你快要闲得长垃圾桶了!你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快速打字发了回信过去。 [什么游戏?] 银狼二话不说甩了个链接给你。 [哎呀,你玩玩就知道了,这个游戏公司我熟得很,它家游戏都挺不错的。我就先不玩了,卡芙卡一直在催。以后等你把级练上来了,记得带我的小号啊。886。] [拜拜。] 银狼有点怪怪的,你挠了挠头,应该是在出任务吧。 但是既然这游戏银狼都说要带她……应该是什么需要高超操作技巧的动作类吧?竞技的那种?你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太擅长这些,但终于找到消遣的喜悦和激动压下了这点犹豫,你兴冲冲地点开了链接—— “铛铛铛——叮——” 游戏的主题曲倒是意想不到的柔和风。似乎还是乡村音乐的曲调,明快的吉他率先响了起来,随后就是缠绵的小提琴,音调一点一点地往上攀升,像是吹开了辽阔的麦田,麦浪在湛蓝的天空下自由地翻涌。 曲调升至最高处,又缓慢降了下来。屏幕上的加载条终于走到了最后,你惊奇地发现,上面的景象赫然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沉甸甸的麦穗垂着头,彰显着又一年的丰收。 你点了下手机,麦浪自动往两侧分开,露出尽头的一个人影。 你警觉起来,难道终于关卡boss要出现了吗!?武器呢?你的武器在哪?在哪里看地图哪里看经验等级和装备—— …… “你就是我的英雄吗?” 然而,一阵可爱的软糯声音传来。 尽头出现了一个白发蓝眼的小团子,正眯着眼睛对你笑呢,一笑还露出一口健康的大白牙。 ……什么东西? 你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摔到脸上。好在你反应及时,手忙脚乱地又端正了屏幕,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还没鼻嘎大点的小东西,是关卡boss吗??? 似乎是刚才的兵荒马乱戳到了小团子的脸,他软软的脸颊肉微微涨红起来,有些害羞了,“你、你干嘛一见面就戳我脸呀……” [欢迎来到养成白厄模拟器!!!] 伴随着又一阵激情洋溢的音效,上面几个显眼的大字突兀出现在了屏幕正上方,金灿灿的,还闪着五光十色的镭射,简直能把人眼睛闪瞎。 [请照顾白厄直至长大哦!在此期间,请你尽情扮演他心目中的“英雄”,陪他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吧~你的选择将会对他的人生产生巨大影响喔~] ……搞什么,弄了半天不是竞技游戏,而是养成啊。 你无语地戳开银狼的对话框: [养成游戏怎么带你?] [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看来她又把留下的信号删了。至于这么谨慎吗,你俩都经历过多少游戏生死局的铁血战友情了。 你叹了口气,重新登入游戏,白厄小团子还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有点紧张,“你不喜欢我吗?” ……哎呦,还挺可爱。 你的心被击中了,嘴角开始不自觉地上扬。屏幕上方适时地出现一个提示你输入文字的对话框: [没有不喜欢你。你很可爱。] “……我才不可爱,我长大以后可是要成为英雄的!”虽然被夸了很高兴,但他还是尽力控制住脸上升腾起的红晕,“应该是帅气才对!” [你多大了?] “我今年六岁啦。”小白厄的刘海被风吹得掀起来一点,他慌忙捂住,保护住了自己的额头,又偷偷在指缝的间隙看 你,“不过我有在努力训练变强的!昔涟说我最近都特别有进步——” “啊、昔涟是我的好朋友。”他补充道,“我们两个都住在哀丽秘榭,哀丽秘榭是我们的家,我特别喜欢这里……不过要是你也能来看看就好了,今天你第一次说话,但我还是想要看看你的样子……我们也一定能成为特别好的朋友、不对,特别好的搭档!” “唔,但是,你也是英雄的话,是不是会很强啊?”很快他又皱着眉思索起来,“那你会不会先嫌弃我……?我长大以后就会变强的!你先不要嫌弃我……” 嫌不嫌弃他的实力不知道,但你这会儿把目光从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儿转移到了他的衣服,沉默了。 ……现在你有点嫌弃他的衣品是真的。这啥配色啊?艳紫配土黄?刚经历了匹诺康尼醉生梦死灯火酒绿的你看得直皱眉。 游戏音乐就跟会读你心似的,又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噔噔噔——现在是时候进入互动环节了!] [想不想与小白厄进行亲密互动呢?喂食、对话、换装、教学……更多玩法等你发掘!快来试试吧~^^] 游戏界面上砰砰砰地突然出现了几个按钮和一串信息介绍。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6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 武力值:15/100(评语:作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魅力值:60/100(评语:似乎是和穿的衣服有关呢……)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你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换装]。 “诶……?要换衣服吗?”小白厄看起来有些失落,“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看呀。” 第2章 [……在家穿穿可以。]看到那张可爱的小脸上面出现了失落的表情,你的良心备受谴责,打字的手指一度颤抖,但最终丑衣服的冲击还是越过了愧疚,你后退一步,但还是坚定道:[出村就算了。] “哦。”他懵懂地点点头,丝毫不知道以后自己的衣品会受到多少人的嘲笑。 “白厄——回家吃晚饭了——”有人在远处叫他。 小白厄往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你,似乎在依依不舍。 “我等下再来的话,你还会在这里吗?” 他试探着问。 “因为今天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等我吃完饭回来,你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只是一个影子站在我旁边,不再和我说话了?” [我当然会在这里。] 你完全无法拒绝他亮闪闪的眼睛。等一会儿怎么了!等小鼻嘎一会儿怎么了!列车组的其他人有孩子吗!他们能做到等孩子吃饭吗! 然而你做到了。不愧是你。 [我们可以拉勾。]你说。 “好!”小白厄于是很好哄地又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毫不顾忌地露出上下洁白整齐的两排牙,“那我们约定好了,先离开对方的人是小狗!” 你隔着屏幕碰了碰他伸出来的指尖,没注意到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白厄的母亲把饭菜都端上桌子。夕阳开始沉入远处的麦浪了,把那些原本金黄的麦穗染上了一层橘色。 风呼呼地拂过田野、拂过呼啦转动的风车和晒满谷子的后院,有种淡淡的、不真实的宁静。 “慢点吃,小心呛到了。”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超级重要的人——!”小白厄一边扒着米饭往嘴里赶,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她和我想象的一样温柔,一样强大……” “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她那样的英雄!” “好好好。” 母亲和父亲一齐笑起来。 “我们家白厄呀,以后一定会成为伟大的英雄。” 作者有话说: ---------------------- 第2章 花环与旅行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是有孩子要养的人了,你深感肩上的责任,严肃正经起来。 你尝试着给小白厄喂食。上面居然显示要用现实的食材进行投喂,把食物放在屏幕面前感应一下就可以——估计是什么黑科技新手段吧,不愧是还没开服的新游戏,就是有创新。 你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溜达。嗯……哪里有食物呢? 背包里前几天合成的大宇宙炒饭,有点太寒酸了吧?美梦脆筒的话,看那边麦子都快要收获了,肯定已至深秋,把孩子冻着了怎么办……啊,有了! 你一顿叮铃哐啷地上下翻找,终于在背包的角落找到了一个闪着金光的——“开拓者の香蕉派!” 是上次在折纸大学甜品社亲自制作的香蕉派,上面还用酱料凃出了一个萌萌的小浣熊形状。上次你四处推销了一番,每个人都对它的口味赞不绝口,况且香蕉甜甜的,肯定也很适合小孩子吃。 又有纪念意义又美味,你真是个天才。 你自信点开游戏。 小白厄已经在游戏界面上等你了。他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正晃着小短腿低头认真地编着什么,身边还放了一堆野花野草。 “……啊,你来啦!”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慌乱地把手上的东西藏在了身后,“……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哈哈哈……” 你看出来他在转移话题。但是没关系,你会溺爱。 你点下了[喂食]按钮。只是当你刚把香蕉派往镜头前扫了一圈,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欠欠的系统提示: [投喂一次将花费10星琼。 确定投喂吗? 确定or等等再来^^] ——你大受震撼。怪不得你在开始界面没看见氪金按钮,原来是搁这等着你了啊? 你决定收回一开始觉得这个游戏做得很好的话。花星琼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小白厄再可爱也不可以—— “你是给我准备礼物了吗?”小白厄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就那么仰着头看你。 买!赚星琼就是为了给孩子买! 随着支付成功的提示音,一个一模一样的香蕉派就那么出现在了小白厄的面前。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左右环顾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是哪儿冒出来的。 “好、好厉害!”他崇拜道,“不愧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哼哼,多夸点,爱听。 你被夸爽了,又翻出背包里几个之前做了没吃的料理。什么薯条、太阳薄饼、仙人快乐茶……多亏了鼹鼠党,你对小孩儿最喜欢什么东西可了解了。 瞧小白厄饿的,不吃饱怎么能有力气干农活呢! 小白厄接连被从天而降的食物淹没。他眼睁睁地看着先是一个红色包装的……炸马铃薯?从天而降,然后又是从来没见过的饼,还有一个奇怪的茶……这些食物都带着他以前从没感受过的,仿佛不属于哀丽秘榭、不,甚至不属于翁法罗斯的气息。 你一时喂孩子喂上头,等系统传来[星琼不足]的提示音,才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那样冷静下来。 “这些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小白厄试探性地拿起一杯仙人快乐茶。“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广阔,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呀。你去过很多地方吗?好厉害!” 你打字:[我一直都在旅行的路上。] 小白厄露出了憧憬的神情。他说,“我也想去旅行!……不过要等我长大一点,跟哀丽秘榭的大家好好道别才行。” 原来世界不止是有麦田,还有飘在天空之中的大船、被冰雪覆盖的蒸汽城市、灯红酒绿的梦想之地……原来世界这么精彩!他好想去看看,一路旅行,一路结识新的伙伴,一定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吧。 而且是和你一起……那你们两个一定会成为最强大的银河搭档组! 你问他:[茶好喝吗?] 小白厄于是小心翼翼地吸了口奶茶,却被奶茶里的珍珠吓了一跳,“咳咳咳”了老半天,直把眼尾咳得通红,都咳出泪花了。 [!没事吧?] 他拍了拍胸脯,总算停止了咳嗽。又觉得好玩似的笑起来。 他说,“甜的!我好喜欢!” * 白厄今天本来想编个花环送给你的。 但是他找了好久,采了好多漂亮的花,紫的黄的红的绿的,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一上手却全都毁了。花瓣可怜地飘落下来,白厄就那样跟光秃秃的草茎大眼瞪小眼。 他虽然经常舞剑,力气也很大,擅长做各种农活,但却从来没做过给女孩子编花环这回事。 ——是的,他知道你是女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心中的这个英雄开始有形象了,甚至开始说话。虽然传进他耳朵里的、是一阵冰冷的机械音,站在他面前的也是一团什么都看不出的光团,但他冥冥之中就是感觉,你一定是名温柔且强大的女性。 他有点苦恼,你是不是把自己当小孩了……?不然为什么有时候会散发出一种,呃,母爱般的气场,和他妈妈一样? 但是你可是他以后的搭档呀,他迟早有一天会和你并肩作战的,怎么能把他当小孩呢!他以后会长大的,长得比稻草人还高、比爸爸还高、比……比村口的那棵大树还高! 他决定送你点礼物。见面后,他还没有送过你东西呢,这可不行,也太没有礼貌了。 于是白厄去找了昔涟。昔涟今年也不大,却总是面对大人的玩笑游刃有余,不像他嘴巴笨笨的不会说话,手也笨笨的,编不出漂亮的花环。 “哦……”昔涟捂着嘴巴笑起来,“你要送给哪个女孩儿呀?” “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白厄不懂她为什么要笑,但他还是认真解释道,“是我心中,英雄一样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昔涟对他口中的你产生了一些好奇。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耐心地教会他如何编织一个完整的花环。 她自己也编了一个。小小的花儿挤在一起,是她亲手挑的鲜花,和白厄五颜六色的花环不同,她的花环颜色粉粉的,还卡上了漂亮的蝴蝶小饰品,清新又可爱。 昔涟把这个花环也交到白厄手里。 “我也想送她一个礼物。虽然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看白厄你的样子,应该很温柔吧。请你也帮我带个礼物过去,总感觉我们会很合得来~” * “乘客,晚饭时间到了帕!” 帕姆用毛绒绒的爪子敲了敲你的房门。 “还有请乘客在房间里的笑声也不要那么变态帕。” “我哪变态了?” 你坚决不承认,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姬子和□□有事出去了,三月七和丹恒正在派对车厢里等你用餐。 第3章 车厢里的氛围宁静而又悠闲,低缓的萨克斯和缱绻的女声悠悠地唱着,窗外的星空像是深蓝色幕布上的盐粒,远远的看不太真切。 “我要宣布个事儿。”你叉腰,“我有孩子了!” 哦……什、什么!? 帕姆直接被吓成了老鼠干形,绒毛又抖落了一地,它焦急地来回踱步,“什么?无名客居然要有后代了?这怎么办帕……不对,你不会是又在和帕姆开玩笑吧帕!” “噗——”三月七一口饮料喷了出来,把对面的闭嘴喷了个透心凉。“啊抱歉抱歉……” 闭嘴抹了一把身上的果汁,“三月七乘客,你知道我现在这样可以叫什么吗?” 三月七试图阻止它,“等等……” 但是来不及了,闭嘴已经开口,“可以叫落汤‘机’”。 ——刚才还万分吵闹的空气瞬间静默下来。 闭嘴举起一根手指,“没听懂吗?其实是因为我是一个机器,现在又被淋湿了,所以‘机’和‘鸡’谐音,令人忍俊不禁……” “闭嘴,你先闭嘴吧。”丹恒无语道。 三月七戏精地拍了拍丹恒的肩膀,“丹恒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明明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怎么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呢?但是你放心,咱们娘家人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一锤手,“这叫什么?那什么来着?哦,‘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丹恒看起来完全不想说话了。他把目光转向你,“……孩子在哪?” 你举起了自己的手机。但是小白厄现在正好没在上面,又不知道跑哪去玩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片金黄的麦田。 丹恒仔细看了看,沉默了几秒,“……上面什么也没有,是黑屏。” 三月七眯着眼睛打量了许久,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国王的手机’!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咱猜得没错吧?” ……谢谢你的体贴,三月。但你这次真的没有在搞抽象。 你迟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依旧是那片宁静的麦田,不远处的风车还在坚持不懈地转动着轮子,秋千晃呀晃,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白发蓝眼的小团子坐在上面荡秋千的样子。 ……难道是银狼对这个游戏加的保护措施吗。因为没开服,所以要保密之类的? 帕姆走过来,费劲儿地踮起脚试图看你的手机,你就干脆直接把它抱起来,毛绒绒的垂耳蹭在脸颊上痒痒的,也暖融融的。 帕姆也什么都没看见。它摇摇头,“先吃饭吧帕。” 作者有话说: ---------------------- 没星琼了……喂不了小白厄。怎么想都是马哈鱼的错!(理直气壮) 第3章 孤独者的孤独 其实你一直很想尝试一下那个[教学]按钮。 虽然小白厄现在15点的武力值已经完全足够他在村子里横着走了,大鹅都啄不到他,只能在他背后发出“嘎啊——嘎啊——”气急败坏的嘶哑声,但距离达到你的养成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教学]也要花星琼。5颗星琼教学一次,在1—3范围内随机增加攻击点。 但是问题来了,你也不会使剑啊。 你每次学会使用新的武器都是受到了星神的瞥视,莫名其妙地一上手就会了,现在你学会使用的武器有球棒、炎枪、帽子……就是没有白厄要学习的单手剑。 隔壁开局就可以使单手剑了,凭什么这里不可以! “而且我只有两个技能位!”你嘟囔着,试图和游戏系统讨价还价,“这一点都不公平……!” 这个游戏未公测期间似乎没有客服,你在网上扒拉了一圈,也没找到官方平台……银狼究竟是从哪搞来的这个游戏? 眼看着反馈无门,你泄气地在登录界面一阵戳弄,却反而戳中了一个小窗口。 [跨武器流派学习技能需增加到160星琼/一次^^] ——抢钱啊! 你越看系统提示上那个无辜的微笑表情就越气。怎么感觉它贱贱的?故意的是吧? 而且你现在刚给小白厄投喂完食物,也没星琼了。似乎是感受到你的情绪低落下来,白厄犹豫着看了你好几眼,三番五次想要张口,又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在心里给自己加油。 “既然已经做了就一定要送出去……她也会很开心的!”他嘀嘀咕咕的,急得额头上都有点冒汗了。“要是她不喜欢……不喜欢的话……不、不,她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他鼓起勇气,“……我、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你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游戏程序居然还有反馈玩家的系统,知道主动给你送礼了。 ……莫名其妙的欣慰是怎么回事。 你眼含热泪地伸出一根手指,蹭了蹭小白厄的脸蛋。白厄本来就泛着红晕的脸颊这下更红了,他往后仰了一点,却还是没能逃过手指的触碰,你的手指对他来说简直堪比半张脸大,指腹的触感光滑,把他头顶上都蹭得直冒热气。 “等等……好痒……” 他像只仓鼠一样被你翻来覆去地蹭脸颊,脸上熟得都能煎鸡蛋了,却没做出任何抵抗。 等你满足地收回手指,他才从背后拿出两个东西: 两圈花环。一圈开得烂漫、一圈开得荼靡。 左边那个明显是新手做出来的东西,歪七扭八的,花骨朵勉勉强强完整地套在了草茎上,也没有讲究什么颜色搭配。 右边那串就精致多了,粉色和白色的花朵相间着串在一起,上面还缀着淡粉色的水晶蝴蝶,垂下来的晶链一晃一晃的,在空气里发出好听的清脆声响。 白厄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巨大的差别。 他垂下眼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右边的这个是昔涟送给你的。我跟她讲了你的事,她对你很好奇。” “左边这个是我的。”白厄挠了挠后脑勺,“……我第一次做,做得好丑啊,哈哈。” 但是很快他又装不下去开朗,头顶上那根呆毛都失落地耷拉了下来,“呜……果然还是很丑……不行不行,我下次再去找昔涟学学,然后再做出一个完美的给你!” 你的心简直快融化成一滩轻飘飘的云了。笑意根本按耐不住,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无声尖叫了好久,才头发乱糟糟地钻出来,轻咳几声,假装自己根本没有被萌到。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你没办法真的戴上这个花环,于是又伸出一根手指,白厄就假装把两个花环套在了你的手指上。 [谢谢。我很喜欢。]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表现得太冒冒失失的,所以即使你心里闪过了一万句尖叫的“好萌——”,打出来的字也只是淡淡的。 你发出了一声很酷的“哼”。就是这么酷。 * 白厄发现,你似乎总是很忙。 你每次都会在村口的那片麦田出现,但也不是时刻都在,白厄一有时间就往那里赶,见到你自然很高兴,但没见到你,他也只是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看书或发呆。 发呆的时候他会想,你什么时候来呢? 没见到本人前倒也无所谓,只是现在已经见到了,他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你。 麦尖在田野里一闪一闪,金黄的光芒一瞬而过,又被风吞没下去。他恍惚间还以为是你来了,惊喜地抬头,怔愣了一下。 天空上的白云是可爱的小狗状。小狗垂落着耳朵,趴着把头压在前足上,眼睛直望向天空——和天空之外、更远的世界。 六岁的小白厄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味道。 在他看来,现在就是一个他憧憬了许久的人总算来到了他身边,他感到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 但是人忙忙的,小狗不能老是打扰人。 ……天地良心,其实只是游戏内和游戏外时间流速不同罢了。你以为自己已经在用尽所有空白时间上线了,但其实对白厄来说,你留给他的却更多是背影。 昔涟在他身边坐下,问他,“花环送出去了?” 白厄点头,“嗯。” 昔涟感到疑惑,她看了看白厄身边那两圈已经略微有些枯萎的、完全没有被动过的花环,“可是……” 可是花环就在这里呀,根本没有被送到你的手上。 白厄比划了一下,“她没有实体,所以我给她套在了手指上。” 哦,套在了手指上……啊? 昔涟的表情变得空白了。 “呃,嗯……”她组织了一下措辞,“套在手指上,好像有别的意思吧?” 白厄懵懂,白厄不解,“什么意思?” ……看来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很方便而已,也是,他还那么小,肯定只是觉得崇拜,没有别的意思。 昔涟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以后可不要再对人家女孩子这么做了呀。” 第4章 * 没星琼了,你扛着球棒就准备出门把地图上的宝箱锄一下,给小白厄挣点“奶粉钱”。 三月七兴冲冲地表示要和你一起去。丹恒虽然不理解,但拗不过你们,也被拽上了这条贼船。 匹诺康尼的夜晚车水马龙。你站在中间,和三月七挽着胳膊一路笑闹,两个人走得东倒西歪的,丹恒则走在最左边,时刻提防着路过的车辆。 大路上四散分布的路灯像是跳动的光点,从高处俯瞰,无端给人渺小的错觉。大声吆喝的售货员、行色匆匆的路人、摇摇晃晃的醉汉,风声、车流声、混杂着身旁伙伴们温暖的体温,让你的神情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丹恒不小心蹭过来的袖口还带着夜晚的凉意。 他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凉?房间的空调不要开那么低。” 还没等你回答呢,三月七就发出了憋不住笑意的调侃。 “别看丹恒老师这样,笑都不笑一下。”她说,“其实他可高兴能和咱们一起出去了,对不对啊,冷面小青龙?” “三月,你再说下去,今晚就最好睁着眼睛睡觉了。”你善意地提醒道。 丹恒无奈,“……我们到底是出去干什么的?” “给孩子挣奶粉钱啊!”你说,“我没星琼了,孩子一直在喊饿。” 三月七佯装抹泪,积极配合你的演出,“可怜的小浣熊,自己才两岁大就要为了生活奔波了……” 作为团队里唯一一个不搞抽象的“正常”人,丹恒的嘴角抽了抽,却最终还是没吐槽出来。 …… 你们三人在地图上跑了好几圈,又上窜下跳地捉住了好几只落单的折纸小鸟,把你累得直喊暂停,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手机滴滴地响了。 是黑塔。 [来测模拟宇宙。] 你这才想起自己这周的模拟宇宙奖励还没刷。但是现在你真没力气了,于是你只能把球棒夹在腋下,有气无力地回复她。 [明天来。] [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儿也不和您联系。] 你眼睛无所事事地转了一圈,余光却瞥到了角落里的寒芒一闪而过。 一个……嗯?一个王下一桶正忧郁地坐在那里。 ——没错,忧郁。 它的四肢是那么健美、它的体型是那么威武、它的那铁铸的身躯上正盈盈反着路灯的光……它本桶却靠在角落,桶盖斜歪下来,写满了桶生的沧桑和忧郁。 “好帅。”你不由地感慨。 三月七:? 丹恒:…… 等近了身旁,那桶连歪斜的角度都没有变动一下。你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和别的谜语垃圾桶一样,会问一些云里雾里的哲学问题,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找丹恒吧,但它很快开口了—— “我好孤独。”它说。 你蹲下来,安慰道,“人生在世,又有谁不孤独呢?” 它摇摇头——虽然根本就没有头,只是晃动了几下身躯,显得有几分滑稽。 “你是人类,你不会懂垃圾桶的忧郁的。我们垃圾桶生来就没有兄弟姐妹,没有得到过家人的关爱和陪伴……” 它的语气有些呜咽了,“垃圾桶究竟为什么要出生……?我甚至连桶里的垃圾都没办法跟人分享。” 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你一开始的诞生也是在空间站。经过了一年多的旅途后,其实空间站里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你看见黑塔、看见路过的科研人群、看见周围溢散着光芒的奇物,但没有一个人为你停下脚步。卡芙卡是爱你的,你一直都知道,她真的为此做出了许多努力,才能让你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星穹列车上,还有精力开开玩笑、闯点无伤大雅的小祸。 宇宙这么辽阔,每天擦肩而过的人有那么多,星空会记下你的渺小吗? ……只是偶尔、偶尔的时候…… 你也会感到有点孤独。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就在这时,三月七凑过来,好奇地问: “有什么是咱不能听的?” 你回过头。看见粉发的少女正眨巴着眼睛看你,不远处丹恒正靠在墙壁上,眼神无意义地落在远方,但一感受到你的视线,他又回望过来,眉头微微挑动,露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们两个人陪你胡闹了一晚上,衣服都有些被汗湿了,三月七的头发蓬乱着,丹恒动了动脖子,舒缓了一下筋骨。 一辆车子快速从路边驶来,霓虹落在他们眼底,把世界都染成缤纷的彩色。 “……垃圾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你说,“但可以决定自己的家人。” 伙伴就是你的家人。即使再渺小、再平凡、姬子的咖啡再难喝——星穹列车也总会有人给你留一盏昏黄的灯。 尘埃又怎么样——大家不都是这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一粒尘埃吗?即使身处不同的地方,你也知道有一粒同样渺小的尘埃在为你牵挂,这就足够了。 而且除了星穹列车……翁法罗斯的一个小村庄内,此刻也正有一个白发的小团子正坐在秋千上,思念着你呢。在他看来,无关其他灾厄、苦难,无关村庄的丰收和未来 的命运,至少是在思念的此刻,你就是他的全世界呀。 垃圾桶若有所思。 一只折纸小鸟飞过来,落在它的桶盖上,把它原本倾斜的桶盖压下去一点,细声抱怨着: “原来你跑这里来了啾。我找了你好久,还想听你之前在别的垃圾桶那里淘到好垃圾的故事啾!” “哇!”它抖抖翅膀,低下头看了一眼桶里的垃圾,“里面有瓶苏乐达啾!我最喜欢苏乐达了啾!喝下这瓶苏乐达~快乐美梦速速达~啾啾啾啾啾~” 垃圾桶给你递了几十枚星琼,转身和折纸小鸟一起走了。 丹恒提起身侧你们买的零食袋子,三月七继续和你拐着胳膊,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往回走。 “结束了吗?诶——咱还没有玩够——” “三月,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说,你头发乱了。” “什、什么!本姑娘就这么保持这个造型走了一路吗……!呜哇,好丢脸!你和丹恒老师怎么都不提醒我!” “丹恒老师估计也自顾不暇了吧,这么热还穿那么多,他不出汗谁出汗?” “……我不会感到热。还有,这也不是你晚上空调开那么低的理由。” “干嘛对我们小浣熊那么凶嘛……小浣熊身上皮毛多,所以怕热一点,很合理吧?” “很合理,太合理了,非常合理。” “……到底哪里合理了?” 第4章 白厄战大鹅 你攒够了钱,决定现在就开始对小白的特训。 特训的对象是村口的大鹅。小白厄虽然跑能跑得过它,但从没尝试过正面硬刚,所谓鹅和扫地的僧人并称为江湖两大恶霸,小白厄若是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剑士,就必须历经这一关。 你打开游戏,上线的时候看到白厄似乎长大了一点,个头和身旁的麦穗相比更高了,轮廓似乎也褪去了几分稚嫩,更添几分分明。 但你没想太多——此刻你全部的心神全在塔塔开上,跟白厄匆匆打了声招呼后就狂点几番[教学]。 [“白厄”武力值+1] [“白厄”武力值+2] [“白厄”武力值+1] …… ——不是说1-3内随机增加数值点吗!怎么平时抽卡非酋也就算了,玩个养成游戏还能这么非啊! 黑幕,一定是黑幕!你要投诉这个游戏的爆率! 你一边恨恨咬牙点开人物面板,现在白厄的属性变成了: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7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 武力值:34/100(评语:开挂就是不一样) 魅力值:60/100(评语:换件衣服换个配色吧)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此刻的白厄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光团。金色的光团上蹿下跳,看起来很是气急败坏,还在地上来回滚了好几圈。 白厄不理解,但他选择尊重。他伸出手,作势帮光团拂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就在这时,光团停了下来。 它的光芒更盛了一点,耀眼的、黎明般的金色,从自身又分裂出了一个小光团,在白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胸膛。 他愕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往胸膛的地方虚抓了一把,那点光亮还带着温热的热度,从胸膛中缓慢扩散到血液,又流遍全身。 直觉告诉白厄,不知名的力量应该警惕。身体在排斥陌生的入侵,但想到是从你身上分裂下来的,他又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任由全身都舒缓下来,变得滚烫,渗入骨缝、渗入血脉。 你注意到白厄的眼睛隐隐约约都泛起一点金色,一片海蓝中的金,让虹膜里带着棘刺的圆环更显眼了。 第5章 “呃……” 似痛苦似疑惑,他往旁边插在泥土中的剑那里扶了一把,试图减轻这种奇怪的感觉。 哪知剑“哐当”一声,直接被他推倒在了地上。 白厄:? 你:好耶! 白厄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可怜倒在地上的铁剑。 他记得这把剑还蛮沉的啊,小时候第一次习剑,拔起来都费了很大的力气,后来随着训练的增多才慢慢习惯。今天怎么……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推倒了,跟没有重量似的? ……难道是……那个光团!? 他急忙上前一步,“你别做这种事……!” 为了他而牺牲自己……他绝对不会接受这种力量! “做什么事?”你奇怪地自言自语。 [虽然花了我很大功夫,但只要你能变强一点就好。] 花了很大功夫——指挣星琼氪金,变强一点——指增加武力值点。 白厄更着急了。 他的眉头狠狠绞着,“我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力量……!最起码不应该是以伤害你的方式!我可以练剑、可以再努力一点,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如果有必须要背负的东西,那让他来背负就好了,在白厄眼里,你的优先级永远是大于自己的——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初现了奉献的极端面,只想着不能让别人为自己奉献,自己却始终甘愿为他人付出许多。 ……这孩子,以后很容易背负太多。别人的想法、众人的期待,他卸不下来,也放弃不了,只能任由自己如薪火一般燃烧,在没有光亮的黑夜里承担起太阳的职责,几乎是献祭一般,直至天光大亮。 白厄不想看到你为了他伤害自己——自我感觉不配也好、实在担心你也罢,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坚定。 “搭档,我请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他会心疼你的付出,甚至比生理上的痛感更先一步感受到你的不幸。 “……啊?” 你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什么伤害自己?伤害你的钱包还差不多,你此刻就在好好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啊? 但孩子显然是误会了,陷入了一个思维死角拧不过来,眼神中还溢满了悲伤。 你急忙打字:[你不用在意啦,我钱还剩很多!给你花钱是我自愿的!] 这回轮到白厄懵了:……啊? 啊?原来……原来只是花钱吗。他看那光团分裂开来,还以为…… 等等,只是花钱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 哀丽秘榭,村口。 几片落叶被秋风卷起,随着呼啸的风儿一路刮过摇晃的秋千和收割后的田野。不远处传来几声幼犬的吠叫,很快得到了回应,“汪汪汪”的声音在村庄里此起彼伏,混合着萧瑟的秋景,无端有种悲凉之感。 但眼前的场景可一点都不悲凉,甚至有点好笑。 白厄提着剑,和一只趾高气扬、精神奕奕的大白鹅对峙着。 白厄严肃认真,大白鹅仰着脖子,眼睛都快飘到天上去了,目中无人,喙和肉瘤都是鲜艳的橙红色,看着就十分好斗。 此般场景,按理来说你作为白厄的半个师父,应该也有些许紧张的。但此刻你只能想到闭嘴的冷笑话。 如果闭嘴看到了这个场景,它一定会这么说,“白厄和白鹅对战,其实是白厄在自己打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吗?其实是因为‘厄’和‘鹅’读音相似,令人忍俊不禁……” ……好冷。可恶,不要再想了啊你的脑子! 到底是谁发明的解释冷笑话笑点!更冷了喂! 就在此刻,剑芒一闪。 白厄率先动了。他神色凛然,一剑向前刺去—— 没刺中。 大白鹅灵活地一扭,让他的攻击落了空。它丝毫不给面子地“嘎嘎”嘲笑了几声,笑得难听极了,直觉告诉白厄它一定骂得很脏。 白厄没放弃,他正了正色,趁其得意放松警惕之时,又是一剑! ——刺中了! 你刚想拍手叫好,却看见那只白鹅抖抖翅膀上的羽毛,散落了一地雪白的鹅毛,又“嘎啊、嘎啊”地叫着,伸长脖子跑走了。 原来那一剑压根没能穿透它的防御……只有鹅毛勉强算受了点轻伤。 ……这鹅数值超纲了吧! 你越想越为白厄鸣不平,看了看账户上的星琼余额,干脆一咬牙,翻出背包使用了磕药大法。 上吧[美梦脆筒],提高百分之六十攻击力!上 吧[热烈的气氛],提高百分之十二暴击率和百分之二十四点暴击伤害!上吧……哦,一场战斗只能用一个啊。 不管了,上吧小白厄!你被加强了! 白厄突感一阵熟悉的力量涌上自己的手掌。那感觉,就像有一双温柔的手,握住了他尚且稚嫩的双手,带着他一起,往那嚣张嘲讽的大鹅挥去—— [村口的大白鹅]被[白厄(?????)]击败了!掉落了500点经验。 你欢呼,比自己打了十个幻胧还高兴,“成功了!小白真厉害!!!” 力量如潮水般褪去。白厄盯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愣神。 他问,“我刚才似乎吃了什么?嗯,有点、饱腹感?” [诶?不知道。但是是食物没错。] 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之中点到了哪个攻击类食物给他喂了下去。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饿了吗?] 白厄把剑放下,眨眨眼睛,“……有点。” [想吃什么?] “为什么不是香蕉派了?”他居然还记得。 你极速打字:[因为香蕉派加击破效率,你应该加暴击率和暴击伤害。] 白厄听不懂,他歪了歪头。 “我喜欢香蕉派。”他说。 香蕉派有种和别的食物不同的、更加温暖的味道,他喜欢上面的气味,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肃然起敬。就知道白厄有品味,你的手艺那可是全列车、啊不,全宇宙都有目共睹的! 孩子能吃,你当然很欣慰。于是你不顾余额和钱包的哀鸣,转而又掏出了一个[开拓者の香蕉派],非常慷慨地点击了[喂食]按钮。 白厄乖乖接过,在秋千上抱着啃了起来。 他的脸颊被香蕉派塞得鼓鼓的,头发经过一场艰苦的战斗也有些汗湿了,好在凉爽的秋风又吹散了这股燥热,带来几分傍晚田野的安宁。 这副画面太过宁静和美好,你只是撑着脸看着,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 突然手机发狂一般“滴滴滴——”地响了,吓得你差点没一个不稳砸到自己脑门上。 是黑塔。 [?人呢?] ……我去,忘测模拟宇宙了! [我现在来……!] [居然敢让我等你,你完了。] [……我现在大喊几句黑塔女士举世无双,黑塔女士聪明绝顶,黑塔女士沉鱼落雁还有用吗。] [自动回复:您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儿也不和您联系。] ……这下是真完了。 作者有话说: ---------------------- 虽然还在养成阶段,但其实我已经构思好了到时候去翁法罗斯相认出来,和以后的感情线该怎么发展了,桀桀桀,我都不敢想象见面后会有多香……(阴险的笑容) 第5章 阿哈真没面子! 黑塔虽然短信里看着挺生气,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你平时为空间站做了多少贡献,并不会真的责怪你。 等你气喘吁吁地赶到办公室,进入模拟宇宙时,黑塔的数据小鸟形象已经在低头写写画画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哈?有抱怨的时间不如多研究点新课题。”黑塔小鸟面色淡然,瞥了你一眼,“我看起来很闲吗?” 你挠了挠后脑勺,“那倒没有……” 现在的你打模拟宇宙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记得之前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被各种星神模拟数据追着跑,如今已经能举着球棒开着秘技追着它们跑了——倒反天罡,伙计。 若说模拟宇宙里谁最容易遇见,那必定是阿哈。 堂堂欢愉星神一见到你就跟闻到了肉味的豺狼一般缠上来,不过把它这般爱热闹的乐子人关在这个小小的、虚假的宇宙内,也确实是难为它了,找事都没机会找,或许只有在你偶尔的“光顾”下,祂才不至于闲得发霉。 [触发事件:阿哈玩偶。] [请选择:轻轻抚摸一下or重重揍它] 你已经对此驾轻就熟,一拐子球棒下去,面前的奇怪玩偶就贱兮兮地笑道,“好逊!好逊!阿基维利,你多久没吃饭了?” 阿哈的嘲讽技能显然无法选中你。你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又是一记重拳。 玩偶这才停止说些垃圾话,它土黄圆润的肚子被揍得凹下去一块,嘴角疯狂的笑容却没有下降分毫。 第6章 “……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 “被揍了这么多次,要有面子也早就丢尽了吧。” 你无语吐槽道,收起它掉落的宇宙碎片,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警告!警告! 突然,你的眼前一花,身子摇摇欲坠,迫不得已把球棒支在地上才勉强站稳。 [等等!……你、小心……!@%&%……小心!] 黑塔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她罕见地慌了神,随着声音传来的还有急速的键盘拍打声,“可恶……!” 数据小鸟却在空中闪了几下,似乎是遭遇了乱流和不明代码攻击,声音断断续续,最终真正抵达耳边的只有几句迟来的焦急。 音调上扬。 眼前的世界雪花一般散开,刹那间翻涌起无数的代码。 [0101010101……01%@*&程序错误!程序错误!警告!程序错误!10101010&&%……] 黑塔小鸟最后一闪,掉线了。 ——小心!小心!!! 庞大的虚影从背后升腾而起,你颈间的汗毛预感到危险,瞬间倒竖。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熟悉的、痴狂的大笑响起,你惊悚地发现这个声音居然来源于自己的喉咙。嗓子开始发干,但你停止不了这种笑意。 手指在蜷缩,你有点想跳舞了……为什么不来点小酒? 眼前开始紊乱,一切都开始扭曲。你感到冷汗不住地从额头冒出,汗珠顺着下巴的弧度砸在胸前的衬衣上,很快把布料都洇湿了一小块,压迫感从脚尖一路上升至头顶。 “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 身旁的可破坏物在旋转、你的视野在旋转、天地也在旋转。 你僵硬回头,只看见了一张诡异的红色面具。 * “玩得开心吗?有想我吗?” “祂”似乎意有所指,漫不经心地走到你身边。 奇怪的是,虽然祂越靠越近,你却感到身侧的压迫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如同终于探出水面的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喘气起来。 “哦,不管怎么样,其实我挺想你的。”见你不回答,祂也只是笑嘻嘻的,面具上的笑容几乎咧到了两侧,“虽然我只是一堆可怜的模拟数据,不过难得看见你被吓成这样,还真是有趣,哈哈哈!” 你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来找乐子啊。”祂理所当然,“阿基维利,这几天肯定忙得找不着北了吧,都把可怜的阿哈忘记了,呜呜呜……” “你可以去找其他星神玩。” 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盘算着黑塔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漏洞修复好。 “祂们都没意思极了!”红色面具后面的黑影动了动,“尤其是[毁灭]那家伙,疯子!完全是疯子!阿哈不喜欢疯子!!!” ……欢愉星神说祂不喜欢疯子。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祂手下的命途行者包括祂自己有哪个不疯的? “可惜、可惜。”祂自顾自地接着说,“可惜你还是这么弱——阿基维利,你怎么不快点成长起来?没人做我的对手,阿哈真的好无聊——” 你诚恳地说,“这你得问游戏策划。” 你发现了,这堆欢愉的模拟数据纯粹无聊是来逗你玩的。明明出场时阵仗搞那么宏大,却偏偏是模拟星神里唯一一个甚至能唠上几句嗑的人……哦,这阿哈给的该死的安全感。 “我喜欢你的诚实,你说话总是这么有趣。”祂也诚恳道,“我简直想给你一个拥抱了!可惜我只能待在计算机里。” 祂颠了颠手里的脑袋——阿基维利在上,这真的很地狱——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享受这场游戏。” 随后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转身走了。脚步踢踏踢踏、逐渐消失在宇宙深处。 你在背后瞪祂,“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逗猫玩呢?真是……” 待脚步声消失之后,一只紫色的小鸟和一只棕色的小鸟的身影才逐渐显现。 还没完全显形呢,黑塔生气的声音就率先传来: “这个混账!”她骂骂咧咧的,“迟早要被祂气死!整天不是闯出漏洞就是在闯出漏洞的路上,真不知道怎么能那么闲……” 螺丝咕姆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静,“[欢愉]做事向来不遵循常理,虽然之前也有几次预料之外的会面,但是这次没有任何预警,祂似乎对开拓者格外在意。” 他说,“模拟数据也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了星神本尊可能的反应,偏偏[欢愉]的意图又最难揣测。提议:开拓者这段时间最好小心行事——无论是在模拟宇宙里,还是在现实里。” 经过这次突发事件后,黑塔也不再要求你把这次流程走完了,干脆直接从后台更改了数据,把你从模拟宇宙里捞了出来。 “奖励我会照常给的。”她说,“这次辛苦你了。” 你还惦记着继续教学小白厄,闻言只是接过星琼,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然而等你上线,打算再继续给孩子加武力值的时候,游戏提示音又犯贱一般响起: [再次进行教学的冷却期为三天,三天后,费用将提升至320星琼/一次。] ?这怎么还带坐地起价的? [理解一下,游戏内不能数值膨胀嘛。^^] 谁允许你膨胀的?你允许了吗?数值膨胀的时候考虑过你的钱包有没有跟着膨胀吗? “你们家游戏也就仗着看板郎可爱了。”你恨恨咬牙。 不过这游戏也是疑点太多了。小白厄名字和身份后面还跟着好几个问号,你一开始理所当然地认为:游戏主角嘛,谁没几个隐藏身份呢? 但是后来你发现,白厄父母双全、性格阳光、积极健康……这就有点奇怪了。啊,你当然不是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如果家世背景什么的都如此透明的话,隐藏身份的可操作空间就小了很多吧? 银狼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任务啊……等她回来了,你非得好好逼问她一番不可。 “搭档,你在发呆吗?” 白厄好奇地蹲下来,见那金色的光团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他戳了戳你,但你没感受到。 平日看你不着调惯了,真是难得见你这般冷静无言的样子,难道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白厄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很弱小、很年幼,甚至迈不出哀丽秘榭半步。 于是他又把未尽的话语咽进了肚子里。 爸爸说,男子汉就是要保护在意的人。不能总是依靠你的帮助,他也得快点成长起来才行……! …… 空间站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明亮,科员们行色匆匆,却无人胆敢靠近角落里那个神秘的房间……黑塔的办公室。 黑塔埋首于数据整理工作中,看到不同寻常之处,了然地挑了挑眉。 “她今天一进模拟宇宙,我就感到不对劲了。”她嗤笑了一声,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精光,“列车的下一站目的地是哪里?值得[……]?” 螺丝咕姆正站于大屏幕面前,眼前滚动过无数的数据代码,“黑塔,你是否还忙得过来?三天前,你提起过还要去觐见博识尊。” “至于[……]的目的……”螺丝咕姆顿了一下,“或许我们想太多了也说不定。不过出于意外考虑,我会另外制定一份后备计划。” 黑塔摆了摆手,“辛苦你了。这对本天才来说不算什么,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边不是特别紧急。而且,如果我们猜得没错,一定会有人比我还感兴趣……” “你说是不是啊?阮梅?” 模拟宇宙的出口处,一双熟悉的、修长的腿从数据洪流里迈了出来。 阮梅抱着阮垂着眼,眸色淡淡。 作者有话说: ---------------------- 再次提醒一句我是虚构史学家,有涉及到这种谜语人剧情的都是我胡诌的,而且现在翁法罗斯版本也没完全结束,官方极大可能会打我脸,大家当乐子看就好了不要深究tt 阮梅中间那个间隔号打不出来,一上传就是问号,所以干脆不打了[化了] 第6章 [开拓] 三月七和丹恒一开始都觉得你只是在开玩笑。 但你接连几天都捧着手机如痴如醉地打那劳什子游戏,饭也不香了、梗也不玩了,三月七假装不经意地从你身后路过瞄了一眼,还是黑屏。 丹恒很担心你。 他试图引起你的注意,甚至把长长的尾巴在你面前甩了甩,每一片龙鳞都在灯光下泛着斑斓的光泽——若是平日的你,这会儿早就抱着蹭上去了,嘴里还会喊着,“小青龙哪里跑……!” ——但你这次压根就没发现,抱着手机“嘿嘿”地笑着。 丹恒收起尾巴,和三月七对视一眼。 三月七苦恼地挠了挠头,“嘿,这还真是邪门,她到底是中什么邪了?” 第7章 丹恒皱眉,“莫不是什么阴谋……” 他们二人商量了一番,打算直接问你。 于是,等你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在吧台旁坐下,准备喝点小饮料休息一下时,一左一右就分别落座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直接把你挤在了中间,让你无处可逃。 你:……干、干什么?严刑逼供吗?我什么都招哇! 三月七想要跟你照常插科打诨几句,然而话头还没起,就被丹恒制止了。他直接切入正题: “你上次说的那个孩子,现在还在养吗?” 你疑惑点头,“没错……” “长什么样?”他耐心询问道。 长什么样……你也跟他们描述不出来啊。他们看不见小白厄、看不见游戏界面,该怎么去形容呢…… 啊,有了! 你掏出纸和笔,在上面“刷刷刷”画下一只白毛小狗,小狗的毛发蓬松、露出天使一般的笑容——如果忽略你凌乱的线条的话。 “……”丹恒叹了口气,“让你画小孩,没让你画佩佩……别这么看着我,佩佩的同族也不行。” “呀!什么话!”你摇摇头,“这哪里是画的佩佩了,明明是萨摩耶!” “那你说它叫什么名字?” “叫小白!” 丹恒无语,“这还不是狗吗?” 你“啪”地一下站起身来,说什么也要证明自己的艺术水平。路过的星期日很快受了牵连,被你一把拉过来,一张白纸就那么怼到了脸上。 “老日,你评评理!”你说,“你是咱们列车上艺术水平最高的人,你说我画的是什么?” 星期日看了看丹恒的脸色,又看了看你的表情,最后看了看白纸上那堆不可名状的、勉强可以看出是只狗的东西。 “……嗯……”他斟酌着措辞,“您画得很好。” 他完全避开了你的问题,只是一味地赞美。要不说他情商高能做家主呢。 “你问他有什么用?反正他怎么样都会夸你的。”丹恒闭了闭眼,感觉额角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你难道不知道他——” “哇!”三月七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咳——丹恒老师,你终于要说出口了吗!” 丹恒深吸一口气,在你奇怪的目光中懊恼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星期日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耷拉着眼睛,耳羽颤动了下,在你看过来的时候还有闲心冲你微笑。 “不过……”他似乎是纯粹好奇,“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孩子?” “哦。”你丝毫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就是我的小孩啊。” “咔嚓。” 星期日手中的玻璃杯被他自己握出了一条裂缝。 * 最终这场闹剧由你解释了好一番“孩子”究竟是什么,以及自己真的没有受到任何邪恶力量的侵害,能跑能吃能一拳打爆三个绝灭大君才勉强收场。 星期日用[同谐]的力量替你检查了一番,发现你活力四射,身体里也没有被其他能量侵蚀的痕迹,才略微放下心来。 话说 回来,他或许是有些……控制欲太强了吧。之前你说得没错,对于超出控制的事,他就会感到紧张和难以释怀,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把你完全掌控起来。 “呃……” 你其实也觉得不太对劲,但都玩了这么久了,对小白厄的感情积累已经非常深厚,让你割舍下他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银狼也不太可能害你吧? “我没事啦,大家不用那么紧张。” 丹恒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就算只是闲逛也可以,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你知道我一般都在智库的。” 你双手合十,“丹恒老师最好了……!” 星期日刚把玻璃碎片收拾好,帕姆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小心一点啊帕!……什么?你觉得这是列车的公共财产,很抱歉想要赔钱……?一个玻璃杯而已,没什么比乘客的安全更重要帕!” 于是星期日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惊讶,“……我明白了,列车长。” 他又把头转过来面对你,语气柔和,“我虽然现在力量流失了许多,但如若你感到烦恼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奏乐放松……这点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关心,老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三月七被夹在中间头晕眼花,满脸写着“我姐们真厉害”,她扭头看了看丹恒,又瞅了瞅星期日,“……咱没什么好说的,咱俩的交情,你知道哒!” 她凑过来,在其余两人的注视下,直接伸出手臂抱住了你的脖子,毛茸茸的粉色头发蹭得你脖子痒痒的。 “不过你要发誓,咱俩可是最好的好伙伴!谁都不能动摇咱们的友谊!” 她想了想,补充道,“男人不行……嗯,孩子也不行。” 你也伸出手回抱了她。 “那当然。”你说,“我们要组一辈子的列车组!” 丹恒纵容地点点头。星期日投来似乎是羡慕、又似乎是无奈的眼神。 帕姆悄眯眯地走到你们身边,不说话,就那么睁着大眼睛看着你们,眼神里写满了渴望,但又害羞地欲言又止。 于是你把它也抱起来,和三月七一起揉了揉列车长的脑袋。 “——哦,说错了。是组一辈子、由伟大的帕姆列车长所带领的列车组!” “……不要摸列车长的耳朵帕!” 姬子和老杨靠在派对车厢的门口,听着里面吵吵嚷嚷的动静,笑了。 姬子抿了口咖啡,“年轻真好。瓦/尔/特,你要来杯咖啡吗?” “……不,这就算了。” * 被你摆在一旁的手机里,小白厄正在靠着树干打瞌睡。 他做了个梦。 小孩子的梦总是天马行空——白厄之前就老是梦见自己在天上飞,或者突然变成超级厉害的大英雄,帮助村子解决无数个难题和危机,大家都围着他、崇拜地赞美他: “白厄,你好厉害啊!”“白厄不愧是白厄,真是太勇敢了,哀丽秘榭出了你真是乡亲们的骄傲!” 但这次的梦显然不同。 他梦见你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村庄,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光着脚在田野里奔跑、一起钓鱼捉虾……你们会一起去找昔涟占卜,对着占卜的结果煞有其事地点头,坐在田埂上憧憬着可能的未来。 他知道你有同伴。在相遇的日子里,你总会不经意地提到那些神秘的伙伴:粉发的“赵相机”少女、可靠的智库管理员……但是他有点太贪心了,听你的描述,他也想加入到那些波澜壮阔的冒险故事中去,和你们一起穿梭宇宙、四处行侠仗义。 不过如果你来哀丽秘榭,那他也会很开心。 你应该会和他到处疯跑,然后被雨淋湿、被风吹乱头发,互相指着对方鼻子上的泥点哈哈大笑,再一起傻兮兮地跑去找昔涟,试图把她也拽入到疯狂中去。 昔涟这时候就会无奈地摊手,抱怨着,“美少女的裙摆可不能弄脏呀……”再纵容地被你们拽着手,一起跑入神秘的麦田深处,有一群传说中的精灵住在那里。 两个平行的世界、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 似乎怎样都比这种日复一日的等待要好。想着想着,白厄就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原来幸福的笑容是这样的呀。 以前在村里的学堂还没有实感,但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 …… 种田归来的白厄妈妈正好看见树下躺着的那个小小黑影,无奈地给他身上盖了件外套,嘴里还嘀咕着: “这孩子,怎么最近老是往这里跑呢……” 白厄天生对别人的味道很敏感,这会儿嗅到有气息靠近,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啊,妈妈。”他皱了皱鼻子,放下警惕,“麦子都收完了吗?” “正好这会儿就搬最后一趟了。”白厄妈妈揉了揉他的头发,“多亏了小白一直在帮忙。等这批面粉下来,妈妈给你做面包吃好不好?” “好——” 白厄站起来,最后瞄了一眼你经常出现的地方。 嗯……但是现在这样,他也已经很知足啦。 只是、只是如果你能再常来一点和他玩的话,他会更开心的——如果你能摸摸他的头,夸赞几句,“小白,你最近太认真了,很有进步”,那他简直要幸福地飘起来了。 ……不行不行,那也太幸福了,他理解不能所有人都这么幸运。现在以这样的形式见到你,或许也是命运的一种平衡手段吧? 白厄摇摇头。牵起妈妈的手。 ……如果不能常见到你,那就愿神父刻法勒一同对你施展庇佑。即使你不是属于翁法罗斯的孩子,但你可是大英雄白厄认定的、最好的伙伴!慈悲的神父也会保佑你的前路的。 好像是在很久以后、又好像只是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在你耳边响起: 第8章 “以刻法勒之名,我向你保证——黎明会指引你的前路、光明将照亮你的未来。从此人们提起我,就必定想起你,我许你以不灭的灵魂,与永不停息、无坚不摧的……” “[开拓]。” 作者有话说: ---------------------- 不知道为什么杨叔的名字会被屏…… 第7章 蓝色兔子?小狗? 昔涟最近发现白厄练剑又刻苦了不少。 虽然平时就很认真……但他的剑术天赋小小年纪就显露了出来,村庄里能教导他的人日渐稀少,缺少了引导者,他也只能自我摸索着前进。 即将入冬了,哀丽秘榭的村民们都日渐忙碌起来,趁着天晴把麦粒和稻谷一点点地铺平在后院暴晒,为过冬的储藏做好准备。 混合着笑闹声和吆喝声,集市上人来人往。 “又在练剑啦?” 昔涟避开熙攘的人群,在田野深处看见了努力训练的白厄。 “伯母让我叫你回去整理秸秆,打算修剪几下做成装饰呢。” 白厄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渍,又随手一甩,那条毛巾就像天空中迁徙的鸟儿那样划出一道弧度,他点点头,才把剑放下。 “马上就去。”他说。 你之前一直以为游戏的背景只能局限于开场界面。就像市面上所有养成游戏似的,主界面只有那一间小小的房间——通常都会是主角的卧室,然后随着事件发展才逐渐解锁新地图。 开场的麦田你对着看了许久,还以为永远也走不出这片田野了,哪知这会儿上线,你就跟着白厄一起往村庄里面走,周遭都是陌生的环境,视角还一晃一晃的。 你扒拉了一下屏幕,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能动。上下左右空荡荡的,没看见自己的身体建模,只能看见白厄柔软的白发似乎长了些,划过他眼睛时他还不自在地眯了眯眼。 ……什么……?那你之前傻愣愣的对着那一片固定田野场景算什么?算你闲吗?算你人傻钱多? 昔涟率先发现了你。她好奇地凑过来: “你就是那位[英雄]吗?” 她实在很贴心,对你只是一团光团的状况没有任何疑问和异议。 “我早就想见见你啦。”她又凑近了些,发出几声属于小女孩的、可爱的气音,“我是昔涟,上次送你的花 环,你喜欢吗?” 你点点头……但是很快发现她看不见你的动作,于是学着她的语气悄眯眯地打字。 [(轻声)喜——欢——] “哎呀,我真的好喜欢你呀。”昔涟被你的反应逗笑了,“不如跟我回家怎么样?” “什么跟你回家?” 白厄就在这时转过头来。 他疑惑的声音刚落下,很快就发现了一直蹭在他肩上的你,眼睛睁得大大的,雀跃起来。 “——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最近在做什么?] “我刚训练结束。”他笑起来,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现在正赶回去帮爸妈糊麦秸呢。最近是村里的纷争月,大家为了感恩尼卡多利重视和平的教导,都在提前储备粮食。” “刚才听见昔涟和你在讲话,你们已经认识了?”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还想着介绍一下……” “白厄最近可努力啦。”昔涟把手背在身后,“训练变得认真了好多!我想想……” 她又伸出双手,比了个超级大的大圆圈,几乎是她伸长手臂的极限了,“有这——么多!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呢~” 你笑起来:[这么多呀。小白好厉害,昔涟也好细心。] 白厄被昔涟意有所指的调侃闹了个大红脸。他摸了摸后颈,假咳了几声,不自在地望向了远处的集市。 村民们正在那里忙碌着搬运货物、或者大声吆喝着卖东西,有好几个脖子上也搭着汗巾的大叔、还有拉着凳子坐在集市门口磕瓜子聊天的大婶,见到白厄和昔涟,还兴冲冲地对他们打招呼。 “呦!这不是白厄和昔涟吗?又去练剑了?” “白厄现在还想着要当英雄吗?哈哈哈哈,叔叔等着你长大成才的那天哦——” “白厄!皮西厄斯老师让我告诉你,你昨天的历史作业又不及格——明天上学你最好做些准备,哈哈哈——” “小白,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爸的表姑的姨夫的女儿啊……” …… 昔涟把你虚揽在怀里,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你。 “大家真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她无奈道,“还好白厄帮我承担了火力,不然即使是美少女,也有些招架不住呀~” 白厄走在前面开路。但是因为个子太矮,即使在同龄人中已经非常显眼的身高,面对这么一圈成年人却显得捉襟见肘了。 他一路上被不知道谁的手捏了把尚且圆润的包子脸,又不知道被谁揉了揉头发,四周都是爽朗的、善意的笑声和调侃声。 小白厄的耳根越来越红,咬牙,“昔涟……!” 昔涟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呼救,低下头一味地和你聊天: “……你是说我可以叫你[开拓者]是吗?你真的好贴心好会哄女孩子呀,人家的心脏都砰砰直跳了呢~” 你没忍住笑了。 [大家都好照顾昔涟和小白。] 白厄终于穿越了集市,从人潮中挤了出来,站在家门口舒了口气。 闻言他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哦对了。”他又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还没见过哀丽秘榭的麦秸装饰制作过程吧?大家在‘纷争月’的时候,都会把秸秆制作成漂亮的工艺品……呃,虽然我做得不太好看……但昔涟很擅长这个!” * 白厄表示要去家里的储藏室拿几根麦秸,立马就想展示给你看具体工艺品是怎么制作的。看得昔涟直摇头,叹息着抱怨他今天怎么这么兴奋,简直像只迫不及待展示珍宝的小狗。 和白厄父母打了声招呼后,你们三个人在储藏室里摸索起来。蜡烛不剩多少了,仅存的几根都被抱去了客厅维持正常生活,此刻这里黑漆漆的一片。 你主动承担起照明的功能,用光团本身的自发光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可惜你不能离白厄太远,一想往外飞,就似乎有什么空气墙把你拦住了。 [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 谁!? 你警觉。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白厄和昔涟在旁边抱了几捆秸秆,打算抱到院子里趁着日光编织。 昔涟跟你开玩笑,“待会儿我们编个小兔子怎么样?圆圆的、毛绒绒的那种……” “——搭档、昔涟!” 白厄却突然在房屋的那边惊叫起来。 “这里有、有只……兔子……!” 你和昔涟面面相觑。这么巧的吗? ……然而那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它的耳朵大大的,浑身是鲜艳的蓝色,瘫在秸秆叠成的小窝里睡着了,肚子还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白厄试图戳戳它,然而它却把他的手指当成了食物,一口咬了下去,嘴里还发出了人类的语言,声音细细的: “面包……嘿嘿……面包迷……!” 白厄连忙甩手,把自己可怜的手指抽了回来。他定睛一看,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齿印,连皮都没破一点——小家伙好像不是什么肉食动物。 昔涟轻声唤它,“醒醒,小家伙——醒醒——” “好吵迷……谁在打扰哆嗦迷睡觉迷……” 蓝色的兔子嘟囔着,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然而直面的就是你盈盈的光团身体,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的、一张白发蓝眼的少年脸庞,以及一张写满了担忧的粉发少女面庞。 “……啊。”蓝色兔子愣住了。 “救命迷!!!要被人类吃掉了迷!!!” …… “——总之,哆嗦迷才不是什么奇怪的蓝色兔子迷。” 白厄家,无人的院子里,自称“哆嗦迷”的蓝色妖精叉着腰浮在半空中,对底下两个小豆丁和一团奇怪的光团喋喋不休地抱怨。 “我可是来自迷路秘境的妖精迷……!会说话、会飞、会听音乐……怎么能说是兔子呢迷!” 你打字:[这么看也确实不像。] “是吧迷!!!我就知道你很有眼光——” [像小狗。] “——也不是蓝色小狗迷!!!是妖精、妖精迷!” 昔涟试图理清现状,“所以……嗯,你是说你因为太饿,闻到储藏室里有食物的气息,才从那个叫‘迷路秘境’的地方出来,冒险跑入人类社会的?” “就是这样迷。粉色的人类,你很聪明嘛迷。但是‘储藏室’里没有食物,只有不能吃的杆子迷……” 第9章 就在这时,白厄从厨房钻出来,递了个面包给它,“你尝尝这个,哆嗦迷。最近新收割下来的小麦,刚磨成面粉,妈妈亲自做的。” 哆嗦迷用身后蓬松的大尾巴卷起面包,馋得眼睛里都冒星星了,它用爪子代替尾巴接过,一口咬下去—— 它的身边都飘起了幸福的花花,“好吃!太好吃了迷!哆嗦迷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迷!” [那你们以前吃什么?] “嗯……”它掰着爪子数,“蜂蜜、野果……最近临近冬天了,果子都不见了迷……所以哆嗦迷只能冒险出来找吃的迷……” “听起来有点可怜……”白厄尽量放柔了声音,“那其他的小妖精是不是也在挨饿?” 哆嗦迷失落地垂下了耳朵,“是的迷……” 白厄看了你一眼,又看了看昔涟。你和昔涟同时对他点点头。 于是他接着柔声道,“……或许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 作者有话说: ---------------------- 第8章 妖精的村庄 “真、真的吗迷!?” 哆嗦迷听到这话,感动得大尾巴在身后不停地甩,都快甩成螺旋桨了——拜托,这真的很像小狗。 它一股脑冲进了白厄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感动得无以复加: “你们真是大好人迷……!人类好!哆嗦迷超级超级感谢你们迷!” 动作间,它额头上的那一小撮绒毛和长长的大耳朵在白厄手臂上蹭啊蹭的,直把他蹭得边往后躲边笑着说痒。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正好最近面包刚做下来,还有很多存货,我去再拿点。” 昔涟还好说,白厄之前可是村 里出了名的精力旺盛,帮家里干完农活后还有力气到处跑跳玩耍,哀丽秘榭附近的田野都快被他跑遍了。 然而等你们跟着哆嗦迷往村口的麦野深处走,白厄却惊讶地发现,这条路他好像从未踏足过。 前些日子刚下了场雨,你们穿过刚收割完的、犹带着点新鲜泥土气息的麦田,麦茬竖立在土地上,杂乱的脚步惊起正在梳理羽毛的麻雀。河流交错横亘,像是大地无声的掌纹。 你们踏过被树枝遮挡的杂草丛生的小径,踩过大树坚实的影子、把落叶踩得吱吱作响。昔涟的衣袖被带着倒刺的荆棘划出了一点抽丝,你着急地在她身边来回飞荡,她却安慰地笑了,小声说,“我没事,一件衣服而已,回去补上就好啦。” 不知走了多久、又似乎根本没走多久,你们对时间的概念都已经遗忘了,才终于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洞口前。 哆嗦迷迫不及待地说了一句,“迷路秘境就在后面迷!”就率先钻了进去。 洞口有点黑,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你自告奋勇地提出在前面探路——反正你在游戏里没有实体,也没有人能伤害到你,而且还有自发光的基础设定,简直像一个行走的荧光闪烁——等等,是不是又串台了 洞口不大,但对于小孩子的身体来说却刚刚好。 你首先钻了出来,又连忙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人。白厄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蹲在洞口拉了昔涟一把——却没控制好力气,两人直接一齐跌在了地上。 [!没摔伤吧?] 你着急地在二人周围飞了一圈,试图检查他们的伤势。 “……白厄。”昔涟倒在地上,望着头顶上带着点青苔的山壁。 白厄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心虚地别开了视线。“不好意思……” 还好只是跌了一跤,本来在隧道里就是小心翼翼地缩着身体走的,摔倒后也没有太大的落差。 两人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伤到哪。 昔涟可爱的脸蛋都脏成小花猫了,这一处泥土,那一处灰尘的,她也不介意。平日里明明是最爱干净的,这会儿却只是随意地用袖子擦了把脸,露出灰尘覆盖下的、剔透的蓝眼睛。 她回头,“开拓者,白厄——” 话还没说完,却正对上了白厄那张堪比被泥土敷了个spa的脸。 昔涟:…… 你:……噗。 白整张脸全是泥甚至抖得衣服上也全是只留下眼睛嘴巴三个洞没有泥巴厄:(疑惑)怎么了? 他还打算去安抚你一番,谁知你盯着他满是泥土的指尖盯了好一会儿,他又怔怔反应过来,才注意到自己的窘境。 “……”白厄低下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畅快地笑起来,丝毫没在意自己身上满满的脏污和泥泞,虽然耳根有些微红了,但他却没露出一丁点不耐烦或者嫌弃的意思。 你和昔涟也没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几人靠着山壁边休息边笑闹,脚踝酸涩、衣服沾满了灰尘、连头发都乱乱地蓬着,但久违地感觉到了心灵上的平静和满足。 洞穴幽暗,看不见太阳,但奇异的萤草生长在小路附近,发出淡淡的、悠悠的蓝光。 顺着大树虬枝峥嵘的躯干往里头走,一路望去,周围长满了巨大的蘑菇,有阳光透过石头的缝隙洒落在菌盖上,把菌盖映得油光发亮,底下密密麻麻的菌褶都依稀可见。 哆嗦迷正停在村口等你们。 “呜哇……!你们总算来了迷——” 它着急地指了指身后蘑菇屋的门。 门口斜靠着一只黄色的精灵,跟哆嗦迷长得很像,此刻却虚弱地闭着眼,似乎昏迷了。 “快救救拉法法迷——它饿得昏倒了迷!” * 白厄掏出怀里的面包——他浑身全是泥土和灰尘,怀里装着面包的纸袋子却只破了点皮,里面的面包形状完整、泛着诱人的焦黄。 由于一路上都被白厄捂在怀里小心护着,此刻面包还温热着。 昔涟倒了点水,掰了一小块面包将其沾湿,让它变得没有那么干了,才帮助拉法法迷一点点吃了下去。 “……” 拉法法迷在睡梦中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从没闻到过的,甜甜的作物气息,但又似乎带了点火星的温暖味道,跟以往咽下去的花蜜或者野果完全不同。 它缓缓睁开眼。 “哆嗦迷……”它虚弱道,“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迷!”哆嗦迷在它周围绕了一圈,担忧道,“你身体好虚弱,先别说话了迷!好好休息一下迷!” 随着拉法法迷的苏醒,你们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冬天快到了,迷路秘境的小精灵们不会种植庄稼,平时的吃食只能依靠自然生长的野果和蜂蜜。 然而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凶猛——哀丽秘榭被[永夜之帷]包裹其中,春华秋实、气候温暖,冬天也不至于过分寒冷,往往还能从带着冷意的土地上寻找到幼嫩的新芽——今年却不知怎么的,一阵寒潮过境,果子早早就枯败了,小妖精们囤积的那点食物很快消耗完毕,闹起了饥荒。 哆嗦迷是全村最勇敢的小妖精。它不顾大家的劝阻,偷偷溜出了迷路秘境,这才正好被你们三人捡到,带回了能救命的食物。 “人类、好!” 拉法法迷恢复了点力气,颤颤巍巍地飞起来,用自己毛绒绒的脸颊去蹭白厄和昔涟的手指。轮到你面前了,它犹豫了好半天,似乎是在纠结称呼: “嗯……额……会、会飞的星星也好!” 它斩钉截铁地说。 你默默把[其实我也是人类]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好吧,看来你触碰不到、身上还散发着暖融融的金色光亮,小精灵们把你当成一颗误坠入秘境的星星了。 白厄带的那点面包根本不够吃的,他也没想到饥荒问题这么严重,几块面包根本喂不完全村的小精灵,这才堪堪救回了一小半,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我回头去拿!” 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不能拖了!晚一刻就可能耽误一只小精灵……昔涟,麻烦你和搭档留在这里照顾它们,我马上回……” [等等。] 你叫住了他。 [太远了,交给我吧。] …… 还好[喂食]需要的星琼不多。你暗暗想道。 谁说[喂食]只能用来做日常投喂任务了?大胆点,这游戏设定偶尔还挺方便的嘛。 许多神奇的、超出小精灵们认知——甚至也超出了白厄和昔涟认知的东西,一一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热浮羊奶、大宇宙炒饭、杂菜汤、鸣藕糕……] 你一点一点数道。 [它们久未饱腹,太油腻的东西容易消化不下,吃点清淡的吧。] “……会不会很麻烦你?”白厄有些替你担忧。 虽然知道他的搭档很神通广大……但这么多食物,能拯救一整个村庄小精灵的食物,应该也不容易弄到吧? [还行,搞到手不算麻烦。] 你背包里稀奇古怪的料理可多了,都是之前解锁配方的时候会顺手做一份,偶尔在街边的小贩那看到了新奇的菜品也会买下来。 第10章 最近不需要培养伙伴,连带着信用点都没地方花了,你现在可是匹诺康尼的股东,简直是日进斗金、富得流油,信用点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就是每喂一次就得花10星琼贵了点。 你真的很缺星琼啊喂! ——但是看着远处,聚集起来的小精灵们乖乖地享用着手里的食物,皮毛逐渐由黯淡变得油光水滑,它们吃饱了就拍着肚皮在你身边转悠,没吃饱的、就坐在蘑菇屋前用亮闪闪的崇拜眼神看着你。你居然就又释然了。 唉,吃吧、吃吧。星琼又不是不能再挣。 小精灵们触碰不到你,它们就自发地拉起手,在你们身边挑起了舞。大耳朵晃呀晃的,它们用柔软的脸颊蹭你、用小巧的爪子拥抱你,嘴里还不停地咕哝着: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金色的星星、谢谢白色的人类和粉色的人类迷!你们拯救了迷路秘境——我们要为你们唱好多好多歌迷——!” “咳咳。” 一只不同寻常的精灵,由别人簇拥过来。 它的眼神睿智而沉稳,毛发是久经岁月的银白色,身上隐隐流露出非凡的气度。 见到它过来,围着你们跳舞的小精灵们自动分出了一个小口让它进去。 “村长!村长来了迷!” “谢谢你们对迷路秘境的贡献,你们拯救了我们所有人。”它说,“我代表迷路秘境的所有妖精,真挚地感谢你们,并热情欢迎你们的到来!” ——它说话甚至不带“迷”! 作者有话说: ---------------------- 大家有看前瞻吗,这个小三月新形态太萌了我是必抽到[星星眼]蛋黄老师也好帅,我是列车组激推[比心][比心] 但是大家都很有刀子的样子…… 第9章 哀丽秘榭的救世小分队! 村长可以说是整个迷路秘境妖精们的大家长,不仅形象可靠、说话沉稳,对你们的欢迎也十分周到,承诺无论你们三人以后什么时候再来,都会是迷路秘境的贵宾。 但是这次饥荒的解决也只是暂时性的。总不能以后每日三餐都得靠你们投喂吧? 白厄摸了摸下巴,首先提议,“要不告诉哀丽秘榭的大家吧,乡亲们都很善良,相信很乐意帮忙……” 村长摇头,“迷路秘境只有富有童心的孩子可以进入。而且我们妖精一族久未出世,出于某种原因,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哆嗦迷已经是特例了。” 白厄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环顾四周。迷路秘境里,虽然缺乏阳光,某些在外界从来没见过的蘑菇和不知名草类却在旺盛生长着。 角落里的花儿柔韧地伸展着枝条。即使是在潮湿阴暗的洞穴里,其薄薄的花瓣却也无畏四周的恶劣环境,散发着勃勃生机。 或许这些妖精所居住的场所真的有魔法吧,这里无一处不在展示着生命的奇迹。就像很多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公主们在低谷的时候遇见的总不会是王子,而是挥舞着魔杖的仙女教母或者小精灵。 “……我知道了!” 白厄眼睛一亮,提议道。 “我来教你们种庄稼吧!” * 白厄自从会走路起就跟着家里人一起下地干活了,他的童年是五颜六色的,是戴着草帽的盛夏、忙碌播种的初春和丰收的秋。 也是因为最近刚收割完作物,送去磨面粉前,白厄拨下过一部分饱满的麦穗,打算点缀在秸秆工艺品上做装饰的,这会儿倒是可以给妖精们当种子用了。 如果从这个季节开始种,可以种冬小麦。熬过了一整个冬天,来年的夏天就可以收获了,再把麦粒送入风车磨坊碾压成面粉,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再把面团滚一滚、烘烤一下,就是香甜的面包。 除此之外,短期的食物供应可以依靠洞穴里神奇的蘑菇。白厄发现它们只要有魔法的供养就会长得飞快。 昔涟在这方面不如白厄了解,就和你一起在开垦出来的田野旁跟妖精们聊天: “好想去外面看看啊……哆嗦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迷?”拉法法迷好奇问道。 哆嗦迷想了想,“唔……有一望无际的麦田、大大的像怪兽一样的风车和好多好多的房子迷!从高处往下看,人类就像蜂巢里的小蜜蜂一样‘哗啦——哗啦——’地走来走去。特别有意思迷!” 周围的小妖精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真好呀——我也想去人类世界逛逛迷!” “这次多亏了哆嗦迷救了大家迷!真的好勇敢呀迷!!!” “真的吗真的吗?那大家除了在地里种好吃的东西,还会做什么呢迷?” “你个笨蛋,当然是会去到处飞行了迷!我听说外面有个叫做‘天空’的东西,会受掌管天空的大妖精保护的迷!” “你才是笨蛋呢!人类是不会飞的迷!你看这两个人类不就知道了迷——” “我听别人说,外面所有的东西都会在特定的大妖精掌管之下迷!天空、海洋、大地……” “哇——那大妖精们是不是长得特别大呀迷?比蘑菇屋还大吗?它们是不是一口气要‘啊呜’吃掉好多好多蘑菇迷?” [话说迷路秘境的妖精们需要进行职业选择吗?] 你有些好奇。 按道理来讲,由庞大的同族生物数量组成的群系社会,往往都会随着时间的演化出许多等级制度和分工合作,蚂蚁和蜜蜂就是很好的例子……更别提小妖精们了,它们明显具有极高的智慧,甚至还有“村长”一职的存在。 但这一路走来,似乎并没有看到不同妖精们的职业差别。 “当然有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大部分现在都没有长大,所以差别不大迷。”哆嗦迷说,“就比如……就比如我想成为一名勇者迷!拯救村庄,打败邪恶的魔王,最终成为村长迷!” “哇——居然要成为村长,好远大的梦想迷。”拉法法迷感叹道,“我就想成为一名富豪迷……怎么发财还没想好,但是我已经把发财后要干什么都想得清清楚楚了迷!只要有钱,我就可以天天躺在家里无所事事了迷——” [俺也想发财。] 你赞同道。 昔涟被你们俩话语里浓浓的摆烂意味逗笑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抽出一张精巧的纸牌。 “来占卜一下如何?大家未来会成为怎样的人,我也很期待呢~” 虽然占卜不能清晰地指向以后的职业,但也会给予一定的暗示——比如小妖精们有的抽到了与金钱有关的元素,那就可能是富豪,有的抽到了与音符相关,就可能是音乐家,以此类推。 小妖精们第一次接触这种形式的占卜,纷纷感兴趣地凑上来,得到结果后又聚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 昔涟转过头问你,“你要不要来试试?” [好呀。] 你之前没怎么做过占卜……不过既然昔涟都这么说了,试试又不亏。 “这张吗?还是这张?……诶?” 昔涟原本轻松的神情凝固住了。她把抽到的卡牌翻过来。 上面赫然三个大字∶ [救世主] ……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感到神奇似的地笑起来∶ “你跟白厄抽到了一模一样的牌呢,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早有预料。] 此刻的你,还没有经历后续的一切,只是把这些当成一次巧合,一如既往地调侃起来。 [毕竟我是主角嘛,肯定得有点特殊待遇咯。] ……洞穴里的微风轻轻拂过昔涟的发丝,也吹动她那一缕罕见的白发。小妖精的吵闹声喧嚣,你们这里却一片安静。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迟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很快被不远处教导小妖精们耕种完毕的白厄打断了。 “大家——喝不喝蘑菇汤?” 他出了不少汗,一手搭在嘴边充当话筒,一手冲你们使劲儿地挥,刘海都被汗湿成一缕一缕的了,还不忘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 “刚种出来的蘑菇!” * 妖精的村庄内,篝火不息地燃烧着,顶上架了一口大锅,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不时有鲜香的蘑菇汤气息从里面飘荡而出。 你一开始还在为喝不到蘑菇汤遗憾——毕竟这可是昔涟和小白亲手做的呢。他们看起来很熟练,想来也是经常在家里帮忙。 [滴滴滴滴——] 该死的游戏系统突然出现,吹了好几声号角给自己的登场做铺垫,还恬不知耻地在屏幕上打出了好几个颜文字试图卖萌。 [想保存下这一珍贵的时刻吗?想永远铭记住这一秒食物的鲜美吗?不要9998、只要998颗星琼,即可把看板郎亲手制作的蘑菇汤带回家~] [由游戏公司本部发出、交由星际和平公司旗下的快递转运哦~全程银河最先进保鲜技术护送,吃得安心、吃得放心~^^] 第11章 ——什么安心和放心,你看这官方就没安好心! 998……998都够你大半个十连了!而且看样子顶多就是公司衍生出的周边吧,又不是真的他们亲手制作的,你才不会花这个冤枉钱— — 小妖精们在一旁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嗝,撑得都飞不起来了,躺在石缝泄露出来的那一点阳光下惬意地晒太阳。看起来真的很好喝。 ——但是话又说回来,你确实还没买过小白和昔涟的谷子呢。网络上压根搜不到这个游戏,想花钱都没有方向。 之前的[教学]不算,因为没拿到实体产品,[喂食]也不算,因为小白吃得很开心……这口蘑菇汤也不算,因为……因为你说了不算就是不算。 白厄和昔涟一直都很照顾你的心情——明明自己还是小小一只,就开始体谅你了。见你吃不了,他们也主动放弃了食用蘑菇汤的机会,只是踮起脚尖帮小妖精们盛汤,还笑着说什么现在肚子很饱不想吃东西。 [吃点吧。毕竟第一次有机会尝到妖精们的魔法蘑菇呢。]你劝道。 白厄的脸庞被火星映出了温暖的橘黄色,他笑道,“真的没事……” [那给我盛一碗。] 白厄∶……啊? 他疑惑地站起来,起来看了你好几眼,几番欲言又止。但可能是觉得你有自己的考量吧,他还是乖乖地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蘑菇汤递给你—— 然后那碗汤化作了无数的碎星,连小小的木碗都被分解了,一股脑地全部灌入了你的光团身体。 昔涟和白厄一时间全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远处妖精们熙熙攘攘。 角落里的那群在高谈阔论以后什么时候逮住机会溜出去。正中央这群在随着音乐起舞,小短腿在空中不住地晃悠着。靠近你们附近的则在互相给对方梳耳朵,把打结的毛发一点点梳开,还拍着伙伴的肩膀说你最近掉毛又严重啦,抱着同伴笑作一团。 一时间,周围全都是“迷迷迷——”的声音。 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异响。 白厄和昔涟的眼睛都是蓝色,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们的面庞带着点青涩的稚嫩,呆呆地看着你,像是平日里成熟的小大人终于褪下了伪装的外衣,露出一点符合年纪的天真来。 手机适时传来消息的提示音∶ [星际和平公司提醒您,您的包裹已交由我司承运,详情请致电……] “我们拍个合照吧。”你说。虽然也不算什么真的照片,只是用手机截下屏而已。 但珍贵的回忆,你想真的记录下来。这时候能理解三月七为什么那么喜欢照相了。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迷。” 听说你要拍“大合照”,小妖精们虽然不懂什么是照片,却还是乐得配合你,俨然把照相当成了新奇的游戏。 哆嗦迷悄眯眯地往中间飞了一点,试图跟你靠近,被你发现后还有点害羞。 “哆、哆嗦迷作为和你们一起保护了村子的勇者,当然要和你们站在一起了迷!”它这样说。 你一左一右站着白厄和昔涟,身边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兴奋的小妖精∶ “我还没照过‘照篇’呢迷!什么是‘照篇’呀迷?” “你好笨哦迷,既然都叫‘篇’了,那肯定和书有关,说不定就是一种魔法书呢迷!” “切,你肯定没有哆嗦迷懂得多——诶,哆嗦迷和拉法法迷呢?” 哆嗦迷很简单就能找到,就在你身边,正抱着毛绒绒的小爪子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你似乎很容易遇到[蓝色]的东西,蓝色的眼睛、蓝色的妖精、甚至是三月七蓝色的相机……或许这也是一种命运的既定? 至于拉法法迷…… “诶?拍完了吗迷?” 角落里,它困顿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 “拍完我就要去睡觉了,之前还做梦梦到我莫名其妙多了好多钱,还没想好要怎么花完呢迷。” …… 白厄摸了摸下巴,“总感觉这一刻应该说些什么……” 你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自信打字∶ [我知道!这个时候果然应该说那句吧!……为了防止迷路秘境被破坏!] “呃……为了守护迷路秘境的和平?” [我们是来自哀丽秘榭的救世小分队!] [“开拓者”!] “昔涟~” “白、白厄……等等,你们真的不觉得有点羞耻吗???” “就是这样迷!” “咔嚓。” 转瞬即永恒。 “话说这口号到底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地就喊出来了啊……!” “你不懂。这就叫女生的第六感~” “——到底哪里跟第六感有关了!?” 作者有话说: ---------------------- 第10章 一只蝴蝶的爱与勇气 “乘客,有你的快递帕!” 听到列车长在观景车厢里叫你,你连忙起身。应该是上次和小白昔涟他们做的蘑菇汤周边到了。 说实话,你还挺好奇那蘑菇汤怎么寄过来的……难道是寄过来半成品,然后需要你自己热热的那种?速食蘑菇汤?方便蘑菇汤? 观景车厢里,帕姆正坐在一堆快递箱的中间,几乎被堆积如山的箱子淹没了,只露出一个小小的黑色脑袋和高高的帽子。 它看了眼快递单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分拣出来。 “让我看看这都是谁买的帕……三月七乘客、开拓者乘客、三月七乘客、姬子乘客、三月七乘客、三月七乘客、瓦/尔/特乘客、三月七乘客……怎么都是三月七乘客啊帕!” 三月七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哎呀,女孩子东西就是比较多嘛,而且都怪星际和平公司的购物网站做得太诱人,还揣测用户心理,每次一刷首页都停不下了呜呜呜——谢谢列车长!” 你从帕姆快递箱魔王的爪牙下成功找到了自己的那份,弯腰捡起来晃了晃,水声淅沥沥的。 ……别洒了吧? 回到自己房间拆开箱子。是个泡沫箱,大概比巴掌大一点,包装得还挺厚实,一层又一层的泡沫和胶带包裹进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术,掏出来的时候还是热的。 盛着汤的木碗也用盖子盖上了,封得挺严。你吸了吸鼻子,感觉已经有一股汤的鲜香味在房间里回荡了。 你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目光所及的是橙红色的酱香汤底,没加奶油之类的繁琐步骤,只有种种不同形状的蘑菇在碗里挨挨挤挤地揉成一团。棕色的、白色的常见菌菇类,甚至还有迷路秘境特有的莹蓝色蘑菇,菇盖饱满可爱、还有奇异的菌环环绕四周以作点缀。 虽然莹蓝色的蘑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但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可能某个偏远星球确实有这种神奇的东西吧? 你也没多想,耸了耸肩,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汤。 嗯……醇厚、鲜香、甜美,感觉流经的舌尖到食管深处都隐隐幸福起来。虽然迷路秘境里没有什么别的佐料,却反而加深了食物本身的质朴味道,再加上白厄和昔涟的好手艺,即便比不上你曾经在匹诺康尼的那艘豪华飞艇上尝过的、顶级大厨做出的宇宙级美味,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一碗温暖的、灌注了爱与信任的、让人不禁露出笑容的魔法蘑菇汤呢。 没再多尝,你反手把这碗汤塞进了自己的异次元背包——开玩笑,998星琼的东西,真一口气喝下去也太亏了,反正你的神奇背包不会有保质期,在里面收藏个百十来年都不成问题。 你给砂金发消息感叹: [你们公司的快递运输系统做得真好。] 这么远的路,汤都没有洒一点出来。 砂金虽然很忙,但对你的信息倒是向来秒回。只不过这次他看起来有些疑惑: [?] [?什么快递系统?] [哦,你说我们投资的那几个运输公司吗?其实也不算我们旗下吧,只是有合作关系。公司总部与运输有关的是筑材物流部,不过只负责向琥珀王运送筑材,并不与商业版图挂钩,也不参与民用运输。] 他耐心解释道。 你睁大眼睛。那当时游戏里说什么——“交由星际和平公司旗下的快递转运”?诓你呢? 你连忙坐起身,把刚才随意丢到一边的泡沫箱再次翻了出来。快递单已经有些破损了,但把它拼起来也依稀可以辨别出上面的字迹: 发件人:[养成白厄模拟器]制作组 收件人:银河球棒侠 发货地:格来米亚星 收货地:星穹列车 单子的最下方还贱兮兮地画了一个笑脸和爱心,非常欠揍。 [……格来米亚星?] 砂金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星球早在很久之前就因为某种灾难灭亡了。托帕还去清理过那边的坏账,确定已经没有种系生存了,公司早就撤了投资。你说有人给你寄快递,发货地是格来米亚?不可能啊。] 第12章 他有些担忧。 [星核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这距离匹诺康尼事件还没多久,你还真是招麻烦体质啊。] 你扶着脑袋,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过载了。 ——这个无良游戏公司!他们的策划来自朋克洛德吗?把现实世界也当游戏了??? 你咬牙切齿地回复砂金: [我、没、事。] 等银狼回来你迟早要查查自己的氪金流水都去哪儿了! 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砂金]总监办公室。 见你不像有事的样子,砂金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把手边的筹码高高抛起——那枚金色的筹码就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明亮的光,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又乖乖落回了他的掌心。 他眯着眼笑了。 [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之前你提过想吃的餐厅,我已经订好座位了。] [就当是陪我去,好不好?公司加班好久了,难得放松一下。] 后面还跟了几个可怜巴巴的委屈emoji。 [行啊。] 反正你最近除了打游戏也没事干。 托帕敲了敲门走进来,往他办公桌上递了份资料,看见他这副心神荡漾的模样,无语地皱了皱鼻子。 “真想拿面镜子给你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 背上打着蝴蝶结的账账扬起脑袋,头顶上冒出了一个小问号。 主人的话好奇怪……主人的同事也好奇怪。 人类怎么都那么奇怪? * 皮西厄斯在上课。 身为哀丽秘榭学堂的老师,她承担了教导孩子们读书的重责。村里的孩子们基本上都很懂事,让人省心,但如果是临近收割的季节,他们就不得不去帮助家长多干一点农活,往往是前一天累得狠了,第二天上课就会频繁打哈欠。 她理解孩子们的不容易,但那个很聪明、在班里常常名列前茅的孩子——白厄,今天居然也犯起了困,靠着窗边打着盹。要知道他平时可积极了,口才能力也很好,属于是班里回答问题比较活跃的那一类。 白厄那一头白发实在很显眼,洁净的、新雪一般的白,不同于较为常见的银发,让人想起远方辉煌的圣城奥赫玛,黎明映照在耸立的浮雕柱子上时也是这种苍茫的白。 [天空]艾格勒偏好阴沉的雨天和灼热的艳阳,鲜少降下这般纯净的结晶,当他出生时,半个村庄的村民们都跑去看这个罕见的白发婴儿,感叹着他简直像是命运三泰坦赐予人间的礼物,日后必成大器。 “白厄,昨晚你又去哪儿玩了?” 思来想去,皮西厄斯还是先打算把他叫醒。 白厄惊得一愣,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本来还半梦半醒的,这回是完全清醒了。 昨天去迷路秘境又是钻树洞又是种田的,回来都几近黑夜了,向来温柔的妈妈揪住他的耳朵好一顿责骂才放过他。深夜才睡下,第二天清晨又爬起来上学,可把他累得够呛……再强健的战士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呀。 他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声音和教室门口随风晃荡的风铃混合。 “那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皮西厄斯老师也不为难他,随意在书上找了个题目提问,想着帮他清醒清醒,“[理性]瑟希斯和[浪漫]墨涅塔被世人称为花与蝶……” 白厄知道老师要问他[理性]和[浪漫]泰坦互相陪伴的、那段漫长岁月的历史了。或许也不算是历史吧,只能说是传说,毕竟世人也没有那个胆量去评判泰坦,再加上时光的侵蚀,真实性难以断定。 ……不幸的是,白厄是个典型的野史爱好者。包括数学在内,他其他课的成绩都很好,却总喜欢把历史当故事来看,看着看着就和正史混淆了,所以唯独历史成绩一言难尽。 他挠了挠头,“呃……瑟希斯和墨涅塔的话,有人说当时墨涅塔求爱不成是因为瑟希斯其实是个安提基色拉人,根本就没有感情,所以再盛大的[浪漫]都打动不了她……” “……”皮西厄斯沉默了,她左眼写着“你这野史”,右眼写着“也太野了”,眉毛抽动了好几下,“你坐下吧,好好听课。” 皮西厄斯老师开始讲课。 传说中,花与蝶、蝶恋花。 蝴蝶以金线编织成网,在灾厄面前为爱人抵挡住风霜,“此网可滤尽灾厄,独存真理。” 花却在料峭的寒风中抖动着花瓣,晃了晃纤细的草茎,撕开罗网,“理性无需蒙纱,混沌本身亦是待解的命题。” 蝴蝶笑了,“这世间其余的命题你早已得到过答案,除了混沌、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知道的吗?” 花沉思。 计算、图形、真理……在她脑海里急速闪过。她是朵木讷的花,不懂情网的含义,也没说出过什么柔软的情话。但是在黑潮面前,蝴蝶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逃脱,而是首先保护她——这太反常了,生物的本能是利己,她怎么会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 ……啊,她知道了。 “或许还有关于一只蝴蝶的爱与勇气。” 花放轻了声音,罕见地这么回答。 教室门口的风铃轻轻地晃,隐约和昨日妖精秘境里的清脆声响重合在一起。 白厄抬头看去,清晨的朝阳已经出来了,黎明的第一缕越过田埂和草地,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 他想起那个小小的、强大的、总是温柔地包容他,为他付出、又陪他四处冒险的光团,浑身也散发着这样浅金色的光芒。 ……或许他也有点理解墨涅塔了。 黎明、确实非常浪漫,非常非常。 作者有话说: ---------------------- 看到有宝宝对本章中的白厄发色引起众人惊讶表示有逻辑错误,因为白厄是遗传了母亲的白发,不应该很稀有,所以在此解释一下:[紫心] 我知道白厄的发色是遗传,但我个人认为白厄母亲的发色是那种灰灰的白,发尾的阴影是紫色的,即使在阳光下也不是特别“白”,比起纯白我更倾向于灰或者银。(此处在文章中也有提到过,“不同于常见的银发”)其他路人npc的建模也是。而白厄的白发是那种偏冷调的白,发尾的阴影是蓝蓝的,不论是整体还是阴影的颜色都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更偏向传统意义上的纯白一点。作者在写这段之前特地把小白和其母亲放在一起对比过,感觉区别还是蛮大的。 这里这么写主要是想写出一种纯粹的白,没有经历任何渲染的白,这是“救世主”的起点,后续的经历就像在白纸上作画一样把他变得五颜六色啦[星星眼] 第11章 什么游戏? 也是时候该讨论一下列车的下一站目的地是哪儿了。 黑天鹅向大家介绍了一颗名为“翁法罗斯”的星球。从车窗往外看,完全就是一个象征着“无限”的符号,你跟着众人的视角往外瞥了一眼,心脏不知怎的砰砰快速跳动起来。 你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摸了摸胸膛上心脏的位置,有些呆愣。 “不舒服吗?” 丹恒低声询问道。 你摇摇头。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很难完全用语言描述,像是慌乱和某种隐秘的期待混合在一起。 三月七挽住你的胳膊,“哎呀,反正还有几天才出发,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来咱房间里玩啊,之前在网上买了好多有趣的东西……” 你在伙伴们的关心下露出一抹笑容。 * 此时此刻,某不知名的边远星系。 霓虹灯闪烁,把地面上的积水都映出了荧荧 的五颜六色,像某些渲染很好的主机游戏。刚下了场小雨,雨珠半挂在玻璃车窗上,还没来得及留下痕迹呢,又被无情的风狠狠甩开。 跑车的引擎声轰隆轰隆。 刃握着方向盘,一个甩尾把后面的敌人远远抛下,吓得旁边的流萤紧紧扒住了椅子。 狂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声音也在这风中变得模糊不清,“劳烦……开、开慢一点……!” “不会要吐了吧?你平时开机甲不也这么快吗?” 银狼几个射击解决掉后面跟过来的敌人,刚坐下就听到了这句崩溃的话语,下意识扯了扯嘴角,然而风实在太大,把她刚刚吹起的泡泡糖都吹破了,“啪”地一声糊在了嘴上。 银狼:…… 她把泡泡糖用纸巾擦掉,“阿刃,开慢一点,后面都解决掉了。” 自从上次被流萤说自己疲劳驾驶后,刃这次任务可是好好展示了一波自己的飙车技术。那个七扭八歪的行驶路径、那个急刹车和急转弯并存的行车习惯,简直能把人五脏六腑都震移位,车在前面开,人的魂儿还在后面追。 流萤扶着额头,“这不太一样……机甲好歹没这么,呃,狂野……” ——她还不想死啊! “这次任务可算是完成了。”车缓慢降速,银狼舒了口气,顺手开了把游戏,半调侃着说,“去前面的酒馆歇会儿吧,顺便你们跟卡芙卡交接一下,我给你们开个信号,然后把这局打完。” 第13章 酒馆人不多,三三两两地汇集在角落里,等三人踏入店门时又恰好走了几桌,一时间没什么客人了。这里是颗小星球,本来就没多少居民,要不是为了做任务,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 “苦酒、果汁……”银狼熟稔地点单,“给我来杯汽水吧,什么汽水都行。” 她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皱起眉,“话说她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静,不应该啊,我临走前没跟她说,之前那局说好了带她,不告而别居然都不闹一下?” 虽然没说名字,但此刻桌边的二人显然都知道这口中的“她”是谁。 刃抱着剑不说话。 “她倒是问过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流萤说。 想起你,她露出一点温暖的笑意,“不过看起来不是很急。” …… 调酒师深蓝的短发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绸缎似的光泽。他戴着一副面具,把半张脸都遮住了,浑身肌肉紧实,流畅地把三杯饮料装进托盘。 “客人们,你们的酒水好了。” 酒馆的店面不大,只有这一名调酒师,看起来应该是同样身兼老板。 “老板,没什么生意啊。”流萤看了他一眼,状似无意地搭话。 “哎呦,您真敏锐。”调酒师摊了摊手,“这颗星球人又不多、位置又偏,经济发展不上去,可不就没人愿意来酒馆消费了么。说实话,我是真后悔来这儿开店呀,当初说什么星际和平公司瞄准了这里投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个影儿。” 他感叹道,“而且还危机重重——这不,非得戴个面具,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追杀了。” 刃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乎是睡着了。 银狼的手机里不时传出叮铃哐当的游戏音效,闻言嗤笑了一声,“战略投资部那群家伙的话,就没几句能信的。” 有着一头金发的那人跟只孔雀似的,骚包得要死,一出场就恨不得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还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那身边总跟只扑满的总监倒是罕见的正常人。至于部门的总负责人……啧,那女人真难搞。 “可不是。”调酒师义愤填膺,“这不纯粹欺负咱们底层老百姓吗?” 透明酒杯里的酒水轻微摇晃。银狼毫不在意地端起旁边的汽水就喝了一口,挑了挑眉,“哟,居然还是苏乐达”,又吐槽了下刃的独特口味。 流萤按了按右耳的耳机,“对,我们已经解决了……嗯,没什么状况,别担心。” “老板也不容易。”摘下耳机,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哈哈,都不容易,讨生活嘛。那咱就先回去了?” 面具下看不清调酒师的表情。但他显然是个圆滑又狡诈的家伙,讨好地笑了笑,拱了拱手。 “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他转头,脚刚迈出去一步—— 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让你走了吗?” 没人能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动作的。但是当人们缓过神来,才发现那名闭眼假寐、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的神秘长发男人,踢翻了凳子直接闪现到了调酒师身边,浑身的煞气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刃压下眉,目光阴沉。 “……假面愚者。” * 不是你吹,在竞技类游戏这个领域,除了银狼之外,你可是宇宙间都数一数二的。 “啊——”可怜的小三月在你的压制下又输了一局,还输得非常难看,几乎可以说是落花流水。她哀嚎着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不玩了!你作弊!怎么突然这么强了?明明去年还跟在我身后说‘求求你了三月,带带我吧——’” 你得意地“哼”了一声,完全把过去的低声下气遗忘得彻底,“去年是去年,现在是现在。去年我才诞生不久,跟我这个宝宝比你也好意思。” “……咦,好恶心。”三月七无语道,“哪有人自称宝宝的呀。” 她摇摇头,“话说最近怎么没见你跟那个星核猎手的小姑娘一起玩了?你们不是最好的游戏搭子吗?之前丹恒老师还逮到你三更半夜捧着个手机在车厢里塔塔开……” “哦,她最近有任务,忙得很。”你如实回答。 “你们倒是熟悉,连任务这种机密都知道。”三月七撇了撇嘴。 “哦——”你了然地点点头,直起身来帮她把头发往旁边拨了点,露出发丝底下粉蓝的瞳色,“我们小三月吃醋了?放心,在我心里你和丹恒老师肯定是首位的。” 三月七脸蛋红红的,“……才没有!” 她掩饰般哼哼了几声,嘴上嘟囔着“不玩了!”,起身拉开房门准备去外面转转。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她刚把门拉开,就迎面撞上了举着爪子准备敲门的帕姆。 帕姆惊愕地睁大了眼,浑身的绒毛几乎都竖起来了。三月七连连道歉,它拍拍胸口,“没事的帕,我是来找开拓者乘客的,你们出来正好帕。” 它冲你挥挥爪子,“观景车厢来了客人帕!” …… 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银发、潮流炫酷的服装,抱着臂好整以暇地欣赏车厢内的风景,浑身是半透明的,信号不稳般隐隐闪烁着——这显然不是她的真身,又是某种骇客的小把戏。 粉色的泡泡糖被吹出一个大泡泡。鼓起、充气—— “银狼!我想死你了!!!” 泡泡被吹到极限,炸了。银狼嚼吧嚼吧又收回嘴里,转身跟你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 “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辛苦!” 你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从没这么思念过这个天才骇客,说起那个该死的游戏公司你就来气,还有好多疑惑藏在心间,这次可算逮着机会了,你要好好把这些天的疑问和愤怒都一口气解决了! “这么激动啊?”银狼被你的热情程度震惊了。 她就出差了几周,虽然没提前打招呼,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吧?况且你们的关系虽说还可以,但也不比卡芙卡或者流萤好,毕竟线下没见过几次,网友情更重一点。也没见你这么思念流萤啊?不说你给她发的信息都挺正常的么。 她摸摸鼻尖,“好吧,看来我魅力还是挺大的,回头得跟卡芙卡他们炫耀一下。” “你给我发的那个游戏好好玩!” 你倒豆子般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 “看板郎特别可爱,剧情和景色渲染也做得特别好!就是策划是真的无语,一有机会就问我要星琼,我的钱包都被他们掏光了,还打算下个星球抽卡用呢,现在只能这样一无所有甚至倒欠着进入下一版本……话说你究竟从哪找到的这个游戏?我在网上都搜不到有关的一点信息,虽说是内测吧但也应该有点风声啊……” 话还没说完,你才意识到车厢里有点太 安静了。银狼从跟你打完招呼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你,欲言又止。 “?”你止住滔滔不绝的抱怨,抬头看她。 却只看到她满脸的疑惑。 “什么游戏?” 银狼皱眉,把手放下来,浑身漫不经心的气质收了回去,开始认真起来了。 “我没给你发过游戏啊。” 作者有话说: ---------------------- 进入wfls倒计时~ 第12章 卡芙卡 你和银狼大眼瞪小眼。 “……什么意思?” 你微微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可能。她失忆了?时间隔得太久把这个游戏忘了?眼前这个虚影真的是银狼本人吗?又或者说……从一开始,给你发游戏链接的,就不是银狼? 你霎时间感觉浑身的汗毛倒竖。 掏出手机打开通讯界面匆匆划了几下,那些消息记录还留存在那里: [嘿,我找到一个很好玩的游戏,还没开服,你玩不玩?] [哎呀,你玩玩就知道了,这家游戏公司我熟得很。] [卡芙卡一直在催,我先下线了。] [886。] 一滴冷汗划过额头,顺着额角一路滑到下巴。银狼凑过来看了看你的消息记录,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这不是我!”她咬牙,“居然有人敢冒充我,还学我说话!这明明之前都是我的手段!” 她也不吹泡泡了,就地盘腿坐下来,随手调出一块蓝色光屏,“可恶……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我不把ta的ip地址都揪出来!” 怪不得之前给对方发消息,系统说对象不存在,消息发不出去呢。合着对面压根就不是银狼啊。 银狼在虚拟光屏上手指如飞地操作着,时不时皱眉、又时不时发出“啧”的一声,看来对面还挺难搞,她上次这样烦躁还是对上天才俱乐部的时候。 “该死。”两分钟后,她手握成拳在大腿上砸了一下,“号都删了,处理得还挺干净……顺着留下的信号追过去,只能定位到ta最后一次登陆是在——我上次出差的地方???” 第14章 她想起那次任务和那颗星球。 荒芜的平原、人烟稀少的城市、昏黄灯光照耀下的酒馆就连风扇都晃着扰人的“吱呀”声,木质桌子浸透了时间和酒液,原本褐色的桌面上这一块黑那一块浅的。 那个神秘的调酒师……不,那是个假面愚者,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那里,本来还想蒙混过关的,却低估了他们的敏锐程度,流萤和她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刃更是直接出手,却还是被他跑了。 ——见鬼,鬼知道这愚者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手段,刁钻得很,跟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的唇瓣蠕动了下,“……你真的是银狼吗?” 银狼不可置信,“哈?我当然是了。” 但转念一想,你此时刚经历过这种事,宇宙中善于模仿的能人也不少,警惕一些也是应当的,她又理解了。 “好吧,警惕心这方面你有进步,做得不错。我想想怎么给你证明……哦,你之前刚诞生时在空间站很舍不得卡芙卡走,后来卡芙卡给你发信息,你也像这样怀疑我一样怀疑她的身份,结果她给你发了张照片,你点开看了好几次,还存图了吧?我怀疑你当时——” “好了、好了。”眼看着她滔滔不绝,要把你底裤都扒干净了,你连忙阻止她,“好了不许说了。我相信你行了吧?” 卡芙卡那张照片那么美丽,你只是想要欣赏一下罢了,所谓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你不过是跟银枝相处久了信奉一次[纯美]而已……编不下去了,但是怎么想都不是你的错吧! 银狼耸了耸肩,也不拆穿你,“给我看看ta给你发的游戏。” 你点开[养成白厄模拟器]。 熟悉的界面缓缓加载出来,小白厄看到你出现,惊喜地跟你挥了挥手,“你来啦!我刚吃过午饭……” 他打了个嗝,脸色迅速涨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拍自己鼓起来的肚皮,“呃,吃得有点多了。” 呵,不就是小白厄么——小白厄!!! “……笑什么呢你。”银狼说,“这上面啥都没有啊。” “我之前给列车组的其他人也看过。”你说,“他们也都说看不见,似乎这个游戏的界面只有我能看到。游戏本身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养成游戏,地图和人物都做得不错,背景在一个叫‘哀丽秘榭’的地方……” “哀丽秘榭?与乐土有关的神殿?”银狼抱着臂思索,“没听说过宇宙间还有这种地方。这次是专冲你来的?你——”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寂静的车厢里突然传出了一阵高跟鞋的清脆敲击声。 “哒、哒、哒……” “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熟悉的紫发女人身资娉婷,向这边缓缓走来。干练的职业装、时尚的小墨镜,红唇和那深不见底的眸子搭配在一起美得惊心动魄。 她笑道,“你们关系越来越好了。” * “卡芙卡?你怎么有空来这儿?”银狼也很惊讶,问道。 卡芙卡给她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点了点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银狼一目十行地扫过新信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我去。”她没忍住爆了句朋克洛德粗口,“我的[剧本]里可没写这段,不过既然艾利欧都这么说了……” 她向你挥挥手,“放心,你不会有事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毕竟你可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呢。那个养成游戏想玩就接着玩吧,没什么负面影响,至于背后的原因,你在旅途的过程中顺其自然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还有工作没交接完,回头再一起打游戏啊。” 银狼的投影逐渐消散在车厢内部。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你和卡芙卡。你们彼此凝望着对方的眼眸,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她首先打破了寂静,“……最近还好吗?” 很快她又勾着红唇笑起来,与成熟魅惑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她看着你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纵容和温柔。 “我忘了,你刚经历过上颗星球的大事,一定很累吧。有好好吃饭吗?虽然你的身体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脆弱,但还是要仔细照顾自己……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我一直都在。” 算起来,你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她本来就瘦,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任务太重,抑或者为你思虑过多,本就瘦削的下巴更尖了,妆容的遮盖下却也掩饰不住眼神里的疲惫。 ……眼睛酸酸涩涩的。你有点想哭,但最终只是吸了吸鼻子,“……嗯。你还好吗?” 她的唇角勾了勾,眉毛却往下撇,露出一个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感动的奇怪表情,“亲爱的,我当然很好。” “——骗人!你瘦了那么多,都有黑眼圈了——平时明明最注重形象的……!” 卡芙卡的手指动了动。她的手臂奇怪地来回动荡了一下,好像是想要抱抱你,却顾及自己只是个虚拟投影的现状,半透明的指尖穿过旁边的桌子,理智和情感在胸腔里翻江倒海。 她把右手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努力用轻松的语气回答你,“……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睡美容觉了。” “下次的冒险,要靠你自己了,害怕吗?”她说。 “不怕。” 无数次的生死关头,被可可利亚贯穿胸膛、被绝灭大君伪装欺骗、被拖入无限的梦境差点醒不过来,从高空坠落、从雪暴逃生……这些都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记忆。对比空间站时期的懵懂,它们共同组成了现在这个你。 [开拓]的道路伴随着无数的危险……但也伴随着无数的成长、无数的勇气和决心。如果用一首bgm来形容你,那绝对不是单纯苦涩的或者甜美的,而是波澜壮阔的、起起伏伏的。 你说,“才不会怕。这是我的必经之路,我的使命——这是属于我的旅途。” “……好孩子。”卡芙卡愣了一下,“你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却没能见证你的成长,说来也很遗憾。” 她说, 身体逐渐消散,“那我们就各司其职吧。你的未来……我会期待着的。” * 手机里,小白厄见你久未回答,一开始只是疑惑地喊了你几句,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自己乖乖地坐在秋千上开始荡起秋千了。 你回到房间,拿起手机。 你已经发现了游戏内和游戏外时间流速不同的问题。记得上次登录,小白身后的背景还是萧瑟的秋风和带着麦茬的田野,他自己之前也说过,到了粮食的储存季,应该是即将入冬了。 然而这次,他身后的那颗大树已经抽出了嫩绿的新芽,不出意外的话,四季轮转,哀丽秘榭又进入新的一年春夏了。 虽然这个游戏来路不明,但银狼走之前说玩玩也没关系,卡芙卡只是微笑着点头,那应该就问题不大。而且即使真有问题,你也不会选择就此放弃小白厄,而是会揪出幕后主使把ta揍一顿,再回头继续陪伴他长大。 白厄的属性面板又更新了: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9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 武力值:45/100(没开挂的情况下,靠自身的努力做到现在的水平,很了不起了) 魅力值:65/100(评语:孩子长大了)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自上次教学战大鹅后,又经历了迷路秘境事件,对你来说只是过了短短几天,对小白厄来说确是漫长的两年。 这两年,足够他变得更加成熟,个子也拔高了不少,虽然从手机屏幕上看还是小小一只,但你心中颇有几分欣慰。 游戏系统似乎也知道你此刻正在气头上,没有再和以前一样蹦出来秀存在感,跟从来没出现过似的,藏在后台不说话。 “我们已经认识三年啦。”小白厄仰起脸,问你,“哀丽秘榭又到春天了。这么多年,我有变强一点点吗?你有开心一点点吗?” 他抿着嘴,露出和初见时一样、亮晶晶的眼神和略显羞涩的笑容,“我有变成你期待中的样子吗?” 你柔和了眉眼,打字: [你一直有在变强,以后一定会成为你梦想中的大英雄。] 又顿了一下。 [不过……没必要变成所谓的‘我期待中的样子’。我对小白没有要求,也没资格去评判你该去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无论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期待中的、最好的模样。] “哦……”小白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和我在一起,你感觉开心吗?” [开心。]你笑了,[我此刻非常幸福。这完全都是因为小白你哦。] “那就太好啦!”于是白厄也跟着笑起来。 “只要你开心,我就也开心!” 作者有话说: ---------------------- 第15章 我已经迫不及待给你们展示到时候遇见小白厄是怎么样一副光景了(拍胸脯)谈恋爱就到顺手区了桀桀桀,谜语人剧情写得我头疼……这个哀丽秘榭,我为了写出来不过于离谱还专门还跑去看了小麦晾晒存储相关的农学论文(痛苦闭眼) 第13章 假面愚者 月黑风高夜。 某不知名的深蓝大帅哥——寒腿叔叔,此刻正佝偻着身子贴在星琼列车的车壁上,跟只刚学会爬行的蜘蛛似的,毫无形象、脸都不要了,所幸藏匿效果还算显著,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和背景融为一体。 “*贝洛伯格粗口*花火,你存心坑我的吧?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星穹列车啊?要是被我那姐们发现了,她真会给我一个拐棍儿的你信不信?” 桑博压低了声音,“躲任务躲得倒是挺快,明明你那易容的手段最合适不过了——” “嘻嘻嘻——”耳机里传来少女的娇笑,但这笑声怎么听怎么幸灾乐祸,“谁说没有溜进去的先例了?阿哈不就成功过吗?还在里面待了一年多呢。” 桑博震惊了,人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 “你拿我跟星神比???” “哎呀,开个玩笑嘛,那么认真干什么。” 花火话里的意思满满都是[你这人真不禁逗],纯恶意地挑衅他。 “你跟小灰毛不是很熟吗?这点交情都没有?不会吧,你不会只是默默在背后守护她,结果她对你完全没有感觉吧?那也太可怜了——” “别激将我。”桑博咬咬牙,“……我真是闲的才跟你废话。要开始行动了。” ……没错,你的蘑菇汤快递就是桑博放进去的,压根不是什么星际和平公司。 [酒馆]要演一出新的戏。这次的剧目非同小可,甚至惊动了那位。桑博和花火主动请缨参与表演——花火当然是为了有趣和乐子,桑博……他有点难以揣测。 可怜的老桑博,星穹列车停靠在了匹诺康尼,他千里迢迢地从贝洛伯格赶过来,只为了放一个快递。中途因为路程太远,过于劳累,还在某颗人烟稀少的小星球歇了会儿脚,结果刚进酒馆就遇上了星核猎手——谁不知道他们对开拓者有多关心,说是她的娘家也不为过,而且那群疯子的战力也不是盖的……被他们捉住了再告诉你全貌,那他这次任务可就全完了。 桑博刚来这颗星球不久,对地理环境还不是很熟悉,原本酒馆的老板是他提前谈好的接应,但恰好有事出去了,十几分钟后才能回来。他赶鸭子上架,被迫扮演起了调酒师,哪知道他们这么吓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把明晃晃的大剑就直接架自己脖子上了。 ……人怎么能这么倒霉。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吗? …… 匹诺康尼某处隐秘的角落里,花火甩着手上的钥匙圈儿晃着腿,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不远处的街上人来人往,抱着公文包的社畜、打扮时髦的美女,人影闪烁,偶尔也会有路人把目光投向这位坐在阴暗小巷垃圾桶上的奇怪少女,却又很快因为着急赶路,匆匆路过了。 听到耳机里传来“嘟”的一声,她就知道桑博这家伙又把通讯切断了。她撇了撇嘴,“切,真不禁逗。” 一只灰色毛发的小猫来蹭她的脚踝,圆溜溜的大眼睛映出巷口溢彩的街景和她鲜艳的红裙,喵喵咪咪地细声叫着。 花火把小猫咪抱起来,眨了眨眼,“我喜欢你的灰毛~” “哦,当然。” 这么说着,她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对面,虹膜上妖冶的、蝴蝶状的花纹似乎在燃烧盛开—— 在黑夜里显得明亮异常。 “我也喜欢此刻正在看这段文字的你~”她说,“不管是黑毛、金毛还是灰毛……赤橙黄绿青蓝紫,管他呢,都是我亲爱的你~” “花火大人为了这出戏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你要是不喜欢,我可是会伤心的~” * 马上要出发去翁法罗斯了,你在自己房间里收拾东西。 翁法罗斯是一颗没有历经过[开拓]的星球。此行前路未知,列车组决定先派你和丹恒老师去探探路。 “我会想你的——”三月七抱着你的脖子假哭,“你和丹恒老师可不要对冒险流连忘返,然后忘了咱小三月呀——” “放心,如果到时候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你接来,咱们三个人一起在翁法罗斯嘎嘎乱杀。”你拍了拍她的背。 “好耶!”她笑眯了眼,开玩笑,“那等你成了地头蛇,咱可全仰仗着你啦。你和丹恒老师负责乱杀,我就负责嘎嘎,毕竟咱只是个柔弱的远攻射手呢。” 你们两个在床上嬉闹,丹恒就在旁边的地板上摊着行李箱帮你收拾行李,对你俩的胡扯已经免疫了,眉头都没动一下,全当没听见。虽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你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那个异次元背包里了,只要带着你的手机,你甚至可以用手机做料理。 “洗发水、沐浴露……”他蹙眉思索着,“翁法罗斯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我们也不确定,该带的生活用品尽量都带上吧。还有厚围巾、夏季服装……” “丹恒老师话变多了。”三月七感叹道,“明明一开始跟个闷葫芦似 的,现在关心则乱,连我们身上有[开拓]的庇佑这回事都忘了。不应该叫你冷面小青龙,该叫你热面小青龙啦。” 你问他,“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就开始帮你操心行李了。 丹恒点头,“我没什么要带的。” 三月七看似调笑实则关心道,“丹恒老师的靠谱程度咱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是别忘了给自己也多带几件衣服,万一到时候旅途漫长,出了点岔子,换衣服都不好换。除非又得到机缘踏上新命途了。” 你:“……一句话怎么能像这样插满flag……” “……不会吧。”见你和丹恒都盯着她,三月七也沉默了,尬笑了几声,“应该没那么巧吧,怎么会只有我们列车组每次都恰好遇到震动寰宇的大事呢!哈哈哈!哈哈、哈……” 房间一时有些寂静,只有她竭力欺骗自己的颤抖尾音在空气里幽幽地回荡。 丹恒张了张口,刚想说话,你的手机就在这时疯狂震动起来: ——居然是那条莫名其妙伪装银狼的消息断掉后又链接成功了!? ——三周前—— [银狼,养成游戏怎么带你?] [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系统提示:重连成功。] ——今天—— [嘻嘻嘻。] [花火?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上次装黑天鹅还没装够吗?] [干嘛啦,又不止花火大人一个~] [……那还有谁?] [姐妹,下次别订汤汤水水的东西了,真的好容易撒,我包了好几层,比贝洛伯格的文物都难伺候。] [?桑博???你俩合起伙儿来蒙我呢??你们说实话,这游戏是不是你们做出来整我的,你们两个真是精准拿捏用户痛点,做出来这么个可爱的看板郎引诱我,抢了我那么多星琼,我跟你们没完——] [唔,只依靠我们两个的力量,可干不出来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呀。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些黄色的小石头我们也有用~] [你们要星琼干啥……又不能抽卡!] [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我就说那个游戏系统怎么那么欠抽!还有那个每次跟在最后的微笑表情,气死我了,原来你俩就是狗策划!!!] [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警告,发送错误,对象不存在!]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正在切换至阮梅视角…… [黑塔]空间站,全宇宙最(不)神秘办公室。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结果。”她独自站在操控台前,一目十行地浏览过你上次的模拟宇宙数据,敛目沉思,“……没想到[欢愉]也加入进来了。” 对于[欢愉]的星神阿哈来说,乐子恐怕就是祂最强的动机了吧。不过往年的数据显示,祂的这种欢愉也不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究竟是看不惯[毁灭]的所作所为,认为翁法罗斯这种地方遍布灾厄和痛苦,一点欢愉也没有,还是单纯因为跟[开拓]的孽缘,而对星穹列车格外在意,又或者两者都有呢…… “翁法罗斯。”阮梅自言自语,“由数据所诞生的生命,[毁灭]的温床,历经这么多次的删档重启,居然还能坚持这种地步么……” 她想起自己以前创造过的生命。猫猫糕、甚至是同样用数据编造而成的“父母”,无一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中精心培育才得以顺利诞生。 但翁法罗斯这颗星球上,这般有趣的生命体偏偏是出身于最擅长破坏的[毁灭],培育环境几乎可以称之为恶劣,但千百次的轮回都没有压倒他们的韧性,人们始终奔赴在逐火的道路上,一如既往,甚至试图举起火把反抗自己的[造物主]。 第16章 一道精光闪过她绮丽的眼眸,“生命的定义:新陈代谢、生长、适应环境、繁殖……就算是数据、就算是文字,也未尝不能算作一种特殊的生命体。我会继续观察的。” 她转身走出这个空寂的房间,黑发和长长的流苏披肩在身后随风飘扬起来。 “……唔,有点想吃糕点了。” 作者有话说: ---------------------- 上次有宝宝猜出来是桑博了,我其实看到那条评论了,但是不敢说话怕剧透[抱拳] 想起马上要公布新版本了于是把存稿先发出来一章。之后打算先把新剧情过完再说。 第14章 先离开的人是小狗 三月七似乎身体不太舒服,你很担心她,忧心忡忡地踏上了前往翁法罗斯的降落用车厢。 但事实证明,好运不一定常来,厄运一定接二连三。车厢坠毁在了一处峭壁上,你一睁眼就是丹恒焦急的目光。 ……呃,他的目光,似乎偏下……? 你晃了晃脑袋,没感觉有什么伤,于是疑惑地问道,“丹恒老师,你在看什么?” 小青龙才不会承认刚才在犹豫是否要给你做人工呼吸。 虽然空间站那会儿他毫不扭捏,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情况危急,他肯定不带一丝迟疑,但此刻你身上的伤看起来不太严重,就是迟迟未醒,所以他才在犹豫是否有必要采取这种手段。 毕竟、毕竟……你不光是他的挚友,还是他某些说不清道不明心思的对象呢。为什么人总是平时很勇敢、面对在意的人却反而小心翼翼? 丹恒的耳侧浮上一点红晕。他咳嗽了几声,伸手把你从地上拉了起来,“没什么……没事就好。” 你们简单交流了几句目前的状况,手机也联系不上外界,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似乎有个粉色身影一晃而过。 你警惕起来,与丹恒对视一眼,掏出球棒和他一起跟了上去。 黑夜、宏大的不知名的神殿式建筑,断裂的立柱随意横在地面上,枯败的树枝张牙舞爪,好似夜色中的鬼魅,一片荒凉,让你对这颗星球的安全程度起了几分担忧,行事间更加小心。 然而看清那个身影的轮廓时,你却愣住了。 “……小妖精!?” 大耳朵、鲜艳的色彩、长长的蓬松的尾巴——这不是《养成白厄模拟器》里,迷路秘境的小妖精形象吗!?你前不久才刚和它们留下过合照……! 小妖精浮在悬崖上方等你,跟个任务引导似的,你不走,它也不动。手机提示音在此刻滴滴滴地响起来,你内心一个咯噔,连忙掏出来,点开手机界面。 在一串绝望的[消息发送失败]消息列表里,[养成白厄模拟器]游戏图标上面跟了个鲜艳的红点。 [紧张吗?迷茫吗?小灰毛,要不要花火大人的帮助呀~] ——虽然知道这游戏系统背后就是花火和桑博没错了,但怎么这时候还能给你发消息啊!? 你连忙打字,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浓浓的震惊和不解:[?你也在翁法罗斯???] [哎呀,至于这么惊讶么。你不是都看到那只小妖精了?] 你深吸一口气,想到了什么:[……所以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小妖精、昔涟……还有白厄?是仅仅世界观取材,还是他们真的存在于翁法罗斯?] 游戏的主页面不知何时更换了,不再是那片熟悉的麦田,而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小白厄也不见了踪影。你点开白厄的属性界面,上面的内容堪称翻天覆地——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19(评语:流光一瞬、华表千年) 身份:黄金裔(???) 武力值:90/100 魅力值:90/100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几个互动按钮的图标都是暗的,点不动了。 [姐妹,别着急,你人都已经到这里了,其余的事情总会知道的。] ……看来这游戏系统花火和桑博俩人都能上,还好他俩语气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不然还真不好分辨是谁在说话。 丹恒在旁边问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听来却十分遥远。你的脑海里飞快滚过这些天发生的种种: 银狼说,“你可是这场游戏的主角呢。” 花火说,“只依靠我们俩的力量,可干不成这 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呀。” 螺丝咕姆说,“[祂]似乎对开拓者格外在意……模拟宇宙也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了星神本尊的反应。” 数据、验算、推理……迟来的头痛涌了上来,车厢坠毁时还是留下了些旧伤,记忆中漫天火光的坠落瞬间,你遍体鳞伤的身体变得透明,又重新凝成实体,有无数缕红光从身体深处迸发,修复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些画面的碎片、最后都归于一个狂笑着的红色面具。 模拟宇宙里,[祂]的数据……不、某一刻,祂似乎不只是数据。 闪回的记忆里,面具凑到你面前,“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享受这场游戏。” 你闭了闭眼。 ——阿、哈!!! * 白厄原本以为今天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他照常跟着提宝老师去“重渊”救助难民。手中的剑挥舞了无数次,动作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但看到有民众被他救下、避免了被黑暗吞噬的命运后,他又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战斗下去。 多年前,他童年最要好的玩伴、也是最孺慕的英雄、年少的心动……突然失去了音讯。他焦急等待了许久,渴望那团光团在麦田深处亮起,在秋千旁从一个黑夜枯坐到了黎明,才被看不下去的妈妈拉回了家。 ……然而一周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光明依旧没有出现。他的身姿变得挺拔、手上的剑茧磨得粗糙,一季又一季的麦子被收割、一炉又一炉的面包被制作出来,他还是没有等到你。 昔涟也很伤心。她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和爱开玩笑了,却还是努力安慰白厄,“或许她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呢?”她说。 白厄知道她也在思念中挣扎,于是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生活还在继续。 ……直到那场席卷村庄的大火。 启程的时候,白厄站在渡口处,遥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海洋湛蓝,燃烧的晚霞映在轻微荡漾的水波上,映在他的眼睛上,把蓝染成了炫目的橙黄。 眼前的美景美不胜收,他的身后却是一片灰烬。 那时候他就想,自己现在真是孤身一人了。 ……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稚嫩的童声把白厄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 他低头,看见一个脸蛋脏兮兮的小女孩。刚被他从怪物手中救下,软乎乎的小脸蛋上带着大片的灰尘泥土,衣衫也破破烂烂的,眸光却很明亮。 “这朵小花送给你!”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和脸上的脏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谢谢大哥哥救了我、妈妈和小熊!” “……是你很勇敢,面对那么可怕的怪物都不害怕呢,好厉害。” 白厄蹲下来,用纸巾给她擦了擦脸,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小熊是谁呀?” 小女孩神气地扬起脸,“小熊是我最好的伙伴!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成为勇敢的大人的!” 她把怀里已经有些破损的小熊玩偶举起来,“小熊,快说谢谢!” 白厄放柔了声音,“我听到它说谢谢了。你们都很有礼貌,一定会成为理想中的大人。” ……那他呢?他有变成你期望中的模样吗?你离开那天说只要平安就好、健康就好,但是他好好地长大了,却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幸福。没有你,他怎么会幸福呢? 如果这是身为[救世主]的责任的话,他即使心脏抽疼得快要受不了了,却还是会坦然接受。 他会一直期待着与你重逢的那一天的。如果十年没等到,那就二十年、三十年……只是希望如果到时候你再见到他时,他已经垂垂老矣,脸上皱纹丛生、没有现在这般年轻帅气了,也千万不要嫌弃他呀。 不远处小女孩的妈妈挥挥手,招她过去,对白厄感激地笑了笑。 白厄目送她们离去,走进相互倚靠的难民群之中。 好了,该回去了,奥赫玛离这儿还有一段路程,他得尽快赶回去给阿格莱雅汇报才行。话说风堇上次是不是让自己试着找本废墟中的古籍回去来着?待会儿去找找看,不然…… “……” 一个犹豫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小白?” * 你心下已有预感会遇见白厄,但没想到重逢会来得这么快。 你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蹲下来温柔地安慰小女孩,声音褪去了稚嫩,变得低沉了些,却带着一股清爽的少年气,很是悦耳。 第17章 他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不太真实,也没穿着以前的那身简单的村民服装了,白金搭配的战袍利落挺拔。你刚想叫他,却正好撞见了刚才那一幕,他的侧脸露出短短一瞬,转过身来背对着你,只留下两根翘起的呆毛还透露出从前的几分痕迹。 等小女孩完全跑开,你才犹豫着出声。 真的是他吗……?从9岁到19岁,这无端逝去的十年,他是不是已经把你忘了?他能认出你吗?你以前可就只是个光团…… 十年,于你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于白厄而言却是漫长的岁月,足够他从一个小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的青年。换位思考想一下,如果是你,那一定会感慨光阴的不公。 但是男人的背影只是僵在那里。 “小白。”见他这个反应,你越发笃定。 ——他动了。 身形迅捷,显眼的白发一闪而过。 “小心!”丹恒听到你的呼唤,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迅速唤出击云,“现在不能确定原住民是敌是友——” 那个神秘的白发男人闪到你面前,手中的重剑和击云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嗡鸣,却在临近你时把危险的武器换成了柔软的指尖和温热的臂膀。 他伸手,把你抱了个满怀。 白厄低着头,好像流浪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家的归处,高大的身躯把你整个人笼罩在怀里,手臂拥得死紧,眼眶通红。 “不是说好……” 他的蓝眼睛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莫大的惶恐,狂喜、震惊、后怕……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盈盈的透明感,几乎要落下泪来。 “不是说好、先离开的人是小狗吗……?” 作者有话说: ---------------------- 煮啵就这样恰似不经意地埋伏笔和捡伏笔……[墨镜] 第15章 弃猫效应 丹恒迟疑着把击云收了回去。 白厄长高了,身材也变壮了,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处的心脏急速跳动着,手臂箍得你有些喘不过气。 你本想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松一点,但看到他执拗地垂着脸不看你,想遮盖住自己通红的眼眶和几滴将落未落的泪水,你又心软了。 一声不吭地离开这么多年,确实是有点过分了,但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恐怕阿哈和花火桑博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你和他会产生如此之大的羁绊吧。 他的白发蹭得你脖子有点痒。不小心碰到了一处旧伤,你下意识痛呼一声,“……疼……!” “哪里疼?”白厄急忙松开你,也不闹别扭了,拧着眉急切地寻找你的伤口,“受伤了吗?怎么受伤的?是不是被[纷争]爪牙伤到的?严不严重?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回去找风堇——” 你没想到他这么快调理好了,见到你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是质问,而是问这个。 见他叽里咕噜吐出一大串,颇有要直接扛着你去找医师的意思,你拍了拍他的手臂,耐心回答他: “没事,就是刚才降落时伤到了一点,不严重,过段时间就好了。” 白厄松了口气。 几秒过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还在生气,又耷拉下嘴角假装很凶的样子,气势凛凛地准备质问你,让你知道救世主可不是好惹的—— 但是你对他笑了。笑得好温柔、好纵容、好、好好看……他再也装不下冷漠,丧气地把头埋进你的颈窝处,任由你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地拂过后背。 ……如果别人惹了白厄,那他会笑眯眯地报复回去。但如果是你惹了白厄,那就没办法啦,在他还没来得及生气之前,只要一个安抚的动作,他就会像被挠了下巴的小狗一样 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再把肚皮翻过来任由你摸。 简单来说,如果你惹了他,他就会从一只微笑的萨摩耶变成蓬松的棉花糖萨摩耶。 白厄很想问你这么多年去哪儿了,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不算安全。 你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眼眶,试图帮他拂去那些泪水,却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手也变大了,跟急速窜高的个头一样,即使搭配着温柔的蓝眼睛和不算凌厉的脸部线条也颇有种莫名的压迫感,能把你整个手腕一把握住。 “别看我……起码、起码现在别看。”他扭过脸,倔强地维护住自己的尊严,不把湿润的眼睛展示给你看。 声音还有些哽咽,“……没忍住。很丢脸吧?” “……一点也不丢脸。”你轻声哄道,“让我看看,小白,好不好?求求你啦。” 白厄设想过无数次你的声音,一定和冰冷的机械音不同,但真实听到、感受到你的呼吸在他耳边轻轻拂过,还是觉得耳朵一热。 用这么柔软的语气说话……真是太犯规了。他完全没办法拒绝你的要求。 于是他只能反手扣住你的手,转过头来,把你的手放在脸颊上遮挡住升腾而起的红晕,用柔软的脸颊肉和略微粗糙的唇角蹭你的手腕内侧和掌心,缓了几秒,留恋地说: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到这里很不容易吧,回头在奥赫玛休息一下,你会喜欢这里的。” 你张了张口,很想问问他是怎么仅凭声音就认出你的,又是凭什么笃定你就长这个模样?但还没来得及起个话头,就被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 一个红发的小女孩从旁边跑过来,急切地问道,“*我们*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小白,你是不是和别人起冲突了——” 然而迎面的就是白厄跟只大型犬一样扒着你不放的情景。从后面看过去,身体已经完全把你遮盖住了,只能看见你的几缕发丝从他的肩膀处绕过,和他洁白的战袍形成浓墨重彩的对比。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恐怕此时都摇成螺旋桨了。 缇宝:……? 丹恒的嘴角抽了抽,他很想说一句:又来???你的人格魅力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见缇宝一脸疑惑,他移开视线,意思很明显:别看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啊,缇宝老师。” 白厄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了几声,这下不仅是耳根了,脸上也飞红了一片。 他退后一步,又变成了往日里那个沉稳可靠的救世主,把右手放到胸前,压低了声音。 “这位是我的……挚友、我的导师和搭档。虽然是从天外来的,但我能保证她没有恶意,可以信任。” “这位是缇宝老师。”白厄向你介绍道。 缇宝还没见过他和哪个异性贴过这么近,她悄咪咪地伸着脖子往后看了一眼,发现白厄面上正经,好不容易放开人家小姑娘,却在背后还勾着她的手,一时间有些惊讶,毕竟在此之前她从未看出白厄对异性有这方面的想法。 但缇宝老师不愧是缇宝老师,很快反应过来,笑道: “既然小白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相信你们了,回头再多跟*我们*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她扭过头看向丹恒,“这位是……?” 你终于逮到机会出声,没有因为这个小女孩看似稚嫩的外表而看轻她,“是我的挚友。我们一同从天外而来,于此践行[开拓]。” “我叫丹恒。”丹恒很有默契地接话。 你注意到他看了看你和白厄在身后交握的手,向你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顿时背后一凉,再加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想搞得这么亲密,于是试图挣开白厄的手,却被他误以为是握疼了,低下头来小声道,“抱歉,弄疼你了吗……?我只是有点太激动了。” 他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化作了无数利剑刺向你的良心。不告而别已经很过分了,孩子没有安全感也无可厚非,你确定要现在甩开他吗? ……好吧,握就握着吧。 之前有听三月七嘟囔过一些网络热梗,里面就有“弃猫效应”这个词。白厄的表现显然非常符合这种效应,患得患失、乖巧得不得了、试图从你身上寻找还爱着他的痕迹。猫咪会害怕再次被主人丢掉,狗狗也是吗 心脏开始抽疼了,你有些愧疚。 “[开拓]是什么……?” 缇宝心里心思千回百转,但表面上并未多说什么,“……各位作为小白的朋友,远道而来,按翁法罗斯的传统,理应进行招待。但此刻灾厄未褪、民众也未安置完毕,只能等回奥赫玛再商量了……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不如暂时先和*我们*同行,怎么样?” 丹恒正有此意。在用眼神询问过你的意见后,他淡淡点头。 白厄好像有话要说,“搭档。” 他冲你笑了笑,喊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笑得阳光又明亮,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晚风拂过他的发丝,经历了十年的光阴,他变得熟悉又陌生了,眼尾还带着淡淡的红,这点红色融进他的眼睛就像融进了一片宁静的湖泊。 第18章 周围隐隐传来怪物的嘶吼,他温暖的笑意却一如那天、麦田里的初见。 你感到他手上略微粗糙的剑茧在摩蹭你的掌心。 “与我一起,再度同行吧。”他说。 * 把其余的难民全都救助出来后,缇宝告诉你们,目前的行程是乘坐一种名为“大地兽”的生物返回奥赫玛。 奥赫玛听起来像是翁法罗斯的核心城市。白厄说那里非常安全、整日被光明所笼罩,城中的贸易和商业也十分繁华,商人会带着葡萄酒和干果点心等货物往来于街头巷尾。居民则热爱洗浴,城中修有特色的大浴场,人们常在那里边泡澡边聊天,是放松的不二之选。 白厄本想和你共乘一只大地兽,但你和丹恒初来乍到,一直和他黏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你狠心拒绝了他。白厄虽然心底有些不太情愿,无法克制地眷恋你指尖的温度,但他尊重你的选择,只是笑着说: “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日方长。” 你穿着短裙动作不便,白厄准备给你搭把手,但丹恒却看起来完全不慌,抱着手臂气定神闲地坐在大地兽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你就脚尖发力,灵活地高高跃起,侧身一个翻滚,像跳过栏杆一样轻松站到了这头巨兽的背上,身体都没有摇晃一下。步伐稳健、身资轻盈,连带着点小高跟的鞋子都被完美平衡,身体划过夜空就像一只迅疾的雨燕。 你坐下来,冲下面呆愣住的白厄挥了挥手。 ……差点因为你受伤就忘了,你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而是指导他长大,算是他半个老师的英雄啊。 心脏又砰砰跳起来。火把的火光恰到好处地落在你鬓边的发丝上,像是金辉为你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羽织。白厄看着你出神,心跳声震耳欲聋。 今天脸红的次数有点超标了…… 丹恒感觉到了什么,右手搭在下巴处,没说话。 队伍开始缓慢前进。 “我听见你喊他‘小白’。”丹恒开口,“你似乎跟白厄很熟?” 你点点头。跟丹恒老师自然没什么不可说的,你们彼此信任、互相可以托付性命。于是你压低了声音,“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在游戏里养了个孩子吗?” 丹恒心领神会,皱眉,“……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白厄就是那个孩子。不过游戏本身……对我没什么危险性,说不定还可以为我们在翁法罗斯的旅程提供帮助。”你点点头。 丹恒见你这么说,虽然心底还是有疑虑,但也肯定你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不过看来,你总是很擅长在我和三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这么多人打好关系。” 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你没由来地心虚。想起之前在罗浮也是,等到三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嘿,您猜怎么着?任务对象全是你认识 的人。 不过你也是被逼无奈的。做任务给星琼啊!天知道其实你也很想摆烂的,和青雀一起打打牌、逗逗景元的“咪咪”,那小生活很惬意了。要不是为了给队伍里的角色升等级和行迹,你至于每次都跑去不厌其烦地刷怪吗? 丹恒和白厄打过这一次照面,就敏锐地发现了他对你的感情应当不是什么单纯的挚友情。别的不说,那眼神他可太熟悉了,星期日、砂金、甚至他自己……不过你向来招人喜欢,他居然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 你没察觉,他也不打算告诉你。或许他也没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吧,还有点蔫儿坏。 …… “你们两个人打算睡一间???” 白厄转头,委屈地看着你,试图用无往不利的帅脸攻击让你心软,“搭档……” “……这是阿格莱雅女士的安排。”你说。狠下心来不看他。 路过的万敌被他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满脸写着[你脑子有毛病吧?] “hks,你又发什么疯,救世主?这两位可是同伴,不一起住跟谁住?跟你住吗?” 白厄咳嗽了几声,没说话,视线移向了别处。 万敌:(沉默)……知道你是混账,但没想到有这么混账。 其实和丹恒睡一间也无可厚非。虽然你很信任小白,但毕竟初来乍到,信任一个人不代表信任所有人,跟丹恒处在一个空间内会比较方便对接信息,也会让你感觉心安一些。 白厄也想到了这个方面。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吧,我明白了。” “我们交换个石板吧。”他转过身来悄声对你说,“这样有情况,我就能及时赶到了。” 你一时间感觉他和丹恒互相防备对方的样子很是滑稽。同样的两句话:“出了事要立刻联系我。”居然在同一天被不同的两个人对你说出口了。 他们就这样互相警惕着对方: 丹恒:小心白厄,他不能完全信任。 白厄:小心丹恒,他不安全。 ……该说他们默契呢还是什么?其实两个人的情绪稳定程度和容忍程度完全可以说是星神级别了。 作者有话说: ---------------------- 非常感谢大家的收藏、营养液以及投雷!这于我而言是莫大的鼓励[求你了]真的没有想到会收获到这么多可爱宝宝的喜爱,这是我的荣幸……!但是宝宝们千万要量力而行呀,毕竟同人创作的初衷是对角色的喜爱,而我写乙女的初衷是觉得大家值得被爱,想到我推就会感觉感动的瞬间、想到我推就会不自觉微笑的时刻,我喜欢把这些分享给大家,所以我希望看到你们现生也过得开心快乐……!> 比起雪中送炭,请把我的文字当成锦上添花的幸福吧! 第16章 与你同行的某天清晨 没过几晚,白厄就在石板上吵着要给你的奥赫玛之行当导游。 丹恒这几天都在和阿格莱雅交涉——虽然你们有白厄做担保,但这座城邦的统领者显然是个谨慎的人。左右你也无事,便答应了白厄,哪知一觉醒来就被满屏的99+条信息轰炸得一激灵。 你打开手机,除了寥寥几句丹恒提醒吃早餐的讯息,其余全是白厄发来的。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早饭吧。]21:32 [你还记得万敌吗,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做饭还挺好吃的,我去要点甜点怎么样?你还喜欢香蕉派吗?]21:33 [……或者你想尝尝我做的吗?我练习了好久厨艺!(期待奇美拉jpg.)]21:33 [你喜欢大地兽吗?喜欢小动物吗?我们这里有一种叫“奇美拉”的东西,毛茸茸的很可爱!明天去看看它们怎么样?]21:34 [好想把朋友们都介绍给你认识……他们会很喜欢你的!就像我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一样!(撒娇奇美拉jpg.)]21:35 …… [啊,你已经睡下了吗,晚安哦。]21:42 你一目十行地浏览过这些消息,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套上外套就往外间走,心里担忧着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没回消息伤心,于是干脆匆匆洗漱完毕,低着头边回复边出门: [我已经出门了……] 字还没打完,你就看见了白厄熟悉的身影——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睡着了。 他头往一边歪着,睡得挺沉。高大的身形可怜巴巴地蜷缩在你门口的角落里,乖乖地侧着半边脸,把头枕在手臂上,那溢出的脸颊肉就被压得鼓起一点。睫毛粘上了浴池的水雾,微微潮湿了。 你居住的私人浴宫在休憩大厅附近,奥赫玛的居民们泡完澡后都喜欢来这儿休息一下,吃点瓜果、喝点小酒什么的,老实讲,私密性并不算好。 但今天时间还很早,周围没几个人,有人认出了白厄,却也贴心地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各忙各的事……喝酒、聊天、吃东西。一时间这里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穿堂风和舒缓的水流声,混合在一起组成了让人放松的白噪音。 你走过去,盯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生出几分好奇。 但是当你刚伸出一根手指,试图戳戳他的脸,看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的时候,他却突然睁眼,眼神毫无困意,甚至有些凌厉,反应迅速地捉住了你的手,呈防御姿态。 “……啊。”白厄看到是你,连忙把手松开,眼神又一秒切换到人畜无害的模式,歉意道,“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反应……没伤着你吧?” 你这才想起他90的武力值点和一身的腱子肉……真是被他可爱无害的萨摩耶外表骗过去了。 “我没事。”你摇头,“你怎么睡在这里?等很久了吗?抱歉,我昨晚睡得太早了没看见信息。” 白厄笑了下,没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们刚来不久,太累了,是我的错才对,没忍住给你发了很多消息。没打扰到你吧?吃过早饭了吗?” 他见你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先是疑惑,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上被压红的那点痕迹就也跟着被扯开,好像一张裹满了樱桃果酱的蜜饼。 第19章 “是刚刚睡觉的时候压到了?” 你完全没注意到他话语里的偏向性,直言道,“想摸。”又无辜地眨了眨眼,“想摸小白的脸。” ——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 “……”白厄自然不会不同意。但等你的手都蹭上他的脸了,他才微微叹息道,“被搭档说可爱的话,总感觉心情很微妙啊。” 你扯了扯他的脸。虽然和小时候相比轮廓分明了不少,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戳上去的婴儿肥触感了,但只要和他温和纵容的蓝眼睛一对视上,又觉得这十年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依旧还是那个哀丽秘榭的白厄。 “为什么?” 你歪了歪头,见他假装龇牙咧嘴地说疼,实则偷偷用余光瞄你,又毫不客气地扯了下才放下来。 “小白没有被别人说过可爱吗?被朋友和老师夸赞过什么的?” 他想了想,“这种话,应该只有缇宝老师会说吧。其他的老师……” 不知为何,他抖了一下,犹豫道,“呃,我其他老师的话……不是那种很擅长夸赞别人的类型。” 想象一下,那刻夏老师一脸温柔地看着他,并说小白你学业有很大进步什么的——就已经够惊悚的了吧! 这种福气他就不要了,留给万敌吧…… 又打闹了一会儿,你们终于迈开脚步向外面的集市上走去。 只是你后知后觉地皱眉思索着。 等等……刚才,他是不是绕了个圈子把你绕进去了? * 今天是和搭档正式单独出去的第一天。白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她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了! 于是,趁着早上精力充沛,他练完剑、泡完澡后,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你的私人浴宫前。丹恒前脚刚走,你还没睡醒,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一片寂静。 应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白厄拿出石板,又回顾了下昨晚的聊天记录,除了他发的一连串信息之外,最顶上是你和他加上好友之后的几句问候,他却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没忍住嘴角上扬,肌肉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即使他努力克制,告诉自己 :不行不行,白厄,你得矜持一点,搭档才刚来翁法罗斯,太过热情吓到她了怎么办? 但笑意还是摆脱了大脑的控制,先一步出现在了眼睛里。好奇怪,为什么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却无法自控了? 他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休憩大厅寂静无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厄开始胡思乱想,不会你的出现只是他的一场梦吧? 他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他都已经做好要等你到变成一个小老头的时候了,没想到你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在他刚刚拯救了一个鲜活的生命之时,如同欧洛尼斯施展的奇迹一样,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问他为什么能那么快认出你……其实很好解释,完全就是一种命运的注定感吧。就如同你的光团身体第一次出现在哀丽秘榭的时候,才六岁的小白厄也第一眼就认出了心中的英雄。 无非是看到你时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动起来,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想要拥抱你。 白厄真的很喜欢拥抱的感觉,温暖的、相贴的、柔和的,像冬夜里噼啪燃烧的火炉。把你抱在怀里,看着你翘起几根乱毛的发顶上那一个小小的发旋,看着你疑惑地抬眸露出可爱的表情,他的心就好像被充了气的热气球一样、简直快要飘起来了。 想着想着他开始坐立难安。唇角不自然地弯了下,越想越深入、越思考越沉默……浴池的水汽升腾起来,和着空气里甜蜜酒酿的气味,熏得人大脑发困。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很久了吗?”你果然这样问了。 白厄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让你有负担——等你这件事,完全是出于他的自我决定和心甘情愿,不应该把责任推到一无所知的你身上。况且就算只是等你这件小事,只要幻想着你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足够满足和幸福了,等待的时光也没那么难熬嘛。 他转移了话题,用惯用擅长的话术打消了你的疑惑。 ……感恩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好学生也不只是表现在课堂上,对吧 * 白厄看起来比以前深不可测了不少。要不是你跟着列车去旅行的这几年遇到了不少谜语人(特别是匹诺康尼),你还真意识不到他在牵着你的话题走。 想明白他在故意绕你之后,又看了看他脸上明显是睡了有一会儿才能留下的压痕,你很快又想清楚了背后的缘由,一时心下既感动又好笑。 他既然有意瞒你,你便也顺着他的意思,假装不知道了。 云石市集人来人往。果蔬摊上摆着鲜红的石榴、红彤彤的苹果和紫水晶似的饱满葡萄,白厄给你带了个黄金蜜饼当做早餐,你一口咬下去,蜂蜜流淌而下,浇进嘴巴里,喉头都泛起甜意。 和金人巷不同的是,这里烟火气更淡一些,没人吆喝卖货,也没见有炊烟,然而果然全天下的美食街都一个特性——大家都喜欢边吃饭边聊天。 “哈哈哈,你追不上我!略略略——” 这是奔跑打闹的小孩子。 “什么?五十个利衡币?你抢钱啊!放什么屁,我把钱包都给你你要不要?……” 这是街头激情辩论的摊贩和买家。 “唉,可惜我的奇美拉不吃大鱼,我昨天钓了条腰一样粗的大鱼,它怎么不肯吃,唉。” 这是、呃,这是绝望得疑似已经有点疯了的钓鱼佬。 “嗨,灰宝,你在看什么呀?” 你转头,看见一个粉发双马尾的可爱女孩子,正揶揄地看着你和白厄。身后跟着一只胖胖的、小翅膀一扇一扇的、黑亮的豆豆眼一眨不眨盯着你的飞马……玩偶? “听说你有伤,白厄阁下可是心急如焚地把我叫过来了呢。” ——这是阳光彩虹小白马。 作者有话说: ---------------------- 第17章 [白厄]加入队伍 “……没什么重伤,基本上都是坠落伤和擦伤。” 风堇仔细地给你检查过全身,柔声安慰道,“从那么远的高空坠下来,居然只有这么点伤,[天空]对你很是偏爱呢。” 少女帮你上了点药,打上绷带,又拿出一张纸在上面记下了些注意事项。 “好啦,这几天按时上药,少沾水。奥赫玛的浴场很出名,但灰宝你最好过段时间再去体验啦。” 你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无他,身后白厄的视线一直在盯着你,让你如芒在背,怎么扭怎么不得劲儿。虽然不至于不舒服,但总觉得很奇怪。 风堇见你拘谨,还体贴地把小伊卡——那只胖嘟嘟的小飞马塞进了你的怀里,说涂药的时候要是感觉疼可以揉它的脑袋,手感很好。 你和怀里的小伊卡对视一眼。 小伊卡仰着脖子看你——好吧,它几乎没有脖子了,全靠颈脖处那块灵活的骨头支撑着四处转动。 你忍不住想笑,却顾忌这小飞马圆润的豆豆眼[盯——]地这样看你,好像在说:人类,哪里好笑了?本马也是有脾气的! ……完蛋,这么一想象更萌了。 你正了正色,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白厄,他正抿着嘴靠在拐角的墙壁上,抱着手臂担忧地望着你,见你转过头,又傻傻地扯出一个笑容来,右肩上的肩甲在阳光下泛着黄金般的光泽。 风堇冰淇淋一样甜美的卷发垂落下来,捂着嘴偷笑了下。 “白厄阁下十分担心你。就我的观点而言,[救世主]除了对世界的大爱,对人间的小爱也是很重要的,现在也算是有所圆满了。” “嘟嘟?”小伊卡歪了歪头,没听懂她什么意思,但既然主人笑了,那么一定是好事,“嘟嘟嘟嘟嘟嘟——!” 见你们似乎结束了,白厄这才走上前来,询问风堇还有没有什么要嘱咐的。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你的手机又发出一阵震动。 你低头看了下,应该是花火和桑博有话要说。想起他俩之前还特意告诉过你不能把[养成白厄模拟器]的存在告知翁法罗斯本地人,你连忙把手机揣进兜里,冲白厄和风堇歉意地笑了笑,退进一旁的无人小巷。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啊?小灰毛?] 你打字:[我在翁法罗斯没看见你们两个。] [花火大人可没说过我们在那颗可怕的星球上呀~只是说能和你沟通罢了,你不会着急地到处找我们吧?好可怜哦,白忙活了——嘻嘻。] [……花火,不愧是你。那你们和我沟通的介质是什么?这里分明没通网。] [小笨蛋,还没明白呢?肯定是某个不输三位星神的厉害存在,让这个游戏软件短暂脱离了系统控制~] [……]你想到了某个不着调的神秘面具。[那你们随时随地都能看见我做什么咯?] 第20章 [哎呀呀,寒腿叔叔倒是想,可惜我和他都看不到细节,只能预见一些重大事件——放心,这次我可不是来骗你的,这场戏里,我们可是同一阵营哦,感动吧?] [……啧,信号不稳了。毕竟不是祂的全部力量……小灰毛,白厄那小子很重要,除了看板郎之外,他还肩负着重大的使命。给你一个忠告,可千万要保护好他,对你们翁法罗斯之行有很大的帮……助……] 信号一闪,游戏系统下线了。 “在跟谁聊天呢?眉头皱得这么紧。”白厄走过来,“接着去逛逛?还是回去休息?都听你的。” 你侧身往他后面看了一眼,风堇和小伊卡早已匆匆忙忙地赶回昏光庭院救助其他病人了。 “……去逛逛吧。” * 果然你就是天生的锄大地圣体。就算没有刻意地去锄大地,任务也会主动找上你。 白厄在给你买小蛋糕。在柜子前挑拣了一番,你严肃地指了指带着草莓的那款,好像这是什么头等的大事,“要草莓的!” 白厄哑然失笑。 他单手攥成拳放在唇边咳了一 声,仿佛承受不住般,“真是……好,就要草莓的。” 然而刚等他付完款,准备再带着你去前面逛逛时,你就看见十二点钟方向有一个带着蓝色感叹号的青年女子正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 你暗叫不好,伸出的右脚顿时转了方向,拉起旁边的白厄就走。 “发生什么事了?” 白厄被你拽得一个趔趄,还好凭借优秀的身体本能反应了过来,把蛋糕高高举起,好悬没撒了。他警惕起来,以为有敌袭,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茫然地低头看你,“搭档?” 你没说话,只是一味地越走越快。集市上一片宁静祥和,然而—— “——白厄大人!” 那个焦急的女声叫住了你们。 ……可恶,好不容易的假期、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街! 你叹了口气,认命般转回身,眼前的正是刚才那名头顶着蓝色感叹号的青年女子。 ……希望最起码不要跟隔壁森林书一样长到让你绝望。 青年女子有着一头特别的亚麻色短发,比下巴那里还短一点,发尾蓬松地炸开着,边缘参差不齐,从远处看简直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女子急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的戒指!我的结婚戒指丢在命运重渊了!” 你和白厄交换了个眼神。 白厄安慰道,“先别心急。喝口水吧,慢慢说。” 你们这才了解到,原来这名女子名为特莉丝,祖籍来自雅努萨波利斯,是命运神殿的工作人员,也是前几日白厄和提宝救下的难民之一。 她的未婚夫鲁西恩则是奥赫玛本地人,两人三日后就要完婚了。 他们感情甚笃。特莉丝经常与爱人互通书信,诉说自己的思念和爱意、畅想以后的美好生活。然而意外比幸福来得更快,[纷争]把爪牙伸向神殿后,她被迫流离失所,好不容易得到了黄金裔的帮助,却因为受到怪物的攻击而慌不择路地躲避,把戒指落在了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若是普通的戒指,我定不会麻烦各位英雄!” 特莉丝哽咽道,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可是、可是那是鲁西恩花费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亲手设计、又拜托工匠制作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拜托了!”她说,“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礼——但请你们帮帮我!” 你虽然不愿假期被打断,但眼前这位女子显然是真有急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反正界域定锚已经被钉下了,于你而言,再去一趟命运重渊不过是顺手的事。 几个呼吸间,你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抬眼望去,白厄也正好在看着你,眼神带着询问。 你知道他这是在询问你的想法。若是你愿意去,那自然最好不过了,或许你们的第一次并肩作战就要在此实现了。若是你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你,毕竟是一见面就能干脆挑开击云的男人,独自去一趟也算不了什么——况且,他也无法对需要帮助的民众视若无睹。 “别担心,特莉丝。”你张口,“我们去帮你拿回来。你还记得在什么位置吗?” 特莉丝感激得泪流满面,差点没把你们当成泰坦拜几下了,“太谢谢你们了!感谢两位大英雄!应该是在神殿的上层,我当时在那里看书……等二位回来,我必将尽最大的努力感谢二位……!” 所幸今天时间还剩得很多,现在启程,三日后定能赶上她的婚礼。 特莉丝走后,你把白厄拽到一个角落里。 “搭档?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大地兽吗?” 白厄不明所以。他手上还提着那个蛋糕,但今天应该是吃不成了,你向他勾了勾手示意递过来,他就乖乖地把蛋糕放在了你的手上。 你的手指在蛋糕盒上轻点几下,这个盒子就“唰”地消失了,转而出现在了你的异次元背包里。 白厄很没有见过世面地张大了嘴巴,“……这也是[开拓]的馈赠吧?” 按理来说,除了你本人之外,你的界域定锚只能带着从卡池里抽出来过的朋友穿梭——[编队]系统就是这样的嘛,传送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朋友还会有不同的反应呢。 你在虚空中点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图,打算先观察一下命运重渊的地形状况,然后和白厄一起去找大地兽。 然而等你点开[长梦宸扉]的界域定锚,却忽略了习惯性动作的可怕程度……你点到了[传送]。 眼前猛然一黑。 几秒后,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啸风声和怪物愈发猖狂的哀嚎,你扶了扶额头。 算了,再传送回奥赫玛便是——希望白厄不会被你的突然消失吓到…… “……看来[开拓]不仅可以折叠空间,还可以日行千里啊。” 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感叹道,“何等震撼的伟力。我都想去当无名客了。” 哦,原来是白厄……白厄!? 你僵硬转头,看见白厄正扶着下巴观察周围的环境,眼里满是好奇。 “嗯?怎么这么看着我?”他歪了歪头,“是在担心我第一次使用这个[界域定锚]而不适应吗?放心,我身体……” “——你怎么在这里!!?” 你抓住他两侧的手臂,震惊地晃了起来。 “我没抽你啊!!!” 作者有话说: ---------------------- 第18章 露营 命运重渊内,不时有尖锐的鸟啼划过黑暗的寂静,几百米的范围内,除了你和白厄,都见不到一个活人影儿。 破败的神殿里似乎隐隐传来不知名的呢喃,叹息声在空气中幽幽地回荡。 “什么抽我?”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白厄早已适应了你的抽象,甚至能接住你偶尔抛来的梗了。但这次他是真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疑惑地低头思索着。 “哦,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转而牵起了你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处,“是不是只有抽我一下才能激活这个技能?那你抽吧——可以不打脸吗?” 别的不说,他的脸还要用来对你施以点魅惑的小手段呢——白厄是真的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听说他还有个老师叫那刻夏,那这也是树庭教学的一部分吗? 你不禁对这位夏老师产生了几分好奇。 白厄这边已经英勇就义般闭上了眼睛。 你的掌心在白厄的脸颊旁颤抖了几下,挣开他的手,继而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下,无语道: “你知道什么了……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抽啊!” ——而且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接受同意了喂! “哦……原来不是这个意思么?”他看起来还有点失望。 “……有时候万敌想打你真的是有原因的……” * 总之,不知道为什么,白厄加入了你的队伍,他也能使用界域定锚了。 记得你刚到翁法罗斯的时候,也在缇宝的带领下进入过这里。但现在没有了她的领导,你和白厄只能一层一层地上下摸索,所幸你们都是精力比较充沛和擅于战斗的那类人——于你而言,只要对方亮了血条,即使是星神也能肘下去。 你和白厄沿着机关摆阵一路往上走,然而把整个神殿都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期间还兴致昂扬地比赛杀敌,把周遭的怪物都打了个遍,宝箱也开了不知多少个,却还是没有见到什么戒指。 “莫非是掉到杂物堆里了……?” 白厄从碎石堆里钻出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嘀嘀咕咕的。 你在一旁检查书架。上面有些书都已经沾上了蛛网,抽出一本就带出一片的灰尘,害得你被浮起的尘土呛得咳了好几声,引来一旁白厄的频频侧目和“关心”。 第21章 “这是什么……《祭祀祷告用语规范》?咳、咳咳——” 他拂去你脸上的灰尘,开怀地哈哈了几声,欠揍极了,“伙伴,这么灰头土脸的,是在假装融入怪物群吗?” ……果然没过几天,这小子开朗的本性就藏不住了。是不是有点太开朗了? 你面无表情地捻起他深蓝的披风,趁他不注意就往自己身上擦,权当毛巾使。 “让你笑我,回去洗衣服洗到崩溃吧……!” 白厄耸了耸肩,“反正每天早上练完剑都要再洗一遍。” 他也不生气,任由你把原本整洁的外袍蹭得东一块灰西一块黑,又纵容地伸手把你脸颊上剩余的脏污抹净。 指腹蹭过眼睑下的敏感肌肤时你下意识地闭眼、试图往后退,却被他略显强硬地拉住了。 “先别动。”他低声说。 你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惊得愣了下,躲都没来得及躲,微微张大嘴巴,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任由他帮你继续清理身上的尘土。 刚才还在说他开朗——怎么这时候反而显出几分与小时候不同的成熟了……?你有些不习惯。 之前看他的时候,总会透过已经成年的这个小白去看天真可爱的小小白,心里也会蒙上一层滤镜,如今却发现自己得认真起来才能抗衡他的力度,有些恍然。 他的蓝眼睛离得好近,好像揉碎了的玻璃纸,里面一片光华轮转。 神情也很专注,面上一片坦然,好像真的只是在擦脸,反而衬得你此刻的慌乱不正常了。 昏暗的光芒透过神殿破落的窗户和柱子间的缝隙渗透进来,那些在黑暗中不显眼的、更加隐秘的东西,似乎也在悄然滋长着。 比如光柱下抖动的浮尘,比如……还有什么呢? 但是他的呼吸好烫,烫得你想向后退、烫得你心跳越来越快,似乎自己的皮肤也跟着这点滚烫的呼吸急速升温了。 你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觉得面前的人跟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了……十年的时间显然剥夺了许多,也赐给了他许多。 有什么透明屏障似的东西横亘在你们面前。你狼狈地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白厄帮你擦掉最后一块灰尘后,看见你被指腹刺激得忍不住眯眼时,心里还想着好像庭院那只总是翘着尾巴伸懒腰的奇美拉,喜欢趴在草地上打哈欠,一被揉耳朵就会发出羞恼的“嗷呜——”声,边佯装恼怒边去咬他的手指。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失礼,怎么能把你比作奇美拉呢?你可比奇美拉强大多了。 毛绒绒的小动物、在人掌心下会被轻易掌控的小生命,显然不足以形容你。除了私底下可爱的一面,你也是位骁勇的战士啊。 但是看你这么久都没说话,白厄不禁奇怪地“嗯?”了一声,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真生气了吗?”他道歉很快,“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好伙伴,原谅我吧——” 你深吸一口气,“……没生气。我就是在想今天该怎么办,手机、咳,石板上显示已经晚上了,你是想回奥赫玛还是在这儿将就一晚?” “……原来是这样,多亏了你提醒。”白厄沉思了一会儿,“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吧?反正周围的魔物都被清理干净了,今晚我守夜。”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而已。如果返回奥赫玛的话,你就又要和那个丹恒睡在一处了,虽然不是一间房,但也很令人不情愿。 * 白厄十分有野外生存经验。还在哀丽秘榭时,村子里时常举行节日庆典,他就会跟着大人在旁边偷摸观察庆典现场的布置,食物、燃料……后来到奥赫玛成为一名士兵,免不了舟车劳顿,在野外露天的场景下倒头就睡也是常有的事。 即使如今的神殿依然破败,歇息在这里也是一种对泰坦的不敬。你们身上都有特殊力量的庇佑,谈不上会冻感冒之类的,于是在外面随意找了个合适的角落,打算将就一晚了。 白厄就地取材,用石头在周围搭建出一个简易的围栏,还在思考睡觉该盖什么,就见你又在虚空里轻点几下,转而掏出两床被褥。 白厄:……连这种东西也有吗? 你:(诚恳)上次宇宙家装指南活动剩下了点。你要玩偶抱着睡觉吗?我这儿还有一个朋友送我的她的q版娃娃呢。 白厄连忙摇头,“不、这就不用了。” 他看起来很无奈,“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点燃了篝火,火焰在这片黑暗中升腾而起,照亮了周围的一小块区域,紧接着又掏出一只刚打落下来的野生飞禽,迅速处理好了,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虽然你背包里就有很多现成的食物,但他说什么也要给你展示一番自己的厨艺。 空气里逐渐飘起油脂的香气,轻柔的微风拂过你的额前,像[岁月]的手掌,替你梳理奔波了一天的乱发。 “这是什么?” “一点椒盐,可以让食物更鲜美。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这点东西我一般都会随身携带着。” “那你和万敌谁做饭更好吃?” “这有什么可比性吗?很显然就是我吧。他能跟我比?” “……好自信。” 白厄的披风之前打闹时弄脏了,他就毫不在意地脱下来,翻了个面给你垫在身后的石头上当靠垫。 凉风隐约送来食物的味道,蹭得人鼻尖发痒,脑袋也发困。你靠在上面昏昏欲睡。 迷蒙间,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小白的厨艺,倒是比当初做蘑菇汤的时候……好了不少……” 他回过头来,柴火烧得太旺,耳边是不息的“噼啪”声,你嘟囔了什么也没听清楚,“什么?” 打眼一看,你已经睡着了。 白厄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这副画面太过宁静美好,他心里也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满足——好奇怪、明明只是再普通的一天、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为什么他会觉得很幸福呢? 他又烘烤了一会儿,想着你还没吃晚饭,终于还是狠心叫醒了你。 “多少吃点吧。”他把烤鸡递到你手上,关心道,“不然晚上会肚子饿的。” …… 强撑着吃完了饭,你已经困得受不住了,眼睛一闭一合,感觉上次这么困还是听拉帝奥教授讲数学题的时候,每当你头小鸡啄米似地一点一点,一个粉笔头就扔来了—— “我没睡着啊教授……”你咕哝着翻了个身,梦里还在嘴硬,“什么微积分,我听不懂……提问三月七别提问我啊……!” 白厄从背后侧着脸看你。 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想笑,试探性伸出手,想帮你把被褥盖好,却临近又犹豫了。 颤抖的指尖停在离你的后背约一寸的距离。白日里的互动不算,一到夜里,特别是这种睡觉的私密时刻,某些行为就显得尤为暧昧了起来。 他舔了舔唇,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心脏好像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份: 一份叫嚣着赶紧把面前的人搂进怀里,反正不是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吗?另一份则不赞同地摇头,说人要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和动物、和黑潮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呢?英雄不仅是战斗方面的英雄,品行道德方面也是呀。 ……最终不愿唐突你的想法打败了难言的渴望,他刚想收回手—— 你翻了个身,主动滚得离他更近了。近到这薄薄的两层褥子都变得若有若无了。 白厄甚至能看清你的睫毛在夜色下微微颤动着,勾得他心尖发痒。 气氛逐渐升温。他开始出汗。 白厄这边心如火煎,你却一无所觉,还在紧皱着眉头说梦话: “……为什么无名客还要学微积分啊……!数学我跟你拼了……!” 紧绷的氛围如同被戳破的泡泡一般,“啪”地覆灭了。 白厄无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柔和了眉眼。想拥抱你的臂膀一顿,换成了温热的指尖抚平了你的眉头。 夜幕低沉。 “晚安。”他低声说,“[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 第19章 记忆是梦的开场白 你做了个梦。 呃,你总是做梦对吧?匹诺康尼那会儿你做的梦就没有一个没用的,总能帮助你得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然后成为揭露最后真相的关键。 梦里你在上真理医生的课。 之前列车组和他逐渐熟悉起来后,他就主动提出要教你们一些基础学术知识。 “倘若愚钝是一种顽疾,学者的职责便是将其根除。况且列车组 在[开拓]的道路上,也需要运用知识吧?”他说。 这话太毒太有针对性,吓得你和三月七抱头痛哭,边哭边哀嚎着有必要吗。 丹恒倒是无所谓,他还对教学内容挺感兴趣的。 姬子和瓦/尔/特早就过了上学的年纪,两人还属于知识渊博的那种,拉帝奥压根就没想把他俩也扯进来。 第22章 从此,拉帝奥就与列车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关系,偶尔你、三月和丹恒会去他那里上课。 “教授,如何去定义[天才]和[蠢材]的界限呢?这个评判标准又是由谁决定的?” 你曾经问他。 “拥有知识的人、缺乏知识的人,当真两者泾渭分明、不可逾越吗?” 他看了你一眼,轻哼一声,把手中的书本合上,“知识总是有限的1,天才、庸才和蠢材没有谁能逃出这个有限的框架。世俗和权威定下所谓‘渊博’的标准,让那些不过是多读了点书就看不起旁人的愚者怀璧自傲,如同[智识]这个命途本身一般毫无逻辑。” “天才和蠢材的区分从没有绝对的界限,二者显然是相对的。” 他说,“最大的区别就是:天才有极限2,我刚刚说过了,他们所追求的知识也是。但是博识尊和俱乐部容不下庸人的杂音,你不必关心他们对你的评判如何,因为他们智慧的双眼只用来探索混沌和无序,而我们仍然需要熵减的过程。” “那教授也会需要熵减吗?” “我只是一介庸人罢了。” 你听出他虽然一如既往地毒舌,其实话语里暗藏对你的关心。 但面对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社交方式,这也是你在宇宙间受欢迎的秘诀——你的万人迷属性可不是空穴来风呀,一点嘴甜再加上一点审时度势和察言观色,这就是刷好感度最便捷的方法了。 若对面是丹恒对你说出这番话,你早就耍赖皮地抱上去了。 可惜对面是拉帝奥。 谁能想象自己跟真理医生抱着头痛苦流涕一起抒情呢? 那就不是绝美师生情了,而是阴暗恐怖片。 还好垃圾话你最擅长了,张口就来,“那可以不写数学作业吗?” “想象力倒是挺丰富。”面前这颗邪恶蓝莓嗤了一声,“明天把练习册交上来。” ……可恶的小蓝莓。这颗蓝莓馅是黑心的! 你下意识跟话,“不要啊教授——” “——迷迷!” 就在此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面前的真理医生还维持着捧书的动作,锐利的眼神直直向这边望来,却静止不动了。 眼前泛起一片水滴似的涟漪,像是虚空一般散开。 你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你扭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粉色的小妖精……跟迷路秘境的妖精们长得差不多,瞳孔却是引人注目的星星状,亮闪闪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你,还非常少女心地穿了件镶嵌着红宝石的裙子。 “迷?”小妖精歪头,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迷迷迷迷迷!” 你后退一步,“你是谁?” 声音有点耳熟……但是一直迷迷迷的,连句完整的话也没有,什么都听不出来。 “迷迷迷迷迷!”小妖精——暂且称之为迷迷吧,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话,只是把口头禅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她飞过来,用毛绒绒的粉色皮毛蹭你的脖子,似乎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你总有种悲伤的感觉。 似乎面前的不是小妖精,而是活生生的少女,环住你的脖子,用蓬松的粉色头发蹭得你锁骨直发痒,撒娇似地喊你: “伙伴——伙伴——” * “——伙伴!” 你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白厄放大的脸庞,他早已整理好了着装,战装笔挺,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你。 你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一滴泪从干涩的眼眶里滑落。 “怎么哭了?”白厄见你流泪,比你自己还着急,连忙站起身四处寻找可以擦拭的东西,把周围摆放的杂物都“哐当”碰倒一大堆,“做噩梦了吗?” 你接过他手里的帕巾擦了擦眼泪,泪滴在柔软的布料上洇湿了一小块,无规则地向外扩散着。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说不上是悲伤,只是身体里空了一块,血管和器官好像都在颤抖和移位,于是填满这些空隙的变成了麻木和淅沥沥的雨。 命运是个无情的屠夫,总是在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把牵绊斩断,又被小妖精挥舞着魔法棒重新相连。 你茫然地看着那点泪渍,就像在看心上的雨水。 话说这么久……都没有再听白厄谈起过过去、谈起哀丽秘榭、谈起……昔涟。 好想好想听听她悄声的抱怨、好想好想陪她坐在野花盛开的山坡上编织花环。 虽然这个游戏是[养成白厄模拟器],但昔涟是同样不可或缺的。 你和白厄或许真的天生就有默契。你隐隐猜到了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哀丽秘榭。 “……没什么。”你说,“我们该去找戒指啦。” …… 昨日你们把神殿找了一通,今天打算在外围逛逛——明天特莉丝就要结婚了,可不能再拖了。 此处地形险峻,陡峭的山崖直上直下的,近乎呈现出惊悚的90度。沿着崖边往前面走,一路上还清理了不少怪物,一开始还兴致昂扬的两人很快露了疲态,就算是开了自动战斗,面对这根本杀不尽的兽潮也烦了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白厄剑一挑,又击杀了一只扑上来的怪物。 你与他背对着,举着球棒警惕地环视周围,时不时切换出炎枪帮他挡一下,怪物尖锐的爪牙抵在枪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响。 “戒指会在哪儿呢?”白厄皱着眉头想。 你:“神殿、石头缝、木马……都找过了啊。总不可能在垃圾桶里吧?翁法罗斯又没有垃圾……”桶。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声尖锐的鸟啼划过长空。 你们抬眼望去,周围的怪物不知为何都收起了爪子,齐齐往后退去。 其中一只刚才还在旁边蠢蠢欲动,听到这声鸟鸣却像听到了什么信号,对你呲了呲牙,凶恶地一甩袍角,往后退去。 “它们……在做什么?”你疑惑地往上看。 这里没有黎明机器庇佑,天空墨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 白厄从单手持剑的姿势变成了更为警惕的双手持剑。他皱眉,打量着那些怪物潮不约而同褪去的方向。 “咔吱。” 黑黢黢的洞穴中探出了一个更为庞然的黑影。它踩断了一根树枝,那根可怜的小树枝直接被拦腰折断,在它的脚下发出最后的哀鸣。 你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那头猛兽的身形——一只比同类至少高大了一倍的天谴先锋。 手电筒微微一晃,露出怪物被激怒的、可怕的面庞,映照出一片惨白。 同时还映照出它头顶上明晃晃的血条。 哦,血条,令人安心的血条。 “阿基维利在上。”你有时候真想夸夸自己这与生俱来的幽默感,“有点像粉底色号没选对。” “……你倒是完全不怕啊。”白厄无奈,“算了,这是好事。” 光束漫无目地晃荡,怪物低吼一声,把地面都锤得轻微震动。 你眼尖地看见光芒的照耀下、崖壁凸起的那块岩石上,有东西在一闪一闪、散发出银光。 “戒指!”你惊呼道。 天谴先锋循着光束直奔你们而来。然而它的攻击以蛮力为主,身形太笨重,还举着个重剑,更是行动不便,因此速度不快。 悬崖崖壁光滑,可能是特莉丝当时在神殿楼上遭遇了袭击,使劲挣脱间戒指脱手,顺着力道划出一个抛物线,最终幸运地挂在了一块凸起的小石头上。 爬下去显然是不可能的,没有落脚点——况且你们有时候真的没有膝盖。 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狂奔而来的敌人。 你和白厄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小白?”你说。 白厄笑了,“我觉得我们在想同一件事。” “你还真挺疯的嘛,小子。” “彼此彼此,毕竟我长成这样,也有你教导的一部分功劳呢。” ——伴随着 由远及近的威胁低吼,你们迅速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悬崖。 衣诀翻飞间,白厄看见你额前的刘海被强烈的气流吹得飘起来,露出那双漂亮的、耀眼的眼睛。 这里有点太暗了,但你的眼眸却好像无端升起的太阳,明亮得惊人,让他想起哀丽秘榭金色的麦田和每个初生的黎明。 妈妈揉着他的头发哄他,“这么大了还要妈妈讲睡前故事啊……真拿你没办法。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爸爸抡起斧头在后院劈柴,“看好了,所谓剑法,也要讲究技术……什么?你说这只是个斧头?斧头怎么了,臭小子,你老爹我用斧头也能学武!” 集市上的大爷大娘开他玩笑。平时吵架时都很泼辣的阿姨,面对他时却总是夹着声音,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善意。 “小白厄今天又去哪里玩呀?什么,又去帮爸爸妈妈收麦子啦?我们小白怎么那么厉害啊——” 第23章 雨滴砸在田野上,把新生的嫩苗压下去一点,大地趁此机会吸气吐纳、好像刚刚学会呼吸。 水流顺着土壤往下渗透,渗进根系,也渗进稻草人的身体。 风铃叮叮咚咚地响,像是雨滴和河流在奏响乐曲。稻草人笑着晃呀晃,晃到每一年的丰收、晃到儿时每一夜黑甜的美梦中去。 风把你的声音吹散得模糊不清,“小白——这算不算——我们学会飞——了——?” 白厄露出一个浅笑,紧扣着你的的手指又收紧了些,披风在身后被风灌得鼓胀起来,猎猎作响。 你唤出炎枪,枪体霎那间亮起鲜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黑夜,似乎要把夜幕都一起燃烧。 “咔——” 炎枪深入岩壁,一瞬间迸发出来的能量甚至软化了坚硬的石头,阻缓了你们下降的速度。 白厄眼神一定,快速捞起了那枚正在盈盈反射着火光的戒指。 [云石市集]、[传送]。 队伍正在传送…… 眼前又是一黑,脚下的深渊却霎时间变成了规整的道路,骤然明亮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 你和白厄凭借着优秀的战斗本能立稳了身形,不远处的姻缘树下,特莉丝正站在那里。 你把沾满了泥土的炎枪收起来,摆了个酷酷的pose,发出很酷的一声“哼”。 白厄举起手中的戒指,“或许我们应该没有错过你的婚礼?” “天哪……!”特莉丝热泪盈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向你们跑来,“没有、完全没有!” 她几近虔诚地接过,“刻法勒在上……感谢两位英雄!!!” 作者有话说: ---------------------- 打字打嗨了忘记把这章放出来了呃啊啊 本章引用: 1克里希那穆提:知识总是有限的。关于任何事情都没有完全的知识。知识总是在无知的阴影中。 2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天才和愚蠢的区别就是,天才是有极限的。 本章名词解释: 熵减:在物理学上指通过外部输入能量等,使自身从无序变得有序。在社会学上也指系统的有序变化,可以作用到个人、群体甚至世界。 薛定谔曾在《生命是什么》中说,“人活着就是在对抗熵增定律,生命以负熵而生。” 第20章 想要守护之物 特莉丝本来也不想剪掉自己的长发。 但是逃亡的路上太苦了。她平日里精心保养的长发开始打结、出油,乱糟糟地缠绕在一起,变得脏兮兮、乱蓬蓬的。 怪物嘶吼着追上来,特莉丝提着裙摆行动不便,身后的长发也随风飘扬,发丝勾缠到怪物锋利的爪子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被及时赶到的白厄救下。 那晚的夜色下,雪亮的刀尖映出她决然的脸庞。 ——一刀下去,她亲自割断了自己精心护理了多年的长发。 ……至于那枚戒指。鲁西恩求婚时刚送给她的,她一直珍视地放在自己的小盒子里。 然而当时时间太紧,个人没有带走的物品是统一回收上去、再经由特定的大地兽转运到奥赫玛的。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了许久,然后绝望地发现,她的戒指并没有被带回来。 其实她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但看到两位英雄出现时,她还是决定上前试一试,万一就成功找回来了呢? “请务必参加我们的婚礼!”特莉丝交出了几枚黄色的小石头——那位灰色头发的英雄似乎很喜欢这个,满意地收进了口袋里,“马上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始了,就在云石集市前的姻缘树下!” 姻缘树是奥赫玛年轻人求爱的偏爱地点。青年人追求浪漫,站在树旁能看见一览无余的碧空和蜿蜒盘旋的虹桥,往两侧看、荷花摇曳,往后看、紫藤瀑布一般垂落而下。 白厄的披风破破烂烂的,底端都破了几个小洞,之前被你拿去擦灰,又垫着枕了半夜,他倒也不嫌弃,随手挂在一旁的栏杆上。 你和他并肩在姻缘树旁边的草地上坐下,等待婚礼开始。 “……在想什么呢?”白厄低头看你,“觉得困了吗?” 你摇摇头。其实一晚不睡也没什么,毕竟奥赫玛常年明亮,让人实在产生不出什么困意。 远处的人群熙攘。特莉丝在旁边的小房子里梳妆,鲁西恩就在门前焦急地等待着,被兄弟拍肩调侃也不生气,羞涩地咳了一声,满眼期待地等待新娘准备好。 轻风吹过白厄的披风,把那块皱皱巴巴的蓝色布料吹得晃荡起来,和城邦里千千万万的民众挂在门前的衣服融合在一起。 你伸手,将之前买的那份草莓蛋糕拿了出来。 即使过了这么久,在神奇背包的作用下,依旧显得十分新鲜。 你切了一半递给白厄,顶上那颗草莓也被一分为二,流淌出一点鲜红的汁水,融化在白色的奶油上。 “翁法罗斯这几年结婚的人多吗?”你问。 白厄解释道,“如今的奥赫玛管理者是[浪漫]的半神,这里自然也会跟着变成一座浪漫的城邦,日常也会看到许多情侣成双成对。城中只有一位司仪帮助新人举办婚礼,她档期一直都很满,得提前预约,由此可见应该挺多的吧。” 他顿了顿,轻声道,“这里的传统是新娘会头戴花环……” 草莓在嘴里爆开,酸酸甜甜的。 你想起他小时候送的那圈花环,抿着嘴笑起来,“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编织技术有没有变好一点。” 白厄显然也想起了自己那个七零八落的花环,挠了挠头,露出一点窘迫。 “特莉丝,看这边!” “鲁西恩你小子娶到特莉丝也真是好福气啊哈哈哈!” “特莉丝,你不知道他刚才可紧张了,差点哭了——诶你别恼羞成怒啊!” 远处传来热闹的声音,熙熙攘攘的、踢踏不听的脚步声,伴随着人群的欢呼,是新娘子要出场了。 特莉丝头戴一圈漂亮的彩色花环,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短袍,腰上还缠绕着几圈华丽的珍珠和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 一个橘红色的头纱戴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她羞怯的面庞。热烈的、明亮的橘,和棕色的发丝完美融合在一起,也遮住了那些炸开的发尾,让它们看上去更服帖了。 ……像是在昭示着那些灰暗的过去即将结束,美好的未来即将开始。 鲁西恩走上前去,脸红得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周围顿时又响起一阵善意的起哄声。 眼前的画面太美好,明亮的光芒好像把整个场景都渲染成了一幅印象派油画,带着不甚规则的毛边。 你看见特莉丝犹豫着要不要掀开头纱,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头发不太好看吧,却被鲁西恩附上手背,坚定地彻底挑开。 她摸了摸发尾,“……是不是有点炸了?” 鲁西恩却只是在凝望着她的眼睛,“……没有。”他说,笑道,“很美。” 白厄黄金裔的身份有些显眼,你们两个人坐得就离人群远了些。此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鲁西恩和特莉丝一齐笑起来,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日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洒落在他们洁白的婚袍上,像是给镜头都罩了层朦朦胧胧的欧根纱。 你看着特莉丝和鲁西恩笑。白厄偷偷看你。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自从那天花环 事件过后,他就偷偷练习了好久,现在已经能编出很漂亮的花环了。 又想起自己之前还把那东西戴在了你的手指上,他就忍不住耳热。 小时候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套在手指上的圈,跟戒指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他隐晦地摸了摸自己的指节,那里空荡荡的,试探性问道,“……你喜欢花环吗?” “还好吧。”你沉浸在婚礼的喜悦氛围中,没注意到他话里有话,“如果收到了也挺开心的,毕竟很漂亮嘛。” “那我再做一个送你,好不好?” “是在立志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吗?”你笑了,“放心,那时候的也很可爱啊,而且是你的一片心意,怎样我都不会嫌弃的。” 白厄看向了你的手,轻轻地托起蛋糕盘子,指节那里也是空荡荡一片。看上去就很适合……戴戒指。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怎么能这么坏。明明是特意挑你不注意的时候问出口的,这样你只要答应了,就没办法不收他的花环了。 但又庆幸你对他如此纵容——只希望不是对小孩的纵容。他遇见你的时候太小了,你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不会因为这个对他没感觉吧?他忧心忡忡起来。 “来了这么多天,喜欢翁法罗斯吗?”他问。 “挺喜欢的。”你顿了一下,“只是……” “只是?” 白厄心沉了下去,罕见地没保持住冷静,虽然尽力掩饰,但语气还是带上了几分急切。 第24章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垃圾桶。”你严肃道,“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居然没有垃圾桶——而且怎么没人对我崇高的道德表达赞许啊???” 白厄愣了下。 “……好吧。”他白色的短发在风中飘荡,看了一眼手中被自己紧张戳得乱七八糟的蛋糕,笑着说,“这才是你。” 你撑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新人,司仪在念祷词,仪式已经过半。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奥赫玛的,即使它没有垃圾桶。我喜欢这里的晴天和浴场、喜欢看人们在这里晾衣和笑闹,我有点理解你了……这也是我想保护的东西。” 司仪的声音开始模模糊糊地飘过来。“在[墨涅塔]的指示下,我将允许……” 白厄的神色轻松,语气却很认真,“每当看到这种幸福的场景时,我都会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身上这份使命的沉重。” “那会很累吗?” “不累。看到翁法罗斯的人们脸上露出笑容,浑身的疲倦就不翼而飞了,比泡澡都管用。” 见气氛有些沉重,他开了个玩笑。 “特莉丝,你是否愿意……?” 你不赞同地摇摇头,“那小白有没有想过自己呢?如果其他人都得到了幸福,唯独小白自己没有得到幸福,不会很难过吗?” “鲁西恩,你是否愿意……?” 白厄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放弃我一个人,就能让所有人,所有黄金裔、所有公民、所有流离失所的人们……都能团聚在一起的话——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这很划算。” 你抿了抿唇,“可是幸福不是能用‘划算’衡量的东西。” “——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 人群沸腾起来,鲜花被抛掷空中,乐声和歌唱声混合在一起,几只小鸟衔着彩带飞来,好像给仪式现场下了一场虹色的雨。 白厄正色,非常、非常认真地看着你,好像要透过那层薄薄的虹膜,直接望到你的灵魂深处去,“……我没有办法。” 他说,“我没有办法、黄金裔没有办法。我们既已窥见了命运,便只能尽力去打破它。逐火的路途上必然伴随着牺牲,如果必须有个人献祭的话,我宁愿这个人就是我。我只想保护好身边所有我关心的——” 他顿了顿,仿佛你的眼神有千斤重似的,剩下的语句梗在喉咙里,他只能狼狈地撇过头,不敢再直视你的眼睛。 “……你会怪我吗?” “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下蛋糕,“而且,就算是非得到了那一步,我也可以陪着小白你一起嘛。” 一只小鸟从欢庆的人群中飞过来,落在你们的手边,歪歪头,呆萌地望着你和白厄。 白厄摸了摸它脑袋上的翎羽,它就张开翅膀,“啾啾、啾啾”地叫起来,好像被挠得很舒服,在他手背上轻啄一下。 “嗯。”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要别……离开我。” 像村子里的大家一样。 作者有话说: ---------------------- 本章中的婚礼仪式参考了部分翁法罗斯原型——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婚礼传统,但也考虑到游戏本身做了改编,并不是完全依照传统而定。 本章考据来源: 古罗马婚礼仪式研究——从共和早期至帝国早期.靳贞玮 古典时期雅典的婚姻研究.黄建 感觉小白本质上不太可能把恋爱作为第一要事(尤其是在逐火之旅这个关头上)所以后续的感情线不会太快,属于堆叠到一起然后隐忍,直到合适的时机一整个大爆发那种。 第21章 挑浴衣 你踮着脚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四周静悄悄的,大家都去睡觉了,你在私人浴宫门前犹豫了好久,趴在门上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见。 ……连续两天夜不归宿,丹恒不会刀了你吧…… 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和三月七大半夜偷跑出去买冰淇淋。吹着夜风哼着小曲儿,吃的时候挺开心,哪知道第二天就集体闹起了肚子疼。 当时你和三月七一左一右瘫在房间的沙发上,像两坨融化了的大型冰淇淋,眼神没有焦距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丹恒走进来,在茶几上放了两杯热水,“下次还敢偷吃吗?” 你:“……不敢了。” 三月七:“呜呜呜……再也不敢了……” 丹恒看起来想说些什么,但碍于你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太痛苦,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热水记得喝。”转身关门走了。 你偷偷往三月七那头瞅,发现她也在看你。 好姐们,不愧是你的好姐们。 你悄声说,“……其实还敢。” 三月七翻了个身,“真的很好吃啊……!下次咱还去溜溜嘿嘿……哎呦肚子好疼!” …… 眼前浴宫的大门好像变成了一座威严的丹恒雕像,举着击云睥睨着你。 丹_门神_龙尊mk2000型_恒:去哪了? 所谓心里有鬼什么都害怕,你居然被自己的想象下了一跳。连忙摇头,又竖起耳朵去听门里的动静。 ……大胆一点,万一他有事出门了呢? “咔哒。” 命运没有眷顾你。门开了。 “——啊!” 你没想到里面居然真的有人,还在专门挑在你趴在门上听墙角的时候开门。 你瞪大了眼睛,一个趔趄,直挺挺往前面的地板倒下去,眼看着就要倒了—— 刚才还存在于幻想里的丹恒眼疾手快地把你捞了起来。 你迎面对上一双他沉沉的眼眸,里面依然是静静的一片灰蓝色,眼尾那点红色好像更加显眼了。虽然没什么情绪,但看得你不住地心虚。 可恶,快想点什么借口……! 手机没电了忘带充电线了、白厄变成真狗了、被小伊卡咬了屁股、打王下一桶带了四个不同属性的编队被一顿胖揍、失足掉进浴池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是阿哈的锅…… “我、我可以解释!”你强装镇定道。 丹恒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把你和他的聊天记录怼到眼前: ——昨天—— [?你去哪了?已经很晚了。]23:01 [回消息。]23:01 [……]23:02 [……你是不是忘记万帷网只能在奥赫玛使用了?]23:30 ——今天—— [我今晚和白厄在外面探险,就不回来了!]02:20 [丹恒老师早点睡吧~不用等我!]02:21 [……笨蛋。]02:21 你 瞬间被吓成了一条惊恐的老鼠干。 完、完蛋!之前阿格莱雅介绍的时候没认真听……不过谁会认真看玩法简介啊! 见你一副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丹恒本来冷着的脸柔和下来。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要安慰你: “算了,这次我已经猜到了,所以其实没有太过担心。但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了吗?” “——好的丹恒老师!没问题丹恒老师!”你应得比谁都快,点头如捣蒜。 “但是——”他又话锋一转。 你的心七上八下的,简直像坐了场匹诺康尼的过山车。 “怎、怎么了……” 丹恒的视线往下挪了点,示意你去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沾满灰尘的外套。 “赶紧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了。”他说。“还是说你想要我现在放水帮你洗?” “……我这就去!” * 时间匆匆而过,你的伤口在风堇的细心照料下也总算好全了。 “这样就好啦。”风堇拆开绷带,满意地看见下面是一片光滑的皮肤,“现在灰宝可以去泡澡了。” 她想了想,“哦对了,不如和我一起去吧?我和阿格莱雅女士、缇宝女士约好了一会儿在浴池见呢。她们一定也很想见见你。”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可是我没有……”没有浴衣。 丹恒是为你准备了很多件衣服不错,可也都是些日常服装,浴衣或者游泳服还真没有考虑到。你总不能穿着靴子下水吧? “这个简单。”风堇笑起来,“我去帮你在集市上挑一件——等等,或许我也可以把她们也叫来?阿格莱雅女士的眼光可好啦,听她的总没错。” “嘟嘟嘟——!”小伊卡在旁边发出一阵赞同的嘟嘟声。 你想起那个虽然很有礼貌,但总感觉隐约透着几分淡漠的女人,有些忧心。可你不想拂了风堇的兴致,这么多天以来,她真的很照顾你,况且你也不舍得让她可爱的脸蛋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万敌,你的眼光还真是老土。” “……别人都可以对我说这句话,但白厄你是最没资格的那个。” “?什么意思?敢不敢比一比?就比谁先挑出让丹恒最满意的浴衣!” 第25章 “比就比,到时候你别认输就行。” 一到成衣店,你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风堇对你无奈地笑了笑,习以为常,“看来白厄阁下和万敌阁下也来这里帮丹宝挑衣服了呢。不过他们会吵起来也是意料之中……” 成衣店的光线明亮,布匹堆放在一边,衣服则挂在墙上,井井有条,衣料在光芒下泛着细腻的纹理光泽。 撩起帘子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万敌和白厄气势汹汹地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地瞪着对方。两人互不相让、火药味十足,说着说着又四散到店面的角落里挑起衣服来了。 那架势根本不像在关心丹恒穿什么比较帅,反而是想拿衣服肘死他。 话题中心的丹恒本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好悬没撒出来,无语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需要浴衣……”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转头向你看过来,才瞳孔微微放大,表情也放松下来:“你来了。” 你本想跟他们三个打声招呼,但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低头看去,原来是眨巴着眼睛的缇安。 “我们等你好久啦。”她伸出小手指向一旁的小房间,“阿雅和缇宝缇宁都在贵宾室里。” 女生这边的氛围就和谐多了。 阿格莱雅坐在椅子上一目十行地扫过石板上的信息,看来是在处理文件。缇宝指着件小裙子对缇宁说很适合她,穿上一定非常可爱,把她逗得止不住脸红,只好用气声讨饶: “不、不要再说了……缇宝……!”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阿格莱雅放下石板,“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就各种各样的都挑了点。放心,之前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这次你和丹恒的浴衣就交给我们吧。” 你居然从她漂亮却无神的眼睛中读到了一丝温柔。跟她给你带来的第一印象不同,她姿态放松、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金丝织就的长袍下,很是闲适。 提安、缇宝和缇宁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吵吵嚷嚷的,她也只是含笑看着。 ……奥赫玛的守护者、威严的[浪漫]半神,居然也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啊。 黄金裔之间的感情,似乎比你之前预想的还要深厚,不是简单的同行者,反而像真正的家人那样? “试试这件?”阿格莱雅递过来一件常见的保守款式,跟浴场里随处可见的白色直筒短袍差不多。剪裁利落、裙摆角落还别出心裁地绣上了几朵小花。 见你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冲衣匠点点头,衣匠便随她心意取下一件布料更为稀少的浴衣,递给稀里糊涂的你。 ——那是一件非常大胆的款式,有点像比基尼,中间坠着一层轻盈的薄纱。 奥赫玛民风开放,穿成这样也算正常,但你看了还是感觉面上赧然。连忙摆手婉拒,“我觉得刚才那件就挺好的……” “啊呀,这……”风堇捂着嘴惊呼,揶揄地说,“这对我们灰宝来说还是太超过啦。” 缇安扒住你的手臂看了一眼,“哇——!阿雅好坏!” 还没来得及说完呢,就被赶过来的缇宝和缇宁合力拉了下来,一人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这个小孩子不能看!” 缇安蹬了蹬腿,羞恼地抱怨,“那为什么缇宝和缇宁就可以看……!等等、不要揉*我们*头发呀!” 因为一件大胆的裙子,贵宾室里顿时变得吵闹起来。 缇安气喘吁吁地摆脱了其他两人的控制,小脸通红,坐在沙发上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大口水,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小伊卡把头埋在一旁的果盘上好一顿狂吃,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花马,原本白净的脸上满是葡萄的汁水,像刚刚跳进了泥地打滚。风堇被逗笑了,把它温柔地抱进怀里,用手帕轻轻拭去那点脏污,和它迷茫的豆豆眼对视,好像在玩比谁先眨眼的游戏。 阿格莱雅只是存心逗你,并不是真的让你穿成这样。 她轻笑一声,黄金杯中的蜜酿微微摇晃,“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这里的款式众多,想选什么、随你心意就可以。都算在我账上。” 你拿起刚才那件普通的浴衣,想着先试一下吧,走进了试衣间。 作者有话说: ---------------------- 联动新衣服好好看,男帅女美,我将再一次喝成水牛。 其实现实里那时候民风真的挺开放的,比如古罗马的运动员服装,女性运动员只穿着一件抹胸和一条短裤。露脐装什么的日常也很常见。(详情可以看《西方服装通史经典图鉴》) (叠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介绍服装) 第22章 三合一 “我觉得这件衣服不是能穿出去的款式……” “很好看啊,为什么不能穿出去?” “小白,*我们*觉得小丹说得对,你下次还是不要帮别人挑衣服了……” 在试衣间里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是男生们也进了这间贵宾室。 你皱着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却苦于这件袍子的系带太多,要么就是靠后面够不着、要么就是你根本不知道扣子在哪里,比之平日里随意套上就能出门的常服难办了不少,费了好长的时间、出了不少汗,才勉强穿戴整齐。 你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的少女微蹙着眉,明显不太适应这身新衣服,刘海都被汗湿了一小块。为了保证洗浴时的行动便利,袍子的款式更为紧身,材质却轻飘飘的,拉起腰间的系带一束,就像束下了一朵云。 撩开帘子走出换衣间,众人的吵嚷声却突然顿住了。 突如其来的光芒让人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你抬头看向贵宾室门口,白厄和万敌正一左一右围在一个……呃、一只……孔雀的身边? 孔雀转过身。你看到 了一张丹恒的脸。 穿着正常的你:…… 穿着五彩荧光色身后甚至还莫名其妙有几条飘带仿佛在cos孔雀神女的丹恒:…… 他转身就想推开门走出去,独留你在后面伸手、言语苍白地挽留,“其实也还行……” “诶别走啊!”白厄连忙拦住他。回头夸赞了一番你的穿着,又自信满满地询问众人,“不好看吗?我挑的。” ——他是真的没想整蛊丹恒,真心认为这只摇摆的大孔雀很好看。 丹恒沉稳的黑发和身上爆闪的荧光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你出来之前,白厄还忽悠他这就是正常的奥赫玛穿衣风格,自认为还不够了解翁法罗斯文化的丹恒就这么被他忽悠过去了——可怜的小青龙,吃了太有文化的亏。 他感觉额头上已经有几条青筋即将暴起,“不是说浴场都是这个风格的吗……?算了,你喜欢可以自己穿着它去浴场。” 语气依旧淡淡,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但凡白厄再多说两句,击云就要怼到他脸上了。 “……哼。”万敌还来拱火,“所以我说还是我挑的更胜一筹。” “呃,其实……” 风堇犹豫地看了看桌子上那条万敌挑的、所谓的“浴衣”——一条可怜兮兮的短裤——对,没错,是真的除了短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谁能想象丹恒赤裸上身的样子? “……其实我觉得丹宝不太适合这两种风格。” 缇宝、缇安和缇宁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像雨后森林里三朵突然冒头红色的小蘑菇。 “那总得拼个胜负吧?” 白厄和万敌的目光一瞬间都转向了你。 “我觉得……”你很想说一句“这里就没有正常一点的衣服吗?” 但面对白厄期待的目光和万敌看似不在意实则偷偷往这边瞄的姿态,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还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方式。 “我觉得……不如问问阿格莱雅呢?” 被突然点名的阿格莱雅只是优雅地又喝了一口蜜酿。 面对众人的眼神汇聚焦点,阿格莱雅又会如何抉择呢?身为[浪漫]的黄金裔、曾经的裁缝店店主,她会更青睐谁的眼光? 好,她张口了,是万敌还是白厄、是选择露肤度更高的悬锋王储优选还是救世主版孔雀神女……? 她把酒杯放下,微笑着说: “都拿远点。” * 身体终于浸入温暖的池水,你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阿格莱雅靠在另一个池边假寐,风堇在不远处和缇宝她们玩抛球,时不时有风带着笑声从耳边拂过,吹来新鲜的水果甜味,也吹皱了一池池水。 随着逐火之旅有条不紊地进行,这几天的忙里偷闲就显得十分珍贵了。 黄金裔们很是照顾你。 阿格莱雅嘴上不说,但给你们安排的浴宫、吃食都井井有条。她总让你想起卡芙卡,和她一起出门挑衣服的时候,与样衣一起递过来的还有她身上动人的冷香。 身为一个领袖型角色,虽然城中也不乏怨声载道,但无可否认的是,没有阿格莱雅的奥赫玛不会比现在更好。 第26章 缇宝她们三个更是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玩伴了。每当缇安拉着你的手闹着要玩游戏,缇宝和缇宁就在旁边笑着看,又被你拉着一左一右各牵一个加入进来,四个人组成两队玩起了竞技游戏。 然后天真的缇安就会被缇宝提前读到心思,羞恼地喊着坏蛋,和她们滚作一团。 风堇更不用说,她温柔得似乎从来不会生气,即使是面对哭闹的小孩子和咄咄逼人的病人家属,她也会用巧妙的话术把他们全都绕晕,心服口服地安静下来。上次和她出去遇到黑潮,怪物的嘶吼间,她的胳膊都被爆炸的碎片划伤,却还是在笑着安慰你。 金色的血液流淌而下,像是晨曦在亲吻她的伤口,也亲吻她坚毅的侧脸。 还有遐蝶,她…… “阁下。” 耳边突兀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和衣料的细微摩挲声。 你抬眼望去,正是遐蝶。 即使面庞已经被水汽熏得略微泛红,淡紫色的长发都被粘湿了一点,她还是穿得严严实实的,站在池边,轻声唤你。 “遐蝶也来泡澡吗?”你回道,“为什么站在池边不进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的体质……不适合离别人太近。况且今天暂时没有洗浴的打算,就不打扰了。” 遐蝶顿了下。她浑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死气,配合着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总显得有几分冷淡,看起来怪不好接近的。 “最近……马上要到酿酒的季节了。” 这位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少女磕磕巴巴的,有点紧张,声音低了又低,好像说出这些话很难为情似的,苍白的脸色都变得微微红润起来。 “不知道您最近是否空闲呢……?我想、邀请您和我一同参加城中酿酒的活动……” 你想起今天在贵宾室、阿格莱雅手里那一杯蜜酿。 色泽鲜亮、气味醇厚,带着引人入醉的酒精气息。不知尝起来如何? 鲜少见到遐蝶主动前往人多的地方,你有些惊讶,又欣慰于她的心结在逐渐敞开。 “既然遐蝶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去看看啦。” 遐蝶很明显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那我就不多叨扰……” “搭档!”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速向你闪了过来。 遐蝶下意识地召唤出武器,想要替你挡住这突然的袭击。 但是那身影离她有些远,镰刀蹭过对方的衣角,两人的气息打了个照面,她却并未察觉到对方身上带有恶意,犹豫间镰刀在地上“喀拉”一声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哗啦——” 那身影跳进了池子里,刹那间水花四溅。 你感到有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你的手臂。 低头一看,一个湿漉漉的白色脑袋从水底下冒了出来。 “hks,你本事出来单挑!”万敌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先前的动静不小,不光是遐蝶,此刻正处于英雄浴场的诸位黄金裔——假寐的阿格莱雅睁开了眼睛,打闹的风堇、缇宝、缇安和缇宁都停下了动作,同步往这边看。 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哦,还有小伊卡扇动翅膀的拍打声。 小飞马不明所以地歪歪头,刚起了一个调“嘟……”就被风堇拉了过来,抱在怀里。 “搭档——” 突然袭击的白某人拉长了声音,从水底探出头来,睫毛和刘海都濡湿了一片,额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蓝眼睛可怜兮兮的,姿态十足可怜又委屈。 他拉着你的胳膊,死皮赖脸的不松手。 “搭档,你看他!不就是在泡澡的时候泼了几捧水而已么,他好凶——” 刚刚因为被白厄偷袭泼了一身水才匆匆忙忙赶过来试图报复的万敌:? 遐蝶顿了顿,收起了镰刀:白厄阁下和万敌阁下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微笑观火的阿格莱雅:……呵呵,真有精神。 风堇和缇宝三小只:…… 你深吸一口气。 “真有勇气。”你锐评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万敌被他不要脸的程度震惊了,“你先偷袭的我和丹恒,还有理了?赶紧从人家身上下来,要打就去外面打……” “你还偷袭丹恒了?”你的表情很是奇怪,“你用水偷袭……丹恒?” 白厄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表情凝固住了。 “呃,这个……”他嗫嚅道,“我也没想到……平时都看他用长枪嘛……” “……我就说你怎么跳下来前衣服就湿成那样。叫你皮,被反杀了吧。” 你叹了口气。觉得丹恒老师也是在趁机报复他那一袭孔雀神装之仇。 万敌看他短时间内是不打算出来了,幽幽抛下一句“明天晨练你等着”,就冲阿格莱雅她们微微一点头,转身走了。 白厄松开你。 他往旁边挪了挪,吸饱了池水的浴衣在池子里搅动,把你这边的水流也带着晃荡起来,激起一片片涟漪。 转头,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地继续玩闹起来了。 池边的遐蝶见没有危险,把右手放在心口处,跟你说了声再见,就先行离开了。 你问他,“怎么想到泼万敌和丹恒水的?不是在泡澡吗?……准备做什么?” 白厄抿着唇笑了一下,“果然瞒不过你。不过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大家都因为[纷争]火种的事很忧心……我想着活跃下气氛。还挺有成效的吧?” 你想起万敌走时无奈上扬的嘴角、阿格莱雅放松下来的眉头、还有风堇和缇宝她们纵容的神情: “小白和小敌真是的……打打闹闹的,真拿他们没办法呀。”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他们关系好……嘿咻,缇宝看招!” “——哇!缇安和小风堇好坏!缇宁快来帮忙——” …… “还没跟你说呢。” 白厄甩了甩头发,细心地确保飞扬的水滴没有溅到你,一笑又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穿这身浴衣真漂亮。特别适合你!” 而后他又顿了顿,好像有点不熟练似的,“嗯……当然了,平时也很好看。只是今天是奥赫玛式的好看,平时是[开拓]式的好看。” ……辩论他很擅长,阿格莱雅也经常带着他和元老院交涉,平时能把黑说成白的嘴皮子,说起这种夸奖的话来还真是头一次,生涩又笨拙。 看来得向城中的吟游诗人取取经了。 你看着他甩头发的样子,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之前在列车上、自己也会经常刷到许多萌宠视频。 视频里面的小狗也会这样洗完澡后甩干毛发。 看起来很壮实的小狗,被水浸湿之后,就会变成扁扁的一条。如果不巧这只小狗被主人喂成了大卡车,评论区的网友就会坏心眼地说: “半挂看到了,小狗呢?” “宝宝你是一只可爱的小狗猪。” “楼上说话太难听了,小狗看到了不会伤心吗?这明显就是主人的问题,主人不会喂狗,建议寄到我家来,我来帮它调理调理……” 这时候偏心骗到嗓子眼儿了里的主人就会自己骗自己: “说什么呢,我家孩子一点也不胖!就是这个品种!这个品种!!!” 你低头看了看他紧贴着身体的浴衣。 嗯……这只小狗是实心的。但不是虚胖。 简直可以去当健身教练小狗了! 可怜的白厄还不知道就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在你眼里,他已经从一个青春阳光的活力男大变成一只软蓬蓬的比格耶了。 他疑惑地歪头,看着你脸上逐渐升起的笑容,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浴衣,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不好意思,把胸口敞开了些的浴衣拉了回去。 小狗为了大家开心专门做出在打闹的样子,虽然可能不被理解、但依然默默奉献。小狗好。 “……所以泼万敌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泼丹恒?” “呃,这个……我说是误伤你信吗?” * 之前有听缇宝介绍过,蜜酿这种东西,是[海洋]法吉娜最喜爱的饮品。 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充斥着欢笑和醉意,宴会不息、歌舞不停。那段时间还流行一种叫[专属心酿]的蜜酿,说是能让大家体会到最怀念最喜欢的味道。 法吉娜和[海洋]半神海瑟音逝去后,城中的蜜酿就再也没有往日那般醇厚了。 但后来经过人们勤劳的改造,现在不说能还原当年的味道,也算一种特产美味了。就是不知道比之苏乐达如何呢? 集市上洋溢着欢乐的氛围。 四处张灯结彩,你抱着手机无聊地在街角等待遐蝶。 为了不给别人造成伤害,你们今天去不了最热闹的市中心,而是准备在街边逛一圈,然后就回到浴宫内,观摩那些专门准备给黄金裔的蜜酿酿制过程——这些酿造师都是精心挑选而出、经过专业训练的,会更配合遐蝶的特殊体质,减少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第27章 事实上,黄金裔中只有阿格莱雅对蜜酿。她所喜爱的蜜酿都是最烈的,普通人喝上一口就会醉得起不来。缇宝和风堇更不必说,万敌只有在出征前才会和族人们痛饮上几杯,白厄则是完全不擅长喝酒。 “滴滴滴。” 遐蝶没等到,手机倒是响了。 你拿起来一看,《养成白厄模拟器》又出现了一个红点。 [嗨姐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是桑博。你舒了口气。 虽然桑博这人比花火更深不可测,但至少明面上比她好相处得多。况且你和他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当时刚出空间站、进入第一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角色就是桑博。 ……就是不知道他藏着什么底牌呢?啧,难搞。 [挺好的。] [看见花火给你发的消息了。她虽然口上不正经,但最后那句话是对的,白厄那小子的确很重要……不仅仅是对于翁法罗斯。] [哦对了,我和那骇客给你共同送的礼物你收着了没?] 你疑惑:[什么礼物?] [嘿,不会吧?你还没触发相关剧情?我想想……那骇客说黑进了公司的系统,更改了卡池和编队程序……] ……! 你想起了之前白厄莫名其妙进入了队伍的问题。 [……你和她怎么联系到一块儿去的?而且为什么只有“白厄”更改了,其他角色都不更改?] ——妈妈,我玩到破解版了! [这有啥联系不上的,我老桑博别的不敢吹,人脉这块儿还算数一数二吧?这不,忙活了几天没上线,就偷偷摸摸干大事去了呀。] [你还记得之前在模拟器内花的星琼不?当时花火说这些都有用,这我们可没骗你。黑进公司的程序不难,但干这么大的事也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当提前抽卡了,怎么样?] ……他是说你花的那点根本就微不足道的星琼,加起来还不到三十抽的星琼,就能不歪提前抽中版本天命之子是吗…… 你从未觉得银狼如此可靠过。居然上次的燃料事件还有后续吗! 狼门!!! [忽然发现你真的好帅。] [哎哟,这可不敢当。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不如看看我老桑博最近新进的货品怎么样都是一等一的好货,等你从那鬼地方回来了,都给你留着,打友情价八折……] 你笑了。桑博这家伙…… 你爽快打字: [滚。] …… 时间拉回到几周前。 不知名的边远小行星的酒馆里,银狼站在黑发男人和银发少女的背后,蹙了蹙眉。 微风一瞬间拂过她的毛领夹克,也拂过她的口袋,兜里传来硬纸片咯人的触感。 “怎么了?”流萤和刃走到门口,少女柔声道,“还在想那个假面愚者的事吗?没关系,我们下次一定能抓住他。这次就先别想那么多啦,给你带了蛋糕在车里。” “哦。” 银狼转过身,隐晦地推了推口袋里的东西。 回到基地、关上房门、确认了周围没人后,她打开了那张印有莫名其妙涂鸦的纸片。 [铛铛铛!花火闪亮登场~是不是很疑惑呀,小骇客?别紧张,这跟你们的[剧本]没有关系,但却能让她的旅程顺利不少……] [如果你也有兴趣,来查查背面这个信号吧~还可以坑公司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 “嗒啦嗒啦嗒——” 某颗小星球上,夜深人静。一个身穿红裙的少女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走过街口,路过空无一人的小巷,抱住电线杆转了个圈,好像在跟它跳华尔兹。 不一会儿,她又撇着嘴松开了手,“……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小灰毛不在,花火大人的乐趣都损失了不少——” 车辆飞驰着路过她。喇叭“滴滴嘟嘟”地响,掀起一阵风浪,把她的黑辫子吹得直往后飘。 忽而,她抬起头,对着天空莫名笑了下。 “唔,你说桑博去那颗小行星不是意外吗?……小笨蛋,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你当然只能看到导演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了~就像你那个[转换视角]一样,对不对?” “快点拯救完世界回来陪我玩儿吧——花火大人好无聊好无聊啊。” * 遐蝶一靠近,就是你站在巷口止不住大笑的模样。 “哈哈哈!!!” 上次这么开心还是尊敬的拉帝奥教授立志将知识传遍寰宇、自己钻进了你邮箱的时候。 白嫖真的太爽了。许愿一个从今以后都可以白嫖好吗。 遐蝶不解。但她还是凑上前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阁下如此开心,想必是十分有趣的事吧。”她笑着说,“无论如何,愿这种快乐常伴阁下左右。” “遐蝶,你人真好。”你感叹道,“要是也能自己跳出卡池就更好了。” 又是什么天外的术语吗? 遐蝶总感觉这种承诺似乎不是那么好实现的,有种奇怪的力量在迫使她闭上嘴巴,于是溜出口的就从“好”,变成了“……我们先去逛逛吧。” 如果让你知道了她此刻的感受,恐怕也只会张大嘴,感叹一句: ——哇塞,垃圾策划。 此处巷口位置偏僻,行人不多。阳光越过屋檐向外探去,在这里形成了一小块阴影。 “快去快去!去晚了就喝不到蜜酿啦!” “耶尼塞里,你又偷喝!爸爸妈妈不是说不让我们喝那种东西吗——而且你又跑那么快!撞到别人怎么办!” “略略略,塞茜是个严肃的小老太婆——爸爸妈妈说不让喝就不喝,那也太无聊了吧——” “……你、你个笨蛋!” 几个小孩子吵闹着跑过你们,把遐蝶吓了一跳,你连忙把她护在身后,防止那些嬉戏的孩童不小心撞到她。 “小朋友们。”你严肃地制止了他们打闹的行为,“不要跑,小心撞到别人了。” 几个孩子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他们看着你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后面抿着嘴不说话的遐蝶,知道不小心冲撞了黄金裔、还差点伤及性命后,没有人敢说话。 大约三秒的静默后,其中一个编着两条麻花辫、有着一双棕色大眼睛的女孩子主动站出来,向你们一鞠躬。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问题。知道您也是担心我们。”她真诚地说,“对不起。还有你们——” 她回过头,双手叉着腰,催促身后低着头的伙伴,“快道歉!都说了不要跑那么快了!” 原来她就是塞茜。 你也无意过多纠缠,本来就是给熊孩子个教训就行了,于是和遐蝶交换过眼神后就打算点点头离开。 谁知今天接二连三地遇见熟人。你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高大的阴影就笼罩下来,抬头的瞬间,遐蝶的问候已经脱口而出,“……万敌阁下。” “……”这个金发红眸的健壮男人走近了你们,炽热的日光把他的头发颜色照得更浅了些,配合上一副臭脸,看起来更吓人了。 他简短地回了句“嗯”。 你看见他皱了皱眉,目光探究地扫过面前这群缩得跟群鹌鹑似的小孩,“怎么堵在这里?” 塞茜满脸惊讶。她看起来很激动,鼻尖上的雀斑都涨得通红,“王子……!” 她身后的其他小孩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跳起来伸长双手,在头顶上鼓掌,嘴巴张得大大的,像幼鸟等待喂食那样,欢快道,“王子!是王子!” 你对现况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眨了眨眼。 遐蝶在后面拉了拉你的衣角,用气音说,“”阁下,我们是不是要稍微回避一下?万敌阁下他…… “不用。” 万敌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但他只是淡淡道,“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 遐蝶内心惊讶。她还以为万敌这么多天都没对你和丹恒有过特殊关心,是还没有交付信任的表现……主动在“外人”面前剖析自己的过去,不正是间接证明了、他已经把你们划到同一阵营了么……? 她又想起昨日去找你、却被告知你和阿格莱雅她们一起去泡澡了时的场景。 ……不过这样也好。 万敌转头看向塞茜,表情微微柔和,“你们是悬锋人?” 但很快他又嘴角向下撇,眼神变得比刚才更更凌厉了,“……不知道在路上这样跑跳很危险吗?” 孩子们歉疚地低下头,紧张得开始互相扯对方的衣角,不再说话。 万敌叹了口气。 他又不是多嘴的性格,只是因为这些孩子悬锋人的身份才顺口提醒了一句。若是普通的小孩,在你已经说过了的情况下,他压根就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塞茜他们是悬锋人。对于悬锋之子……尤其是这些还在成长的孩子,给予必要的引导是他的责任。 “万敌为什么会来这里?”你问道。 第28章 “……马上就要出发寻找[纷争]的火种了。”他说,“最近又恰好赶上了蜜酿的酿造季,出征前,必要的酒精能够让脑子保持清醒。” 他看了看你,皱眉,“你们也是打算去找蜜酿的吗?喝酒伤身,少喝一点。如果必要,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可以为你调制石榴汁……也很好喝。” ……万敌、居然是这种心思细腻的类型吗。 你点点头。 “那个……” 一个稚嫩的童音从旁边传来。 你们转头向旁边望去。才发现塞茜居然刚才没有跟着伙伴们一起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紧张得绞着手指。 她的脸完全红了。本身发丝就是偏红的深棕色,这下跟脸上的红晕一时间竟分不出谁更红。 在你们的注视下,她鼓起勇气。 “那、那个……!听到你们的话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我家里有爸爸妈妈珍藏了很久的蜜酿!他们总说要和悬锋的家人们一起分享……王子和姐姐们、如果不介意的话……” * 人们总是对不同于自己族群的群体抱有异议。 仙舟有个词叫“排除异己”,人类是社会动物,天然就处于不同的阵营中,茄子和茄子聚在一起、番茄和番茄窝在一处,受不同生活习惯和文化熏陶的影响,想要完全融入另一个族群是很难的。 就像奥赫玛人与悬锋人。 ……何况这两座城邦还曾经敌对。 塞茜的家在奥赫玛的一个角落里,比起其他房子的富丽堂皇和宽敞明亮,它显得有些逼仄。 并不全是奥赫玛人的问题。在阿格莱雅的统治下、在民主政治的推动下,这座古老的城邦比多年前和平友善得多——起码在明面上是这样。但是毕竟悬锋人是外来的族群,身为乱世中的浮萍,底蕴自然不如土生土长的奥赫玛家庭丰厚。 相比之下,塞茜家的情况好了太多,房间不算大,但干净整洁。 遐蝶在门口等你们,你和万敌走进去的时候,一名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惊讶又紧张得抱住了飞扑过来的塞茜,“……塞茜,这是……?” 万敌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当时小女孩的表情实在太过期待,他不忍心让那么天真的脸上露出绝望枯败的神情,就下意识答应了下来…… 他停下脚步,“……打扰了,我是……”又顿了下,像是在思考该如何介绍自己。 不知塞茜的父亲对自己印象如何。悬锋族中有些人确实想要回到故乡,对他的决断颇有异议,要是到时候争吵起来,对塞茜和你的影响都不太好。 “……我知道。”但是塞茜父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满眼热泪,却没有叫出那个称呼,“……我知道、我都知道。您放心。” 高大的汉子,满脸络腮胡,配合上一身浓重的杀伐气息,放在外面简直能止小二夜啼。此刻却只是背过身去,借口去拿酒,实则偷偷用拇指揩去眼角的泪水。 塞茜乖乖地站在爸爸身边。小小的她已经能隐约感受到空气里伤感的气息,却不太明白为什么。 乡愁、乡愁。少年不识愁滋味。 你最终还是尝到了蜜酿的味道。只可惜只尝了一口,就被苦得直皱眉,心里开始怀疑这玩意儿也能叫“蜜”酿?阿格莱雅当时是怎么吞咽下去的 ? 视线摇晃了一圈向万敌那里看去,他不说话,和塞茜父亲碰了碰杯,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听说您马上就要再一次出征了。” “确有此事。不必挂念,战争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何况塞纳托斯拒绝我的死亡。” “请您务必一切小心。我最近也有听到一些非议,您不必理会,相信大部分族人都和我一样——” “我明白。” “但是[死亡]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很疼。”从小就很懂事的小大人塞茜罕见地害怕起来,“……王子不疼吗” “……哼。”万敌本想说“不疼”,但他发现自己无法在小孩子面前说谎。于是他又沉默着喝了一口酒。 ……怎么会不疼呢无非是他已经习惯了。 你看了看万敌。 自从刚来奥赫玛时见了一面后,就没有和他深入交流过了。他给你的第一印象更偏向无畏,倒是少见这种脆弱的时刻——当然指的是心灵上的脆弱。 但是他没有回答,你也没说话。 “喝酒伤身、少喝一点吧。” 你只是说。 万敌抬头看你。你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悲伤,只有一片关心。好像真的是单纯关心他的身体,又或者是单纯拿他之前的话堵自己,开个玩笑、活跃气氛。 ……但你们都知道这种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和可怜。战士不需要那种东西,对于悬锋人来说,战死是一种荣耀。 他的嘴角往上弯了一点,声音闷闷的,“……我算是知道救世主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 那天万敌陪父女俩聊了很久。 你和遐蝶还有别的行程,没待多久就先行离开了。绕了集市一圈后,见你还是不住地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遐蝶便开口了,主动提起、嗓音轻柔。 “在万敌阁下的努力下,悬锋人逐渐更能融入奥赫玛了。相信他本人看到了,也会十分欣慰吧。” 你踢了踢街边的小石子。那颗石子咕噜噜滚了一圈,滚进一旁的坑洼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难以用言语概括的族群。大部分的人们都惧怕死亡……或许对悬锋人来说,迎合死亡才是天性?只是为了追寻尼卡多利的脚步?在战争期间,这种天性或许是有利的,但是违抗的代价也是沉重的……万敌真是个了不起的君主。” “从某种视角来看,这种信仰是疯狂且卑微的。他们追寻没有结果,神明不会在意这些蝼蚁的存在……只是或许也昭明了,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族群的荣耀、换取历史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字……真是、对创造人类的神明、对那些只把生命当成实验数据的冷血者,最尖利、最震耳欲聋的嘲笑啊。” “[死亡]……”遐蝶喃喃自语。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柔和但坚定道,“每个人都在努力完成自己的职责,我也一样。万事万物都因可能'失去'才显得如此'珍贵'。” 她笑了笑,“但不是所有的悬锋人都如此狂热。就像和阁下您相处的时光。即使有一天我完成了职责,终将拥抱我的命运,我也会永远铭记这天、这段时间的甜美和快乐。我想,或许塞茜的父亲也是这样觉得的?不是为了神明,而仅仅是为了族群……用尽全力点亮黑暗,哪怕只有一秒……” “我会做到的。在冥河的尽头,在生命的终点——在我会给予所有死者,最甘甜、最宁静的[死亡]。” 第23章 迷迷 你和遐蝶在私人浴宫门口告别。 这一路上喝了不少蜜酿。你看到什么新鲜的都想来一口,醇厚的烈酒、有色无味的蒸馏水、甚至是葡萄口味的果汁……饮了个水饱。 不久前你们还遇上了准备出门办事的阿格莱雅。她说黄金裔每个人的口味不同,酿酒师们便也酿造出了不同口味的蜜酿,知道你可能好奇,就每一样都往你的私人浴宫里送了点。 虽然已经喝饱了,但谁会嫌饮料多呢? 遐蝶离开后,你快乐地打开了浴宫门。翁法罗斯的大门开门速度设计得比其他星球都要慢一点,像是某种智能感应,只是偶尔你找不对位置,那个门就会来回加载,比起智能更像智障。 可能是今天酒确实喝多了吧,你有点晕头转向的,尝试了几次都没对上,大门的门锁就一直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却不放你进去。 听到门口的动静,丹恒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他摘掉耳机,放下笔记,解救了正在和大门互肘的你。 你晕晕乎乎地夸赞道,“丹恒老师不仅会修电梯、还会修大门啊……!坏掉的书架?……会修。列车的零件?……你也会修。唔,让我想想,可是还有一件东西你一定修不好——” 丹恒沉着地扶住你,早已习惯了你整天的胡话,习以为常地问道,“什么东西?” 你嘿嘿一笑,“我的心门!” 丹恒:…… 他叹了口气。把你扶到床榻边,看你放开他的手臂,摸索着在床上倒下,才稍微放下心来。 “阿格莱雅给你送的酒什么时候喝?”他问,“……不过今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是之后再去尝试吧。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你的脸颊陷入柔软的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空旷的房间里逐渐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私人浴池那里的水流在静静的流淌,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越上窗台,把头埋在翅膀里梳理羽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之前的冒险,旅程太过紧凑,没有时间休息,偶尔你也会和丹恒、三月七靠在一起睡觉。 第29章 条件说不上很好,没有现在这样柔软的被子、也没有这样安静的环境,如果不巧遇上了通缉,席地而睡也是常有的事。 三月七嘴上说着不困,其实没过几个呼吸就躺在你怀里睡着了,粉发散落在膝头,让你也变困起来。 再次抬头时,你的肩上裹着丹恒的外套,而丹恒本人就坐在旁边、警惕四周的动静。 小三月还在睡觉。你问他,丹恒老师不困吗? 他就会摇摇头,反而问你冷不冷、三月压得你腿麻不麻。然后说,这里有我,你们安心睡吧。 ……也不知道三月的情况怎么样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梦境之神在挥着手召唤你。 “……迷。” ……是小鸟吧。 “迷迷……” 你猛地睁开眼。 什么动静? 你一个翻身坐起来。房间早已拉上了窗帘,丹恒去外面给你煮醒酒汤了,此刻昏暗的日光透过帘子隐隐洒落进来,让人的脑袋也发沉。 你站起来,摸索着往浴池那边走去。 浴池旁边的桌子上就放着阿格莱雅送来的酒。深浅不一的紫色,装在精巧的金杯里,每个杯子上面都细心地用了个玻璃罩子罩起来,防止氧化或者不小心洒掉。 按风堇口味做的这瓶……没酒精味儿,是蒸馏水。遐蝶的……更深一点的紫色,让人联想起静谧的冥河。缇宝的则是一杯闻着就加了许多糖块的水果味奶昔。 阿格莱雅的在最右边,最醇厚的佳酿,一靠近就能闻到略微刺鼻的酒精味,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异样—— 然而等你真正走了过去,才发现有一抹粉色静静地躺在杯子里面,占据了原本酒液的位置。 你:……? 什么玩意儿?阿格莱雅喜欢在蜜酿里加果酱或者水果点缀吗? 醉酒让你的视野变得模糊,有点看不清具体的状况。你使劲揉了揉眼睛,又靠近了些,眯着眼伸出手指,试图戳一戳那块粉色。 ——活的! “*星穹列车粗口*”你被吓了一跳,“什么鬼!?猫?梦貘???” 指尖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温热的皮毛触感,似乎是戳到了那东西的肚子,还一起一伏的带着呼吸。 被吓得清醒了不少,你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刚来翁法罗斯的时候看到的粉色小妖精! 小家伙酣眠在金杯之中,杯中的酒液早都没影儿了,只剩 下她的大尾巴在杯沿扫来扫去的,尾尖还沾着点晶亮的酒液,把毛发打湿成一缕一缕的。 她面色红润,毛绒绒的身体蜷缩起来。 “嗝。”她打了个酒嗝,很满足的样子,“迷迷……迷!” ……要命了。阿格莱雅那蜜酿的度数,不会喝酒的一整杯下去,可是会醉得天昏地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这小妖精一口气喝下这么多,恐怕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 不管怎样,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你的寝宫,你还是决定先把她捞起来安置好,等待会儿丹恒回来了,再问问万能的丹恒老师。 ——哪知你刚把她从杯子里捞出来,她就突兀睁开了眼睛。 “迷?” “我去……!” 你又被吓得一愣神,脚下一个不稳—— “哗啦!” 你和这只粉色小妖精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浴池里。 “……”你这回是真没招了。好歹坠落的瞬间你还记得把小妖精护在怀里,没让冰冷的瓷砖伤到她。 多亏了之前正好切换到存护命途没换回来,防御值高得离谱,一个跟头栽下去居然没什么痛感。 你气喘吁吁地从浴池里坐起来,“……你谁啊?怎么在我家?不知道私闯民宅犯法吗?我要报阿格莱雅抓你——” 丹恒回到浴宫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灰发少女举着一只粉色的不知名大耳朵生物,和她对视,半真半假地恐吓她。 少女的衣衫已经完全湿透了,薄薄的贴在身上。头发也全湿了,盖在眼睛上有点遮挡视线,但这丝毫不妨碍她瞪着眼睛,很有气势地和那生物对峙。 “你叫什么?” “迷迷?” “你从哪来的???” “迷!迷迷迷迷……” 丹恒:……什么鸡同鸭讲。你们还真聊上了? 幸好刚才上/床前帮她把外套脱了,不然全都得重洗。他迟钝地想。 * 丹恒老师——靠谱的神! 你换了身衣服,小妖精也被抱着吹干了毛发,两人一人一杯醒酒汤灌下去,才从混乱的场面中清醒过来。 你们在沙发上排排坐,低着头,听话得跟坑里的萝卜似的,不敢抬头看他。 “落水了,有感觉冷吗?” 令人惊讶的是,丹恒脱口而出的不是责怪或者询问,而是关心。 你眨了眨眼,看向他,他的眼睛里没有不耐烦,只是一片专注,好像真的只是在关心你有没有可能感冒,浅淡的眸色给人一种清冷的错觉。 ……身上温暖的衣料是被他之前就烘烤干了的,柔软地贴着皮肤,带来暖意。 “如果确实有点冷怎么办?”你逗他。 他盯着你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确认你是否在开玩笑。 “……不怎么办,生病了就去看医生。”丹恒说,“但别开这种玩笑,我会担心。” “……”你没想到他这回这么直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只能干巴巴地说,“好吧,一点也不冷。” 丹恒这才放心下来,点点头,看向那只赖在你怀里不走的小妖精。 你猜测道,“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偷跑进来的……?毕竟阳台门没关。我其实之前也有见过这类品种,在养成白厄的那个游戏里,但按理来说应该只是哀丽秘榭地图限定,不应该跑到这里来呀……?” 听到“白厄”和“哀丽秘榭”这两个词,小妖精的耳朵动了下,但很快又没了反应。 令人惊讶的是,你居然能听懂她那一大串“迷迷迷”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呀!唔,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人家很喜欢。是闻着味道来的也说不定!] “什么我身上的味道……”你说,“明明是闻着酒味儿来的吧!?小酒鬼。身体小小酒量大大。” [人、人家以为那是果汁啦——而且人家叫迷迷!才不是什么“酒鬼”!] 然而从丹恒的视角看,就是你说一句小妖精迷一句,一人一妖精煞有其事地聊起天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某些用神奇精灵球驯服小精灵作战的片场。 他开始有些疑惑,为什么你总能干出写不同寻常的事来?按理来说,就算是跨物种交流,你个纯种人类也不应该这么上道吧,反而是身负[不朽]之力的他一头雾水……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认真地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了。 迷迷两只爪子扒在你的衣领上,毛绒绒的脸颊也乖乖地贴在胸口,跟团小火团似的,好像你的气息能让她感到安全。 你想了想,“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妖精村的村长说不让大家出村……哦对了,我还有照片!” 你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在屏幕截屏那里找到了当时的合照。 照片的背景是个洞穴,土地肥沃,大树的枝丫交错纵横,还建满了神奇的蘑菇屋,好似童话里的世界。 一个金色的光球位于正中间,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粉发的和白发的少年。 粉发少女把手指抵在嘴边偷笑,白发少男满脸通红,很害羞的样子,不敢直面镜头,嘴巴大张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周围满是同种类的小妖精。银的、黄的、蓝的……满满当当地占据了整个画面,甚是壮观。 迷迷的鼻头动了动。 她爬上来,尾巴卷上你的手臂,柔软的腹部蹭着你的皮肤痒痒的,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往屏幕里看。 丹恒凑过来看了一眼,“我还是看不见。” 他皱眉,“但是似乎……这只小妖精看得见?” 你心下疑惑。 按理来说,这个游戏应该是[欢愉]那边为你量身定制的——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个小家伙为什么也能看见? 她抬起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人家总感觉这张照片很熟悉——唔,有种温暖的感觉?而且、而且……] 迷迷的脸上浮现出一缕疑惑: [而且……为什么、人家会觉得……有点想哭呢……?] -----------------------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恭喜! 第24章 凯妮斯糗大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们终于夺回了[纷争]的火种。 来翁法罗斯的日子好像总是这样一时松一时紧,你前脚刚跟黑潮肘生肘死,后脚就被阿格莱雅推荐去树庭一日游。 看着[浪漫]半神脸上的笑容,你就知道这趟一定不会风平浪静。 第30章 你本来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她[就算是牛马也不能这么拉磨啊!],转眼对上她的眼睛,语气就不知怎的变弱了,“……歇会儿再去。” 反正只要你不去推动任务,那任务就会一直在那儿不动,也不会浪费什么时间。 阿格莱雅尊重你的意愿,“要是感到无聊的话,我今天要去跟元老院洽谈事宜,不如你和白厄跟我一起来?” “元老院?” 你依稀记得那是个颇有话语权的组织,阿格莱雅一直在和他们周旋,白厄曾和你悄悄抱怨过他们很难缠,领头的那位[凯妮斯]是个狡诈阴险的对手。 “……也行。其实我对待这种官方组织但反派的人员还挺有经验的。” 没有在说你,神主日。也没有在说你,可可利亚。 白厄之前在[纷争]试炼中受了点伤,此刻站在原地任你打量,看你焦急地环绕他周身、来回踱步,恨不得掀起他的衣服看看哪里有伤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 试炼其实也说不上艰苦,可惜是心理战,面对心里最恐惧的东西,他还是动摇了。 他看见那场大火,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孤立无援的时刻。草垛、庄稼、风铃……一切都在燃烧。他无忧无虑的童年、和蔼的村民长辈、和你与昔涟欢笑的时光,都被黑潮覆灭了个干净。那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他踉踉跄跄地 跑到村口那棵大树下,想最后一次寻找你的身影——你之前每次出现都是在这里。他抬头,只看见了光秃秃的树杈,没了浓密叶子的遮挡,顶上连同火势一起燃烧的天空如信号不稳般抖动了两下,似乎要撕裂开一道口子,最后又归于平静。 白厄想,如果他走了,你是不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但是你最后还是没有出现。白厄从不怪你,在灾难面前,你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改变什么。 他只是有点害怕永远失去你。你可以原谅他的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吗? “……搭档……我没什么事,别担心。”他开了个玩笑,“之前是你受伤,现在轮到我了,风水轮流转啊。真是麻烦你照顾我了,哈哈……” “别装没事。”你完全不接他的茬,掰过他的头,严肃地说,“也别转移话题。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还是你不信任我?” 白厄自然不是不信任你。他无奈,“……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啊。搭档如果去参加辩论比赛的话,估计当届的辩论冠军就不是我了。” 你不说话,只是盯着他,试图用眼神让他溃败。 效果很显著,白厄脸红了。 周围虽然没什么人,但阿格莱雅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落在这里。你比他矮一点,压根挡不住什么,此刻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心跳跟着不远处人群的声浪一阵阵升高,像海洋里随着海浪翻涌的鱼群。 绚丽的鱼群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在浪花里随着法吉娜低哼的曲调舞蹈,搅起一片泡沫。 白厄站在原地、站在没开窗的室内,明明没有风,他的魂儿却快要随着某些东西飘走了。他没有办法抵抗、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心上的鱼群越游越高。 他很想帅气地说点什么,但不巧,你的双手还禁锢着他的头,把脸颊肉都挤到中间去。嘴唇几乎变成了“o”形,发出的声音也开始变调,于是浪漫情景剧变成了喜剧片。 “……窝……回取……再跟你嗦……” 你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远处偷偷观战的阿格莱雅唇角也弯了下,而后首先转身出了门,打算先出去收拾好东西,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你们。 但是这可不怪你——任谁看到一个白毛蓝眼好身材的大帅哥站在你面前,明明一用力就能扯开你,却只是任由你玩/弄自己的脸向你示弱,还顶着如此萌萌的一张脸说出这么好笑的话时——再冷漠的女人都会破功的。 但是你顾忌孩子的脸面,没笑得那么大声。嗯,微笑了、微笑百分之四十吧。 紧绷的气氛放松下来。 只是可怜的白厄脸却红了个彻底。从耳根一路蔓延至脸颊,把那双晴空似的眼睛也染得湿漉漉的,瞳孔附近的光环一闪一闪。 他控诉,“你又笑我……” 又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些许黯淡,“……不过如果是迈德漠斯的话,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吧。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我——” “呀!”你打断了他,“说什么话!这话我不爱听!” 你说,“白厄副官,我问你——我们这次去黎明云崖的目的是什么?” “呃……去和元老院洽谈……?” “错!”你义正言辞,“是要去把黄金裔做大做强!” “明的不行就来阴的,嘴上不行我可以暗地里使用‘原则’……”你说,“什么凯妮斯,敢欺负我们阿雅和小白,跟我崇高道德的赞许说去吧!” “……好吧。”白厄无奈,“都听你的,长官。” * 通往黎明云崖的路比你想象的漫长了些。 从密径跨出来,一睁眼就是恢弘的长阶。一排排卫兵庄严肃穆地立在两侧,高大的刻法勒雕像背负着一个更为巨大的圆球,平白无故地给人以压迫感。 你往前走了一步,回头去看来时的路,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雾气,连远处的山脉都有些模糊不清。你忍不住心里感叹要是恐高症在这儿估计会被吓飞,又看着眼前的漫漫登阶之路不住地叹气。 老天……这跟爬山也没区别了吧。 ——白厄就算了,毕竟他可是早上八点就能起来负重跑的牛人。 但是阿格莱雅怎么也……? 你不住地往旁边她细细的高跟上面瞅。这就是半神的伟力吗……? “伙伴,还好吗?” 走了半天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白厄凑过来,低下身子和你平视,顺带还细心地把手臂也一起伸过来,关心道,“要不扶着我上去?” 你坚强地拒绝了他,一个大跨步又上了节台阶,一步一个喘气,“为什么……你那么轻松啊……这又不是什么没有体力值设定的rpg游戏……” 白厄挠了挠头,“可能是因为我经常训练?” “听丹恒说,搭档你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他坏心眼地笑眯了眼,“好心”提议道,“不如以后就跟我一起去晨练,如何?早睡早起对身体好,还能锻炼锻炼体魄。” ……这小子想害死你吗。 你无语,“你和丹恒到底聊了什么啊?” …… 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又喘了几口气,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光影却忽然抖动了一下。 右手边的白厄直起身,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你疑惑地抬眼望去,阿格莱雅金色的裙摆有意无意地把眼前的景象全挡住了,只能看到她同样金灿灿的发丝在阳光下显露出耀眼的光泽。 ——很显然,有什么不速之客出现了。她在保护你。 你心领神会,配合着不说话。白厄也上前一步,两个人的身体彻底把你挡住,你只能透过他们肩膀的间隙看见对面摩肩接踵的人影。 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一群。他们不言语,却沉默着堵住了你们的去路。 你看见领头那人的发顶是银色的。 阿格莱雅说话了,“……我记得约定好的商谈地点不是这里,凯妮斯。”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背在后头的手动了动,示意你稍安勿躁。你知道她特意提到对方的名字,是在提醒你,对面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凯妮斯。 “哼。”凯妮斯不屑地冷哼一声。她一动作,嘴角的皱纹就更深了,“别装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你不是也带了不该带的人来么?” 阿格莱雅依然冷淡,“只是合作伙伴而已。我才要问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依靠人海战术取胜吗?” 凯妮斯阴阳怪气,“真是折煞我了。堂堂[浪漫]半神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比肩的?左右你也可以用那金线读读我的想法,看看究竟是谁满目昏聩、又是谁闭口不言[公平]?” 这人说话真欠揍——你躲在后头,拳头都硬了。 “看来今天的谈判没什么好说的了。”白厄压低了眉,眼底黑沉沉的,你从未见过他这样富有压迫感的样子,“我们抱着想要认真商谈的想法而来——但是这就是元老院的待客之道吗?” 白厄心眼子真的很多,这招也足够奏效。已经有民众向这边看过来,好像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开始窃窃私语。 “……自然不会如此。”凯妮斯皮笑肉不笑,“诸位,随我来吧,这里不方便谈话。” 阿格莱雅和白厄随着人群迈步向前,你连忙也想抬脚跟上去。 嗡——嗡——嗡—— 然而就在此刻,收在口袋里的手机发出细微的震动。有消息来了。 此时没空,你本想随意瞄一眼就行,却被屏幕上的消息定住了。 第31章 [哎呀,原来小灰毛你进展这么快呀,这么快就遇见关键人物了?] [很讨厌她吧?实不相瞒,花火大人也不喜欢这样的大坏蛋——给她点小教训,怎么样?] “哐当!” 你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小教训”,前面阿格莱雅和白厄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人群骚乱起来。 "谁——!" 不远处传来凯妮斯气急败坏的声音,“谁在这放了香蕉皮!” 你踮起脚尖往前一看 ——凯妮斯摔了个狗吃屎,此刻正捂着屁股倒在地上,本来就沧桑的面容狰狞起来,好不狼狈。 有侍从想要扶她起来,被她一把挥开了。 ……在她脚边,一个完整的香蕉皮,正静静地、完整地、无辜地躺在那里。好像它的出现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嘈杂、慌乱的人声中,只有你注意到了上面一闪而过的红光。 [一点小手段而已,不算过分。] 花火无辜地说: [你不会怪我吧?] 第25章 脚踢来古士,拳打凯妮斯 凯妮斯的原本干净的袍子完全脏了。她的脸涨得通红,在大庭广众、尤其还是在她最讨厌的黄金裔面前出丑,真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她转过头去大骂,“刚才都没看见吗!?谁打扫的卫生、还有护卫呢!?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侍从在旁边小声嘀咕,“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走过去的人都没滑倒、也没看见这儿有块香蕉皮啊……” 他的表情很是疑惑,“而且香蕉皮……?这里又不是集市,哪来的香蕉皮……?” 谁都不知道,你看着花火发来的消息,简直想畅快地大笑两声。 ——爽啊!!! 花火真是说笑了,你怎么会怪她呢?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报复回去,你恨不得立马给她两个热情的亲亲。 当花火逗你玩的时候,你总感觉她的手段很是缠人和防不胜防。然而当她跟你站在统一战线的时候……你就明白这种手段的好处了。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嗯,而且真的很有乐子。 不过……你思索了一会儿,“为什么是香蕉皮?” [这个啊。] 花火理所当然道: [你背包里和香蕉有关的东西太多了,我顺便帮你清理一下喽。还有之前你在折纸大学进修的时候,不也跟香蕉颇有缘分嘛?我还以为你喜欢香蕉呢。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她顿了下。 [蕉蕉,摆满香蕉的小岛,蕉蕉,睡蕉小猴的爱巢……] [不、要、在、我脑子里、放歌!!!]你闭了闭眼,感觉死去的记忆在疯狂攻击你。 [好吧好吧,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禁逗。] 花火似乎就喜欢看你羞恼的模样,欠欠地打字: [别忘了对花火大人感恩戴德呦。] 开玩笑归开玩笑,你其实还挺感谢花火和桑博的。 虽然之前在匹诺康尼他俩添了不少乱,但这次,真的为你做了许多……忙前忙后地解决了这么多事。 你叹了口气,真诚地说:[谢谢你,花火。] 花火却好像愣住了,回复的消息都迟了十几秒: [……干嘛突然这么煽情。] 她说: [花火大人自然是为了有趣才做的!难得能用阿哈的力量,我可得大展身手一番,毕竟世界上能和星神这么近的机会又有多少呢?] [而且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桑博那家伙又要哭唧唧了,我烦都烦死了……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等回来后陪我玩游戏吧,这次可不许叫停。] …… 白厄愣了几秒,似乎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 他揉了揉眼睛,然而身边嘈杂的声音不仅没散去,甚至还变本加厉起来。 浑浑噩噩的,他自言自语,“……我没看错吧?凯妮斯在这里摔倒了?因为一个香蕉皮?” 白厄求问般向阿格莱雅望去,才发现她也是紧皱着眉头,虽然尽力保持着淡定,却还是掩盖不住面上的愕然。 ……这事儿太有冲击力了,也太荒谬了。简直跟做梦一样。 过了几秒,他想到了你身上那点神奇的力量,回头跟你咬耳朵说悄悄话,“……搭档,不会是你做的吧?” 你迅速摇头,生怕他误会。但很快又犹豫着小幅度点了点头。 ……花火干的,但是她现在只能通过你的手机施展力量,四舍五入也算是你干的吧……? 不过[开拓]可干不出来这事儿,这次纯是[欢愉]的锅。 白厄憋不住笑了,“这真是……” 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不让这缕笑容太明显,“…咳咳、干得好。” 凯妮斯怒气冲冲地从地上站起来,刚想发飙,就看见周围的群众也围了上来。 果然看热闹是人的本性。碍于凯妮斯元老院成员的身份,先是几个人偷摸着看,然后又来了一群胆大的,直接围在侍卫旁边啧啧称奇,最后叫着什么法不责众啊公民的羁绊啊什么的,直接形成了乌泱泱的一片。 她只能拼命抑制住心里的火气,扯出一抹笑容来。 “……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都散了吧,多谢关心,我没什么事。” “谁关心你了?”其中一个公民似乎是辩论高手,形成了职业习惯,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回怼道,“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有关心。” 空气里静默了两秒。 然后人们叽叽喳喳地炸开了锅。 “元老院怎么办事的啊,一个香蕉皮都看不出来,凯妮斯这下真是糗大了。” “可不是。话说这里怎么会有香蕉啊?谁在黎明云崖吃香蕉?这不是对刻法勒大人的不敬吗……?” “嘘——你不要命了?不管是谁吃的香蕉,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件事翻篇、翻篇,懂吗?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都不要再提起,最好忘得一干二净。” “唉,这样看,还是阿格莱雅大人细心啊。啊,那优美的姿态、那尊贵的面容,不愧是[浪漫]的黄金裔……” “……你这只看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凯妮斯快被气疯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这事太蹊跷了,一定是黄金裔的阴谋……! 她低下头,开始寻找那块诡异的香蕉皮,终于看到了一抹黄色,抓了起来—— 却发现那真的只是一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的香蕉皮,顶多个头大了点,表皮还带着熟透了的黑色斑点,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如果水果届也有拟人,那么谁见了这块香蕉都会感叹:哦,这真是个老实人! 不巧,这根香蕉是匹诺康尼大酒店倾情出品,专门供给非富即贵的逐梦客们享用的。它实在太新鲜了,以至于、以至于—— 凯妮斯抓到了一手新鲜的香蕉汁液。 阿格莱雅:…… 你:…… 白厄:……? * 哒、哒、哒。 混乱的人声中,有什么人在往这边走。发出一阵异样的金属碰撞声。 “怎么都围在这里?” 不慌不忙、富有规律。在杂乱的脚步声中格外突出。 ……似乎,是从你身后传来的。 你下意识回头。白厄却及时转过身来,呈保护性姿态,按住了你的肩膀,把你往怀里一带—— “……”来人的声音低沉,金属般冷淡、却带着刻意的笑意,让你听了就浑身不舒服,“……冒昧打扰。” 他说,“别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神礼观众,来古士。我见这位阁下陌生,但似乎与我有缘,不妨认识一下?” …… 阿格莱雅趁凯妮斯那边还在骚动,回头和白厄对视了一眼。 虽然这种场面她也是始料未及,但面上还算镇定。她的视线往刚才香蕉皮的位置挪了点,没发现什么异样,好像真的是凭空出现一般。 来得突然、去得也莫名其妙。她低垂下眉眼,金线悄无声息地往凯妮斯那里探了一圈,却发现对方心里只是一片纯粹的恼怒,没有更深层次的诡计。 ……这真是奇怪。莫非是刻法勒显灵了不成? 阿格莱雅看了看摊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恶意的来古士,又看了看不远处还在骂骂咧咧的凯妮斯,冲 白厄和你点点头,先行一步去元老院那边了。 “……原来是你。”白厄揽住你肩膀的手放松了些,语气依旧冷淡,“之后再说吧,我们还有事。” “理解。”自称“来古士”的智械点了点头,“只是打个招呼。之前从未在这里见过这位阁下……” 他意有所指,“一时感到好奇而已。” ……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奇怪。都说覆面系很帅,但你总感觉这人面罩底下的面容带着点邪恶。 故作什么玄虚呢?一般在剧情里,最装的人往往下场最惨。没看见斯科特一开始那么装,最后还不是学狗叫了吗? 第32章 你盯着他胸口的大洞看,那里被两只手臂状的花纹合抱起来,里面却是空心的,从那块空洞能看见后面的台阶和地板。 心脏是很重要的东西。人类区别于人造产物的本质、就是人类拥有一种名为“爱”的、强大的力量。 阿格莱雅和缇宝她们能够坚持到现在,除了想要拯救这个残破不堪世界的执念,更是因为她们从心底爱着翁法罗斯、爱着民众。 即使阿格莱雅的人性已经不断流失,她余下的爱意却支撑着她走过了远比世人所能想象到的、更漫长的时光和更艰苦的路途。 你警惕起来。来古士这种连心都没有的东西,又何谈能用情感说服他呢? 况且小白看上去不喜欢他,那你也不喜欢他! 但你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友善,正了正色,“我来自偏远的城邦,近期才到奥赫玛来,有幸得到了阿格莱雅大人的赏识。不认识也很正常。” “阁下谦虚了。初来乍到就能一举获得两位黄金裔的看重,想必定不是一般人吧。”来古士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多谢夸奖。”他阴阳你,你也就假装没听懂,顺着他的话,直接堵回去,“我自然不是一般人,就是你看着挺像一般人的。” 来古士一时无言,似乎是没想到你跟他演都不演。 你还在持续输出,“你是安提基色拉人?实不相瞒,我曾经在一次奇遇中见过安提基色拉君王的残像,和他把酒言欢、互视对方为挚友。常言道,君主乃是一国之父,而我又与你的君主同辈——那你该叫我什么?” 来古士:…… “阁下很擅长诡辩。”他干巴巴地说。 你完全不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见了我不该行礼吗?对长辈一点教养都没有,小心我把你发配了。” 来古士试图跟上你的思路,“……阁下这话说的,我和您的逻辑想法有不同之处,私以为——” 跟智械讲逻辑,你显然是讲不过的。但是你有别样的应对方法。 快问快答,什么克逻辑? 答:发疯。 于是你不等他说完,直接唱起来: “你装什么装,你牛什么牛,你牛什么牛~” 来古士没说完的话直接梗在了嗓子里。 你唱完,见他似乎是没招了,又眨巴着眼睛,无辜地说: “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说什么?我突然嗓子痒想唱歌了,没听到。”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对面就算是阿哈来了估计都得沉默。 来古士显然没有达到阿哈的水准,他的机械脑袋露出了便秘一样的表情。 “噗……” 旁边的白厄被你逗笑了。又是凯妮斯摔倒又是来古士被怼的,简直令人心情舒畅,他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 他假装大惊失色,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去捂你的嘴,“搭档,真是失礼啊。不好意思,她刚来这里,不懂奥赫玛的礼仪……我回头一定好好说说她。” 在静默中、在来古士的目光注视下,你和白厄就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一点一点退到了旁边的拐角处。 “那是谁啊?”见白厄松开了你,你也抱起手臂,小声抱怨道,“装什么啊,还‘阁下与我有缘……’我呸!死装男。我确实有个朋友也是智械,比他绅士多了,和他说话也舒服……” 话还没说完呢,潜意识就传来一阵骚动。 你愣了一下,未尽的话语卡了个壳,只能无奈地切换到记忆命途,把蠢蠢欲动的小家伙放了出来。 “迷迷!”迷迷甩着大尾巴飞出来。 她在你的识海里感受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却能体会到你的情绪。你之前的情绪明明是高昂的、舒畅的……却在不久前变成了轻微的愤怒。 迷迷担心你,她觉得你现在一定很需要一个拥抱。不要怕——你的迷来了! 她首先落在了你的肩上。你能感觉到她温热的皮毛蹭在脖子上,带来温暖的、生命的鼓动。她左顾右盼地检查了你好几圈,才略微放下心来,叉着腰,煞有其事地“迷迷”起来: “迷迷!迷迷迷迷迷……” 真是的,迷迷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啊!你这样迷迷怎么可能放心! 你一时间感觉眼前的这幕有些似曾相识。 ——等等,这不是……今早出门前你对白厄的训话吗!? 只是现在角色对调了……天道好轮回,迷迷饶过谁。 你想狡辩什么,但面前的白厄也显然想到了这一茬,他低下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肩膀也抖动起来: “咳咳!!噗,哈哈……咳!” ……白厄你真的很不会演戏你知道吗。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样了吧。迷迷的身体虽然很小,但你面对她时不知怎的就是强势不起来,只能配合着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迷迷国王……!下次一定注意!” 迷迷严肃地“迷迷迷”起来。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迷迷国王!迷迷国王给你报仇!!! “呃,不算欺负……”你没欺负对方就不错了。 迷迷却当了真,以为你是被欺负了不敢说话,撸起爪子上方的空气,气势汹汹地就要往外面冲—— 被你和白厄一人一只爪子拉住了。两人好言相劝: “蒜鸟、蒜鸟蒜鸟……” 白厄还想笑呢,他本来就白,这下笑得耳根更是红得彻底,在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显眼。哪知他还没嘚瑟几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又飞到他耳边,念咒般“迷迷”起来,带着怨念道: “迷迷迷迷……” 都怪你没有好好保护她!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白厄被她打了一下脑壳,猝不及防,“哎呦”了一声,佯装受不了,被她念得捂住耳朵,演起戏来: “迷迷师父别念了,我知道错了!——搭档快救我!” 你撑住额头,看着眼前迷飞狗跳的混乱场景无语叹气。 这俩人加在一起能有六岁吗? ----------------------- 作者有话说:凯妮斯来古士你俩别想好过…… 第26章 这下骂人礼貌多了 阿格莱雅和元老院虚以委蛇了一番,又丝毫没有诚意地“关心”了凯妮斯几句,回来接你们了。 白厄给她发了个信号,示意她你们在这个拐角处。 阿格莱雅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奇奇怪怪的来古士。他站在刚才凯妮斯摔倒的不远处,木愣愣的,好像谁把他零件拆了一样,一副世界观受到了巨大冲击的样子。 她不免有些担忧。 看来在她不在的时候,你们已经和来古士单独会面过了。对于他这个微妙的“神礼观众”身份,阿格莱雅总是带着几分戒心。 ……不过倒是从没见过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安提基色拉人年纪大了真需要保养保养、抹点机油之类的东西了?不会是生锈了吧? 于是到了地方,见到你们,又看见你们生龙活虎的样子,她才略微放下心来。 “没为难你们吧?” 她没有说主语,但你们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说到这个白厄就想笑,他佯装镇定地咳了几声,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再次颤抖了起来。 搭档的攻击力他一向是认可的——但没想到真这么能说啊! 你疑惑:真这么好笑吗?这小子不是辩论冠军吗?怎么刚才也不说话,就静静看你表演。 ——这可能就是学院派和邪修派的区别吧,反正白厄是做不到 辩论着辩论着就哼起歌来的,来古士也别太伤心了,毕竟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天赋。 阿格莱雅告诉你们,现在要去元老院准备的会客厅和他们洽谈了。待会儿记得别提凯妮斯滑倒这事,不然她要是真撕破脸皮,对大家来说都不太好看。黄金裔还没到要和他们彻底决裂的地步。 你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而说起来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凯妮斯狗急跳墙了,似乎是觉得自己出丑,所以其他人也别想好过,她说话夹枪带棒的,阿格莱雅说一句她呛一句,颇有些趁着他们人多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这里的处理方式,我不同意。阿格莱雅,别以为你掌控了奥赫玛,就能对别的城邦指手画脚了。” “那你的想法是?” “……总之这块应该交由元老院代理。由公民们亲自治理他们的城邦,不才是更加[民主]的解决办法吗?” “但放外邦人进城这件事就是元老院全权负责的,而你们给的解决办法是——抽签。恕我直言,这其中的可操作空间很多,也似乎与你口中的[公平]相差甚远。” “那你的治理岂不是更不[公平]” 阿格莱雅叹了口气,“……凯妮斯,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阿格莱雅的回答滴水不露,凯妮斯没能达到目的,也有些心急了。 第33章 周围人围上来,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的眼睛转了一圈,“哼”了一声。 “懒得跟你吵。你。”凯妮斯指了指你,“对,就是你,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阿格莱雅这儿攻克不动,白厄又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她可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新带来的这人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样子,听说还是从外邦来的……决定了,就从她下手。 凯妮斯道,“听说你是从外邦过来的?有失远迎啊。不知你为什么抛弃了自己的家乡,选择奥赫玛?还是说,你也觉得公民们应该在泰坦的神力下才能生存?” 她在给你挖坑。但可惜了,你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你刚刚才打完一个来古士,感觉还在着,现在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都能打十个凯妮斯。 阿格莱雅把手挡在你面前,似乎是想说什么,你却给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白厄从一旁看到了,和迷迷对视一眼,纷纷打了个寒颤。 “……感觉某些人要倒大霉了。”白厄小声说,“我最近应该没惹搭档吧……?我得赶紧复盘一下……” 迷迷缩了缩脖子,“迷。” 她上次还偷吃了你背包里的薯条……完蛋了迷。你怎么平时看起来就是一抽象乐子人,这种战斗环节这么勇啊?难道翻垃圾桶可以增长战力? 你清了清嗓子,随后露出了一副“俺什么都不知道啊俺是农村来的别问俺”的表情。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阁下,实不相瞒,我是阿格莱雅大人身边的打手,对政治那是一窍不通啊。不过说到我的家乡,那确实是个有特色的地方,我还记得那里有着特别的语言,与翁法罗斯的通用语都不尽相同。” 唉,没办法了,其实你也不想这么没素质的,但对面实在气人,你就只能素质不详遇强则强了。 不等凯妮斯回话,你就继续道,“比如有一些表达友好和尊敬的语句——” “你他宝贝的真是个大宝贝。”你说。 ——感谢某不知名牛仔的口癖(虽然是被迫的),感谢翁法罗斯与外界不联通,这下骂起人来就有礼貌多了。 会客厅一片寂静。 凯妮斯听不懂,她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疑惑道,“什么?” 你很体贴,“您没听到吗?那我再说一遍——你个大宝贝。” 白厄:……我记得宝贝不是表达亲密用的词吗?但搭档的表情怎么看起来不像。 “……你的语气不像是在夸赞别人。”凯妮斯不信你有这么好心,但她没法查证,“这里不是什么可以谈笑的地方,你最好放尊重点。” “哦,让您感到不舒服了吗?那真是我的过失。”你急忙回复道。 又再次放柔了语气,轻飘飘的、满怀诚意的、深情款款地—— “你个绝世无敌大宝贝,真想一球棒爱死你。这次感觉怎么样?我们家乡那边就是这样说话的,您不会介意过于亲密吧?” 凯妮斯:…… 她将信将疑。 但看你态度不错,用的词语也都确实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词”,连带着被阿格莱雅堵回去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于是打算先放过你。 …… 你安全地回到了奥赫玛。 但你没想到消息传播得这么快,刚和阿格莱雅他们打完招呼、告完别,你就在满溢主池迎面撞上了阿克蒙。 阿克蒙就是那个在浴池贩卖小道消息的好事者。你曾经在他手上买过三条消息,都写在小纸条上,卖500利衡币一张。 他当时说,“明码标价,绝对不坑朋友~” 然而等你哐哐哐全部买下才知道,哪是什么“劲爆消息”,纯粹就是一些乐子语句。好在你本来也不指望他能吐出什么象牙,就当是攒收集物图鉴了,反正平时捡到的那些文件啊书啊什么的也不仔细看。 但是阿克蒙又贱兮兮地凑上来: “嘿,朋友。”他说,“我有个超级劲爆的消息——你要不要也听一下?老规矩,500利衡币,给你打了0.1折。” 你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阿克蒙急忙拦住你,“诶诶,这次保准劲爆!新鲜的!” ……真把你当冤大头宰呢。 你停下脚步,抱起手臂,“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这次还敢来?” “……”阿克蒙显然也想起了你整天和黄金裔们混在一起,肯定武力值不低这回事。 他一副“真没乐子”的表情,松口道,“好吧好吧,看在咱们真挚的友谊的份上,这次就当是买三送你,免费给你听了。” 他凑过来,又递给你一张纸条。 你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元老院的凯妮斯在黎明云崖当众摔了个狗吃屎!哈哈,听说是因为一块香蕉皮~她可生气了~] 你:…… 知道黄金裔和凯妮斯不对付,阿克蒙还以为你会畅快地笑出来,却发现你不说话,也不笑,只是沉默着,狐疑地盯着手里的纸条,好像要把它盯穿。 “……这事我知道。”你最终说,“不过刚发生不久,你怎么消息那么灵通?还有元老院的生意你也敢做?” 阿克蒙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原来你知道啊,切,没意思。” 他理所当然道,“我们商人不就是做这行的吗?什么元老院啊我可不懂,她又不给我钱。” 你没想到才一个会议的时间,凯妮斯出糗这件事就已经传到这儿了,看来不出几个时日就要传遍全城了。 真是让人替她的名声担忧呢~(说怪话奇美拉jpg.) 你想到了什么,打算体贴地把纸条放在浴池旁边、人来人往的台子上面。 不会有人因为好奇打开看吧?不会吧不会吧?那跟你可没关系,毕竟这儿又没监控,而且你只是不小心弄丢了而已~ 阿克蒙走了。 背后却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你不是跟着阿格莱雅去黎明云崖了吗?” 是丹恒。 他盯着你的手心看,“那是什么” * 你本想直接开口,当成玩笑话讲给丹恒听,却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会客厅里亲切问候了凯妮斯的光辉事迹。 ……完蛋了,糊弄糊弄翁法罗斯人可以,丹恒可糊弄不过去啊。 他之前就对波提欧在你面前老这么口无遮拦颇有微词,还告诉你和他出去鬼混都可以,但千万别学这个。 波提欧本人倒是对自己没有多少自知之明,之前还说他跟丹恒兄弟都一样,“不爱说话”,靠谱得很,听得你止不住地皱眉牙酸。他这句话都比闭嘴苦心积虑想出来的八百个冷笑话加在一起都要好笑了 好吗。 要是被丹恒知道你这么乱来…… 你瞬间很没骨气地怂了,把纸条又往手心里藏了藏,“……没、没什么。” 但丹恒太了解你了。你一缩脖子,眼睛乱瞟不看他,他就知道你又一定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他叹了口气,根据这一路走来奥赫玛城中的风声,猜到了什么,“下次行动前,记得保护好自己。万一对方发怒了怎么办?” “那只要带上万能的丹恒老师就可以啦。”你耍无赖,“反正丹恒老师会帮我收拾烂摊子的对不对?” “可以。”你本意是开玩笑,没想到丹恒直接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下次记得叫上我。” “……那个,我开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 ——丹恒老师,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呢。 第27章 冰冷的太阳 又梦到当时树庭里的那个黑影了。 圣树的顶部,开满了荧蓝色的花儿。 单瓣的蓝,簇拥在一起,莫名给人以错落的重瓣错觉。风途径花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你看到巨树的树桩上有被撕裂的痕迹,露出黄金般的伤口,结晶把那些凹陷下去的地方填补起来,呈现出一种流转的琥珀色。 “别分心!”那刻夏转过头来扬声道,“攻击又来了!” 那个身影的突然出现,令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他有着鹰一样锐利的视线和鬼魅一般的行动力,身体潜藏在阴影中。 你抽出炎枪尽力阻挡,炎枪和那人的武器交错,甚至开始“滋滋滋”地冒起火花。 但他的速度太快了,简直不像是当前版本能出来的反派角色。你抬头看了一眼,还是剧情杀,好不容易把对方血条砍掉一层皮,下一秒那黑影却跟没事人一样原地复活了。 ……好绝望。 你提着武器与那黑影擦身而过。佯装要去捅他胸口,其实悄悄绕到他后面,又迅速切换成[记忆],写下一段文字直冲着对方而去—— 被他发现了。 “阁下!” “小小灰!” “喂、闪开……!” 高大的、漂浮着的人影。体型堪比一个锻炼良好的成年男子,他迅速转过身,动作快得几乎只能看见残影,一个抬手就挥开了你的技能。尖锐的爪子箍住你的手腕,硌在手上凉凉的。 第34章 小臂上传来细微的痛感,应该是被擦伤了。你匆忙看了一眼,好在只是一点破皮,算不上重伤。 尘土飞扬间,你被他直接按在了地面上,身下传来凉意,身上那人的体温也是一片冰冷,简直不像活人。你下意识想要使劲挣开束缚,却发现他力道大得出奇,单凭力量很难取胜。 咬着牙,你抬头,只看见了一张沾着灰尘的黑色面具。 “火种……” 他到底在说什么……可恶,力气怎么这么大!? “火种……交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但又带着奇怪的回荡感,像是千万个声音汇集在一起。 你本想动用腿部力量踢他一脚,电光火石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他胸口上的太阳纹路……是不是、有点像白厄脖子上那个金色印记? 你对白厄的太阳印记印象颇深。揉他脸的时候、一起去浴池沐浴的时候、晨光下他站在浴宫门口等你,笑着给你递过来一份早餐的时候……那枚印记就像真正的太阳那样闪着金光。 脖子是很私密的地方,他却纵容你好奇的触碰。那块的皮肤比起其他地方微微粗糙,滑过去有点砂砾般的触感。 他总会笑着说痒,指尖在你的手背上方悬空,嘴上说着不要再碰啦,却没有制止你的意思。 这样温暖的印记……怎么会出现在敌人身上呢?太阳的光辉还会有冰冷的时候吗? 愣神间,黑影已经不耐烦起来。 他第一眼看到你时就有个明显的滞涩动作,似乎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过招间表现出对缇安他们招式的十分熟悉,却显然不熟悉你,面对你的攻击全凭见招拆招的临场反应。 但此刻却带上了几分认真。你知道他这是懒得跟你在这儿耗了。 “迷迷!” 危急时刻,迷迷挡在你面前,拉开时停领域,想要替你抗下这一击。 ……你被她这一声叫得清醒过来,趁着时停领域拖住他的这一秒,你往下一躲、躲过了这次攻击,又抬起腿直接一个膝顶,痛击了他的大腿,一个翻身站起来。 黑影喘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你……” “大家快走!!!” 缇安拼尽最后的力气打开百界门,本来力量就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下更是到了穷途末路。她的腿开始打颤,眼前开始发黑,嘴唇白得吓人。 缇安的脑海里传来缇宝和缇宁焦急的关心声。她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已经开始有点听不清伙伴们的声音了。 ……好疼啊。又让大家担心了。 “等等……!” 你着急地想要跑过去,却有一道红光从你身上射出、比你更快—— 那道红光无声无息地没入缇安的身体,又分散出几缕,紧紧缠绕在百界门的柱体上,代替她维系住了那道门。 缇安的手臂一轻。 她疑惑地低下头,看到那阵红光牢牢地扒在门上,散发出强大的吸力,直接把那黑影吸了进去。 “……下次、你……” 直到消失的前一秒,黑影的视线还一直锁定在你身上,吐出的话语就像什么缠绕的诅咒。 你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嘻嘻。”空气里似乎传来几声轻笑。 “这是……?” 缇安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没有过度使用力量后的不适,她甚至现在能跑能跳,还能扶住跑过来的你,眨巴着眼睛安慰道,“*我们*没事,放心啦,小小灰!这是你的力量吗?好神奇!” ——阿哈,干得好!!! 之后的模拟宇宙你再也不打祂那个丑不拉几的玩偶了。你暗自感慨道。 ……但是思及那枚太阳印记,你又有些犹豫。 回头一看,遐蝶担忧地望着你们,看到缇安无事才露出一抹笑容来。 那刻夏的视线在你和缇安间来回转了一圈,“呵……有趣。” 他盯着那抹红光消失的地方笑了笑,让你背后直发凉,莫名有种被黑塔他们盯上拉去做实验的惊悚感。 ——先回去吧。归根到底,这次行动没人受伤,真是可喜可贺啊。 * 你睡得不太安稳。 还记得吗?距离树庭那一战又过了几天……刚才是在做梦呀。 “搭档、搭档?” 有谁在耳边叫你。 “搭档……快醒醒,那刻夏老师在往这边看……” ……怎么莫名有种在拉帝奥教授课上睡着了的不安感。 应该没事吧,真理医生怎么可能出现在翁法罗斯呢,他总不可能因为那本没交的数学作业就跨越大半个宇宙追过来吧,哈哈…… 话说翁法罗斯真是个宝地,没有会追在你后面逼你交作业的教授,也不用上课—— “你睡得挺舒服啊?看来我的炼金课很催眠。” ——完蛋了! 你瞬间睁眼。 “我没睡觉!”你迅速站起来,肌肉反应般辩解道,“我只是刚才眨眼的时间有点长……” “那你说说看我刚才讲了什么。” “呃,这个……这个是发散数列,答案应该是……” “……这是炼金课。” 等你完全清醒,眼前的就是那刻夏在炼金仪器旁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你僵硬回头,看见白厄坐在你旁边,捂住了脸: “搭档,下次那刻夏老师的课上就别睡了,毕竟人不多,很容易被发现的……”他小声说,“要是实在困的话、 下次可以坐我后面,我帮你挡着——” “白厄,你觉得你自己很贴心吗?”那刻夏一点也不惯着他,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其实你本来不用来上课的。 那刻夏回到奥赫玛后,表现出对你那天身上迸发出的红光的强烈兴趣,便邀请你来上几天课——你深刻怀疑他就是想借着讲课的由头研究你——听闻他要重新开办课堂,又邀请了你,白厄便也兴致勃勃地跟来了。 除此之外,就是自发要做助教的风堇。 一堂课加上老师和助教一共就四个人,你睡觉不被发现才是真怪了。 话说白厄这小子怎么一点也不困……?晨练还能提神吗? 你环顾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精神奕奕。只有你困得像一头刚吃完土的大地兽。 ……什么好学生聚集地。 三月七、好诡秘,你去哪了——失去了她你都没有一起睡大觉的同伴了—— “好啦好啦。”风堇站在讲台上,抱着文件打圆场,“灰宝是因为昨天陪我救治病人,熬到很晚,今天才这么困的。那刻夏老师,知识除了课上听讲、也可以通过实践摄入,对吧?” “……叫我阿那克萨戈拉斯。” 那刻夏看起来本来就不打算追究你,有人打圆场,他也就跟着翻篇了。 这倒是跟真理医生完全不同。你要是在拉帝奥课上睡觉被发现,没被粉笔头打成筛子就不错了。怎么说呢,那刻夏对学生似乎是放养型? 风堇对你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安抚你。 你乖乖坐下。 考虑到你之前从未在翁法罗斯上过课,对这里的知识系统一无所知,那刻夏的教学进度也往前推了好多。 据他本人描述,好久没上过这种幼儿园课程了,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皮层前所未有地光滑。 ……好吧,他真的很擅长讽刺。 趁他转身出去取炼金器材,你跟白厄悄悄说,“你之前上那刻夏老师的课也是这样吗?不会还是早八吧?那很命苦了。” 白厄的脸上浮现出一缕痛苦,“……其实我是被调剂过去的。不过老师他只是看着难以相处,其实人很好。上课的话,有时候还会学大地兽叫,还挺有意思的,哈哈。” ……叽里咕噜说啥呢,跟你们学霸真是讲不通。正常人谁听课啊,不都是坐在下面玩石板吗? 你看着他,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天黑衣人身上的太阳印记。 ……话说回来,那人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很熟悉……膝盖撞上去的一瞬间,感觉不像是撞上了肌肉,反而像是坚硬的石头。 他的身体和气息一样冰冷。被压在地上,你的身体也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恍惚间还以为是被蛇缠上了。 为什么他面对所有人都很游刃有余,却偏偏面对你时自乱了阵脚?被压在地上的那一刹那,你感受到的不是邪恶的、令人想要呕吐的气息,反而是一种莫名的悲伤,好像他为了遇见你、为了这一刻的面对面,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可是在这之前的漫长时光,他都没有等到。 于是太阳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 作者有话说:写这篇的时候去游戏里考据,顺便发现了mhy文案的一个小bug()王座应该是在树庭的顶部,包括界域定锚和官方的介绍也是顶部,但王座交互那里写的是“树庭底部的王座”……去告诉米游社客服了,对面说核实完毕后联系我。应该是打错了,这文案都自相矛盾了,但估计得等到下个版本才能改了。 第35章 这个mhy笨笨的() 第28章 这辈子被肌肉男害惨了 你没想到真的会被白厄拽起来晨练。 本来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毕竟你之前的作息是跟银狼打游戏打到凌晨、再刷会儿视频、逛逛星际和平公司的购物网站,一沾枕头就能直接昏过去,没睡到日上三竿就不错了。 来到翁法罗斯后跟丹恒老师同住一间房,不管你怎么藏,手机的亮光都会被他发现。 比如上次你半夜躲在被子里偷笑,被起来接水的丹恒逮了个正着,他没说什么,但你看着他的脸色就快被吓死了,所以熬夜的毛病算是戒掉了,但一觉睡到中午这个习惯还是改不了。 今早被丹恒叫起来的时候你人还很懵。丹恒说白厄在外面等你去晨跑,你一时间竟然感觉这个词有点陌生。 什么……晨跑……?晨跑是什么?跑步是什么? “你忍心看我这样被摧残吗丹恒老师呜呜呜——”你抱着丹恒的手臂不撒手,“这哪是跑步啊这是要我命啊!” 平日里总劝你和白厄保持距离的丹恒罕见地沉默下来。 “多锻炼锻炼对你身体好。”他无情道。 此时此刻,你和白厄已经绕着云石市集跑了整整三圈——没错,那么大的集市、那么弯弯绕绕的道路,你们已经跑了三圈。 清晨还带着点薄雾,晨光倒是一如既往地耀眼。白厄跑在前面给你减轻风阻,带着你跑,还会细心地顺着你的跑步节奏来,你放慢脚步、他也放慢脚步,你加快速度、他也加快速度。 “我觉得……我跑、跑不动了……”你喘了口气,视野里前面白厄的身影已经开始摇晃。 “加油啊搭档!”白厄停下来等你,边原地踏步边鼓励道,“就剩下一点了!我看看……还有五圈!”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累。甚至在你扶着墙壁喘得惊天动地的时候,还有力气跟路过的公民打招呼。 “还有五圈?”你眼前一黑,“我们不是负重跑吗?怎么还有那么多……?” 白厄的两只脚上都绑了沙袋。他穿着一身简练的运动服,额头上还套了个绑带,防止不听话的碎发扫到眼睛阻碍视线。 至于你,碍于自己是第一次运动量这么大,就没绑沙袋负重了,但跑了三圈下来还是累得够呛。你随手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汗珠止不住地落下,流淌过锁骨、漫入衣领里。 “要搭把手吗?” “不要。”你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你身上都是汗。” 白厄愣了下,又笑起来,“正好,等会儿一起去泡澡吧?” 看见你不信任的眼神,又联想起之前在浴池里被万敌和丹恒围攻,他连忙狡辩道: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肯定不会向搭档你泼水的。” “那你发誓。” “哈哈,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好吧,我发誓。” 你想起网络上那些帖子,总会有养狗人抱怨狗狗的精力太充沛了怎么办。 当时你还百思不得其解,狗狗那么可爱,为什么觉得陪它们玩会累?再加上你自己擅于战斗,体力肯定比普通人好,才感受不是那么深刻。 ……但是现在你懂了。阿兰、每天那么辛苦地陪佩佩玩,你真是好样的…… “感觉累了吗?” 白厄也不强迫你继续,毕竟比起训练,肯定是你的身体重要。 “那我们先去吃早餐吧!街头有家蜜果羹特别出名——” 你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笑容,恍了神。 ……每天都要负重跑八圈吗,白厄你这家伙。 可恶的运动系现充! * 总之在卖蜜果羹的店铺前遇见了万敌。 见到他,你有些惊讶。继承了[纷争]的火种后,万敌马上就要启程去驻守悬锋城了,这几天都在忙着处理奥赫玛的遗留问题,所以算起来……你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上次见他还是在塞茜家。饮尽那杯蜜酿后,你看见他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悲伤。 歌耳戈……伟大的母亲、英勇的战士、足以镌刻在史书上的英雄。在万敌年幼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名字如此沉重,在小小的他看来,歌耳戈比起上述的一切伟名……此刻就只是他的母亲罢了。 被翻涌的冥河裹挟着抛向岸边的时候,他想、我是歌耳戈的孩子,不能倒在这里。 为了生计迫不得已烹饪起难以下咽的鱼虾时,他想、我是悬锋建城者的血脉,不能被这点苦难打倒。 再尖锐的刀锋他都已经尝过了,再痛苦的回忆都不能阻挡他分毫。但是面对真心支持他的民众,他反而感怀起来。 你其实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万敌。 这是他的过去,也是他的伤疤。但能遇到他还挺开心的,毕竟此去一别,就不知道何时再能见面了。 你承认,在被那刻夏按头学习、被来古士和凯妮斯气得揪心的时光里……万敌简直就是一个天使。 见到你,高大的王储主动向你打招呼,“呦,巧遇。” 他不知道你此刻在心里已经给他戴上了光环唱起了哈里路亚,只是看了看店铺,又看了看你: “来吃蜜果羹吗?这家店生意很火爆,干等要很久。不如尝尝我这份如何?” 白厄早就去那边排队了,你只是在这里等他,于是想礼貌拒绝,“谢谢,但是不用……” “别太在意。”万敌却把右手上的那份直接塞给你,“我每天都来买,今天刚好多买了一点。” “……是不是因为我继承了火种成了半神,你反而感觉到不适应了?”他试探着说,“不必如此。无论如何,我始终都是万敌,这点不会变。”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不再推辞,道了声谢,抱着吃起来。 嘴巴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你含糊着说: “一开始是有一点啦,毕竟目前我接触到的半神——阿格莱雅女士和缇宝老师都是那种很有领导者气质的形象。不过后来就释然了,我对万敌的看法也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但我有点好奇,成神后的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万敌体贴地递给了你一把勺子,“硬说的话,还是有些不同的,从神明的角度看,众生确实显得渺小了许多。过去的悬锋族人一直在追寻尼卡多利的脚步,现在的我却终于明白了一些道理,总归还不算迟。如果下次你还想来悬锋,来找我就是了。” 你应了声,开始专注地挖吃到剩下的、边边角角的蜜果羹,生怕洒了,紧张得聚精会神,好像这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一只熟悉的手伸过来,又递过来一份崭新的、完整的蜜果羹。 白厄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吃这份吧。万敌,你可真抠门,连几份蜜果羹都不舍得送,这么委屈我搭档,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他又低下头,对你笑了笑。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额前的白发挣脱了发带的束缚、垂落了一点下来,像是清晨的薄雾被剪下一块,落在了他的眼睫上。 “……”万敌满脸写着“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无语地说,“说真的,你应该去看看脑子。而且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排队太慢,让她没有及时吃到第一份才对吧?” ……万敌,不说别的,成为半神后吐槽的技能倒是见长了呢。 你身后站着排队归来的白厄,前面站着万敌,偏偏他俩还都刚刚结束晨练,两具热腾腾的身体把你夹在中间,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怎么办……话说这俩人到底是吃啥长高的,你加上小高跟还比他们矮上不少,而且身材也——咳咳。 “我去……咳咳。” 你对面前万敌近在咫尺的腹肌和胸肌惊鸿一瞥,连忙转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好大……啊不是、红色的纹路好涩……不对……他怎么不穿上衣啊!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个端方君子,你默念着非礼勿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花丛。 ——却忘了身后就是白厄,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好软,这小子肯定没少练……啊呸……可恶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搭档?” 单纯的白厄还以为你是嫌他们吵架太磨叽了,想去一旁安安静静地吃蜜果羹,于是眨巴着眼睛看你: “我们吵到你了吗……?都怪迈德漠斯,一点也不知道轻重缓急。” 万敌根本懒得理他。 出生以来不是在肘敌人就是在搞抽象的星核精哪见过这种场面。你低下头,感觉热气已经一路顺着你的脸颊攀升至头顶,就差没变成火车头那样“轰——”地一下爆炸了。 为了不当街丢脸,你闭上了眼,小心翼翼地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哈哈哈,这下就可以了吧,反正你只是前后站的有人,左右又没人,你只要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地往右边跨一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转移,大家都不尴尬…… 第36章 “去哪儿啊搭档?不想吃了吗?那我们去泡澡怎么样?” 白厄拽住了你的手臂。 ……这小子!好小子!!! 你深吸一口气。 在这种时候,你心里居然在想,三月七真的没必要再给你发腹肌男视频了,你搞到真的了。还有佩拉,乙女游戏里遇到这种情节不要再呲着个大牙傻乐了,谁知道某天会不会真的降临在自己身上…… 但你知道这时候除了你自己,其他任何人都是不能体会到这种幸福的烦恼的。 因为你剩下的那群狐朋狗友,一旦真跟她们说起这种事,她们也只会当成玩笑话来听,并且回复: [接。] “……我现在有点撑,暂时不想去泡澡。”你艰难道。 然而白厄懂人情世故,却不懂你这点少女的小心思——他是真的没有经验。 他只会沾沾自喜,心想:搭档刚才听我说要去一起泡澡都没有抵触,说明她不抗拒。现在突然说不想去,应该是刚才吃了两份蜜果羹,撑到了吧。 我真是太贴心了,这个世界上哪有比我更体贴的搭档? 所以闻言,他只是歪了歪头,爽快道,“那行。我陪你散散步,把东西消化了再去一起泡澡。” 万敌也点头,“我正好也去浴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白厄之前在高温浴池里直接泡昏了过去,没轻没重的,你单独跟他一起,我不放心。” 你深知自己这趟是跑不掉了。 第29章 泡澡 这里的浴池温度相比起上次泡的要稍微高一些。 念及刚刚晨练出了不少汗,你们先去别的地方冲了个澡,洗净汗水灰尘什么的,再在英雄浴池里挑了个温热的池子,打算在这里消磨上午的时光。 ——但很显然,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沐浴。 英雄浴池的待遇要比普通的好上不少,这里有新鲜的瓜果点心,水中还有一排排座椅,供劳累的英雄使用。 啊,多么安逸的氛围、多么美好的环境——如果不是你直面两具肌肉男的身体、被他俩夹在中间无所适从的话,你想你会真的爱上这里的。 现在,你的身边坐着白厄,对面坐着万敌。 白厄还好说,好歹穿了件完整的浴袍,双臂大咧咧地搭在坐椅的上方,很是放松的样子。 ……但是他的浴袍系带又不好好系! 之前跟阿格莱雅他们一起泡澡时,你就对这件浴袍印象很深刻了,因为那次他也是这样,不好好穿衣服,一动作就露出大半个胸膛在外面。 但好歹当时有很多人,他不好猖狂,只能在你的眼神攻击下默默把带子拉好。这下可是只有你们三个坐在这里了,你想往别的地方躲,他就死皮赖脸地粘过来,最后两人又被迫挨得紧紧的。 他一贴近,热度就更明显了,源源不断地从手臂挨蹭的地方传来。湿淋淋的浴衣袖子紧挨着皮肤,隐隐透出下面的一点肉色。 那胸膛处的口子更是开得明显,虽然不算太大,但白厄没坐直,腰往后缩、袍子却向外鼓出,和身体不贴合,跟深v似的,你略微往下看一点就能直接看到腹肌。 万敌……虽然他平时就不穿上衣,你也知道他身材真的很好,来到浴池前,你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平时看看已经够了,现在应该脱敏了吧,哈哈哈…… 但当你真正走到浴池的座椅旁坐下的时候,你绝望地发现高估了自己。 肌肉……在水珠下颤动的样子……这纹理分明的沟壑、这块块分明的腹肌……好、好慷慨……有点太慷慨了! 而且万敌的身材更壮实一点,上面的红纹更是为他增添了一抹野性的美感。他的发尾也全湿了,刚才淋浴时想到待会儿还要泡澡,压根都没擦干,随着不断升腾的水汽黏在脸上。 等等、你为什么要比较这个……好绝望啊,自己到底在 说什么……都怪这可恶的池水,把你眼睛都闷得睁不开了。 白厄上半身穿了跟没穿一样、半遮不掩的,万敌更是直接裸露着胸膛。 好热,是不是有点太热了?白厄不会带你走错高温浴池了吧? 你迅速低下头,欲盖弥彰般捂住了脸,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堪比这漫过腰际的池水烫了。 “搭档?”白厄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怎么了?水温太烫了吗?” 他一靠近,身上携带的热气和水汽就更贴近了。 你立马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闭着眼睛直往后靠,身体接触到凉凉的池壁才勉强冷静了一点。 “……”万敌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平时洗澡都这样,甚至平时在城邦里走动也这样。无非就是今天坐得有点太近了,再加上白厄这小子平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今天给你带来的冲击力太大,才连带着他也跟着受了牵连。 话虽如此……他假咳一声,也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往旁边挪了点,尽量不坐在你正对面。 “白厄,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吗?”善良的悬锋王储提醒道。 白厄疑惑地眨了眨眼。 直到看见你隐藏在发丝之下的、通红的耳朵,他才猛然想到了什么。 “哗啦!” “不、不不不好意思!!!” 骤然翻涌而起的水花中,白厄直接弹射到了一边。 他看起来比你都害羞,迅速拉好衣服、裹好自己,好像刚刚那个随意的人不是他一样,“……搭档,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的!我平时泡澡习惯这样……” ……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什么,抿着唇顿了顿,笑了一下,“不过,其实我不介意……” 对面的万敌瞬间露出了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 “我介意。”你缓了缓。 脸上的温度还烫着,脑子里却还是一片浆糊,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主要是怕我控制不住……” 白厄:? 万敌:…… 旁边还有水流不住地从高处流下来,水声太大,白厄没有听清,“什么?” 嘴快了,你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好在水流声拯救了你,你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白厄不再粘着你,你也就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视线所及的万敌和白厄,一个在闭目休息,一个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好歹恢复了日常的社交距离。 你舒了口气。 然而还没安静两秒。 “不过说实话,我练得比万敌好吧?他天天喝羊奶,结果也就那样嘛。” “……hks,没人想跟你比这个。而且谁知道你有没有往我的羊奶里掺东西?” “——这种时候就不要比了啊!” * 迷迷国王觉得,你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此时此刻,她在你的识海里,感受到你的情绪一会儿高昂一会儿低落的,简直像在坐跳楼机,害得跟你心连心的她身上的皮毛也跟着炸起又顺开。 迷迷捉着自己的尾巴玩了一会儿,发现无论如何都顺不下去,甚至已经开始掉毛了,不由得开始忧心起来。美少女怎么可以掉毛呢?她得行动起来找出你情绪大起大落的原因才行! 而且、而且……你对迷迷来说也很重要啦! 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副墨镜,煞有其事地“迷迷”着,如许多日漫的单口相声系主角一样,把自己的精神分成了许多份,开起了脑内会议: 热血迷迷拍了拍桌子,“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她……!为什么她不叫我们出来啊,我们不是最好的伙伴吗?” 懒惰迷迷打了个哈欠,“……哈欠,不知道,不过她没叫我们出来,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吧……” 冷静迷迷两只爪子撑在桌子上,扶了扶不存在的眼镜,“我觉得我们还是找个[记忆]的漏洞、看看能不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再说吧。” 剩下的迷迷们纷纷“迷迷迷”地赞同起来。 随后,她们四散开来,在你的识海里翻找起来。霎时间,你的识海都被毛绒绒的小妖精填满了,飞扬的毛絮抖落在空中,好像吹起了一朵朵粉色蒲公英。 “找到了找到了!”热血迷迷叫起来,“这里有一块漏洞!” 众迷迷顿时挤了过去,“我看看我看看!哎呀别挤,踩到我尾巴了!” 迷迷的视角只能随你而动。你看到什么样,她们就只能看到什么样。 因此,等眼前的障碍散去,她们惊讶地发现,眼前的就是—— ……就是白厄穿着湿哒哒的浴衣,给你殷勤地剥了颗葡萄递过来的场景。 “好吃吗?”白厄笑着说,“最近是葡萄的成熟季,都是新鲜的。” 视角晃了晃,你点头,“好吃,甜甜的。” 你接过他源源不断递来的一颗颗葡萄。但葡萄太小,传递间无可避免地会触碰到对方的指尖,两人的指尖就这样每隔几秒就被迫在空中亲昵地蹭一下,气氛有些奇怪。 迷迷从你的余光里瞥见了对面万敌的身影。 第37章 他抱着臂,似乎看不下去了,奇异道,“白厄,先不说她可以自己剥——你就不能剥好了放盘子里再一起递过去吗?非得整那么麻烦,是不是脑子被泡傻了?” 白厄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迈德漠斯,你不懂。” 迷迷的目光又回到白厄身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迷迷小小的脑袋有点听不懂。不过应该不是在吵架吧?她记得之前去夺取[纷争]的时候,俩人虽然很幼稚地四处比赛,互相呛对方,但其实关系很好呢。 ……但是两个人是不是有点穿得太少了? 你穿得倒很正常,一件白色直筒短袍,浴场里这么穿的随处可见,不过此时也沾了点水,湿漉漉地黏在腰上,勾勒出腰身的曲线,皮肤也被水汽熏得微微发红。 白厄、呃,白厄笑得倒是一脸满足,就是不知道在笑什么?明明剥葡萄也挺累的呀,要是迷迷只能给别人剥葡萄却一口都吃不到的话,那早就不想干了。为什么他自己这么累,却笑得这么开心呢? 真是好奇怪的人类。迷迷又看了看万敌。 这位即将启程的[纷争]半神,可能也被这舒缓的水流浸润了身心,神情很是放松。 迷迷们来晚了几秒。如果她们找漏洞找得再快一点,就能看见你被白厄挤在角落里、边默念着“非礼勿视”边不敢抬头的样子了。 热血迷迷恍然大悟,“——所以果然是因为被池水烫的吧!如果是人家的话,刚泡下的时候也会舒服得发出‘哇!’的感慨呢!” 懒惰迷迷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随便吧,我想睡觉……这个浴池看起来很好睡,我要趴在伙伴怀里睡……” 冷静迷迷最后看了一眼那缓缓合上的漏洞口,皱了皱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那思绪太快,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没能抓住。 “……好吧。”她说,“不过白厄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费力地给伙伴剥葡萄呢?难道是前几天还没战斗尽兴、有力气没地方使吗?” -----------------------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呢,好难猜呀。 第30章 结婚就是一起做饭(?) 从浴池里出来,收拾收拾,万敌和你们在奥赫玛的城门口告别。 微风拂过他的金发,把那些散乱的金发吹得往后跑。 万敌最后看了眼奥赫玛的晴朗天空,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你和白厄,罕见地“呵”了一声,笑了起来。 “做什么?”他说,“不用露出那种表情,我只是去驻守悬锋,又不是死了。” 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厄也笑了,“回头有时间去那边,请你吃蜜果羹啊,别半夜想吃那家的 蜜果羹想到睡不着了。” 万敌挥挥手,没再呛他。 又一阵清风吹过,吹过奥赫玛小巷内垂落的紫藤、吹过街上行人们的短袍、吹过喷泉旁抱琴哼唱的吟游诗人。今天的奥赫玛依旧安宁,而今天的[纷争]即将为了守护这片安宁踏上孤寂的征途。 万敌该启程了。 “等等……!” 街道尽头,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万敌提起行囊的手顿了顿。 是塞茜。 她的棕色眼睛依然明亮,无忧无虑的样子。你们转过头,看见她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而在她身后,她的父亲站在夹角处,只露出一片袍角,没有出来的意思。 “王……”终于跑到你们面前,塞茜的脸都被急得红彤彤的。 然而刚起了一个音,她就懊恼地“呸呸呸”几声,“万敌大人!请带上这杯蜜酿吧!” 悬锋的王朝已然终结,如今站在众人面前的,只有[纷争]的半神万敌。 也只是万敌。 万敌无奈地摇摇头,“那里不需要这种东西。” 面对永无止境的战斗,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而酒液会扰乱他的思绪。 “请带上吧!”塞茜却努力踮起脚,把这杯酒放到他高高的行囊上,“请带上吧,不喝就没关系,就当是……就当是被您守护的人们,也在这里思念着您、支持着您!” “如果一定不想要的话……”她犹豫着说,“请在新世界再还给我吧,拜托了!” 拜托了……请一定要活着等到那时候。 万敌一愣,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他蹲下来,和塞茜直视,眼神复杂,“之前听你父亲说,他也是一名士兵。听到那个消息后……他的状况如何?” ——他指的是自己宣布悬锋王朝的终结,悬锋的人们不必再去追寻尼卡多利的脚步这件事。 只是对于一生都在追寻战死荣耀的悬锋士兵来说,一时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 但是塞茜笑弯了棕色的眼睛,“上次爸爸也说了嘛,对于悬锋的未来来说,这是件好事。” 塞茜真的很懂事。在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通常还在跟伙伴们玩泥巴,想着到处去恶作剧呢,她却已经懂得这么多了——这让万敌不禁回想起年幼的自己,那时他也没有没有玩乐的时间,只能日复一日地与兽潮厮杀。 那要问他有没有茫然过呢……?或许吧。 万敌怔了怔,“……回去记得好好跟你父亲相处。”他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 他走过这么长的路、直至成为神明,不就是为了余下的子民不必再经历自己已然历经过的苦难么。 从前的他没有力量,等来的是和众人的相遇,而如今的他身负神力,却要迎来离别。 …… “小小敌!” 三抹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抱着小伊卡的风堇、跟在她后面的缇安、从拐角处现身的遐蝶……缇安边感叹着“赶上了赶上了!”边走上前去,给了万敌一个大大的拥抱。 人声太吵,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万敌被撞得一个趔趄,有些手足无措,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只能任由缇安把一堆东西塞到了他怀里。 “小小敌,在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缇宝和缇宁有事要做,这次没来得及赶来……不过*我们*的心意,都写在这个拥抱里啦!” “万敌阁下,此去凶险……如遇灾厄,请传信于我,我会倾力协助。” “万敌大人,我和小伊卡给您整理了几份应急伤药——请全部带上吧!那里没有医师,我不放心。” “嘟嘟嘟嘟——!嘟!” 万敌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都赶来给自己送行。 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呃”了好几声,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大家热情的声音挤了下去。恍惚间没能再保持淡然,反而自己手里又被塞了一堆:绷带、药品、封面上写着《如何野人生存二十八式》的书籍、还有一大堆零食…… 白厄摊了摊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个窘态,开玩笑道,“万敌,你这也不用锻炼了,马上提着这堆东西到地方就够我早上负重跑好几圈的了。” 这种时候,果然会说出口那个单词吧、就是那个,请再表演一次—— 万敌不负众望:“……hks。” 你戳了戳白厄的后腰,示意他往不远处的台子上看。 白厄疑惑地“嗯?”了一声,转头看去—— 一只通体金黄的甲虫正静静地趴在那里,沉静地注视着闹哄哄的黄金裔们。感受到白厄的目光,还冲他扬了扬触角。 “今天好热闹啊。”你感叹道。 “说明大家都很关心迈德漠斯。”白厄转回头来,笑了。 …… 现在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万敌的背影越变越小、也越走越远。 眼看着他就要踏出奥赫玛的地界范围了,你的心却猛然跳了一下。 “……万敌!”你叫他,声音被风吹散,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说好的石榴汁,别忘了啊!” 那个金色的身影一顿,似乎是也想起了那天、自己的随口一诺。 [喝多了蜜酿对身体不好……有空给你调杯石榴汁。] 他扬起一只手臂,在空中晃了晃,全当答应了。 没有回头。 * 目送万敌离开后,你从城墙上直起身,打算回浴宫,顺便在市集上买点新鲜的蔬菜来准备晚饭。 你的厨艺不算好,毕竟平时只要把原材料一股脑全丢合成机里,再点一下[合成]键就行。但有时候主动做饭也是一种消遣,和摊位老板聊聊天、路过花店时再捧一束鲜花回去,慢悠悠地走回浴宫,心情都会变好。 丹恒对此很纵容,总之不是把厨房点了就好——换个思路来讲,就算是你真放火烧了整个浴宫,他也能控水及时救下来。真令人安心呢,小青龙。 白厄自告奋勇,“我厨艺也很好的!可以帮你在旁边备菜,有需要的话让我做饭也行。” 你想起那天在命运重渊的露营他递过来的那只烤鸡,确实很好吃,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今晚想吃什么?”他问。 “没想好,待会儿在集市上看看吧,豆子、南瓜、肉排之类的……有什么做什么。”你不太在意这些。 第38章 和他并肩回去的路上,白厄的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他的发型都被风吹乱了,刘海和无数的发丝斜斜地往后倒,让你想起第一次点开模拟器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露出一点额头,还会不好意思地捂住脑门,不让你看见自己不得体的样子。 只不过对比他的眉眼和身高,如今的他已经成长得十分坚毅了。 路过热闹的市集,白厄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你莫名其妙,“想到什么笑话了?还是哪里有热闹可以看?” “都没有。”白厄说,声音充斥着克制不住的笑意,“只是突然觉得,这样慢悠悠地散步也很不错。” 在某个宁静的午后,就这样和你并着肩,慢慢地往家走,身边是重视的人,眼前是自己守护下安宁生活的民众,他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爸爸妈妈在他小时候很恩爱,有时候妈妈会开玩笑着说,“不知道小白以后的媳妇儿会是什么样呢。” 爸爸忙着给土豆削皮,闻言也笑了,“现在跟他说这个,太早了,这个年纪啥都不懂。” 小白厄是真的不懂,但这不妨碍他逞强,“……我知道!就是、就是结婚嘛!” “哦,小白这么厉害呀……那什么叫结婚呢?” “……唔,结婚就是两个人特别喜欢对方,比我喜欢老妈做的蜂蜜烙饼还要喜欢!” 小白厄绞尽脑汁。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看到了面前父母做饭的场景,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自信满满地答: “就是两个人一起做饭!” ……就是一起做饭。像现在的你和他一样。 不过这话可不能讲给你听,现在 还不清楚你的想法,太冒犯了。 你看着他傻笑的样子一头雾水。 突然想起了什么,“话说小白你还记得之前做的那份蘑菇汤吗?真的很好喝,今晚能不能再重新做一遍出来?” 之前花那么多星琼才勉强喝上的一口——现在有原主厨在,岂不是想喝多少喝多少了?四舍五入下来又省了几千星琼,省就是赚,这次赚翻了。 白厄却愣了一下,“什么蘑菇汤?” 他沉思道,“搭档是在开玩笑、想喝蘑菇汤了吗?还是把我和其他人弄混了?记得小时候总是你给我东西吃……但是我没给过你吧……?” 白厄佯装委屈,把右手搭在胸前,装模作样地感叹,“唉——我可是一直有把搭档你放在心上呢,却不想被某个负心汉和其他人记混了。” 说着说着,他的控诉就带上了点真情实感,语气变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这么相像?” 你:“……想什么呢你。明明是你自己不记得,就是和……”和昔涟一起的那次。 但是你说不出口。与她共同冒险的时光还历历在目,而如今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也不知道那次她衣服上的抽丝回去缝补得怎么样了…… 你抿了抿嘴,“……就是去找迷迷们的那次。” 白厄看起来是真有些困惑了,“我不记得了。迷迷还有‘们’吗?” 他皱着眉,开始认真回想自己的记忆,麦田、风车、面包、秋千……但与“迷迷”相关的空白一片。 你见他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也疑惑起来。 “现在是流行失忆梗吗。”思考了许久还是无果,你放弃了,不再深究,“先不说这个了,回去做饭吧。” 第31章 就算在翁星也要测模拟宇宙 几天后。 收到那刻夏的消息时,你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那刻夏:[来测模拟宇宙。] 你谨慎地扣了一个问号:[] 这话也太熟悉了……熟悉到你一看见这几个字就有点生理性的不适。 当你这周有事没去上号的时候,某个神秘的紫色系女子就会突然冒出来: 你在睡觉。紫色女子就会给你发消息:[来测模拟宇宙。] 你去冒险。紫色女子就会借助艾丝妲的钞能力把你钓过来:[行了,你的委托就是去测模拟宇宙,快去。] 甚至你在洗澡……紫色女子的人偶都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把门敲得震天响:[别忘了测这周的模拟宇宙!] 我们称之为——紫色女子怪谈。 那刻夏被黑塔盗号了?现在这个怪谈终于要变成绿色男子了吗??? [……笨。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对面很是无语的样子。 [你自己上节课说的,即使现在身处翁法罗斯,还是能测一个名为“模拟宇宙”的东西……差分宇宙、千面英雄那版,里面有很多关于天外的信息,还记得吗?] 你下意识回话,带上了几分学生的谄媚:[哦哦,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这就来!(玫瑰x3)] ……不对。 平时给真理医生这么回消息习惯了,你真没反应过来。 [老师……那个,你好像没进池子……我组队带不了你……] 虽然这不像真正的rpg游戏一样,时间线混乱,过去几个版本的任务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但也给了你诸多宽限: 比如就算身在翁法罗斯,你还是能测试与这一版本高度关联的差分宇宙。 泪目了,不然你的遗器都没地方刷。总不能削你剧情战力还削你真实战力吧? 但是别看自由度好像很高,其实只是给你了一个可操作的面板,实际并不能真正传送到那艘豪华大飞艇上去——不然那还得了,直接通过飞艇联系外界,把那些认识的人脉全喊来开团。别睡啦醒醒要打团战了! 不出一天,整个银河都得动荡起来。 事实上,你一点儿星琼也不剩了,就连翁法罗斯唯一一个拥有的角色——白厄,都是银狼和花火桑博他们合伙送你的。 况且那刻夏的池子压根没开啊! [啧。] 那刻夏不懂你在说什么“池子”,但他还对天外的知识挺感兴趣的,知道自己去不了,不免有些遗憾。 [那谁可以去?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去吗?] 你诚实回复:[白厄也可以去。] 对面静默了几秒。 先是吐槽:[整天就见你们两个黏在一起,你们是连体婴吗?] 随后回复道:[既然有他在的话,我就不用去了,回头把数据什么的记录一下交给我。] 这个小夏还挺好说话的嘛。 你玩心大起,不要命般逗起了自己的炼金老师: [夏老师是说白厄很优秀、让你很放心的意思吗?截屏了,待会儿发给他。] 那刻夏回了你一串省略号。 [随便。]出乎你的意料,他说:[白厄确实很优秀,遐蝶和你也是。作为我的学生,你们都很有天赋,这没什么不可承认的。只是你们擅长的领域不同,再加上有两个人互相照应,会更方便一点。] 你愣了愣。 那刻夏老师虽然和拉帝奥教授的教学方式不一样……但都是很好的老师啊。 然而还没感动两秒。 [还有,我叫阿那克萨戈拉斯。下次再叫错,你的炼金术作业就给我提前三天交上来。] ——不要啊老师! * 眼前一黑,又忽然一亮。 你和白厄被传送进了差分宇宙的副本里。 一分钟前,听说要去冒险了,白厄明显十分期待和兴奋,还不等你再次张口就主动打包好了包袱,背在身上,不像是去进行学术研究,反而是像去郊游。 “就算只是一个副本,也算是离开翁法罗斯了吧?”白厄说,“小时候就经常听你聊起外面的故事……好想亲自去看一眼!” 这傻孩子,还以为能看到多美丽的风景呢,实际上只能看到不同种类的怪物。 “……只是神识进去而已,不是肉身啦。”你虽然不忍心浇灭孩子的积极性,但最终还是残忍道,“真正的我们还在翁法罗斯呢。” 在白厄失落的“啊……”声中,你熟稔地整理着装,“等有机会,一定带小白全银河都逛逛。不过现在先专注任务吧,记得等会儿看到小怪直接迅速解决掉就好了,不跟它们耗,我们只要正常通过这关,然后把记录交给那刻夏老师就好。” [编队]、[选择角色]、[白厄]……唔,你就用记忆命途好了,把迷迷带出来玩一会。现在召唤不了翁法罗斯之外的队友,丹恒又有事不在,这波只能靠你俩硬肘了。 好在模拟宇宙的技能树早已点满,再加上里面遇到的各种奇物和祝福,你一个人也能杀穿。 出发之前,你特地看了一眼《养成白厄模拟器》,值得一提的是,之前没怎么注意的白厄面板又更新了: 姓名:白厄(?????) 性别:男 年龄:19 身份:黄金裔(“救世主”) 武力值:91/100 魅力值:90/100 请选择:[喂食]or[换装]or[教学] 按钮依旧是灰的,点不动。 第39章 消息列表静悄悄的,没有系统提示,花火和桑博都没说话。 现在想想,之前得到阿哈的力量就是在模拟宇宙里,他附身靠近的时候吧。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渗透进了你的身体。 这次的测试会不会遇见祂呢……?之前花火不小心透露过,“这不是祂的全部力量”,看来阿哈只是在你身上分了一小缕力量出来,而这其中的大部分又用去躲过翁法罗斯其他环绕命运的查探了。 只是对于凡人来说,这一点点、对于星神来说完全微不足道的力量,就已经能够改变许多了。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 [ 周期演算]、[启动[差分宇宙]]。 …… 寂静。 副本里是一片寂静。 传送的眩晕感还没过去,你下意识扶了扶额头。“小白,你感觉……”怎么样? 没人回话。 你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动作明显滞涩起来,僵硬地抬头望去—— 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白发身影。 怎么回事,传送失误了吗? 危急关头,你的大脑却前所未有地冷静,急速运转起来。 不可能,之前都没出过这种情况。难道是漏把他编进队伍里了? ……不、出发前因为只有两个人就敢来打副本,你还感怀了自己的萌新时期一番,调笑自己也是个成熟的强者了,放以前不把编队填满都不敢想。 总之先把迷迷召唤出来……如果确实是敌袭也方便回击一点。 你定了定神,张了张口,开始呼唤迷迷。 “迷——” “嘘。” 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有什么人在说话,好像就在你耳边。声音熟悉,带着点红梅从雪中探头的寒意。 “来这里,小声一点。” 那个声音再次催促道。 ……是谁呢?想不起来。好像一片花瓣飘落,留下一点痕迹,却追寻不到起源。 你抬眼望去,才发现自己现在处于[事件]进程中。关卡的尽头,一个随机事件静静地立在那里,上面一个硕大的问号,散发出莫名的气息。 ……这不对劲,开头一般不都是默认[战斗]的吗? 但是刚才的声音确实很耳熟。而且这种始终平淡、好像没有什么事物能动摇思考和情绪的口吻……到底是谁? ——你走上前去,点开了那个随机事件。 紫色的问号“唰”地一下消失,无数的事件匆匆滚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个青色女子剪影和粉色布丁的画面上。 不知为何,明明很诡异的一件事,你居然有点欣慰和泪目。可能是因为这个事件出现得太少了? 事件[阮梅]激活。 ……但是阮梅是谁? “在想你的伙伴吗?他没事,在正常的初始关卡那里。”画面上的女子动了动,“……我们先来聊聊、你目前所处的这颗星球的问题。” “你是……?”你谨慎道。 “我也没想到,你我之间的再遇竟会如此之快。”“阮梅”似乎叹息了一声,“不过闲聊就先放一边,无名客们要有大麻烦了。我本不想出手干预实验,但既然星穹列车也被牵扯了进来,还和[欢愉]扯上了关系……局面就变得复杂多了。” “我第一次尝试干预,是在卡厄斯、或者说[白厄]的童年时期。他从那个小村庄启程,所以我尝试从根本上改变这一次的进程。但我遭遇了防火墙拦截,只来得及撕开了一道小口子就被迫遣还了。第二次我做足了准备,但仅凭我一人之力,难以与[他]抗衡,只能趁你的神识被系统的法则之力带离翁法罗斯之际才有机会和你对话。” 你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实验?为什么要叫白厄[卡厄斯]?还有那个[他]是谁……? 最重要的、这突然出现的女人究竟是谁啊!? ----------------------- 作者有话说:去找画师约了个萌萌小白,等画师画完就端上来换封面(邪恶比格笑jpg.) 第32章 白厄睡着了怎么办 白厄视角一晃,感觉身体在虚空中微妙地顿了一下,下一秒就被传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眼前的一切都好似梦境中的泡影,虚幻、迷离、不真实。 他谨慎地唤出武器向前方望去,发现这里似乎正处于黑夜,周遭的装饰都是自己没见过的样式,他从那些豪华的沙发和红天鹅绒靠枕里窥见了熟悉的风格,回想起你曾经跟他说过有关匹诺康尼的过往,想必这里就是依据匹诺康尼建立的副本吧。 白厄回头,兴致勃勃地想跟你分享,“搭档,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他愣了愣。 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你不知道去了哪里。 出什么事了?你的传送能力失灵了吗?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警惕地观察起周围的痕迹。 没有脚印……现在想来,自从进副本后就没有听过你的声音了,看来不是在副本内部遭遇的变故,而是在传送过程中就出了岔子。 他不禁为你感到忧心,但好在你的武力值也足够令人安心。他又没有那些奇妙的能力,没办法做什么,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呆在原地不动,等你来找他。 白厄低下头,右手攥紧又松开。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训练了,但这种时候还是只能等你来找他,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为你分担…… 他果然还是做得不够好。 白厄不想太限制你。 奥赫玛是座浪漫的城邦,城中的吟游诗人整日抚琴吟唱,内容除了口口相传的英雄史诗之外,大部分都是些跌宕的情思。 偶尔醉酒的诗人会睁着迷蒙的醉眼,靠在角落的墙壁上扯着嗓子讨赏。 有时候白厄会走过去,递给他几枚钱币,让他把刚才没唱完的罗曼诗歌唱完。 诗人的眼前一片朦胧,没有认出他,嘿嘿笑了几下:“今日的营业结束了,不再奏唱。既然你想听结局,我就直接告诉你吧。” “……这罗曼史的结局啊,也没什么新鲜的。剧中人几度争吵、又几度和好,因爱而生执念、因爱而失去自我、因爱而不似原来的模样……正是遗憾才让故事显得完满嘛。” “难得有人这么说。”白厄说,“可是瑟希斯和墨涅塔的故事就是相对意义上的‘没有遗憾’,不也是传到如今了?” 诗人摇摇头,“泰坦的伟力,又如何与我们凡人比较呢?……你这小子,还没遇见过心上人吧,我们凡人多的是身不由己,世俗、金钱、理想和观念……我们能做的,就只是尽力去接受结局罢了,无论这个结局好与坏。” 可是白厄想、爱才不是他说的那种东西,他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命运戏弄他而不做出任何回击。 诚然,他确实因为这份爱而无端多生了几分牵挂,并且无法自控。但即便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你比现在弱小许多,他也不会用力量以爱之名行禁锢之事。 ……你该是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即使他不在身边。 他从来不会说什么“拥有”,因为无论你们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都不该是他的附属品,也绝非可以“拥有”的冰冷物件。 所以只能由他来努力。他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所有:你、翁法罗斯、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 白厄转了转,在角落处找到刚才看见的沙发,把武器竖在旁边,姑且坐了下来。 这一坐,可能是沙发的质感太软太舒服,也可能是你曾经告诉过他这里没有太多危险不必担心,他竟然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 ……有种症状叫创伤性失忆,白厄其实有思考过自己是否得了这种病。风堇和他说过,如果患者遭受了重大打击、内心极度崩溃,就有可能产生这种心理障碍。他怀疑你之前和他说过的“蘑菇汤”事件是否就是因为这个而不记得了。 但瞌睡打着打着,他居然梦到了从前记忆里遗漏了的景象。 “卡厄斯……实验的主体,找到了。” 哀丽秘榭的村口大树下,年幼的白厄抬头望去。 燃烧的天空下,有道缝隙似乎被强行撕开,却又在不久后归于平静。 耳边传来几句陌生女子的呢喃。 “世界……重启……你的生命……不应该在这里……” * “小白?小白?白厄!” 额头覆上了一双温热的手,试探了几下温度后,又放了下来。 “还好没发烧。真是的……怎么睡在这里啊。” 你还以为突然消失,他肯定又要控诉你的不告而别了,哪知回来却看到了他靠在沙发上睡熟的样子。 他看起来毫无防备,脖子卡在沙发背上不太舒服,连同他也一起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 你 沉思。 这种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就轮到选项登场了! 白厄睡着了,你打算怎么办? 第40章 a.人工呼吸。 传承列车人工呼吸优良传统。 b.在他耳边大唱睡蕉小猴之歌并说他是睡蕉小狗。 同时玩了两个梗,还有谐音,闭嘴都得夸你是天才。 c.趁机偷走他身上所有的钱。 ……呃,什么奇怪的选项。总感觉是有小猫短暂操控了你的精神。什么猫咪怪盗? d.按[f]肘击。 果然这才是rpg游戏正统选项! 隐藏选项: e.他真好看。 他真好看……等等,清醒一点! 你做好了决定。 ——白厄在梦中不知怎的一抖,眉头又动了几下,醒了。 一睁眼就和你凑得极近的眼睛直直对上。 “……”他似乎被吓了一下,“搭档……?你在做什么?” 你心里略微遗憾,面色却始终淡定,“哦,在想着某人要是还不醒就要给他做人工呼吸了。” 丹恒老师,虽然一连两次都没有真的做上人工呼吸,但你已经学会如何拿这招去救别人了。 如果小青龙本人知道,肯定也会为你欣慰的吧!这就是传承! 白厄缓慢地眨了一下眼,总感觉又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梗。 见你退开,他直起身,愧疚道,“我怎么睡着了……搭档,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回事?” 你答,“没事,就是一个老朋友许久不见想我了,把我拽过去叙了叙旧。” 虽然有点没听懂阮梅在打什么谜语,说什么还是不能直接说,不然会被[他]捕捉到,捉虫清杀掉,所以只能指代。 但她也说了,自己是黑塔认识的人,还请你吃糕点,核心意思就是你的翁法罗斯之行她也会帮忙……那应该就没什么大事? 况且、况且—— 她还给了你极其丰厚的事件奖励! 不仅这次差分宇宙的祝福都会被强化,你还一举获得了十个奇物。真是一夜暴富,搞得你都要飘飘然了。 你问她,“说了这么多,我们以前见过吗?不然为什么总感觉你、呃,很眼熟?” 阮梅微微一笑,“天才们的事,就不要深究了。” ——她刚刚的意思是“天才们的事你少管吧”!就是语气稍微平淡了一点,别以为你听不出来—— 好吧,这下信她是黑塔的好友了。 * 你和白厄重新出发。 在迷迷卖力的“迷”声和沉重的铁器嗡鸣声中,几个小怪顺手都被你们解决了。 白厄在一旁记录副本数据。 “没想到离开课堂这么久了,居然还有田野调查的机会。”他感叹一句,“……以前没看到时,总好奇匹诺康尼是什么样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奢华啊。” 沙发躺起来那么舒服,应该造价不菲、连周边的装饰都镀着金,在灯光下折射出纸醉金迷的气息。 他顿了顿,“而且看起来和翁法罗斯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很新鲜。那里的人也喜欢喝蜜酿和跑澡吗?” 你笑笑,“等一切都结束之后,跟我上车去看看就知道啦。这只是副本,真正的匹诺康尼比这还要震撼呢。当然了,迷迷也一起。”” “迷……记得、感动……” 居然还记得人家,真感动,那我们就约定好啦! 迷迷甩了甩尾巴,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你又点了一次[事件]。 “为什么不选[战斗]?是有什么别的考量吗?”白厄疑惑道。 他看你似乎每次都点[事件],一路走来压根就没有怪物要清理的,这跟他来之前做的设想相差甚远。 “哦,这个啊。”你理所当然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纯粹因为我是填图鉴狂魔。” 每次填完图鉴后还给星琼奖励呢,不薅羊毛白不薅! “而且你可不要小看了[事件]格,以为这就没有危险了,有时候爆出来的奇物也很令人头疼,比如——” 随着一声清脆的“当啷”声,白厄随手打碎了旁边的可破坏物。 ——你们的血量瞬间降到了百分之一。 你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比如……咳,就像现在这样……” [银河大乐/透]奇物损毁。 没错,就是阮梅刚才给的那十个奇物之一。你真傻,真的,不该半路开香槟的。 身为忆灵的迷迷是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 她看着你们虚弱的样子,就差没软倒在地上了,焦急地飞来飞去,叫了起来: “迷迷迷!” 别立flag啊迷! 第33章 又见阿哈 “为什么会这样……”你虚弱地喘气,“我平时也没有这么快赌输过啊……我以为我已经够非酋的了……” 白厄把剑竖在地上,靠剑的支撑才没倒下去。 他苦笑道,“失算了,没想到还跟幸运值有关。其实我平时都不太幸运的来着……” 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了。随着剑术的提升,能打败他的人也在减少,现在除了几位半神之外,他在翁法罗斯已经鲜有敌手。 却没想到被这个“奇物”一举打败了……这就是所谓的你的代码在我之上吗。 “但为什么迷迷没事?” “因为她算忆灵不算人。”你回答。 “呜——虽然人家没事,但听到这个还是好生气!”迷迷叉腰。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已经能够说出一些简单的句子,“明明人家也是‘一位’啦!不是什么小狗、也不是什么小兔子,是你最好的伙伴!” 白厄还有力气笑了笑,“前面的我都很赞同,但搭档最好的伙伴,应该是我才对吧?” “才不是这样呢!人家能进入她的识海,白厄你做得到吗?” “但是我认识她比你久啊,我们可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羁绊。我想想,之前搭档还送给过我她亲手制作的香蕉派呢。” “……哇,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欺负小妖精,你不要脸!——人家也想吃香蕉派啦!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你扶额。家里的猫猫和狗狗吵起来了怎么办? “距离休息区还有一个关卡。” 血条还剩一点薄皮,偏偏局内还不能更改命途,你只能遗憾地放弃了使用[不灭三振]的想法,看了看进度条,“没事,大不了下关还选[事件]。” 随着点击选择的动作,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瞬,又如雪花一般散开。 一个熟悉的、上面印着土黄色玩偶的事件格出现在了你眼前。 ?什么鬼? 你往身后看去,白厄和迷迷还在拌嘴,压根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已知上次遇到这个[阿哈]玩偶事件,就是真的遇见了阿哈本人,还被祂趁机往你身上注入了些许[欢愉]之力,来到翁法罗斯后帮了你许多。 这次究竟是阿哈、还是单纯的随机事件呢……? 你不知道。但总不能停在这里不动。 你啧了一声,上前一步,点开了这个事件。 ——没有弹出往常[揍它一下]or[轻轻抚摸]的选项,反而是滚动的文字紊乱了几秒,土黄色的玩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嗨!阿基维利!”玩偶晃了晃短短的手臂,冲你热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见,看见你还活着,阿哈真高兴!” ……你就知道。 * 白厄和迷迷凑上来。 “是什么随机剧情小彩蛋吗?”白厄问。 他看起来完全没意识到面前的这位有多么可怕——作为星神,是宇宙间威名赫赫的存在,比起泰坦来说更可怕。 更何况这不是简单的模拟数据,是真正的[欢愉]真身。 你本想让白厄离阿哈远些,准备说些祂的事迹恐吓一下好保障他的安全,但忽然卡了壳。 怎么说呢……要说祂为了乐子cos成凡人在列车上潜伏了足足一年,最终炸毁了半个列车,还是要说祂把全部的力量给了一条虫子,只为了试试看虫 子能不能混入天才俱乐部…… 有点抽象了。你默然。 “阿基维利,看到我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别这样,阿哈会感动得哭出来的!” 见你不说话,阿哈自娱自乐起来。 祂适应了一下这副玩偶的身体,两条短腿一开始还摇摇晃晃的,没过几秒就已经能跑能跳了,在[事件]格上跑来跑去,麻绳头发也一甩一甩的,简直像一只活泼的蟋蟀。 “这几天的冒险感觉如何啊?阿哈知道你每天都在忙着[开拓],所以贴心地忍了好久没有来找你玩——” 祂看了看贴近的白厄和迷迷,“噫”了一声,玩偶脸上露出一丝嫌弃。 “来就来呗,还带外人来?多见外啊。让我看看……还和那疯子有关???……虽然是阿哈认识的小崽子,但还是一股臭味,去去去。” 祂挥了挥手,“离阿哈远点!” “什么疯子?”你回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白厄。 第41章 “就是那个疯子啊,阿哈最不喜欢的疯子!”阿哈唱起来,“智识是坨废铁,毁灭像个疯子,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 “毁灭……?” 你想起了之前见到阿哈的时候,祂也说了类似的话。 当时祂凑近你,特地点了一句,“尤其是[毁灭]……阿哈不喜欢疯子!!!” ……好家伙,这谜语埋这么久啊。第一次见面信息量就这么巨大,你有点后悔当时无所事事满不在乎的状态了。 所以白厄怎么跟[毁灭]扯上关系了?环绕翁法罗斯的三重命途不是[智识]和[记忆]吗……? 你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所以剩下的最后一重是[毁灭]! 真相来得太猝不及防,你又想起阮梅刚刚才跟你说过的,所谓“实验”—— 莫非有星神在这里做实验不成? 不、不像,如果星神本人介入了,阮梅的事件文本就不会是[他]、而是[祂]。 “阿基维利,你在想阿哈为什么要帮你吗?” 玩偶动了动,打断了你的思维,天真道: “瞧你现在这么弱小,要是阿哈不帮你,你不会直接死在那里了吧?” 说着说着,祂又莫名其妙痴痴地笑起来,假装慌乱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像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很好笑似的。 “……去你的。”你以为祂是在调侃你现在的血量,“别咒我。” * 白厄有些不懂你们两个的关系了。 看样子,祂应该是跟你相识的友人? 你们的聊天过程中透着几分熟稔,但又互相毫不留情地讽刺攻击对方,让他推翻了之前“关系很好”的猜测,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是你没有说话,白厄也就乖乖闭上嘴巴,不打扰你跟“友人”的叙旧。 他侧身看了看旁边的迷迷,才发现她浑身的绒毛已经完全炸起来了,还弓着背,从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迷”声,双臂挡在胸前呈保护性姿态。 “迷……危险……迷迷!” 白厄皱眉。 之前去见欧洛尼斯的时候,还没有见迷迷这个样子。 是什么小动物的本能反应吗?眼前这个自称“阿哈”的玩偶,比泰坦还要强大危险? 他的手机指悄悄搭上了旁边的剑柄,准备一有情况就帮你挡下来。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这样能给[毁灭]和[智识]使绊子的话,想想还挺有趣的!比阿哈直接打祂们还有趣!”阿哈感叹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阿基维利,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样子,可别又死了,我还等着你来挑战我的那一天呢!” 这么说着,土黄色的玩偶晃了几下,一缕红色从它身上飘了出来,不知飘向了何方,随即这具玩偶身体便失去了灵魂似的、软趴趴地倒下了。 你注意到了迷迷的情况,顾不得捡起掉落了一地的宇宙碎片,先把她揽在了怀里。 你的掌心轻柔地蹭过她的小脑袋,温言安慰道,“没事、没事了,祂已经走了。” 前方就是休息区了。你带着白厄和迷迷往里面走,又打碎了一旁的绿瓶子补血,才总算感到好了一些。 迷迷的状态好了不少。 她挣扎着从你怀里飞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刚才只是迷迷担心你的安全啦!” 她如是嘴硬道。 你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迷迷最厉害了……” 又好奇地拿起了白厄的数据记录,上面详细地记录了所有你们遇到的事件,还有刚才你和阿哈的一系列对话。 你想了想,把和阮梅的对话也摘抄了上去。 单凭你一人的智力是肯定想不明白太多的啦,但那刻夏老师那么聪明,说不定会给你带来点助力? [为什么是你来找我?黑塔呢?]你当时问她。 阮梅说: [这次的命题,是我更加擅长的领域,至于黑塔,她最近有事。] [以生命为基础进行的实验,我已见识过、并实践了许多。于我而言,生命没有固定的形式,并不局限于有机生物。我需要研究的仅仅只是生命的本源,而符合这一本源的,皆可被称之为生命。] [但这次实验不同……同为创造生命,我对这种手段没有意见,也并非执着于所谓“生命的意义”,对数据们存在情绪化的表达。只是实验的结果会危及列车、危及宇宙,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他人的实验而中断我的实验……况且,就当是你上次帮了我的,一个小小的报酬吧。我已得到了我想要观察的结果。] [如果有必要——] 她当时顿了一下。 随后淡然道: [我会重新编辑出一套物种繁衍的规律。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 ……这位阮梅,一直都是这样吗? 用淡淡的语气说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第34章 跨越[岁月]的礼物 那刻夏对着你和白厄交上来的报告一言不发。 见他在沉思,你悄眯眯瞟了一眼旁边的白厄。从你的视角来看,要微微仰头才能错过肩膀落到他的脸上去,他的睫毛灯光下也呈现出了一种柔和的浅色。 他感受到了你的视线,侧过头来,冲你眨眨眼,比了几个手势,意思很明显: [怎——么——了?] 你也跟着眨眼。 [紧不紧张?] [有点。很久没有在老师面前等着批作业了。也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我的行文格式还规不规范,不然又要被那刻夏老师骂得狗血淋头了,哈哈哈。] 你沉默了一秒,听上去怪惨的,他怎么做到这么乐观的? [不过话说回来,搭档,待会儿要不要去古玩店逛逛?我在那里寄存了点东西,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好啊。]你比了个“ok”:[但是我不懂古董,待会儿就麻烦你介绍了。] “不知道在老师面前不要交头接耳吗?” 那刻夏“啧”了一声,一目十行地扫过这些文件,拿笔圈画了几处,又放下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着,语气毫不留情。 “要谈恋爱也别在我面前谈,真是看着就要吐了。” 你下意识想狡辩,“夏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非你想跟我说‘我们只是单纯的搭档关系’不成?”那刻夏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谁信?反正我不信。” 说着,他就把那些桌上的文件整理整理,夹在胳膊底下往门外走去。 “这些资料我回去还要研究一下。”他说,“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他居然没有再说你“不要叫我夏老师”了诶。 “我就说其实那刻夏老师人很好的。”白厄笑了。 你瞪了他一眼,“还笑。刚才怎么一句话不说?平 时不是很能说的吗?你明明知道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 他摸了摸鼻子,眉梢向下一撇,眼角也略微向下垂,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眼神,可怜巴巴的。 “好伙伴,我是那种人吗?若是你感觉不舒服,下次我肯定第一时间出来解释,老师一定也只是开玩笑……” 走到门口的那刻夏忍了又忍,眼睛闭了又闭,终于没忍住,回头吐槽: “这还叫没谈吗?”他无语道,“白厄,你之前在树庭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他说,“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碍眼,不走我就锁门了。” * 白厄似乎很懂古玩,也经常来古玩店。你和他只是走在街道上,离店门口还有八百米远呢,就看见店主冲这边挥手。 “诶!宝友、宝友!异邦的英雄、还有黄金裔大人!”店主西塔罗斯卖力吆喝道,“你们总算来了!最近又新到了一批古玩,根本来不及鉴定,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白厄本来想直接答应的,面对公民需要帮助的请求,他一向都不会拒绝,何况西塔罗斯和他关系不错,算是他半个兴趣老师。 但目前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你和他同行。他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而不在意你的感受,也不能随随便便替你做决定。 这么想着,他犹疑着看了你一眼,“其实我们今天只是想来看看……” “……没事。”你摇头,盯着面前徐徐展开的页面: [圣城鉴宝活动已开启!快来参与任务赢星琼吧~] 有星琼! “都别拦着我,全都交给我鉴定……啊不是、都交给我吧!”你严肃道,“我特别乐于助人,让我鉴宝,我现在就要鉴宝。” 白厄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西塔罗斯已经笑开了花: “哎呦,圣城就需要您这样的宝友!” 他转身,指了指旁边堆积如山的箱子。 “那就交给您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我忙着在陶罐上画画呢——这叫艺术创作,可不是摸鱼啊。” …… “咯啦——” 第42章 “怦咚。” 这一批新到的古玩实在太多,把箱子拆开后,将里面的瓶瓶罐罐平放在地上,都已经堆了一堆。 即使你和白厄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瓦片碰撞间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一些刺耳的动静。 “小心划伤。这些有破损的瓶子交给我就行,你去看看那边完整的吧。” 白厄动作熟稔地整理好几个瓶子,看了看你。日光下又经历了这些体力劳动,你的刘海已经略微汗湿了,被你胡乱一撩,发丝就晃晃悠悠地在空中劈了个叉、往两边倒,露出下面的额头。 他有点想笑,想说不愧是他的搭档,就算这样也很可爱。最终在你的眼神威慑下,只是装模作样地假咳了几声。 你本想阴阳他几句,告诉他这个大直男不应该在女孩子狼狈的时候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就算是夸别人可爱也不行。 但耳边又忽然响起了那刻夏老师的声音,“你和白厄还说没有在谈?……” 你脸一红,哼了一声,干脆不理他了。 你也不跟他客气,既然他都主动这么说了,也就直接往前面跨了两步,来到刚刚整理好的、那些完整的古玩旁边。 这些古玩有大有小,但毫无例外地都沾满了灰尘,有的跟刚挖出来似的,还带着点新鲜的泥土,在光滑的瓦罐外表结成了几个小土块,被你一晃就扑朔朔地掉下来。 “单耳瓶、双耳瓶、盆……我怎么确定是真古董还是故意做旧的啊?”你嘀咕着,“白厄刚才说怎么鉴定真假的来着?先看有没有文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店主老板已经画完了一份陶罐,不得不说他的画技确实很好,在这个还没有专业训练的年代,已经能用稀少的工具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了。 你刚才瞄了一眼,似乎画的是几位泰坦,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送去给神殿用。 “哈欠……” 无聊繁重的整理工作中,你的眼神漫不经心地往瓦罐堆里一晃,却猛然顿住了。 那堆灰暗的、蒙满灰尘的、夹杂在稀稀落落的碎片里的古玩堆底下,你看到了一个亮色的小东西。 ……似乎是、粉蓝色的? 脑海里三月七的笑脸一闪而过。 “真是的,你和丹恒老师去冒险开拓,可不要忘了咱小三月呀!” “什么什么?你说会给我带翁法罗斯的特色美食?呜哇——太感动了!嘿嘿,也不知道[永恒之地]的好吃的会是什么味道呢——不许提减肥的事啦!” “你快说会和我天下第一好!不然你去了那里,要是很久不回来,把咱忘了怎么办……?……别笑啦,你快说、你快说呀!” 来翁法罗斯的前几个晚上,你还在跟她一起打游戏。她似真似假地抱怨着你和银狼最近玩得火热,都不带她了,你还凑到她身边,帮她把垂到前面的头发往后拨了点,那时她的瞳色也跟这抹色彩一样,是粉蓝粉蓝的。 时间好像凝固住了。 你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鬼使神差般站起身,把其他的古玩都拨到一旁,露出下面那个亮色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圆柱体的罐子。 翁法罗斯追求曲线美,不光是追求人体的曲线,在罐子上也有所体现,流传至今的瓶罐往往是柔和的、曲线蜿蜒的,握在手里能明显感觉到瓶身的起伏。 然而不同于寻常的古玩,这个罐子居然是完完全全直上直下的圆柱体! 上面略微大了点,似乎是一个盖子,略微倾斜地靠在那里。底下还能看见几道竖条的纹路,简直就像、简直就像—— 匹诺康尼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垃圾桶斜靠在角落,唉声叹气。 “我感觉好孤独。” “人生在世,又有谁不孤独呢……可是有伙伴们在的地方、有三月和丹恒在的地方,我就不会感觉到那么孤独了……列车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简直就像一个蓝粉色的垃圾桶! ……可是翁法罗斯怎么会有这样的垃圾桶呢? * 很久之前……又似乎是不久之前。 “……你在雕刻什么?” 年轻的墨涅塔凑过来,好奇地看着这名最近声名鹊起的“粉霞天女”专注雕刻陶罐的样子。 这位“粉霞天女”有着一头漂亮的、温暖的粉发,和总是明媚的笑容,似乎能融化坚冰。 传言道,她从天外而来,又与[岁月]结缘。墨涅塔和她连结了友谊,却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她好像还留存着一些小秘密……关于天外、关于冒险、关于星河翻涌沸腾间一列呼啸而过的列车。 “没什么啦,就是一个小小的纪念,每当情绪停不下来的时候,做这些会让我放松些……唔,注入了[岁月]力量的话,能保存多久呢?” 昏暗的灯光下,粉霞天女小心翼翼地放下刻刀,又轻轻地吹了吹手心里的圆柱形小物件,把上面不断抖落的浮尘又吹落了一点。 “……她偶尔也会说出很有哲理的话呢。” 她笑着自言自语,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区别于平时的活泼,此刻极尽温柔。 你不知道的是,那个匹诺康尼的夜晚,粉发的少女早已听到了你和孤独垃圾桶的全部对话。 在感动之余,共情能力异常强大的她没有打断你,只是回头用纸巾擦掉了眼角滚落的泪珠。 “讨厌……怎么突然说这些啊、家人什么的。”她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颤抖着,“原来咱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冒险了……我其实也早就把你们当作家人啦。” 黑发的青年靠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嘴角弯了弯。 匹诺康尼的夜晚繁星闪烁。 “那为什么要刻这个呢?这个……垃圾桶?” 不明所以的墨涅塔追问道。 粉霞天女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把手里的垃圾桶放了下去,望向远方。 “我知道咱们都有不同的使命啦。” 她似乎是喟叹了一声。 “但是……只是偶尔……伙伴们都不在身边的话——” “……我也会感到有点孤独。” ----------------------- 作者有话说:写未完结作品同人的坏处出现 了……长夜月如何出现的、三月七又是如何转变为长夜月的、以及三月七的过去和力量,目前一片空白,煮波只能瞎扯……如果后来mhy打我脸了大家就当无事发生好吗(擦汗) 第35章 成为那个高举火炬的人 你把这个明显与众不同的罐子递给西塔罗斯。 “这个是从哪进货的?”你问,“我记得翁法罗斯的陶器烧制风格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西塔罗斯还在给陶器画画,已经初具雏形,你隐约认出了几位泰坦的图腾,[纷争]、[浪漫]……然而看到[岁月]时,你的目光却忽然顿住了。 上面除了赞颂欧洛尼斯的词句之外,你还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粉色。 西塔罗斯完全没注意到你突然变得空白的表情,把那垃圾桶罐子接过来,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诶,这奇了怪了,这么奇特的东西,我怎么对这个没印象啊。”他挠了挠头,“这一批的货是一块进的,可能藏在里面没看到吧?不过看这成色倒是挺新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东西。” 粉蓝色的垃圾桶陶罐只有一个手掌大,在光线的照耀下,能够清晰地看到上面不平的小颗粒,配合着那些凹下去的纹路线条呈现出立体的阴影感。 “咔哒。” 垃圾桶陶罐被放下,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像是一份跨越了千年的回响,又像是激起了往昔的涟漪。 你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是从远处飘来的,“……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是谁?” 西塔罗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了,眼神是显而易见的焦急,好像第一次学会说话似的,语气也变得磕磕绊绊的。 “那个[岁月]图腾旁边,粉色、粉色头发的女孩……是谁!?” “啊、啊?”西塔罗斯被惊地一愣,“……哦!这个啊,这个是……” 白厄听到这边的动静,皱了皱眉,担忧地走过来,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西塔罗斯又匆忙看了一眼那个陶罐。 “是[粉霞天女]。虽然如今的人们已经很少提及她了,但之前她的传说确实被人们津津乐道,说她和泰坦们是好朋友,还常与[岁月]相伴。就连后世的[岁月]祭司选拔,都依据她的形象,更加偏好粉色头发的少女。” “……不过具体[粉霞天女]到底存不存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强调道,“除了岩洞壁画和遗存下来的民谣之外,没人能找出她真正存在过的证据……据说她是从天外来的,哈哈,怎么可能呢?我是说、天外根本不存在吧?” 白厄一惊,下意识把目光移向你,却发现你也是浑身僵硬,低着头怅然地盯着那个垃圾桶形状的陶罐,不说话。 第43章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你拿起垃圾桶陶罐,把它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临时有事得回去一趟。” 你说,回头和欲言又止的白厄对视了一眼。 又比了个口型,“我得回去找下丹恒。” * 粉霞天女走在墨涅塔身边,右手几次向腰间探去,好像在摸什么东西,却又几次恍然,似乎没摸到,手指不自然地动了下,放松下来,垂落在身侧。 “在摸什么?”墨涅塔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武器吗?” 粉霞天女摇了摇头,“是[记忆]的载体,一种名为“照相机”的事物……里面承载了很多,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最近我才发现,我能从里面汲取到力量。或许我的身世也会和[记忆]有关?” 墨涅塔问,“如果有这个载体的话,会不会对我们有所增益?……这么说来,你的能力是冰,说起冰的话,会给人一种‘冰冻’、‘保鲜’的感觉呢——冰冻记忆、保鲜记忆——怪不得你和[记忆]的相性那么好。” 粉霞天女笑了笑,“你说的也有道理啦,不过,现在载体不在我身边,而是在另一个、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人的手里。” 墨涅塔眨了眨眼,对朋友谈起这位“重要的人”时眼底温柔的笑意产生了一丝好奇。 “有多重要?” 她的脸色红了红,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咳、跟瑟希斯对我来说一样重要吗?” 粉霞天女一愣神,无奈地说,“我们的羁绊也很复杂,不过比起‘爱情’,可能是家人间的‘亲人之爱’更重一点?如何去衡量‘重要’的程度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除了为了在翁法罗斯践行[开拓]、不忍心看到人们受苦之外……全都是为了他们。如果我的默默努力能够为他们带来一点助力的话……那我就心满意足啦。咱小三月也是很能吃苦的!” 墨涅塔没太听懂。不过为了这种“爱”而奉献自己这种事——她想了想,感觉自己也能干得出来。 于是一时间有些感同身受。 “不愧是你!”她笑道,“说不定你也跟[浪漫]有些缘分呢。” 粉霞天女只是笑。 …… 光阴轮转。 那个造型奇异的粉蓝色垃圾桶陶罐静静地伫立在桌上,月光和日光交替着在它身上投下斑痕,却始终被一层薄薄的[岁月]之力格挡在外。 几千个日夜过去了。 它就这样沉默着静立,直到凡人变成了泰坦,往日的欢声笑语不再,河流改道、土地分裂、山脉荒了又青,它坠下地、滚入幽暗的山洞,都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 直到一支护卫小队为了抵御黑潮,来到这个山洞前。 其中一名爱好鉴宝的护卫因为天色太过阴沉,又没低头看路,脚下一个趔趄—— “哎呦!哪来的陶器啊?”他咬牙切齿道,刨开那些碍事的土块,捡起来看了一眼,“……颜色还这么亮、形状也很奇怪……不像是古玩啊。” “算了,带回去吧。”他嘀咕着,“送给西塔罗斯宝友看看,万一有点价值呢?” ——至此,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被运送回圣城奥赫玛,又被一名灰发的少女拾起来,粉蓝色的表面就像其创造者的瞳色,和少女灿烂的金色眼眸相对,恍惚间终于对视。 重见天光。 [岁月]的力量已然十分薄弱,它却始终保持着千百年前那样鲜亮的色彩。 ……好像这不是一场跨越了时光的传递,而仅仅就是普通、平凡的一天,星间的列车上,伴随着列车长推着餐车挨个叫起床的声音和诱人的吐司香,粉发少女拉开车厢的门,咋咋呼呼道: “嘿!别睡懒觉啦!” 她说: “咱又做了个小玩意儿,你最喜欢的垃圾桶!诺,快拿去吧——呃,也没有很丑吧?体谅我一下吧,第一次做嘛——” * 所以凡人的命运是什么呢? 被命运裹挟、然后被迫慌不择路地向外跑吗? “你又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书了?” 真理医生叹了口气。真不想承认面前这个一到晚上就活力四射、一上课就开始睡大觉的夜猫子居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学生。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看那些没营养的成功学营销,多看点我给你抄的书单。” 虽然嘴上这么嫌弃着,他还是耐心问道,“……又为什么突然问到“凡人”和“命运”了?” 你刚想张口,他却把手上的课本一卷,团成圆柱状,在你额头上敲了一下。 “算了,不指望你能说出什么来,况且那些纯粹为了个人名誉和金钱而出版的书籍对我来说,就算是名字在耳朵里过一遍也很浪费时间 。”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也只是一介庸人。这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命运’,作为庸人,我们要做的只是尊重他人的选择。医生的职责是引导,而不是替病人做决定。但总会有人站出来抵抗。” “所以教授的意思是说,除去那些自我放弃的人,当危险来临时,有的凡人也会有勇气向所谓的命运宣战吗?” 你说: “好吧……其实我也只是看到一本书上有提到洞穴寓言,有感而发而已。” 真理医生嗤笑了一声,“还不算太笨。说起洞穴寓言,你除了看到他们走出洞穴的那一刻冲击外,没看到后面摆在出洞者面前的选择吗?……返回亦或者就此离开,你认为这种返回是因为什么?” “不适应?想回到安全的环境?因为触及到了无法理解的知识边界而震颤于世界的本质?” “事实上,众说纷纭,解读视角也众多,没有明确的答案。”他说,“不过基于你提出的凡人和命运的课题,也为了给你一个明确的鼓励——我可以说,是凡人回去将真相、真理传播,启蒙大众的选择。” 你眨了眨眼,“那这个折返的人,由谁来扮演呢?只是凡人的话,如何去判断何为虚假,何为真实,何为洞穴内,又何为洞穴外?” 真理医生的嘴角略微上扬,“谁都可以,但要记住,归根到底,我们都只是庸人,要做的是引导,而不是越俎代庖,如果越出洞穴的人以激进的手段这么做,那ta终将成为一个哲学的暴君。毕竟返回的目的是帮助,而不是摧毁。” “你的眼神在暗示我——想得不错。[开拓]的可能性众多,或许你真有一天可以做到。” “我从来不会自诩为英雄。”你说,“不过如果形势所逼,那我会毅然折返,就像您正在做的这样,将同伴们传给我的火种传递给洞内的大众——我会成为那个冲在最前面高举火炬的人。谢谢您的解答,教授。” 真理医生却一点被感动到的迹象都没有,真是个石膏心肠的可怕男人。 “你按时完成作业就是对我的天大感谢了。最近列车又快要启程了吧,作业打算什么时候交?” “……啊,这个……话说教授,你刚才特别励志啊,特别像成功学讲师!” “……书读到哪里去了。零分!” ----------------------- 作者有话说:洞穴寓言,新剧情里来古士对咱们的游说话术,其原文来自柏拉图《理想国》。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师徒仨特别看中美德,认为真正的知识往往与美德相伴,如果一个人拥有了真理,那他一定会变得正义节制且智慧。 来古士提到洞穴寓言,说自己是走出洞穴又折返的贤者,却压根就没把黄金裔们当成是跟他同等地位的人看,别人是帮助人家走出,他直接把整个洞穴摧毁了。所以他穷尽这么多手段,但其实没有得到真正的知识,因为他不是一个有美德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的手段完全就是用洞穴的手段反洞穴,即通过暴力、摧毁和压迫来对待囚徒,这意味着他本质上仍然是一名囚徒,只不过崇拜的对象由“洞穴内的真理”——影子,变成了“洞穴外的真理”——太阳。 总而言之,教授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第36章 猫咪怪盗 丹恒对你找到的这个摆件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和不解。 在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你们还不知道三月七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当她是吃坏了肚子、或者得了些小感冒,毕竟她还有力气安慰你,让你们多加小心。 但无论如何,她当时都不是能够离开列车、只身前往翁法罗斯的状态。 那粉蓝色的陶罐本来隐隐散发着金光,在你拿到的一瞬间,却像燃尽了的薪火一般熄灭了,现在除去其奇特的外形,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陶罐。 沉默中,白厄承诺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几天巡逻的时候,我会多加留意粉色头发的女性的。” 你捏了捏眉心,“……谢谢你,小白。不过从发现了陶罐的卫兵陈述来看,那处山洞应当是处于黑潮中央,荒废了许久,不应该有生命存在才对……” 第44章 门口闪过一缕绿色的发丝和黑色的袍角。 那刻夏站在门旁,听到了这句话,若有所思。 …… 你和白厄打算去陶罐被发现的那个山洞看看有没有相关的线索,但由于当地是黑潮中心,怪物众多,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做准备。 这天,你照常走出浴宫大门,和丹恒挥手告别,打算去城门边上找白厄。 阳光明媚、睡眠充足,照得你心情也好了起来。你眯着眼睛哼着歌,走出奥赫玛的地界,蹦蹦跳跳地路过一个拐角—— 鼎沸的人声骤然安静下来。 你的脚步一顿。 湿润的、带着点酒气的味道在鼻尖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奥赫玛城门,居然刚刚脱离阿格莱雅的金线护佑,就已经有人打算对你下手了吗? 你的手已经警惕地摸上了腰间的球棒,不知怎的,却脑子一转,顿住了。 ……话说花火上次模仿你恶作剧时,是不是还顺带教了点替身的小技巧?虽然你只学了点皮毛,但用在这里也足够了。 况且,如果跟[记忆]的力量结合在一起…… 黑暗中,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牢牢盯住了你。你把手放了下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往前面走去。 于是路过下一个拐角时,借着墙壁的遮掩,你迅速放出人偶替身,又用[记忆]给它描摹上了自己的容貌。 你本身则凭借刚才对来人的瞥视,按照他们的服装搭配,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斗篷来,给自己兜头罩上,略微改变了一番自己的外形和声音。 ——好了,虽然你那三脚猫功夫在熟悉你的人面前根本装不了什么,眉眼间仍与变装前有五六分像,但配合上这黑黢黢的斗篷和口罩,算是很难看出来了。 所以说为什么反派都喜欢搞这些神神秘秘的装饰,难道这样不是更可疑吗? 你这样吐槽着,反手接住了软绵绵倒下的人偶。 黑暗中的阴影骚动起来。 沉默了几秒后,其中一个黑衣人跳下来,手中的小刀在指尖旋转了一圈。 “你谁啊?哪个队的?不知道要按照命令行事的吗?”他骂骂咧咧道,“要是被她发现了怎么办?这人可是个难搞定的主儿,保不准还要惊动那些黄金裔。” 你伪造过后的声音低沉,“……抱歉,我……” 黑衣人、明显是个队长的角色,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得了,没功夫听你瞎扯,回你自己的队里去,自己没有任务吗?” 一边这么抱怨着,他伸手,把人偶往自己的方向一扯。“你给她下了什么药?睡得还怪沉的。” 见你不说话,他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你一眼。 “你……” 你在脑内疯狂敲迷迷。 迷迷国王本来在睡觉,闻言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就在你的识海里翻起了对方的记忆。 “唔……原来是来抓你的坏蛋!”迷迷骤然清醒,气鼓鼓地说,“这个团队叫什么清洗者……老大是……凯妮斯?” 你心下一动,想起之前她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不会来报复你了吧? “喂,哑巴吗?怎么不说话了?”黑衣队长咋舌,已经开始警惕起来。 你连忙顺着刚才迷迷给你的情报说话,“不好意思啊队长,我是新来的,不太熟悉流程,只知道这次任务是绑架她,也不知道具体派给哪个队了……我可以证明身份的!比如队长你之前还因为凯妮斯大人滑倒的事情被迁怒,罚去扫厕所扫了一周,大家都知道……” “诶,诶!”黑衣队长连忙制止你,“差不多得了,你这小子咋这么没眼力见呢,哪壶不开提 哪壶。” 他嘀咕着,把人偶往肩上一抗,“我就先回去了啊,真要命……要不是这次你误打误撞真干成了事,非得把你脖子砍掉不可……” 他看了你一眼,意味深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懂吧?” “懂懂懂。”你点头,拍他马屁,“这次行动多亏了队长下药成功,要不是队长,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见你识趣,主动把功劳让过来,黑衣队长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算了,看你可怜,顺带捎你一程吧。” * 你跟着黑衣人们回到了清洗者的老巢。 老实讲,他们的守卫还挺严密的,要是普通人的话肯定混不进来。 可惜,他们遇上了你和迷迷的双人组合,身负多重力量的银河球棒侠和受过[岁月]泰坦认可的小妖精,就算是凯妮斯本人来,也得喝上一壶再走。 这里很符合你对反派基地的印象,直上直下的线条,沉默的黑色随处可见,黑色头巾、黑色衣服……为了摆脱阿格莱雅对奥赫玛的控制,这里位于靠近黎明云崖的地方,也方便凯妮斯跟他们随时联系。 你给白厄发消息报平安: [我这边临时有事。] 你说: [今天就不跟你一起去巡逻啦。] 白厄回得很快: [没关系!反正我一个人也足够了。注意安全啊搭档,需不需要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点心?] [好啊好啊!给迷迷也带一份,谢谢啦~] [搭档去做什么了,方便透露一下吗?(好奇奇美拉jpg.)] [没什么,就是去做间谍了。(帕姆点赞jpg.)] [哦,原来是间谍……] [啊?什么间谍?哪个间谍?搭档,听起来很危险,我不放心,叫上我一起去吧,具体在哪里?受伤了怎么办?你一个人不会有打不过他们吧?搭档、搭档你回我啊,搭档——] 前面来人了,你只能无视了白厄满屏的“搭档”,把手机熄屏,塞进了口袋里。 跟着清洗者的步伐,你来到了一个似乎是头领办公室的地方。这里的装潢要更华丽一点,四面空旷,简直像一个祭坛。 ……仿佛要把人永生永世困在这里,永远也逃不出去。 你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诶,最近那谁快要被换脊椎了吧?继承人挑好了吗?” “还没有,这不是最近在挑么。本来凯妮斯大人看好了一个,结果那小子看上了科罗尼的质素…真是前几任的教训还没有敲醒他。” “啧,为那些民众而死有什么值得的?身为清洗者,却不能为凯妮斯大人带来一点助力——” 伴随着那些恶意的言论,你一边心里奇怪,什么脊椎?听上去还怪吓人的,清洗者也要看骨科吗?一边看着那些人抬着人偶,恭敬地抬到了场地正中央。 你闪身,躲进了一处角落。 “吱呀”一声,大门关上了。 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几束阳光透过缝隙,照亮了四方角落。 你又等了一会儿,打算从这里出去,看看人偶怎么样了。 ——黑暗中却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硬币声响。 叮当、叮当。 “嘿,小家伙,躲在这儿干什么呢?” 一道调笑般的女声响起,似乎是在你耳边,等你猛然转身望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只留下一阵呼啸而过的风。 “不跟你的同伴们一起走?” 你若有所感地抬头,房梁上,一个同样黑色的身形正蹲在那里,看不清形貌,只能看见……嗯?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在梁下甩啊甩的。 她的身形不算娇小,却灵活柔韧,悬空在房梁上,仅凭一只腿倒勾着,还兴致勃勃地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简直像只慵懒的猫咪,恶趣味地逗弄滚来滚去的毛线团。 “很抱歉——”一个迅捷的身影向你奔来,亮出尖锐的爪子,“虽然我对你还挺有眼缘的,但既然你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就不得不扫除你这个——” “等等!” 听着她话语里对清洗者毫不掩饰的憎恶和嫌弃,眼看着她的爪子就要掐住颈脖了,你突然想起白厄向你做的介绍。 目前留存于世的、第四位半神,[诡计]的化身——赛飞儿,正是这样猫耳猫尾的黑衣造型。 “我是自己人啊!” 你一把扯开了斗篷,往旁边一躲,解除了伪装。 “自己人自己人!爪下留情!!!” ----------------------- 作者有话说:为了防止有宝宝不太了解清洗者相关(原著只在一些小文件和小支线里提过详细背景)特意在此说明: 在半神议院能够捡到一个小纸条,标题是《清洗者流言(内部传阅)》,里面提到了,得益于欧洛尼斯的神迹,清洗者能够通过神秘金属制成的脊椎来保存记忆和经验等,把前辈杀掉来换取他们都脊椎到更年轻的身体里,凭此进行传承。 解开火种匣后,可以得到一个名为《清洗者名录残卷》的图鉴。第二十三号的第四十二世就叫科罗尼,为保护民众死于尼卡多利眷属的突袭,其中有行批注写道,每一世都是这样……想想这是清洗者该有的死法吗? 第45章 说明这个第二十三号本性是善良的,其善良的记忆也在不断影响着他后世的继承者。而清洗者和元老院本身是作为普通人为自己在黄金裔面前争取权利的旗帜,如今却深陷权利斗争,迷失本心了。连真正葆有初心的人都遭受了排挤。 第37章 你要走了吗? 急速的动作掀起一阵风浪,把你的帽子都吹得倒了下去,露出完整的容貌。 金色的长指甲只与你的鼻尖隔了几厘米。 黑兜帽的诡计半神看到你,瞳孔紧缩了一下,露出了好像真正的猫猫那样被吓到了的表情。 她的头发也是灰色的,一个小辫从兜帽底下探出头来,每当她做出些跑跳类的大动作,身后长长的尾巴就会跟着这条小辫子一起在空中晃悠,看得你视线也忍不住跟着她转。 “……呦呵。”她感到稀奇似的笑起来,露出嘴巴里面一颗尖尖的虎牙。 “什么嘛,原来你也是偷溜进来的。” 她把手收了回去,看了看地上倒着的人偶,也不生气,兴致盎然道,“你这方面的功夫还不赖嘛,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招式呢,回头教教我呗?” 赛飞儿的消息显然很灵通。即使你从来没在城中见过她,她还是对你十分熟悉,完全不像陌生的样子。 你想起阿格莱雅提起她时的复杂表情。她总说赛法利娅不愿意承担起半神的职责,明明小时候还是个可爱又天真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就不愿意回家了,难道是她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每当阿格莱雅说起她,虽然嘴上似乎在斥责,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怀念和痛心。除了奥赫玛之外,你鲜少看到她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时候,看来赛飞儿在她心里占了一块相当大的位置。 但是说起不负责任……你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单手叉腰抛硬币玩的赛飞儿,青蓝色的眼睛好像一颗名贵的宝石,比世界上任何她所追寻的财富都要耀眼。你不清楚她们的过往,但就面前这位在外人眼里吊儿郎当的半神,只是在城门口看见了你被袭击,就不顾危险只身前往来营救你的情况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冷漠叛逆的人才对……? 你张了张口,还没说话,赛飞儿就撇了撇嘴,抱怨道,“这些坏蛋还真讨厌,我在城门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想对你下手了,所以才一路跟到这里来。为了躲避裁缝女的金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的警惕心很不错。”说着,她拍了拍你的肩膀,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省心的。” 但是很快,她就皱眉思索了起来,“不过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不会对你这么快就下手的啊……这么火急火燎的在城门口就绑架人,可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我跟你讲啊,元老院这群人可坏了,连阿 雅都敢——” 似乎是自觉失言,嘴里蹦出了个不该出现的称呼,她迅速懊恼地闭上了嘴。 你眨了眨眼,心里暗自思忖估计是凯妮斯终于对你的指桑骂槐咂摸出味儿来了,搁这等着报复你呢。 你们商量了一下,赛飞儿讲了些清洗者依靠脊椎换代的秘闻,和你靠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蛐蛐了好一阵子,把清洗者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遍,才满意地止住了话。 没过多久,你们就达成了一致,准备去其他地方把他们的机密文件偷几份,即使可能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也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了。 你回头一看,赛飞儿的眼睛里闪烁着恶趣味的光,好像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期待。 这就是猫咪总喜欢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的原因吗?四处捣乱又不用自己收拾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哪知等她伸了个懒腰,金靴刚往前踏了一步,就鼻头动了动,拦住了你。 “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赛飞儿说。 仿佛相应她的话似的,门口“哐当!”传来一声巨响。 “快跑!快跑!这什么怪物啊!” “我、我们背后靠的可是元老院!你这样小心——啊!救命!!!” “疯子……!快去找卫兵!” 霎时间,尘土飞扬。伴随着慌乱的惊叫声和东西倒地的声音,外面显然混乱一片。 赛飞儿神色一凛,二话不说,直接把你整个人捞起来,好像你没有重量似的,抗在肩上,重新跳到了房梁上,躲回了阴影里。 ——大门被人暴力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飘了进来。 ……怎么会、他怎么会在这里? 树庭的灰暗记忆涌上心头。当时要不是阿哈出手,即使你们不出事,缇安也已经凶多吉少了。你心神震荡起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疤。 有着和白厄如出一辙太阳印记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目光在正中央歪斜倒地的人偶那里顿了一下。 他走过去,先是用指尖试探了一下,很快就识破了那层拙劣的伪装——他的实力变得更加恐怖了,现在即使身边有赛飞儿,你也不能保证你们能全身而退。 何况上次桑博跟你提起过,阿哈的力量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救你一命的,毕竟[欢愉]星神也不是做慈善的。祂一般只会在重要的、既定的(你不知道什么叫“既定”)时刻出现,帮助事物偏离原定的结局,让这场旅途更快结束、也让剧目走上一条牺牲更少的分支。 手机冰凉一片,没有动静。看来这次不是“既定的”剧情。 黑衣人原本还算轻柔的动作明显变了,他焦躁起来,把那人偶往旁边一甩,那可怜的人偶就被一阵黑雾撕了个粉碎。 他的头机械地动了两下,又发出了那种好像有千万个声音在共鸣的嗬嗬声,面具直直地转向了你们的藏身之处。 你听到旁边的赛飞儿“啧”了一声。 下一秒,破空声传来,你被赛飞儿扛着往前面一闪。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周围的事物好像都在疯狂倒退,映入视网膜的是一片模糊不清的色块。 你的耳朵深处传来轻微的刺痛,尖锐的鸣笛声响起。你耳鸣了。 黑衣人扑了个空,反应迅速地调转方向,直冲着你而来。 他究竟是谁——不对,应该说、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怪物吗?为什么面对以速度著称的[诡计]半神都能轻松追上? 浓重的黑雾好像要把小小的你们吞没了。 赛飞儿也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对手,但她没露出丝毫怯意,嘴上说着什么你这次可把我害惨啦,回头得好好回报我几颗好宝石才行,身体却下意识护住你,战斗期间依然把肩上的你搂得紧紧的。 “该死、你欠他钱了吗?怎么追着你不放?”她咬牙道,“喂,面具哥,有话好好说呀,别跟个疯子一样到底讨打——” ……[火种]。他此次前来,你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冲着赛飞儿来的,但眼看着一招一式都往你身上忽悠,你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这不对吧,怎么到处都是人想抓你啊?你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火种]在这头丧失了理智的怪物面前向来都是第一顺位,仿佛这是刻入他骨子里的程序似的,但如今却为了抓你而让位了。 为什么呢?你一定有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的奇特之处,死脑子快想啊—— “诶诶,赛飞儿大姐头!这边!” 有个欠欠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赛飞儿毫不犹豫,一脚就踏进了那处大开的紫色大洞。 因为是被抗在肩上的视野,在她单单露出了一个后背的时候,你却能正好和那黑衣人对视上。 “……” “你要走了吗?” 虽说是问句,但他却不像是在问你。 …… 阿格莱雅和白厄站在奥赫玛城门口。 眼看着白厄在自己身边不停转圈,简直要把周围人全都绕晕了,阿格莱雅闭了闭眼。 “……冷静一点,白厄。” 白厄盯着几十分钟前发出去却石沉大海的消息发呆。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他说,“搭档除了在睡觉以外,不会不理我的……况且我刚才感觉心里发慌……” 阿格莱雅顿了顿,“金线传来远方的消息,她目前身边跟着两位声名赫赫的毛贼,放心吧。” 话音还未落,眼前就骤然升起一个大洞,两个同样灰发的少女从里面滚了出来。 “哎呦!”赛飞儿立刻捂着屁股叫起来,“疼疼疼疼疼——那面具人下手还真狠——灰子,你没事——” 白厄立刻向前一步,伸手接住了你。 赛飞儿本想探头看你一眼的,却见白厄紧紧地抱住了你,她只能看见他身后的披风和沉重的铠甲。 白厄把头蹭进你的颈窝里,好好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却夹着嗓子一口一个“搭档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好担心”、“搭档下次一定要叫上我,你有没有伤到哪里?”、“什么?跟我待在一起真的会腻味吗?真的吗?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 第46章 赛飞儿:…… 她脸上的表情满是“到底是谁安慰谁啊?”一边默默把头扭了回去,拍拍灰尘站起来。 “得啦。”她说,“你先把……呃,先把救世小子安慰好了再说,我就先走啦。” 这么说着,她假装没有看到阿格莱雅凝望着她的目光,把硬币高高抛起—— “……赛法利娅。” “……突然叫我干嘛?” “你救了她。你其实是不愿逃避责任的,对吗?” “哟,开始打感情牌啦?我可不像你们一样想那么多,想到什么顺手就做了,跟救不救人的没关系。别把我看得太重,有那时间不如给我点你的存款,我知道你那里有很多亮闪闪的好东西……” “要怎么样,你才能回家?” “……”赛飞儿脚步一顿。 她哼了一声,“……说什么回不回家的,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可能要等世界没有灾厄,而她也不必维系这个弥天大谎的那一天。 赛飞儿神出鬼没地走了。 你拧了一下白厄的耳朵,“别哼唧了,下次也别给我发那么多信息轰炸,小心我把你设成消息免打扰——” 口袋里静静躺着一份折叠起来的、名为《清洗者重大事件记事(内部传阅)》的文件和一张纸条。 [你还不错,这些就送你啦~喵~] 落款:猫咪怪盗。(和她最忠实的小弟!) …… “咣当。” 一枚亮闪闪的金色宝石从赛飞儿的口袋里滚落出来。 她拿起一看,不像是翁法罗斯本土的宝石品种,似乎是来自更远、更远的天外。 猫猫满意地笑了。 “看来咱们还是挺有默契的嘛。你要不要也来考虑当怪盗呢?就当我的小弟,我罩着你——嘻嘻,开玩笑的。” ----------------------- 作者有话说:喜欢猫猫……绝世好猫…… 黄金裔全肯定……!你们要组一辈子的好伙伴啊……! 第38章 世界的种子 几日后,那刻夏的住所。 “老师已经很久没出来了。” 你、白厄和风堇正担忧地站在门前,几 次往那扇紧锁的大门投去目光,却始终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风堇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把大家在百忙之中都叫过来……虽然老师的状态……可能不太需要进食,但这种一关就关几天的情况,还是让医师担心啊。” 小伊卡的豆豆眼闪了闪,凑上前去,用自己肥嘟嘟的小肉脸蹭了蹭她的袖子,嘴里发出安慰的嘟嘟声。 风堇冲它勉强一笑。 白厄和你本来打算今天去那个陶罐被发现的那个山洞看看,离奥赫玛不远,只是黑潮泛滥,极其危险,所以这几天都在做准备。 哪知刚打算出发,就在昏光庭院遇见了焦急转圈的风堇,一番询问过后,才知道那刻夏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谁敲门都不应。 你想起之前他闭关时给你发的信息,可能是看到了之前差分宇宙报告上写的[欢愉]相关,又追着你问了许多有关天外的知识,包括几位星神和宇宙间有关的势力。 [我已经有些猜想了。]他说,[不过需要验证。泰坦和星神,这些不同的能量体系中似乎具有相同的数学框架。] [……能不能说人话?]你礼貌表示。 [啧,总之有情况了再联系你。]他无语道。 不曾想这一研究就研究了这么久。 风堇看了看你们手上的包袱,“白厄阁下和灰宝是有任务要完成吧?你们可以先行一步,这里交给我就好,老师出来了我会及时通知大家的。” 白厄和你交换了个眼神。 “麻烦你了。”他安慰道,“城中的一切都在阿格莱雅女士的掌控下,如果有什么情况,她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的,所以不必过多忧虑,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风堇抿了抿嘴,“嗯”了一声。 你说,“那我们就先走了,那里黑潮未褪,我们……” “哐当!” 门突然敞开。 巨大的声响把你们三人吓了一跳,齐齐向前面望去—— 绿发男人形容癫狂地站在那里,头发乱糟糟的,明显好久没有打理了,衣领也是歪的。他对比白厄和万敌来说实在有些瘦弱,身躯完全遮盖不住身后的……呃,那是什么?一个炼金术仪器?从来没见过那种形制…… 许久不见的那刻夏突然出现,又是这副姿态,恍然间你还以为看见了吸血鬼。 他露出的那一只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诡异地发亮: “……我跟你们一起去。” 没有理会众人脸上惊愕的表情,他的眸底泛起一丝势在必得,即使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微微嘶哑,却还是强调道: “去找黑潮。” * 那刻夏兴奋过头了。 一路上,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之前受过伤的力不从心,反而是健步如飞、一枪一个扑上来的怪物,苍白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 相对文弱的学术分子在前面跑,你和白厄这两个武力值担当在后面追。 你一时间感觉这个场面甚是诡异。 白厄还好说,能和他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你就惨了,感觉简直跟长跑拉练一样,还是越野障碍跑,累得直求饶: “老师……我不行了,您让我回去写作业吧,我保证不摸鱼了……” “搭档!搭档你还好吗!?怎么都开始说梦话了——快,水!喝口水——坚持住啊!” 那刻夏身上背的那个仪器,复杂精妙,白厄也坦言从未见过,可能是他最近几天新捣鼓出来的玩意儿,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 仪器整体看起来不算精美,甚至外表微微粗糙,几个齿轮就大咧咧地敞在外面,也没上什么颜色,古铜、金色混杂在一起,完全就是原材料什么样、仪器造出来就什么样。 仪器有着一条长长的接口,躯干处则是透明的,你仔细观察了下,里面啥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作用? 夜幕低垂。 登山的贤人不语,只是背着沉重的行囊,一步步攀登上真理的高山。 万物在他眼前不断闪过,即使仅剩一只独眼,他却望穿了天幕,那些具体的夜空、山脉和洞穴,在他眼里被分离成了无数个抽象的“种子”。 他看着它们。就像在看一颗种子的构成。 …… 伴随着你的哀嚎和白厄的鼓励安慰,你们总算来到了山洞附近。 周围是不绝与耳的怪物嘶吼声,这里已然接近黑潮中心。 粘腻的、猩红的血潮如同无数从地狱中伸出的手,拦住了你们的去路,执着地想要把地上的生灵拉入冥界。 手中的球棒滋滋冒着电光。你上前挥退一个敌人,看见那刻夏在黑潮旁单膝跪地,把那背了一路的炼金仪器接口对准了涌动的侵蚀方块。 在连绵不绝的击打声中,仪器“轰隆隆”运作起来,不少怪物被那巨大的声响吸引过去,露出獠牙,咆哮着向那刻夏的背影奔去—— 铛! 白厄飞身赶来,手中的重剑和怪物尖锐的长甲对撞,蔚蓝色的眼睛倒映出眼前地狱般的景象。 咚! 你甩着球棒,转动手腕,球棒就在你的手心里跟着灵活地转了一圈,抵挡住了又一轮的进攻。怪物被你的力道击退,身体沉沉砸向地面,飞扬起一片的尘土。 “那刻夏老师……老师!小心……!” 然而即使你和白厄都是战斗的一把好手,也无法仅凭两个人抵御住四面八方的兽潮。 有几个被遗落的怪物看准时机,从你们的衣角缝隙里挤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把那刻夏的身躯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那刻夏眉头却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好像看不见眼前的危险似的,只是把手中的仪器接口一样,正对上了面前奔涌而来的怪物浪潮。 机器的轰鸣声似乎又大了些,简直要与这铺天盖地的战斗声响分庭抗礼了。 白厄试图赶过去,但有什么比他更快,更—— 机器透明的躯干内涌现出象征着[正确]的绿色能量。 “……” 那刻夏的嘴角一翘。 “……哈哈。” 一声笑意从他喉咙里倾泻而出。 “哈哈哈!”他控制不住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又一阵浓烟散去,你眯着眼睛往那刻夏的方向一看,却只看见了倒下的怪物,额头上一个弹孔,正中眉心,如同手术一般精准。 那刻夏还维持着举枪的姿势。 他张口,在嘈杂的咆哮中,笃定道: “——这就是一场实验。” 他说。 “一场[毁灭]的实验。” * 几天前,除了问过你星神和命途的相关信息外,那刻夏还问你要了几份能量作为样本。 第47章 你不明所以,但秉持着老师肯定比你聪明的想法,乖乖把目前所拥有的命途形态切换了一遍,又按照指示把力量一一注入到了不同的容器内。 按理来说,命途行者的能量不一定能昭示出什么,但偏偏他还真找对人了,你的力量可是在星神本尊的瞥视下诞生的,可以说除了令使之外,没有谁比你和星神的联系程度更深。 ……何况还有一个天天在你面前蹦哒的阿哈。 象征着[毁灭]的力量是死寂般 的灰,象征着[存护]的力量是温和的金,象征着[同谐]的力量是包容的星空……最后是[记忆],一片冰雪般的颜色,白中掺蓝,让你想起不久前浮黎的瞥视,祂的真身也仿佛是被冰雕刻出的一般,和三月七的六相冰不谋而合。 “你的那位朋友,我是说、阮梅,听说是个生命方面的天才?”那刻夏问,“她说生命的实验……听起来是想要告诉你什么,但又有某些东西在阻挡她把具体的名词说出口。” 他垂眸沉思,“还有那个[欢愉]的星神,一直在说讨厌[毁灭]……为什么偏偏是[毁灭]?为什么一直在强调[毁灭]?” “……星神、这种宇宙间近似神明的存在,和泰坦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刻夏看起来完全没对这种天外的可怕存在有什么敬畏心,也对,不然就不是他了。 “正巧,我最近在做一个实验,关于泰坦和黄金裔的,已经有了大体的结果。”他说,“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具体的消息。如果那个实验给我的反馈是真的,那么这个实验,可以直接利用上次的结果作为论点,环环相扣,得出的结论也可以反推证明前面的真实性。” ……所以时至今日,执着追寻真理的学者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将[毁灭]的力量放入炼金仪器内,出发寻找黑潮,并将仪器的接口对准了黑潮感染最多的怪物群,吸取它们身上的能量—— 黑潮的能量,和你留存下来的[毁灭]力量,融合了。 不、不是完全一样——你的力量要更加纯粹一点,相对而言,黑潮不完备许多,简直像一个盗版、或者说,模拟。 但无可置疑的是,它们拥有着相同的能量特征。 那刻夏想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组装炼金仪器的这几个日夜。 命运般的那晚,他的手指不慎被尖锐、未处理过的仪器金属划伤。 金色的血液流淌而下。 嘀嗒、嘀嗒。 融入了敞开的瓶口里、属于[毁灭]的力量。 ----------------------- 作者有话说:本章标题和那刻夏把万物看成“种子”,可能有点突兀(挠头)所以解释一下。 那刻夏老师的参考原型——古希腊哲学家阿那克萨戈拉,其非常重要的一个主张就是“种子说”。即万事万物都是由不同的种子构成的,在世界的初幕,种子们是纠缠在一起的,一片混沌,后来有个漩涡通过旋转,把种子们咵擦咵擦全甩了出去,所以大家就不能粘在一块了,自此组成了不同的事物。 听上去很怪,但其实原理跟微观粒子以及宇宙星系的形成理论有很多相通之处,在那个年代真的很厉害。 第39章 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公民大会上,有了赛飞儿偷出来的《清洗者重大事件记事》,白厄的辩论轻松了许多。 他轻而易举地调动起了公民的情绪,游刃有余、轻松自如。 你看见那刻夏和阿格莱雅都在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他,像是见证了他的成长,感到一丝长辈的满足。 下了公民大会,又过了些时日,对比起周围人的激情愤慨,他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 他甚至开始躲你。 你问他:“小白,待会儿要去一起买蜜果羹吃吗?” 他先是下意识答应,反应过来后又迅速否定了自己的回答,眼神躲躲闪闪的,“——好!呃,不对,不好……也不是……搭档,我、我最近有事,你先去吃吧……!” 风堇找他:“白厄阁下,最近病人数量激增,生命花园的奇美拉实在看顾不来了……能麻烦您和灰宝一起替我照顾些时日吗?” 他委婉道:“只是照顾奇美拉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搭档最近很忙,就不麻烦她了。” 缇宝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小白,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很乐意帮你解决困难的!” 缇安和缇宁连忙跟着点头。 他却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强迫自己撑起一个笑容,“多谢您。我可以调理好的,只要再给些时间……或许。但一定不耽误逐火之旅!” 缇宝盯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小白、还是那么爱逞强呢。明明可以多在乎自己一点的,黄金裔的大家都不会觉得他麻烦。” 她叉腰感叹道。 你不知道什么刺激了他,但最近也着实忙碌,那刻夏的研究、遐蝶的请求……于是等你从繁忙的工作中回过神来,才发觉你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这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你虽然感到疑惑,但转念一想,他身为救世主,可能也确实比他人承担的职责更多。 因此你只是烦恼了一下,就又忙着在那刻夏的办公室和遐蝶的浴宫两点连轴转了。 …… 白厄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审视一番自己对你的感情了。 不是说他不心动了,只是在逐火之旅面前,他不能总是耽于情爱。 他肩上担着的是缇宝老师和阿格莱雅女士的祝愿,前方有那刻夏老师为他引路,而遐蝶、万敌和风堇,则各自在各自的领域里发光……就连之前总是神出鬼没的赛飞儿,最近活动也变得频繁了起来,万敌来信说最近常在冥河附近见到她。 (缇宝老师给回信添了几行小字:小敌,就算能复活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们都在努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白厄也得振作起来、斩开那些因为你撩动发丝的动作或嘴角不经意的笑容而震颤不已的情思,冷静、冷静下来,把注意力专注到逐火上去才对。 而且……他最近才猛然发现,自己无法许诺给你未来。 你和丹恒本就是外来者,不必为了翁法罗斯付出自己的全部,你在星河间的征程才刚刚开始,而白厄已经如同拼尽全力燃烧的太阳一般,将自我全都奉献给晴空了——燃烧的代价是他的生命、他的未来、他目前已经拥有的以及可能会拥有的全部。 ……如果你有朝一日离开翁法罗斯,自己可能会成为你的累赘吧。 白厄本来也没想到这些,毕竟他才那么一点大呢。 如果是在和平的世界,他应该还在上学,每天烦恼的是作业和晚饭吃什么,再叫上三五好友一起去打球,你在赛后把矿泉水递给他,他就会像突然不会说话了那样结结巴巴的、脸红的蒸汽把漂亮的蓝眼睛也熏得泛红。 一起打球的队友揽着他的肩膀调笑他,他假装生气地给了他们一拳,又凑过来、微微低下头,笑得很腼腆地问你: “今晚要不要去一起散散步?” 但归还火种的任务日渐紧张,并且出现了一些即将到来的牺牲。 他从不逃避或者厌恶自己的责任,相反,成为拯救一切的英雄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如果这个世界必须有一个人支撑,那么他会毫不留恋地站出来。 留恋、留恋。 他的脑海里突兀闪过你的笑颜。 但是圣父刻法勒,他该怎么办? ……时至如今、偏偏是如今,他好像有了想要留住的东西了。 白厄之前在城里巡逻,还在市集上遇见了新婚燕尔出来买东西的特莉丝和鲁西恩。 特莉丝和鲁西恩没看到他,亲昵地挽着对方的手臂,站在摊位前互相耳语,好像两只刚刚筑巢的鸳鸯在为彼此梳毛,一刻都无法分离。 路过他们时,白厄听到他们小声的谈话。 “唔……要不要买点新家具呢?家里的桌子好像旧了……” “买吧,想买什么都可以,反正现在特莉你已经到了奥赫玛,也已经留在我身边了,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们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白厄那时候就想、这种平凡的幸福,他或许是有些羡慕的。 * 你在云石市集的巷子附近被一只真言狮口拦住了。 “现在先不解谜。”你挥挥手,“最近缺觉,脑瓜子嗡嗡的,不干损耗脑细胞的事。” “吼吼吼!”真言狮口也不恼,畅快地笑了几声,“放心,这次不是解谜,我的谜题已经被之前那个小伙子解答了,奖励他不要,直接给你就行。” 你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突然多了几十枚星琼。 你一愣,几秒后,抬头望了望天,天空一片晴朗,悠悠地飘过几朵白云:……天上真掉馅饼了? “有什么需要 我做的?” 游戏策划这抠门劲,不逼着你氪金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给你好处。总不会银狼又把公司系统黑了吧,那这防火墙也太差劲了。 第48章 这只真言狮口似乎是因为在角落,不怎么接触人群,不像其他狮子那样成熟稳重,相对而言比较情绪化。 闻言,它立马吹胡子瞪眼,“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狮子了!?还不是因为那年轻人走得匆忙,本狮没来得及给……” 说起那个回答了它问题的年轻人,本来气急败坏的它却停顿了一下,像在回忆些什么。 “……不过他看起来失魂落魄的,真令狮子担心呐。”真言狮口叹了口气,眼里的金光都隐隐约约黯淡了下去。 所谓拿人、啊不是,拿狮手短,你把这几枚不得白不得的星琼塞进背包,心情明朗起来,也乐得听它的烦恼。 “怎么回事?说详细些来听听。” 真言狮口却说,“具体本狮也不知道,他看起来可伤心了,如果他也有鬃毛的话,估计都耷拉下去了……但是那年轻人应该在城里还挺有名的,本狮瞧他眼熟得很……” 它想了想,“哦对,想起来了,听别的狮子说,他是什么[救世主]?听起来好生威风啊!” 你的手一顿。 顿时,眉头担忧地皱了起来。 救世主……那不就是白厄吗? ……他这是怎么了?最近不是忙得人影儿都看不到吗?怎么会…… …… 白厄的口袋里还塞着上次编的花环戒指。 前不久编的、崭新的一枚花环戒指。 每天巡逻结束、也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后,他就会躲在房间里编花环。感谢刻法勒的庇佑,只要拉开窗帘,光线就会顺着建筑的脉络轻飘飘地荡进阳台,荡到昏暗的房间里来,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世界。 白厄走到花园,那里生长着一大片的勿忘我,正柔韧地伸展着茎叶,在光影的抖动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蓝。 他摘下几朵,熟稔地编成了花环。 跑去找昔涟学习编织却笨手笨脚的干着急,最终被她耐心教了好久,又调笑了好一阵子的回忆、第一次把花环送给你时的心情……每当他的拇指碾压过脆弱的花瓣,他的心头就涌上一阵幸福,感觉如果把这些记忆分成小块藏进脑海深处,等到迷茫时再拿出来细细品味,又可以撑过好多个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刻。 他行色匆匆的模样引起了特莉丝的注意。 “白厄大人!”特莉丝叫住了他,观察了下他的脸色,关心道,“最近巡逻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白厄心乱如麻,但面对民众,他向来很有耐心,于是只是下意识笑了笑。 虽然现在不确定要不要把花环戒指送出去,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把它留了下来。 不曾想,动作间,那枚轻飘飘的戒指就掉了下来,白厄立马伸出手去捡,却还是被特莉丝眼尖地看到了。 “是要送人吗?”她说,“是送那位灰发的英雄?” 白厄愣了了愣,不自觉地摩挲了下上面的花瓣。 “……怎么发现的?” 特莉丝眨了眨眼,“很明显啊,单纯欣赏的眼神、渴望的眼神、喜爱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特别是在我遇见了鲁西恩、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爱情后。” 她说,“爱这种东西啊,和欲望常常交织在一起,有的人甚至重欲轻爱。但上次见面时,从白厄大人您看向她的眼神里,我看见的却是一片纯粹的喜爱和珍重,比起[欲望],更像是想要[守护]的眼神呢。” 可能是白厄甘于奉献的美名在街坊邻居间口口相传,特莉丝显然也从那枚没能送出去的戒指和他皱起的眉里猜到了一点真相,她笑了。 她说,“……我是受了白厄大人您和那位灰发英雄的恩惠,才能像如今这么幸福的。所以我希望,您们二位也能得到幸福。” 白厄的右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可是……可是个人的幸福,和大家的幸福,我——” “您的美名在街头传递、您的信念让和平再次降临圣城。” 特莉丝摆了摆手。 “……所以,受过您保护的人们,肯定也希望您能得到与这份善良相对匹配的报酬——” “逐火之旅不单单是英雄们的责任,即使是我们普通人,除了躲在大家的保护下之外……也会想为这个世界分担啊。所以大人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比起[负世]的泰坦,于我们而言,更熟悉的、仅仅就只是[白厄]而已。” ----------------------- 作者有话说:我的妈呀被这个前瞻恒乙大爆发惊到了[哦哦哦]蛋黄老师太有正宫之范了 第40章 好喜欢你 你决定去找白厄。 真言狮口的话让你有些不安。白厄总是那么游刃有余,仿佛再大的困难也无法打倒他,怎么最近那么反常?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阿格莱雅站在英雄浴池前,一如既往地眺望着底下嬉闹的人群,金色的发丝和裙摆被风吹得往右边跑,她却仿佛没注意到,好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你乘坐浮台上来,看见她的背影。 “要去找白厄吗?” 金线微微颤动,提醒着主人有客人到访了。 她主动挑起话头,却没有回头。 你急匆匆地点了点头。 阿格莱雅对城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伙伴呢,因此你没有太过惊讶她为什么知道白厄的状况和你的打算,只是询问道: “阿格莱雅女士知道他在哪里吗?” ……阿格莱雅没有立即回答你的问题,反而是轻笑了一声。 “白厄他……刚来奥赫玛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 她的声音很温柔。 “毕竟他当时还那么小,个头也不高。有时候别的士兵故意逗他,给他拿的武器比他整个人还高,但是他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每次训练的成果都能把大家吓一跳。” “偶尔,他也会提起自己的家乡,提起儿时的伙伴。我曾经怀疑他是不是有一个幻想中的朋友——你知道的,有时候人们善于运用自己的想象力。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个人似乎真实存在。” 她把手搭在唇边,怀念般,带着笑意。 “你知道他是怎么描述那个人的吗?” 你迟疑着摇头。 阿格莱雅从鼻腔里发出一阵短促的哼笑,“……看来你对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他说——‘她是我的伙伴、是我的导师、是太阳升起前带着灰蒙蒙薄雾的黎明……是我想要守护的未来。’” 阿格莱雅转过半张侧脸。 你看见她露出的那一只眼睛无神,眼神却异常柔和,仿佛描述的不是白厄这个高大可靠的救世主,看的也不是你这个身负[岁月]祝福的天外之人,只是两个迷路的孩子。 她说,“金线在颤动,这代表你的内心不平静。自我接过[浪漫]的权柄,在漫长的时光里,我失去了许多,但总还能理解我的力量核心——这世界一切或至高或无端的大爱小爱……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对于阿格莱雅来说,保护奥赫玛是她的职责,是她坚持到如今的执念。但是伙伴们的声音,总能把她从完全冷淡的神性中剥离出来,填满了她所剩无几的人性,让她感觉到自己还真正活着。 不是指作为[浪漫]半神的活着,而是指身为[阿格莱雅]、身为裁缝师,在人们对她的评价还不是一 个冷漠的统治者、而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在没有接受这些或许残酷或许壮丽的一切之外——普通且平凡地活着。 “……去找他吧。”所以她只是这么说。 一缕金线伸过来,缠绕上了你的小指,在你惊讶的视线中,指向了浴宫之外的晴空。 * 你从来不是一个只会逃避的人。在你看来,白厄向来很勇敢,无论是冲锋还是救援,他总是冲在最前面,好像受伤于他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正因为如此,你才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面对你时那么小心翼翼? 在你面前的时候,他坦诚且热烈,时常会像黏黏糊糊的奇美拉那样蹭过来,撒娇着说搭档多摸摸他吧,他会很喜欢你揉他头发。 但也会表现出不知从何而来的胆怯。 你又不会吃了他,为什么他那么在意你的反应,好像你的一句话比怪物的獠牙更可怕,轻柔地、带着难言的渴望,在顷刻间刺入他的心脏,把那片心湖搅动得一片泥泞? 你跟着金线,一路跑出了浴宫。 穿越拥挤的人群,一路上还因为太过慌乱,不小心碰掉了别人的帽子。 “!小心点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人潮汹涌,你逆着人群往外面跑,不少的公民都在对你行注目礼。 但由于你平时足够热心肠,帮过不少人,他们也熟悉你的样貌,主动往两边分开,为你让路。 塞西正在路边买东西吃,“大姐姐小心!别摔倒啦,摔了可是很痛的……” 第49章 鲁西恩从一旁拐角走出来,挠了挠头,“诶?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特莉丝去哪了——诶,英雄!我和特莉丝还没有正式谢谢您——” 西塔罗斯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古玩店门口晒太阳,听到动静向你的背影投去视线,“宝友,天干物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喂,你们看什么看?谁允许你们这么看着我宝友的?” …… 穿过市集、你来到了那条盛开着紫藤花的小巷。 这里没有什么人,从巷口往外看能看见那颗古老的姻缘树,遥遥的能听见喷泉流动的水声。 嘈杂的人声被你远远甩在身后。 白厄就坐在巷子角落的躺椅上,侧着脸往前方看。披风太长了,长到垂落在他身后的躺椅上,柔软的布料随着坐垫的缝隙陷下去一点。 这个位置相对隐蔽,藏在拐角的角落里,从巷口几乎看不见,你还是通过金线的指引走近了些,才发现了他。 听见脚步声,他浑身一僵,显然认出你来了。 你放慢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一时无话。 “……” 耐不住这样寂静的氛围,白厄倒是先开口了: “搭档……我……” “为什么不和我说?” 你打断了他的支支吾吾,直接问道: “……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金线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你的手指,在空中消散了。 听到“担心”,白厄皱了皱眉,愧疚起来,却还是不敢直视你的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听到大家的鼓励后,我才鼓起了一点勇气。” 他说,“我纠结了很久……天外的世界很广阔吧,小时候我总幻想着能和你一起出去四处冒险,但现在我发现,我的命运早就已经和翁法罗斯紧紧缠绕在了一起……搭档,我没办法离开这里。同样,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他顿了顿。 “只是、只是……” 头顶的紫藤花沙沙地响。 “我有点怕拖累你。”他说。“和别人聊过之后,我知道我或许不应该这么偏执地看待这份责任。我爱的人、我想守护的东西,也在为我祈祷幸福。但我不清楚你的想法,你总会离开的,我不该这么自私——” 你深吸一口气。 你心平气和,“你问过我了吗?” 白厄愣住了,“……什么?” “你问过我了吗?” 你不等他回答就语速极快地说,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你有没有问过我是否觉得你会拖累我?你有没有问过我是否害怕被你拖累吗?你问过了吗——” 你的情绪激动起来。你知道他是为你好,但你可是他的搭档呀,搭档之间,哪有什么拖不拖累?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白厄,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来拯救这颗星球。因为[开拓]从不会停下探索和帮扶的脚步,就像卡芙卡突然来到列车的那晚,你承诺过的一样—— “这是我的使命。这是属于我的旅途。” 白厄的嘴唇蠕动了下,他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 他想要安慰你,像往常那样说些漂亮话逗你开心,但自己的嘴巴偏偏这时候就突然笨拙起来。 如果分离已经注定,那这段感情还要不要开始? 白厄不知道。这些天,他敏锐地发现你对他也有点不同,或许自己都还没有察觉,但他不忍心看到你痛苦。 ……你们实在太有默契了,默契到都知道彼此在纠结什么,默契到你仅凭一句话就明白了他这些天的反常。 他的指尖还在试探,你却很快自己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不好意思,往他那边挪了点,埋进他的颈窝,低声说了句抱歉。 白厄感觉肩膀那里传来一阵热度,还有几滴湿润的泪水,泪水凉凉的,却烫得他快要化掉了。 他伸手,抱住你的肩膀,微微低下身好适应你的身高,闭了闭眼。 你的声音闷闷的,抽噎了一下。 “我讨厌你这么对自己,我讨厌你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明明知道我们可以并肩作战的。” “我很抱歉。”白厄愧疚道。 “白厄、小白。”你叫他,“……我真的会很担心你。你不要总是把烦恼和委屈憋在心里,拯救世界的重担也不是全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有些时候我不需要那么严密的保护——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白厄低低“嗯”了一声。 没有人直接挑明,但你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 他的下巴有点尖,磕在你的肩膀上,磨蹭着那块凸起的骨头,算不上舒适。 明明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责怪他,甚至你的语气几近温柔,他看上去却也快要哭了。 “……好幸运可以遇见你。” 他突然这么低声说。 声音小小的,尾音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你们靠得太近,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所以他的低声也毫无障碍地传进了你的耳朵里。 白厄的手搭上你垂落的发丝,轻笑,“小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大姐姐好酷,我以后也想成为她这样的人。但是现在,我知道她也会想要保护我,而我的感情,早就不知不觉……”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小角落日光昏暗。他的眸光也在光线下明明灭灭。 他收紧了这个拥抱,像无数次直白表达自己情感那样—— “……好喜欢你。” 他说,笑了。 “好喜欢你,怎么办啊。” 第41章 为所爱戴上花环 “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他迫切地向你求证,鼻尖急切地凑上来,蹭了蹭你的脸颊,呼吸洒在脸上热热的。 “好搭档,快告诉我吧——” 你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但他的感情太纯粹太热烈,你哪见过这个场面,只能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假装没有看到他亮闪闪的蓝色眼睛,眼神游离了一下。 “……嗯。” 你最终没抵过他的引诱,但也没脸面像他那样直白,只是燥热着脸往后躲,回了一 个音节。 “‘嗯’是什么意思啊?”白厄不接受你的逃避和敷衍,根本不给你躲避的机会,追问道,“是很喜欢我的意思吗?还是只是有一点点喜欢?” 但是也不能把你逼得太紧了,他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 于是他软下声音,“我想听你说。好不好?” 你闭了闭眼。 破罐子破摔,语速极快,“——很喜欢你!是很喜欢的意思啦……!” 自己说得满脸通红,白厄这小子还控制不住地傻笑了出来,把你羞得掐了他一下。 白厄也不躲,任由你掐,笑意藏都藏不住,反而趁机握住你伸过来的手。 “你是不是故意看我出糗……!”你羞愤道。 “没有啊。”他很无辜,“这怎么能叫出糗呢?……明明就很可爱。” 小狗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小狗只是太喜欢人类了。 人类摸他脑袋的时候好喜欢、挠他下巴的时候好喜欢、抱着他的肩膀哭泣的时候好喜欢、横眉瞪他的时候……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好喜欢。 怎样都好,可是如今的他心跳吵得好像心脏都要整个跳出来了。他控制不住,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好缓解一下心里的痒意,让他的人类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喜欢到只要看到你,他就会觉得这漫长的等待全都值得。仿佛他生来除了要支撑起这片天地外,就是为了和你相遇的。 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普通的一天、普通的落日时刻,他的掌心突兀亮起一抹金光,就像无数个他所期待的冒险故事的开端一样,在还没有见识到你长什么模样的时候,他就对自己的引路人兼搭档产生了懵懂的情感。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不该替你做决定、也不该以爱为名禁锢住你。他有时会无聊地借你的书库看,学习些天外的知识,在茫茫的知识海洋中读到了那本书,书告诉他,不要通过躯壳、而是两个灵魂之间进行谈话。 你把他养大了,也没有拒绝他的示好。 那就说好了,永远也不能抛弃他了。 白厄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在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花环戒指。 “还记得它吗?” 他小心地牵起你的左手,把那个小小的、柔韧的东西塞进了你合拢的掌心。 “小时候的那个,现在想来真的有点丑。” 他翘起嘴角,很是得意的样子,“亏你那个时候还夸得下去。不过经过这么久,我已经很熟练了,这次编得不错吧?” 你松开手掌,看见了那个花环。 ——小时候是因为你的光球形态,白厄虽然那时候编的是正常的花环大小,却对于屏幕外的你来说和戒指一样大。 那这次、在你已经来到他身边的如今,正好是戒指的形状,又代表了什么呢? 第50章 用不知名的材料打造成了戒圈,整体是银色的,看上去比草茎精致了不少。 蓝色的勿忘我点缀在上面,作为花环的主体,还夹杂着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挨挨挤挤的,但整体还是呈现出一种蓝金的色调。 花瓣的模样还很新鲜,不知道白厄用了什么手段让它们保持成这个样子。 不过……按照他的审美,居然能做出这样高级的花环? 你不信邪地望了他一眼。 白厄立马就懂了你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他妥协,“……好吧,其实有求助了阿格莱雅女士。花朵的保鲜还要多亏了那刻夏老师的炼金术。” “那女人给你挑的颜色?” 当时那刻夏接过这束勿忘我: “在她擅长的领域里,我只能说做得还算尽责。不过你那花枝招展的审美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在我的视线里你最好正常一点。” “还有这束花……花环。”那刻夏嗤笑一声,“……爱情。我早就发现了。这次还说没谈?真是搞笑,我的学生毕业后居然向别人表白还要求助于自己的老师——”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无礼……但您愿意帮帮我吗?吾师。”白厄问。 那刻夏转身就往炼金室走,“……多嘴。我又没说不帮。” …… “要戴上吗?”他有些忐忑。 你从情绪中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故意问,“我要是说不想戴呢?” 你微微侧头,感觉他的白色碎发蹭在脸颊上有点不舒服,才发现他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听到这句话,白厄愣了一下,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说,“……不想戴也没关系,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笨蛋。”你说。 白厄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骂他。 笨蛋这个称呼显然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他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身体又好、热爱锻炼,天赋也卓绝,即使有不擅长的东西,他的态度也很端正,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他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很纵容地说: “笨蛋?我吗?……不过搭档说什么都对。” “你就是个笨蛋。”你嘟囔着,胡乱抹了下眼角残存的泪水,感觉已经收拾好自己了,看见他这副完全纵容的模样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大笨蛋!” 白厄只是笑。 这里有点太安静了。巷子七扭八歪的,离市集正中心有些远,有时候能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路过。 但这里没有商铺,所谓本地人懒得去看自己所在地的景色,何况奥赫玛的居民早就看腻了圣城的风景,所以即使有绚丽的紫藤花瀑布,也没有一人进来。 你嗅到一丝花朵的清香,甜甜的,不知道是紫藤花还是勿忘我的味道。 在白厄灼热的目光下,你犹豫了一下。 把花环挪到中指上。 他的眼睛眨了眨 挪到食指上。 他的笑意淡了下来,嘴角绷紧了。 挪到大拇指上。 “搭档——” 白厄受不了了,按住你的右手,嘴里咕哝着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急得面色都微微泛红了。 “你总是这样。”他佯装抱怨道,“我认输、我认输了,别打趣我啦。” 你便也心满意足地放过他,“不逗你了。不过现在这个还不能戴。” 说着,你把这枚独特的花环戒指找了根搭配用的素项链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藏进了衣领里。 你不是拒绝他,只是戴在手指上……就像承诺了什么。这份承诺应该更正式更慎重,不仅仅是关乎你们两个人,还关乎你们坚守的位置、你们脚下的土地。 “现在戴上,太快了,起码也要等到一个合适的、安定的时机,我们再慢慢聊起这件事。”你说,“而且……嗯——被看到的话,我回去不好交代。” 白厄还搁那笑呢,丹恒老师知道了可能会气得直接用苍龙濯世给他来十圈滚筒洗衣机服务。 还有三月七、卡芙卡、姬子和杨叔……该怎么告诉他们呢。 白厄丧气下去,“好吧……我知道。” 他说,声音压得很低,只泄出一点气音,“……那我们悄悄的。” 他比你高大许多,此刻毛茸茸的发顶随着叹气的动作低了下去,你就伸出手,去揉他的头发。 白厄的头更低了一点,好让你感到舒适。臣服般、任由你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糟。 你告诉他,“不是要地下的意思。只是……大家其实也都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们不能太明显,四处广而告之。如今这个紧要的关头,还是先把手上的事完成再说吧。” 白厄抿了抿唇。 巷子里多穿堂风,但奥赫玛的气温很均衡,因此风不大,几乎可以说是轻柔。 这股轻柔的微风,拂过你们的战袍和衬衣,把白头发和灰头发、蓝眼睛和金眼睛吹得散落,好像两朵随风飘去的蒲公英。 他有些不好意 思,但还是很期待: “……那可以亲一下吗?” 你眨了眨眼,没有听清,“什么?” 白厄笑了,对比起平日开朗的笑容,此刻嘴角的弧度很是羞涩,他白皙的脸上又飘起两朵红晕。 “……搭档。”他叫你,“好伙伴……我可以亲你一下吗?那些吟游诗人都说,说罗曼史都是从一个亲吻开始的……” 见你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他心虚起来,有些慌张,连忙找补道: “……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强迫你,我只是、只是有点情难自抑……这个氛围太好了,都怪这个风——” ——你凑过去,主动贴了下他的唇瓣。 白厄好像被电流电到了那样僵住了。 他微张着嘴巴,似乎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体会到刚才嘴上一闪而逝的温热触感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就离开了。 你叹息着,“……我就说小白是笨蛋吧。” ----------------------- 作者有话说:冷知识,古罗马的新娘在婚礼现场会头戴花环。戒指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此男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了。 勿忘我的花朵选择是参考了白厄的官方杂志封面,具体是勿忘我还是喜林草有争议,但这边由于剧情需要请大家就当成是勿忘我吧[求你了] 本章化用: 1“不是通过躯壳,而是两个灵魂之间进行谈话”——《简爱》:“现在我不是依据习俗、传统观念在跟你谈话,更不是通过这具凡人躯体,现在是我的灵魂在对你的灵魂说话,就好像我们的灵魂都通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脚跟前,我们原本就平等!” 2“……关乎你们坚守的位置、你们脚下的土地”——《致橡树》:“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这首诗真的超级适合小白呜呜) 第42章 这是一个鱼缸 几个系统时前,真言狮口处。 “那什么,小伙子,来答个题呗?”真言狮口盛情邀请道。 它的位置实在太偏僻了,你这几天忙得都没有时间一一跟着地图来锄大地,即使有时间,也只是顺手回答了下其他显眼位置狮子的题目,所以它很是无聊。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长得还一表人才,周身的气度也像有文化的,真言狮口暗暗发誓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趁机把他拦下,顺便唠几句磕。 白厄此刻心情很是糟糕。 但他不怎么会拒绝别人,转念一想,回答个问题也不耗费什么时间,于是勉强打起精神,礼貌道: “请问是什么问题?” 真言狮口心下一喜,“你答应了?吼吼吼!让本狮想想……不好意思啊业务有点不熟练,我找找……” “哦,找到了!”他信心满满,“听好了,本狮的问题是——” “都说时势造英雄。但如果一个时代本身并不足够好,它并不提供机遇、反而布满枷锁;它并不波澜壮阔,反而潜藏黑暗。它就像一个溢满的鱼缸,有着明确的边界和界限,结局早已注定,反抗的作用微乎其微,如同鱼离开水就会死亡……那其中的[英雄]又当如何?” 说完,真言狮口也才注意到这个问题,笑了一声,“吼吼吼!有意思。经典的哲学命题……加上一点小创新。” 白厄愣了愣。 这个问题来得太巧,“英雄”这个词又是翁法罗斯人民经常提及的,他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他想起最近自己的犹豫和纠结。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圣人都难以抉择世间的大爱和小爱,但是之前跟特莉丝聊过之后,他已经有所抉择了。 特莉丝的话语说明被他保护的人民、即使不是广义“英雄”的芸芸众生,也并不是完全依靠黄金裔们的,他们也会想要高举武器守护这个世界。 解决了外部心病,剩下的就是内部了。如今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他心坎上,最后那一点关于“自我”的疑虑。 第51章 真言狮口见他久未答复,还以为他被难倒了,于是连忙解释道: “别担心,本狮给你点小提示。”它说,“我们都知道,时势造英雄是因为存在矛盾和对抗——通常是向外的对抗。混乱的时代,激烈的资源争夺,让潜在的‘英雄’们有了用武之地,如果不存在争夺和征服,这些‘英雄’们恐怕就会被埋没了。” “现在你想想,如果矛盾不再是对抗外敌,那‘英雄’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白厄垂眸思索了一阵。 “我想……英雄们应该还是会反抗。只是反抗的对象不同,他们不再需要面对外部的敌人,真正的危险来源于伪造的虚无。鱼缸的鱼永远也不会知道外面有没有水,但与其慢吞吞地、温顺地走向消亡——如果是我,我宁愿燃烧这短暂的生命,也不愿等到鱼缸破裂的那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他人沉入冥河、无力地等待死亡。” “吼!有趣的回答。”真言狮口显然很满意,“实际上,本狮认为,这些没能在真实世界开疆拓土的英雄,虽然命运悲怆,但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不能把责任归咎于这些英雄,而是应当把矛头指向这个时代。” “英雄们也不是生来就是英雄,一切都是产生于个人选择和时代推动。同理,人们对抗内心的时候,也应当听从自己的声音,我们把这种选择称之为——自我。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自我,也就失去了反抗的武器,没有灵魂的东西,也不过是空壳一具罢了。” “……这个世界或许不够好,它充满了挑战与离别,它让无数善良的人们流离失所,孩童失去母亲、妻子失去丈夫,还有精英主义却酒囊饭袋的所谓上层四处剥削压迫。” 狮子说: “但总会有人为它注入‘更好’的可能,对吧?我是说、即使不够好,却也没那么糟嘛。” 白厄原本一片灰暗的的眼底突兀闪过一道亮光。 “……您的见解对我很有启发。”他把右手搭在心口处,认真道,“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开解——” 说完,还不等狮子回话,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诶!小伙!等等啊,小伙!” 真言狮口原本还沉浸在“哇塞本狮真厉害居然能开导一个烦恼的年轻人”的喜悦中,这时候却对着白厄的背影焦急起来,要不是它没有手,它简直都想挠挠自己的狮头了。 “你还没拿奖励啊!星琼!星琼!!!” * 其实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你和白厄的恋情心照不宣的。 比如——两个远在天外的假面愚者。 [哈?] 你简直能想象到花火此刻震惊的模样,一定是罕见地瞪圆了眼睛,平时伶牙俐齿的,此刻却沉默了几秒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们——] [……好吧。] 她磕磕巴巴地说: [一想到是你就可以理解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这回总算没那么招蜂引蝶了呢。]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想想那群人的反应……明明是先来的,却输给了小屁孩。嘻嘻,想想就很有乐子!花火大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了~] 你还没来得及让她别那么快宣扬出去,这个脑子里满是稀奇古怪点子的假面愚者就话锋一转。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 [按理来说,你才诞生没多久对吧?当然啦,我指的是这副躯壳。但你在已经遇到了幼年白厄的前提下和成年白厄在一起了——那这算年上还是年下呢?] 你一时被她绕进去了: [……什么东西?] [哎呀,就是你谈的这是年上还是年下?你网速不行啊,看来去翁法罗斯这些天连不上网把你憋坏了吧。] 花火摸了摸下巴: [不过,按照内里灵魂的年纪来说,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你们都不小了。按照目前来说,到底是谁大谁小,你们两个秘密都那么多,还真是难算啊。] 你一言难尽:[这个问题好莫名其妙。] 花火不满:[哪里莫名其妙了?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何况是我们[欢愉]?你 的最终选择对我们来说可是大赌局呢,实不相瞒,我之前还偷偷下注了鸡翅膀男孩和小孔雀……] [……你们假面愚者天天啥正事也不干,就在那凑在一起天天八卦。] 你吐槽: [我最后和谁在一起就那么有吸引力吗?那我要是谁都不选或者干脆全都一起选了又怎样?打你们个措手不及?] [咦?你怎么知道我一开始以为你准备所有人都要?]花火诚恳道。 [……]你无语了。 [干嘛啦?什么反应?全都要了又没什么,那个叫什么,情人越多越气派!花火大人又不会笑你~话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和他发展出感情线,一开始让他进队,纯粹是方便——哦对了,这个不能说。] [那就聊回到恋爱话题吧。你们怎么表白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先追的谁?有没有kiss过?kiss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像话本里一样“唰”地过电一样的触感?] 你警觉:[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话虽如此……你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 除了你一开始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后面就都纷纷闹了个大红脸,都不敢再看对方,迅速分开躲在躺椅两侧,一人挠脸一人低头,比刚开始离得还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啥仇呢。 沉默了一会儿后,白厄和你同时张口。 “搭档……” “那个……” 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要这么尴尬。这种时候就不要这么有默契了吧。 你不知道白厄此刻在想什么,总之你自己反正是快熟了——脸红得那种。你看了眼他,发现他也不遑多让,之前还隐约感觉到的强硬是半点不剩了,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白皙的面色红了个彻底,都不敢和你对视。 ……但非要说有什么感受的话…… 时光都仿佛停驻了的那三秒,你首先感受到的是他的呼吸。 温热的、白厄独有的、淡淡的味道。 你听不到他的呼吸,只能依靠这点触感来具体描绘,因为心跳声大得快把你耳朵都吵聋了。 嘴唇的触感柔软,应该说你几乎在那一刻没有“那是白厄的嘴唇”的实感,只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一片棉花、或是一朵云。 其实你们当时都很迷糊,也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怎么就碰上了呢? 因为是不属于自己的器官,心在告诉你,“这是白厄”,又问你,“要和白厄接吻吗?”你还没来得及回答,身体就先一步倚靠上了,亲完了一闭眼,心又问,“什么感觉?”你却晕晕乎乎地答,“……这是白厄。” ……你压根就不知道心问了什么问题,脑子转过来的时候,吻就已经结束了。随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血液,一股脑地全窜上面颊,把脸颊染成了瑰色。 过电感……确实是有的。贴上的时候比起纯粹的生理反应,更像是心里窜过了一股电流,电得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简直快要昏倒了。 最后,还是白厄摸了摸后颈,先打破了寂静。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也问了他那些傻问题,还是直觉告诉他这时候面对新鲜出炉的女朋友不应该沉默。 你注意到他脸上的红色更深了一点。 “……咳,看来我们得多加练习。” 所以他只是这么说。 …… [……切,小气鬼,不说就不说。] 她摊了摊手,才不会承认刚才是想要了解深一点回去跟那些赌局中的人炫耀第一手情报,很是兴奋的样子: [下啦。我要去嘲笑、啊不是,安慰寒腿叔叔了~886~] [别学银狼说话了啊喂!] 第43章 最后一课 “那么课程就上到这里。” 炼金术教室里,那刻夏写下最后一行公式,寂静的房间只有笔尖移动的唰唰声。 忙碌了几天的老师把书合上,看了一眼底下正襟危坐的两位学生。 这门并不正规的炼金课于今日正式结课了。 平时很不想上学,但临近了这种分离的时候,你反而心情复杂起来。 坦白来说,那刻夏是个很好的老师,知识渊博、涉猎丰富,即使经常开嘲讽,但这个技能是群攻的——他在这方面倒是很公平,不会漏掉任何一个人。 风堇凑到你身边,递过来一块石板,笑着说这是之前树庭的智慧评教系统,可以对老师的教学进行评价来反过来不断完善课堂。 虽然现在已经停用,但她在后台还找到了些之前的数据,可以调动权限把你的信息也记录进去,让你也体会一把真正树庭学生的感觉。 “那刻夏老师嘴上不说,但其实他早就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学生啦。”风堇笑着说,“就算是为了弥补之前你没来得及参与的那段时光,来试着发条评论怎么样?” 第52章 哦,风堇,哦,你怎么能这么贴心? 你打开那块小小的石板,上面赫然就是一张那刻夏的大头照。 底下的评论可谓精彩纷呈。 [老师教得很好,下次再也不敢选了。] [我给一直在喂养的大地兽看了老师上课的视频,它摇摇头说这是树庭新人工智能科技伪造的,那刻夏老师压根没这么疯。] [谢邀,老师讲着讲着就把自己讲嗨了,每次上课都觉得自己在蹦迪,喜欢惊悚片的朋友可以来试试。] [别的不说,老师对真理的追求很纯粹。好久没有看到这样典型的学者形象了。] 白厄也凑过来,调笑道,“那刻夏老师其实上课很有趣,课堂形式也很……不拘一格。” 他想了想,“也有很多学生是冲着风堇小姐来的。” 你盯着石板不说话。 白厄还以为你在思考什么大事,于是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你。 你说,“那如果我和小白小蝶一起上学,你们会给我抄作业吗?” 风堇:…… 白厄很正经:唔……无论是我还是遐蝶,都大概率会吧? 那刻夏额角跳了跳,“……我还站在这里。” 果然不能期待你说出什么正经话。 他的两个学生怎么都对这个抽象小灰毛啊? …… 阿格莱雅来接你们,马上你就要和遐蝶出发去冥界了。 冥界危险,被迫留下来的白厄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的感觉。 没时间为刚确定关系就要迎来的离别惋惜,他忙前忙后,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缠着你非要你带上,说这样他才会安心一点。 你说他好像为战士丈夫打包行军物品的妻子,本意是想调侃他的过度紧张,哪知他却舔了舔唇,腼腆地笑起来: “现在说这个……太亲密了。虽然我是很想,但搭档你会不会觉得进度有点快?” 你:……? 搞什么,已经快进到结婚了吗? 白厄苦口婆心地告诫了你一大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之类的话,你一开始还认真听,后来觉得他简直就是在念经,于是捂住了他的嘴,手动闭麦。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胡乱点头。 白厄支支吾吾了几声,试图把你的手扒拉下来,却生怕自己控制不好力气伤了你,于是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那里,任由你捂住自己的嘴巴。 也不知道他吃啥长得那么高,你踮脚捂了一阵就感觉到了脚酸,只好威胁几句“不能再说了哦,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把手放了下来。 他站那不动,你们靠得近了些,他脖子上的太阳印记就更明显了。 话说……他跟那个黑衣人到底有什么联系啊?要不要直接问问,也许白厄本人知道呢? 你皱眉沉思,压根没注意到面前的人突兀沉默下来的异样。 记忆里,冰凉的、石头质感的身体,还有那莫名耳熟的低沉嗓音,在你脑海里晃了一圈,又像抓不住的鱼儿一样溜走了。 你想得出了神,不自 觉地就伸手去触碰那块金色印记。 手指在裸露的颈部皮肤上摩挲了几下。 ——明明平时被颈环时常摩擦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肌肤,在你的手指按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起来。 你:? 你迟钝抬头,才发现白厄已经彻底变成红厄了。不仅是颈部的皮肤发红,连眼尾都飘着轻轻的红色,好像快要被欺负得哭了。 但是即使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还是不说话。 你惊讶地把手挪开一点,“小白,你怎么了?说话啊,怎么什么都不说?” 白厄只是睁着那双蓝眼睛看你,睫毛抖动了几下。 你认真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听到了你这句承诺,白厄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委屈。 “搭档……你不是说,我再说话,你就再也不理我了吗?” 你一时无言。 他凑过来,很忧虑的样子,“真的真的不理我了吗?” 你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开玩笑。” “……那你不会不理我的,对吧!?” 白厄眼睛一亮,又开心了,头顶上的两根呆毛都激动得挺立起来。 你推开他凑过来讨吻的脑袋,面无表情骂道,“呆子。” 之前不是很聪明的吗……难道真的谈恋爱会让男人变傻? “搭档,就亲一小下,就当是安慰安慰我,好不好?好不好?” “……不、唔……别亲……!好吧,就一小下……” “白厄!不是说好了就一下吗……!你属狗的吗,别咬……!” 那之后你才回过神来,合着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在诓你博同情呢。 好一只心机深沉的萨摩耶! …… 一见面,阿格莱雅和那刻夏就不出意外地互相呛了起来: “呵呵,阿格莱雅女士莅临我的课堂,还真是荣幸啊。”那刻夏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 “别演了,大表演家,这里没有观众,也没人想看你表演。”阿格莱雅淡淡道。 她回过头来看你,语气柔和下来,“……准备好前往斯缇科西亚了吗?我已联系好了赛飞儿。有什么顾虑,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她就走到风堇旁边,和她打了声招呼,耳语起来。 你眨了几下眼,转头看着那刻夏低垂的、不知道又在思考什么的眼睛,想起他前阵子在公民大会上的表现,有些感怀。 你果然还是不太适应离别。 即使途径这么多星球、也认识了那么多人,你还是没能改掉心软的毛病。 你想起匹诺康尼的[开拓]前辈……和一条忠诚的老狗。如若被他们知道了,肯定又要哈哈大笑,调侃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却温柔地拭去你眼角的泪水,拍着肩膀说: [去吧,前进吧。无论你以后走到多远,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别忘了[开拓]的初心。] 然而这种温情的氛围还没持续多久,那刻夏就张口: “开拓者,虽然你懒惰、贪图享乐、有时候脑子里满是浆糊……” ……? 什么——什么啊! 什么叫你懒惰……确实有点。什么叫贪图享乐……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什么叫脑子里满是浆糊……他还细心地说了句“有时候”,呵呵,该说学者就是严谨吗? ……好吧,他说得还挺精准,可恶。 看着你瞪大了眼睛的样子,这只邪恶的薄荷小猫似乎是觉得你这副表情很好笑,勾了勾嘴角。 助教风堇无奈地笑了笑,白厄连忙拉住你,说自己也经常被这样讲,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那刻夏却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 他顿了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 “……你也同时经常会想出新奇的点子,勇气和毅力常常与你相伴,而使命感和责任感都将成为你未来路上珍贵的礼物。教导你的这段时日,我看见了你身上潜藏的潜力。” 他的语气罕见地温和下来,“如果有机会,我们摆脱了[毁灭]的命运……欢迎你再一次成为我的学生。” 你愣了愣。 然而那刻夏却像自己刚才根本就没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语句似的,又闭上了嘴,整理好书本,对同样目露惊讶的风堇交代了些什么,挥挥手。 “我该启程了。”他说,“你们也是。斯缇科西亚危险重重,此去务必当心,别总是傻兮兮地冲上去就打架了,多动动脑子。” ——你们的“启程”只是离开奥赫玛、前往斯缇科西亚,而他的“启程”词义则更为复杂一点……但这是追寻真理的必要手段。不说这是注定的结果,如果让他有机会选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走上这条路。 他先是失去了眼睛,随后就是身体、心脏。 纵使有心之人拔掉了他的舌头,他的灵魂仍然会留在圣树顶部游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为理性高歌。 那刻夏的身影相对瘦弱。你看见他离去的背影衣诀翻飞,没有人说话,就连阿格莱雅也只是抱着手臂立在风堇旁边,教室在短短几秒内再一次陷入了肃静和沉默。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目送。 这是一场……对穷尽一生追寻真理的学者、最为崇高的致意。 你低头看了看石板,论坛上显示了一条最新评论。 [八分钟前id:银河球棒侠 “全世界最好的小夏老师!”] 第44章 甘之如饴 临行前,你去找遐蝶。 塞茜正在帮家人晒被子。奥赫玛本就不大,她又住市集附近,因此你经常能看到她,和她变得熟悉了许多,偶尔也会帮她把想说的话写在信里,一起寄给万敌看。 第53章 “大姐姐!” 她摇晃着小脑袋跑过来,扑进你怀里,小小一个,刚到你的腰: “塞茜好想你!” 你笑着搂住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也很想塞茜哦。最近过得怎么样?” 你想问她最近还有没有被奥赫玛的不懂事小孩子欺负。 懂事的塞茜很快明白了你的意思,得意道,“最近很好!有人想朝塞茜扔石头,塞茜就像这样使出万敌大人教的战斗技巧——哼!哈!把他们全打跑了,还交到了新朋友!” 你故作惊讶,“有这么厉害?” 塞茜煞有其事地点头,“是万敌大人教得厉害!塞茜还要努力呢。” 说完,她又低落下来,“……万敌大人最近来信的频率低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你抚摸她头发的手一顿。 万敌很喜欢这孩子,也知道她对他的崇拜,如果能及时回信,肯定不会让她白白等这么久。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最近战死的频率变高了。 你低下头,看见塞茜还是一副纯粹忧虑的表情,虽然知道万敌是去驻守悬锋,却不清楚具体怎么样驻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和她说。 于是你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兴许、是有什么事呢?” 塞茜小大人似得点头,“我和爸爸都知道,万敌大人在那边很不容易……唔,他是不是跟之前那个叫[遐蝶]的姐姐关系很好来着?” 你惊讶,“为什么突然提遐蝶?” 塞茜眨巴着眼睛,理所当然道,“因为遐蝶姐姐就一直站在后面看着大姐姐你啊。” 你僵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正是遐蝶。也不知道一个人站在那里站了多久,双手交握在身前,姿态优雅,见到你回头,轻声唤你: “阁下。” 你这回是真惊讶了,“……小蝶一直在看吗?为什么不说话?” “……啊。” 遐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阁下。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露出一个笑容,走上前来,“听说您刚才结束了那刻夏老师的最后一堂课?恭喜您‘毕业’了。我在树庭求学的那段 日子里,曾经很渴望有您这样的同学……和朋友,而如今我们也算是师出一门,不知算不算是圆梦了呢?” 你盯着她,不说话。 “……”你叹了口气,“小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的?” 遐蝶嘴角的笑容立即淡了下去。 她在逃避你的视线,下意识又想道歉,“阁下,我……” 塞茜从你的怀里退出来,看看遐蝶,又看了看你,天真道: “遐蝶姐姐也想要抱抱吗?” 遐蝶的脸色微微红了。 你问塞茜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就掰着手指数,“嗯……因为遐蝶姐姐看到我抱住了大姐姐,本来想走过来的,却停在那里愣住了。我知道这种表情,因为之前每当爸爸抱住妈妈,我站在一边也会想要爸爸妈妈来抱我的时候,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爸爸说,这就叫‘想要抱抱’的表情!” 你转过头,看见遐蝶低着头不说话,淡紫色的碎发落下来一点,挡住了她的眼睛,暴露在外的尖耳朵却红得彻底。 你失笑。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已经不算一个完整的“活人”了。 目前这种存在形式,遐蝶的[死亡]诅咒不再起任何效果,所以她渴望与你接触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你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了她。 ……她太瘦了。 苍白的肤色、瘦弱的身躯,肩胛骨略微凸起。你拥住她时就像拥住了一片纸片,飘在怀里,怀疑自己是否再用点力,她就会像一只真正的蝴蝶那样飞走了。 “……呜。” 遐蝶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一声仿若忍受不住的呜咽。 她的手在身旁颤抖了几下,几次想要回抱住你,却几次又放下。 “……我也可以吗?” 她说: “就算是这双手、这副只会带来[死亡]的手……也可以拥抱别人吗?” 人之将死,往日那些伪装便也褪了下去。 她见过很多安然赴死的人,脸上的表情是宁静的、恬美的,眉头舒展,在被她触碰后,还会留下一句“谢谢”。 但更多的是不愿迎接[死亡]的人。他们恐惧她、厌恶她,把对死亡的未知和憎恶全都一股脑地施加在遐蝶身上。退一万步来说,这种反应也可以理解,但对于本身并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赐予[死亡]的遐蝶来说,就像一记重拳,狠狠敲在了她的心间。 那些倒下的身躯和扭曲的神情是她长久以来的噩梦。 对死亡的恐惧,除了未知之外,本质上就是对生的留恋。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或是有些遗憾没有解决……因为已经体会过温暖,所以再也受不了冰冷。 但遐蝶从未体会过这种温暖,所以冰冷倒也可以勉强忍受。 “当然可以。”你说,“……就算是死亡,也是有温度的。虽然看上去很冰冷,但小蝶的这双手足够温暖……所以没关系。” 遐蝶的手几番犹豫,还是回抱住了你。 “温暖这种话,从前也有人对我说过。” 她的声音几乎哽咽。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了。谢谢您,阁下。” * 星核猎手基地。 银狼看完[剧本],挑起一边眉毛,感叹了一句: “嚯,这次这么热闹。假面愚者、忆庭、天才俱乐部……还有咱们和星穹列车。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提前大结局打boss团战了呢。” 卡芙卡和流萤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把大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紫发的丽人闻言笑了一声。 “她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交到这么多好朋友了啊……” “卡芙卡,你也是操上老母亲的心了。”银狼抱臂,“看你这么多天忙来忙去的,是在准备打那个幕后黑手?” 卡芙卡的气色算不上好,连续几周,她都在为了这件事奔波。平日里总是精致的妆容也变得平淡了些,但她依然保持优雅和从容,点点头: “虽然上次说了要靠她自己……但果然,让她一个人去对抗这些,我不放心。” 流萤也跟着点头,“我也不放心。我知道她很强……但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而且……”她抿了抿唇,“她值得我们这么做。她本身就是一个足够好的人。” 卡芙卡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们都知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人很难搞定,我们多做些准备才更稳妥。话说银狼,你之前怎么又被公司追杀了?赏金还又翻了一番。” 银狼想起自己两次打破公司防火墙,这次还直接联合愚者把版本之子掏了出来的事,摸了摸鼻尖,心虚: “呃……可能是、可能是某个游戏的事,他们公司高层嫉妒我抢了榜一……嗯对,就是这样。” ……完蛋。要是擅自行动被艾利欧发现了,她又得挨批了。 卡芙卡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刃就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睁开眼睛: “战斗的事,交给我。” 卡芙卡、银狼和流萤同时向他望去,面露惊讶。 刃什么时候学会搭话了? 她们还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临近出发,才扛起他的那柄黑剑,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面。 但是转念一想,她们又明白了过来。 流萤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点破,吃吃地笑了。 银狼凑热闹不嫌事大,惊奇地调笑他: “呦,你平时看起来淡淡的,好像对她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没想到只是话少,其实也很担心她嘛。” “好了,银狼。”卡芙卡也跟着添乱,嘴角微微上扬,“别调侃阿刃了,马上他又该害羞了。” 刃不语,只是顿了顿,随后跟没有听到她们的调侃似的,却也不再和她们待在一起,转身往外走。 “哎呦,真害羞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唉,看到你们相处这么融洽,我也就放心了。阿刃,上次她托流萤给你送的蛋糕你吃了没有?不喜欢吃甜食的话,不必勉强哦。” “对呀,要是不喜欢可以给我,我可爱吃了!” “唔……其实实在不能接受的话,我也可以帮刃分担。毕竟也是我带回来的嘛。” “……没有说不喜欢。” 刃受不了了,咬牙切齿。 后面三个坏心眼的家伙顿时笑出声来。 一只黑猫轻巧地跳上桌子,捋了捋胡须,无奈道,“你们就别逗他了。” 它瞟了一眼银狼,看见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假装不在意地往外看,不敢和它对视,最终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还能怎么办呢?没惹出什么无法解决的后果就好。 第54章 所以最终它没有制止大家鲜少的欢乐团聚时光——虽然以牺牲刃的脸皮为代价,只是眯了眯眼,尾巴在身后高高翘起—— “……卡芙卡、流萤,记得量力而行。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它顿了顿。 “我一直很想问……有些东西[剧本]里并没有写出来,你们却愿意为她做这么多,是心甘情愿的吗?” “甘之如饴?” 流萤、卡芙卡和银狼对视一眼,纷纷柔和了眉眼。 卡芙卡的红唇又上扬起来。 银狼双手抱住了后脑勺,吊儿郎当的,神情却很认真。 刃走出去的脚步一顿,停在原地,转头露出一只红色的眼睛。 流萤柔美的脸蛋上再一次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没有穿盔甲、胜似穿盔甲。 这还用问吗? 他们说: “甘之如饴。” 第45章 欢迎回到哀丽秘榭 你最宝贵、最难忘的记忆,是什么时候呢? 有人在白厄耳边这么问。 周围是一片黑暗,白厄四处找了一圈,没看到声音的来源,皱眉警惕起来。 “你是谁?”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转而问道。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 “别紧张……只是梦而已。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对吧?” 白厄确信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 清亮甜美的少女音色,语调却略微上扬,带着点玩世不恭。 几只水母飘过来,伸出柔软的触手,在他身边凭空搅弄起周围的空气。白厄本来还想着不能听信对方的话,然而看着水母身上迷幻的色彩,他的意识 却逐渐涣散起来…… “最难忘的……也许是哀丽秘榭吧。”他迷迷糊糊地说。 有温柔的风、纵容他的老爸老妈、叽叽喳喳的乡亲们、默契的伙伴……还有初遇时候的你。 “……故事的起点,无忧无虑的乐土。可以理解。”那个声音毫不意外,“那我就赐你一场美梦吧,在这漫长的旅程即将开始之前……她曾经说过,要对你们温柔一些。” 声音停顿了一下,“如果故事是另一种可能……事情会不会变得更有趣呢?” “那么,做个好梦。” * 远方传来风笛的声音。 轻轻地、轻轻地在白厄耳边摇晃。 有什么东西在鼻子周围蹭他,扎扎的,带着点痒意。 白厄猛地睁开了眼。 入眼就是一朵瑰丽的玫瑰云。灿烂的晚霞把天空涂抹成了漂亮的橙黄色,几枚星星从天幕后探出头来,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他顿时僵住了。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漂亮的黄昏了? 奥赫玛终日被日光笼罩,偶尔去城外清理黑潮的时候,无边无际的夜色好似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 ……这样美丽的场景、这样不真实的景色,他只有在、只有在—— 他愣愣地回过头,发现刚才瘙痒着鼻尖的是一朵麦穗。饱满的、金黄的,沉甸甸的麦粒压弯了茎叶,它佝偻着身躯,好像无数个田野间忙碌的农人。 ——只有在哀丽秘榭才看到过。 白厄怔在原地。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正在准备追寻[天空]的火种么……? 一阵脚步从他身后传来。 “小白,发什么呆呢?” 是你。身穿哀丽秘榭村民服装的你、好像已经彻底融入这片田野的你。 你的眼睛亮晶晶的,映着燃烧的彩霞。 你说,“别傻啦,伯父伯母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 耳边陡然寂静下去,一片空白。是他耳鸣了吗? “……搭档。” 白厄的声音滞涩。他觉得自己简直没有办法说话了。 他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这里,还有你为什么穿着这种类型的衣服……不是说你平时穿得不好看,只是、偶尔穿上这种本地的风格,让他恍惚有了一种,你终于融入了这个世界的感觉。 而且哀丽秘榭,不是已经…… 他几次想要张口,却无法发声。 几秒后,他看见你担忧地凑过来,示意他低下头,于是自己浑浑噩噩地顺从你的意愿微微弯下身,被你按住了眼尾。 “怎么还哭了?”你无奈道。 白厄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我们,我们不是在争夺[天空]的路上……?” “你这家伙,怎么睡一觉,把自己睡傻啦?” 你噗呲一声笑了,大拇指温柔地蹭过他眼角的痕迹。 “说什么傻话呢……还在想着你那些英雄故事?什么火种、什么负世、什么黄金裔,我们不是刚从昔涟那回来,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回家吃饭的吗?” “悄悄告诉你哦,我偷偷带了几枚利衡币,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集市上买麦芽糖吃呀。” 白厄抓住你的手腕,下意识用了点力气,看见你皱眉的表情才迷蒙地松开了些。 他恍惚间想起那个声音,但具体说了什么,他却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 这是梦吗? 但这一切都如此真实。 他能感受到风吹开他的刘海,吹走额上的汗珠,带来傍晚湿润的凉意。他能感受到你的体温、你的脉搏和你的心跳,手心里的肌肤温热,是熟悉的触感,好像他曾无数次温柔地、缱绻地摩挲这一小块细嫩的皮肤。 他能感受到不远处乡亲们唠嗑的声音。老人、青壮年、儿童…… 他惊觉抬头,看见牧羊的少年吹着风笛,带着一大群绵羊咩咩咩地跑过山丘,跑到山野的那一边去。 还是说、逐火之旅的一切,才是一场梦? “怎么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耳边传来你的叹息。 白厄把你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了你,好像抓住了什么世界的锚点,只有感受到怀里你的身体、你的呼吸,他才能勉强冷静一点。 他的手顺着柔软的上衣布料往上走,一路滑过背部起伏的肌肉,摸到那一块凸起的肩胛骨,好像两片小翅膀,他一放手就要扑棱棱地飞走了。 他拨开那些垂落的发丝,手放在后颈的部位,捏了一下。 ……但是不满足,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得更靠近一点—— “亲爱的、还有白厄!” 昔涟的声音在田野的边沿响起。 “你们的东西落在我那——哦,天哪,真不好意思,没打扰你们吧?” 她慌忙捂住了嘴巴。 * 你发现自己的青梅竹马有些不对劲。 你今天午睡一起来,就发现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好像从前那些战斗留下的伤痛从没出现过。 你皱了皱鼻子,心里狐疑着昨晚怎么会梦见一辆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列车——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是之前从昔涟那借的绘本看多了? 但你没太在意。拉开窗帘时,外面的天色已经略微暗淡下来。 这一觉睡的,真是好久好久啊。 都怪昔涟中午的时候非要缠着你荡秋千,你们两个气喘吁吁地荡了好久,把自己累得够呛。 “下次还要跟小涟比赛荡秋千!” 你神气地说,“就让小白来当裁判,比赛谁荡得更高!” 昔涟一点也不觉得你们两个青年人在这里比赛荡秋千幼稚,闻言眯着眼笑了,答应着: “好呀。不过谁输了就要负责大扫除~” “哇——小涟好狡猾!就算是为了偷懒,我不会认输的!” “放心,即使你输了,我和白厄也会陪着你扫地的,我们可舍不得看你一个人干粗活。是不是呀,白厄?” …… 竹马白厄的母亲奥妲塔敲敲门,说麻烦你去找一下小白,他又不知道跑去哪玩了。 你想,白厄经常出没的地点,除了你家和昔涟家,就是那片躺上去软乎乎、带着香甜作物气息的麦田了吧? 但是等你好不容易一路晃荡到麦田,如愿以偿地在金灿灿的麦穗深处找到了白厄,却发现他好像缺了魂儿似的,愣愣地看着你,话都不会说了。 白厄这家伙,平时倒挺有分寸的,这回这么亲密地抱上来把你吓了一跳。 不过思及你们在不久之前已经是伴侣关系了,你又放松下来,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 “做噩梦了吗?”你只是问。 白厄吸了吸鼻子,“……不是噩梦。是一个……很漫长、很悲伤、但也很温暖的故事。” 你眨了眨眼,没多问,“那现在要回家吗?” 昔涟站在田埂边,犹豫着要不要下来,看见你们终于松开了怀抱,才轻巧地跳下麦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粉发。 天色愈发暗沉下来,她的身影从远处看只剩下一片粉紫的轮廓。 她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越过那些散乱的农具和膈人的杂草,却还是不小心被露水打湿了裙摆。 第55章 “真是的——” 粉发少女细声抱怨,拍了拍裙摆上的水渍: “青梅竹马就是这点不好啦。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糊起来了,像刚搅拌完等待发酵的面团。” 你看着她跑过来,抢在白厄之前拉住了你的手,捏了捏你的掌心。 “抱够了吧?那现在你归我啦。”她俏皮地说,“我们一起回去吃饭,不理白厄, 好不好?” 白厄反应过来,迅速不甘示弱地握住了你另一只手。 他委屈巴巴的,“搭档——明明我们才是——” ……又来了。 同时拥有一个竹马和一个青梅就是这一点不好。 虽然这么多年的磨砺早就把你锻炼成了一名端水大师,但你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有些头疼。啊,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你往右边看,是昔涟笑盈盈的蓝眼睛,察觉到你的视线,还冲你狡黠地wink了一下。 手里的触感细腻。昔涟的手指纤长,摸上去就像一块暖玉。 往左边看,是白厄可怜的蓝瞳,眼尾耷拉下去,好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 手里……啊不对,是他握住了你的手才对。这小伙咋长得这么吓人,这么高也就算了,手也这么大,把你的手掌完完全全包裹在了掌心内。 你的大脑在短短几秒内承受了两张盛世美颜的冲击,罢工了几秒。 “一起回去!” 最终,像曾经无数次端水一样,你还是选择了全都要。 “说什么伴侣不伴侣搭档不搭档的呢。”你说,回握住两只大小不一的手,“都是我的好伙伴!” 第46章 青梅竹马 回到白厄家后,他的母亲奥妲塔和父亲希洛尼摩斯早就做好了饭菜。 奥妲塔站在门口,笑着说,“你们三个正好遇见了?正要去找你们呢。快进来,最近入秋了,就穿那么一点,没着凉吧?” 这么说着,她走过来,先是轻柔地帮你理了理衣领,随后就把手里的围巾系在了你脖子上。 你看见她眼角细微的纹路,笑起来褶皱就更明显了,藏在纹路里的眼睛却是一片暖意。 “快试试,这是阿姨之前给你织的围巾。”她说,“白厄这小子也不知道心疼下自己媳妇儿,整天就是跑出去鬼混,做事还毛手毛脚的,你可别生他气啊。” 柔软的羊绒蹭在脸颊处软软的。 奥妲塔阿姨总是这么温柔,对你也很好,你还是小孩子时,她吃饭的时候就会用手绢轻柔地擦掉你脸上的汤汁,笑着说慢点吃、慢点吃,当心别噎着。你长大了,她就时不时给你买好多新衣服,围巾只是件小礼物,还有毛衣、被子、新裙子……完全是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爱。 你谢了一声,沐浴在她慈爱的视线里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围巾里。 你听到昔涟捂着嘴偷笑的声音,还有白厄连忙否认的狡辩声。 “老妈——” 他看了看转过脸去不看他的你,又看了看笑得停不下来的昔涟,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 “别说、别说那么早……我们才刚刚确定关系呢……” 奥妲塔一听这话,立刻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横眉瞪他。 “你这小子,说什么丧气话呢。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喜欢人家就趁早把话说出来,不然小姑娘这么优秀,被其他人抢走了怎么办……小姑娘我从小看着的,你俩从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就天天腻在一起,你老妈我早就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了,还有你小时候追着人家屁股后面跑那事……” “咳咳。” 希洛尼摩斯注意到了自家儿子窘迫的处境,又联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般毛头小子的模样,不禁产生了几分同情。 他大发慈悲地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来,打断了老婆的长篇大论,转移了话题: “诶,孩子他妈,你看看锅里烙的蜂蜜烙饼好了没有?别糊了,我这边在切肉走不开……” 奥妲塔这才恍然般“啊!”了一声,急匆匆地走回去了。 白厄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你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但太过紧张,几次张口,话都又被咽了下去,只能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的温度也是滚烫的。 奇怪……晚上不应该降温吗?怎么他反而更热了…… 昔涟拉了拉你的衣角,对你扬起笑脸: “你还记得小时候白厄为了逗你开心做的那些傻事吗?那时候你俩总爱往田野里跑,四处调皮捣蛋,把你的鞋都磨破了。白厄知道后很愧疚,安分了好一阵子,就为了攒钱买双新鞋……奥妲塔阿姨半夜见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本想说他几句怎么玩到这么晚还不睡,哪知推门一看,他居然在给你写道歉信……” 你抿了抿唇,“……记得。其实我当时没有怪他的意思,毕竟很多时候出去玩是我的主意。还是要多亏了小涟一直在包容我们、替我们扫尾……” “哎呀,说什么傻话呢。”昔涟拉住你衣角的手紧了紧,“我帮你们不是应该的吗?” * 在你的已经有些模糊的童年记忆里,那因为一双鞋而萌生的误会依然很清晰。 那时候你和白厄都是在家里呆不住的。昔涟虽然纵容你们,但为了保养皮肤、还有体力问题,总是摇头说着什么美少女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们两个自己去捉青蛙吧,就留在家里,帮你们应付大人的检查。 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但这里空气质量很好,即使是在夜晚,欧洛尼斯的神迹也把这里照得透亮。 夜色映得屋瓦披上清辉,也映得白厄的白发更加透明了。 小小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冲你比了个“嘘”的动作。 “我们这次要去捉只青蛙回来,再采些芦苇做成书签。”他小声说,“之前就觉得池塘那里的景色很漂亮,现在这个点过去一定更漂亮了……搭档,我们悄悄的,别打扰到别人了。” 你严肃着点点头,把手交到他手心里。 两个人还没有门口的架子高,勇气却一点也不缺。白厄在前面拉着你的手走,你看见他的耳朵缓缓变得红润起来,不禁有些疑惑。 “小白,你的耳朵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小白厄头都不敢回,握住你手的动作抖了抖,“不、不是——” 但否定后,他反而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能支支吾吾的,声若蚊蚋。 “……嗯,是受伤了。不过搭档你别担心!只是小伤!” 原来是这样……你了然地点点头。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哦。”你担忧地握紧了他的手掌。 白厄的耳朵更红了。 真奇怪,他的伤恶化速度这么快的吗? 学堂里偶尔会有调皮的男孩子恶作剧,把青蛙捉回来,趁着早课前偷偷放进别人的课桌里。 同学们互相打完招呼,翻找起自己的桌肚想要拿课本,青蛙受了惊吓,“呱呱呱”地跳出来,把人也吓了一跳,脸色都吓得惨白,青蛙却又“呱呱呱”地跑走了。 捣蛋鬼们笑作一团。 “你们不能这么做!”小白厄握紧了拳头,站起来,“这件事性质很恶劣。快道歉!” 恶作剧的小孩却仗着人多势众,冲他呲了呲牙,不肯低头。 你拉了拉小白厄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 肯定是不能直接上手的,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你们或许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夜晚的池塘传来富有节奏的蛙鸣,还有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夜风把芦苇吹得荡漾起来,好像一片芦苇的海洋。 白厄走在前面开路,把那些繁茂的杂草往旁边拨弄开,你跟在后面,悄悄踮了踮脚。 这几天你们一直在外面疯玩……白厄倒是没看出什么疲惫的迹象,你却有些受不住了。 但是今晚的行动很重要,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你和白厄可是最默契的搭档二人组呢,少了谁都不行! 白厄个头蹿得很快。你依稀记得半年前还是自己比他高一点,现在他已经长得超过你了。 你怀疑道,“小白有没有偷喝羊奶,为什么突然长得这么高?” 白厄僵了 僵。 他其实确实有偷喝羊奶……不然比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还矮之类的,也太丢脸了吧? 虽然老妈和老师经常说男生比女生的发育期晚,但他总想快点长高、再长高一点,长到比搭档还要高,这样就可以保护搭档了! “……咳、没有偷喝……不说这个了,我们到了!” “哦。”你也没有再追问。小小的你还不懂男生的自尊心。 你们站在池塘边停下了脚步,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两张稚嫩的面容。 湖水被风吹得荡了一下,你们两个在水面的倒影也就被打散了,变成了眼歪嘴斜的奇怪样子,逗得你和白厄止不住地笑。 第56章 经过一番商议,你去采芦苇,白厄去抓青蛙。 白厄扛着一张大网就走了。 你眨眨眼,目送他离开了视线范围,又低下头,确认了芦苇荡把自己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地蹲下来,检查自己酸疼的脚踝。 ……鞋子底太薄,已经被磨破了一点。尤其是上面的系带,麻绳断裂开来,却藕断丝连着,细细的绳结摩擦着脚踝,把那里磨得通红一片。 脚背也已经有点破皮,一动就辣辣地疼。 你舔了舔唇,用手扒拉开那块绳结,绑松了些,又站起来走了几步。 这回不那么疼了,就是走起路来松松垮垮的,鞋底陷进湿润的泥土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 唉。要是被白厄知道了,又该让他担心了……他总是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要是让他发现你为了陪他不顾自己,指不定得多心疼。 可是,你也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嘛。两个人的相处也不能总是只有一个人在付出,在你心里,白厄也很重要——起码重要到让你宁愿忍受这一点疼痛,也不想要看到他漂亮的蓝眼睛蒙上阴影。 这么说,你们两个其实还挺像的。 哪知还没等你做好准备,刚才心里所想的那个人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 “搭档——这里好多青蛙!我随手一捞就捞了不少,你这里需不需要帮忙?我——” 白厄猛然顿住了。 月光下,他看见女孩别扭地把右脚藏在了左脚后面,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姿势有多别扭似的,冲他挤出一个笑来。 “是吗?我这边有点事,还没开始……” 白厄抿了抿嘴。 他果断地把那张大网放下,蹲下来去抓你的脚踝。 “给我看看。”他低声说。 你愣了半响。 除了不愿让他看到的担忧以外,后知后觉感到一点羞涩。 “不……” 你想说“我没事”的。但白厄罕见地没有听完你说的话,不再言语,见你不配合,就使了点力气,去抓躲藏起来的那只纤细脚踝。 他的声音很沉。 “别动,给我看看。”又重复了一遍。 第47章 不要做一只无脚鸟 你愣了一下,没拗过他的力气,被他抓住脚踝拖过去了一点。 单脚站立,让你的身躯有些不稳,下意识惊呼一声,扶住了他的肩膀。 月色下,白厄借着月光来看你脚上的伤势。 似乎是觉得他的眼神太直白太炽热,你没忍住瑟缩了一下,试图把自己的右脚收回去,却被他又施了点力气,牢牢抓死了,虎口卡在脚踝上带来灼热的热度。 “……你干嘛!?别、别抓那里——” 你攥紧了他肩膀处的衣料,以俯瞰的姿势望向他蹲下来矮了一截的身体和白色的发顶,害羞到难以呼吸。 白厄没说话。 淡淡的清辉下,少女的脚背红肿着,看上去就很疼。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抓伤了,闷在那里,好像受伤的不是你,而是他自己。 拇指在脚踝处摩挲了一下。 你很想忍住的,但实在太痛了,他还没用多少力气,一声低低的呼痛就已经从喉管涌了上来。 “等等……!” “很疼吗?”白厄迅速收回了拇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既然已经这么难受了,为什么不待在家里?” 虽然语气好像有点生硬,但这只是因为少年的白厄还没能像日后那样炉火纯青地控制自己的脾气。 实际上,他并不生气、也不是想要质问你,只是心太痛了,随之相伴而来就是自责。 明明之前那么多次凝望你上课时的侧颜、那么多次暗暗发誓要守护好身边的人……但偏偏是他最在意的你,受了这样重的伤,他居然都没能看出来。 他想、白厄……这样的你,还吵着要当什么英雄? 你犹豫了几秒,“其实也不是很疼……可能因为是新伤吧,过会儿等结疤就好了……” 白厄放开了你的右脚,扶了你一把,看到你自己站稳后,才直起身来。 “我背你回去。”他说。 “啊?” 你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似的。 他和你对视了一眼,蓝色和金色的瞳色在月光下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质感。一种飘渺而浩荡,好像不远处的湖面,一种柔和而辉煌,好像随着夜风起舞的芦苇荡。 湖面和芦苇紧紧相依。 白厄没再多说什么,走到你身边,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你,睫毛抖动了几下。 夜风中,他的刘海被风吹得掀起一点,露出底下被遮掩的、紧皱的眉头。 你看不懂他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痛苦、执着、内疚……这些情感,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萌发的呢? 只是伤了脚踝而已,甚至都算不上正经的伤势,你还没说什么,白厄却比你本人还要在意,好像都快碎了。 “……好吧。” 你向来承受不了他的示弱。只能嘟嘟囔囔的,在这场无声的眼神对决中败下阵来,在他转过身蹲下后,爬上了他的肩膀。 鼻尖传来清爽的皂香,还有风中的凉意,蹭得鼻头痒痒的。 “阿嚏——!”你打了个喷嚏。 白厄在你爬上来后,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你已经完全固定好了,还搂住了他的脖子,才缓慢地直起身,托住了你的大腿。 空气静默了几秒。 谁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自己本身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你们两个好像莫名其妙的就杠上了。 直到…… “呱!呱!” 不远处,被白厄随手遗落在地上的青蛙们,几番想要掏出大网的束缚,后腿发力蹦了半天,却被那细密的网眼堵了回来。身旁的其他青蛙也在不停蹦跳,把网线都缠绕在了一起,生存空间更少了。 青蛙生气了。 自己本来在池塘唱歌唱得好好的……啊,多么美妙的夜晚,多么清澈的月色,它把自己的声囊鼓得圆滚滚的,唱得更卖力了,希望以此来吸引雌性。 哪知雌性没吸引到,反而引来了一个白发的人类幼崽。他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和兄弟们兜头罩住,搞得青蛙整个蛙都懵了。 现在走也不走、就把它们兄弟几个困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蛙理了??? “呱!呱!呱呱呱!” 你和白厄同时停顿了一下。 “噗……” “……唉。” 你们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绷的气氛散去了些,你趴在自家竹马的耳朵边,跟他说悄悄话。 “我们先回家吧,好不好,小白?” 白厄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抬起,“好。” 他拿起那个网兜,背上背着你,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蛙鸣声阵阵,月光洒在乡间的小路上,把麦田和小水洼都照得发亮。 “想吃奥妲塔阿姨做的蜂蜜烙饼了……” “那我回去给你做?虽然比不上老妈,但我也算是蛮有信心的。” “不要啦,都这么 晚了。你就不怕被骂?” “这有什么,反正我和老妈都不会忍心看到你饿肚子的。” “呜哇,你们人真好……!话说小白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唔……完全没有印象诶。感觉之前还是那么一点,突然就窜得那么高了!” “嗯……可能是因为我每天都有在乖乖锻炼吧?说到这个,搭档,你逃晨练的次数有点太多了,这样下去恐怕我有点难瞒住……” “——哎呀,好端端的,提什么晨练?我看这夜色甚美——” “……唉。真拿你没办法。” 加快脚步、快些到家吧,田野深处不知有怎样的危险在等待你们。 趁着沙沙的芦苇荡,划着小船,于夜色中起飞——[卡厄斯兰那],你要记得,人的[诞生]从不是细胞结合的那一瞬,而是懵懵懂懂认识到这个世界时、凝望自我的眼眸。 我即见证[我]的诞生。 芦苇荡呀,你慢慢地摇,不要割伤了过路的行人。无脚鸟呀,你慢慢地飞,不要碰撞到了夜空中的小船。 ……你多么希望他不要做一只无脚鸟。 * 第二天,青蛙从恶作剧的同学桌肚里蹦了出来,把那些捣蛋鬼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混世魔王打了个响亮的鼻涕泡,好不狼狈,边抹眼泪边哭喊着自己要找妈妈。 老师没办法,只能和他妈妈谈了谈。 其实她对白厄和你的行为心知肚明,只是班里苦这些过火的恶作剧久矣,她身为老师,本来要出手和家长联系的,只是看着你和白厄鬼鬼祟祟的样子,心思转了一圈,哭笑不得地想这样也不错。 没错,其实老师和家长们都知道这件事。 家长们也很生气,他们都是朴素的农民,下意识抄起扫把就想给自家孩子屁股来几下。 第57章 但俗话说,话教人怎么都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于是经过老师的劝说,再加上白厄和你向来在班里风评不错,他们便放任了你们的行动,打算给这些捣蛋鬼一点小教训。 果不其然,班里一大早就哭喊了一片。 同学们忍不住翘起嘴角,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这也太爽了,叫他们平时欺负人。 “哼,平时看我们被吓到,笑得那么开心……这回自食恶果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么多青蛙,肯定得花不少力气吧……” “唔,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他们做得真好啊!” “没错没错,做得真好啊!” 家长们也不惯着他们,面对他们“希望查查是谁做的”的请求,直接上手拧了一把他们的耳朵,横眉,圆睁着眼睛。 “嘿!我还没找你这混猴算账呢!还说什么要找人家麻烦,我呸!你看我像不像你的麻烦?回头回家给我面壁去——!” “——等等、老妈,轻点打……!哎呦!” 你心情舒畅地放了学,回去找昔涟。 昔涟也很担心你的伤势,围着你焦急地转了好几圈,心急如焚地说: “快让我看一下……!欧洛尼斯在上,怎么伤成这样……!” 你看了看自己本身就只是有点肿和破皮,如今更是已经好了大半的伤口,一言难尽。 “呃……‘伤成这样?’” “……早知道我昨晚就跟你们一起去了!” “这不是小涟的错。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呆不住,天天跑出去玩啦……” 话虽如此,昔涟还是有些懊恼。 她轻轻地扶你坐下,感觉今天比平时安静了些,这才想起什么,“……不对,白厄呢?他居然没跟着你一起?” 你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 不久之后,你就在自家门口看到了两双新鞋。 一双卡着几朵干花,装饰得很别致,形制也跟某个粉发女孩经常穿的那双很像,明晃晃地摆在门口正中央。 一张纸条飘出来: [哼哼,这可是闺蜜款哦。不许不收!] 另一双和之前你自己的那双相像,质朴的、简单的款式,用盒子装了,却摆在角落里,盒里还塞着一封信。 你展开一看,是一封道歉信。白厄稚嫩的字迹一字一顿的,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面,就在你无奈又感动、打算把它放下之际,无意中翻了个面。 对比正面的长篇大论,背面却只有一句话。 “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像是什么幼稚却庄重的承诺。 第48章 青春期 白厄最近有点魂不守舍的。 面对最喜欢的游戏,他不再全神贯注,反而会露出复杂的、怅然若失的表情,好像你举着剑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什么,却又没能完全想清楚。 除此之外,他好像对青春期一些潜在的、隐秘的悸动,产生了某些难以控制的……难以启齿的冲动。 当白厄望向你时,总会先注意到你的眼睛。 他实在太喜欢你了,眼尾弯曲的弧度、被阳光照得朦朦胧胧的虹膜、笑起来细小的眼纹……他暗恨自己的视力太好,这些小细节总能被捕捉,然后牢牢印在心里。 但是,他这个年纪,也会有……嗯,一些除了纯粹喜爱之外的复杂心思。 于是等白厄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开始注意到你除眼睛以外的别的方面了。 比如、比如你笑起来抿上一些的唇瓣,小小的、红润的下唇被湿润的口腔包裹了一瞬,然后又暴露在空气里。 白厄耳朵发热。他想起了之前那几个青涩的、试探的吻。 ——或者根本不算吻,因为你们只是单纯把唇瓣贴了一下,最多轻咬一口,根本就没有更深入的交流——多少年都是在村里度过的,就算有生理课,但也没人教过这个啊! 他转过身,遮掩般: “搭档,昔涟……我先回去了……!” 你和昔涟面面相觑。 哀丽秘榭的生活悠闲而富足,尤其是到了秋收季,鱼虾鲜美、麦粒饱满,最大的烦恼也无非就是今天赶集的时候要买什么口味的麦芽糖。倒是难得见他这副模样。 但是你们都已不再是小孩子,课本上曾经被彩笔标注出来的、懵懂的青春期,似乎也跟着这一年年门口堆积的落叶姗姗来迟。 你体贴地想,或许竹马也迎来属于他的“青春期”了? “男生的心思好难猜哦。” 你趴在昔涟的床上,撑着脸叹气。 昔涟“噗呲”一声笑出来,坐在床边,食指弯曲,蹭了蹭你的脸颊肉,似乎是觉得手感很好,眼睛也笑得眯起来: “唉,就是这样啦,没办法,毕竟就算美少女再擅长体贴别人,也不能每次都猜中我们大英雄的心思呀~” 她想了想,“最近村子里在举行祭典呢,到时候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白厄应该也会去。既然现在不好意思问出口的话,到时候在祭典上问问怎么样?……如果气氛很热烈,想说的话也会更清楚地传达到对方心里吧?” 你把脸埋进枕头里,像一只躲进翅膀羽毛的小鹌鹑,嘀咕着,“……我才没有担心他。” 昔涟了然地眨眨眼,“没有担心他……?好好好,我明白。” 你当然听懂了她善意的调侃,不禁有些羞恼。 “小涟……!” 昔涟很无辜,“哎呀呀,我可什么都没说哦——啊!” 枕头和羽绒翻飞,你们滚作一团。 昔涟气喘吁吁地试图躲过你伸过来报复性掐她脸颊的手,却还是不敌近战主c的力气, 很快就被邪恶小浣熊得逞了,白嫩的小脸上出现了两个红彤彤的指印。 她的粉发散乱,眼睛却亮晶晶的,纵容着: “我只是在说实话~” “还说!”你禁锢住她的手腕,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龇了龇牙,“小心我……小心我挠你痒痒!” “真的吗?我不信——哈哈,好痒,别、别挠脖子……哈哈哈哈,开拓者……!” 少女们的笑闹声不断从小小的房间内涌现。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村民大叔的呼喊: “昔涟——开拓者——快出来拿礼物了——!” 虽然你们已经长得很高、也不再是需要被呵护的年龄,哀丽秘榭的村民们却还是把你们当小娃娃来看待。 每当重要的节日,就会有村民自发地来给你们送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瓜果蔬菜、饼干面包、几包自己做的甜食糕点和手工饰品等。你一开始还推拒着不要不要,但是他们太过热情,你一收回手,村民大婶就戏精地抹着眼泪,叹息着说孩子长大了不爱吃婶子做的面包了…… 你:…… 于是你只能在昔涟控制不住的偷笑声中,满面羞红地接过那一堆饱含心意的“礼物”。 这次也同样,你和昔涟几乎要被大叔大婶的热情淹没了。 你说,“……真的非常谢谢叔叔婶婶……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大家了……” 送货的大叔一挥手,挺高大的一个汉子,从嘴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怪声,大致就是叹息和“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叔应该做的”的意思。 “再说回报这种话,叔就要跟你急眼了嗷!” * 与此同时,白厄家。 奥妲塔敲了敲儿子的房门。 “白厄?白厄!”她略微提高了音量,“……祭典服装你准备好了吗?这次还跟不跟开拓者昔涟她们一起去?” 屋内却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动静,还有白厄的惊慌声: “呃、好的!好的!老妈!我会和她们一起去的……” 奥妲塔狐疑,“你最近在干什么呢?藏在房间里都不见个人影儿。” 白厄的声音闷闷的,“……没什么……” 正在旁边剥果皮的父亲希洛尼摩斯手一顿,凭借着男人的直觉,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点促狭,“奥妲塔,让他一个人静静吧。祭典还早,可以待会儿再说……我记得你之前在裁缝那里定制的礼服是不是快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奥妲塔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噢,是这样。那我先去裁缝店一趟。小白,放在桌上的晚饭记得吃!” “……嗯。我是说、好的!老妈!” …… 要说吗?该怎么说出口? ……白厄只是做了一场梦。 很羞愧、很难以言表……但你在梦里简直热情地让他难以招架……他一直都觉得,这样对你是他的一种、亵渎?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去形容,但他总有种不配得感,即使无法控制产生这种反应,他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这是不应该做的。 他无法再强装镇定地面对你了。起码……现在不行。 白厄满脸通红地埋在床单里。门口的风铃叮当叮当地响,像是一道在他心湖荡开的涟漪。 第58章 他一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精力太过旺盛了? 于是他主动承担了家里收获的大部分职责,一上午一边想你一边收割,然而等他满身汗地回到家躺下,准备午睡,做梦又梦到你了。 后来他又想,是不是你们见面的次数太多? 于是他试图远离你一会儿,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你只是觉得“小白最近怎么不那么黏人了?”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只能做到“不过于黏人”,完全做不到“远离”。 往往是你还没有回过神来,他自己就已经按捺不住,又委委屈屈地凑上来找你了。 白厄……你身为一个男子汉……怎么能、怎么能那么……! 他打开门,看见父亲坐在客厅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舍得出来了?”希洛尼摩斯挑眉笑。 白厄感觉到父亲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应了一声。 面对儿子的烦恼,身为过来人的希洛尼摩斯却没多说什么。 “有时间的话,趁麦子还没有收割完,带她去麦地里躺躺吧。吹着风、耳边是麦浪、眼前是天空……那才叫舒服啊。” 他只是说。 …… 哀丽秘榭常有祭典,有些是为了回馈欧洛尼斯的馈赠、有些是为了准备农事或者庆祝丰收……这次的祭典也算是赞颂[岁月]的一个小活动。 昔涟昨天和你闹到很晚,两人兴奋地试穿了祭典上要用的新衣服,又凑在一起说了好久的悄悄话,直到月亮都爬上了天空的中央,才觉得口干舌燥、眼皮沉重,东倒西歪地躺下了。 一睁眼,你就发现昔涟侧压在你右肩上,把脑袋放在你的颈窝里,静静地、安然地睡着,身子也往你这边蜷缩,完完全全是一副信任的姿态。 你低头一看,你俩的被子早不知道被踹哪去了,好在村子里气温不低,也没有着凉。 “唔……”感受到了你细微的动作,昔涟嘟囔了几句,睁开了眼睛,“已经到中午了吗……?” 你把嘴角尽力往下撇,吓她,“我早就醒了,因为小涟一直不醒,所以才没有办法躺到这么晚的。” 昔涟登时睁大了眼睛,把身子撑起来,“……骗人……!我今早起来浇花的时候,你还没醒呢……!” 什么。她居然中途有醒过来浇花。 你卡了个壳。 但聪明的你很快捕捉到了破绽: “所以小涟今天是故意睡在我怀里的!” 昔涟也卡壳了。 “那是因为——”平时总是游刃有余的粉发少女脸上飘过两朵红霞,却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人家就是想和你靠近一点嘛!”她最后泄气地说。 你得意,“唉,小涟太喜欢我了怎么办?” 看不下去你这副臭屁的表情,昔涟伸出魔爪,报复性地去挠你的胳肢窝。 “不许笑啦!人家很好笑吗……!这样调笑少女的羞涩的家伙,看招!!!” “哎呦哎呦,昔涟祭司饶命……!” ----------------------- 作者有话说:下章(也可能是下下章)有亲密行为,大家不太能接受的可以跳章~ 第49章 祭典 祭典当天,昔涟和你吵吵闹闹地穿上了特别定做的新礼服。平时总是为了方便活动而穿着劲装,利落是利落,却缺点少女的精致——毕竟还是年龄不大的女孩呢。 昔涟帮你系腰带。从小到大,她没少干帮你这种活,也总是纵容着你的撒娇耍赖。 “好啦好啦,深呼吸——这个带子还真有点复杂……不过为了今晚能美美的,这点代价也不算什么啦。” 你低头,“好像有点小了?感觉有点卡……” 又焦虑起来,“难道是最近垃圾食品吃太多了?但我真的管不住嘴呜呜呜……” 昔涟默默把目光移到你的胸口: “呃……嗯……”她调整了下措辞,“应该不是胖了的原因……” “总之,说明伙伴你也成长了呢!”她眯着眼笑,“是好事!” 你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胸口,愣了几秒,脸色迅速涨红起来。 翁法罗斯的礼服款式也跟平常穿的直筒袍差不多,顶多就是布料昂贵了些、工艺复杂了点。 但裁缝店的店主跟你和昔涟都很熟悉,也知道你们两个对这次祭典活动的期待——带着点长辈对喜爱小辈的溺爱,她把布料加了点金粉,这样在太阳底下就会折射出星星点点的金光,夜晚更是会波光粼粼的一片闪烁,好 像金色的海洋。 昔涟别出心裁地给你和自己腰间都别上了几朵小花。她的以粉色和蓝色巨多,你的则更多是金色。 她让你稍微蹲一点,给你带上花环时,余光还瞥到了你脖子上悬挂的那枚花环戒指,随着你弯腰的动作轻晃。 瞬间,她露出了不知是无奈还是牙酸的复杂表情。 …… 白厄在门口等你。 他注意到了你这几天的担忧。他的无法忍受……归根到底也是他自己的事,不能强加在你身上,也不能给你带来烦忧。 于是他整理好着装,站在你家门前等你和昔涟。 门内传来少女的嬉笑声,他的思绪忍不住放远了些,猜测你们在笑什么呢?会和他有关吗?但是很快又开始暗暗唾弃自己的浮想联翩,咳了一声,把目光强行移到旁边的麦田。 麦田里的稻草人和他对上了眼。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飞过来,落在稻草人肩上,张开翅膀嘎嘎叫了几声,好像在嘲笑他此刻的手足无措。 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就在他和乌鸦斗智斗勇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厄下意识转头—— 风好慢。 这是他混沌大脑里的第一印象。 灰发的少女打打闹闹地出来,笑着,回头和同伴说着什么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但是白厄听不见。他的耳朵好像突然聋掉了,风声、乌鸦的嘶鸣、远处集市上热闹的叫卖声……他都听不见了,只能看见你微微弯起的眼眸。金色的、盈盈的,摇晃着碎光。 什么黄金比例、什么世俗的审美标准,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没有意义。他的嘴在这时候总会变得笨拙起来,说不出什么溢美之词,只能说、只能说—— 这就是他心中的墨涅塔。他的缪斯、他一生追寻的伊甸。 一切都像慢镜头那样极其缓慢地播放着。白厄从未见过你穿过这么……盛大又少女心的裙子。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是兜头给他的视线罩了层纱,他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好像有点醉了。 奇怪……今天没喝果酒啊…… 你就在这时回过头,发丝轻抚过嘴角,冲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小白!” 他听见你叫他。 白厄想说话的,说点什么都好,“搭档,你今天很漂亮”,“期待和你一起度过祭典”,怎样都行——但他太不争气了,还没张口,鼻尖就突兀传来一阵热意和痒意。 ……一股红色的热流几乎要顺着他的鼻尖流淌而下。 白厄慌忙捂住了鼻子,侧过身去。 你:? 昔涟:噗…… 你奇怪又担忧,“小白?怎么不说话?感冒了吗?” 昔涟看看天又看看地,最终还是决定给伙伴留点面子,只是语气是憋不住的笑意,“唔……可能吧,最近天气是有点转凉了……” 白厄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尖,声音隔着手掌传来,闷闷的,带着懊恼,“我没事,搭档……就是有点,呃,有点流鼻涕……” 你了然地点点头,“注意身体。” 昔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咳!咳咳!他是要注意点身体,哈哈哈哈——” 面对白厄幽怨的眼神攻击,她假咳几声,正了正色,“……我是说、白厄这是太紧张啦,怎么都露出了像新郎官一样的表情呢。这还不是婚礼呢,要是婚礼当天——” 白厄控制不住想象了下那个画面,结果嘴角刚翘起,鼻尖的热流就涌动得更明显了。 白厄:……可恶。 稻草人肩上的乌鸦又嘎嘎叫了声,好像在嘲笑他。 走出房门路过手忙脚乱的白厄时,昔涟眨了眨眼,“有时候她迟钝一点,也是好事,对吧?” * 祭典在下午开始,为了表达村民们对泰坦的感激,大家准备了足量的麦酒和果酒,打算把这些象征着富足的酒液倾洒在田野、河流和杂草地上,酒液一旦倾洒就无法收回,也象征着村民的承诺和敬意永不违背。 同时,也会有摊贩趁着人流量大,见缝插针地叫卖。你们一路在祭典上吃吃逛逛,不一会儿就顺带把午饭和晚饭一块解决了。 因为[岁月]青睐粉发的少女,正巧昔涟也对[岁月]的力量有所感悟,所以她只是陪着你们逛到了天黑,就匆匆忙忙地跑去准备祭祀事宜了。 只剩下了你们两人。 第59章 “还想吃吗?”白厄歪了歪头,温声询问你。 你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太撑了……烙饼、麦芽糖、奶酪……大家的手艺真好。” 几百米外的空地上燃烧起了篝火,有村民过来摆放祭祀用品。 说到这里,你想起了什么,拿出唇膏,在嘴上轻轻滑过。 粉嫩的唇瓣被膏体压得微微凹陷下午一点,又很快富有弹性地弹起,染上了一抹更加艳丽的色彩。 白厄感觉有点热、有点口干舌燥。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口红掉了吗?” 你点点头,“之前吃太多了……不小心就舔掉了。还好现在离祭祀还有一会儿。” 白厄的眸光一沉,似乎是单纯好奇,“不小心舔掉了?……什么味道的?” 你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想了想,他们男生也不怎么涂这些东西,可能也确实比较新鲜吧,于是耐心道: “我的这支是葡萄汁和蜂蜡混合做的。可能……有点甜?其实还有用桑葚汁的啦,不过对我来说那个颜色太艳了,昔涟也说不太适合我……” 白厄无言听完了你的碎碎念,看了看你嘴角的碎屑,用手轻轻擦去。 他又想起那个梦了。 梦里你的唇色是什么样的……他还真没注意到。因为他光顾着看着你的眼睛了。 金色的芦苇荡。金色的月亮。金色的血液。金色的——把他的世界都染成一片耀眼刺目的金。 都说眼睛最能透出一个人的灵魂。其实对于白厄来说,最满足的时刻、不是生理性的快乐,反而是彻底触碰到你的灵魂,让他感受到,你就在他怀里,世界很安宁,你也很依赖他的那个瞬间。 但是现在他想,这个唇色也不错。 狗狗向来喜欢直接表达自己的心思。 “……可以亲吗?” 他问你。 你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话题就从“晚上还吃不吃饭”蹦到“可不可以亲一下”了? “……可以是可以……”你耳根微红,环顾了下四周,小声说,“但是等祭典结束吧,这么多人呢。” 唇瓣一张一合,露出里面的贝齿。 “……好。”他哑声道。 …… 昔涟身穿一身洁白的祭袍,出色地完成了祭典的日程。 接下来就是倾洒酒液了。 人们一人抱着一瓶酒,欢笑着跑出去。平时最为节俭的他们,终于到了放纵的时候,把清亮的、醇香的酒液毫不心疼地倾倒在湖泊、洞穴和土地上。 泥土吸饱了酒液,变成了更深的颜色。河流奔涌而过,冲刷着岸边的石头。篝火越燃越旺,年轻的村民自发往里面添柴,不一会儿就火光冲天,在这已经隐约发凉的季节里,散发出炽热的、源源不断的温暖。 倒不完的酒被热情的民众们喝了下去。自己喝还不够,还递给别人喝。 不一会儿广场上就出现了几个酒量差劲的醉鬼,摇摇晃晃地追着灌酒的人打,或者干脆直接跳舞跳着跳着就倒了下去,枕着散发着酒香的土地就睡了过去,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哄笑,却体贴地注意到不踩着他们。 有热情的大婶来拽你们: “愣着干嘛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小伙子,不跳舞可惜了——” “诶!埃米!别踩着我脚了!” “这不是白厄和开拓者嘛!哎呦,昔涟那丫头刚才的表现真不错,你们三个真是前途无量的可塑之才——” 你被抓着舞动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按照记忆里来说,这样的祭典也经历了不少次,应当十分熟悉才对,但你如今却跳得歪歪扭扭的,不甚熟练。 白厄顺着人群舞动的方向过来捞你,把你的手腕扣紧,引着你摆动身体。 你看见他蓝色的眼睛弯了起来,映出温暖的火光,呈现出一种蓝橙交融的奇异颜色。 “玩得开心吗?” 他的 呼吸擦过耳边,带来醇厚的酒香。 你顿了一下。 “……你喝酒了?” 第50章 农村小伙就是劲大 白厄平时是不怎么喝酒的——也不怎么擅长。但今天可能是氛围太好,他也被热情的乡亲们逮住灌了些酒,脸颊上都升腾起两片红晕。 你舞步一顿,刚想说什么,却没想到他没有停止舞动,又往前迈了一步,你们之间的距离顿时更近了。 近到……他低下头,似乎是想要寻找你的眼睛,你迟疑着仰起脸,却闻到了你们之间那种难以言说的、朦胧的醉意。 他的蓝眼睛好像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搭档……”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很多,“怎么不说话?” 你扶住他手臂的力道松了松,犹豫着,“小白,你不是有点醉了?” 白厄嘀嘀咕咕的,不服输,“醉了……?才没有。” 他顿了顿,不知怎的话题又扯到了你身上,很委屈的样子,“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难道是跟我在一起跳舞,你不开心吗……?” 这完全就是醉了吧! “没有不开心。但小白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我们还是早点回去……” “……不要回去。”闻言,白厄有点急了,磕磕巴巴的,逻辑也混乱起来,“回去了、你又要逃走……不要你走……不走!” 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哪里要走了?除了哀丽秘榭,我还能去哪儿?” “那你说不走!” 白厄很执拗。 “好好好,我不走。” 你新奇地看着竹马这般胡搅蛮缠和情绪外露的模样,觉得有一种……别扭的可爱。平时他总是担任着照顾你的角色,今日调转过来,还挺新鲜的。 为了保护他不被旋转的人群伤到,你拉着他篝火外围走,远离了人群。 这里更暗、也更冷。火光和喧嚣声遥遥地被你们抛在了身后。 远处就是舞姿奔放、或者干脆醉卧在树荫下的村民,踢踏的舞步声和扬起的裙摆交织,你们这里却一片安静。 他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你身上,脸蛋更红了,像奥妲塔阿姨烤的小番薯。宝蓝色的眼睛摇晃着、摇晃着,你从里面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你——不,不如说,全都是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惊起的飞鸟也好、燃烧的篝火也罢,就连人群之间的笑闹声……他都没有在意了,好像没听到似的,只是一味执着地拥着你。 ……其实白厄并没有喝醉。他虽然酒量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差到喝几口就能倒的地步,顶多算是有点醉意,但不多。 只是他小看了酒精的力量。虽然勉强还保持着理智,但某些情感比平时更……更难以保持缄默了。它们叫嚣着要从他的心脏跑出来,连同着儿时的嬉闹和欢笑、还有你现在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睛一起—— “……不想待在这里了。” 柴火的声音噼啪噼啪。 “我们回家好不好?” * 你去敲了敲白厄家的门。 奥妲塔和希洛尼摩斯都去跳舞了,房子里黑乎乎的,你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应答。 白厄从背后抱着你,把头埋在你颈窝里,咕哝着说着什么撒娇赖皮的话,鼻梁来回蹭你的肩膀,呼吸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你抖了抖,无奈地去推他的脑袋,却被他的手臂箍得更紧了。 “小白——清醒一点,你家的钥匙呢?” “钥匙……?”白厄睁着迷蒙的醉眼,好像意识短暂回笼了一瞬,但很快又被你皮肤上的馨香吸引了注意力,“……不知道。我、没有……” 你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既然他家里没人,你也开不了锁,那就只能先回你家。 白厄显然对你家的布局也十分熟悉,毕竟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来多少次了。 他在沙发上摸索着坐下,你就给他接了杯水,递过去,哪知刚要转身离开,又被他拽住了手腕。 你回头,看见白厄悲伤的眼睛。 可能是酒后吐真情、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看上去有些伤感。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你的身形,坐在沙发上的白厄却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搭档。” 月色下,你的身体被勾勒了一层银色的柔边。 白厄恍恍惚惚的,轻声叫你。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抓不住。你……好像不属于这里,我总有种预感……” 你愣了下。 “那我属于哪里?我从小在哀丽秘榭跟你们一起长大——” “这不一样。”白厄执拗地否定了你的话,“只是有种感觉……特别是……” “特别是、你站在闪耀的星空下的时候。” 透过你家小小的窗户往外看,是一大片壮观的星河。 你曾无数次和白厄昔涟在星河下玩耍,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片星空产生联系。与你而言,除了老师告诉你的、关于星球和银河的天体知识外,更多的,只是—— 第60章 只是那天梦中惊醒,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列车。 你沉默了几秒。 “我读过一本书。”你说,“叫……《银河铁道之夜》。” 白厄不太清楚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跟着点头,“……很出名。我知道,但没有读过。” 你把视线投向外面深蓝色的夜空,还有点缀在其中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繁华的星幕。 好像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好像平行世界的那一天,你从银河铁道上的列车中醒来,推开门伸了个懒腰,兔子形态的列车长叽叽咕咕地走过来,递上来一块三明治,你趁机揉了把它的脑袋,引来它羞恼的抱怨。 吵闹声中,粉发的少女也加入了战场捏它的耳朵,黑发的青年无奈又纵容地摇摇头,红发和棕发的、更成熟一点的长辈,坐在一旁听留声机。 你说,“……如果有另一种人生的话……我可能更想去旅行吧,在银河间的铁道之上。星星近距离看是什么样的呢?” 白厄攥着你手腕的力道又紧了些,“……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笑了,“小白不是说想成为一名保护村庄、保护翁法罗斯的英雄的吗?” 白厄犹豫起来,“……可是、可是……” 星星的光芒更耀眼了。你回头,眼睛看着他,却好像马上就要离他而去。 白厄看得有些痴了。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那就等这个世界不再需要英雄之后。我要跟你一起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他说,几乎是在乞求了,“……别丢下我。” 只要别丢下我。 你走近了些,俯视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不会离开小白的。我们是伴侣呀。” 白厄揽过你的腰肢,把你揉在怀里。他的身材高大健硕,对比起来你还算健康的身体都显得柔弱了起来,但他始终仰望着你,好像你才是那个真正主导这段关系的人,而他只是在宣誓臣服。 “……那我要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他不说话,但你莫名想到了之前在篝火旁,他问你的那句话: “可以亲吗?” 于是你也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贴上了他的唇。 ……你们好像都有点醉了。 真是奇怪,明明你没有喝酒。 他的气息混合着酒精的味道渡过来。你们虽然都没有讲话,但彼此都心照不宣——这不再是一个纯情的、青涩的,略微贴一下唇瓣就能脸红半天的吻,而是深入的、难以招架的、几乎要把你整个人都吞噬掉的—— 你在换气的间隙迷迷糊糊地想,这小子还真像狗,吻上来的那一瞬间几 乎可以说是鲁莽粗鲁,撞得你下唇都麻酥酥的,期间还不小心磕绊到了牙齿,引起你一声撒娇似的抱怨。 他很快放柔了力道,只是含着唇瓣慢慢地研磨。 “……抱歉。” 白厄道歉了,却没停下。 你知道一开始驱使他的是无法控制、无法忍受你可能逃离的冲动。 但是后来呢?后来是什么让他压抑住了这股汹涌的情感,只是搂着你,手指在后颈处摩挲了下—— 可能、是珍惜吧。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即使自己也很痛苦,却还是无法想象你会受伤的可能。 你回抱住他,被他揽着坐到大腿上,一开始还有闲心想他练腿练得真不错,肌肉放松下来软软的,但又被他的攻势搞得说不出来话,脑子里也一片混沌,只能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料。 …… 月色西沉。 “……腰酸了。” “搭档,再坚持一下。马上就……” 你觉得不能信他的“马上”。这都多少个“马上”了? “……所以现在确认好了、我不会离开了吗?” “嗯。”他凑过来,亲吻你汗湿的脖子,喉结滚动了下,“……但我要再更深入地确认下。” 你的脑海好像也炸开了星光,晃得你眼睛生疼,好像在一片大海里不断下沉,只能徒劳地抓住对方眼眸深处的一点蓝——却不想你的恍惚完全就是他带来的,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更深地拖入了海洋深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男人喝醉了不是不能那个吗? 你这么想着,还没抓住那一点灵光,白厄就又凑近了些,扶住你瘫软下去的身体,亲吻你的唇角,发出满足的叹息。 * 那之后,昔涟察觉到了你们之间粘腻的、似乎和平时不同了的奇怪氛围。 她好奇询问你的感受,并摆摆手说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她只是有点好奇—— 你想了想。 “……农村小伙就是劲大。” 你最终只是这么说。 第51章 痕迹 第二天,你迷迷糊糊地醒来,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床上了。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坦白来说,白厄足够细心、很照顾你的感受,还会红着脸低声哄你,俊美的容颜一靠近、眉尾再往下一撇,你就被迷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半推半就的就…… 非要说坏处的话,就是有点精力太旺盛了,而且力气是真大,也太过热情。 勒得你今早起来一看,身上全是红痕,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是很触目惊心,但碰一下还是酸麻酸麻的,不知道他怎么就亲不够,爱怜地吻了一遍又一遍。 到最后完全是被他捞着的,靠在沙发上,浑身都汗湿了,他还压下身,凑近了不断嗅闻。 你当时连手指都不想动了,无力道,“……身上都是汗,不脏吗……” 他却很严肃,“哪里脏了?明明一点味道都没有,再让我闻闻——” 你:……变态吗你。 花环戒指随着你们的动作也在摇晃。 一开始还是冰凉的,后来被体温捂热了,在夜色中,勿忘我那点蓝色的花瓣就不断上下浮沉,好像夏日夜晚纷飞的萤火。 烦闷的夏夜、微凉的夏夜,你和白厄昔涟经常悄悄爬上不远处的小山,脱下鞋袜在河流中嬉闹纳凉。 那时的小河多清澈呀,你能看见滑溜溜的石头,映出莹蓝色的魔法蘑菇和萤火。你对着小河做鬼脸,昔涟就跑过来好奇地瞧,白厄摸了摸后颈,看着你们两个笑。 最后玩累了,你就被白厄背起来,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家里走。昔涟跟在你们身边,看着你熟睡的侧脸,恶作剧般用水笔在你脸上画小猫。 ——只不过现在不是像小时候那样,真就那么单纯地一起去看萤火了。 你们长大了,某些情感也变得膨胀起来、甚至难以忍受。 外面的夜空繁星点点。 你抱怨着硌在锁骨上有点疼,白厄就顺从着低下头,把那链子叼在嘴里,顺带把那些喋喋不休的、痴缠的声音,也一并堵在了口中。 …… 沙发套换了新的,看来是白厄今早起来洗了。 他本人却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你抬头看了看日光,也到他平时晨练的点了,但是昨晚闹到那么晚、今天还去晨练吗……?你不禁沉思。 你摸了摸身边的床单,还温热着,应该没走多久。 可怜的你强撑着站起来,勉强扶住了旁边的床头柜,摸索着衬衫套上。 “吱呀。” 门开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白发、蓝眼,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精致的五官和身上朴素的衣服款式融合在一起居然有种莫名的和谐。 有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滑过,看起来是刚结束运动。 你本就腿软,突然被这么一吓,愣了愣神,脚下一个不稳,下意识就往前面倒—— “诶,小心点,搭档!” 白厄立马奔过来,快得只能看清一个残影,坚实的手臂很快扶住了你,把你的腰一带,又靠在了他怀里。 他倒是很得意的样子,眉梢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带着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我刚锻炼回来,顺便去给你买早餐啦,快尝尝,还热着!” 你勉强稳住身形,又听他在你耳边喊你搭档,不禁腿又是一软。 ......平时叫搭档就算了,怎么那种时候也叫啊……害得你一听到这个称呼就忍不住回忆起昨晚的细节,回忆起他燃烧着暗火的眼眸和那种奇异的、撒娇似的语调……咳咳。 总之这也太犯规了吧! 白厄看到你羞恼瞪他的样子,似乎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迅速低头吻了一下你的发顶,笑得更开心了。 你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我要累死了,你还有力气去晨练???” 他很无辜,“不累啊。” 见你使了点劲掐他的手臂,又戏精地吸了一口气,连忙改口,“……先吃点东西吧。搭档你饿不饿?” “不许叫我搭档!” “诶——可是、可是——那……亲爱的?” “……更诡异了。还是叫搭档吧。” 第61章 你妥协。但还是有点不服输,“一身臭汗,离我远点,别靠那么近。” “好吧。”白厄恋恋不舍。 哪知你刚准备离开他的怀抱,他可能也是出于好心,虚扶了下你,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你的腰间——刹那间,他的气息又再一次环绕住了你,渗透、入侵…… 你没出息地一晃,白厄手疾眼快地稳住你,如此一来,你们又再次贴近了。 你:…… 白厄很不要脸:哎呀,搭档这么粘我? “放、开、我!” “别生气啊好伙伴,我这就松手……对了,其实我还买了点药,你很难受吗?我帮你涂——” “我自己来!” “诶?真的要自己来吗?好吧好吧,别瞪我啊,你越瞪我我越想亲你……哎呦,别踩我脚,我真不是变态啊!” * 众所周知,你和白厄是一对很粘糊的小情侣。 村子本就不大,小一辈更是都能叫上名字,而这一代的后生中又以你、白厄和昔涟最为出彩,从儿时白厄对你紧张的那股劲来看,你们两个如今的姻缘也算是水到渠成、众人皆知的了。 从小,你们三人组关系就特别好。 一开始长辈们还担心三个人的友谊会不会不稳固、或者你和白厄在一起后会不会冷落了昔涟……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担心,你们对彼此来说都很重要,虽然表面看上去好像是他们两个在纵容你,但实际上你也在包容他们。 除此之外,白厄性格开朗,跟谁都能聊上几句。 今早他本来不想起床的,怀里搂着熟睡的你,他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 但是由于早上会产生某种生理反应……他又不忍心再累着你,只能默默穿好了衣服,打开门出去跑步,以期凭借这种方式发泄掉旺盛的精力。 市集上已经有村民支起了小摊,摆了些新鲜的瓜果蔬菜,看见白厄过来,冲他打招呼。 “小白,今天起那么早啊!” “来,叔送你点苹果!别客气!” “昨晚跑那么快,都没喝几口酒啊,哈哈哈!下次来叔家里吃饭,放开了喝!” 白厄温和又周到地回应了众人的问候,停下脚步,往角落走,打算歇一会儿。 一缕粉发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白厄被吓了一跳,看到粉发少女熟悉的面庞,才舒了口气,“昔涟?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昔涟:盯—— 白厄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才发现因为剧烈的运动,上衣领口往旁边倾斜了点,露出一点锁骨和几道……红色的 暧昧痕迹。 比起他的又啃又咬,你在亲吻这方面显得含蓄了许多,只是会在饱胀得受不了了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就像抱住了激流中的一块浮木,在他耳边叹息着。 往往这种时候,你就会特别没有安全感,虽然距离很近,彼此却都觉得不够,好像没有什么能填满那一点空虚,于是亲吻成为了寻求安慰的方式。 巧合的是,你留下的痕迹都比较靠下,力气也比较小、颜色较浅,今早白厄穿好衣服就挡得七七八八了,不想现在却被昔涟发现了。 白厄白皙的皮肤立刻开始泛红,连忙把衣领拉好,“我,那个……” 昔涟抱臂瞪他,“我就说昨天晚上结束祭礼后去找你们,却到处都找不见人影儿呢。” 白厄和你昨晚回去得早。大家对小情侣都会多几分包容,也不会想去探究到底你们去哪里聊夜话了。 况且白厄经常和你玩累了就靠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奥妲塔来敲门,才发现你们两个歪歪扭扭地靠在一起,你倚在白厄肩上,他也靠着你的脑袋,两人互相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奥妲塔这时候就会无奈地摇头,给你们盖上被子,再悄悄退回去关上门,打算等你们自然睡醒了再来。 所以即使白厄夜不归宿,他的父母也没有很担心。就武艺来说,十里八乡能打败白厄的都屈指可数,何况还加上一个你。 不说你们会被别人欺负了,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昔涟想起祭典上灌酒的习俗,再加上对你们二人的了解,神色变化了几瞬。 “……我说,你不会拿醉酒当借口吧?虽然你酒量是很差劲啦,但你的性格可不像会放任自己喝醉的……” 白厄心虚地挠了挠脸。 昔涟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又猜中了。 她严肃地说,“白厄,你可不要做那种伤害女孩子真心的坏家伙哦。” “我不会那么做的!”白厄急忙摇头,“虽然酒精可能确实对我有影响,但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和那枚花环戒指代表的承诺一样,我已经想好了与她共度的未来——” 他说,“具体是什么样的未来,由她决定。她想做什么,我就陪她做什么。” 昔涟抬头,看见他眼里闪烁的真挚和决心。 “……我知道啦,大家都明白你不是那种人。”她笑了,“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看到你们幸福,我就很高兴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如果你胆敢伤害她,我会第一个揍你的!” 于是白厄也跟着笑起来。 “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的。”他说。 ----------------------- 作者有话说:这两章可能有我没检查出来的错别字,但是我没法改,大家包容一下,因为我和审核斗智斗勇了好久才能放出来(擦汗)再被审一遍可能就不过了 第52章 已经拥有我全部的你 “我说,总得见下家长吧。” 昔涟想了想,“虽然伙伴你跟奥妲塔阿姨已经很熟悉啦,但今时不同往日,或许白厄会想……更进一步?” 那天之后的某日,你们三个围在昔涟家院子里玩占卜游戏。 白厄更黏人了。你都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精力,做完晨练割完麦子后还有力气陪你逛逛市集看看书,好像他一天不止有24小时,简直能把低精力人群吓死。 就像此刻,他在你旁边正襟危坐,很正经的样子,放在桌下的大手却顺着你的手腕往手套里伸,挑开那层黑色的布料,亲昵地用手去蹭你的指尖,把你的手完全握住宽大的掌心里。 你抬眼瞪他,他却冲你阳光一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用没被钳制住的那只手扶额,打算先不理他了,回答昔涟的问题: “去见一下叔叔阿姨没问题,但我总想着现在谈论更深层次一点的关系是不是太早了……我们还很年轻呢。等之后出了哀丽秘榭,去别的地方四处看看,或许心境也会不同?” 昔涟促狭,“听你这么说,他是已经有这个想法了?……我就说嘛,哪有告白就送戒指的呀。如果你们以后去外面增长了见识,突然不想腻在一起了,我也能理解,一切以你的幸福为先啦。” 一直在安静聆听的白厄立马不乐意了,委屈巴巴地说,“喂,哪有这样开玩笑的呀?” “而且、而且还说什么要离开我这种话……”他低头看你,眼尾都耷拉下去了,好像一只沮丧的垂毛萨摩耶,“我们不聊这个了好不好?一点都不好笑。” 你还没说什么,昔涟就惊奇地笑了。 “提都不能提?”她抱臂,“欧洛尼斯在上,白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呃……怎么说呢,有点吓人了。就算人家真想离开你,你还能拦着她不让走不成?” 她本意是开玩笑,空气里却一片寂静。 白厄没说话。 秋风扫过院子里堆积的落叶。 你疑惑地看他,动了动手,想先把手抽出来,却发现自己被握得更紧了,完全动弹不得。 你想起他之前说,“最得意的身体部位是手臂”这种话。 肌肉坚实的手臂、割麦子很快的手臂、甚至是在夜里能轻而易举把你举起来的手臂……现在也能牢牢抓住你,不让你有机会逃脱。 白厄本人下意识舔了舔唇,眸子沉下来,瞳孔深处黑沉沉的,浑身的气势也跟着骇人起来,好像平日里刻意压着的锋芒控制不住了。 这家伙,不生气的时候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好好先生,一旦生气,别人才会察觉到他锻炼得当的手臂力量有多么可怕。 只要一想象到那种可能,他就想…… 手腕、很脆弱吧。如果拿走你的武器,像之前一样禁锢住你的手腕…… 长时间的沉默中,昔涟放下抱臂的手,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但是这种外露的情绪只是一瞬间。很快,白厄的理智就占了上风。 “……怎么可能呢。”他一如既往地笑起来,压下那一刹那的妄念,“搭档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拦着她的。而且,我很擅长控制自己……即使真有想法,我也不会那么做的。” 他暗骂自己,白厄,你怎么能那么想呢? ……自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你的天性如此。[墨涅塔]赐予这世间情爱的时候,也启示了众人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如果瑟希斯不愿意接受她,她就会像一只朝圣所爱之花的蝴蝶一样等下去。 第62章 对白厄来说,你也是如此。 每一次亲密接触、每一次望向你的眼睛……那都是一场灵魂的交流,一场虔诚的朝圣。 你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昔涟却“哎呀”了一声,同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惊讶和了然。 “……”她看向你,“这家伙也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纯良嘛。要是遇到了危险,一定要和我说哦。” 你缓慢点头,示意白厄也低下头,他就抿抿唇凑上来,顺从地、纵容地,任由你捏了捏自己软软的脸颊。 你开玩笑,“除了小白我还能跟谁在一起?跟小涟吗?那也不是不行。” 昔涟眨眨眼,“喜欢人家是人之常情~当然,如果你哭唧唧地来找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你哦。” 白厄咕咕哝哝的,反抗道,“当着我面撬墙角吗!?” 他转头看了看昔涟,又看了看你,沉默了几秒。 “昔涟……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粉发少女转移了目光。 “谁知道呢~” * 奥妲塔知道自家儿子对人家小姑娘有多喜欢。 别看她 好像不太关注这方面,只是把人家当成亲女儿疼,其实她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前几次丈夫特意支开她,她就意识到了儿子的特殊情况。 ……白厄,还真是长大了啊。 奥妲塔一边剥香蕉一边跟丈夫商量: “你说,要是这姑娘嫁进来,我们该给什么礼物呢?这俩孩子都是有主意有能力的,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等到那时候就会离开这个小村子……” “现在就操心这个?”希洛尼摩斯放下手中的厨具,想了想,“别的不说,咱可不能因为俩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亏待人家。我看呐,还是直接问问孩子们的好。” “再说了——”他想到前几日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那小子完全不会有机会让她受委屈的。” 奥妲塔赞同了丈夫的话。 她说,“那三个孩子正躲在昔涟家玩游戏呢吧?他们关系真好,有能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挚友,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想到了什么,她眼睛里划过一道亮光。 “诶,对了,孩子他爸——这小子小时候是不是还写日记来着?……写愿望、写日常。只是可惜那本子早丢了,这可不行,那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这么说着,奥妲塔转身进屋,在主卧里乒呤乓啷发出一阵翻找东西的动静。 “奥妲塔,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这是小白的小木剑、这是刚出生穿的衣服、这是——” “啊!找到了!” …… ——xx年门关月—— 今天是新年的伊始!我和搭档在谷仓里发现了老鼠……老鼠坏!差点把谷子都啃坏了,还好我和搭档及时发现,不愧是我们,我们就是哀丽秘榭最默契的剑客二人组! 但是搭档好像很怕老鼠,她吓得都蹦我身上了,还嚷嚷着小白小白快把它赶出去。虽然和她靠这么近,我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但我还是希望她不要露出这么恐惧的表情,看到她这样,我的心也会痛痛的……所以老鼠还是不要再出现了吧! (一行小字):真奇怪,为什么跟搭档在一起的时候,我会特别开心呢? ——xx年耕耘月—— 今天和老爸老妈去耕地了。我走在后面打鸟,看到老爸老妈满脸是汗的样子,感觉好辛苦,得快点长大才行,要成为全村最高最强壮的……! 搭档走在我旁边,戳着地上的土坑问种了什么粮食,我说是番茄,她就呆呆地说想吃番茄炖肉排。 决定了,从今天起,我要跟着老爸特训厨艺!……但是这件事不能让搭档知道,我要给她个惊喜,嘿嘿。 ——xx年纷争月—— 昔涟说要自己熬麦芽糖,因为搭档每次一上街看见麦芽糖就走不动路。 我说,搭档要注意点牙齿健康,老师说了,吃糖吃得太多会蛀牙的——搭档就瞪我,说我是坏人,昔涟是好人。 唔,其实我只是担心她会痛而已……好吧,如果她一定坚持要吃,那我就陪着她一起,这样两个人一起痛,痛苦是不是就会减轻一点呢? 不过我才不是坏蛋啦!我明明是哀丽秘榭的大英雄——但是搭档说的都对,她总是正确的。诶,那我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 奥妲塔和希洛尼摩斯靠在一起看这本稚嫩的日记。 奥妲塔又往后翻看了几页,无一例外都写着: 搭档今天……所以我……搭档喜欢吃……我要记得! 搭档、搭档搭档搭档搭档…… 奥妲塔:…… 希洛尼摩斯:…… 希洛尼摩斯捂住了脸: “这小子……怎么三句不离那小姑娘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爽朗声音。 “老爸老妈!我回来啦!” 白厄推门进屋。 然而,今天里面却没有传来往常的问候声,反而是一片安静。 他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挠了挠后脑勺,听见主屋里传来几声憋不住的笑声。 “在笑什么呢?” 他走进去,看见母亲手里抱着一本小册子,小小的一本,纸页都已经泛黄了。 某些被遗落在角落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里闪回。 白厄的脸色“腾”地红了。 “老爸老妈……!” “白厄,你别说,这还挺有趣的,就是你那‘搭档’的含量高了点,哈哈哈——” “噗,希洛尼摩斯,你就别笑他了,没看见他脸都红了吗?……不过,这么小就对人家有想法,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家娶回来啊?” 白厄摸了摸鼻尖,想起你今早的言论,“那也得等、等她同意才行……” 奥妲塔合上本子,递给他。 看着这个日益高大,甚至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儿子,她叹息着,温柔地说: “等合适的时候,就送给她吧。这是你的一部分,我想她会感兴趣的。” 白厄捏紧了本子。 “……嗯,我会的。”他说,“不说这只是我的一部分记忆了……就算是要献出全部的我,她也已经拥有了啊。” 第53章 一场美梦 你总觉得,这种三人组两女一男,特别是其中一个女生还是粉毛的模式,特别熟悉。 ……但是具体哪里熟悉呢?你也说不上来。 直到这天,你和昔涟白厄出去野餐,在大树下铺好了垫子,昔涟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白厄在一旁分装面包,打算一会儿递给你们吃。 可能是阳光太好,你打起了盹儿。 又梦见那辆列车了。 这次的梦境似乎更深一些,你能清楚地看到车上柔软的沙发、翠绿的盆栽和巨大的玻璃窗外流动的星云。 你沿着车厢走呀走,穿过门扉紧闭的客舱,来到宽敞的、带着吧台的厢段,看见一个粉发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这种粉色,你只在青梅身上见到过。况且梦境是现实的投射,总不可能完全编造出一个身形如此具体的人物吧——你甚至可以看到她窈窕的身段和黑色的连衣裙。 但是……她似乎比昔涟高一点? “昔涟……?”你犹豫着问。 粉色的身影动了动,发出一声轻笑。 不是昔涟的声音。 “这种人生也不错吧?”她说,“每天睡到自然醒,没有震动寰宇的危机、没有亟待解决的难题,只有默契的伙伴和热情体贴的长辈。比起之前滞留在空间站的那个幻境,这里舒服不少吧?” 你在原地踟蹰,不知道她有没有危险,不敢贸然上前。 “……什么意思?你是谁?” 她却没有理会你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 “我本想也顺便把他的记忆抹去的,但要直接触及到这个源代码还是太难了,只能循序渐进地、利用他对家乡的思念和“能与你相伴”的执念,一点点让他沉浸进去……” 手指不慌不忙地敲击吧台,哒、哒、哒。 “但美梦总会醒的。”她意味不明地笑,“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粉色身影轻笑一声,抬起手,你警惕地摆了个防御的姿势,她却只是突兀消失不见,身形像融入空气里的一滴水,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吧台上摆着一杯没喝完的鸡尾酒。澄净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摇晃,剩了一小半。 去哪了——左边、没有。右边、没有——在后面! 你猛地回头,但是为时已晚,她在这场梦境里如鱼得水,你只来得及看到她红色 的眼睛。 “把你的[记忆]……交出来!” …… “三月三月!好无聊啊——你在做什么呢?快来陪我玩!” 第63章 “咱在整理这次冒险的照片儿呢。手帐、最近很流行的!要是你实在无聊的话,要不要来帮我试试?” “……诶,其实我做梦境护照已经快做吐了……” “那就没办法啦。正好,我整理到匹诺康尼的时候了,那可真是一场美梦啊——下次有机会咱还跑去玩呗?” “你是说……吃美梦脆筒?” “美梦脆筒!好诶!!!” …… [长夜月]来到了这片记忆中。 顺着记忆的长河,她推开了三月七的房门,跟着你往房间深处走,三月七正聚精会神地趴在桌子上,捣鼓些胶带贴纸之类的小玩意儿。 她看见你和三月七熟稔地打闹。桌上,数不清的照片正堆叠在那里。 你叉着腰宣布道,“好吧,既然我亲爱的小三月在忙,那我就只能去找丹恒老师和老日看看了。” 三月七冲你摆摆手,“没问题!不过丹恒老师可能还在整理智库,星期日先生最近也行色匆匆的,不一定有时间陪你玩儿。话说你之前不是跟那个星核猎手的小姑娘玩得好吗?怎么最近不一起打游戏了?” 你悲伤,“他们又去出任务了。难道这个世界只有我很闲吗?” 三月七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咔哒”一声,你把门拉上,转身走了。 长夜月上前几步,嘴角噙着笑意,试图看看三月七在做什么。 ——那是一本厚厚的手帐,上面大多数都是些列车三人组四处冒险的照片,偶尔夹杂着几张风景照。 从这些照片里,长夜月能清楚地看到你们的过去。 丹恒往往担任了那个大家长的角色。你和三月七因为偷吃雪糕肚子痛得睡不着的时候,他就会一言不发、只是给你们端来热水袋和止痛药,再看着你们吃下去。 你们都知道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但其实已经有点生气了,面庞几乎结上了寒冰。 三月七不断给你使眼色,嘀咕着,“快、快想想办法啊!丹恒老师生气起来太恐怖了……” 你眼神一凛,面上一派大义凛然,也不顾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冲上去就抱住了丹恒,四肢并用缠着他不放。 “……!” 丹恒没反应过来,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几秒后抬起手,想要把你从身上扯下去,但看你使了点力气,怕硬碰硬会伤到你,手犹豫几番后还是扶住了你的腰。 “……放开我。”他叹息着,眉眼却柔和下来,“病了就好好养病。” “不放!除非你原谅我们!” 丹恒被你死皮赖脸的样子搞得没办法,转眼一瞧,三月七还在对面偷笑,顿时耳根又红了。 “跟我原不原谅的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照顾好自己。”他说。 “那你说‘我原谅开拓者和三月了’……!” 丹恒乖乖复读,“我原谅开拓者和三月了。” 然而还没等你小人得志几秒,被你以八爪鱼姿势完全禁锢住了双手的他就伸出一条长长的龙尾,一点一点、强势但温柔地缠住你的腰,等你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完全握住了腰肢,从他身上撕了下来。 龙尾卷着你,把你放回了沙发上。 “好好休息。”他说。 “哇,丹恒老师对咱们小浣熊用计!冷面小坏龙!” 你趁机揉了几下尾巴尖尖,冰凉的鳞片在手腕滑过,没割伤你,反而被尾巴竖起来轻打了一下手背。 “就是就是!坏龙!” 看着看着,长夜月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温柔了下来。 但是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她摇摇头,打算顺着记忆的浪潮退出去找你。 你并不难找,就在另一节车厢上,正抱着手机打游戏,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再度伸出手,忆潮涌动—— 突然,你的手机上红光一闪。 “轰!” 那力量十分霸道,直接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冲散了几个忆灵,把她的头发都削掉了一缕,好像在威胁、又好像在挑衅。 长夜月的攻击被生生阻断了。她睁大眼睛,无神的眼眸中倒映出那一缕缓缓落下的粉色发丝。 “……什么?” 她显然没预想到居然有人能在自己构造的幻境中打败自己。 “假面愚者……!?” 不、不对……似乎……比愚者的等级更高更纯粹……像是……星神! 被彻底逼出幻境前,她只来得及留下匆匆一瞥。 你的手机上是一片金黄的麦田。 * “搭档、搭档?” “好伙伴,快醒醒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你猛地睁开眼。 “……哎呦。”你扶着头,晕晕乎乎的,“头有点晕。” 今天天气很好,你们野餐的这块地方被云层覆盖了,晒不到什么太阳,远处则是一片碧空如洗,了——又晒不到毒辣的阳光,空气也很清新,还能欣赏晴天的美景,简直完美。 昔涟坐在你对面,你靠在白厄的肩头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一会儿了,身上还盖着白厄的外套。 外套大了不少,把你整个肩膀都包裹在里面,好像一个小斗篷。白厄看着你睡得脸蛋红扑扑、全然依赖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被昔涟无奈地瞥了一眼。 几只鸟儿飞过来,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天,不断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昔涟见你不舒服,有点担忧。她往你这边挪了一点,整理了下裙摆,示意你把头靠在她腿上。 “需不需要人家帮你揉揉脑袋?” ——美少女的膝枕! 你装模作样地扭捏了一下,“真的可以吗?” “好啦,我们两个谁跟谁呀?”昔涟拉住了你的手腕,你就顺着她的力道倒在了她怀里,“不过人家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要是不舒服,要及时跟我讲哦?” 说着,一双柔软的手就覆上了你的太阳穴,轻轻揉捏着。 一阵清风吹过来,吹散了燥意和梦境中的疑惑与恐惧,你枕着她温热的大腿,不远处的白厄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自动往这边挪了挪,用身躯帮你们挡住阳光,又伸出手帮你理了理散乱的裙摆。 合着摇晃的风铃和鸟儿的啼叫,昔涟轻轻哼唱起来。 你迷蒙着说,“……总感觉你们一直都好照顾我。” 昔涟“噗呲”一声笑了,“只是‘总感觉’吗?” 你仰躺着,看见粉发少女那一缕白发也跟着垂下,刘海微微遮挡住了眼眸的蓝,里面盛满了笑意和温柔。 “不用‘总感觉’也可以感受到的吧?”她拨开你汗湿的发丝,细声说,“……人家对你的喜欢,早就已经人尽皆知啦。” 白厄闻言也跟着点头,肩膀塌下去一下,全然放松与信任的姿态。 你眨了眨眼,“……那如果我们有一天注定会分开呢?” 白厄握紧了你的手,“那我就去把你找回来,好不好?” “怎么找?” “无论在哪、天涯海角。就算命运不垂怜我,就算要跨越银河——我也会找到你。” ----------------------- 作者有话说:以下涉及新版本主线剧透介意慎看: 天地良心,大家可以看到我这个“手帐”的伏笔从一章就铺垫了(虽然由于改错别字时间延后了一点,但跟这个版本时间隔得还是挺久的)我当时想的就是,小三月喜欢拍照片,说到拍照片那肯定就是做手帐,既然小三月也在翁法罗斯那肯定手帐这种东西最能引起她的共鸣……所以我想的是用手帐来唤醒她的记忆。 天知道我看到官方也用手帐的时候我都震惊了。而且我这一章本来打算写丽村三人组埋时光胶囊(说起长大自然就会想到这个吧)然后我昨天抽到了长夜月,她发来的短信居然就是时光胶囊……(捂脸) 虽然就是细节处不太一样但还挺巧的感叹一下[化了] 第54章 呆头“厄” 今天是白厄的生日。 这天一早,你就和被子经历了几番搏斗,终于在天亮之前胜出,鬼鬼祟祟地拉开门,踮起脚绕过正在沙发上熟睡的白厄,打算去昔涟家执行你们那个“惊喜计划”。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清晨 的薄雾笼罩在寂静的田野上,几条小河围绕着已经有勤劳的村民起来劳作,远远看见你,还收起锄头跟你打招呼。 你连忙冲他们摇摇头,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嘴边,眼睛睁得大大的,示意他们噤声。 村民大叔看了看你,又想起了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恍然大悟,立刻严肃起来,用手做了个缝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满意地点点头。 昔涟早就已经在门口等你了,见你过来,露出笑容把你迎进屋。你嘟囔着怎么在外边等,又把她的围巾往上捞了一点,裹住了她的下巴和红彤彤的鼻头。 “昔涟队员,今天的任务你了解了吗!?”你叉着腰说。 第64章 “完全明白,队长。”昔涟眉梢间还带着笑意,但很配合你突如其来的表演欲,“……我看看,今天的目标是……制作白厄队员的生日蛋糕~” 白厄会喜欢什么样的蛋糕呢? 按理来说,从小到大,你应该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了。可惜白厄对你实在太过纵容,无论你把蛋糕做成什么鬼样子,甚至第一次做的时候完全搅拌成了一堆不可名状的面糊——他都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还夸你很有天赋。 ……完全是溺爱的程度呢。 不过,这也导致你根本不知道他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这小子太会装了。 你站在材料堆面前,犯起了难。 * 坦白来讲,睡沙发不太舒服。但对于身强体壮的农村小伙白厄而言,这点困难完全不算什么。 这可是他厚着脸皮求你了好久才得来的机会!……睡在有你气味的环境里,会让他感到安心。 但是今早起来,他习惯性地睁开眼睛,哼着小调就打算像往常一样、把你从被窝里捞起来,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讨个吻——但等他言笑晏晏地走进你房间,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他愣了下,确认那皱巴巴的床单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才迟钝地想,你是不是出去玩了?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他自己否决了。你的体力有目共睹,虽然每次抱在怀里都软软的,但也确实没什么肌肉,绝不会在这么早就勤劳地起床。 白厄犹豫了一下,后知后觉,今天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 他本不在意这些的。但你和昔涟很重视,每年都会吵吵嚷嚷的一起过。 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满是感动。 于是白厄打算体贴地装作没有发现,退回沙发,随意抽了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完全升到了空中。 “唉……” 同时,这也是白厄一上午叹的第二十三口气。 身旁坐着的、他的某个前来拜访的男性朋友忍无可忍,踢了一脚他垂下来的小腿肚。 他本来是来祝白厄生日快乐的,哪知这人一见不到他女朋友就跟浑身长了虱子似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你不是都知道她们的计划了吗?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老妈说这种急不可耐的行为会显得男人很……呃,很没出息!” “怎么就没出息了?”白厄下意识反驳,把书盖在脸上,显露出一种独属于青年人的、青涩的急切,“……就算没出息也没关系,她不会不要我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搭档之前说了,男人要守男德,而且我也觉得男人就是要懂得为女朋友考虑,随叫随到、随时必应——这可是我女朋友!” 朋友翻了个白眼。 白厄没理他,他满心都是和你之前相处的细节,他想到你狡黠的表情、想到你可爱的小脾气、想到你撒娇时微微皱起的鼻头……心顿时变得痒痒的,柔软得好像化成了一滩飘逸的云朵。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也在想着他,会不会太累……?如果被烤炉烫伤了怎么办、如果被又像之前那样被不合脚的鞋磨破了皮、如果昔涟趁他不在偷跑……(鬼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我得去看看。”他当机立断。 朋友说,“但是你半刻前扒在厨房的窗户上时才被昔涟赶出来。而且恕我直言,打个鸡蛋并不会把人累死。” 白厄被噎了一下。 还是年轻了些,他嘴硬道,“这叫合理关心……” 朋友面无表情,“哦。身上痒就去洗澡。” 白厄把那本破书移开,翻了个身,把滚烫的脸颊埋进沙发上、属于你的那个枕头里。 他有点委屈,你为什么不让他跟着? 惊喜计划是很赞啦,可是、可是他这么久见不到你,就像失了绳子的风筝一样,魂儿都不知道要跑哪去了。 他不是说想埋怨你,相反,你这么为他考虑,他很感动。他只是有点……唾弃自己的患得患失。 但把脸埋进柔软的布料里,鼻尖又充盈着你的气息,那种焦躁的心情又莫名其妙平息了下来。 ……香香的,带着点清冷的、星辰碎屑一样的味道。他忍不住把脸又凑近了点,蓝眼睛泛起了水光,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噬咬着,也不知道是想打哈欠还是感到困倦了。 说起来……你似乎从来没表达过对他的占有欲。 你说,谈恋爱也需要私人空间的,不然很快就会感到厌倦。 白厄不甚认同你的想法,他怎么会厌倦你呢?每一天他醒来,都看到的是崭新的你,今天的你总不会和昨天的你完全一样,同理,今天的白厄也会比昨天的白厄更爱你一点。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他对你的这种需要,好像是有点过于沉重了的。 话说,你从前经常说他像小狗,亲吻时急急地凑上来,舔得乱七八糟的,好像迫不及待在标记领地。 他那时候就想,如果你真的想像拥有一只小狗那样拥有他就好了——养狗的话,总该牵绳、赐名,然后对所有人宣告:“这是我家的小狗”才对吧? ……虽然这样说有点变态,但他真的好想让你也给他套上一个牵引绳,然后对着众人宣布,他是属于你的。 朋友被迫听完了一场少年思绪,嘴角抽了抽。 “不是有点变态,是很变态。”他锐评道。 白厄还没来得及反驳,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 “……口味是不是还得再调一下?” “安啦安啦,就算伙伴你做成一堆垃圾,白厄也会热泪盈眶地吃下去的~” “有这么夸张吗……?还有我今天穿的裙子是不是有点不适合我呀,我第一次穿这种类型——” “哪有!明明超级适合你!要是再漂亮一点,某个寿星就该被惊艳地说不出来话啦。” 朋友挑了挑眉,往白厄那边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诺,你等的人到了。 却发现压根不需要他提醒,白厄已经闪电般坐起来了,还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头发和领口,假装根本无事发生。 朋友:……好装。 * 门开了。 室内没开灯,光线直直地从门外泄露进来,首先踏入的就是昔涟的一只脚。 粉发少女的裙摆活泼地飘起来一点,露出后面,被遮挡住的另一名少女的轮廓。 在刚才漫长的几个小时内,白厄设想过很多次,你会以怎样的一种姿态踏进来。 ……但他都没有想到过,你真正踏进来的那一刻,自己的心竟会鼓动得如此剧烈。 你化了妆。你好漂亮。你的眼睛亮亮的,你的嘴唇好像涂了唇彩,从纯粹的粉色变得闪闪的。新裙子好衬你的身形……白厄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盛装打扮的样子。 一切都在变慢,好像欧洛尼斯突然途径了此地,然后给他施展了一个小奇迹,笑嘻嘻的就走了,独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煎熬。 白厄擅长许多理科,老师也常常夸赞他在科学这方面很有天赋,但他穷尽了脑汁都无法解释自己此刻为什么这么呆愣愣的,这简直太不[理性]了……! 就算已经经历了那么 亲密的事……他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你的一个笑而动心。 哦,天哪,不能再这样愣着了,快说点什么——白厄,你简直像个白痴。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呼吸。” 昔涟低头笑,你捧着蛋糕,也脸红起来。 你抿着嘴笑了,“小白,生日快乐!” “……啊?啊,哦……”白厄还是愣愣的,但总算被你的声音唤回了一丝理智,“……呸,我是说、呃,搭档,谢谢!你今天好漂亮……” “喂,我可还站在这儿呢。”昔涟佯装抱怨,“这份蛋糕也有人家的一份功劳啦,白厄你怎么就只想着你搭档?” 白厄反应过来,挠了挠后颈,脸红得好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朋友耸了耸肩,“我替他说了,谢谢你,昔涟,别管这家伙了,简直像只呆头鹅。” 你柔声问,“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你指的是蛋糕。 白厄却大脑短路了。 他的目光落在你的裙子和你闪着期待的眼睛上,磕磕巴巴地说: “喜、喜欢……” ——他指的显然不是蛋糕。 昔涟捂住了脸。朋友好像突然被口水呛到了,咳嗽起来,在背后狠狠踢了他一脚。 第55章 致我们已经拥有的一切 你今天为了显得庄重一点,特地涂了淡粉色的口红,和身上清新风格的小裙子相配,也不至于太过成熟,压住了那股青春的朝气。 白厄少见你这般精心修饰的模样,平时你都是大大咧咧的,四处跟他冒险,经常脸上溅上了泥点也不在意,但当你沉静下来,在曦光里露出一半侧脸的时候—— 第65章 他侧头看了你好几眼,视线特别滑过了后颈,那里失去了外套的遮掩,白腻的、柔软的,随着低头的动作泛着光泽。 随后目光兜兜转转,又落在了唇瓣上。害得他也不自觉弯起了唇角,盯着你的笑颜看,也傻兮兮地笑起来,整个人幸福得要冒泡。 朋友“啧”了一声,满脸都是“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当机立断,用手肘痛击了他的腹部。 “看什么看?”朋友说,“又不是你长成这样。” 白厄与有荣焉,语气隐含炫耀,“怎么?我女朋友我骄傲!” 朋友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他,两人左躲右躲,最终又勾着对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话说白厄啊,其实我上次有道数学题一直不动,你给我讲讲呗——” 你疑惑转头,白厄迷茫地“啊”了一声,注意力被转移,好歹没盯着你看了。 你拧眉,只感觉刚才背后凉飕飕的。 这支唇彩是你自己上次去集市上挑的。初次接触化妆,又没人引导,你和昔涟只能一起缠着村里的大娘撒娇,把大娘缠得没办法,连连答应着,脸上却带着笑意。 于是,在大娘们“这俩小不点也是长大了”的感慨声中,你和昔涟皱着眉、如临大敌,一点一点把那膏状的粉色涂到了嘴唇上。 昔涟提醒道,“刚才阿姨说,要抿一下嘴,把色彩抿匀才行!像这样——” 她的上下唇互相磕碰,被含进了口腔里,然后又忽然张大嘴巴,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下唇的色彩被涂抹到了上唇,整体变得亮晶晶的。 你点头,也跟着她做,空气里再次响起一声轻轻的“啵”,却没想到抿得太用力,唇彩沾到了嘴角上。 昔涟忍俊不禁。 她伸出手,用柔软的指腹蹭掉了那一块突出的唇彩,细声调侃着,“伙伴都变成小花猫啦。” 近距离观察了下你的唇色,她又补充道,“不过好适合你,显得气色好好!” 不是纯粹的粉,带着点橘调,让人想起傍晚的晚霞。 哀丽秘榭流通的化妆品目前绝大多数都是自制的,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调整。 你不如昔涟心细,也不是时常都能想起自己嘴上还有口红这回事,往往都是不自觉舔嘴唇的时候就顺带着一起咽下去了,所以就自己又往里面多加了点蜂蜜,全当糖吃。 此刻,昔涟显然也想起了当时第一次涂口红的场景,托着脸颊好奇询问: “开拓者,你这支是什么味道的呀?涂上去会不会有怪怪的感觉?” 她担忧道,“待会儿还要吃蛋糕,可得小心些别咽进肚子里了。” 你笑了笑。 “放心,吃一点没事……” 然而还没等你说完,一直和朋友插科打诨的白厄听到了这个问题,一边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晦涩的数学公式,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 “哦,你说她这支啊,几乎都是蜂蜜味,估计原材料加了不少蜂蜜吧,咽下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句子似的,低下头又自然地切回到了教学频道: “这个式子你这样换算一下试试呢……?” …… 寂静。 一片寂静。 昔涟缓缓放下手。 朋友满脸“我刚才听到了什么”的震惊。 你闭了闭眼。 “白、厄!!!” 白厄今天可能确实脑子有点坏了,晕乎乎的,也可能是身边都是信任的同伴,一时没转过弯来,听到你叫他才如梦初醒。 “……啊、我在!……搭档,我……” 雪发下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来。 昔涟假装不懂,“白厄,你怎么会知道伙伴的口红是什么味道的呀?你不会把这个当糖吃了吧?哎呀,那可不得了,小心肚子疼哦。” 朋友连忙把这辈子最痛苦的事都想了一遍,试图压住嘴角的笑意。 你泄气般,感觉浑身的热度都往脸上跑了——这个笨蛋!这个—— 你想起前几天的对话。 “笨蛋,口红都被你弄花掉了,我刚涂的!” “没事,搭档,我帮你弄掉……” “呀!白厄,你舔什么……!” 你假装没看到某个寿星湿漉漉的眼睛,扭过头,咬牙切齿。 “——你、你离我远点……!” * 该许愿了。 许什么愿呢? 许愿永远、永远和哀丽秘榭的大家在一起? 不行不行,老掉牙了,从小到大每次都许这个愿望,也太没有新意了吧。 许愿搭档要一直幸福快乐? 啊,搭档看过来了,还用那种眼神瞪他……看来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眼里全都是“不要管我怎么样啦,许和你自己有关的就好了。” 和自己有关的……那该许什么……? 他已经足够幸福了。有深爱的爱人,默契的同伴,陪伴在身边的父母……好像没人教过他该怎样成全自己。他的前半生,似乎都是在帮助别人、为别人着想中度过。 白厄想了想,他还真没有什么愿望是想要许给自己的。 ……真的吗,白厄? 有个声音在他心里问他,轻轻的,带着引诱。 你真的没什么想要得到的吗? 或者说,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吧?你真的觉得这是自己可能拥有的吗? 一股强烈的空虚和不配得感涌上白厄的大脑。他愣了愣,带着点警惕,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很奇怪啊。 你的父母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哀丽秘榭的?周围人怎么都没跟他提起过?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白厄想,这不对。他曾经对和你的记忆如数家珍,第一次见面这种特殊的日子,就算他因为年幼不记得了,他的父母也应该提起过才对。 为什么、他对你的来处,没有丝毫的记忆? 他想起你那晚几乎要乘风飘去的身体,闪烁的星光把你笼罩,像是某种期待的召唤。 他想起之前自己隐约的不妙感悟,说:“我总觉得搭档你好像不属于这里。” 他想起你有点小懒惰的脾气,在此之前,他居然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加以过任何训练、却能跟上他战斗的步伐,和他成为“搭档”。 [搭档]这两个字……几乎是你和他关系的起点。就算是在耳斯鬓磨的亲密时刻,他也喜欢用这种正式的称呼来逗你。日常如此频繁的呼唤,他居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你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从哪来的? 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 皱眉,白厄猛地睁开了眼睛。 迎面就是你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不许愿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慢了语速,不让自己紧绷的声音吓到你: “搭档……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哀丽秘榭吗?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家长都去哪里了?” * 嗡! 尖锐的、针扎一般的痛感,猛然蛰了一下你的大脑。 你下意识想张口,回答他的问题,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对啊。从小到大,甚至是这几天,你好像只对白厄的父母有记忆,知道他们很照顾你……但你的父母呢?再不济、你的亲戚长辈呢?小小的你,总不可能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哀丽秘榭吧?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没人觉得这不正常? 往往这种看似正常的日常,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你茫然,“我不知道……” 昔涟也愣了一下,“对啊,伙伴她……” 某些痛苦的、被你刻意遗忘的画面,突兀出现在脑海里。 在虹桥的尽头、在无尽的花海、在被鲜血染红的堡垒。 我们已经拥有一切了。 我们已经拥有一切了……吗? 你还沉浸在思绪中,口袋里却突然光芒大作,散发出耀眼的粉蓝色光线。 白厄站起身,试图去拉你,却碍于蛋糕的阻碍,没能及时够到你。 “搭档!” 你最后只看到了他的口型: [抓住我!] 但那指尖一触即分。 …… “真是的!” 好像有谁在耳边呼唤你,带着点抱怨,却不是真的责怪,只是后怕和担忧。 “她也太厉害了……你们三个居然都同时中招了。喂、快醒醒!世界还等着你们拯救呢!” 一个粉蓝色的垃圾桶——在说话。 这场面甚是诡异。你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周围一片白茫茫,蛋糕、昔涟、白厄都不在了,空气里那股似乎总是萦绕着的麦香也消失不见了。 “不过……本姑娘的神秘力量居然这么厉害,根本没想到过啊,有点骄傲是怎么回事……啊不对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第66章 ----------------------- 作者有话说:明天换封面!哼哼,约的小白超级萌,大家请期待! 第56章 守护这份奇迹 “喂,糊涂啦?” 见你没反应,还是愣愣的,粉蓝色的垃圾桶明显有点不高兴了,嘟嘟囔囔的。 “我说,怎么做了个梦就变傻了呀?难道丹恒老师没照顾好你不应该啊……” 她凑过来,用桶盖碰了碰你的额头,记忆顿时如海啸一般冲刷了你的大脑。 “……这只是梦吗。”你有点没反应过来,“那小白和小涟……?我记得他们给我的感觉很熟悉,那股力量也不像是纯粹的梦境。” “因为他们的意识也被拽入梦境啦。”垃圾桶——或者说,三月七,回答,“那个叫白厄的小伙子,还有叫迷迷的小妖精,现在可都在外边沉睡着呢。不过你放心,那家伙有分寸,不会真的耽误了进程,你们看似好像在梦里停留了许久,其实现实里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你确实不属于这一个小小的宁静的村庄。你的未来如此广阔、你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这些都是那藏于原野的村庄所不能给予你的。 你想起这短短几天的梦境,想起那片池塘和月色、想起那晚的汗水与纠缠、想起生日时白厄昔涟闪烁的蓝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经历了半辈子。白厄之前在模拟器里对你说,要是你能和他一起长大就好了,没想到还真阴差阳错地实现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当时问他。 他说,“唔……因为、因为我虽然每天都有在长大,但搭档毕竟已经比我大这么多了,有时候会觉得我们不像那种[正常]的搭档关系,反而像……” [像?] 小白厄悄悄看了一眼面前的金色光团,有些不好意思: “像,我的引导者。像姐姐一样。” 你决定先暂时不要告诉孩子自己还不到三岁。 …… 粉蓝色的垃圾桶乖巧地在你身边飘了一圈,好像在检查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瘦了,又默默等你收拾好心情,贴在你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即使极力伪装,你还是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 “好想你。想念和你一起打游戏一起吃零食的时光,想念列车上每个平凡的日子……我有点、有点想哭——别看我啦。” “三月。”你叫她,“没关系,哭吧,我就在这里。等回去了,我们继续把那局没打完的游戏打完,这次我让着你。” 三月七破涕为笑,“谁要你让我啦。” 你们就这样静静地靠了一会儿。仿佛不是在借用一个垃圾桶陶塑的身躯、在这片一无所有的白茫茫空间里相互倚靠,而是在温暖的房间中,像无数个夜晚一样,三月七刷视频笑得东倒西歪,靠在你的肩头上,头发蹭得你脖子痒痒的。 “马上又该说再见了。”三月七说,“有点舍不得你……真是没想到我们还有分离这么久的时候。从前一直都觉得,列车组是永远不会分开的,但现在我才发现,宇宙间的奇迹有那么多,或许那些平凡的日常,才是我期盼已久的奇迹呢。” 你说,“我会让这个奇迹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无论是列车组还是小白昔涟……” 三月七看见你坚定的表情,那些星神的瞥视给你留下的强大力量在此刻汇聚、扭转,结合变成了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萦绕在你身边。 “我该启程了。” * 白厄扶了扶额头,悠悠转醒。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了。这几天一直在忙逐火之旅的事,白厄也焦虑得睡不着觉,没想到被人阴了一把,反而补充了睡眠。 记得现在是刚归还完[天空]火种……白厄站在一片狼藉的奥赫玛城中,皱了皱眉,尽力压下脑子里那股尖锐的刺痛。 “迷迷……” 粉色的小妖精醉酒一般晃晃悠悠地飘起来,被白厄及时扶住了。 “伙伴……”她喃喃着,“原来人家这么早就认识伙伴了……但是她现在在哪里呢?” “我去找她。”白厄握了握拳,“迷迷、昔涟,你目前也算她的忆灵,能感应到她现在在哪里吗?” 但是迷迷还没来得及回话,一道凛然的杀意就直逼他们而来—— “……该死!” 白厄侧身躲过,抬头,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黑潮大军,怪物们嘶吼着奔入城邦,平民百姓四散着奔逃。 他想尽快脱身,去找你,或者阿格莱雅和缇宝,商量一下目前的情况,但他无法放着这些平民不管。 黑潮怪物往前突击,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不详气息。白厄看见它尖利的獠牙,眼看着就要刺破面前小孩的皮肤—— “妈妈!”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几步,摔倒在地,膝盖磕破了,忍不住大哭起来。 “先离开这里!” 迷迷释放了个时停,白厄眼疾手快地捞起哭泣的孩子,当机立断: “不行,我得先实施救援。没时间去想那个梦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遇到危险……可恶……” 这种感觉又来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每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离去,昔涟、黄金裔的同伴、然后现在是你。 他似乎总是在选择。但无论他选择哪一条路,总是无法达到两全其美。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不要做出选择就好了?反正他只会走向错误…… 白厄从不想说自己[尽力]了。在他看来,从来就没有拼尽全力这一说,因为衡量他努力程度的始终是结果,如果结果没能达到大家的期望,那他就算十年如一日地晨练、就算已经燃烧了自己的全部,又有什么用? ……一定还有 什么办法。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牺牲的。血液呢?上次那刻夏老师发明了个炼金术转换器,只要把足量的黄金裔血液注入到里面,说不定就可以暂时抵御黑潮…… “清醒一点,白厄!” 眼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空白,深知他脾性的迷迷甩了甩大尾巴,跟了上来,用尾巴抽了他肩膀一下。 “不要想那种东西!我、黄金裔的大家……还有伙伴她,都会担心你的,我们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白厄闭了闭眼。耳边传来怪物的嘶鸣和嘈杂的打斗声。 “……我知道。”他搂住怀中瑟瑟发抖的孩童,感受到他幼小的身体一颤一颤的,隔着衣料传递来体温,“我都知道。但我……” “英雄。”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厄顿了顿,缓缓扭过头。 是塞茜的父亲。他久违地穿上了戎装,手拿一把长柄武器,利落地斩下一旁怪物的头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看着他。 “这里、交给我们。”他言简意赅。 我们……? 迷迷看向街头,“哎呀”了一声。 街头、巷尾,正涌出无数的悬锋士兵,黑压压的一片,和奥赫玛原本的守卫混在一起,战斗着、厮杀着、默契地合作着,居然硬生生地抵挡住了黑潮的进攻。 白厄甚至还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边说着“哎呀妈呀吓死我了”的古玩店老板,却在怪物攻上来时用店里的板凳、陶器之类,狠狠地砸在了它们头上,把怪物砸得晕乎乎的,倒头就睡。 他恶狠狠地说,“早就不想学美术了!你们给我等着,接住我学习的怨念吧,精神攻击——” 鲁西恩警惕地护在特莉丝身旁,特莉丝举着一本祷言册子,身上泛着浅浅的神力光晕。 “好歹我也曾经是命运神殿的!”她说,“别小看我们雅努萨波利斯人啊,你们这些混蛋!” 顺着塞茜父亲眼睛注视的方向,一个小小的脑袋正藏在楼上厚重的窗帘后面,冲白厄和昔涟挥了挥手。 是塞茜。 塞茜父亲轻柔地把那颤抖的孩子接了过来。 白厄愣愣的,“……你们又帮了我一次。” 上次是鼓励他去坦白心意、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次是为了城邦、为了一切荣耀和美好而战。 “不只是帮你。”塞茜父亲嘴巴笨笨的,但他还是尽力解释道,“……也是帮我们自己。” 白厄懂他的意思。他想说奥赫玛是大家的奥赫玛,他们也不会一直躲在英雄们身后。 话说,历史上的[英雄]一开始,在没有建立起那些丰功伟业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吧?[英雄]的定义又是什么呢? 除了逐火之旅的黄金裔外,这些为了共同未来奋战的人们,抛却了过往、仇恨和罅隙,抛却了安稳的生活和积累了一辈子的财物……举起武器、冲上前线…… 这些甚至没来得及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的人们,推崇的又何尝不是一种[英雄主义]呢。 白厄扭过头,留下一句“谢谢”,就和迷迷直冲着城内而去。 第67章 …… 此刻,黑塔空间站。 “……哈?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黑塔看着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好友。 阮梅把茶杯放下,淡淡瞟了她一眼。 “你自己说要闭关,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 她说,“我倒是才惊讶,那群无名客一来找你,你居然硬生生放下了手中的实验,只为了帮助他们。黑塔,你其实很重视她。” “……”黑塔无法反驳,但还是嘴硬道,“我那是对翁法罗斯好奇……!” 她紫色的眼睛心虚地眯了眯,转移话题,“那你提早知道这么久,没研究出来什么?” 阮梅顿了顿,把手机调出一个界面,递给她。 黑塔一头雾水地接过来,打开—— “……不是吧……” ——上面赫然是一串完整的、符合翁法罗斯当地情况的再生生命模型。 可以说,等无名客们把那错综复杂的势力打败,直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还安全绿色无副作用。 “……你又来……?” ----------------------- 作者有话说:新封面怎么样,新封面怎么样,新封面怎么样!?(急得挠屁股)是不是超级美啊啊啊我看到的时候超级惊艳——甚至都不用找美工了,我自己加了点字放上去,完成度都高得吓人。 原图我打了点水印放在微博了,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眼,画师还给了我一个蓝天白云晴天背景的版本(这个是黄昏版) 第57章 [勿忘我] 白厄和迷迷逆着人流跑。 迷迷的绒毛和裙摆被风吹得直往后面跑,她也心急如焚,但看见白厄眉头紧皱着,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的表情,还是压下了内心的焦急,出言安慰道: “白厄,不要急,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没遇到紧急情况,应该不会受伤的。” 白厄的声音被风吹散在空中: “我明白,但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情。 哀丽秘榭的这几天,虽然你们都没有记忆,但情感都是真实的。你们在梦中相知相伴、从孩童长到青年,甚至还……经历了那种亲密,白厄对你的那份爱意,早就已经变得粘稠而深重。 骤然从梦中醒来,他还来不及处理脑海里身为一个普通村民的记忆,就迎面黑潮。此刻两股记忆交织,在他脑海里打架,简单的梳理记忆倒是还好,可白厄忍不住会回想起家乡的麦田、和如今逐火之旅的牺牲,痛得他简直快要无法呼吸。 白厄和迷迷跑过市集、跑过紫藤花盛开的小巷、跑过浴宫,来到创世涡心。 他脑子里全是形形色色的你、各种表情的你。 你冲他撒娇,为了逃避晨练而用柔软的吻贿赂他,金色的眼眸里含着泪意。 你说想去探索宇宙的各个角落,见证大千世界的故事,看看星河多么辽阔。 你细细摩挲着手中的花环戒指,纤瘦的、一层层的花瓣,把那戒圈遮盖起来,极致的蓝融合进你的肤色。 [你就是我的英雄吗?……怎么不理我呀,是不喜欢我吗?] [没有不喜欢你。你很可爱。] …… 世界的中央、一切的终焉,沐浴在亮闪闪的星空中,一名灰发少女正站在那里。 听见动静,她缓缓转过头,回眸一笑。 * “所以[勿忘我]的花语是什么呀?” “唔……永恒的爱?因为是[请别忘记我]嘛。” “听起来有点不吉利……如果一直能在一起的话,为什么会忘记对方?小白当时选这种花做花环是有什么寓意吗?” “这么说的话,也确实。不过我当时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附近的勿忘我开得很好,而且、咳,蓝色和我的眼睛颜色有点像……希望搭档一看到这个就能想起我。” “那我不要因为这个戒指想起你啦,如果我需要你的话,想要小白能够随时出现在我身边。所以不许做伤害自己的事哦?” “……嗯。我会的。” 戒指随着战斗,滑过你的脖子和锁骨,一片凉意。 “您没必要这么做的。”来古士侧身躲过你的炎枪,淡淡道,“您不属于这里。我理解[开拓]的意志,但归根到底,您所在乎的一切也不过是几串数据而已,就和您玩游戏删档重来一样。” “在这里,平等的只有我和您……!”他说,“我已经给您最大的敬意了,何必为了蝼蚁与我翻脸?” 你深知跟这种观念不同的人争辩完全是浪费口水。于来古士而言,他自认为他也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完全不会有悔过的可能,仅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说服他。 来古士见你不说话,也不生气,他仿佛只是感到纯粹的困惑——困惑你为什么要为了几串实验数据和他针锋相对,他还挺喜欢你的,说真的。 “好吧。”他说,“您是不是在乎[卡厄斯兰那]?鄙人发现他最近的情感波动和行为逻辑与从前不同了。如果您实在喜欢,我可以把这个数据的源代码给您,您随时都可以在[开拓]的道路上触发奇遇,生成一个与他极其相似的个体……” 你闭了闭眼,恨不得一枪爱死他: “不会说话就闭嘴。侮辱谁呢?” 于你而言,不仅是白厄,昔涟、黄金裔众、翁法罗斯的平民百姓……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你怎么可能还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数据来看? 来古士想要探索知识的边界,追求宇宙的真理,也就理所当然地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行着毁灭之事。 但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人们的感受。他只是俯瞰着、高高在上地操纵众生的命运。 历史的铸就从来不仅仅只依靠天才。 而黄金裔们已经证明了凡人的决心。 况且、况且——你爱的是白厄,也只是白厄。他的经历、他的记忆、他的学识和观念构成了现在这个他,就连那一点点小小的自我献祭意识,你也可以包容——因为这些都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和成长经历完全不同了,那ta还是ta吗?……这个问题或许还需要长久的讨论,但你想,仅仅是此刻白厄所拥有的一切,你是全部爱着的。不光是他的光鲜亮丽,还有他的伤疤和弱点。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说,“别扯别的,我现在就想砍死你。” 虽然这小子肯定难杀,但捅一枪解解气也是好的。 来古士放下抵挡的双手。 “即使杀了我,卡厄斯兰那也必须迎接他的命运。” 他说,“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在广袤无限的知识面前,他必将融于这个世界的根基,然后锻造出一个新的、伟大的生命……!” “我知道。”你说,“但这不影响我讨厌你。还有别叫那么亲热,你搁这跟谁俩呢?” 面对你怒气冲冲的指责,来古士只是仰起脸,笑得意味不明。 “——别急。”他说,“有客人来了,我就先告辞了。” * 迷迷不知道去哪了。白厄站在涡心中央,低头望着那一捧池水。 星空一如既往地流转着,创世涡心转眼只剩下了你们二人。即使这里与外界隔绝,你却隐隐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呼啸的风从断裂的柱子间穿过,好似鬼魅的低语。 一抹金光顺着他的衣角,慢慢地往上爬,转眼已经没过了他的小腿。 “必须这样做吗?” 你的手被他握得紧紧的,五指牢牢握住了你的手掌,甚至抓得有点疼,好像失去了你这个锚点,他整个人就要飘走了。 你知道这是他的使命,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我们说好了,先离开对方的人是小狗的。”你说,“这次是小白食言了。” 白厄这才抬起头,直视你的眼睛。 你不知道他眼中那些复杂的情绪是什么。不舍、决绝……或许还有一丝愧疚,把那平日总是充满笑意的蓝眼睛映得黑沉沉的。 “嗯。” 他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牵起你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用脸颊蹭了蹭你的手掌,声音低哑。 “说好了要遵守,其实我们都没有办法。这下我们扯平了。” 你吸了吸鼻子,“……才不要跟你扯平。小白是个不守承诺的讨厌鬼。” 白厄的眼尾往下耷拉,亲了亲你的手腕。 “好,那我是小狗。”他低声说,“永远都不要原谅我。” 永远不要原谅我,永远都要记得我。 金光爬上了他的腰际。 “我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白厄自言自语,声音被你的手掌挡住一点,闷闷的,“明明搭档你的未来还那么广阔,只为了我……我不想你为了我停下脚步。” 此去一别,他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了。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个地步,他还是希望你能放下这一切,好好地回归列车,好好地生活——即使没有他陪在你身边。 第68章 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陪伴你、照顾你,直到你彻底忘却他的阴影,迎来更美好的新生活…… 你锤了一下他的脖子,“别想那些东西,我怎么样都不会忘记小白的,你在决定放我走之前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金光爬上了他的脖子。 他的躯干已经完全被金色染透了。本来整洁的战甲被抑制不住的澎湃能量撕裂,东一块西一块的,露出里面的肌肤。 “如果没有小白的话,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自由。”你说,忍不住拧了下他的耳朵,“还是说你看见我跟别人在一起就开心了?” 白厄愣了几秒,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下你挽着别人手臂笑靥如花的模样,顿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心脏涌来。 他仿佛不会呼吸了,痛得难以开口——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方。单单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就要忍不住毁灭的冲动了。 “……不。”他咬牙。 金光漫过了他的下巴。 他将要离群远航了。 紧握的双手温度不再,你低头看了看,没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反而是一大片闪着金色的碎片,好像枯萎的蝴蝶,纷纷扰扰地回归那片涡心。 “……最后,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你问他。 白厄眯了眯眼,笑了。 他的身躯开始碎裂。几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人,甚至还和你刚从那场美梦中醒来,就骤然迎来了如此突兀又惨痛的离别。 你会记得吗?你会记得和他共度的时光吗?你会记得那片回荡着蛙鸣的池塘和乌鸦栖息的麦田吗? 他只是说。 “[勿忘我]。” 第58章 赐予甘甜的死亡 白厄和迷迷未苏醒、来古士也没找上门来前,三月七残存的一缕意识留在你脑海里,代替了原本迷迷的位置,辅助你释放记忆命途的技能。 悬浮着的、高大的黑衣人,沉默地注视着你。 他一开始还想直冲着你就攻击,你侧身躲过,三月七留存在你身上的蓝粉色光芒却趁机笼罩住了他,散发出温暖的、细腻的[记忆]光泽。 黑衣人一顿,好像失去了理智的怪物突然被唤醒,凌厉的杀招也滞涩起来,十几秒过后,居然缓缓把武器收了回去。 “你……不一样。”他迟疑着说,“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但我从未见过你。” 他的黑衣破损程度更深了。 上次赛飞儿和他交手时,给他的袖子划了一道口子,你定睛一看,那道裂痕居然还在,看来他根本就没好好休息过。 你仰头,看着他手中的武器,尖锐而阴冷,却没有把尖端对准你,反而是小心又笨拙地把它收了起来,锋芒直指他自己。 “我觉得你很熟悉。”你说,“你的声音、你的说话风格……” 还有他刚才停顿的那一下看向你时,和爱人一样温柔的眼神。 他却沉默了一秒,“我不是你的爱人。” 他远远没有那么幸运。 “我看到了你的记忆,我的记忆也大概稳定了一点。”黑衣人补充道,“你们很好,你们都很珍惜彼此,跟我……很不一样。” 三月七在你脑海里小声说: “不是我说,他怎么说这些奇怪的话呀……什么你们我们的,你来到翁法罗斯后到底有啥是我不知道的?” 你默默在心里回复她: [你没看我的记忆?] 三月七大义凛然: “喂喂,那可是你的隐私,随便乱翻也太不礼貌了吧,咱可不干那缺德事儿——只负责帮你恢复记忆和战略支援,别误会了啊。” 你有点惊讶: [没想到小三月还挺有分寸感?] 三月七佯装大怒: “咱一直都很有分寸感的好吧!之前那是、那是特殊情况!……跟你太熟啦,都没啥秘密了。” [好吧。] 反正都这时候了,瞒也瞒不住了,你在心里想: [其实他这么说是因为我谈恋爱了,对象就是白厄。] “切,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 “什么!!?什么——!?丹恒老师知道吗,砂金先生知道吗,星期日知道吗——” 盗火行者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个轮回,但千万次轮回下来,他已经隐隐约约触摸到了翁法罗斯力量的本质,跟[毁灭]的联系也日益紧密起来。 之前几次接近你,他都感受到你身上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磅礴而强大的气息,跟[毁灭]的极致都好像能够分庭抗礼。最重要的是,你好像还与这个轮回的自己关系密切,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你的重要程度。 阻挠他完成使命的,清除就好了。但之前是迟疑,这次他回想起了还没有变成这般模样前的一切,无法再对你痛下杀手。 “杀了我吧。”他说,“由他或是你来终结,区别不大,反正我的使命就是促成下一个我的强大。” 他想起上个轮回自己忙碌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居然有点隐约的……嫉妒。 嫉妒这个轮回的白厄能得到那么多的偏爱、那么多的支持,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有人与他并肩,但他临近终局却还是孑然一身。 三月七的力量不仅仅让他恢复了一点理智,也同时看到了一点你和白厄的过往。他一开始觉得这个轮回的白厄陌生,做出那么温柔的表情……好像只要看着你就已经足够幸福了,这让从未尝过情爱的他有些不解。 但如果是把儿时心中英雄的形象和你对应起来的话,他又可以理解了。你强大又耀眼、总是带着新奇的观点和天外的小玩意儿,告诉他何为爱、自己又为什么值得被爱,像是包容太阳的天空。 如果他也有人这么义无反顾地爱着他,他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有所不同呢? 你愣了愣,“……我吗?” 你本想说“我做不到”。 但他突然伸手,摘下了面具,把毫无保留的真正自我展现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看到他真容的那一刻震撼。 他的面容几乎完全开裂了。破碎的、石头般的面庞上,倒映出后面流淌的星旋。 他一言不发,但你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属于爱人的面容、总是会露出温和笑意和狡黠表情的面容,如今变成这般破败不堪的样子,心脏还是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在我之前,千千万万个我已经赴死。”黑厄说,“你的爱人是幸运的那个。” 他顿了顿,“……能被你终结,我很知足。” 之前的白厄,甚至都没有机会能看到你,没有机会尝到爱情是怎样一种滋味,也没有能够珍视的、想起来就会不自觉露出微笑的人。 相比而言,能够被你亲手终结这一生的苦难,他已经是足够幸运的那一个了。 他的这一生太苦了。所以即使是被杀死,但只要行刑人是能够带来亮光的那一个,他也觉得这是一种恩赐。 你看着他和爱人一模一样的脸,看着他额角的裂缝和疲惫的双眼,双手颤抖。 “我……”我做不到。 “死亡对我来说不是痛苦,活着才是。” 他似乎用尽了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你想起遐蝶之前对你坦露的心声: [我没有资格去赐予别人死亡……但如果他们实在活得很辛苦,我会帮这个忙。被叫刽子手也好、带来不幸之人也罢,我只是、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再笑一下,哪怕是在甘甜的梦中……] 等你面对这个选择时,你才知道遐蝶究竟背负了多少。 盗火行者握住你的一侧手腕,把武器递到你手上,低声说: “别弄脏了你的武器。” 你咬唇,“别这么说。” ……即使经历不同,但本质极其相像,你还是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阳光青年的影子。 这种时候、说什么不要弄脏武器……!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他的手腕冰凉,和第一次在树庭见到他时一样。 “……我相信这次的故事会有一个好结局。” 他低垂着眉眼,时隔多年,仿佛卸下了一切重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而那笑容毫无阴霾,一如当年麦田里的小憩。 …… 花火罕见地没有出言调侃,只是沉默着,看你肩膀微微抖动。 三月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活泼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起码、他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她最后干巴巴地说。 花火也磕磕巴巴的,似乎很不熟练地安慰道: [那个什么、他会回来的……你不要太伤心了,小灰毛。这可不像你。] 你深吸一口气,“我明白,谢谢你们,三月、花火。” 三月虽然对花火的意识居然能穿透翁法罗斯的屏障、跟你一起来到这里感到震惊——她还以为你当时说养小孩是开玩笑呢——但她显然也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问这个,只能沉默着。 第69章 你打开了《养成白厄模拟器》,这个昭示着一切开始的游戏,主界面黑漆漆的,人物属性也更新了。 姓名:白厄(卡厄斯兰那) 性别:男 年龄:? 身份:哀丽秘榭村民(救世主) 武力值:100/100 魅力值:100/100 然而看到这个人物属性,你却反而安心了一点。 这么多天的熟悉,你早已发现这个属性面板是会随着白厄状态更新的了——比如[卡厄斯兰那]和[救世主]那一栏,一开始是几个问号,后续随着冒险才逐步展开。 现在属性面板很正常,说明白厄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你想起之前跟昔涟一起玩神谕牌,粉发少女抽出来一张和白厄一样的[救世主],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当时还以为这只是个巧合,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来,原来那时候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显现了。 你将右手搭上心脏处,感受到那一块生命的鼓动。迷迷作为你的忆灵,能量还跟你相连着,虽然链接比以前微弱了,但起码能让你知道她暂时没出事。 脖子上挂着的花环戒指早就已经被体温捂热了,受炼金术的保护,完完整整、没有破损。 白厄真的成功了,他成功让你看到那片蓝就想起他宝石般的眼睛。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很想哭呢? [我们没办法更改这个既定的进程。] 花火说: [只能在细节处努力,提早把他带回来——放心,我们提早跟星穹列车还有星核猎手那边联系过了,天才俱乐部似乎也介入了进来……不管怎么说,他肯定能完完整整地回来。] 你低头,“那回来的他还是原来的他吗?” 花火顿了下: [这个……] 你其实都知道。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白厄和铁墓融合,那回来的究竟是你爱人本人还是拥有爱人记忆的怪物呢……? 你不愿再多谈论这个话题,只是暂且将那些鲜活的记忆封存进了脑海深处。 而直到未来的某日,它们也许就会重见天光。 第59章 支持我前行的一切 “喂喂喂,能听到吗?” 一片寂静里,黑塔的投影突兀出现在眼前,螺丝咕姆也站在她旁边。 两人齐刷刷地上下扫视了你一眼,你脑海里的三月七和手机里的花火还没来得及开口,黑塔就惊奇地“嚯”了一声。 “本来以为你会挺孤单的,没想到你身边这么热闹啊——我是说,知道她们会帮助你,没想到这么,嗯,体贴入微?” 螺丝咕姆点点头,“许久未见了,开拓者女士、三月七女士,还有这位……愚者小姐,感谢您之前提供 的信息,我们才能及时知道她在翁法罗斯发生了什么。” 你面上不动声色,假装自己根本没有被震惊到,其实内心无声尖叫。 ……什么……他们都知道你在翁法罗斯干了什么吗!?合着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玩单机游戏,其实是在现场直播么——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们早在你之前测模拟宇宙的时候就看出来你身上有[欢愉]的气息了。”黑塔摆了摆手,“都到我的地盘了,要是还看不出来,我还能被称为天才吗?” “咳咳!”你沧桑地咳了几声,“你们是怎么……”来的。 “诶诶诶,别激动,这次主要可靠的不是我。”黑塔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智械哥那家伙不在吧?” 你谨慎回答,“刚才我尝试想打他的,后来白厄来了他就不知道闪哪去了……” 黑塔闻言嗤笑一声,“忙着去检修设备了吧。我猜是不是又说了一些看似很体面的话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退场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可给他整了不小的麻烦,够他忙活一阵子了。” 她说,“你已经在翁法罗斯见过阮梅了,对吧?她有些话想和你说。” 说完,她就掏出来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提前录好的视频。 视频的颜色由于投影泛着蓝光,把正中央那名面容淡然的黑发女子也映得泛蓝,和她原本就蓝色的旗袍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 但她开口的语气很是温柔: “……好久不见,亲爱的。” 黑塔被她的语气恶心得发出一声“咦——” 视频里的阮梅说,“你一定很担心卡厄斯、哦,抱歉,我是说白厄的状况吧?……别担心,我这边随时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可以看到他现在还残存着几分力量,而且……干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呢。” “我观测这颗星球很久了。前不久,我已经把一串自创的基因链条做完了,等到正式解决这场危机,我就可以真正把它投入进去,而翁法罗斯将会得到重生——我是指作为真正[生命]的、像雅利洛6那样的重生,而不仅仅只是作为数据或者记忆的载体。” 你眼睛一亮,没想到阮梅的生命实验已经先进到了如此地步,虽然不是真的凭空创造生命,而是借助[毁灭]的力量,将其存在扭转,但也很不可思议了。 ……简直像是枯木逢春一样。 “但在此以前,一切的前提都是打败所有心存恶意的势力——铁墓、赞达尔、还有忆庭……” 这么多……你的心揪紧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阮梅却停顿了下,笑了起来。 “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她说,“这里还有其他人,也一直、一直在牵挂着你,牵挂着这颗星球。” 镜头被人迫不及待地扭转了下,似乎是手机被抢了过去,模模糊糊的还能听到“诶你别这么心急”的抱怨。 镜头一晃,一名灿烂笑着、带着墨镜的金发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星核小姐——”他迫不及待,“好久不见了!我上次约你吃饭后,见你消息一直不回,还以为你出事了,吓死我了,还好动用人脉找到了列车……” 砂金眨眨眼,“等你平安归来,我带你去之前那家你说很好吃的餐厅,好不好?甜心?” 你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一道冷漠的男声就从旁边传来: “收收你的孔雀羽毛吧,这里是星穹列车,不是珠宝会所。” 砂金“切”了一声,不服气。旁边那人却没再给他机会,也走了几步,把面容框在镜头里。 “……我听那愚者说了,关于你的事。” 拉帝奥教授刚从真理大学赶来,收到砂金的信息,心里一紧,却在听那自称“寒腿叔叔”的愚者讲述后缓和了脸色。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眼角似乎流露出一丝欣慰。 “你成长了许多。虽然数学还是一如既往地差劲……但所持有的观点无声、却震耳欲聋,我很高兴你对众生和知识都有了自己的见解。你在这方面已经出师了。” 他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咦,好矫情。”砂金撇了撇嘴,满脸的嫌弃,“教授什么时候转行做幼师了?” “你这赌徒说话还真是毫无逻辑。” “我怎么没逻辑了?我感激您、感激您教导我家甜心了,剩下的交给我……” 那两人互不相让,互相争斗起来。 ——趁他们都别过身去,一只神气的、扎着蝴蝶结的扑满跑了过来,对着手机嗅闻了一阵,叼起它就叽咕叽咕地往旁边跑。 “谢啦,账账。” 托帕揉了揉扑满的脑袋,看了一眼还在争论不休的二人,冲你wink了一下。 “这叫渔翁得利——我刚从仙舟上学来的古话,还不错吧?我们只知道一些大事,也不知道你在那里生活的细节怎么样,回来一定要和我说说——话说你们战斗的武器和列车的防护系统该升升级了,砂金肯定乐意出这笔钱,当然,我也会给予支持的。” “翡翠女士看中了翁法罗斯的投资价值……三重命途的交汇之地,又存在那么富有特色的文化,听起来就很有噱头,对不对?我都想好了,一定要扩展他们的大浴场,发展浴场文化和旅游业……” “咳咳。” “哦!抱歉,姬子小姐。我见到她太激动了。” 手机的视野又晃荡了一下,随后被传到了姬子手里。 “……” 姬子笑着,“还好吗?我们都在列车上等着你回来,如果需要战略支援,随时和我们说,通过黑塔女士应该就可以联系到我们了。” 顿了顿,她说,“……记得及时吃早餐,别熬夜到很晚,受伤了不要硬撑着,战斗遇到难缠的对手不要恋战……星穹列车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 旁边的瓦/尔/特也跟着笑了,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一点,又被展开的笑颜抚平: “大不了就再撞一次车。” 他开起玩笑来。 “别和孩子说这个,列车长该被吓坏了。”姬子的眼睛也弯起来。 “……才不会因为这个被吓到帕!” 熟悉的声音叫着,“乘客,快把手机往下移一点,帕姆要够不到了帕!” 第70章 “抱歉抱歉。”姬子蹲下来,把镜头和帕姆齐平,“这样可以了吗?” “唔……这样就好多了帕!”帕姆满意地点点头,“开拓者乘客、三月七乘客,你们的安全最重要帕!三月七乘客,你的快递都快堆成小山了,就等着你回来拆开了……开拓者乘客,你的游戏机和展柜我一直有在按时清理帕,保证给你保管得好好的!” 三月七在你脑海里发出一连串“呜呜呜”的声音,“列车长——爱死你了!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好好打扮打扮,帮你拍好多漂亮的照片!!!” 星期日和黑天鹅也依次出现,跟你打了声招呼,还嘱咐你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随时待命。 列车上似乎很热闹,又一阵兵荒马乱后,手机最终被转移到了一个深蓝色头发的男人手里。 男人下垂眼、八字眉,袖子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眼神里透露出几分疲惫。 “嘿,家人。”他冲你眨眨眼,“最近没上号,都在忙着联络各位呢,不过还得是你,认识这么多人,这下就算是打星神也完全足够了吧?” 花火恶意满满地打字: [寒腿叔叔又在秀他的功劳了——小灰毛,我说你快夸夸他吧,不然他就要哭了,呜呜呜,好可怜哦。] “我猜花火又在说我坏话了,对吧?” 桑博精准预判: “不用理她。我负责联 系众人,她就负责陪着你,必要时使用[欢愉]的力量帮忙,虽然她看起来不着调,在大事上还是挺拎得清的,毕竟[酒馆]的各位也在看着。你有啥事都可以和她说,烦不死她。” [讨厌的深蓝丑男。] 花火吐槽。 视频戛然而止了,最后一幕定格在列车的落地窗前,透过透明的玻璃正好能看见整个翁法罗斯的形状,仿佛距离你踏上这片土地时一切都没有变化。 黑塔把手机收起来,抱怨道,“这群人可真吵,总算说完了——接下来是天才时间。” “我们集齐三位天才和一名学者的知识,总算触碰到了翁法罗斯的底层代码,特别是关于生命那部分的。按照既定的轨迹,有一名黄金裔在阿哈的帮助下逃脱了命运,我们又把她摘了出来,现在应该还能作为本地人接应我们……” 螺丝咕姆往左边挪了一步,露出身后小小的红色脑袋。 “——小小灰!” 缇安含着泪,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扑了上来,抓住了你的衣角。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缇安真的好担心你!” 第60章 门径、公司和第四位天才 “缇安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按理来说,黄金裔的众人都已经走完了命运……但是缇安怎么……!? “具体的缇安也不清楚。” 缇安把眼泪全蹭在你的袖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只能蹲下来把小小的她搂在怀里,一点一点顺着她单薄的脊背安抚她。 “自从上次树庭,小小灰身上的红色力量进入缇安的身体后,*我们*的状况就比以前好多了。甚至在*我们*开百界门的时候,红色力量还会帮*我们*……!” 她一开始还很激动,但说到最后,想起了什么,又低落了下来。 “但是缇宝和缇宁……可能是危急的时候不在小小灰身边,没能得到红色力量的帮助,缇安已经很难感应到她们了……” [[欢愉]最擅长的就是一些小手段,诡计、玩笑、欺骗、反复无常又难以捉摸……帮助别人逃脱追捕或者监视最管用了。] 花火说: [缇安得到了阿哈本源力量的帮助。虽然只是一小缕,但对付区区一个铁墓和赞达尔,这份直接来自星神的力量也足够了。乐子神的心思真难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向你投下视线,不过无可否认的就是,你在祂心里是特殊的。真奇怪,难道你们有什么渊源?] [不过你也别想太多了,帮助缇安可能就是顺手和好玩,没帮其他黄金裔也应该纯粹就是祂不在。毕竟如果祂一出手,这颗星球还能不能存在都难说——但这样也太没有乐子了,还是得看你吭哧吭哧拯救世界有意思。] ……阿哈你这家伙。 “感人的重逢剧本结束了?” 黑塔挥挥手: “嗯……你叫缇安是吧?你身上不仅带有[门径]的力量,还与[岁月]关系匪浅。正好,三月七就身负[岁月]之力,你们这个队伍搭配简直完美。” “星核小鬼,听好了,接下来你们需要去到翁法罗斯的核心架构中,穿过数据洪流,从底层推翻他们的逻辑。有什么不明白的,就直接问缇安吧。” * “给我一个投资的理由。” 星际和平公司,[翡翠]办公室内。 优雅的紫发女人转动了一圈茶杯,“……浴场、未开发的新世界、三重命途的交汇之处,听起来确实很有吸引力……但也同样危险。公司如何保证星际间的客人安然享受假期,而不会为此丢了性命?” 砂金和托帕没告诉你的是,公司对一整个星球的投资——特别是翁法罗斯这样一个从未在宇宙的经济体制内出现过,又发生了如此重大变故的星球,往往决议都是需要经过反复考量的,也并非是翡翠一人就能做出的决定,具体还需要通过内部会议商讨。 “托帕。” 翡翠锐利的眼神看向一旁肃立等待的白发少女,“你的职级前不久才刚刚经历过波动。你也应当清楚,贯彻这项决议的后果吧?” “是的,翡翠女士。”托帕更加挺直了腰背,临危不惧、不卑不亢地说,“我已对翁法罗斯的投资风险和价值做出了全面评估,并于一个系统时前提交了策划案,恳请您拨冗查看。私认为,这项决议是风险与机遇并存的……” 翡翠挑了挑眉,随手翻了一下面前堪比一本书那么厚的、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写的策划案,目光柔和了一点。 她转向另一边面带微笑、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压迫感的金发青年。 “那你呢,砂金?……你的审判刚刚结束,值得为这么一局扑朔迷离的赌局再次押上一切吗?” 她顿了顿,带上了点压迫感,“还是说,这次支撑你的,除了理智和疯狂……还有一丝情感?你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成为总监,别告诉我就为了这所谓的[爱]……需要我提醒你吗,公司向来是利益至上的。” 托帕的眼神透露出紧张,砂金的回答却很是轻松: “自然不全是,翡翠女士。除了[开拓]以外,[欢愉]、[智识]、[毁灭]、[记忆]……都会参与到这场盛会中来。我们的产业虽然遍布寰宇,但对于星神的研究还是少之又少——之前派人投资黑塔女士的模拟宇宙计划也正是这个原因。我相信,这次的赌局定会帮助我们更加全面地认识星神的痕迹,尤其是行踪诡秘的[欢愉]。” “而在未来终将到来的[列神之战]中,这些信息定能帮助我们取得头筹,掌握先机。” 空气一片静默。 翡翠的神色隐藏在黑暗里,明明灭灭的看不太清晰。 咚、咚、咚。只能听见翡翠用手指关节敲击木桌的声音,这代表着她正在思考。 “你倒是一如既往地巧舌如簧。” 她笑了。 “好吧,看来我得承认,公司还真都是一群赌徒,风险越大,回报也就越大。” “砂金,我很欣慰看到了你有所牵挂……这代表着你也在成长,并学会了关注自己自身的安全,你这孩子,我从前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个危险的脾性。” “还有小叶卡捷琳娜,你真是越来越有总监的决断力了。策划案我会认真看完的。” “而且,说实话,我也确实挺喜欢她的。你们的建议……我会考虑,在看完策划案之后。” 砂金笑着点了点头,“星核小姐确实具有足够的人格魅力。她总是进退有度、热血又不张扬,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纯粹的‘好人’了?...像太阳一样温暖着所有人,而那温度却不至于被刺伤。” “我就说砂金你会喜欢她的。”托帕松了口气,单手叉腰,调侃道,“之前在雅利洛6的时候,明明对我的形容可不屑一顾了。” “……咳,那不是那时候还没见到她真人嘛。这种陈年旧事,托帕你可别在她面前提啊。” 翡翠手背抬起,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这可说不定~” “诶,我说真的,回头请客……!” “请客算什么,我缺那点信用点么?还得给我切实的利益才行,你不会不懂商界的潜规则吧,砂金总监?” “啧,账账,你看你主人……!” “咕?” * 与此同时。 某颗星球,看起来完全不起眼的一家水果店。 一名小男孩正躲在自家的浴缸内洗澡。 “斯蒂芬——!斯蒂芬!你这孩子,泡澡要泡那么久吗?别把自己憋坏了。泡完了就来店里帮忙!” 第71章 “……我知道啦!” 斯蒂芬劳艾德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把周围的小黄鸭迎着水面推开一点,那些黄澄澄的玩具鸭子就随着挤压“吱吱吱”地叫起来。 斯蒂芬冷着一张小脸,眉尾往下耷拉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严肃着自言自语,然而声音实在是太过稚嫩,听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很萌。 “……麻烦。不想出手的。 ” “但是、但是——” 他回想起那天模拟宇宙传来异动,自己好奇地上线查看,却直面了[欢愉]力量的冲击这回事。 他本来不想掺和进这件超级无敌大麻烦中来的,但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作祟,他就跟着红光,附着了一缕数据意识在那奇怪的《养成白厄模拟器》游戏里。 斯蒂芬看见你和白厄的初遇,红着耳朵捂住了脸: “这个小白,明明比我还小,怎么那么黏人——太羞耻了!” 斯蒂芬看见你悉心指导白厄,无聊地一边打游戏一边偷听: “……战斗、好无聊。没有打游戏和听音乐有意思,但是这个游戏的bgm还勉强可以听一下。” 斯蒂芬看见你给白厄递上香蕉派——香蕉派! 那诱人的表面,烤得微微酥脆的外皮,精心修饰成了花朵的形状,上面还用番茄酱画了一个可爱的小浣熊图案,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金黄色的表面……还让他想起小黄鸭。他真的很喜欢小黄鸭! 斯蒂芬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游戏也不打了,音乐也不听了,捧起手机反复放大那块完美的香蕉派,感到口水不住地分泌,他情不自禁地吞咽。 ……看起来超级好吃! 那香蕉的原料一定是成熟得正正好的,他甚至从没在养父的水果店见到过的那种极品香蕉……! 他开始对你和白厄的相处产生了兴趣。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临时植下的防护程序变得薄弱起来,你进入了翁法罗斯,游戏也变成了一块黑屏,杀毒软件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这个入侵者的存在,把他赶了出去。 斯蒂芬苦恼地皱眉,但又联系不上你,只能在反复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借着模拟宇宙的地理位置偷听黑塔、阮梅和螺丝咕姆的谈话。 ……什么翁法罗斯的逐火之旅,听起来好复杂好麻烦。 ……什么!?如果不加以干预,甚至会影响整个宇宙——这可不行!如果宇宙毁灭了,他家的水果店怎么办!? 他想起自己每天躲在栅栏后面偷听音乐的时光。光影会透过树冠照在自家的草地上,耳边是鸟儿的鸣叫,合着音乐变成了完美的节拍。 “真讨厌。” 斯蒂芬咕咕哝哝地抱怨着,起身,溅起浴缸里的一堆水花。 “如果黑塔他们来找我的话,我会考虑帮助她的……现在就暂且先研究一下这个所谓的[翁法罗斯]吧。才不是因为担心她,只是……嗯,只是想吃香蕉派。” 对,只是因为想吃那个她做的香蕉派。 才不是因为担心她和养父的安危呢。 ----------------------- 作者有话说:才发现斯蒂芬中间的符号不知道为啥也打不出来()大家就连同阮梅一起当我全都打了吧[爆哭] 第61章 初次见面丹恒说了什么 翁法罗斯,核心之地。 [门径]本身的权柄就是趋向于传送,缇安根据黑塔的提示,将力量注入到了识刻锚,再加上天才们的协助,你们短暂来到了这里。 你感到一阵眩晕,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引起脑海里三月七的关心。 “没事吧?”她说,“可惜我现在没办法真身陪伴在你旁边……咱们需要集齐十二个火种才能尽量从来古士手里夺回权限,我的意识留在这里,身体就只能交给长夜月控制了,她会帮我们找到丹恒老师。” 你扶了扶额头,身旁的缇安警惕地环绕了一圈四周,握住了你的手,细声安抚道: “小小灰,感到害怕的话,可以和缇安聊天。” 这里是翁法罗斯的核心,与[神话之外]也有所区别,并不像是观众席,而更像是……一种计算机的内部结构。 四周都布满了繁复的机器装置和交织的电线,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电脑主机,你和缇安只能小心翼翼地跨过电线,来到一块巨大的屏幕前。 屏幕上正播放着最新一次回归的进度。 头戴皇冠的、自称[凯撒]的白发少女,正高坐于王座之上,而一名眼角带有奇异鳞片的紫发少女正恭敬地站在她身边。 “……啊!”缇安惊叫起来,“虽然记忆、已经很模糊,但缇宝好像提过,这应该是——[律法]的半神刻律德菈和[海洋]的半神海瑟音……!得快点跟她们联系上才行!” 花火无聊地说: [她们看着可不像那种会随意相信别人的人。如果要取得她们的信任,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你快速扫过面前的屏幕,在屏幕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小按钮。 [正在认证管理员权限……] [权限不足!警告,权限不足!认证三次失败后,系统将休眠两个系统时。] 看来你们无法通过这块屏幕对翁法罗斯做出实质性的干涉,只能以局外人的视角旁观。 好在你滑动了下屏幕,发现这个画面是可以转动的,不一会儿就略过了凯撒,照出了圣城热闹的市集,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但是该用什么办法,和翁法罗斯的人们建立起联结呢? 强行认证突破? ——不行,虽然如果能给天才们足够的时间,应该可以破解这个权限密钥,但你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况且自己刚才已经认证失败了一次,只剩下了两次容错机会…… 你苦思冥想,一时间耳边只剩下了排气扇的嗡鸣声。 …… “我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没想到还真是一场梦啊。” 记忆中,白厄刚从哀丽秘榭的那个美梦中清醒过来,在创世涡心找到你,眼眸注视着盆中翻涌的潮汐。 “可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你轻声说。 “你说得对。”白厄反而笑了,“如果只是耽于美梦,那现实中的一切该怎么办?……之前总是听伙伴你谈起匹诺康尼的冒险,我也感悟很多,人还是得清醒过来才行啊。” 他说,“如果现实太残酷,那就做出行动,从这一天起努力就好了。而且……起码你还在我身边。”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说。 …… 梦……对了,梦! 长夜月对[记忆]力量的掌握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能利用梦境不知不觉间把你和白厄昔涟全都笼罩进去,那是不是也能控制翁法罗斯人们的梦境? 如果能控制人们做梦,那是不是就可以在梦里对他们宣告翁法罗斯的真相、引导他们自发反抗? 仅凭你们几人的力量或许无法办到的事,如果集齐整个星球的意志……况且这些人本身作为权杖的数据,是无法被根除的,只要在他们心底埋下反抗的种子,就会如同病毒一样,不断对权杖的运算产生攻击,还会不配合演算进程,迫使演算速度降低。 古话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好比帝王征战,如若来古士是帝王,你们是外来的起义军,而翁星的普通民众是臣民——攘外必先安内,仅凭起义军可能无法对抗帝王的精锐部队,但如果本身民众意识到了亡国之君的不堪,从而不服从他的管理,反而给起义军输送粮草呢……? “……”三月七很震惊的样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我感觉理论上可行诶——等我问问长夜月!” 过了十几秒后,她的声音再度在你脑海里响起,“长夜月说可以是可以,但如果范围是整个翁法罗斯,难度就有点大了,需要其他半神力量的协助才行。” “具体需要几位半神的协助?” “唔,两位就可以?加上她一共三位半神,足够做到了。” 缇安立马举起小手,“缇安可以帮忙!” 你垂下眼眸,“那剩下的一位,长夜月可以接触到的、并且从一开始就足够信任我们、能够配合我们行动的半神……” 花火嘻嘻笑了几下: [需要花火大人给点提示吗?小灰毛?……现在这次回归,翁法罗斯的各位可都 还不认识你呢,除了——失踪的[大地],火种还没有被继承。而除了长夜月之外,你们还有一名伙伴能够进入翁法罗斯……] 就在这时,你的脑海里传来三月七兴奋的声音: “长夜月找到丹恒老师了!回列车的路上,正好把他拦截下来了!如果让丹恒老师继承[大地]——” * 丹恒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自称“长夜月”,却和三月七长得一模一样的粉发少女。 “……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的眼睛,空洞的红色眼睛,没有高光,隐藏在黑暗中像是伺机逮捕猎物的野兽。 第72章 丹恒警惕地召唤出击云,“你不是三月七。” 长夜月无奈,“我的确不是三月七,但和你联系其实也是因为三月七她们的意思……除了她以外,还有开拓者。” 丹恒的手一顿,“……她没事?自从取完[天空]的火种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听见你的名字后,他的表情明显松动了许多,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警戒,击云在手中转了一圈,挡在他身前。 “你说这是她们的授意,有什么证据?” 三月七急忙就想解释,“哎呀,你就跟他说一下我们那个暗号,观隅反三、君命无二——” “等等,这样只能证明你在,不能证明我也在。” 你深沉地说: “我有更好的办法。” …… 丹恒眼看着长夜月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是想笑,但又死死地憋住了,把脸色都憋得发红,不禁有些奇怪。 “你在笑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心里的烦躁。 “哦,你不是要证据么?我正和她们沟通呢,看什么能证明大家的身份。” 长夜月意味深长地说: “丹恒,你还记得自己和开拓者见面后不久,在黑塔空间站,她来找你单独谈话,想要向你寻求建议的时候……你自己说了什么吗?” 丹恒一愣。 空气里是长久的寂静,丹恒的耳边后知后觉爬上一抹红晕,咳嗽了几声,原本冰冷的眼神好像一块真正的冰那样迅速融化了,变得飘忽不定。 “快说呀。”长夜月坏心眼地催促道,“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没有不记得。” 丹恒反驳道。和你的初遇,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只是、只是有点难为情…… 三月七好奇道,“丹恒老师怎么这个反应?你们当时背着我说了什么悄悄话呀?” 你但笑不语。 最终,丹恒放弃般,叹息着说: “我当时说……如果你指的是我对你乘上星穹列车的看法——我的态度很简单:无所谓。” 他的耳朵完全红透了,眼角的那一点殷红也更明显了,“真是……只有她才能问出这种问题,看来她和三月的确和你有联系。” 三月七目瞪口呆,“……哇,丹恒老师,说出了好冰冷的话。和后来完全不一样了呢!” 她又想到了你和白厄的关系,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要知道她其实一直都是支持丹恒的,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你和丹恒真成了,以后肯定会一起留在星穹列车,那她就能经常地、毫无阻碍地去找你玩啦! 如果你和别人看对眼了,那肯定就会和他出去约会,大大减少呆在车上和她腻在一起的时光。 唉,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都怪丹恒老师一开始太端着了……!不行不行,等救出白厄、拯救了翁法罗斯之后,她得想办法把白厄也拐上车才行! “当时……是意外。” 知道你们能看到他这边,丹恒笨拙地解释道,却更加欲盖弥彰了: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交流,而且……我是后来……”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好老套的日久生情、好老套的心动。但是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在奥赫玛的时候,虽然你有意掩盖,却还是藏不住和白厄之间那种粘稠的氛围,而这种氛围是别人完全插不进去的。 爱是一种很奇妙的情感。他一开始不可避免地感到失落、怅然若失,但你看起来很快乐,白厄也好像是真心喜欢你,他又觉得,算了,这样也不错,比起自己能站在你的身边,他还是更喜欢看到你的笑颜。 想起你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露出笑容。因为这份幸福是你给予他的,所以他希望你也同样幸福。 再说了,你和他以后都是要跟着列车一起旅行的。谈恋爱又不是没有吵架分手的时候,持明的寿命那么长,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候。 长夜月听三月七说完你们的计划,点点头。 “我一开始本来只想找到你,确定你的安危的。但现在情况有变,丹恒,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去继承[大地]的火种吧。剩下的交给我。” -----------------------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一直在想,一般来说,同人都是添加一个新的人物加入主线,然后更改了主线进程来推动剧情的(并且通常这个新人物都是主角)但是咱们这篇文因为代入的关系,主角团跟原著并没有太大区别……就算是后来加的几个角色,阮梅啊,阿哈啊,花火桑博,都不能真正进入wfls,顶多提供点场外支援和打团战的支持,并不能真正改变什么,那我要如何和原著写出区别呢? 然后,我就发现,官方在wfls的着墨大多都是黄金裔,强调黄金裔们的牺牲和接力传承——但是很少有写wfls的普通人面对命运如何反抗。所以后续我想把区别度放在这里,真正击垮来古士和铁墓的,除了主角团之外,普通民众的力量也同样是关键——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主体、也是历史的创造者嘛。这大概就是我的一点想法。 所以后续会出现自创情节,毕竟完全按照原著剧情走也太无趣了,后续就不会那么考据了,符合基本逻辑就行。让凡人和英雄们一起努力来拯救一次wfls吧! 第62章 凯撒!凯撒!凯撒! 翁法罗斯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和平。 当然是表面上。 [凯撒]的手段雷厉风行——当然是对于贵族和元老院的,她专政、政治手段凶残、惩治叛离城邦之人也毫不留情,但她同时也是个明君,选贤举能、爱民如子、奖惩分明…… 怪不得整日有人徘徊在喷泉旁,望着天空中被水滴映射出的绚丽彩虹,虔诚地、满怀感激地咏唱—— 啊,赞美凯撒! 但有个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刻律德菈实在太能工作了。 她的雄心远远还没有被翁法罗斯填满,天幕之外、更广阔的世界,究竟潜藏着什么呢?是林立的城邦还是繁荣的帝国?总之只要给她机会,最终都会被[凯撒]征服。 “但您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了,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凯撒。” [剑旗爵]海瑟音走上前一步,刻律德菈从繁重的案牍工作中抽出空来看了她一眼,阳光透过她奇异的、透明的腹腔,在那里的海水中微微摇晃。 面对信任下属的谏言,刻律德菈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说得对,剑旗爵,必要的休息是保持效率的基础。虽然我身为半神,休憩可有可无……但我的臣民们依旧还是[人],只有我按照人的方式生活,才能真切体会到臣民的感受。” 海瑟音上前递给她一个披风,刻律德菈接过,裹在肩头,身体也放松下来,靠在身后柔软的躺椅上。 “退下吧。” “是。我将候在门外为您护卫,随时听令。” …… 接管过[律法]的权柄后,刻律德菈就很少做梦了。 梦这种东西,往往都是反映清醒时在意的事物,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凯撒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她也曾做过几个四处冒险、带着 点可爱童趣的梦。 但今天的梦境显然有所不同。 刻律德菈站在一片白茫茫空间的正中央,丝毫不见慌乱,反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她试着触碰空间的边缘,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和泰坦相连的力量。 “何人需要觐见凯撒?” 她仰起头,虽然自己处于明处、对方处于暗处,却还是临危不乱: “报上你的姓名!你的力量……我很感兴趣,若你有意归顺于我,吾将原谅汝的失礼,并赐汝以荣耀!” 眼前光芒一闪,一名灰发的少女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名眼熟的红发孩童。 刻律德菈的眼神在你脸上转了一圈,带着审视,看见缇安了,才真心实意地感到惊讶。 “……哦?命运爵?” “小凯撒!”缇安冲她挥挥手,“*我们*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们*……不对,缇安不是现在的这个缇安……啊,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呜,平时这个时候都是缇宝发言的……!小小灰——” 你接过话头,“凯撒殿下,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我们出此下策,实在是迫不得已,但此事关乎翁法罗斯的未来和世间的真相……” 刻律德菈的表情严肃起来,“……说来听听。” …… “总之,就是这样。” 你简单给她描述了一番目前来古士的计谋、和铁墓的危险,并向她说明了翁法罗斯其实只是[毁灭]这个实验温床的真相。 刻律德菈全程保持沉默,你看见她紧抿的唇线,皱起的眉头,虽然没有发表一言半语,却能从她震颤的眸光中瞥见她内心的震动。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虚假的、我的臣民是虚假的、甚至我的功绩也全都是虚假的?”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 第73章 你迟疑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索着如果她不肯接受真相,你们接下来又该如何行动。 “……虽然这听起来很残酷,但确实是真相。此次先与您商谈,并未直接向众人宣告,还是尊重您的君主身份,而您的臣民始终都是您的臣民……” 刻律德菈知道你没在说谎。 这梦境的力量……她再熟悉不过,眼前的缇安拥有着和现实里如出一辙的[门径]之力,而她还能隐约感觉到[岁月]和[大地]也萦绕在周围……而黄金裔的联结无可辩驳,这已经就是最好的铁证了,她体内沸腾的金血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你的诚实。 “这个来古士,[神礼观众]……我见过他,但只有匆匆的一面。” 你心知来古士这是按捺不住了,想先下手为强,取得凯撒的信任,毕竟她手里还掌握着相当一部分的权柄,但又由于黑塔和螺丝咕姆的不断添乱而分身乏术。 “……你们之间那个叫阮梅的,能帮助翁法罗斯回归群星的轨迹?” 你笃定道,“是的,只要打败来古士,让翁法罗斯重回安宁——” “我同意。” “恳请您仔细考虑我们的计划……欸?” “我说,我同意。”刻律德菈又强调了一遍,干脆道,“干嘛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有那么难以置信吗?既然你已经证明了你的忠诚和才能,又有利于臣民,吾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如若这个计划还不够保险,那就再加上[律法]的力量。四位半神,足够支撑起笼罩整个翁法罗斯的庞大梦境,并向那[神礼观众]隐瞒一段时间……” “如若你担心自己的话对城邦里的公民不起作用,引起不了他们的信任,那就由我来宣告这般残酷又清醒的真相——我麾下的将士从不畏惧战斗和反抗,溺于虚假的享乐不是[凯撒]的作风,征战于虚假的世界也不是[凯撒]的终点——” “吾将带领吾的臣民,于真正的银河,向宇宙宣告——[凯撒]的降临!” * 夜晚,[酣歌海垠]斯缇科西亚。 大多公民都已经入睡了,偶尔有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酒鬼,嘟嘟囔囔地路过庭院,又一头栽倒在花丛中,闻着花香就地入眠。 ……街道上空荡荡的,就连凯撒本人今日都罕见地命人熄了灯,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批文如无物,却没上床,反而端坐在王座之上,仿佛她面临的不是空无一人的大厅,而是众神辩驳的辩论场。 海瑟音心底疑惑,但凯撒的命令她不能违背,所以只是把疑问藏在心里,如往常一般守候在她的王座旁。 “现在何时了,剑旗爵?” “快到幕匿时五刻了,凯撒。” “很好。”刻律德菈点点头。 寂静中,时钟又悄悄走过了几圈。 远方传来沉闷的钟声。 “咚——咚——咚——” 海瑟音猛地感受到了不对劲。 一股强烈的困意向她袭来,她无法抵抗、无法抵挡,只能任由意识陷入无边的深海,她忍不住开口,先关心起君主的安危—— “凯撒……!” 但是黑暗中,刻律德菈的眼眸亮得惊人,浑身都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把黑夜映得恍如白昼。 那是……[律法]的力量。 海瑟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要将[律法]的力量动用到极限,明明这也很伤她的身体,但她还是在看清金光的那一刻,就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那是全然信任的姿态。 翁法罗斯各地的臣民,臣服于凯撒的、未臣服于凯撒的,黄金裔、普通公民,全都于同一时刻,在梦境中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刻律德菈虚影,将整个梦境都占据,头顶的王冠仿佛要刺破天幕,直抵天外。 凯撒麾下的将士欢声雀跃,“凯撒!那是凯撒!我们的将领!” 凯撒庇佑的城邦臣民赞叹,“凯撒!那是凯撒!我们的君主!” 凯撒的铁骑还未涉足过的城邦和乡村,村民或公民,惊呼,“……凯撒!那是凯撒!那个暴君!” “翁法罗斯的民众们!农夫、工匠、神谕者、辩论家……还有公民!” 刻律德菈俯视着地上的众生,身上闪烁着四种不同的泰坦神力,顶天立地、恍如神迹: “你们的凯撒已经明悟了世间的真相!我们并非真实的生命,而是权杖的谎言;我们并非有血有肉的自由民、而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凯撒已经得到开辟前路、引领翁法罗斯走上新征程的启示!” “——民众们!臣民们!反抗吧,把反抗的意识作为武器,捍卫你们作为自由民的权利!天外的[救世主]已经降临——[救世主],走上前来!” 你缓缓上前。 众人看见一个面容严肃的灰发少女出现在凯撒身边,和她并肩,心底又是一阵惊呼。 但她的眼睛好像两轮燃烧的太阳,她的灰发好像灰暗的黎明,她的装束古怪、却又带着一丝新鲜的、银河碎屑般的奇特气息。 “连同[救世主]一起,凯撒必将带领整个翁法罗斯撕裂命运,征服那更广袤的星空!民众们,回答我,你们是否愿意反抗、愿意为了凯撒、为了你们自己而举起武器——?” “……” 稀稀落落的欢呼声响起来,大部分来自凯撒的臣民: “凯撒!凯撒!凯撒!” 更大的声浪加入,混合着男人女人的音色、苍老的和稚嫩的声音: “凯撒!凯撒!凯撒!” 声浪一潮接着一潮,似乎要把整个梦境都一同掀翻,整个翁法罗斯的[记忆]都在震颤: “凯撒!凯撒!凯撒!” 海瑟音低下头,无奈地笑了。 “还真是……乱来。” 第63章 如果明天终将逝去 在凯撒执管的梦境降临后,人们并未从梦中醒来。 梦境的流速通常是现实的千百倍。往往人们能一晚做无数个梦,但现实里才过了几个小时,如 果神经紧张的话,醒来后甚至会感觉恍如隔世。 刻律德菈雷厉风行,迅速联合大臣们制定了相关对抗来古士的法令,确认无误后对整个翁法罗斯广而告之,将所有的真相以公务条文的形式清楚地公示了出来。 缇安负责维系你们和梦境中人们的联系;长夜月负责支撑梦境;丹恒守卫在梦与现实的交界、防止来古士入侵;黑塔和螺丝咕姆乐此不疲地给来古士添堵,让他压根没心思管这一夜翁法罗斯发生了什么;留在列车上的众人也没闲着,纷纷摩拳擦掌,为接下来的决战做准备。 但是……说是要反抗,翁法罗斯的普通民众却还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骤然得知如此残酷的真相,他们在被刻律德菈的演说激起了斗志之余,不可避免地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 刻律德菈却说,臣民们只要照常生活就好了。因为你们的计划是激起人们心中的反叛,让整个数据洪流诞生自我意识,一个梦不能积累到的意识,那就下一个梦继续叠加,无数次轮回,即使是普通的棋子,累计在一起所产生的情绪也总会有掀翻棋盘的那一天。 你的意识体入住了刻律德菈的寝宫,就住在她隔壁,虽然没有加官进爵,但已经享受到了无上的殊荣了。 帮刻律德菈处理好法令条文等东西后,剩下的就只是等待。 你经常会拉开厚重的窗帘,望着远处发呆,看那一丛盛开的蓝色小花在窗旁摇曳,手也不自觉摸上颈间的花环戒指。 “在想什么呢,灰色的小鱼苗?” 一缕紫色的长发在你旁边垂落,你抬眼望去,才发现海瑟音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你附近,若有所思地看着你手里的戒指。 “你的潮声……带着思念和忧郁。”她轻声说,“你爱上了某个人,是吗?在之前的轮回?” 你犹豫着点头,“……是。翁法罗斯是个很好的地方。” 虽然苦难、虽然充斥着谜团和未知,但……是孕育了白厄的地方。 回到哀丽秘榭的这几天,你发现村民们都对白厄很溺爱,他的父母也会好好地引导他长大,而当他离开故乡、来到奥赫玛,又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友人和负责任的老师。或许正是因为他从不缺爱,才会想要把这份爱传递给众生身上去吧。 “而且……之前都是他被别人称作[救世主]。真正轮到我时,我猜意识到这个称号背后隐藏的责任有多大。” 小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不会也会感觉有些迷茫呢?你怎么知道自己就是能做好呢? ……面对背负了一个星球的命运,面对星神那样不可直视的存在,只是从一个小乡村长大的你,在握起手中的剑时,是不是也会感到恍惚? 海瑟音把手中的托盘放下,上面堆叠了不少精致的小点心,她声音温柔: “我明白,我可以感受到那枚戒指上的神力波动。这些花儿开得真好啊……花瓣像是大海的颜色……[负世]的路固然难走,但有人相伴,也不算孤单。” 第74章 * 索菲娅是一名花匠。 她刚毕业不久,在斯缇科西亚经营着一家花店,规模不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来往的也大多都是些熟客,左右她并不奢求大富大贵,能够支撑起她和奶奶的生活便已经足够。 奶奶是她唯一的家人,把她抚养长大,最近却已经患上了不知名的老年病,已经认不出她了,整日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在梦中被告知了真相后,索菲娅并没有如同周围明显焦虑起明天的居民一样,把自己闷在家里,反而一如往常地开门迎客—— “即使是在梦里,鲜花们也需要被仔细照顾才行!”她总是这么说。 索菲娅哼着歌路过凯撒的宫殿,在喷泉处投了几枚利衡币,又很快被草丛中盛开的点点蓝色吸引了注意力,惊喜地跑过去。 “——居然是勿忘我!”她左看看,右看看,“居然在这种地方见到了,好神奇——” 她蹲下来观察了一会儿花朵的生长情况,嘴里念念有词,“温度?湿度?……不对啊,这里并不适合勿忘我生长,看起来也不是凯撒陛下花园里的风格,它们为什么会长在这里……?” 苦思冥想间,她不经意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那种金色,在昨晚震撼的凯撒宣示景象中出现过,深深印刻进了每个翁法罗斯人的心里。 “……啊。”索菲娅恍惚道,“海瑟音大人,还有……救世主大人。” 海瑟音托着下巴对她微笑,那名灰发的救世主也微微眯着眼,对她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索菲娅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偏离了原定的散步轨迹,来到了凯撒宫殿的深处。 她的脸迅速涨红了,“不、不好意思……!” 海瑟音上前一步打开推开落地窗,你便走到阳台,笑着问她: “没关系。你喜欢花吗?” 索菲娅本想直接回答,但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你刚刚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花环戒指上瞟: “是、是的,大人……那个……” 你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低头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锁骨下方看,才看见那一枚戒指晃晃悠悠的,花瓣时不时蹭过你衣领上方的皮肤,好在受炼金术保护,不至于划伤了你。 一阵风起,蓝色的花环也扬起来,眷恋地蹭过你耳侧的皮肤,好像某人替你别过纷飞的发丝。 阳台底下的花丛沙沙作响。 见索菲娅一直好奇地盯着这个戒指看,你笑了笑,“这是我爱人送我的。” 索菲娅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对方一定是个温柔的绅士呢!话说,可以请问一下这个花朵是怎么保存在戒指上的吗?当然了,大人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 “是我爱人求他的老师用炼金术做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索菲娅眨眨眼,“那您的爱人一定非常爱您。求学的时候,我可害怕和教授相处了,他居然敢用这种事去打扰老师……!” 你被她逗笑了。 “勿忘我是一种忠贞的花,象征着思念和矢志不渝的爱。”她说,“但它们喜欢阳光,通常只会在向阳的地方盛开,这样一片连成一片的,甚至还开在阳台底下的,还真是少见……” “啊,我该回去了,不然奶奶吃晚饭的时间该过了。” 她没来得及说完,听见不远处的钟声,又懊恼着嘟囔了几句,和你们挥手道别。 你却因为她刚才说的那一段话陷入了怔愣和沉思。 海瑟音的目光望向远方: “知道吗?刻法勒的印记遍布整个翁法罗斯……它是承载了整颗星球的泰坦,也是无处不在的泰坦。” “无处不在?” 海瑟音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是啊。[世界]这个词,本就包含了天空、海洋和大地吧?...祂无处不在,即使身处险境,祂的灵魂、祂的爱,也早已和翁法罗斯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我爱人他的想法?他化作了风和花……” 平日向阳的勿忘我,为什么会甘愿挤在小小的阳台下呢?那里阴暗潮湿、甚至,如果真的是白厄,他甚至都看不到你的容颜,何必费尽心思,只为了在你趴在阳台上遥望远方的时候,成为你眼前美景的一部分? 这简直、简直违背了生物的规律——人都不都是利己的吗?白厄这样做,你有可能都不知道他的付出—— 你犹豫了一下,“……他可能还有意识?” 海瑟音却摇摇头,“不,可能他并不是 有意的。这世间的风皆遵从他的意念,花儿在他的躯壳之上生长、种子在他的胸腔之上萌芽——” “他不是有意的。只是他的爱无法隐藏。” 她顿了顿。 “他可能只是……太爱你了。” 爱到即使他不在你身边,他的心脏却还是忍不住为你跳动。 而每一阵拂过花瓣的微风,都是他温柔的眸光、和想要落在你发梢的轻吻。 你想起从前无数次转身回眸,总能看见白厄在你身后,或是站得笔直、或是懒洋洋地扒着躺椅的靠背,蓝眼睛好像盛开的花丛一样,碎光也跟着摇晃。 他微微扬起嘴角,没说什么,仿佛只是注视着你,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足够的幸福。 ……真是的,小白这家伙,说什么[勿忘我]…… 这样你怎么可能忘记他。 * 索菲娅脚步轻快地回到花店,轻车熟路地推开后院门,找到了夕阳下正在沉睡的奶奶。 奶奶的皱纹被阳光映得更显眼了,她的面容却一片安详,睡得很熟的样子。 “奶奶,我今天遇到了海瑟音大人和救世主大人哦!”索菲娅叽叽喳喳的,“我还是第一次离凯撒陛下的宫殿那么近呢!那么宏伟、那么壮观——” 她从旁边的书架上,翻找了一阵,掏出一本泛黄的旧书。 “《如果明天终将逝去,今天又该怎样存活》……”索菲娅默念书的名字,“奶奶,明天真的还会到来吗?这场梦什么时候会结束?我们在梦境结束后还能不能活着呢?……” 奶奶不说话,躺椅摇呀摇。 “就像我总是在挂念奶奶一样,救世主大人也在思念着某人呢。”她也不急,喃喃自语,“爱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是不是?” 如果明天终将逝去,今天又该怎样存活?这对索菲娅来说并不是一个难解的命题。 只要看顾好花店、照顾好奶奶,她就心满意足了。如果终末终会来临,她就会把院子里摆满鲜花,握着奶奶的手闭上眼睛。 “但现在不是我的终点。”她说,“我得努力,不给凯撒陛下拖后腿才行。” 第64章 如果明天终将逝去2 三月七在梦境里兴致勃勃地给自己捏了个身体,说什么也要跟着你和丹恒到处跑,你说最近没什么事可干,她就死缠烂打地缠上来,抱着你的胳膊不放: “哎呀,我就是想跟你们腻在一起嘛!”她说,“这么久了,我累积了好多话想和你说——” “说什么?说你想我想得捏了个垃圾桶,还把自己的意识寄宿在了里面吗?”你调侃她。 你话还没说完,三月七就被你逗得发出一声“哇呀——”的怪叫,脸蛋变得红扑扑的,把脸埋在你的手臂里,叽里呱啦地抱怨: “讨厌啦……!你就知道笑我!丹恒老师你评评理!” 丹恒迅速把自己摘出来,“不走运,我没有翻垃圾桶的爱好。” “坏蛋小青、啊不对,坏蛋小土龙!”三月七不依不饶。 三月七之前在贝洛伯格还是跟着丹恒教训你不要到处翻垃圾的那个,现在已经跟你同流合污了。她也不懂什么崇高道德的赞许呀金色的垃圾呀什么的,她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扒完后灰头土脸的,走在她和丹恒旁边、迎着众人的眼光会不会感到尴尬…… 所以三月七决定和你一起变得灰蒙蒙的。 丹恒每次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冷着脸让你们排排站好,然后用云吟术给你们冲洗手和脸。你说他好像全自动水龙头,他不说话,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悄悄用水弹了你一脸,被你嘀嘀咕咕地骂幼稚。 今天你们打算去帮忙给斯缇科西亚的学校搬新教材。 小朋友们还不太明白“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其背后代表的沉重,刻律德菈就连夜拉着教育专家编了一套简明易懂的教材,打算让老师分发给学生讲解。 “每个人都有得知真相的权利。”她这么说。 你们三个人抱起课本,边聊天边往学校的方向走,三月七絮絮叨叨的,直往你身边挤,把你挤得差点没摔下花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才嘿嘿一笑,收敛了一点。 “重吗?”丹恒低头问你。 你耸了耸肩,“还好。” 丹恒不说话,只是甩了甩身后的尾巴,用尾巴尖卷起一点你和三月手中的书本,拖在身后。 第75章 你不住地往他身后瞧。 总觉得……他是不是继承了[大地]之力后,尾巴变得更有力一点了? “想摸吗?”他低头看你。 你连忙否认,“没有!” “真的没有?”他明显不信。 “好吧……”你说,“其实有一点……不过我只是好奇跟青龙时期的触感有什么不同……!” 他答应得很干脆,甚至没听完你的嘴硬解释,“可以。但是龙角……暂时不行。” 三月七又露出那种很奇怪的笑容了。 …… 小朋友们很热情,见你们三人搬教材有些吃力,就自发地围在你们身边,力气大的自告奋勇要帮忙。 黑发的小孩说,“大姐姐、这个叫来古士的,是不是个超级大坏蛋?” 你点点头,很严肃,“是哦,嗯……你们可以把他联想成一个游戏的最终反派boss?就像勇者故事里需要打败的魔王一样?”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 “我爸妈昨天听完凯撒大人的讲话,突然变得好奇怪了……!凯撒大人说的什么、其实翁法罗斯只是[毁灭]的温床,什么意思呀?” “我也不知道。我舅舅本来是个诗人,温温柔柔的,昨天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了,不吃不喝,哭着说自己原来只是一串数据,他的情感他的爱全都是假的,到底怎么回事呀?他就在这里,我就站在他面前,我们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就是就是,妈妈今早送我上学的时候也抱着我不说话……她都哭了,但还说着让我别担心她,好好学习就行。大人们真的奇奇怪怪的。” 你和三月七对视了一眼,纷纷沉默下来。 好在小孩子们的疑问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他们就不纠结这个了,又拉着你的衣角问你: “大姐姐,如果这个‘来古士’是超级大坏蛋的话,那命定要打败他的勇者就是你吗?” 你抿了抿嘴,“不是的。” 周围的小朋友顿时安静了下来,转头好奇地看着你。 “你们每个人都是勇者。勇者才不是天定的呢。”你说。 三月七笑了,跟着点头。丹恒也放松了僵硬的身体,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孩子们明显兴奋起来。 “好诶!那我要当法师,像黄金裔大人们那样拥有强大的能力!” “那、那我当战士!像爸爸一样!” “我来照顾大家!我要当医师!” 他们畅想着对未来的渴望,丝毫没理解自己现在只是在做梦。 其中几个孩子跑过来,拿起自己的小手帕,替你们擦去了脸颊上的汗珠。 “大哥哥大姐姐,谢谢你们今天帮我们送书来!” 他们稚嫩的小手蹭过你的面颊,你被迫倾身才能让他们够得到你,但没人抱怨这个。 “我相信你们能打败他。”你轻声说。 围着你擦汗的小孩们却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和大姐姐一起才行!”他们说,“没有大姐姐带着我们一起的话,我们勇者小队怎么出发呢?” “就是就是,一个都不能落下!” 三月七悄悄凑过来,肩膀蹭着你的肩膀。 “就是就是,小朋友们说得对。”她说,“咱们呀,一个也不能落下。” …… 你们把沉重的书本一叠叠码好,就有其他人来接替你们按顺序送进教室了。 你们站在校门口,听了一会儿朗朗的读书声,心情颇为复杂。 “这些孩子……明明那么可爱、那么懂事,跟我在其他星球上遇到的小孩也没有什么差别了,为什么命运偏偏不眷顾他们呢?” 三月七感叹着。 然而等你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你却从拐角处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白蓝色身影。 ——是刻律德菈。 她正和校长低声说着什么,和你对上视线,挑了挑眉,又交代了几句就结束了对话,走了过来。 “[岁月]、[大地]……还有救世主。你们在给学校搬发新教 材?” 你点点头。 这名看着年纪不大、却以“暴君”之名响彻整颗星球的少女君主,在你旁边站定,和你一起注视着不远处正在上课的孩子们。 “你觉得我的做法太过武断了吗?” 你惊讶转头,虽然说着疑问的句子,刻律德菈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残酷的暴君也会怀疑自己的决策吗? “好吧,不需要你回答。” 她根本就没想从你这里听到答案,见你沉默不语,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 “孩子是一个国家的未来,但他们自己……已经没有未来了。我不能赌一个可能会输的结果。” “你们的[开拓],不也正是对未来的进发吗?但是翁法罗斯的孩子,甚至都有可能等不到长大的那一天。” 你忍不住说,“凯撒也会怀疑自己吗?” 刻律德菈仍然没有回头。她看起来无坚不摧,但你这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她也会为稚嫩的臣民担忧未来,为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件事感到忧虑。 没有人能一直打胜仗。 “我是[律法]的半神,但律法也不是全然冷酷的。有些大臣不赞同我的意见,他们认为小孩子既然无法理解真相的残酷,那就让他们在美梦中安然睡去就好了,至于还能不能醒来……那不重要。” 对付来古士这种全然超脱翁法罗斯系统的角色,与刻律德菈以往的任何战役都不一样。 如何行兵、如何布线、如何和外援达成合作——她早已在心中有了计划。但她不可避免地感到焦躁。 “我对那些反对的大臣说,作为凯撒的子民,无论他们是否年幼、无论他们是否接受过教育、无论他们是弱势群体还是特权阶级,都有得到真相的权利。我的臣民是战士,不应被蜂蜜般的甜美梦境打倒,即使现实狼藉一片,我也是现实的君王。” 她说,“至于后世如何评说,那是[凯撒]的事。他们只会指责凯撒,而我的臣民不必承担骂名。” 你看了看她的身体,那里的金光相对于昨天又暗淡了一些,看来维持梦境对她的消耗也很大。 “没有人能一直打胜仗。”你说,“但你是凯撒。” 刻律德菈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凯撒、应该是自信的、善于决断的、利落而果决的。 没人能够一直胜利——而凯撒常胜。 沉默了几秒。 刻律德菈“呵”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得对,救世主。” 她说,“吾即是凯撒。” …… 梦境第三天结束。 ——如我所书—— [警告,系统遭受不明病毒攻击,代码运行与原定逻辑运行不符,故障排除中……] [排除失败。系统遭受不明病毒攻击!警告,系统遭受不明病毒攻击!] [故障已上报管理员,请管理员及时查看,如若无法及时解决,一个系统时后将影响系统进度。] [实验进度:99%……98.7%] 第65章 今天又该怎样存活 梦境里三天的时间,实验进度只后退了百分之零点三。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让进度彻底归零。而且……就算众人尽力表现出轻松,你在几周后的一次上街时还是发现了大家眼底掩饰不住的疲惫。 梦境第一天,人们或惶恐或斗志昂扬,大多数居民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消化着突如其来的真相。 梦境第二周,人们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始走出房间、来到大街上,街坊摊贩来来往往,翁法罗斯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梦境第三周,已经有人情绪开始崩溃。梦境、梦境——永无止境的梦境,一眼望不到头的梦境。即使你们已经把计划公示,但若是想要积累庞大到能够攻击底层逻辑的反抗情绪,又谈何容易。 做梦也是会累的,尤其是在得不到充分休息、人心惶惶的时候。 保守派的大臣——特别是元老院那群贵族——怒骂黄金裔们就是以救赎之名行囚禁之事,认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危险,“来古士”和权杖实验更是无稽之谈。 刻律德菈懒得和他们辩论,她每天忙着维持梦境就已经焦头烂额了。于是她和你们交代了几句,就把现任凯妮斯从梦境里踢了出去,等剩下的元老院成员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试探首领的呼吸,才发现凯妮斯已经脑死亡了。 现在离开梦境,就像离开一个安全屋。翁法罗斯的居民本质上就是一串数据、一串意识,所以身体不重要——他们的意识被众黄金裔牢牢保护着,来古士即使摆脱了黑塔的纠缠,也对一具具徒有空壳的躯体没有办法。 而一旦脱离了这种梦境的保护,其意识就会被蹲守在外的来古士瞬间掠夺,粗暴地融入黑潮,成为那群恐怖怪物的一部分、[毁灭]的一部分。 第76章 荣华富贵了一辈子的现任凯妮斯,就这样被瞬间吞噬,双目圆睁、面容上满是不可置信,一丁点儿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甚至直接变成了她以前最讨厌嫌恶的狰狞怪物,全然没有一点体面。 元老院被吓坏了,面色惨白、抖似筛糠,冷汗不住地往下流,浸湿了袍子也没心情去在意。 他们知道刻律德菈的手段残暴,但没想到真的会不管他们,难道就不怕战役胜利后,被史书狠狠参上一笔吗? 刻律德菈冷笑了一声,翘起一边腿,冷冷地看着下面不住发抖的元老院成员。 “[凯撒]又不是第一天这么残暴了,谁人给你们的勇气,让你们胆敢违背吾的命令?” 海瑟音垂着眸守卫在她身边,细剑半出鞘。一旦有人壮着胆子抬眼看,还没来得及望见皇帝的小腿,只看到了那双靴子,就被剑旗爵泛着寒光的剑芒吓得再次沉下头。 与此同时,经过你们的努力宣传和群众的自发宣讲,众人的反抗之情如星火燎原、呈现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清绪就像一个宽肚瘦口的水杯。一开始可能还会觉得可以忍受,然而一旦超过临界点,水流的增长就会变得再难以抑制,终会在某个时候爆发。 …… [实验进度:99%] [实验进度:97%] [实验进度:90%] 随着梦境里众人的激情愤慨,实验后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黑塔只能从和来古士的斗争中抽出身来,让阮梅和螺丝咕姆先顶上,和你们商量起了对策。 “我一直在思考,要如何保存住这一份庞大的情绪样本?”黑塔皱起眉,“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份情绪没有受到系统化的整合,若是想要通过改编成病毒的途径入侵这个该死的权杖实验,首先也得找到那个会‘改编’的人才行……” 她摊了摊手,“我原本是想亲自上阵的,毕竟编辑宇宙这种事,我的模拟宇宙实验就已经做过一次了,也有经验。但我低估了智械哥的难缠程度……这家伙,不愧是第一位‘天才’。” “阮梅的擅长领域不在于这方面,恐怕仅凭她和螺丝难以抵御——况且她还要负责检修那串生命的繁衍逻辑,你知道的,这玩意儿以后可会派上大用场,出一点儿差错都不行。” 你也苦恼起来,“那怎么办?” 脑子昏昏沉沉的。你连轴转了好久,既要帮凯撒贯彻法令,又要帮居民的忙,简直是分身乏术。 更别提伙伴们了,长夜月承担了梦境搭建的主力,精神力日复一日地洗刷着整个翁法罗斯,即使是强大的她,也感受到了一阵吃力,好久没在你和三月七面前出现过了。 丹恒老师承担着护卫的职责,你们不去找他的时候,他就靠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假寐,警惕着黑塔和螺丝咕姆没有防住的黑潮漏网之鱼。梦境边缘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即使是性子沉静的丹恒,在已经习惯了列车上吵闹气氛的这时候,也会觉得有些孤独。 缇安就更别提了,她本身就是缇宝、缇宁和自己之间最富有小孩子心性的那个,长期使用[门径]的力量,让她也变得疲惫起来。但是只要你去看她,她就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又被一块糖哄得露出笑容。 黑塔沉吟了片刻,打算孤注一掷: “算了,还是由我来——大不了就一边对抗赞达尔一边编辑程序,这种挑战我又 不是没有做过——” 然而,她身后的模拟宇宙入口却突然波动起来。 “……什么东西?” 你迟疑着眨了眨眼。黑塔也警惕起来,一点一点向着模拟宇宙靠近。 “喂、哪个装神弄鬼的?!” [……] 模拟宇宙控制台上突兀闪过一串信息。 你还在思考是不是波尔卡或者赞达尔追杀到这里来了,黑塔已经召唤出几面镜子抵挡在身前……然而与你们的设想皆不一致——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鸟形象冒了出来。 [……黑塔。] 与拥有着一大缕胡子、显得格外成熟的外表不甚相同的是,背带裤小鸟有些扭捏。毛茸茸、软乎乎、圆啾啾的,看起来就没有攻击性。 一串姓名符显示在了它头顶。 [斯蒂芬] 黑塔一时没反应过来,“……斯蒂芬?你怎么在这里?你最近不是很忙……” 斯蒂芬却急急忙忙地说: “我在忙、是因为在忙翁法罗斯!” 你和黑塔的表情顿时变得空白起来。 ……什么……怎么又来一个知道翁法罗斯的?黑天鹅当时不是跟你说宇宙间知道这颗星球的寥寥无几、只能用[记忆]的手段观测到吗?阮梅和花火桑博也就算了,斯蒂芬怎么也……? 模拟宇宙四人组有两人都知道翁法罗斯,黑塔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你这孩子,怎么知道这个鬼地方的?” 字幕抖动了一下,随后又吞吞吐吐地打出来一串信息: [她当时来测模拟宇宙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还知道那个游戏,那个《养成白厄模拟器》,还有那两个愚者。] 沉默了许久的花火这才忍不住叫了起来: [我就说我最讨厌天才了!在愚者的地盘,居然还能被这小屁孩入侵——] 斯蒂芬很不服似的。 [你们的[欢愉]能量、很有趣,但游戏设计实在简陋……很多次差点出故障,都是我在背后悄悄维修……] 你了然,怪不得当时明显感觉制作精良,不像纯粹[欢愉]能量体能凝结出来的东西,当时知道了是花火桑博在背后捣鬼后还嘀咕了一阵桑博什么时候又开发新技能了…… 花火迅速哑了火。 她沉默了几秒,嘟嘟囔囔的,语气却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这个、我们又不是程序员,表演还擅长一点,程序之类的哪里能懂了,搞成这样不错了……] 斯蒂芬没有在意她的口不对心和嘴硬,只是犹豫着打字: [如果是关于病毒编辑的话,我可以帮忙。这几天一直在研究翁法罗斯……] 黑塔惊讶,“你居然会主动提出帮忙?不是最怕这种需要团队协作的东西了吗?不社恐了?” 斯蒂芬被她直白的问话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不一样。]他笨拙地说。 但是到最后也没说明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但黑塔是何许人了,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了,见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猜出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 “我原本以为这是个冒险游戏。”她感叹着,“没想到是好感攻略类型的啊。” 你挠了挠头,“什么?” 花火嘻嘻笑了几声。斯蒂芬的对话框显示出一串沉默的省略号,似乎是害羞了。 “那行,这个就交给你了。”黑塔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你擅长这个,我放心。没想到咱们还在翁法罗斯搞上模拟宇宙实验组团建了……你和阮梅也真是的,提早知道也不跟我和螺丝说一声,搞得我们两个措手不及的。” 斯蒂芬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她知道的,所以只是嘴上调侃了几句,没有真的责怪他。她明白这小家伙当时可能纯粹就是社恐犯了。 黑塔解决了一块心病,露出久违的笑容,你却没再说什么,有些担忧。 [在想什么?] 花火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了你几句。 你只是摇摇头。 三月七和丹恒回来后,你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又被海瑟音“白厄无处不在”的那番言论搞得心神不定,这下子忙里偷闲,冷静下来后,又被斯蒂芬提到了模拟器,那个一直没被解决的疑问才缓缓浮出水面—— 昔涟、或者说迷迷,去哪儿了? 第66章 今天又该怎样存活2 来古士被黑塔和螺丝咕姆逗猫似的玩法惹烦了。 核心机器一直在报错,偏偏他又被缠上,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在里面搞什么名头。他承认这两个天才确实有点意思,无愧天才之名,但要对上他还是差点火候,于是干脆不再奉陪,启动了紧急协议,就打算不再管那些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小漏洞,直奔斯缇科西亚而去。 然而他一降临在此地,就发现了不对劲。 按理来说,夜晚的确是休憩的时间。但实在太安静了,风声、水声、呼吸声……他所能感受到的有关翁法罗斯的一切,都失去了踪迹、失去了掌控。 来古士烦躁,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认真,随机挑选了一个居民的房屋就破门而入。 里面一切如常。主人家躺在床上,呼吸安稳,只是睡着了。 ——看似只是睡着了。 笼罩在此间的,不再是[天空]和[大地],而是[岁月]。属于[岁月]的红色力量,把整个斯缇科西亚都笼罩在内,屋檐上都泛着淡淡的红光。 来古士猛地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个神秘的记忆行者以前就从他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现在什么时候又跟你达成合作了? 第77章 “……呵。” 他怒极反笑,调动出管理员权限,就打算前往核心机器找你们的麻烦,却发现通往那里的路径对他关闭了。 ……怎么会。[门径]掌管着这一部分的力量,但也不至于触碰到如此核心的境界。 缇宝是信使、缇安是门匠、缇宁是祭司,她们分别掌管着[门径]的神权,其中以缇安的神力最与路径这一概念吻合,但是她不是已经……? 该死。好像真的玩脱了。 …… 丹恒敏锐地嗅到了夜风的不对劲。 平时的黑潮远远没有这么……急躁。急躁中又掺杂着一丝愤怒,来势汹汹的。 他直起身,眸光锐利起来,给远在梦境中的你们传递消息。 [危险。] 于此同时,长夜月和黑塔的警告也纷至杳来。 [[记忆]受到了攻击,我能感受到这是属于[毁灭]的力量。] [啧,智械哥这家伙真是玩不起,夹着尾巴逃走了,我估摸应该是去找你们了。识刻锚也被他发现了,链接不稳定,一切……小心……] 你和三月七对视一眼,她猛地站起身来,粉蓝色的眼睛闪过坚定,低声和你说要去帮长夜月。 你点点头,感受到她的力量在你脑海里被抽走了。 此刻在梦境里也是夜晚,按理来说,应该是万籁俱静休息的时候,但你们一直都很警惕,所以应对措施也来得相对迅速。 刻律德菈和海瑟音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你的房间,锐利的视线直直看向窗外闪烁的星空。 天空动荡起波纹。明明是看似坚不可摧的夜幕,此刻却如同脆弱的湖面一般波折起来,发出沉重的、被某种重物狠狠砸击的声音。 “铛——铛——铛——” 梦境明显骚动起来,人们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惊疑不定地跑出家门,聚集在广场上,三三两两的仰望着头顶上震荡的天空。 “是来古士来了吗?” “好像是的,也不知道救世主他们收集到了足够的情绪了没有?” “妈妈——” “别怕,好孩子,别怕。凯撒陛下和救世主大人会拯救我们的……我的天呐,刻法勒保佑……” 虽然经过你们这么多天的宣讲和激励,人们早已对来古士的计划有所防备,此刻不至于一头雾水,却还是感到害怕。 那么庞大、那么可怖的力量,仅凭他 们,真的能做到吗……? 窗外的民众骚动起来,你不禁有些慌乱,往前跨了一步: “刻律德菈,我们得……” “慢着。” 刻律德菈的声音却很沉着。 你回头,看见她的一半脸隐没在黑暗中,另一半被月光照亮,蓝色的眼睛翻涌着情绪,却又硬生生被她自己压抑住了。 海瑟音皱着眉,浑身散发着汹涌的战意,意识到了你的视线,却冲你安抚一笑,又露出往日的温柔,好像汹涌的海水保护着大海的宝物。 刻律德菈没说话,紧抿着唇,气势相对于海瑟音更加内敛,却同样强大——她在有意控制。 “……这是个好时候。” 你陡然意识到了她在说什么。 确实,如果梦境像这样一直平淡地过下去,你们可能还没收集够人们的情绪病毒,就先因为力量耗尽而失败了。 来古士的这次入侵,确实也算是一剂猛药。人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才能爆发出最深刻的潜能,如果这次能一举集齐—— “会不会太冒险了?” 你有些忧虑。 “兵行险招。”刻律德菈语气不变。 海瑟音替她解释道,“凯撒的意思是,即使失败了,我们也能联合起剩下的黄金裔,尽全力保护住你和众民。” “那你们呢?” 黄金裔的命运,似乎总是这样,无法逃脱。你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急切,不愿看到上一次逐火的悲剧在此刻重演。 “从一开始,吾就没有惧怕过战败。”刻律德菈淡淡回答。 但她的语气很快又变得柔软了些,“……如遇危机,救世主,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 其实仅凭黄金裔,是无法抵抗住来古士的进攻的。 可惜他面对的是长夜月——她的[记忆]力量真的很恐怖,梦境坚不可摧,所以即使是他也花费了点力气。 [大地]的根须不依不饶地缠上来,阻拦着他的继续深入。 长夜月本来只是仰望着天幕外的来古士,骤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她一愣,“三月……?” “我来帮你啦!”三月七“嘿咻”了一声,撸起袖子给自己加油打气,“赌上咱们的全部,让这小子尝尝本姑娘神秘力量的厉害吧!” 长夜月被她逗笑了,紧绷的气氛也放松下来,“好。” 两道粉色的身影逐渐合而为一。梦境屏障一闪,从纯粹的红色开始变淡,逐渐转变为梦幻的粉蓝。 戾气减少了,却更坚固了。 丹恒也察觉出了变化,舒了口气,“三月。” 一道纤瘦的身影从他身旁的阴影处走了出来,黑色的伞面、苍白的皮肤……眼睛里却闪着灵动和狡黠。 “好久没有并肩作战啦,丹恒老师。”她叉着腰,“为了保卫咱们列车组老幺,还有翁法罗斯的民众,向着这冷冰冰的机械头开拓进发——” “……” 她说得激情愤慨,丹恒却沉默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你走反了,梦境出口在另一边。” “……呃啊,都怪这里太绕了,到处都是白的,我一时没注意……” 怎么长夜月的时候看着还挺聪明的,轮到三月七就变得这么喜剧化了? …… “妈妈,我会死吗?” 死亡,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一个沉重的、遥远的概念。 很多孩子尚且不能理解死亡。在现实里的时候,即使有亲人逝去,长辈们也只是抹着泪,抱住小小的他们,哽咽着说,那些亲人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后来缇宝参与到了斯缇科西亚的教育中来,告诉这些小孩,[死亡]并不可怕,那里是西风的尽头,有着暖暖的阳光、头顶花环的亲人、还有一望无际的花海……风沙沙吹响着花丛,像在吟诵一首春日的赞美诗。 但直面死亡的时候,内心的恐惧被激发,孩子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母亲弯下腰来,把天真的孩童搂得死紧。 “……我们会没事的。”她不敢承诺太多。 “——公民们!” 一个演说家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三两步跳到花坛上,举起双臂、振臂高呼: “不要把希望全部压给黄金裔大人们!我们的命运、属于我们自己的命运,只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过去的我们,始终追随着泰坦的脚步——但那愚昧的时代已经过去,在这场梦境里,我们已然得到了真理的洗礼!……凯撒大人早已告诉我们,这次真正能够保护大家、保护翁法罗斯的,不是黄金裔、也不是救世主一人——而是我们大家!” 来古士显露出真身,冷淡的神情从天幕外显现,遥遥注视着底下的蝼蚁。 “一个人的力量固然微不足道。”他说,“但只要汇聚起来,再微小的水滴也能聚集成江河!不要再等着别人拯救我们的命运了,我们自己也得做出改变才行——” 孩童吸了吸鼻子,“我、上次救世主大人来学校时,对我们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救世主]……” 你惊讶地发现人群竟然逐渐平静下来,而缇安在核心机器处惊喜叫道: “进度下降得更快了!照这样下去,大家一定能……!” 刻律德菈紧绷的嘴角放松了下来。 面对命运,最后一秒,大家都想做些什么呢? 天空的裂纹越来越大,你知道碎裂是必然的,三月七和丹恒只是在拖延时间。 没有人发出指令、没有人说话,众人却自发地平静下来,人潮散去。 有人留在了庭院,怒吼着,“若是想要践踏我的城邦,就先斩下我的头颅!”丝毫不畏惧那双如同神罚的机械眼睛。 有人连大门都没出,只是和家人待在一起,看跃动的烛火在墙壁上倒映,映出每个家庭成员平静的容颜。 有人来到了天台,和爱人靠在一处,任由夜风拂过他们的头发,把衣袍吹得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好像要这样一直生长、直到生长为两棵合抱的橡树。 “亲爱的,我想给你念一首情诗。” “像往常那样?” “此刻亦如往常。” 索菲娅回到了家里的小院子,最后一次给花儿们浇上了水,然后蜷缩在奶奶的躺椅旁边,把脸颊贴在她的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花朵们在夜风中摇曳着身姿,恍惚间,索菲娅好像真的看到了所谓西风尽头的花海,簇拥着她和家人,一同走向那未知的未来。 第78章 她想起自己学习的时光、想起和朋友们插科打诨的日常、想起每天最喜欢的时刻,就是在晨光中侍弄花草,哼着儿时奶奶唱给她的曲调。 “我还能等到下一个早晨吗?” 没有人回答她,这句话消散在了天幕破裂的脆响声中。 恍惚间,索菲娅感到一双熟悉的、满是皱纹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像第一次蹒跚学步时那样让人觉得温暖和安心。 “奶奶。”她小声说,即使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我来陪你和爸爸妈妈啦。” ----------------------- 作者有话说:来古士马上就要肘死你了哈哈哈哈 第67章 爱之病毒 “现在实验进度到哪里了?” 斯蒂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边迅速在键盘上敲出一大串代码,一边抬起头来回答黑塔的问话: “大概百分之六十。预计在病毒改编完成后,会降到百分之五十五左右。” 黑塔焦急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高跟敲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螺丝咕姆看了她一眼,沉稳地说,“黑塔,不必过于紧张,我们都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剩下的只需要相信她。” “……我知道。”黑塔闭了闭眼,“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没办法……赞达尔实在太难缠了,希望他们不会有事。” 禁闭舱段,阮梅最后校对了一遍这个崭新的基因链条。如果能成功,那将给她目前所进行的实验带来突破性的进展——还有什么是比亲自升格一整个星球的生命更令人心潮澎湃的呢? …… 花火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但今时不同往日,相比起匹诺康尼的猜忌和警惕,你早已信任了她许多。 因此你没有过多在意沉寂下来的模拟器。 梦境破裂的瞬间,来古士的大掌如同真正的天谴之矛般直直地向地上的生灵砸去! 建筑物轰然倒塌、河流翻滚出浪花、鸟儿拍打着翅膀,惊叫着四散飞走了。一派末日般的景象,你一抬头,看见血红色的天空,还有与天空同辉的、来古士无机质的眼睛。 他压根就没去管那些抱作一团的人群,脖子僵硬地转了下,目光牢牢锁定住了站在阳台上拿着棒球棍的你。 你看起来好渺小。跟那些数据一样渺小。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但再坚固的山巅都无法把你征服。 一阵风吹过,勿忘我丛摇头晃脑的,好像也在焦急地挥舞着根茎,提醒你快点逃离。 你却只是仰望着来古士,目光决然。 “我本来不想和你战斗的。” 他的语气带上了点咬牙切齿,却还是那样粘腻、故作亲密,“但你真的……有点把我、惹恼了……亲爱的救世主、我的行刑官。” “还在挣扎吗?” 来古士似乎对自己很自信。 你孑然一身站在阳台上,丝毫不见慌乱,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然而他这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起自己被猴一样耍了这么长时间,又不是他所喜爱的那种智力交锋,纯粹就是给他添堵,不禁把什么计划都抛在了脑后,抬手就想捉住你: “……我得把你囚禁起来才行,让你没心思再去想那些可悲的囚徒。”他说。 你就等着他被情绪控制的这一瞬间。 眼看着巨掌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想要掐住你的身体—— “就是现在!” 刻律德菈猛地大喝了一声。 “收到。” 斯蒂芬按了按耳机,在最后一刻,把那些对来古士的怨恨、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对未来的期许和对整个世界的温柔爱意全部收集起来,压榨到极限、迅速提炼,眼前的小小屏幕刹那间翻涌起无数代码。 不同的光柱从破败的居民楼间升起,汇集到天幕外,顶破了那摇摇欲坠的天空,露出外面星河的璀璨颜色,又扭在一起,好像终于被拧住的绳结。 “呼……” 刻律德菈浑身金光大盛,那些膨胀的能量都快把她娇小的身躯整个吞没了,甚至她的面容和身体开始破裂,有金光从那些裂缝中不断涌出,在你面前挡下了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你听见来古士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 眼前已经发白了。刻律德菈身体摇晃了一下,被海瑟音及时扶住。 她已经看不清这个最信任的忠臣脸上是何种表情,但她勉强能窥见,在一片阴翳中,血红色从天空褪去,露出不同于翁法罗斯的星空、好像是真正银河的那般浩瀚。 星华流转。 刻律德菈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在给自己岌岌可危的肺部灌入最后一口氧气,又好像是在贪婪地、呼吸着那片银河的味道——那片她未曾踏入过、却注定属于她的疆场。 [汝将于天地境界之海完成征服,长眠于涛声中——] “凯撒。” 海瑟音叹了口气。 “……保护好……我的臣民……” 这是她彻底昏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 周围陡然安静下来。 耳鸣。 “咳咳咳!” 你剧烈地咳嗽起来。 天幕被打破的那一刻,你下意识挡住了脸,试图阻挡那呼啸的狂风。 “——没有引导者!”斯蒂芬焦急的声音从识刻锚中传来,“我需要一个锚点、承载住这过于强劲的能量,不然仅凭数据通道,很有可能会失控!最好是和翁法罗斯本地数据有关——” 锚点? 你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谁适合当这个锚点?目前与翁法罗斯有关的…… 三月七和丹恒……不行,他们尽力拖延来古士已是极限,此刻没有传来消息,说明必定是力竭了。 缇安……她在梦境与现实界限被打破的那一刻,作为维系你意识通道的守护者,肯定受了不小的伤。 黄金裔们……不行,刚才凯撒爆发出的强大能量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目前已知火种继承人拼尽全力的结果,他们把自己的力量汇聚到凯撒体内,此刻一定能量枯竭、无能为力了…… 你咬牙,“我来……” 然而你话还没说完,一阵空灵的铃声就在你耳边响起。 “叮铃……叮铃……” ……那声音就像…… 哀丽秘榭屋檐下摇晃的风铃。 “哎呀,这种大事,怎么能少了人家呢?” 一个活泼的少女音传来,亲昵地蹭过你的耳边,尾音带着骄傲的震颤。 “交给人家吧。救世主的故事,要留到决战才能迎来结局~” “……昔涟!” 你惊讶转头,看见许久未见的粉发少女出现在你面前,身姿轻盈,眼睛变得色彩斑斓。她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 又冲你wink了一下。 你还没来得及问她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就张口了。 “快去吧。白厄还在等着你呢。”她轻轻地说,还是那种活泼又温柔的语调,“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荡秋千呀。” [锚点已选定。 选定者:idphilia093] “好啦,这下就搞定了。别愁眉苦脸的啦,这样就不好看了——当然了,你怎么样我都很喜欢,只是、只有你才是注定那个写下结局的人,别停滞在这里呀。” 斯蒂芬惊喜地叫起来,“病毒力量又增强了!我看看,这个philia093,能量相性和病毒重合度好高!……不对,奇怪,但是她表现出来的好像又不主要是反叛……” 昔涟只是笑,眼睛里荡过一片柔和的笑波。那目光太温柔太专注,那一缕白发就像枝头的新雪,落在五彩斑斓的花圃上,带着温和的凉意。 你张了张嘴,灵光一闪。 ……是爱。 除了反叛以外,还有爱。 索菲娅对花朵的爱、奶奶对索菲娅的爱、孩子们对家人的爱……就算是小猫,也会直起尾巴,觉得今天天气真好呀,那个给我小鱼干的人类醉醺醺的,但是也很可爱。 还有他们不约而同的,对生活、对翁法罗斯、对整个世界温柔的爱意。 包括昔涟也是。因为她也深爱着这个世界,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地融入到这些汹涌的情绪中去,像儿时纺织棉线一样,一点点、耐心地把那些或许苦涩或许酸涨的情绪慢慢抚平,然后化作心底坚强的力量。 昔涟的身体也在变淡。她甚至都没有问一句,成为这个[锚点]的代价是什么——也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你把手放在心口,“*明天见*。” 昔涟愣了愣,笑了,身影和声音化作无数粒子,一同消散在风中。 但那声呢喃清晰地在你耳边响起。 “*明天见*。” * 与此同时。 借助着情绪病毒,总算是把翁法罗斯戳破了一个屏障,早在外面等候的众人看准时机,全都冲了进去。 第79章 花火和桑博立在一片狰狞的黑潮之中。来古士动用了权限,此刻那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正扭曲着涌向四面八方,试图吞噬掉所有活着的生物 ,但又被红光拦截。 旋转、灯光、[欢愉]的舞台就位。 “哈哈哈哈哈哈!!!” 花火在一片圆形屏障中站稳身体,停下不息的舞步,叉住腰。 “花火大人等这一天好久了——!从好久好久之前、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天!” 她压低了声音,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危险,如往常般嬉笑起来。 “——剧目的最高潮,即将上演!要判断一场戏合不合格,果然还是得看这一段才行啊!” “喂,我说——” 她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身上的红光却毫不留情地斩向妄图攻击她的黑潮。 “好恶心哦。真当姑奶奶我是吃素的?” 一旁的桑博远远没有她这么疯癫,却也按捺不住激动,随手抓住一片扭动的黑潮,利刃将其斩断。 他哼着歌。 “我说,你们这些怪物一看就没有钱,没有成为我大客户的潜质啊。” 老桑博状似苦恼。 “但你们要伤害我姐们……?” 他顿了顿,笑容猛地垮了下来,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那可不行。” 第68章 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你奔向机器的最深处——或者说,奔向此刻正在孕育[铁墓]的地方。 来古士试图阻拦你。虽然他的管理员权限已经因为众黄金裔的牺牲下降了不少,但依旧掌控着大部分权能,很是缠人。 你侧身一躲闪过他的攻击,身体因为冲击力往后滑去,鞋跟划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响,甚至已经冒出了些许火花。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来古士的语气居然诡异地平静: “我后悔创造了博识尊,让这个宇宙的知识被框定在一个既定的框架内。知识本应是没有边界的,无论是所谓正道的还是禁忌的。我已经远离了洞穴,却依然折返,想要点醒愚昧的灵魂,这还不够伟大么?” 你深吸一口气,“你居高临下的在这评判什么呢?” 来古士轻笑一声,你的球棒打在他身上就像隔靴搔痒: “没有我,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外面的知识是什么模样。”他说,“而我创造了他们。于翁法罗斯而言,我是造物主;于整个宇宙而言,我掌握着最顶尖的知识,是宇宙的大脑、真理的核心……” “但我想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点。”你说,切换成炎枪,不顾他来势汹汹的攻击,狠狠在他手臂上捅了一枪,“天才和凡人本身的界限就不应该由你来划定——或者说,二者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界限。” “你把自己当成神明、当成造物主,却忘了自己原本就是凡人。我曾有个老师,他经常告诫我,不要过多插手他人的选择,因为愚昧不能被铲除,只能被医治。”你说,“你嘲笑他人的眼界、鄙夷他们的愚昧,而这本身就意味着你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折返洞穴的那名贤者的境界。因为你想的不是医治,而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怜悯。你甚至根本就没问过他人的意见!” 你往前跨了一步,被攻击溅起的碎石扬上来,割破了你的面颊。你抬手随意一擦,用手背抹去那点殷红的血迹,眼睛却始终不动,直视着来古士。 “……[开拓],赋予我参与他人故事的使命,但我也仅仅只是个聆听者和观察者。还不明白吗?你赖以维系的屏障如今正是被那些你瞧不起的,“数据”、“凡人”所打破……就算是面对强于百倍的力量,凡人也从不缺少勇气和决心。” “来古士,你或许是个崇高的学者,但你同样是个身陷囹圄的囚徒,而困住你自己的——就是你的‘自我’。我说,你给我瞧好了,就算是普通人、就算是浑浑噩噩过完一生的凡人——也有喜爱的事物、喜欢吃的饭菜、想要相携一生的爱人……而这一切,都是你无法拥有的,看似羸弱、实则强大的力量!” 来古士没有说话。 你感受到他身上传来一阵冰冷的怒意。 他不再试图劝说你、把你拉拢到他的阵营,而是真实地、因为被戳破了那一层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窗户纸,而平静地、沉默地发怒了。 没有崩溃、没有怒吼,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与那歇斯底里的囚徒完全不同,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再次下手的姿势带着磅礴的杀意……! “……可笑。”他讽刺地笑道,“可笑的决心。可笑的[开拓]。说的倒是挺好听。” ……躲不过了。希望不会太疼。 你咬牙,举起炎枪,将全部力量汇聚在那里,试图调动[存护]挡住那充满愤怒的一击。 但那又何谈容易? “轰——!!!” 预想中的爆炸声传来,声音几乎要震破你的耳膜。 然而那惩戒却始终未能降临。 你闭着眼,耳朵发疼,身体却依然完好,只有声浪造成的气流拂过你破破烂烂的外套,把它吹得在后背鼓起来一点。 ……怎么回事? 你愣了几秒,缓慢睁开眼。 1 一双修长的腿从火光中迈了出来。 高跟、白裙、飒爽的外套披在肩头,然后是一头如火焰般的红色卷发。 姬子勾着唇笑了,“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 …… 你睁大了眼睛。 “姬子……!” “抱歉,调试光炮花费了点时间。” 姬子冲你笑了笑,走到你面前,轻柔地用纸巾擦过你脸上的伤痕,目光变得柔和又心疼。 “怎么伤成这样?……黑眼圈都重了,肯定很辛苦吧?” “把我们列车组老幺欺负成这样,必须得给他点教训才行。”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你背后传来,随后冰凉的手杖就抵住了你的腰,扶住了你颤颤巍巍发软的身体,让你得以重新站稳。 你热泪盈眶,“杨叔……!” 可靠的列车组长辈们都来了,你感到虚浮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爆炸的余波渐渐散去。 来古士的身体在空中一晃,眼睛重新闪过锐利的冷光。 姬子却像根本没感受到危险似的,冲瓦/尔/特挑了挑眉,“生气了?没听黑塔他们说吗,这赞达尔可不好打哦。”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镜片一闪: “……老了,但也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对付这种不把‘人’看成平等生命的家伙,我也算是有几分经验。” 毕竟、他从前,可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柔弱的动画制作人啊。 * 你继续往世界深处跑。 来古士也没想到这两人,尤其是那个粽发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时刻在高速运转的大脑告诉他,此时最好的决断就是转身逃走,虽然很不体面,但显然足够审时度势。 他试图利用权限打败他们,但眼前闪过无数的红色警告,不停夺取他的权限,他简直无法控制那些躁动起来的代码和按钮了。平时乖顺的电脑系统就跟疯了一样,不断疯狂蚕食着其余的逻辑架构,还妄图反噬他。 而在这里面,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philia093]……昔涟。操纵界面不再是一片蓝光,而隐隐泛起了粉,甚至那粉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来古士当机立断,没去管掉落在地上,正在被黑洞不停吸食的断臂,身体闪过一抹电光,想要追上你,或者干脆回到核心枢纽那里去,短时间内这两个疯子应该追不到那里—— “拦住他!” 姬子看清了他的意图,无人机迅速飞到他身前阻拦,却被他狠狠拍开。 瓦/尔/特目光一凛。 然而他只是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动手,一束火光就如同流星急坠一般、陡然降临在了他身边。 机甲的头部被打开了一点,露出里面属于少女的甜美面容。 “这里交给我们吧,瓦/尔/特先生。 ”流萤眨了眨眼,“你们可以暂时去支援她——[铁墓]虽然还没有诞生,但威胁也同样不容小觑。” “星核猎手?”瓦/尔/特一顿,这回是真惊讶了,“之前在列车上的时候,我没有看见……” “是[剧本]。”流萤并未过多解释。 她的身边,红色的妖冶花朵绽开,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如影子般的男人。 “我的剑……为这一刻,已经等待了许久。” 他僵硬地转头,红色的眼眸中却透着兴奋。 “终于……得以痛饮……!” 瓦/尔/特和姬子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 “那就交给你们了。小心些,这家伙虽然负伤,但也同样不好对付。”姬子关心道。 流萤乖顺点头,“放心吧,姬子女士,我们已经准备很久了。” …… 第80章 来古士即使一直在向前奔逃,也同时在关注着后方的动静。 见到流萤和刃,他还惊讶了一瞬,但看他们居然停下来聊天,心中还鄙夷了几秒。 这不正是给他创造逃跑的机会吗? 快了,快到了,前面就是通往枢纽的应急入口—— 他奔入那个黑黢黢的、却奇异泛着蓝色光芒的通道,眼前一黑。 ——却忽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逃跑前的位置,不偏不倚,处于流萤和刃的正前方。 “喂,大叔,脑子很久不用都生锈了吧?” 一个略带讽刺的少女音传来,随后就是泡泡糖鼓胀到极致、在空中“啵”的一声脆响。 银发少女和紫发女人突然从一个传送洞中出现,来到了他的正对面。 银狼单手叉腰,“终于要到boss战了吗?憋死我了。上次跟天才的对局不小心输了,这次可不一定。话说天才俱乐部就是你建立的对吧?那我逝去的那些可怜的游戏账号,找你讨要——也没毛病吧?” “别玩太过火了,银狼。” 卡芙卡的声音温柔,带着纵容。 “哦。”银狼含糊地应了一声,明显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喂,大叔,这名叫翁法罗斯的大型沉浸式rpg就是你做的?……那不如来比一比,谁究竟在编辑宇宙这方面更有天赋,怎么样?” ……啧,居然是骇客。 既然前面的路都被堵住了,无法前往枢纽,那就干脆去找你,利用铁墓…… 一道柔韧的鞭子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古士发现自己被包抄了。身后是机甲和手持黑剑的男人,身前是银发骇客和那个笑得很恐怖的女人。 “想去找她?” 卡芙卡的语气依然温柔,却莫名让银狼打了个哆嗦。 “可以哦。” 她眯着眼笑了,红唇的颜色惊心动魄。 “……但要,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听我说]。” ----------------------- 作者有话说:不玩崩坏三但为了写这一段特意去找舰长亲友讨论了好久老杨的过往哈哈哈哈,写爽了 第69章 铁墓:我就是白厄 周围的景象像是倒退的光影。 一道粉光擦过你的身边,显然是已经升华为病毒锚点的昔涟在为你指路,时刻陪伴在你身边,好像她还是那个会自说自话臭美的迷迷,陪着你度过无数的冒险。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又跑过了多远的路,远到身后来古士和姬子他们战斗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才终于来到了一个黑压压的地方。 身上[毁灭]力量似乎在和此地共鸣,花环戒指也在发烫。你想起之前刚启程时、纳努克对自己的瞥视,感觉心头一颤。 这里四处翻涌着黑潮,黑暗一片,丝毫不见光源,只有中间茧一般的东西正隐隐透着红光。 但与你之前在翁法罗斯内部见到的不同的是,这里的黑潮在中央簇拥,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似乎更为平静和……警觉? 察觉到你的靠近,其中一股黑潮动了动,向你涌来,你警惕地唤出武器,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却没想到它们只是停留在了你附近一米左右的地方,在原地转了个圈,好像在辨别你的气息,又慢吞吞地缩了回去,连你的衣角都没弄脏。 你:……? 你愣了半响,眼前的景象可谓荒谬,也不知道怎么这些恐怖的黑潮突然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猫咪。 犹豫了片刻,你还是上前一步,直面那颗黑红色的茧。 椭圆形、出乎意料地高大,缠绕的电线绕其周围一圈,你站在茧蛹面前,却连它的四分之一高都不到,需要仰头才能看到顶部。 ——看来这就是孕育[铁墓]的地方了。 原来这么原始啊,你之前还以为会是某种……更[机械头]的形式? ……[铁墓]的诞生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被延迟了,但之前来古士所积攒到的能量也同样不容小觑,估计里面就算不是个完整体,也是半成品。 要打开吗?仅凭你一个,真的能打败这个恐怖的绝灭大军吗? 还有……白厄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行,开拓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怀疑自己。总归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黄金裔们、列车组、星核猎手、公司、[欢愉]的势力……几乎是托举着你,才让你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就算是为了他们、就算是为了翁法罗斯民众的希望和爱意、就算是为了那个总是耍赖着要亲、却体贴你、照顾你、为了世界甘愿放弃自己的笨蛋……你也不能退缩。 洞穴的囚徒已经走到了外面的世界。而现在,正是区分你和来古士理念的时候。回去吧,去传递完最后一棒火炬,成为一个真正的“智者”和“贤者”。 想到这里,你眼睛闭了闭,咬咬牙,还是握紧了炎枪。 枪体在手中发出轰鸣,好像在应和你剧烈的心跳,[存护]的光芒闪烁—— 枪尖挑开了这个沉默的茧蛹。 霎时间,红色的光芒大盛。 你看见了孕育中的[铁墓]。 * [铁墓]……不对,应该说,长着一张白厄脸的[铁墓],正悬浮在里面。双手被电线吊起来,身体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线路,还有红色的、不详的力量围绕在周围。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闭得紧紧的。 被关在如此巨大的茧内、被如此庞大的能量供养,他居然跟白厄从前的身形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模一样。 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躯,但那躯壳已经千疮百孔。 [新的生命若要萌芽,它的种子须是死的。] 你想起长夜月之前说过的那句话。虽然她当时本意是指翁法罗斯,但现在看来,这句话也同样适用白厄和铁墓。 铁墓若是想要诞生,白厄就必须为此献祭。 茧子被拨开,铁墓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是要醒了。 你连忙后退几步,炎枪挡在身前。 黑暗中,电线随着孕育体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火花一闪,被尽数扯断了。 [警告!警告!实验遭受不明……攻……击……] 满屏血红色的010101闪过。 铁墓睁开了眼睛。 但那眼睛是不详的血红色。 你的心猛地一沉。 [系统提示:权杖实验编号33550337……警告,遭遇攻击……*%] 危机感和理智疯狂叫嚷起来,在你脑海里拉响警报,尖锐、刺痛,呐喊着“快跑!危险!!!” 心脏再一次狂跳起来,“咚、咚、咚……”,吵得你怀疑铁墓是不是都要听到了。你深吸几口气尽量平复下心情,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已经完全融合了吗?不对,白厄的意识应该还残留着……怎么样才能唤醒他的意识?要打败铁墓吗?但仅凭你一人怎么可能战胜一位绝灭大君…… 铁墓极其缓慢地眨了 下眼睛。 他的红眸带着[毁灭]的不安气息,却满是懵懂,好像第一次看见世界的新生儿;又好像突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一时没反应过来,信息在脑海里过载。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原地,消化完脑子里那些于他而言过于陌生的记忆。 “……搭档?” 他试探性,对着眼前的少女,喊出了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 眼前一片红光闪烁。黑暗中,只有那灰发的少女,散发出沉静温暖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然而她金灿灿的眸子却警惕地看着他,像一只浑身炸毛的小猫。铁墓感到委屈,接收完记忆的他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为什么你要对他露出这副表情? ……天知道你听到这个称呼和声音时浑身一颤,差点落下泪来。 你深吸一口气,“你不是白厄,不要这么叫我。” 铁墓往前走了一步,张开双臂,好像是想要拥抱你,你却用炎枪抵着他,不让他再靠近。 他看了看冰冷的枪尖,柔软的白色头发耷拉下来,没后退,却更委屈了: “可我就是白厄。” 你在说什么呢,在跟他玩互相不认识的游戏吗?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他现在只想抱抱你,抚过你的后背,安抚你受惊的情绪,然后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巢穴的鸟儿一样把你圈起来,再叼回自己窝里,从此再也不分离。 明明已经这么久没见了,难道你不想他吗?铁墓对此真心实意地感到疑惑。 “搭档。”他又生涩地叫了一声,感觉到那两个音节在舌尖上来回滚了一圈,却十分陌生。 奇怪,他之前不是经常这么叫你的吗?……难道是被关在这里太久,舌头都生锈了? 黑潮受他控制,在你身旁绕了一圈,把你圈在圈内。他似乎固执地认为,这样你就不会逃走了。 铁墓说,“……把武器放下吧,搭档,我不想伤害你。我回来了。” 第81章 你却反问,“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个态度?” ……为什么?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只是因为记忆里的自己经常这么对你。占有欲也好、渴望亲密的心情也罢,他看见那个“自己”这么做后,你们总是会互相蹭蹭对方的鼻头,一同笑起来,好像两只互相取暖梳毛的小动物。 关于你的景象占据了记忆的大部分角落,打游戏撒娇的你、并肩作战飒爽的你、眼角泛红然后扑过来亲吻他的下巴,说着“好喜欢小白”的你……每当回忆起这种场景,心跳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甚至让他觉得甜蜜得有些痛苦了。 他笨拙地模仿记忆中的景象,但也只是模仿而已。 铁墓不懂得什么是“爱”,但白厄爱你。 ……说什么“为什么”的。只是因为心在告诉他,不要伤害你、好想靠近你,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你说,“你不是他。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你也和他完全不一样。我接受他任何正面亦或负面的情绪,我接受他所承担的一切责任和使命,但我不能接受有人扮作他、却不是他。” 铁墓不懂,也不想懂,他有些急了,眼睛里的懵懂已经完全褪去: “我就是他。”他固执地说,握住了枪尖,[毁灭]的力量缠绕上来,轻松地把炎枪往上掰开。 他离你近了些,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白厄。” 他拥有[白厄]……[卡厄斯]的全部记忆。如果他不是白厄,那白厄是谁呢? 你知道现在和他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白厄太重视你,这份爱太沉重了,以至于就算这短短的相处时光,在他漫长的几千万个轮回记忆中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却是[最优先]、[最紧急]的那一档,被铁墓最先读取到了。 白厄只是失去了爱你的记忆。但他还没忘记守护你的本能。 这种本能是深刻的、已经刻入他灵魂的东西,所以即使铁墓和他融合到了这种程度,铁墓也为此压抑住了[毁灭]的冲动,只是笨拙地、小心翼翼地,想要抱抱你。 “要和我战斗吗?”铁墓察觉到了你的意图,“你打不过我的。” 他说的是事实。 “不要、战斗。”他说,“顺从我……然后迎接我们的命运。我会保护好你……不然会伤到你。” 果然,即使他们再像,也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白厄绝对不会说“顺从我”这种话。因为你们向来是平等的,他绝对不会产生半点强迫你的想法。 “那就战斗吧。”你说,“把白厄——还回来!” 第70章 灰暗的黎明 铁墓拒绝了和你战斗。 你刚做好心理准备,心想着就算是铁墓,其战斗记忆也是基本上来源于白厄或者黄金裔的吧,你和他们并肩同行了这么久,对他们的战斗方式早就已经十分熟悉,凭此机会说不定能揪住铁墓的弱点,实现翻盘。 然而铁墓听到你的话后,一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似乎在嘲讽你的不识抬举,也惊讶于你的勇气。 白厄本就比你高,变成这副模样后似乎更加高大了,从那血红色的茧子中走出,身后的红光把头发都染上血色,气势很是迫人。 但他刚往前踏了一步,想捂上你的眼睛,把那些不屈的、倔强的神色掩盖在掌心下面,让你金灿灿的眼眸不要再流露出伤人的意味,把你整个人像按住一只受伤的幼鸟一样按下来—— 你还没来得及出手,他就自己顿住了。 “……” 铁墓低下头,怔愣地看着右手,指节正僵硬地弯曲着,他居然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太好了,赶上了!] 识刻锚闪过一缕电光,黑塔惊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辛苦你拖延时间了。看来赞达尔那边已经被解决了……现在实验的进度大概是百分之四十九点九,也就是说、白厄的意识比铁墓还要强了百分之一……!虽然表面上是铁墓控制身体,但白厄只要努努力,一定能……] 识刻锚的声音不像模拟器那样经历过特殊掩盖,清楚地在现场飘荡,也同样传到了铁墓的耳朵里。 你看着他怔愣的模样,面上逐渐染上愤怒。 但那愤怒又不是单纯的被挑衅而感到冒犯,反而是……不理解和委屈居多? “我和他有什么不同?”他问你,“……我的诞生、这一切不都是和他第一次见到你时一样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存有之前的记忆,那我们就摒弃过去,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就好了。我难道生来就是为了死去,然后给他那所谓高尚的灵魂让道的吗?”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暗处的黑潮也随着铁墓的情绪骚动起来,在角落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响。 你面对着和爱人如出一辙的面孔、如出一辙的表情,鲜活的色彩,心底抑制不住的思念在此刻涌了上来,把你的思绪带回到了那天列车上的初遇。 小小的白厄站在一片麦田里,风铃轻轻地荡,阳光把他的小脸晒得一片红晕。 他仰着脸看着你,眼睛里是纯粹的天真与好奇。 “搭档?” “——搭档!” 那天真的蓝色光芒和眼前铁墓悲恸的神色重合起来。 你猛地清醒。 “……我知道你的诞生不是出自你的自我意愿。”你缓了缓,道,“那白厄的牺牲呢?他为了这个世界做出了那么多……现在又凭什么要为了另一个人让路?” “而且、过去是无法被取代的。未来总要建立在记忆的基础上,而我不想忘却关于他的记忆。” 铁墓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你,即使有白厄的记忆,他也不可能会见到陌生人的第一眼就爱上你的,更别提因为你 产生什么激烈起伏的情绪了。 他可能只是愤怒。愤怒于你对他们态度的不公,气愤于凭什么白厄受到众人尊敬和爱戴、而他一诞生就背负着不详和诅咒? 你看着铁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虽然和白厄十分相似,但他整个人都是灰色的,好像披上了一层旧时光滤镜,眼睛则是红色,嘴角往下撇,这一点又和那个总是笑着的小白完全不同。 他的诞生不是出自自我意愿,那白厄呢?黄金裔们呢?翁法罗斯的民众呢?……难道他们前仆后继的逐火、带着眼泪的离别和将此身化作薪火的燃烧,又不是被逼迫的吗? [……遭了。]黑塔喃喃道:[该死,他突然吃错了什么药?进程在上涨……得赶紧阻止他!] 你瞬间明白了铁墓的意图。 既然不被看好、不被祝福,那他干脆和权杖融合得更彻底一点,毁灭这一切——反正他本来就是[毁灭]的造物! 既然他得不到幸福,那其他人也别想迎来真正美好的结局。 ……还是要战斗。 炎枪的枪尖再度点燃。如摇摇欲坠的最后火种,把这一小片黑暗照亮。 比起铁墓,你更不擅长在暗处战斗,咬牙坚持间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火辣辣地疼。 铁墓不再言语,只是直白又狠辣地攻击,你在擦身而过的间隙、或是扭打在一起的时刻,在他耳边呼喊白厄的名字,试图唤醒白厄的意识,却只遗憾地看到了铁墓眼睛里亮起点点的、星光般的蓝色,又很快被红色覆盖了回去。 按理来说,凭你的实力,一个人肯定和铁墓纠缠不了这么久。 但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知道白厄也在努力对抗这该死的[毁灭]。 ……该死的……[毁灭]…… “你说得真有道理!我早就说了[毁灭]那家伙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 你愣了愣。 锐器击打的嗡鸣声中,那句赞同的抱怨从耳边滑过,没留下任何痕迹,你抬头迟疑地观察了下铁墓的表情,没有一丝疑惑。 眼前的景象如漩涡般扭曲—— 然后是一张诡异的、癫狂笑着的红色面具。 浩渺的、寂静的星海中,一个强大的存在,似乎终于看够了这种王道主角救赎戏码,显出了祂的真身。 [欢愉]瞥视了你一眼。 一阵熟悉的红光在你身上亮起,你顿时感觉身体轻盈了许多,然而等你跳起来远离了铁墓的攻击范围,却惊觉原地还有一个你。 铁墓似乎完全没发现你的远离,冲着原地那个玩偶般的你又狠狠劈下一剑—— “锵锵锵!” 刺耳的、毫不留情的嬉笑声顿时传遍了这片空间,铁墓收起剑,才发现原地原本站着你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小丑惊喜盒,涂着大红唇的小丑正冲他嘲讽地笑,弹簧来回回弹,迸发出的彩带还喷了猝不及防的他一脸。 铁墓:…… “真丢脸!真丢脸!” 和往常被星神瞥视了就结束不一样的是,这次[欢愉]好像就在你耳边,笑嘻嘻地看着铁墓狼狈的样子。 “嘻嘻嘻……疯子!小丑!疯子!小丑!阿哈真会演喜剧!” 第82章 祂自卖自夸起来,还“啪啪啪”鼓起了掌,听起来像海豹拍肚皮。 你看着眼前这荒谬的景象,想不明白怎么就从激情战斗变成了低俗喜剧片,面上一片空白,被惊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阿基维利,你看上去好蠢。”阿哈停下鼓掌,真诚地说,“虽然平时就不聪明,但这下更蠢了。” ……拳头硬了。 “快去呀。”祂催促你,“快点演下一场戏吧,这场我都看腻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快去打败他,然后把你的罗密欧从那躯壳里拯救出来……!哦,阿哈早就看那天才俱乐部不爽了,上次居然还拒绝了我的力量!居然敢拒绝阿哈的力量!” “那是你自己把力量注入到了一只虫子里好吧。” 你上前一步,红光改造了你的身体,让你得以压制住铁墓,把他按在地上,还是没忍住吐槽道: “怎么想都不可能收一只虫子吧!?” 阿哈小声“切”了一句,“真没品。” “等等。”你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用炎枪杀死铁墓……那白厄的身体怎么办?” [欢愉]没有答复你。祂可能忙着一遍看戏一边在宇宙间四处捣蛋,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只留下浑身充斥着[欢愉]力量的你——被星神直接注视赐福的,简直堪比令使的你——盯着手底下被压制住的铁墓,和他僵持。 如果打破了他的身体……那等真正的白厄回来后,还能修复回来吗?或者说、你现在对铁墓所造成的伤害,究竟是只作用于他一人,还是同时也伤害着白厄? ……你该如何去赌这个可能性? 就在你犹豫间,被你按在地上的铁墓却忽然停止了挣扎。 几秒后,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你的手腕,引导着你的枪尖进一步贴近了自己的胸膛。 “……” 身下人不知何时眼睛已经变成了蓝色,微微眯起眼笑了。 “对不起。”他第一句话就是道歉,抬起手蹭了蹭你脸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地近乎完全没有用力,“伤口、很疼吧?” 你的眼睛顿时酸涩起来。声音忍不住带上了点沙哑。 “……笨蛋。” 这个笨蛋,明明自己都到这个地步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关心你有没有受伤。 白厄闷笑了一声,动作间却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咳嗽了好一会儿,胸腔在你的手掌下震动着。 “搭档。”他叫你。 你知道他什么意思。你们总是这样有默契。 “搭档。别担心……动手吧。” 被他自己引导着,火红的枪尖刺入了他的心脏。 金血四溢。 * 此时此刻,翁法罗斯某地正和黑潮搏斗的花火与桑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眼核心的位置。 “……我知道祂一直都对她青眼有加,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舍得下手啊。” 红裙少女又狠狠踩了一脚扭动的黑潮,轻松得就像踩死了一只蚂蚁,感叹道: “这出戏终于快闭幕了,累死花火大人了。” 桑博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继续重复的、机械的清扫动作: “我老桑博也是当够了快递员和清洁工了……贝洛伯格许久不见我的威名,就像做饭没了火……” “就像鱼没有自行车。”花火刺了他一句。 漫长的永夜即将过去,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间,一片灰白的黎明正缓缓升起,把这纷乱的战场映得清晰,露出千疮百孔的土地、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有被破坏的建筑废墟以及正缓缓化作石像破碎的黑潮怪物。 夜晚终将过去。 而这份英雄的史诗也走到了尽头。 “……花火,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张嘴。”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谢谢夸奖~^^” 第71章 翁法罗斯的新生 “……这个、很明显就是她做的吧。” “……毫无疑问,搭档。” 距离那天的决战已经过去了一周。以阮梅为主导,再加上其他三位天才和拉帝奥教授,终于把翁法罗斯从头到尾重塑了一遍——而在这颗崭新的星球上,没有黄金裔、也没有来古士或者泰坦—— 只有裁缝店店主阿格莱雅、她的养妹赛飞儿、来自悬锋的年轻战士万敌、医师风堇、老师缇里西庇俄丝、贤人那刻夏、皇帝凯撒、剑旗爵海瑟音、占卜师昔涟、以及一对喜欢养花,目前在给索菲娅花店帮忙的双胞胎姐妹。 而现在,你和新登上列车的无名客伙伴白厄,正在裁缝店里,奉阿格莱雅的委托邀请,帮她调查最近店里的珠宝失窃案。 阿格莱雅的裁缝店是翁法罗斯最出名的服装艺术圣地,往来游客络绎不绝,但总有小偷胆大 包天,居然敢在这里动手…… 你和白厄双双盯着那角落里小小的一个猫爪印,挑衅般留在那里,好像在嘲笑你们。 你们两个无言对视。 “阿格莱雅这都没发现么……?除了赛飞儿会留下这种印记,还有谁能做到?” 你拍拍手站起来,咕哝着,“丝毫没有挑战性的委托。” 白厄也跟着你站起来,亲昵地帮你擦掉脸上的灰尘,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无数次: “我倒是觉得阿格莱雅店长早就发现了。”他轻笑道,“她可能只是想……见见我们,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你知道的,自从登上列车后,我们好久都没回翁法罗斯了。” 星球重建完成后,阮梅本想把除你和白厄之外所有人的记忆都封存起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背负这千万次轮回的沉重的。 但缇里西庇俄丝很快发现了生活的不对劲。 阮梅为众人编织了一个合理的成长轨迹,但她望着翁法罗斯湛蓝的天空,还有白厄和你不自然的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无论真相如何。” 在城中颇受尊敬的缇里西庇俄丝老师这么说:“我都希望自己能知道全部。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只是觉得大家都应该享有选择的权利。我想带着翁法罗斯走向更好的明天,拜托了。” 其他黄金裔了解到了情况,也纷纷附和。 阮梅用手抬了抬下巴,笑道: “很独到的见解。我愿意尊重你们的想法。” 勇气和决心……这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吗?她仍然不是很理解,但所幸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研究。 于是阮梅松口,返还了众黄金裔的记忆。 而普通民众们由于在编造病毒时贡献出了太多的记忆和情绪,也没有被[毁灭]改造过的身体再难以承受这种冲击,就由刻律德菈拍板,决定先暂时把这些记忆储存在阮梅那里,由她保存。 作为回报,这些承载着千千万万个生命重量的记忆,阮梅可以随时研究,并用于一些不出错的小实验。 公司的投资系统大张旗鼓地进入了翁法罗斯,首先做的就是开发一些荒地,用于建造酒店之类的休憩场所,方便后续的旅客投入。 在翡翠的运转下,宇宙间只以为这又是哪个不知名的偏僻小星球,得到了公司的青睐。 因为风格独特、也很神秘,倒是真打开了几分知名度。后续托帕和砂金被表彰升职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他们还是亲力亲为地在翁法罗斯督工,防止不听话的员工再次做出什么狐借虎威、仗势欺人的荒唐事。 …… “明明是小白自己不想下列车的吧。” 你瞪了一眼心虚的同伴,吐槽道: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那种很积极很阳光,一天不出去就闲不下来的超级现充呢。结果整天就赖在我房间里。” 白厄的脸很快红了,被你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咳。那是因为……房间里有搭档你的味道。” 他顿了顿,有些腼腆似的,“……很好闻。有种安心的感觉。” 而且,翁法罗斯他已经待了那么多年,那么多次的轮回,算起来简直要比某些星球的历史还要长了。之前总听你说着什么天外的冒险故事,他就一直很向往能和你四处旅行,这下可算是被他逮到机会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上了车—— ——然后不要脸地搬进了你的房间。理由是“装修也很耗时间和信用点吧。我现在可是一分信用点都没有~” 完全是耍赖皮呢,小白。 你推了推他凑过来的脑袋,拒绝了他的讨吻,“我说你啊,稍微有点危机感吧,现在丹恒老师看见你就想把你剁了。” 白厄一僵,“……我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谁知道呢。” “我不管!” 他又撒起娇来,从后面抱住你,把你整个人都圈在怀里,感受着手臂下你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身体,又在你颈窝深吸一口气,声音闷闷的: “搭档会保护我的,对吧?” “可别。”你敬谢不敏,“我打不过丹恒。而且你再这样霸占我和三月七的逛街时光,马上她就要加入形成双人混打了。” 第83章 …… 坦白来说,白厄的确是名优秀的无名客。 善良、热情、富有责任感、战斗力还强……甚至你偶尔犯懒不想打扫卫生,他就会任劳任怨地帮你整理房间,帮你洗衣服,还提出要代替你值日—— “……实在是太溺爱她了帕!” 帕姆一开始还对他表示热烈欢迎,又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再这样下去,开拓者都快享受得找不到北了帕!不行不行,不能让白厄成为下一个星期日……” 星期日无奈解释,“我只是觉得老师平时做委托就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让她觉得负担……” “不是溺爱。”他强调道。 帕姆很无语。 而你只觉得,白厄好贤惠。不愧是农村长大的,干活就是麻利。 …… 白厄还妄图再讨要奖励,“可是今天我有好好帮搭档收拾完房间、还保养了你的武器柜、顺便把你之前没打完的游戏boss全打通关了,就等着你回来带你过呢。难道不值得一点小奖励吗?” 他的胸膛紧贴着你的后背,坚实有力的手臂看似强硬、实则只是虚揽着你,防止你受伤。 身后不断传来他的体温,你知道这时候回头就真的败给他了,如果你和他可以装作委屈的蓝眼睛对视上,到时候就不仅仅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的事了。 他绝对会一边嚷嚷着敷衍,一边又把你亲得七荤八素的……绝对会。这家伙完全就是肉食系吧! 白厄舔了舔唇,寂静的、刻意被清空了的裁缝店里,眼前是重金难求的绫罗绸缎,他却只能看见你那一小块白腻的后颈,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看起来、很好吃。 然而还不等他张开嘴,想下口缓解一下牙齿的痒意,一个熟悉的、活泼的声音就从房梁上传来—— “喂!”猫咪怪盗蹲在房梁上,冲你们喊话,声音带着调侃般的笑意,“小家伙们,胆子不小啊,敢在追查我的时候谈情说爱?看不起谁呢?” ——她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你瞬间扒开了白厄的手臂,逃离了他的怀抱,一蹦离他十米远。 白厄本想告诉你其实赛飞儿只是刚进来,他一直警戒着周围的环境,她应该只是想逗逗你,就被你突然扯开了手臂,脑袋磕在他的下巴上,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看着你如临大敌又双颊泛红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有点惋惜: “赛飞儿小姐……” “好啦好啦。”赛飞儿笑够了,又欣赏够了你羞恼的模样和白厄吃瘪的样子,才假咳了几声,尾巴一甩,“我来是告诉你们,阿格莱雅问你们要不要去参加她在浴宫举办的酒会。” “……酒会?”你平复好心情。 “对。” 赛飞儿骄矜地扬了扬下巴,身姿轻巧地从空中跳下来,拍了拍手,叉着腰,“为了庆祝……翁法罗斯的重生。你们懂的。” 那段沉默的过往如今不必再提,但庆祝和团聚仍然是必要的。 由阿格莱雅和海瑟音做主,慷慨的凯撒提供了场地,曾经的英雄们应邀而来,一场跨越了时光和记忆的聚会即将举行。 “我知道你们很腻歪,但别忘了时间哦。”赛飞儿闪身到你面前,冲你眨眼,“昔涟早就准备好了你爱吃的蛋糕,还有万敌的石榴汁,就等你来呢。” “那我没有蛋糕和石榴汁吗?”白厄嚷嚷道。 “你敢吃那小王子给的东西,那就当我没说喽。” 白厄沉默下来。他还真不敢吃,鬼知道万敌会不会报复自己之前偷偷妨碍他健身的事。 “嗯,你们都邀请到了,接下来还有风堇、遐蝶和玻吕茜亚……” 赛飞儿可不理会他的沉默,看了看手表,嘟囔着抱怨,“阿格莱雅就会使唤我干活。” 你看着她虽然故作烦躁,嘴角却控制不住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麻烦大名鼎鼎的猫咪怪盗,去索菲娅的花店的时候,让遐蝶帮我带一束花吧。”你说,“就要……勿忘我。” 赛飞儿来了兴趣,“为了什么?” “为了庆祝翁法罗斯的新生。” 第72章 萨摩耶居然敢在那刻夏太 岁头上动土…… 派对开始时,遐蝶因为要帮你准备礼物,就来得晚了些。 “除了勿忘我花束之外,她还会喜欢什么花呢……?” 紫发精灵耳的少女苦恼地半蹲在花丛旁,试图从那姹紫嫣红的怒放花丛中找出最适合你的、也最能衬托你眸色的花朵。 “不用那么着急。”玻吕茜亚来到她身边,轻声笑道,“无论姐姐你送她什么,我相信她都会喜欢的。” “……茜亚!” 遐蝶迅速低下头,脸蛋红得比怀里的花束还要明显,几乎已经开始冒热气了。 “请、请不要这么说……” 玻吕茜亚乐得看平日里沉静的姐姐露出如此羞怯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扩得更大了。 花店的窗户大开着,带着街上吵闹的人声,还有新鲜的、湿润的风钻进来,把店里满满当当的花儿吹得轻轻摇晃。 遐蝶从未感到如此安心过。身边就是最爱的亲人,手下是柔软的花瓣,心里想着是马上就要见到的你,而当她苍白的手指触摸到这些小生命时,不仅没有出现记忆里的黑气、也没有立马使它们枯萎,反而开得更茂盛了,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 索菲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好的,明天就把预定的花束送到……!” 忙碌的花店店主擦擦汗,走进来,对她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遐蝶、茜亚,我记得你们今天有聚会是吧?那就快去吧,别担心店里的事啦,一切都有我呢。” 遐蝶有些担忧,“可是奶奶她……” 索菲娅的笑容加深了,绕到她们身后,把这对总是替别人考虑太多的姐妹推出了店门。 “放心!最近奶奶身体越来越好了,也能认出我了。这都要多亏了风堇医师!”她说,“麻烦你们替我好好谢谢她啦。” 遐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顺着她的力道被推出了门外,玻璃门在身后“咔”地一声合上了。 她低头看着怀里包装精美的勿忘我花束,其中还夹杂着几朵不知名的、金色的小花,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出发吧,姐姐。”玻吕茜亚挽上她的胳膊,“别让大家等急了。” * “真心话大冒险!啊,抽到小敌了——要乖乖接受惩罚哦。” 如临大敌。万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略显嘈杂的皇家宴会厅内,宽敞又整洁,此刻却聚集了宇宙间不同势力的人群——前黄金裔们、无名客、公司代表、还有几位应邀而来,或拘束或从容的天才。 此刻,万敌正和你们围坐在浴池旁,玩着来自天外的一个小游戏。 “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缇里西庇俄丝笑眯眯道,红发在肩头披落。 “我选择……大冒险。” 酒杯转到他时,对面的白厄露出了促狭的表情,万敌一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所以干脆没选择真心话,避免他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怪问题。 悬锋的战士从不畏惧挑战!无论是单手做俯卧撑,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啊。”白厄却自然道,“那迈德漠斯你现在就去那刻夏老师那里,模仿他的标志性动作——魔术技巧吧?记住得声情并茂、动作标准啊。” 万敌:…… 千防万防,还是没躲过这小子的诡计。 万敌猛地爆出一句“hks”,阿格莱雅露出笑意,缇里西庇俄丝看热闹似的挑眉,三月七激动地捂住了嘴,一边翻出相机一边吵着要把这旷世绝景记录下来,你则无奈扶额。 万敌僵硬转头,看见不远处的桌子附近,那刻夏正在和真理医生交谈着什么,两人都脸上都是一副深沉的思索状,时不时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看来这是一场智力的交锋。 毫无疑问,此刻万敌过去,还做出这样近乎挑衅的动作,几乎是找死。万敌毫不怀疑那刻夏老师看似瘦弱的身躯能追着他砍几条街。 “玩得这么大吗?” 你嘀咕着,转手去掐白厄,却被他低笑一声,露出了和刚才的坏心思截然不同的、柔软的表情,又反手握住了手腕,顺着你的掌心挤进你的指缝。 他想说点什么,然而还没等他享受够你掌心的温度,就被一道灼热的视线盯住了。 背后发凉。 你疑惑地“嗯?”了一声,不明白他突然怎么了。 白厄僵硬转头,丹恒正站在不远处,看似在漫不经心地摇晃蜜酿,实则快要把他不安分的手都盯穿了。 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在列车上也就算了,公共场合,别动手动脚的。 ……好吧。 你旁边的三月七也发觉了什么,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肩膀一怂一怂的。 第84章 白厄泄气下来,最后用指尖留恋地蹭了一下你的手指,像一只没能等到骨头的大狗,肩膀微微塌下来,不满地咕哝了几句,放开了你的手。 你很稀奇,“你怕丹恒?” “……也不是怕他。” 论战力,白厄还真不需要怕谁,但偏偏丹恒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要……是那种混合了尊重、信任和依赖的重要,他不想让你为难。 况且丹恒在列车上、除了那两位大家长外,也是最沉稳的一个,大家不自觉就会听他的话,白厄虽然还没来几天,但已经深深领会到了他身上的可怕气质,好几次半夜搂着你的腰撒娇抱怨他把自己当强盗一样防范。 ……不过,现在拥有你的可是他,而不是丹恒。 白厄安慰自己:起码现在你就在他怀里,他能随意揽住你、亲吻你,把你逗得气喘吁吁地讨饶,漂亮的眼睛蒙上水雾——这种姿态只有他才能看见。 “……我选择喝蜜酿。” 万敌几番挣扎,僵硬地说。 “可是小敌之前已经喝过三次蜜酿逃避问题啦。”缇里西庇俄丝提醒道,“按规定,这次不能逃避了哦。” ——该死。混蛋。hks! 他瞪了白厄一眼,眼里满是杀气。白厄无所谓地耸耸肩,完全不怕他。 诚然,这个挑战让万敌无法接受,但背信弃义、违反游戏规则更违反他的原则。他不能做出那种中途反悔的事,那还算什么战士、算什么男人? 于是万敌沉默了几十秒,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僵硬地站起身、又僵硬地走到那刻夏和真理医生面前—— “……什么事?” 那刻夏正和拉帝奥教授谈论一个哲学问题。在此之前,他从未遇到如此和他思维同频的人——虽然有些细小的观念不同,但那无关紧要,能跟得上他的思维已经十分稀少珍贵了。 他抬头,看见这个之前一直以文史哲成绩著称的悬锋学生站在原地,靠近他们,脸色奇怪。 拉帝奥也抬起头,目光在万敌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你幸灾乐祸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了然。 “魔、魔……” 那刻夏心下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试图阻止。 但已经晚了。 万敌闭 上眼,好像老实人被迫豁出去了。 他按住一侧眼睛,语速极快,“那刻夏老师,实在抱歉……魔术技巧!” 随着他这一声落下,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浴池的水还在流动、穿堂风还在呼呼地吹,但周围人已经完全沉寂下来,只剩下三月七镜头“咔擦咔擦”的狂闪,还有她控制不住的怪叫: “哦——哦哦哦!说出来了!”三月七恨不得直接化身为战地记者,“这下万敌可完蛋了……不管了,先把这历史性的一幕拍下来再说!” 那刻夏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 万敌平时可没这么淘气,绝对不是他自己的主意。那还有谁能同时提出这个损招,还乐得看万敌吃瘪呢……? 那刻夏聪明的大脑很快想到了答案。 白厄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看见那刻夏阴恻恻的眼神越过了万敌,直直来到了他身上。 “……白厄。”往日学生的名字在他嘴里滚了一圈,杀气逐渐弥漫开来,“是你提议的?” “……啊、啊?诶,等等,那、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有话好好说,别掏枪啊……!” * 遐蝶和玻吕茜亚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混乱的景象。 风堇和昔涟倒是岁月静好,两名同样粉色头发的少女正凑在一起给小伊卡梳毛,那头胖嘟嘟的小白马扇动着翅膀,发出享受的“嘟嘟——”声。 刻律德菈、海瑟音正和砂金托帕交谈,谈论着一些翁法罗斯的投资事宜。偶尔,凯撒和剑旗爵还会把目光投向场中的伙伴们,露出或无奈或温柔的笑意。 几名来自“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围着翁发罗斯的书架打转,啧啧称奇,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 而浴池旁—— 白厄正被那刻夏追着满场跑,双手举过头顶,连连抱歉: “下次绝对不这么干了老师——” 可怜的白厄,没有一个人上前解救他。 你心里知道那刻夏只是吓唬吓唬这个调皮的学生,于是放松下来,和同伴们踏入浴池,靠在池壁上聊天,时不时被三月七的笑话逗笑。 一派混乱……也一派欢乐。 遐蝶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合,几乎是瞬间,她握住手中花束的力道加大了,紧张起来。 而玻吕茜亚的手始终搭在她臂弯处,给她力量。 “姐姐。” 你转头,注意到了这对姐妹。 于是笑着招手,“快来呀,小蝶、茜亚!就等着你们呢!” 第73章 进入你的世界 你带着白厄去了之前旅行过的地方。 上车之后,他总抱怨着,自己来得太晚了,没来得及参与你之前的冒险,也错过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你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只当他随口一说,没想到后来无意中发现他对着三月七拍的那些照片沉默了很久,看着你们三个互相扶持的身影,眼里闪过落寞,才惊觉他是真的很失落。 于是你当即打算把他介绍给从前的伙伴。让那些他没来得及参与的故事,也留下属于你们、专属于你们的注脚。 …… 在黑塔空间站,艾丝妲惊讶地看着你身边这个陌生的白发男人。男人身材健硕、体型高大,五官精致却没有距离感,反而看起来就很亲切,脸上总带着温暖的笑意。 空间站充满未来感的灯光下,他披着一个大斗篷,风格不怎么搭,然而那张脸又弥补了这一点,眼睛的蓝色好像能把人溺毙的大海,引得周围的女科员频频侧目,还用文件挡住嘴巴,嘴角根本压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诶你看那边——好帅啊!” “应该不是空间站的人吧?穿衣风格好奇特……跟开拓者小姐认识吗?之前从没见过诶!” “可能又是开拓者在外面认识的伙伴啦。这次的这个也好帅,而且看起来脾气好好……!” “这是……?”艾丝妲有些犹豫。 还没等你说话,白厄就抢先答道,“我是她的爱人。” 说完,还很得意的样子,伸出手想揽你的肩膀,却被你无语地瞪了一眼,拍开了他的手。 于是白厄委屈巴巴地把手收回来,低下头,焉焉的不说话了。 艾丝妲有点想笑。她没想到你这趟旅行回来居然就步入了恋爱,还是和之前从没出现过的这位——嗯,看起来性格很开朗的男士。她还以为你起码会在修罗场中周旋一段时间呢,或者像之前一样迟钝。 不过看到你们之间亲密的举止,她也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身为你踏上旅途时最初的那几位伙伴之一,她见证了你的成长,也为你漂泊不定的旅程感到担忧。而现在终于有个人在你心里占据了非同一般的地位,让你安定下来,和你互相扶持,她想,她也可以稍微放下心来一点了。 “恭喜!”艾丝妲笑起来,“啊,瞧我,见面太匆忙,都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礼物。宝石?奇物?还是干脆一艘驱逐舰?这可是你们的重要时刻,我得表明诚意才行!真为你高兴!” 你的表情从听到[奇物]时就有点不对劲了,后来听她说要送你艘驱逐舰,更是大惊失色。 “不不不不用了!”你急忙打断她,“艾丝妲,谢谢你的好意,但这太贵重了!” 白厄歪歪头,他对天外的货币还没有什么概念,也不知道“驱逐舰”是个什么东西,但看你急急忙忙的样子,也跟着严肃点头。 他看着身旁脸蛋红扑扑的你,看你焦急的表情和那条在颈间来回荡悠的戒指项链,就好像如此生动的你也沾染上了他的味道、他的一部分——就好像他真的属于你了。 不是你属于他,而是他属于你。他的爱、他对世界的感受、他来到天外后懵懵懂懂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迷茫,都是你参与的一部分。现在的这个[白厄],无名客[白厄],是以你为锚点才在宇宙间存在的,白纸一般。而他期待着染上你的色彩。 只要是你给予他的,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他都会觉得甜蜜而心动。 这么想着,白厄更觉得心里甜蜜得无以复加,好像喝了一大口蜂蜜,甜得甚至有点痛苦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微微低下头: “艾丝妲小姐,谢谢您的好意。其实我不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因为最珍贵的东西……早就已经在我身边了。” 你脸色憋得更红了,眼尾泛红,回头瞪他,“你在说什么啊!!!” 艾丝妲:……啊呀。 她眨眨眼,笑得更真诚了。 * 贝洛伯格的天气好像总是这么寒冷。 第85章 降临到这片雪原时,虽然你说着有[开拓]的力量加持,其实并不会感到寒冷,白厄还是执意要你披上他的外套。 但是他的外套对你来说真的太大了。能把你整个人笼罩进去不说,还有相当长的一部分拖在地上,在雪原上随着你们的脚步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你原地跳了几下,试图把剩余的那节衣服捞上来,好像一只笨拙的小企鹅。 白厄没憋住笑,为了保全你的面子,他一开始试图看风景,却还是被眼前你蹦来蹦去的样子吸引了注意,最终他噗呲一声,上前几步,把你抱小孩似的抱了起来。 “……呀!”你惊叫了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有雾气从唇边泄露出来,“白厄,你干嘛!” 说抱你就抱吧,关键是白厄没选择传统的公主抱,反而是把你整个人捞在怀里,让你坐在他的右手臂上,左手扶住你的腰,让你的上半身完全贴合住他的胸膛。 你清晰地感受到了手底下的胸膛震动了几下,“看你走路不方便,我抱你过去吧?” “那、那你也不能——” 也不能这么抱啊!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被看见怎么了?”白厄却很无所谓,还坏心眼地颠了颠你,惊得你又是抱紧了他的脖子,“我们都这个关系了,被看到也没什么。” 雪花从空中晃晃悠悠地飘下来,落在他白色的头发上,和他纯白的发色融为一体。 这个视角让你比他高了些,他抬头看你,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一部分眼眸的蓝,皮肤也白得吓人,好像雪地里的精灵。 “……那不重吗?” “哪里重了?轻得很,比大剑轻多了。这么点力气 我还是有的。” 你辩不过他,只能低低骂了句“无赖”,把头埋在他颈窝里,遮挡住脸颊上的绯色,没再跟他争执。 于是白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贝洛伯格城中的方向走。风雪掩盖住了你们的身影,覆盖住了你们来时的脚印,你却被裹在他的外套里,陷入他的怀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 “啊,荣誉队员!!!” 刚来到下城区,还没等你和白厄介绍一下这里的特色,一个黄色的小炮弹就直奔你而来,掠过了周围惊讶的人群: “你终于回来啦!荣誉队员!虎克老大、虎克才没有想你——” 虎克猛地扎进了你的怀里,把小脸埋在你的肚子上,吸了吸鼻子,假装自己根本没有想哭的意思。 “好好好。”你拍了拍怀里的小身躯,“虎克老大没有想我,可是我想虎克老大了,怎么办?” “那、那……”虎克把脸抬起来一点,小脸红彤彤的,“那就勉为其难让你想一下吧,虎克很大方的……” “这位是?”白厄出声询问。 虎克这才发现你身边还有别人。 她警觉地松开了你,还没来得及害羞,也不顾什么鼹鼠党老大的尊严了,只是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不说话,把白厄盯得一头雾水。 “嗯?” 她不眨眼,白厄也不眨眼,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比了起来: “在玩比谁不眨眼时间最长的游戏吗?” 虎克只觉得这个男人好奇怪。 为什么他突然出现在了荣誉队员身边?为什么跟荣誉队员贴得那么近?只是一起冒险的伙伴也就算了,有必要手贴着手、肩抵着肩,那么亲密么? “你干嘛!”她小小的脑瓜里压根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干脆不想了,哇哇叫起来,“你干嘛离我的荣誉队员那么近!” 白厄一时有些语塞。 该怎么跟小朋友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好在他没有窘迫太久,就有一个腰间挂着泰迪熊的女人匆匆走了过来。 “——虎克!不能这么没礼貌!” 娜塔莎揽过她,又对白厄歉意地笑笑: “你就是白厄吗?不好意思,虎克她只是有点……太喜欢开拓者了。在小孩子看来,大家都是好朋友,都是一样的,她可能就是暂时有些无法接受有人比她和开拓者更亲密。” 平时由于虎克太可爱、年纪又小,你总会多宠她一点,即使队伍里有别人在,也会先顾及着她的感受,把她护在最后不让她受一丝伤。 类似于一种“平时明明是开拓者跟我玩得最好的,怎么这次回来,就跟别人玩得最好了……”的想法,在虎克脑海里挥之不去。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脸埋在老妖婆的后背上,赌气地不去看白厄。 白厄还是第一次在小孩子面前吃瘪。在翁法罗斯,他可是逗小孩的一把好手,第一次被人家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还挺新鲜。 他摸了摸鼻尖,笑了笑,“没事!我们都理解。” 下城区的灯光昏黄,老旧的煤油灯在拐角处投下阴影。经过星核事件后,这里的商业比以前发达了不少,周围人来人往的,街道四周摆满了小吃摊,你之前还曾经在这里做过大胃王挑战——虽然比完赛吐了个昏天黑地。 白厄好奇地张望着,周围偶尔会向他投来视线,但看到他身旁的你,又了然了。毕竟开拓者每次去一颗新的星球就会带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一起回来,他们都习惯了。 没想到白厄看起来不好惹,实际上还挺好相处的。娜塔莎松了口气。 “跟我回诊所吧。”她转头看你,笑盈盈的,“这里人多眼杂,不好说话——大家都在诊所里,也都很想你。” 第74章 白厄在贝洛伯格 娜塔莎的诊所里,跟你离开贝洛伯格时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是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药剂味儿和有些不通风的、沉闷的暖气味道。 病床上没什么病人,见你疑惑,娜塔莎体贴地解释道,自从上下城区互通以后,有些居民就离开了下城区,相应的,她诊所的客流量也相对减少了。不过她也乐得清闲,可以更多的把心思放在对[地火]的管理和对新药物的研究上。 不过此刻这里并不空荡——虽然没有病人,但却挤满了你之前冒险遇到的伙伴。 虎克站在门口,先是像小狗一样抖落了一身的寒气和灰尘,又颠颠地就往诊所角落跑,被站在那里的希露瓦一把抱了起来,爽朗地笑了几声,拍拍她冻得通红的小脸。 希儿正坐在一张病床上,晃悠着腿,吊儿郎当地和旁边的布洛妮娅聊天。 布洛妮娅头疼地提醒她要注意坐姿,她不屑地啐了一口,嘀咕了句真麻烦,却真的依她所言,乖乖把双腿放了下来。 娜塔莎带着你们往诊所里面走,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宣告一声你回来了,你的肩膀就被猛地拍了一下。 “……啊!” 你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对上佩拉闪着反光的镜片。她看上去不像平日里的冷静,反而有点……激动和狂热? “我看见你男朋友了。”她在你耳边低声说,声音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你们太完美了!简直是我写cp的完美素材!……啊不对,我是说……你们很般配,咳咳。” 她激动得脸都有点泛红了。你们站在阴影里,你又把灯光挡得严严实实,于是佩拉的面部表情你看不太清楚,但你还是能轻易发现她的狂热——因为她已经开始四处翻找起来,似乎是在找笔,嘟囔着,“我的灵感、我的灵感……” ……不是,你们同人女。 你无奈,“佩拉……” 白厄被她的反应搞懵了。虎克他还能理解,就是单纯小孩子看不惯最好的玩伴被抢走而已,这个叫“佩拉”的是……? 他求助般看向你,“搭档——?” “哦,还有专有昵称!虽然在日常使用里没有暧昧感但反而在恋爱的时候更暧昧了!” 佩拉更兴奋了,她已经开始从嘴里发出轻微的“嗬嗬”声和叽里呱啦的怪叫,不顾往日冷静的形象: “还有这个体型差、这个臣服感、这个万人迷设定……太棒了!我正愁没有感情经历写不好我cp的感情线呢!完美的实验素材!!!” 白厄:? 你:…… 见她已经自顾自地陷入灵感狂潮,白厄凑到你耳边,小声地问: “这是不是跟遐蝶写的那些差不多……?我该怎么回话啊,需不需要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什么的?毕竟是你朋友。” 你看了眼原地完全沉入自己世界的佩拉,闭了闭眼,转头,“不用,我们互动越多,她就会越磕越来劲的。先让她自己找找灵感吧,我们去旁边逛逛。” 白厄乖巧地应了声。 他高大的身躯进入这家已经有些年头的诊所时有些困难,还得低下头,缩手缩脚的,才能尽量不撞到那些油灯或者堆了满工作台的绷带。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 但他丝毫没有怨言,反而心里想着,这种跟着你四处跑的感觉真不赖。贝洛伯格的上城区他之前已经和你一起逛过了,此刻更加惊叹于下城区的特色风景,和翁发罗斯完全不同……一切都是那么的有趣。无名客的生活就是这样精彩的吗? 第86章 不过你似乎在哪都很受欢迎。白厄没觉得见你的老朋友尴尬,他甚至有些感同身受——设身处地一下吧,如果是你先认识了他,某一天却突然从外面带回来别人,说是自己的好朋友,他也会不经意考量起这人的。 他只是觉得,我搭档不愧是我搭档! 希儿首先发现了你。 “呦!”她立刻从病床上跳了下来,鲜艳的红袖章仿佛冰天雪地里燃烧的火焰。 紫发少女露出一个大大 的笑容,上前几步,使劲抱了你一下,“总算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们这些老朋友忘了呢。” “在翁法罗斯遇到了点事。”你也回抱了她。 “翁法罗斯?”布洛妮娅在短暂的几秒怔愣后,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浅笑,走过来,“是那个最近在宇宙间声名鹊起的新旅游星球?听说那里的浴场很出名。” 布洛妮娅知道翁法罗斯,你并不奇怪。身为贝洛伯格的领袖,在雅利洛6与星海接轨后,她也开始尝试着了解宇宙间发生的各种新消息,试图让这颗尘封了太久的星球以最快的速度跟上发展。 白厄和这两位风格迥异的少女打了个招呼,彬彬有礼的,“你们好,我叫白厄。” 希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直爽,“不错!这个体格看起来有经常锻炼。有时间来切磋一下?” 布洛妮娅则沉默下来,敏锐地发现了他身上涌动着的能量潮。 这力量……压根就不像普通人,甚至比你平常队伍里的伙伴还要强大。虽然他表面上一派温和,但那种力量甚至都隐约溢出了他的身体,昭示着危险。她抿着嘴稍加思索,有些担忧白厄会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她刚想出声委婉地提醒你几句,就看见白厄在环顾了四周一圈后,重新把目光投到了你身上,看着你头顶上那个小小的发旋,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布洛妮娅在心里暗暗惊讶。你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白厄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无论外面风雪多大、多么嘈杂,房间里的炉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头顶上的煤油灯吱吱地晃,角落里还时不时传来虎克和希露瓦压低了声音的逗笑声,他却压根没去管那些杂音,只是专注地、认真地注视着你。 他身上的力量和强健的体格,无一不在彰显着这是一头未经驯化的野兽。但他的眼神…… ……所以那眼神是什么呢?那种柔软、那种温柔……让她想起了之前在书上看到的、贝洛伯格还没有被风雪淹没时的春光。好像炙热得能把冰棱点燃、又好像温和得能把积雪消融。 你浑然不觉,看着布洛妮娅僵在原地,好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卡了壳,不禁有些奇怪,于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表示疑问的“嗯?” 布洛妮娅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不,没什么。” 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你的决定,笑着说: “欢迎来到贝洛伯格,翁法罗斯的白厄。” …… 你带着白厄回来,本意是把他介绍给伙伴们认识,得了消息的伙伴们自然在碰面时带上了几分审视——不是那种恶意的审判,只是你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所以当你宣布步入一段亲密关系时,他们不自觉地就会开始审视这个让你下定决心走到一起的男人。 他长相如何?性格怎么样?当然最重要的、对你好不好? 如果让你感到难过的话,那这些在你开拓旅途中,或多或少被拯救了家园、甚至全部人生的伙伴们,就会心都为你揪紧,为你感到心疼和愤怒。 希露瓦就是这样一个鲜明的例子。 她把怀里的虎克放下,任由她跑到别处去玩,嘴上挂着笑,和白厄握了握手,不动声色地夸奖道: “长得很帅嘛。” 白厄很谦逊,“过奖了,只是平时有在锻炼而已。” 在翁法罗斯的时候,白厄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救世主形象,更别提他此时身上还拥有着千万次轮回的记忆了,回答滴水不漏,简直是在和希露瓦打太极拳。 希露瓦心里啧了一声,意识到这小子只是看上去好欺负,实则是个硬茬,于是暂时把“心计”这关打了个a,却很快又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家伙的心思完全能把你耍得团团转啊,不会对你不利吧? 布洛妮娅就在这时悄悄拽住了她的衣角,冲她摇了摇头。 希露瓦顺着她的目光往你的方向看去——白厄现在正和虎克一起玩。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虎克总算放下了戒备,但还是有些别扭,跟白厄玩的时候撅着小嘴,固执地不肯说话。 “……所以鼹鼠党就是虎克建立的吗?好厉害!” 虎克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鼹鼠党的价值。在一些刚认识的大人眼里,鼹鼠党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白厄这番直白的夸奖反而把她弄懵了。 “……也、也不是那么厉害啦……”她小声说,“只是有一点点厉害。” 提到自己的鼹鼠党,她完全打开了话匣子,“开拓者就是我的荣誉队员!虽然不是正式成员,但她帮鼹鼠党做了很多、很多的事……还帮虎克给老爹送礼物!” 白厄没有丝毫不耐烦,“那现在鼹鼠党还能加人吗?” 虎克顿了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加入鼹鼠党吗?” 白厄严肃点头,“是啊,虎克老大。” ……啊,居然被叫老大了。 虎克扭捏起来,“那、那就勉为其难吧……不过,你是荣誉队员的好朋友,所以一开始就已经是虎克心中的荣誉队员啦。不用再加入一次了!” 你无奈,“虎克老大这么快就承认他了?明明一开始还很冷淡。” 虎克一噎,把脸埋在厚厚的衣服里,辩解道,“……那是因为荣誉队员太久没回来了,这个人乍一看又那——么高!虎克见过的人里,只有史瓦罗大佬比他高了!有点可怕……” 话语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娜塔莎、你和白厄善意地笑起来。 …… “对小孩态度还挺好。”希露瓦看着这一幕,抱着臂,语气却软化了一点,“起码说明他不是个坏蛋。” 布洛妮娅点点头,“我们有的时候也应该相信她的眼光。从前她身边总围着那么多人,她却始终没做出选择,或许也是因为……她从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希露瓦耸耸肩,笑了,“你说得对,布洛妮娅。唉,只是可惜我那老弟……” 布洛妮娅无奈,“所以一开始就是带着‘我的弟媳怎么被抢走了’的想法来的吧?怪不得你对人家态度那么奇怪。” 希露瓦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吹起了口哨。 第75章 取暖 “药箱、打火石、地图、指南针……” 玲可低头检查了一番包里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 “嗯,差不多这样就行了。据我观察,今晚的郊外雪原会有极光,你男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贝洛伯格,得见证一下贝洛伯格的特色才行。” 你、白厄、佩拉和玲可蹲在希露瓦的机械屋里,最后清点了一波物资。 白厄好奇地观察了一圈周围不停运转的齿轮、还有那别具一格的供暖设施,跃跃欲试。 “极光?我们这是要去露营吗?但是你们身上……” 他说得很委婉,但佩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和你身上都有命途力量的庇护,战力也强得离谱,可是佩拉和玲可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尤其是在外面那么寒冷的情况下。 “放心,玲可可是野外生存专家呢。”佩拉推了推眼镜,自豪道,“我们经常跑出去玩。而且她做的露营餐超级好吃!你们一定要尝尝!” 玲可整理背包的手一顿。 总感觉佩拉有点兴奋过头了,眼神还一直往你和白厄身上瞄……是错觉么?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面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 “不用太担心我们。”她说,把沉重的包挎在自己肩上,“只要跟紧我就好。” …… 于是你和白厄又回到了刚进入雅利洛6号时候的那片雪原。 有几片雪花落在白厄的鼻尖,冰冰凉凉的,不至于说冷,但却痒得他打了个喷嚏。 玲可走在前面开路,听见他擦鼻子的动静,幽幽地说了句你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他就立马挺直了腰背,表情凛然,仿佛下一 秒就要冲去跟纳努克干仗了。 “我身体特别好!” 他强调道,满脸‘这涉及男人的尊严可不能胡说’。 “包裹什么的都交给我来拿吧——小时候跟着家里人一起干农活,长大后又加入了军队,虽然翁发罗斯没有这么冷的地方,但普通的负重跑我还是很擅长的!” …… 别的不说,白厄体力这点绝对是没说谎。 你想起他之前无数次耍赖皮要拉着你一起去晨练。往往你被他拖起来后,还没跑几下就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了,白厄却跟没事人一样,在旁边若无其事地举铁,那看起来怪吓人的铁片在他手里简直变成了一个小玩偶,拎起来轻轻松松,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第87章 汗水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淌,把领口那一小块布料都洇湿了。顺着举起又放下的动作,他的手臂肌肉也在发力,隆起好大一块,看起来能一拳把你抡死。 察觉到你的视线,白厄转头,挑眉,“怎么了,搭档?” 你说,“答应我以后我们吵架不要动手好吗。” “……又在想什么呢?”白厄很无奈,“我们不会吵架的。” “谈恋爱怎么可能不吵架?” “搭档之前又没跟别人谈过,怎么知道会不会吵架?” 白厄凑过来想亲你一口,被你嫌弃地躲开了,嘴上还咕哝着“一身汗味,离我远点”。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反而趁机在你脸上偷了个吻,引起你羞恼的“呀——”声。 “好了,不闹你了。不过……就算是吵架,那也会是我的错吧。” 他想了想。 “搭档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引导我前进的形象……我是由你培养长大的,自然思维想法也会和你趋同。如果你错了的话,我就一定会错,所以两两抵消,我们都没有错了。但如果我错了,你又不一定会错——所以怎么想都是我有错?” 你张了张嘴,“……诡辩。” 这小子不愧是辩论赛冠军,能把吵架这事儿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三月七从门口路过,听见你们的动静,探头往健身区看了一眼。 她皱了皱鼻子。看见白厄不值钱般凑上去的样子,又看见你被他压得根本无法反抗、或者说就没想反抗的模样,刚刚特意扎起的发丝都散开了。 “……谈恋爱好可怕。怎么比我今早吃的那个年糕都黏糊呢?” 她打了个哆嗦,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于是仿佛受不了般“咦”了一声,赶紧加快脚步走掉了。 * “看极光,最重要的就是时机和地点。” 佩拉从刚搭好的帐篷里钻出来,又在里面塞了点小说之类的,打算晚上点灯看。白厄则帮着她把另外一顶属于你和他的帐篷也支愣了起来,反正在列车上早就睡在一起了,他还会半夜起来帮睡姿不老实的你盖被子,你也就由着他去了。 玲可和你在一旁点火,又在上面架了口锅,此刻那里面鲜美的汤羹正咕噜咕噜冒着泡。 玲可为你科普,“这个地方地势比较高,比较方便观察怪物群。和佩拉出来探险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晚上睡觉的安全……” 按理来说,这话没毛病,很专业。但…… 你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白厄。 他也正眨巴着眼睛看你,你就知道他早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如果只是为了安全的话……”你犹豫着,“可能……嗯……这方面不用太担心。” “嗯?” 玲可没太理解你的意思。 她拍拍手站起来,瞟了圈四周——一片雪白、一片荒芜——也一片安静。 “……奇怪,怪物都去哪里了?” 她茫然地自言自语。 白厄偷偷在后面给你比大拇指。 你看了眼这个面对普通兽群三下五除二就顺手全部解决了的男朋友,默了默,决定暂时不要告诉玲可她们,防止把她们吓到。这样白厄的形象恐怕就会从善良质朴的农村小伙变成可怕的推土机怪兽了吧…… …… 玲可和佩拉站起来去排查其他事项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这片光洁的雪地没有了光线反射,也总算变得没那么刺目起来。 你吸了吸鼻子,无聊地捏了个雪球在手里玩,想到刚来贝洛伯格的时候,你和三月七他们还保持着警惕,觉得这片雪地甚是可疑,现在却产生了几分亲切。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紧挨着你,坐在你身边,语气怅然。 “假如我一开始就跟着你们来这里的话……” 你轻笑了一声,带着点怀念,“那我们可能就不需要那么狼狈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们被追杀通缉,是好不容易说服了希露瓦,才取得了一线生机。” “听起来是很有趣的经历。” 白厄用手轻轻包裹住了你的指尖,那里已经因为玩雪变得通红,“冷不冷?” 你摇摇头,“小白担心过头啦。” 白厄哼了一声,明显没信你。 他低下头来观察你的靴子——鞋跟一半都陷进了松软的雪地里。他担心了一整天,担心你的靴子会不会进雪,但总因为有别人在,怕你脸皮薄,不好做这种私密的动作,现在倒是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了。 “把鞋子脱了我看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话题跳得太快,你没反应过来,“什么?” 白厄却没再说话,他只是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一点,伸手去够你的靴子。 你下意识惊呼了一声,去扶他的肩膀,出于信任没再阻止他,任由他轻柔地脱下了你的靴子。 “进了点水。”他的声音带着点果不其然,很冷静,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没事,暖暖就好了。” 随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了。 “搭档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每次一起睡觉的时候,你的脚蹭过来,都是冰冰凉凉的,有时候还会踹到我肚子——” “呀!白厄,你是在嘲笑我的睡姿吗?” “诶诶,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笑什么!?” “……” 白厄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没关系。”他说,“睡觉不老实的话,我抱着你就可以了。被踹醒了我还能起来给你盖被子,防止你晚上空调开得太大着凉。” 你一时语塞:……好贤惠。 白厄先是把那双沁了雪的靴子放在火堆旁晾晒,又握住你的脚腕,把你的双脚拉进怀里、放在自己的裤子上,手心里亮起一道金色的暖光,不断在那处发热。 你没想到[毁灭]的力量还能被用来取暖。 光芒迎着他专注的面庞,勾勒出他认真的神色,那双冷色调的蓝眼睛好像也沾染上了几分暖意。 “……[毁灭]还能这么用吗?” “重要的不是什么力量,而是想要用这份力量做什么。” 白厄的嘴角上扬着: “就像翁发罗斯,也会在[毁灭]的土壤上萌发出崭新的种子,不是么?……而且,就算是从前那个只知道[毁灭]的我,我体内流淌着的、属于[毁灭]的金血,也始终是温热的。” 你没再说话。耳边一时间只剩下了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我一直都知道的。”最后,你低下头说,“……小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 “佩拉,我排查完这边了。诶,你躲在这里做什——” “嘘——!” 玲可不明所以地被好友捂住了嘴巴,拖去了一旁的角落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好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你——看——那——边——” 佩拉对她使眼色。 玲可不再挣扎,依言望去,就看见了你和白厄在火光旁取暖的模样。 两人没什么亲密的大动作,甚至白厄给你暖手暖脚的动作也不带丝毫情欲,但却就是莫名的和谐。 你退开时,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头,他就又傻乎乎地笑起来。 “……看来你的小说素材有着落了,替你高兴。就是我回去的时候得组织下语言,不然哥哥会哭出来的……” “不愧是玲可,就是懂我。我今晚就要动笔!!!” 第76章 白厄在罗浮 仙舟罗浮,金人巷。 白厄对仙舟的赛博风格啧啧称奇,拿起玉兆看了又看,还回头严肃地跟你说,为什么同样都是通讯装置、甚至外形也差不多,怎么人家就能想出 “玉兆”这种优美又贴切的称呼,而他们就直接叫“石板”,听起来一点也不酷。 你说,你先别急,我给你看个更好玩的。 于是在周围小贩热闹的叫卖声中,沐浴着白厄好奇的目光,你蹲下身来,从自动贩卖机里掏出来一瓶苏打豆汁儿。 ……不行,想到这家伙待会儿喝下去的表情就想笑……快忍住啊你的嘴角! 白厄:……搭档,你笑什么? “咳咳!”你急忙收敛住笑意,把那瓶还带着凉意的豆汁塞进他手里,别过眼去不看他,生怕一对上视线就破功了,“快尝尝,地方特色呢。” 白厄犹豫了一下。 你总不会害他……但是偏偏语气又很奇怪…… 这种从自动贩卖机里出来的东西,应该不至于会有毒吧? 他知道你可能就是存心作弄他。但既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愿意陪你开下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逗你开心,反正他皮糙肉厚的,不至于被一瓶小饮料击倒。如果能让你的脸上露出笑容的话,即使让他去打黑潮怪物他也愿意,何况是喝一瓶饮料呢? 第88章 这么想着,白厄最终还是接过了那瓶豆汁。 他拧开瓶盖,结果还没喝下呢,一股味道就直冲天灵盖——那感觉立刻让他想起了今早列车早餐时,姬子笑眯眯递给他的那一杯咖啡。 为了不给姬子留下坏印象,他硬着头皮抿了一口那咖啡,强忍着喝完了。到最后完全面如土色,颤颤巍巍地靠在吧台旁,把帕姆吓得连忙冲过来喊:“不好了这里有人晕倒了!快叫星际医疗队来帕!” 姬子很欣慰。三月七和丹恒则被震惊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连素来稳重的杨叔都惊讶地推了推眼镜,无奈地笑了。 白厄看了看手里的豆汁,又看了看你憋笑的侧脸,明白了你的小心思。 “搭档……”他试图撒娇。 旧巷喧嚣、人来人往。你们又都样貌出众,往来的行人偶尔会驻足在你们身旁,看你们拉扯来拉扯去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帮着你哄骗白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听得你差点都快信了,更是把白厄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刚出翁法罗斯,哪懂外面的人心险恶,下意识就要喝一口—— “——开拓者!你居然真的在这儿!” 一名橙发的少女挤开了人群,好像一颗突然掉在地上、熟透了的橘子,明亮的眼睛直直锁定了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怎么回来都不跟小桂子我说一声?还是不是好家人了?” “小桂子你慢点儿!藿藿还在这里呢,有点跟不上你——” “那、那个……不必担心,藿藿会努力跟上的……” “啧,你这丫头,说话大声点!别畏手畏脚的,别人都要听不见了。喂,那边的!借一步说话!” * “嚯,原来是误会一场啊。” 桂乃芬眼神扫过白厄手里的苏打豆汁。那冰凉的饮料罐表面还浮着一层水汽,被他的大手轻轻松松捏住,你需要握住罐身才能拿稳的东西,他随便一握就能握个大差不差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大块头,这豆汁你可别轻易尝试。” 素裳没那么多心眼,没看出你们之间的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摇头。 “很多仙舟本地人都喝不惯呢,每年的保留节目,都是外地人来仙舟上喝豆汁,一喝一个准——全吐出来了。” “话说你也是跟着开拓者四处旅行的伙伴吗?”桂乃芬很自来熟,“这地儿我熟!不嫌弃的话,不如让咱们领你走几步?开拓者每次带朋友回来,我们都会帮着接待,流程早就瓜熟蒂落啦,你放心!” “是滚瓜烂熟。”尾巴大爷无语地提醒道。 “藿藿也可以帮忙……十王司最近不忙。我们很有用的!”藿藿连忙补充。 围着你们的人潮在桂乃芬的驱赶下渐渐散去。 白厄低头瞥了一眼心虚的你,纵容地笑了。 “没事,我比较耐磨。”他说,“你们也是她的伙伴吗?” 听到这个,三名少女瞬间来了自信。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 “那是那是,我们经历了好多冒险!罗浮最出名最火的捉鬼小队……就是咱们啦!” “从开拓者刚来仙舟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那时候其实我是先见到的丹恒,但他一直很担心她的安危,唉,老天,鬼知道我当时从他嘴里听到了多少遍她的名字……这路又不长!快把我耳朵都念出茧子了,简直跟我娘有的一拼。” “尾巴的事、多亏了开拓者。不然,可能它现在还在虚空里……” “诶,别咒老子!” 眼看着她们已经陷入激烈的讨论,你这才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啊,我忘了说了。”你有些懊恼。 你拍了拍白厄的肩膀,他就默契地意识到了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默默挺直了腰杆。 “其实,这是我男朋友。”你波澜不惊。 “……嗨呀,小桂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男朋友吗——男朋友!?” “你谈恋爱了!!?” 几个人同时叫起来,把附近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一定是还在做梦。” 素裳恍恍惚惚的,“这不对吧?我还以为会是丹恒……” 藿藿则涨红了脸,迅速瞄了一眼你和白厄亲昵蹭在一起的衣角,那昭示着你们贴得有多么近、多么信任对方,或者说更直白的,一起经历过多么亲密的事。她哪见过这个场面,把脸埋在自己掌心里,仿佛受不了般呜咽了一声。 “那那那那……”桂乃芬语无伦次的,“那你们有没有……嗯,就是那个……抱过……” “有哦。”你点头。 “亲过呢?” “情侣之间做这个很正常吧?” “啊——!” 少女们这下注意到了你颈间晃动着的花环戒指,正在金人巷昏黄的灯光下发出莹莹的蓝光,混合着饭菜的烟火味,又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清新又馥郁的香气。几人小声地尖叫起来。 “吵吵吵,有什么可吵的,不就谈个恋爱吗?”尾巴大爷被震得耳朵都快聋了,不满地叫起来,“没看过别人谈恋爱?……虽然这丫头不声不吭做了这件事很值得惊讶,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尾巴大爷,这你就不懂了。” 素裳却神神秘秘的,“就是要这种……平时不理情爱,突然感觉给众人一个大惊喜的感觉!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对于她们来说,还没经历过甜蜜又青涩的少女心事呢,也没有暗恋的好感对象,突然好友宣布自己走入了一段新关系,甚至还已经戴上了象征着承诺的戒指……她们不兴奋才怪。 她们简直现在就想和你一起待着一个私密的房间里,把白厄推出去,然后事无巨细地询问你恋爱的细节——不是出于别的什么,而是单纯满足好奇心,加上觉得听好朋友的八卦很刺激。 白厄笑眯了眼,似乎是对你宣告主权般的行为很满意。他点了点头,用动作附和你的话。 “仔细一看,这小伙确实还挺帅的。” 尾巴大爷嘀咕着,“身上的气息……啧,偏偏是这点不好,危险的味道太尖锐了。面对爱人时不知道要磨光了爪牙吗?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啊,对了!”素裳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差点忘了说了。今天我们是来和公司代表交接的……就是斯科特,好像还有一个什么 总监,来考察金人巷的后续运营情况……叫什么……砂金?” 你的手一顿。 某匹孤狼也就算了……砂金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 一辆低调奢华的星槎驶入了金人巷的停泊处。 宽敞的车子内部,角落里却缩着一个男人,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不怕,我不怕……不就是之前有过矛盾、最近又升职了的总监么……哈哈哈,我斯科特怕过谁!拒绝职场穿小鞋,发扬伟大公司风!” 靠在窗边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筹码,目光隔着墨镜无意义地落在金人巷的热闹景象上。 ……最近一直在忙翁法罗斯投资的事,好久没见她了。也不知道星核小姐她怎么样了? 虽然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砂金一想到那个叫[白厄]的男人就恨得牙痒痒。但谈恋爱又不是结婚,谁说他就没有机会了的? 再说了,要是情况真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也不介意做小三。 这么想着,他勾起一抹迷人的笑。 你向来是个颜控,他就不信靠着金钱保养自己,你能对他这张脸说出什么重话。他在感情方面可不是什么伟岸的君子,就算你对白厄情根深种,除了他以外眼里再容不下其他,砂金也有自信等到你松懈的那一天。 谈恋爱……总会有吵架的时候吧?你总会有需要安慰的时候吧? 为了那一天,他会好好地、认真地,把自己准备好的。 ----------------------- 作者有话说:下章轻微修罗场,预警一下,不能接受的可以跳过 第77章 草率了 斯科特跟着砂金从星槎上走了下来。 金人巷自他走后好像发展得更好了。摊贩林立、人潮拥挤,扑鼻而来的就是炸面团和的甜味,甜得他打了个喷嚏,心里嘀咕着这也太甜了,既然要做一匹孤狼,那就得克制住口腹之欲才行。 前面走着的是砂金总监——战略投资部的领头人之一。 斯科特恨得牙痒痒,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爬到那个位置上,或者他一辈子都够不到了。偏偏砂金还是个穿衣风格高调的主儿,衣服都是高定,领口处喷了点闪粉,却不及他那头引人注目的金发亮眼,看得斯科特止不住地眼热。 他偷偷对着砂金的背影挥了几拳,却不想砂金刚好回头问他问题,但拳风已经收不住了,他紧急叫停,手因为收得太快一拳砸在了自己的鼻子上,疼得他当场嗷了一嗓子。 砂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 第89章 “之前金人巷的项目就砸在你手里了?” 砂金取下墨镜,挑剔地打量了一圈金人巷。 “看起来发展潜力不错……所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大、大概就是,沟通环节吧……”斯科特咬牙切齿地揉了揉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还曾经在这里学过狗叫,“都怪星穹列车那群无名客!闲得没事干非得插手公司的事,要不是她我早就——” 斯科特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心里想着你是不是克他,听说仙舟的算命很出名,想找个时间算一下你和他的生辰八卦,以后看到你能远离就远离。 “要我说,今天的对接就没必要。砂金总监你还是太谨慎了,毕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砂金含糊地应了几声,极其敷衍。 斯科特一说起你的坏话就停不下来。他扬眉吐气地说了半天,说到口干舌燥,想寻求一下砂金的认同,却始终不见他转过头来,这才意识到砂金的目光一直望向远方,压根就没听他说话。 斯科特:…… 啊——气死了! 他只是一时落魄,凭他的聪明才智,升职加薪只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一定要把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都踩在脚下,叫满一百声“斯科特总监”! “她怎么在这里?” 砂金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弧度几乎可以说是……梦幻。仿佛看到了什么足以让他卸下伪装,露出柔软真心的东西,配合着他绚丽的瞳色,异常迷人,斯科特恍然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他身上有噼卡噼卡的亮闪闪特效。 ……该死,这小子怎么那么帅? 又帅又有钱,职位还高,还有没有天理了!? 斯科特站在原地,看着自家总监上前几步,眼巴巴地凑了上去,和一名极其眼熟的灰发少女对上了面。 砂金语气荡漾。 “星核小姐~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来看我的?” “恰好路过,就陪素裳她们一起来看看交接现场。毕竟之前金人巷的建设也有我的一份力嘛。” 灰发少女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来一颗不?” 砂金挑眉,“这是在贿赂我吗?就算是这样,接下来的谈判我也不会手软哦。” 他嘴上这么说着,却自然地接过你手中的糖块,端详了几秒,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好甜。”他说,“好吧,你成功贿赂到我了。” 斯科特被恶心得打了个冷颤,皱起了鼻子。 “真是没救了。” 他阴恻恻道,“作为一个部门的总监,居然能被一颗糖收买,这跟公司的狼性文化一点都不匹配!要我说,还得是由我来领导,绝对能带领公司更上一层台阶……” 一个身影从后面走来,停在了他身边。 “确实草率了。” “——对吧!” 斯科特终于找到了认同,连连点头。 “真的太草率了!就算是贿赂,起码也得高端茶叶或者精品酒酿才行啊!一颗糖算什么——” “我太草率了。” 白厄没等他说完,表情很严肃。 “居然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斯科特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话才说了一半,此刻却像一只被掐住了嗓子的大鹅,嘴里发出一阵紧急避险的咕噜声。 “嘎、嘎啊……!谁啊!吓老子一跳!!!” 他悻悻转头,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陌生人,却直面了一张惊天动地的帅脸。 白发、蓝眼,高得离谱,他得抬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锋利的下颌线闪瞎了眼。 帅哥微蹙着眉,严肃地看着砂金和你的方向,然而和他冷峻的面容不符的是,他手里还提溜着一杯星芋啵啵。 “……*公司脏话*,不是哥们,我去,你谁啊???” 帅哥没理他,抿了抿嘴,上前一把就拉住了你的胳膊。 “搭档,我回来啦——” 他居然还用“啦”!撒什么娇呢?挺大一大老爷们。真恶心。斯科特愤愤不平地想。 “你刚才说的星芋啵啵,我也买回来了。最近你生理期,就没让店员加冰。” “谢啦小白~排队辛苦了!” “不辛苦。” 白厄仿佛这才注意到对面的砂金,笑得很自然。 “这位……就是砂金总监了吧?之前听说过您和托帕总监对翁法罗斯的开发很用心,真是麻烦你们了。” 砂金挑眉,“这是我的职责,翁发罗斯的白厄。倒是你,之前一直没去过宇宙的其他地方,还对公司体系不太熟悉吧?手机会用吗?网络连得上吗?……仙舟的巷子建得弯弯绕绕的,没把你绕晕吧?” 白厄皮笑肉不笑,“多谢关心,这里比起田野深处好走多了,总不至于迷路。” “话说砂金总监看起来不怎么健身啊,下回不如一起来练下肌肉?男人嘛,要肌肉扎实一点才好看。” “呵呵,这就不必麻烦你操心了。我穿的衣服都是专人定制的,肌肉太大的话也不符合我的审美追求。毕竟……我的钱加在一起十辈子都花不完。” 两个男人站在金人巷的渡口附近,都笑眯眯的,却仿佛有无数刀光剑影直冲对方而去。 你低头吸了一口星芋啵啵。 “感觉……气氛很微妙啊。” 桂乃芬等人匆匆赶到现场,却差点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伤了。 “呃啊!”桂乃芬捂住了眼睛,“什么闪到我了!是帅哥的美貌!” 素裳惊讶感叹,“这样的氛围她居然还能喝下星芋啵啵吗?心理素质真强大,我也得学习一下这种冷静才行!以后说不定用剑对练时会用到……” 尾巴大爷吐槽,“不,这压根就不是心理素质的问题吧。他们要是打起来怎么办?我们帮哪一方啊?先说好,本大爷可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 藿藿看看你,又看看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害怕地抱紧了怀中的小旗子,“大家……请不要吵架……” 这时候,出于风口浪尖的你在想些什么呢? ……这奶茶真好喝,啵啵也脆脆的。你又吸了一口奶茶。 两人互扯头花,而你只想嘬奶茶。 * 最后他们好悬没打起来。 斯科特临走前还啐了你一口,“坏女人!”骂骂咧咧的,被砂金瞥了一眼,顿时又怂怂地偃旗息鼓了。 白厄觉得他还挺有意思。虽然人很坏,但蠢得太直白了,甚至有些好笑,像电影里的丑角。况且要不是砂金觉得他丢脸,肯定还要粘着你不走。 两人夹枪带棒地吵到后面,就开始争论谁跟你的感情更深厚。白厄说自己从小就认识你了,砂金闻言嗤笑一声,说你还在养成他的时候,自己就带着你出去吃过饭了。怎么不算一种约会呢? 白厄想起自己那时候还是个光着屁股满麦田乱跑的小男孩,别说好感对象了,恐怕还在掰扯加减乘除,一时语塞。 “什么餐厅啊?” 他酸溜溜的,“搭档你在养成我的时候还跟他一起出去吃饭了吗?这种单独的出门……” 你一噎,没想到这种八百年前的旧事还能给你打个回旋镖。 “就、很普通的一家餐厅,去吃了顿饭……” 该死。你心虚什么啊?只是一顿饭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争气点啊你的嘴! 白厄低下头,看你脸上慌乱的表情,心里产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不是对你生气。他只是……有点气自己,怎么就没能快点长大、或者快点解决掉这该死的命运? 说不定、如果他再快一点,就不必跟着你四处奔走补足遗憾了。因为他会跟你一起上车、一起旅行,而这些遗憾本不必发生,这些讨厌的男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洋洋得意地来炫耀自己和你的羁绊。 说到底,就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没能保护好你吧…… 白厄有些郁闷了。 你总爱夸赞他的眼睛。但此刻那双漂亮的、动人心魄的蓝眼睛却黯淡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垂落,金人巷的喧嚣就被打碎了揉在那双眼睛里,落在虹膜上形成了几个不规则的小点。 光影明明灭灭,他的眸光也是。 “……没事。”他闷闷地说。 第78章 嫉妒 莫名其妙的,白厄跟自己闹起了别扭。 具体表现为,他不再那么热情地凑上来,仿佛要把你时时刻刻圈在怀里了。有时候你要出去跟朋友们聚餐,若是从前的他,一定会问东问西的,然后再吃掉你精心涂抹上的口红,被你揪着耳朵一顿训斥还傻兮兮地笑。 但现在的他……有点奇怪。 说是生气了吧,又有点不像。罗浮的街道上,你走在前面逛吃逛喝,对某件小商品感兴趣了,就凑上去直接买下,然后把袋子扔给后面乖乖跟着的的白厄。 他手上、胳膊上,全挎着购物袋,甚至脖子上还挂了一个。但他也没有抱怨一声,还问你天气这么热,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累不累? 第90章 你低头看了看自己两手空空、一身轻松的样子,又看了看他好像一整个人形移动购物架子的狼狈样,头一次对这家伙性格好的程度产生了敬佩之情。 “不累。”你摇头。 从昨晚遇到砂金开始,他就有点不对劲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但凭你对他的了解程度——不自然移开的目光,偶尔放空的神情,都在说明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今晚得跟他谈谈。 你这么想着,身后的摊贩老板却突然叫住了你,和你争辩起商品的价格来。 “诶,美女,还差五十信用点的!” “?我之前买的时候就是这个价格啊,什么时候涨的价?欺负我不是仙舟本地人是吧?” “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价啊,你不会没钱吧?” “嘿,我找地衡司抓你——” 眼前的灰发少女撸起袖子,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让白厄心痒不已的、漂亮的、生动的表情,甚至横眉的样子都带着点别样的可爱。 白厄目光顺着她的背影往下移,看到了那一节腿环。 你之前总说,小白的大腿和腿环好涩。但白厄有时候觉得,你有时候过于不清楚自己的魅力了,明明自己也戴着腿环、明明自己的腿肉也从那一截弧度中满溢出来,触感软软的,你却说这只是系统设定、是开发商祖传,然后又露出臭屁的表情,看得白厄嘴角上翘。 其实你一直都很主动、也很直白,从不别扭。无论是表白还是战斗,你总能勇敢地冲在第一线。你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才会吸引到大家的喜欢。 白厄其实并不算一个很擅长调节自己情绪的人。只是他太会伪装了,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白厄的思绪被打断,手忙脚乱地把袋子全换到左手上,然后空出右手去看手机。 是昔涟。 [登上列车的感觉怎么样?有时间可要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伙计呀,人家给她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和漂亮的裙子,就等着她回来送给她呢。] 白厄若有所思。昔涟不会跟他突然扯这些闲话,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 [一切都好。你有什么想说的?] [哎呀,果然瞒不住你。神谕牌显示,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哦,恋爱运也跟着下降了一点呢。怎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好伙伴的事啦?要是让她伤心,我可第一个不会原谅你。] 白厄抿了抿嘴,犹豫地看了眼正在和老板激情争辩的你。 [……] [昔涟,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们和她相遇得太晚了?] [唔?什么意思?] [就是,她在遇到我们之前,已经遇到了那么多的朋友……虽然她有意让我参与到这些经历中来,但过去终究是无法取代的。这几天,我遇到了很多对她抱有好感的……对象,他们每个人都很优秀。有时候我会想,她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 昔涟很惊讶。 [白厄,你这话说的……你可不是那种会自卑的人,有话就直说吧。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还有什么不能坦白的?] [如果我能早点出现在她的世界就好了。] 白厄忍不住想象起来。 [如果和她拥有那些美好回忆的是我就好了。我觉得……有点……嫉妒。] 昔涟顿了一下。 [这很正常。] 白厄以为她会说“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一点都不像你”或者“负世的英雄也会拥有偏爱的对象吗”……但这些都没有,她只是轻轻地说: [这很正常,白厄。爱就是这样的。] [爱是什么样的?]白厄有些茫然了。 [爱不仅仅是尊重、奉献和牺牲。]昔涟说:[还有嫉妒、独占欲和保护欲。这些都是正常的。我觉得你需要坦诚一点,没人是完美的、没人是纯粹的圣人,翁法罗斯的灾难已经结束了,你不需要那么逼着自己,白厄。] 可是这也是白厄第一次产生心动、第一次面对爱情,所以他很迷茫。因为太过珍惜了,反而自己陷入了纷乱的思绪。 他迟迟未回话。 昔涟见话题有些沉重,语气又轻快起来。 [如果人性都不复存在了的话,之前阿格莱雅女士神性和人性的对抗,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最后总结道: [别自己一个人烦恼啦~去和她说说吧,她很好,会妥善地处理这件事的——但是看你这副模样,也说明你在 走出那种为翁法罗斯不顾一切的状态了,我很为你高兴,真的。] …… 昨天晚上,金人巷的角落里。 “——什么?你问大爷我怎么和男朋友沟通???” 尾巴大爷用尾巴尖儿的那一点火焰挠了挠下巴,“本大爷看起来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样子吗?” “而且那小子居然也会和你闹别扭?” 尾巴想起这几天白厄表现出来的粘糊劲,恶寒地抖了抖: “不是我说,他居然舍得和你生气?想象不出来,完全想象不出来。感觉他像是那种你开玩笑拍他一巴掌,他还会觉得你的掌风好香的那种人。” 你想起之前在圣殿帮特莉丝找戒指时,白厄以为你要打他,还很认真地说可以,甚至把脸又凑得近了点,隐隐有些期待的样子。 ……不愧是老辈子,眼光就是毒辣。 你:呃……这个…… 你很诚恳,“因为尾巴大爷很有魅力,又活了这么多年,即使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单单是观察别人,应该也积累了一点经验吧?” 尾巴被夸得一噎。 “……你这丫头,还挺会说话。”他咕哝着,好像完全放弃了挣扎,又看了眼等在巷口紧张得四处张望的藿藿,“好吧,其实我确实有个法子……” “先把藿藿支开,接下来的话题她不适合听。” 他严肃着说。 …… 今晚逛街逛得晚了一些,你们就没回列车,干脆在罗浮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白厄坐在椅子上,把白日里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堆叠整齐,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怎么和你说。 身后的浴室水声淅淅沥沥,没过多久就停了,然后就是浴室门被“哗啦——”拉开的声音。 白厄没回头,“洗好了?快穿上衣服,别着凉了——” 一双柔软的手从身后抱住了他。 白厄一僵,剩下的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身后、带着点热气,还有刚刚沐浴过后的湿润水汽。他的嗅觉很敏锐,甚至能闻到你身上那种奇特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别的什么,和勿忘我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蹭得他鼻尖痒痒的。 若是只是抱一下,他绝对不会这么僵硬地。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没穿平时的睡衣,反而是……露肤度更高一点的衣服——老天,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肌肤柔软的触感,从小肚子到胸口,还带着薄纱的蕾丝质感…… 是什么? 白厄不敢多想。他狼狈地低下头,不敢回头去望你,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把你狠狠揉进怀里,然后把那点身上蔓延开来的热度也传染给你。 不行,说好了今晚要好好谈谈的,虽然你们确实也已经好久没做了……不对,为什么要想这个……清醒一点啊!有点自制力行不行!? 男朋友僵着身子不说话,白皙的耳朵全红了。 你本来很自信的,这会儿见他反应不对,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这不对吧……跟尾巴大爷说得不太一样。还有那个店员,明明说了这套“非常性感”、“非常适合情侣”,不会也是诓你的吧? 但是——嗯?等等,这个手感不对…… 你沉默了一下,默默把手收了回去,总感觉自己有点玩脱了。 这个玩意……烫烫的……总不会是白厄的球棒吧,他什么时候开始用的球棒,大剑不用了么,哈哈…… 不是他反应怎么这么激烈啊!? “……搭档。”他说话了,声音很哑。 你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怎、怎么了?” 上次做还是在梦里,按理来说,虽然触感很真实、记忆也很清晰,但归根到底还不是真的做了……换言之,你们在现实里这方面都还是新手。 但记忆中,这个农村小伙真的很能干……会死的吧?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的吧? 你不住地瞄门,心里暗暗尖叫失算,开始在脑海里计算从床上捞起外套跑到大门口需要的时间和最短的路线,还有不被白厄抓住的可能性。 ……可惜,以他的战力和速度来说,不被抓住的可能性为零。 白厄转身,抱住了你,你们跌跌撞撞地往墙边蹭了点,然后你就撞到了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房间里陡然黑暗下来。 “我说你啊。”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又带着强烈的隐忍,听得你心头一颤,“跟谁学的招数?” 第91章 他的手蹭过你的腰际,掌心滚烫,你一下没出息地就腰软了,差点没站稳。 “因为、因为看小白很烦恼的样子……” “因为觉得我在烦恼,所以甘愿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有些犹疑。 “……搭档,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这次可不是梦了。” “……嗯。” 于是他低下头来寻你的唇。 “能不能说一句爱我?你爱我吗?” “小白、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 “你身边的人都很优秀,还跟你相处了那么久……我有点嫉妒他们了。” “可是爱又不分先来后到。”你很疑惑。 “而且,我觉得……”你说,“小白这样也很可爱啊。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情绪,你是因为爱我才会这样的,我知道。” “爱是什么样的,不应该被定义,只要按着我们自己觉得舒服的节奏来就好啦。”你说,“就像小白总包容我的懒惰和坏脾气一样,我也会包容你的。好的情绪、坏的情绪……我都想知道。那都是属于你的一部分。” “……” 白厄亲吻你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似乎是笑了。他的胸腔传来振动,但你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我爱你。”他说,“好爱你。从小时候……就一直在想……” 即使他对于你来说,只是开拓路上遇到的一位伙伴,但你对于他来说,真的已经完全、完全无可取代了。 白厄也没想到他的烦恼会以这种方式解决。 但这样,似乎也不赖。 “衣服很漂亮。”他只是这么说,低下头来吻你颈间的花环戒指,在上面虔诚地落下一吻,又开始亲吻旁边滚烫的肌肤。 你被亲得迷糊,却还是得意起来,“是吧?我挑了好久……为了给你个惊喜,还特地混在一堆购物袋里,让你找不出来……” “按正常来说的话,会被撕烂掉的吧?” 白厄烦闷地说。他有点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那怎么办呢?”你被带着担忧起来。“好浪费……” “我抱着你好不好?” 这回你听清楚了,他是真笑了。 第79章 如果你感到幸福 “亲爱的,你看这件衣服适不适合我?” 匹诺康尼的奢侈品店里,卡芙卡亲昵地挽住你的手臂,身上飘来淡淡的、动人的香水味,和成熟女人的馨香,把你整个人都熏得晕乎乎的。 她身上是一件淡紫色的鱼尾裙,勾勒出她完美的好身材,店员在旁边不住地夸赞着。总算解决了翁法罗斯的危机,来古士也不知道被星核猎手们带去了哪里,但总归不会对你不利。 卡芙卡看着也轻松了许多,脸上又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唔……你穿什么都好看。” 你说的是实话。 卡芙卡勾起嘴角,眼尾透出一丝温柔,“你总是这么讨人欢心。” 这边你和卡芙卡其乐融融,旁边的角落里,却坐着两位坐立不安的同伴。 显而易见感到烦躁的是银狼——她接连“啧”了好几声,皱着眉,抱怨着“这里网好差”,来回晃着腿,又嘀咕着“她们到底还要挑到什么时候?” 稍微好一点、但依然很不对劲的是白厄。 他入乡随俗,换了一套休闲款的西装,没系领带,领口敞开了一点,露出底下锁骨处的一小块皮肤。 暖光映在他的白发上,把他的头发衬得毛茸茸的。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你和卡芙卡看,心里飞快闪过万千思绪,却还是没能压下这种紧张。 ——刻法勒、阿基 维利在上,什么都好……怎么就突然发展到见家长了??? 之前那场大战,来找他的只有你一个人,剩下的长辈们,包括列车组和星核猎手,几乎都在对抗来古士。 等他登上列车之后,虽然跟姬子、老杨他们迅速熟悉了起来,但星核猎手……这种你的“娘家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紫发女人时就感觉这次的情况非同一般,你们的相处模式,比起姬子和你来说更像传统意义上的“母女”…… “嘿,小子。”银狼瞟了他一眼,“记得呼吸。” 白厄急促喘了几口气。 “呃,我……” “没什么好紧张的。” 银狼很稀奇。经过那场大战,她早已得知了白厄的生涯事迹,还以为他会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性格,没想到现实中却会这么……像个早恋被抓到的高中生? “卡芙卡的信条就是她快乐就好。”银狼安慰道,“你平时对她怎么样,我们都能看见,不会为难你的。况且拆散一对小情侣还没打游戏有意思呢,也对我们没好处。” “道理我都懂。” 白厄扯了扯衬衫领口。虽然这领子已经开得很大了,他还是感觉有点无法呼吸,“但就是、控制不住地……紧张。” 在哀丽秘榭,他的父母早就接受了你,还乐呵呵地表示这姑娘长得真漂亮、气场真足,对你好到白厄都开始怀疑你和他到底谁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了。 但星核猎手……这种在宇宙间都闻名的组织,又跟那个静谧的小村庄完全不同。 你和卡芙卡的交谈似乎结束了。 在卡芙卡的注视中,你凑过来,乐颠颠地对男友展示你身上的大厚外套——加上围巾和帽子耳罩,你几乎被卡芙卡打扮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企鹅。 “怎么样?”你得意洋洋地说,“卡芙卡给我挑的!……虽然身上有[开拓]的庇佑,不畏严寒,但冬天也要有点仪式感嘛。” 还有一种冷,叫卡芙卡妈妈觉得你冷。 白厄对上你兴奋的眼睛,有点想笑,但他很快憋住了。 “很适合你。” 他耳根有点红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某人可爱的。 “可以再买点厚被子,这样晚上开空调温度太低,你就不会被冻着了。” 你想了想,严肃着脸,“那你晚上就不要再抱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体温那么高,热死人了!” 白厄瞬间慌了神,“我不是那个意思——” ——体温这种事,他也不想的啊! 但是他太热爱锻炼了,身体新陈代谢得太快,整个人、尤其是腹部这种核心区域,简直像个暖炉,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关键是他有点太黏人了,晚上还非要抱着你睡,把你热得不住地往床边躲,没过多久就又被他捞回来,抱在怀里,好像没了你他就睡不安稳似的。 你这种时候就会迷迷糊糊地推他,“别靠那么近……” 白厄反而又把手臂收紧了些,“不要嘛。你睡你的,搭档,我保证不弄疼你。” ……这哪是弄不弄疼的问题! 你刚想睁眼,给他手臂上来一下,结果手往下伸,就刚巧顺着他敞开的睡衣,摸到了下面弹弹的胸肌和腹肌。 你:…… 你顿时没了脾气。美色误人啊! 白厄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 …… 见你神情坚决,白厄的音量逐渐小了下来,到最后完全变成了蚊子哼哼。 他委屈巴巴的,又不敢违背你的意愿,“……好吧。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搭档?我会睡不着的。” 白厄,叫你嘴欠! 晚上冷的话把你抱紧一点不就好了?非要提什么厚被子,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银狼见状,稀奇地挑眉,和你身后的卡芙卡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厄看着比你高大许多,再加上那浑身的腱子肉和[毁灭]的力量,要不是你有主角光环,还真不一定谁能打得过谁。 她们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会是那种照顾和被照顾的关系……肯定会以你的意愿为主,但具体白厄有没有像丹恒一样、在相处过程中以强硬手段“管着你”就不一定了。 结果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你把他套牢了啊? 不是基于武力的压制,而是一种情感上的、更深层次的链接。 卡芙卡看着白厄又委屈地对你说了什么,仰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你,你上前揉揉他的脑袋,他就又很好哄地笑起来,任由你把他的头发揉乱,气质顿时从不好惹的西装大佬变成了热情小狗。 而他的蓝眼睛亮晶晶的,里面都盛满了你。 卡芙卡看着看着,也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看来她很幸福。” 银狼吹着泡泡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 “是。”卡芙卡温柔了眉眼,“她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 和卡芙卡、银狼告别后,回列车的路上,你问白厄对这几天的旅行感觉怎么样。 夜风呼呼地吹。 之前来到这里时,你还只把白厄当成游戏里的团子来养成,没想到再次出现在匹诺康尼的街头,他就已经转眼变成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第92章 白厄思考了一下。 “每个星球都很有特色。空间站看起来很高级,我还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黑塔女士才行。贝洛伯格的上下层都各有风采,空气里总弥漫着新雪的味道和淡淡的铁锈味,却很温暖。仙舟的风格我很喜欢,和翁法罗斯完全不同,食物很好吃。匹诺康尼……人们生活在梦中,跟之前的我们有点像——” “我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冒险了。未来我们还会去那个‘江户星’,是不是?” 他兴致勃勃的,“我会很有用的,搭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每段旅程我都想和你一起见证。” 他已经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未来了。 你笑了笑,刚想说话,前面就走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啊,丹恒老师,我找到他们了!他们在这里……!” 是三月七和丹恒,正对着你们走来。 三月七咋咋呼呼的,几步就跨上前,挽住了你的手臂。 “列车长叫咱们回去吃饭呢!”她说,“姬子和杨叔准备了好——大一桌好吃的!说是要给白厄接风洗尘。之前太忙啦,都没时间好好庆祝一下。” 丹恒也走过来,冲白厄点点头。 “星期日、黑天鹅和帕姆一起做了不少甜点。”他说,“不过得饭后吃。” 你调侃道,“那帕姆的毛不会掉进面团里吗?” 三月七大惊失色,慌忙去捂你的嘴,“说什么呢!可别当着列车长的面说这话,不然它就要掉小珍珠了!” 你们都被她逗笑了。四人一起往列车的方向走。 白厄很礼貌,“辛苦你们还出来找我们一趟。耽误了些时间,是不是有点晚了?” 三月七摇摇头,“嗨呀,小白,你就是太有礼貌了……你都不知道,在遇见你之前,开拓者可是经常半夜不见人影的,我们都习惯了。” 你心虚反驳,“我、我那是去打遗器素材了……” 说着说着你又自信起来。要不是你任劳任怨地给大家打装备,列车组的战力哪能像现在这样嘎嘎乱杀! “太晚了的话,还出去,不会有危险吗?” 白厄很担忧 。 三月七看看他,又看看你,犹豫了一下。 “……不是我说,整个宇宙间,能打过她的有几个啊?” 她眼睛都变成了死鱼眼,无语吐槽。 “你们都这样,丹恒老师和老日也是。保护欲太旺盛了吧?本姑娘也好歹是一代英雄,但自己的师父还管她叫老师呢……不算长夜月的话,她打本姑娘十个都绰绰有余了!” 丹恒突然被点名,哽了一下,居然没想到该怎么反驳。 白厄咳了几声,移开了视线。 “……咳咳,不说这个了。” 你转移话题,“今晚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三月七很好骗,兴趣瞬间被勾走了。 “我想想……各种菜系都有!而且还是晚上,姬子本来想做咖啡的,被我和杨叔以晚上不易摄入过多咖啡因为由拦住了。” 她很得意。 “那三月可别又逞强,嘴上说着‘装甜品的是另一个胃’,结果被撑到半夜对着马桶吐。” “——我哪有!你、你别笑啦!不许笑!……哎呀,丹恒老师和小白,你们也笑什么——” 第80章 无名的谢幕 你们回到了星穹列车。 帕姆之前说过:“无论过去如何,既然来到了列车,就都是无名客帕!为了让白厄乘客体会到家一样的感觉,餐食的准备这方面,帕姆也准备好大显身手了帕!” 令人意外的是,当你们四个人推开大门,走入车厢,观景车厢那扇巨大的、透明的落地窗前,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粉发、白裙,正双手背在身后,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昔涟!” 你很惊喜。 粉发少女听到你的呼唤,眼睛里迅速堆砌起温暖的笑意,长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空中飘荡了一圈。 “伙伴!” 作为和白厄一样,拯救了翁法罗斯却无名的英雄,昔涟在大战结束后就专心做起了占卜师,在奥赫玛开了家占卜小店,注视着、也聆听着翁法罗斯人们的故事。 白厄继承了[毁灭]的力量,阮梅等天才和星核猎手把[智识]瓜分,而[记忆],则选择了这位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却坚韧不拔的少女。现在可以说留守在翁法罗斯的最强力量就是昔涟了。 你曾问她要不要也一起上车,却被她轻柔地婉拒了。 “……翁法罗斯依然需要去守护。” 她笑着说,目光投向远处,不知道是在看奥赫玛熙攘的街道,还是在看远方那遥远的、宁静的小村庄。 “白厄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毁灭]的种子也可以开出新生。而[记忆]……最好的归处、就是守在这里,在时间的长河中铭记下翁法罗斯的历史,记录下这一切的美好。” 她说,“而且人家觉得,这真的很浪漫,对不对?……别垂头丧气的嘛,你们可以随时回来看我呀。” 你理解她的选择,不再过多言语。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柔软的发丝蹭着你的脸颊,虽然即将面临离别,脸上却是一如既往温柔的笑意。 …… 张灯结彩、觥筹交错。 派对车厢里,飘着低缓的萨克斯声,把酒杯中透亮的酒液都衬得更加剔透。 三月七已经喝得微醺,爬上吧台,大着舌头表示自己还能再战三杯,被姬子无奈地扯了下来。 丹恒坐在角落里,推拒了递过来的酒水,眸底一片清醒。但他旁边的星期日拗不过三月七的灌酒,已经有些醉了,趴在吧台上变成了一滩鸟饼,面色发红、呼吸沉重。 瓦/尔/特拿起了一碗你和白厄从仙舟带回来的茶,轻轻抿着,似乎是在借此醒酒。帕姆翘着小短腿坐在他手边,沉浸式给自己梳毛,偶尔瓦/尔/特也会帮它梳理一下它自己够不到的地方。 黑天鹅嘱咐着昔涟一些操控[记忆]力量的注意事项,昔涟很认真地倾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白厄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副醉鬼聚集的景象。闭嘴还在滔滔不绝,说着些一点也不好笑的冷笑话,被三月七“梆”地就给头来了一下,它一愣,随后低下机械脑袋,委屈巴巴地表示无人懂它的幽默。 白厄有些无奈,但也有些奇异的安定。 这种景象……虽然很混乱,却也很放松。和好友一起放下戒心,纯粹享受聚会的乐趣,他已经好久没体会过了。 他走上前,看见你弯着身子,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靠在吧台旁睡得正香。 丹恒说你还是未成年,不能饮酒,三月七无语反驳她都谈恋爱啦,还管能不能喝酒呢?小青龙一僵,看了眼你恳求的神色,于是叹了口气,纵容了你这一晚的胡闹。 此刻你听不见车厢里的嘈杂,完全沉浸在了自己黑甜的梦境中,脸蛋也被酒精熏得红扑扑的,微张着嘴,睡得很安心。 白厄走到你身边,拨开你垂落的发丝,低声叫你。 “搭档?搭档?……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你嘟囔了句什么,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继续沉睡,好像白厄是阻拦你和梦境相亲相爱的黑暗大魔王。 周围还清醒的、注视着你们的伙伴们都纷纷低笑起来。姬子抱着手臂发话,“把她带回去吧。这里的残局我们来收拾就好。” 白厄也无奈地笑了。 他点头,把你整个儿从吧台上捞了起来,凭借力气直接把你牢牢箍在怀里,手臂托住你的臀,让你趴在他胸膛上,然后一步一步回到了派对车厢楼上你的房间。 ——关上门,那些嘈杂的笑闹声和低沉的乐声被隔绝在外。 你在怀里也不安分,觉得桌子冰凉得正好,怎么突然换成了一个滚烫的火炉,难受得不停咕哝,发出了好像小猫撒娇一样、软绵绵的声音。 语句频繁、却没什么威慑力。白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手臂却沉稳有力,把你抱到了沙发旁边,然后放下,任由你在柔软的沙发上翻滚了一圈。 “难受吗?”他问。 你清醒了一点,但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不难受。” 白厄把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挂在旁边,似乎是想要去开浴室的龙头。 “我去给你放热水——”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你已经凑上来了。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平日里不敢说出来、或是觉得不合时宜的话,在这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下,也变得好像可以说出口了。 “……小白。” 你拽了一下他的领带。白厄顺从地低下头来,看你越凑越近,呼吸喷洒在耳边。 “你会不会想哀丽秘榭?会不会觉得……不上车也挺好的?” 哀丽秘榭毕竟是白厄深爱着的故乡。虽然开拓的道路上你们总会遇到五光十色的不同风景,但再也没有一片方寸之地,能够拥有同样的风车、磨坊、摇晃着的风铃,还有一望无际的、像是沉默守望者的麦田。 第93章 白厄小时候总喜欢躺在麦田里晒太阳。麦穗垂在他的脸上,遮挡住了一部分阳光,也微微带着点刺痛感,鼻尖是湿润的泥土气息,微风不燥。 白厄,当童年的你仰望那片天空的时候,你想的是归于天际、还是干脆就留在大地上,化身成为田野、雨水和泥土的一部分,不止是[守护],干脆就像昔涟一样——[成为]翁法罗斯呢? 白厄被你问得一愣。 他一直以为你没心没肺的,才知道你也想了那么多。你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妥协,因为爱是相互的,而不是某一方一味的偏让……平时你总会包容白厄的情绪,但毕竟你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呢,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可是你们都太笨了。 白厄处理不好自己嫉妒的情绪也罢、你觉得自己影响了他的命运也好,这都是彼此心甘情愿的选择。 白厄从不觉得他会后悔。哀丽秘榭是他的来路,是孕育了他的地方,但所有的种子总不会长久停留在一个地方,都需 要经过漫长的旅行、找寻到合适的土壤才能发芽——他也是这样。 他会始终记得自己从哪里来。但未来的路,还是要依靠一点坚定的勇气、一阵轻柔的微风、还有一片关于“爱”的甘霖,才能破土而出,慢慢长大。 白厄没有犹豫。他几乎是迫切地、仿佛无法忍受地,搂住了你的腰,亲吻你红彤彤的鼻尖和湿润的眼角,低声说: “我从不后悔,搭档。你知道我的选择总会与你有关。” “……唔,是这样吗……?——啊呀!小白你——” 你惊呼一声,忽然被他抱起来,然后急急地往前走了几步,重新放回了沙发上——以趴着、背面朝他的姿势。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了你的腰间。爱怜的、珍惜的、小心翼翼的。 “唔……” 好痒。 你扭着腰想躲,却被他按住了腰肢,更加密集的吻隔着薄薄的衣物落在了那片敏感的腰窝上。 “……我已经无法忍受了。” 你听见身后的白厄这么说,近乎呢喃。 房间里没开灯。黑暗中,白厄看见身下的少女潮红着脸转过头,带着点羞怯,似乎是无法承受他过于汹涌的爱意,露出的眼眸在银河星光的照耀下好像融化了的蜂蜜。 那多年前、几乎已经沉寂了在他记忆深处的,在这万籁俱寂、心神震荡的瞬间,一股脑地涌上了这名白发英雄的脑海—— 那是童年的一个平常日子。 他拖着草鞋,应和了几声父母的唠叨,打算跑到村口那棵大树下看新得来的小人书。空气里弥漫着面包的焦香、清爽的风意,还有放久了的旧木头的味道。这些气味曾一度构成他小小世界的全部。 小白厄跑呀跑,跑到村口大树下,看了眼头顶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的绿叶,心里想着,这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下午。 ——然后你就出现了。 一道温和的金光,陡然出现了小白厄的面前,好像命运眷顾世人的一瞥。 他惊愕地睁大眼—— 那道金光的颜色、像极了你的眼睛。后来白厄就想,原来早已在真正相遇之前,他就已经无数次凝望过你的眼眸了。 “……搭档。” 他叫出了这个已经叫过无数次的称呼。 无言的默契中,白厄倾身,在你眼皮上落下一吻。 你的睫毛颤抖着,湿漉漉的——但那并不是你的眼泪。 你猛地睁开眼,对上了白厄的蓝眼睛。 ……他哭了。 并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平静地落泪。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等看到眼泪砸到你的脸上时,才愣了一愣,慌忙去擦掉那颗泪水。 “对不起……”他笨拙地道歉。 这个坚毅的英雄、负世的前行者,在承载了几千万次孤寂时,都没有落下一滴泪,但是现在却为这个晚上、这个寂静的瞬间而动容。 你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脑袋。 “你哭什么?” 白厄的眼尾红红的,“……我只是,太幸福了。” 鼻尖充盈着的是你身上熟悉的香味,和淡淡的酒气,白厄也有些醉了。 他闭上眼,抱住你的力道又紧了紧。 * 某不知名酒馆内。 花火刚结束了几个无聊的应承,那些愚者夸赞着“这次做得真不错”、“真没想到那位也出手了,和祂合作的感觉怎么样?”,听得花火大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甩开人群,独自一人来到门外。 相对于酒馆内的嘈杂,这里显然安静许多。黑发少女无聊地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 “……喂。” 突然,她说话了。 但她的眼前一片空荡荡,又不像是自言自语。 “我说,花火大人指导的这部戏,还不错吧?下次江户星,还要再一起演戏哦,你还算个不错的拍档。” “……说真的,小灰毛,你笑着的样子倒是顺眼多了嘛。要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哦?无论是在这段文字里、还是在你那个小世界里——唔,你问这个算不算祝愿?……才不算呢,只是作为愚者的,一点小小的[欢愉]实践而已啦。” 花火抬起眼,比了个“嘘”的手势。 “快说喜欢啦。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嘻嘻~” ----------------------- 作者有话说:完结啦!这是俺的第一部中长篇作品,能坚持下来真的很不容易kkk 经过我的考虑,为了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也为了大家这份对小白的喜爱,我打算把后续所有的番外都设置成福利番外~订阅率95%以上即可全部免费获取哦。因为后续打算写很多不同类型的番外,现代校园if线、论坛体、还有后续江户星和小白一起的冒险之类的,就不需要大家再单独购买啦。这样,订阅率够的宝宝就不用再花钱买了,不够的宝宝只需要再补一点点,也比直接买番外划算![彩虹屁] 当然啦,对于全文订阅的读者,明天我将会开启抽奖活动——比平时的奖池还要大一点,记得参加哦!爱你们,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