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 当上弦壹转生宇智波》 第1章 [无cp向] 《(火影同人)当上弦壹转生宇智波》作者:映绪【完结】 文案: 严胜很清楚,像他这样满手血腥的恶鬼,死后必定会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地狱的话。 可再睁眼,他转生了,变成了一名刚出生的婴孩。 这一世,他还叫严胜,但姓氏变了,全名宇智波严胜。且依旧出生名门望族,但是忍界名门。 转生后的世界非常魔幻,人能喷火吐水、移山填海,甚至一个眼神就能操控人心。譬如他的家族。 哦,对了。不知道是不是前世造孽太多,这一世的他身体非常糟糕,咳血是日常打卡。 众人眼中: 宇智波严胜生来孱弱,才出生就濒死了八回,这么弱小的孩子,别说上战场了,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但就是这么一个弱不经风的病秧子,纵使天天咳血,人家硬是挺过来了。 不过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直到某天,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病秧子摇身一变,加冕成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五大国?从今天开始,只有一个国家。 不等众人从这比做梦还荒诞的现实中回过神来,人家一边咳血,一边挥刀,只一下:山峦劈裂,海潮倒卷。 全场寂静无声。 ...... 多年以后,历史书上如是记载: “宇智波严胜,一统乱世,开创和平纪元...终身未娶,亦无子嗣。” “其麾下三名大将——宇智波雅树、宇智波诗、千手缘一。除宇智波雅树外,后二人亦终身未嫁未娶,将毕生精力与忠诚,都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严胜大人,以及他们各自的伟业。” #ooc致歉# #存在二设、魔改# #感谢阅读wwww# 【不好的评论吵成话题楼会删,见谅。其他随意】 内容标签: 火影成长 转生 主角视角宇智波严胜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番外观影中 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光芒 第1章 意识陷入黑暗。 刀刃崩裂的声音逐渐远去。 何等可笑...三百年的不断磨练...宁肯抛弃人性堕入恶鬼...哪怕只是你背影的一缕光...可...终究还是没能触及到你的境界... 缘一啊...你眼中映出的...究竟是怎样的世界...与我等凡夫俗子眼中的世界...究竟有着怎样的差别... 若能重来一次...我—— ...... 黑暗并未持续太久。 黑死牟以为自己会坠入地狱——如果这世间真有地狱的话。然而,预想中的业火与刑罚并未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惨叫。 “夫人!再用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混乱的声音、血腥的气味、刺骨的寒意——黑死牟尚未理解发生了什么,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挤压着,硬生生拖入冰冷的空气之中。 然后,他哭了。 不受控制的,宛如猫叫的小声哼唧。他感到羞耻,感到愤怒,可这副孱弱的新生躯体根本不受他的意志掌控。 他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间简陋的和室,几个神色匆忙的女人,以及——一个面容冷峻的黑发男人。 男人没有看他,而是紧紧握着床上女人的手,声音低沉而紧绷:“你怎么样?” 黑死牟此刻终于意识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很显然,他转生了。 应该是接生婆的妇女抱着他,原本想向家主道贺,可话未出口,脸色骤变。 “族长!这孩子......呼吸变弱了!” 是的,他也感觉到了,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心跳迟缓,体温低得吓人。 接生婆手忙脚乱地拍打他的背部,试图让他哭得更响亮些,可他的气息仍在减弱。 ......就这样死去吗? 黑死牟觉得有些好笑。莫名其妙的转生,莫名其妙的死掉,或许是神明发现自己弄错了要转世的人,现在正准备收回他的生命。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他这一世的生父终于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叫医疗忍者来。”简短而冷硬的命令。 很快,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刚生的婴儿视野还很模糊,他只看到那人掌心泛起亮蓝色的光芒,按在他的胸口。 接着,一股陌生的能量涌入体内,强行刺激着他的心脏。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体温也开始回升。 男人沉默的注视了一会儿,确认他活下来后,才淡淡开口:“名字......等佳织醒了再定。” *** 涌入体内的陌生力量让黑死牟微微睁大了眼睛,这股力量正在强行维系他这具孱弱躯体的生机。 这是什么......? 与他生前所知的呼吸法截然不同。不是通过肺部汲取的天地能量,也不是靠燃烧、压榨身体机能换来的力量,而是直接从体内涌出的、更为原始的力量。它粗暴地撑开他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灼烧般的热度让他不自觉地抽搐。 “这孩子......真是顽强呢。”接生婆说道,用温热的布巾擦拭婴儿发青的小手,“明明刚才都快没气了......” 宇智波田岛看着刚出生就差点夭折的幼子,不由得想起了长子宇智波斑出生时的情景。那孩子刚落地就哭声洪亮,查克拉充沛得让产房里的烛火都晃动不已。而幼子...... “族长。”医疗忍者收起查克拉,恭敬的汇报,“孩子的性命暂时无碍,但......” “说下去。” “可能连活下去都......他并不适合成为忍者。” 空气瞬时凝固了一瞬。宇智波田岛的下颌线条绷紧了。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个不能成为忍者的宇智波,几乎等同于累赘。 *** 房间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宇智波佳织甚至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昏死过去。 而经过一次“抢救”缓过来的婴儿没两分钟,又开始出现状况。 医疗忍者继续救。 就这样一来一回,接生婆原本稳若磐石的手开始颤抖,她脸色难看的第八次向医疗忍者摇头。 “又不行了......” 医疗忍者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说道:“这孩子的内脏像蜘蛛网一样脆弱!” *** 意识浮沉的间隙,黑死牟仿佛听见了命运嘲弄的笑声。 第八次......了么。 每一次濒死都像被硬生生撕成两半。肺部灼烧般的痛,心脏停跳时视野里炸开的黑斑,还有那些纷至沓来的走马灯——缘一挥刀时的背影,缘一高兴的接过竹笛时的笑容,缘一说他多么悲哀时流下的眼泪...... “族长,或许该准备......”接生婆默默做了个包裹婴儿的动作。 宇智波田岛站在月光与烛火交界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獠牙毕现的恶鬼。他忽然拔出佩刀,刀尖抵在婴儿心口。 “宇智波不需要裹尸布。”刀尖刺破苍白的皮肤,渗出一粒血珠,“要死就死得干脆点。” 血珠滴落的瞬间,婴儿突然睁眼。那双尚未显现写轮眼的黑眸,竟让身经百战的宇智波田岛本能地后撤半步。 受到杀意的刺激,黑死牟本能的做出反应,习惯性的调动熟悉的力量,但那力量没调动起来,反而另一股陌生的能量在体内膨胀开。 “查克拉暴走?!”医疗忍者惊叫着后退,“怎么会!新生儿不可能......” 婴儿的啼哭再一次响彻起来。不再是孱弱的呜咽,而是裹挟着查克拉的尖啸。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佛龛里的牌位哐当倒地。 宇智波田岛突然大笑起来。他收刀入鞘,手指抹过婴儿心口的血痕。 “这才是我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 宇智波田岛的妻子叫什么名字我没找到,如果有人知道欢迎留评,我改_(:3」∠)_ 第2章 翌日天亮。 晨光透过和纸拉门,在榻榻米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宇智波佳织靠在枕垫上,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指尖轻轻描摹着他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 “夫人,斑少爷和泉奈少爷来了。”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 佳织抬起头,眉眼舒展开来:“让他们进来吧。” 纸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十岁的宇智波斑走在前面,八岁的宇智波泉奈紧跟在后,两人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母亲休息。斑的手里还捧着一束沾着晨露的野花,泉奈则抱着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偶。 “母亲,您好些了吗?”泉奈跪坐在榻榻米边缘,声音压得很轻。他的目光落在母亲怀里的襁褓上,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佳织微笑着点头:“嗯,已经好很多了。”说完,她侧了侧身,让两个儿子能看清新生儿,“来,看看你们的弟弟。” 第2章 斑谨慎地向前膝行几步,将花束放在母亲枕边。他的动作很轻,完全看不出平日战斗时的凌厉。当他低头看向婴儿时,那双宛如刀刃锐利的眼睛柔和了下来。 “......好小。”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像是怕惊醒了这个才刚出生一天的婴儿。 泉奈也凑过来,将布偶放在弟弟身边:“这是我让谷葵姐教我做的。虽然丑了点......”他的耳朵微微发红,“但听说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佳织欣慰地伸手抚过两个孩子的头发:“你们都是好孩子。” *** 黑死牟其实已经醒了。他能感觉到身边温暖的体温,能闻到鲜花淡淡的香气,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但他没有睁眼,只是静静的观察着。 斑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护身符:“这是我之前听说母亲怀孕,特意从一个据说很灵的神社求来的。”他将护身符塞进襁褓边缘,“保佑弟弟身体健康,平安长大。” 泉奈眨了眨眼:“斑哥居然会信这个?” 斑的耳根一下就红了,“没!我只是......” “谢谢斑。”佳织温柔地打断了他的支吾,又看向泉奈,“也谢谢泉奈的礼物。” 黑死牟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与三双相似的、带着担忧与期待的眼睛对上。 这就是他这一世的家人么?那这两个男孩应该就是他的兄弟了? ......兄弟啊。 黑死牟不由自主想起那个被关在小院里的孩子,沉默寡言,眼神空洞,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又无助。那时的他是真心想要保护这个柔弱的弟弟,他给他带点心,教他握木刀,甚至在父亲发现时挡在他面前。 可后来呢? 缘一的天赋就像太阳一刺眼。他不需要教导就能领悟剑技,不需要努力就能超越所有人。 而他黑死牟,作为继国家的继承人,作为兄长,却被抛在后面,只能注视弟弟的背影,绝望的看着差距越来越大。 然后终于意识到——缘一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 想到缘一,黑死牟又陷入了emo。 斑注意到他醒了,表情顿时紧张起来:“母亲,弟弟醒了,他是不是饿了?” 泉奈立刻转身:“我去叫乳母!” “等等。”佳织叫住他,低头查看婴儿的状况,“他只是醒了而已。”她轻轻摇晃着襁褓,“看,多乖啊。” 闻言,斑和泉奈又凑近了些,两双轮廓相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新奇。斑伸出食指,极轻地碰了碰弟弟的小手。当弟弟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指时,未来的忍界修罗脸上不禁露出一个温柔纯粹的笑容。 “母亲。”斑突然正色道,“我会变强的。” 泉奈在一旁附和:“我也是!” “这样......”斑看着弟弟,声音坚定,“就没人能伤害他了。” 正因为这具婴儿身体的本能生闷气(指抓住斑的手)的黑死牟愣住。 保护......他? 真是稀奇。 前世的他是保护者,可......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最终变成了他永远追不上的背影。 黑死牟再次emo。 佳织将三个孩子的手叠在一起,轻声道:“你们要互相保护啊。” 黑死牟回过神,内心毫无波动。 呵,这一世的他身体弱成什么样了,保护?他不死就不错了。 “对了,母亲。”泉奈问,“弟弟的名字决定了吗?” 佳织还没有完全恢复血色的苍白脸上浮现笑意:“正想和你们商量呢。” 话音刚落,一阵秋风穿堂而过,纸门外那棵百年枫树沙沙作响。一片赤红的枫叶飘进室内,不偏不倚落在婴儿胸口。 三人下意识转头看去,斑和泉奈倒是什么也没看到,但佳织看见晨光中的枫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赤炎剑袍,白发如霜,耳垂挂着一对日轮耳饰,腰间太刀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那身影抬头与她对视,随即如朝露般消散。 下一秒,佳织恍惚的将婴儿紧紧抱起:“严胜......”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就叫宇智波严胜吧。” “严-取自严于律己,胜-寓意战场制胜。”斑若有所思,“是个很好的名字。” 回过神来忘了什么的佳织听见大儿子这番话:嗯?斑一开始就想好了名字吧?否则也不能这么快给出答案。那就叫严胜吧! 泉奈轻轻碰了碰弟弟的小手:“严胜......要快点长大啊。” 得知自己转生后依旧叫严胜的黑死牟:= = 居然还是这个名字。 哦对了,他上一世作为人类时的名字就叫严胜。继国严胜。 作者有话说: ---------------------- 想到弟就抑郁的哥x 球收藏评论qaq单机好孤独呜呜[爆哭] 第3章 宇智波佳织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婴儿,指尖抚过孩子异常安静的眉眼。 严胜——她的第六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到不安的孩子。 太安静了...... 月光透过纸窗,在榻榻米上投下清冷的光影。佳织低头凝视着幼子漆黑的双眸,里面映着摇曳的烛火,丝毫不见婴儿应有的懵懂与好奇。 “严胜......”她轻声唤道,手指点了点孩子的脸颊,“你饿了吗?” 没有回应。怀中的婴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若不是偶尔会眨动眼睫,简直就像个人偶。 佳织的心揪了起来。她想起严胜刚生下来时的惊险——八次濒死,八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这个孩子从降生起就在与死神搏斗......或许早已耗尽了哭闹的力气。 都是我的错。 佳织愧疚的想。 记忆闪回到那个雨夜。怀胎三月的她在任务中遭遇突袭,腹部被苦无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衣衫时,她以为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了。 “夫人,该喂药了。” 侍女的声音将佳织拉回现实。她接过温热的药碗,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孩子调了个适合喂药的姿势。 婴儿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药汁沾到唇边时,严胜才张开嘴,吞咽的动作像个执行命令的傀儡。 佳织不知道的是,她怀中的婴儿正在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 为何要让他带着记忆转生? 严胜感受着口腔中药汁的苦涩,不禁皱了下眉。 前世作为恶鬼黑死牟的他死后本以为自己会永远消散在虚无之中,或下地狱受尽惩罚。可现实是,他转生了,虽然这一世的身体非常孱弱,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太多导致的。 反正......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回过神,他看着面前这一世母亲泛红的眼眶,感觉对方像是在自责。 严胜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情商和揣摩他人心理的能力本来也很强,是以他大概能猜到这一世母亲愧疚的原因,但他早已失去共情的能力。 【继国严胜】的心早已随着缘一的刀一起碎裂,属于【黑死牟】的执念也随着死亡消散。如今残留的,不过是一缕厌倦的灵魂。 严胜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庭院里那棵半枯的枫树。一片红叶飘落,在风中打了个旋,像极了前世斩碎他脖颈的那一刀。 若是就此死去...... 药碗突然倾斜,几滴药汁溅在严胜脸上。佳织慌忙去擦,却在对上婴儿眼睛的瞬间僵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幼子那漆黑的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好似期待的光。 他想死。 “不行哦。”佳织放下药碗,收紧手臂,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严胜要好好活着。” 严胜闭上眼睛。佳织的体温透过襁褓传来,让他恍惚间回到了继国家的某个雪夜。 ...... 细碎的雪花落在长廊外,积了薄薄一层。年幼的缘一穿着单薄的衣衫,独自站在庭院里,仰头望着飘雪的天空。他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又很快消散。 ——然后,缘一看见了他。 那双总是空洞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烛火。他小跑着向他奔来,木屐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兄长!”】 小小的身体撞进他怀里,暖烘烘的,接着仰起脸,鼻尖冻得通红,神色却无比欣喜:【“您来了!”】 ...... “严胜?” 婴儿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湿润。女人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沾上一滴温热的液体。 严胜怔住。 他以为自己早已流干了所有眼泪,无论是作为继国严胜还是黑死牟。嗯......但他现在是宇智波严胜。这具弱小的婴儿身体生理性的反应他控制不了= = 佳织不明白幼子为什么突然哭了,而孩子又太小,她想问也问不出来,估计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第3章 幼子身体太孱弱,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将襁褓抱得更紧些,哼起一首摇篮曲,希望能缓解幼子身体上的痛苦。 女人的歌声很轻,莫名的,让严胜想起缘一曾经送给他的那个粗糙的笛子——音调不准,却是那个孩子花了整整三个月偷偷做的。 *** 宇智波田岛的手第三次抚上幼子的脖颈。 这是他第二次下定决心要杀死这个孩子。宇智波田岛能清晰的感受到掌心下微弱的脉搏,像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他想起严胜刚出生的那夜,产房内血气弥漫。当医疗忍者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时,田岛拔刀,准备动手,结束这个孩子的痛苦。 ——然后,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孩子查克拉暴走了。 要知道,幼儿虽也有查克拉,这是天生的,但量很小,不可能暴走。然而,严胜做到了,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何等的天赋! 正是这份惊艳让他当时收了手。 可如今一个月过去,严胜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医疗忍者:【“小少爷的内脏发育不全,经络也很脆弱......预计存活率不足两成。”】 田岛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样的痛苦,何必延续...... 作为族长,他见过太多死亡;作为父亲,他更清楚在宇智波一族,弱者连生存都是奢侈。与其让这个孩子在未来某次发病中痛苦死去,或遭遇仇杀,不如...... 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严胜平静的注视着自己这一世的亲生父亲。他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这一世的转生对他而言,本就是场荒谬的闹剧,死亡反而是解脱。 就在田岛指尖即将用力的瞬间—— “轰!” 狂暴的查克拉突然从严胜体内炸开。这是严胜作为黑死牟三百年杀戮生涯中刻进灵魂的、对杀意的本能反应。 青蓝色的查克拉如利刃般刺向田岛的手腕,逼得这位身经百战的族长不得不后撤半步。 田岛的写轮眼下意识开启,然后,他清晰的看到属于幼子的查克拉在空气中凝聚成型,像是某种剑技的起手式。更惊人的是,部分查克拉在爆发后竟迅速回拢,自发护住幼子。 “族长!” 守在外面的医疗忍者闻声冲进来,随后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一个月大的婴儿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查克拉。这些查克拉显然不属于族长,那么......再如何不敢置信,也不得不承认,它们属于婴儿。 田岛的杀意早已被震惊取代。这份对查克拉的控制力,这份在生死关头的爆发力——要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刚满月的孩子! 若这份天赋能存在于一个健康孩子的身上,那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宇智波的实力会增强!也许能稳压死对头千手也说不定。 可惜,可惜啊! 严胜落回床上,小小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方才的查克拉爆发像一把双刃剑,在逼退田岛的同时,也震裂了他自己脆弱的内脏。鲜血从唇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该死的。 严胜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懊恼。三百年的战斗本能早已刻进灵魂,即便转世重生也无法抹去。方才那一瞬,他明明已经接受了死亡,身体却擅自做出了反抗。 宇智波田岛的一双写轮眼死死盯着严胜,里面翻涌着震惊、权衡等复杂情绪。 终于回过神来的医疗忍者慌忙上前,将查克拉输入严胜体内,试图修补严胜支离破碎的内脏。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反正严胜被涌上喉头的血腥味呛得皱眉。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体内残留的查克拉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那些暴走的力量并未完全消散,而是顺着某种轨迹自行流转,缓慢修复着他受损的内脏。 这是......? 严胜第一次认真感受起这股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不同于呼吸法的天地之力,查克拉更像是从生命本源涌出的洪流,即便以他这具残破的身体,也能隐约触摸到其中蕴含的可能性。 田岛:“......以后你就负责看着他,尽量保活他。” 严胜勉强抬眼,看向前一秒还对他下杀手的男人,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木着脸,想问“你是不是有病?” 要动手就动手,动手到一半停了是什么意思? 血腥味再次涌上喉头,但这次严胜没有放任自己昏迷。他强迫意识保持清醒,追踪着体内查克拉的每一点流动。这种力量比他想象的更为精妙,每一次循环都会带来细微的变化。 严胜突然有了活下去的想法。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力量能带他走多远,能否......抵达神之子眼中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 ps经历了八回濒死,但不是每次都停止呼吸x 第4章 佳织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她昨天傍晚突然旧疾复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放亮。 顾不上丈夫询问自己身体好没好点的关心,佳织快步朝严胜的房间走去——严胜如今虽然还很小,但他的房间早在佳织知晓自己怀孕时就准备好了。 佳织拉开门大步跨进房间,只见严胜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眼神登时柔和了下来。怕惊醒孩子,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习惯性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下一秒脸色骤变。 好烫! 严胜发烧了! 五分钟后。 医疗忍者跪坐在一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心虚的不敢抬头,毕竟,他是知道婴儿发烧的原因的:查克拉暴走导致的经络受损,从而引发的高热。 至于查克拉暴走的原因......他敢说吗? “夫人,请再去准备一盆凉水。” 心慌的佳织没有多想,此刻她也没时间多想,立刻转身去取水。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她怀孕时受的伤到底落下了病根,至今没有痊愈。 又五分钟过去。 佳织将浸透冷水的布巾轻轻敷在严胜额头上,看着孩子苍白的脸颊因高热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心疼不已。 “明明昨天白天还好好的......”佳织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小时前,她的丈夫曾也站在这个位置,手掌贴着孩子的脖颈,眼中闪动着冰冷的杀意。 她更不知道,严胜的这次“发病”,是被丈夫刺激的。 医疗忍者收起查克拉,“目前暂时稳定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夫人,您也该休息了,您的伤还没好。” 佳织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拂过幼子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我没事。” 医疗忍者见劝不动,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 严胜在微弱的咳嗽声中醒来。 昨夜体内那股这一世生下来就与生俱来的力量暴走后如今仍未消退,现在的他还能清晰的感知到那股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游动。只是,他仍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名字——直到这一世的母亲端着药碗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位陌生的男人。 也不算完全陌生,他出生时见过这个男人,昨天他这一世的父亲想杀他时他也见过这个男人。 “用查克拉经常温养就好。”男人将手覆在严胜胸前,掌心泛起亮蓝色的光芒,“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孩子的情况比预想中的稳定。” 查克拉? 严胜的睫毛轻轻颤动。他专注地盯着男人手上的光芒,试图理解其中的运作原理。 “查克拉是我们忍者的根本。”佳织注意到幼子的目光,也不管幼子这会还小,一个月大的婴儿能听懂什么,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但她还是轻声解释道,“由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混合而成。”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严胜的胸口,又点了点他的额头,“等严胜长大了,也能学会控制它。” 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的结合...... 这与呼吸法截然不同。呼吸法的力量来源于天地,通过特定的呼吸节奏汲取自然之力;而这名为查克拉的力量却是从人体内部诞生,完全属于个人的能量。难怪他之前尝试调动时总觉得滞涩——他一直在用呼吸法的思维去操控查克拉,自然难以顺畅。 “夫人,小少爷的身体太过脆弱。”男人收回手,委婉道,“最好别让他使用查克拉,不然可能会伤到自己。” 佳织眸光暗淡:“......嗯,我知道。” 一周后。 深秋的晨雾笼罩着河流上方的废弃神社,枯黄的落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宇智波和弘带领的五人小队无声地穿梭在林间,三勾玉写轮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情报确认,东西就在神社主殿的祭坛下。”宇智波和弘做了个手势,小队立刻分散成警戒阵型,“注意,千手的人很可能也——” 话音未落,一支苦无破空而来,深深钉入他耳侧的树干。千手胜彦带着六名族人从对面山崖现身,双方几乎同时抵达。 第4章 “果然。”千手胜彦冷笑,“你们也来了。呵,宇智波的鼠辈总是喜欢偷摸行事。” 没有多余的废话,双方瞬间交战。 宇智波和弘的写轮眼精准预判了最先袭来的三枚手里剑,反手掷出的苦无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线。 “火遁·凤仙火之术!” “水遁·水乱波!” 炽热的火球与激流在半空相撞,蒸腾的水雾顿时笼罩了整个战场。 “散开!”宇智波和弘厉声喝道,“摆好防御阵型!” 五名宇智波背靠背结成圆阵,写轮眼全力运转。突然,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 “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两名宇智波瞬间被拉入地下,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千手胜彦从地底跃出,太刀直取宇智波和弘的咽喉。 “铛!” 金属碰撞的火花在雾中格外显眼。 宇智波和弘的苦无架住了这致命一击,写轮眼疯狂转动。他弯起膝盖狠狠向上一顶,在千手胜彦弯腰的瞬间,苦无划过一道寒光。 “嗤!” 鲜血喷溅在枯叶上。 千手胜彦踉跄后退,左肩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与此同时,宇智波和弘的后背也被千手忍者偷袭,三道血痕瞬间染红了深蓝色的族服。 另一边,神社主殿内,一道黑影正悄然蠕动。 “真是激烈呢。”黑绝从地底渗出半个身子,漆黑的手掌抚过祭坛下的东西,“这个,我就收下了。” 他熟练地拆开布料,取出里面的任务物品——一块刻字的玉石。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假玉石放进去。接着在包布上动了手脚,一旦有人触碰就会自燃。 “接下来......”黑绝阴笑着沉入地面,“就让仇恨的火焰烧得更旺些吧。” 外面。 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宇智波这边倒下了两人,千手也损失了三名战力。双方都杀红了眼,却都默契地避开神社主殿,谁都不想毁掉任务目标。 “队长!”一名宇智波忍者突然喊道,“我看到有人进去了,好像是千手的人!穿的是千手的族服。” 同一时刻,千手那边也发现了异常,不过,他们看见的是穿着宇智波族服的人进了神社。 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手,一边对峙着一边向神社移动。 宇智波和弘最先进入神社,趁着队友给他创造的时间,他快速掀开祭坛的暗格,看见下方确实有包东西,但神社里除了他以外没看见第二个人。 以防万一,他谨慎地分出一个影分.身,让分.身去取。 就在这时,千手胜彦突破了进来,他看见宇智波和弘伸手去拿东西,瞳孔骤缩,立刻也派出分.身去抢,自己则和宇智波和弘的本体交上手。 那边,两个分身同时触碰到卷轴的瞬间—— “轰!” 剧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分身在火光中化为白烟。任务物品也在燃烧。 “卑鄙!” “无耻!” 双方同时怒喝出声。 宇智波和弘的写轮眼森*晚*整*理急速转动:“你们千手干的!” “放屁!”千手胜彦吐出一口血沫,“分明是你们宇智波!知道抢不过,就抱着你们得不到我们也休想得到的心理使坏!” 仇上加仇,双方打得更激烈了。 当夕阳西沉时,这场惨烈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双方各自带着伤员撤退。 宇智波折损三人,千手损失四人,至于任务物品,谁都没拿到。 当晚,宇智波族地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任务失败,按照协议,我们得赔偿雇主。”田岛的声音冷得掉冰碴,“不仅如此,我们还损失了三名族人。” “千手那些混蛋,尽耍阴招!”一名长老拍案而起,愤怒道:“他们故意毁了任务物品!” 角落里,佳织抱着严胜静静的听着。 身为族长夫人,佳织有权参加族中议事。只是她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 正在此时。 千手族地也在进行相似的争论。 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佛间面色阴沉,气得咬牙切齿:“宇智波......!” 地底深处。 黑绝把玩着玉石。 这块玉石巴掌大小,是火之国上一任大名留下的,其意义非凡。 而雇佣宇智波和千手的两个雇主一个是火之国现任大名,一个是雷之国的大名。双方之所以争夺,是为了羞辱(保护)对方(自己)。 至于这个消息俩人是怎么知道,这就要问黑绝了。 黑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样互相猜忌吧。” ...... 宇智波族地。 佳织带严胜参加了此次会议,严胜听完全过程,感觉事有蹊跷。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此事没那么简单。 但这只是他的感觉,一种猜测。遑论他现如今只是个婴儿,即便不演了开口说话,估计也不会有人信。 而若让严胜分析原因:他前世作为城主,见过太多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见多了,很多事情一有苗头,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件事背后他隐隐觉得存在第三方势力——对方明显是想挑动两族相争。 至于目的,自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过......算了。 严胜闭上眼睛。 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婴儿的话,他也不想费尽心思去解释。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第5章 宇智波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事的,严胜就不知道了。他这具幼儿的身体太过孱弱,他听到一半就昏睡了过去。 ——之后佳织也没说,女人不可能特地告诉他。 深秋的寒意渗入宇智波的族地,枯叶在回廊下堆积,被风卷起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严胜躺在摇篮里,身上裹着厚厚的襁褓,却仍能感受到冷意从缝隙钻入。 这一世,他生在秋天。 秋日的阳光柔和温暖,不比夏日的炎热刺眼。 严胜于朦胧中仿佛听见远去的蝉鸣,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夏日飘来的回响。 他恍惚想起上一世,自己就是出生在夏日。 视野逐渐迷蒙,好似回到了那个盛夏,蒸腾的热气让一切都显得模糊而扭曲。 *** 严胜的身体要比寻常婴儿孱弱得多。 清晨,佳织会将他抱到廊下,让他晒一会儿太阳。她的手指总是先探一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才稍稍放松眉头。 “今天精神好些了。”她轻声说着,用沾了温水的布巾擦拭他的脸颊。 严胜没有反应,只是半阖着眼,任由她摆弄。 多此一举。 他早已习惯疼痛,甚至懒得为此皱眉。上一世作为黑死牟时,他连被斩断脖颈都能面不改色,如今这点不适又算什么。 可女人却总是如临大敌。 到了日常喂药环节。 药汁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严胜忍不住皱了眉。 “乖,再喝一口。”佳织轻声哄着,勺沿小心地抵在他的唇边。 严胜本想别开脸,但瞥见她指尖的烫伤,明显是熬药时不慎被蒸汽灼伤留下的。 顿了顿,严胜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佳织的眉眼霎时舒展开来,夸道:“严胜真棒!” 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严胜:“......”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 斑和泉奈每天都会来看他,今天也一样。 “严胜,今天怎么样?”斑跪坐在摇篮边,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严胜。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幼弟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的迹象,松了口气。 可见严胜发热是有多么频繁,换句话说,他这具身体是有多病弱。 严胜都懒得睁眼。 聒噪的小鬼。 斑丝毫不在意幼弟的冷淡。 毕竟在他眼里,幼弟不搭理自己纯粹是因为体弱没力气——就像泉奈小时候生病那会儿,蔫蔫的连最爱的三色团子都咽不下,更何况说话? “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几片压制好的红叶。叶片薄如蝉翼,叶脉在光下纤毫毕现。每片叶子下都垫着和纸,显然是特意做过防腐处理。 “上个月摘的。”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最红的那片,“你出生那天,很凑巧,所有枫树的叶子都红了。” 泉奈凑过来补充:“斑哥每天都要翻出来看一遍,生怕压坏了。” “咳!”斑用力咳嗽一声,作势就要敲泉奈的脑袋,手举到半空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僵住,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摇篮。见严胜依旧闭着眼,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吵醒严胜,不然他要是醒来哭了怎么办?严胜身体本来就不好,别给自己哭晕过去了。 虽然他基本就没见严胜哭过。 第5章 泉奈吐了吐舌头,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小的布偶,针脚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只狐狸的形状。 “这是我最近做的。确实不怎么样......谷葵姐说我没这方面的天赋。”泉奈怅然道。 说完,他将布偶轻轻放在严胜的枕边,接着替严胜掖了掖被角。 “严胜,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泉奈轻声道,眼里充满担忧。 他本来想说健健康康的,但看幼弟的身体,健康是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平安。 *** 第一场雪落下时,严胜病的更重了。 高热反复,呼吸微弱,连吞咽药汁都变得困难。佳织整夜守在他身边,指尖的查克拉几乎时刻都亮着,试图缓解幼子的痛苦。 “会好起来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在安慰孩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严胜叹了口气。 何必呢? 半夜,高热稍退时,他隐约听到纸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是斑和泉奈,兄弟俩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严胜......”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吵醒他,“今天下雪了。” 严胜微微睁开眼,看到斑手里捧着一团雪,被查克拉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形状,没有融化。泉奈在一旁用指尖轻轻点着雪团,将它塑成一个小小的兔子模样。 “我们放在窗台上。”斑轻声说,“这样你醒来就能看到。” 他们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他的休息。将雪兔子放好后,斑又回头看了严胜一眼,确认他没事,才和泉奈悄悄离开。 月光透过窗户,映在那只小小的雪兔上,晶莹剔透,圆润可爱。 严胜盯着它看了许久,才重新闭上眼睛。 *** 两天后,晨光微熹。 严胜的高热终于完全退去。他睁开眼,看见佳织伏在矮桌旁,手里还攥着半湿的布巾。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泛着青黑,一动不动。 ......晕过去了? 严胜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要弄出些声响吸引人来,但这具身体依旧虚弱得连拍打被褥的力气都没有。 那要他像个真正的婴儿那样嚎啕大哭吸引人注意?先不说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具身体也不允许。 那只有—— 严胜闭目凝神,感受着体内那股与生俱来的力量。 自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暗中摸索查克拉的运用,虽然受限于孱弱的躯体,但操控的精细度早已远超常人想象。 实际上,若不是他偷偷用查克拉维系心脉,单靠外界的治疗,这场高烧足以要了他的命。 严胜费劲地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淡蓝色的查克拉。能量如游丝般飘向房间角落的药柜,轻轻触动了一个瓷瓶。 “嗒。” 瓷瓶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还不够响。 他蹙眉,加大输出,将瓷瓶推到地上。奈何瓷瓶质量太好,没碎。 嘴角平直下滑,严胜环视四周,目光最后锁定在悬挂在梁下的风铃上。 他转而将查克拉凝聚成细针,猛地刺向那风铃。 “叮——” ...... 晨光微亮时,宇智波久司正在隔壁的房间里调制药剂。 作为被族长亲自指派照看幼子的“专属医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孩子的特殊——那日查克拉暴发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族长与他皆亲眼目睹了这孩子惊人的天赋。 若不是族长夫人执意亲自守夜 ...... 久司叹了口气。 夫人这些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幼子,任谁劝说都不肯离开。他只能退居隔壁,随时待命。 忽然,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从隔壁传来。 久司手中的药杵一顿。 他放下药钵,侧耳细听。紧接着—— “叮——” 清脆的风铃声打破晨间的寂静。 久司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抬手轻叩:“夫人?” 无人应答。 他又提高声音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 不对劲。 久司果断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族长夫人伏在矮桌上,已然昏厥,手上还拿着布巾,脸色苍白如纸;地上,躺着一个瓷瓶,窗边的风铃仍在微微晃动,铃舌上依稀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查克拉。 房间里除了昏迷的佳织,就只有—— 摇篮中的孩子静静躺着,黑眸半睁,神色平静得不像个婴儿。 久司的写轮眼瞬间开启,二勾玉缓缓转动。他清楚的看到,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查克拉痕迹,正从风铃的方向一路延伸至摇篮。 这是...... 他快步上前检查佳织的状况,绿光在掌心亮起:“嗯,夫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查克拉透支,疲劳过度。” 一边说着,久司一边不动声色的瞥向床上的婴儿。 瓷杯/风铃不会无缘无故掉在地上/剧烈晃动,而屋内除了昏迷的组长夫人,就只剩下这个不足周岁的孩子。 故意弄出动静求救? 久司的目光移向严胜。婴儿苍白的指尖微微蜷缩,上面还沾着些许查克拉的微光。 ——这个生来病弱的幼子,不仅拥有惊人的查克拉天赋,才两个月大就已经懂得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何等早慧。 久司压下心头的震撼,唤来助手。 助手来后,他说道:“去禀报族长,夫人劳累过度,需要静养。至于严胜少爷。” 他的目光扫过已停止摇晃的风铃:“高烧已退,已无大碍。”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第6章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天宇智波族地里的雪就厚得必须清理。好在他们是忍者,对忍者来说用个火遁就能轻松解决。 几个宇智波的孩子聚在训练场边缘,趁着休息时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族长家的小儿子又生病了。”一个男孩搓了搓冻红的手。 “我娘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另一个孩子压低声音,“生下来就病怏怏的,也是可怜。” “嗳,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我——” 话音未落,一枚手里剑“嗖”地钉在他们脚前的地面上,惊得几人猛地跳开。 “再让我听见你们议论严胜。”斑站在不远处,写轮眼在暗处泛着冷光,“下次这枚手里剑钉的就不是地面了。” 泉奈站在兄长身侧,虽然没开写轮眼,但眼神同样冰冷:“滚去训练。” 孩子们面面相觑,随后一哄而散。 斑收起手里剑,眉头紧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严胜出生,族内关于“这孩子活不长”的流言就从未停过。 *** 佳织端着药碗穿过回廊时,恰好听见两名女忍的对话。 “......夫人太固执了,那种孩子就算勉强养大,也不可能成为战力。” “嘘,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见。夫人毕竟是母亲,当妈的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佳织的脚步顿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药碗里的汤药微微晃动,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们说的没错。 严胜的身体确实很虚弱。每一次发病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每一次喂药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看着孩子难受,她心里更难受,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她这个孩子啊......打从娘胎里就没发育好,很可能是因为她怀孕时受了伤,不仅差点小产,自己的身体也落下了病根。孩子也被连累了。 佳织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从她们身边走过。两位女忍见到她慌忙行礼,不确定她们刚才的话有没有被族长夫人听见,一时难免心虚。 直到转角处没人的地方,佳织才允许自己靠在墙上,短暂的闭上眼睛。 *** 议事厅内,宇智波田岛面前摊开着冬季物资分配表。 “千手一族截获了我们的药材运输队。”一名上忍汇报道,“现在伤员的治疗用药已经见底。” 田岛的指尖在婴幼儿物资一栏停留片刻,最终划向了前线优先。 “缩减非战斗人员的配给。”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包括我的儿子。” 医疗部长欲言又止:“可是严胜少爷的体质......” “久司不是已经改良了药方吗?”田岛打断道,“用那个。” 改良药方意味着药效更弱,但消耗的药材更少——这是权衡后的选择。 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族长是在做取舍。没办法,今年这个冬天非常难熬,不止是族长家的儿子,其他人也同样做出了牺牲。 *** 11月20日 雪夜,宇智波与千手的巡逻队在边境遭遇。 没有任务冲突,没有利益争夺,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苦无划破夜空,鲜血染红雪地。 第6章 激烈的战斗后,双方各自拖着同伴的尸体撤退,战斗痕迹也渐渐被新雪覆盖。 附近一棵大树后,一抹黑色一闪而过。 ...... “第几次了?”斑擦着苦无,语气低沉的问身旁的泉奈。 “入冬以来第八次小规模冲突。”泉奈道,“对了,听父亲说,千手那边也在缩减物资,看来他们这个冬天也不好过。” *** 严胜躺在摇篮里,漆黑的眼眸倒映着窗外的飘雪。 两个多月大的婴儿高烧刚退,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思维和意识却异常清醒。 而鉴于没有人会特意防备一个连翻身都困难的婴孩,因此族人的谈话、甚至田岛的决策,都如零碎的拼图般被他悄然收集。 1.资源短缺 感受着体内微弱的药力流动——比起半月前,药汤的效性至少减弱了三成。显然,宇智波一族的物资紧缺已经到了连族长儿子都无法豁免的地步。 ......很合理的做法。 严胜对此并无怨怼。若换作他是族长,面对前线吃紧、伤员激增的局面,也会做出同样的决断。 2.战事频发(这里的战事不分大小,日常摩擦也算) 今天中午斑和泉奈来看他时,身上未散的血腥味即使隔着纸门也能闻到。 他这两个哥哥年龄应该都不大,最多十岁左右,就已经上战场了。放在他还身为人类的时候,都不至于如此。 对了,他还身为人类的时代被称为战国。 严胜微微蜷缩手指,默默感受着体内查克拉的流动。这具身体确实“残破”,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对查克拉的操控反而锤炼得愈发精细——就像被困在狭小牢笼中的人,反而更清楚每一寸空间的用途。 “啪” 一声轻响,枕边的布狐狸突然歪倒。这是泉奈之前塞给严胜的玩具,他自己做的。此刻正被一缕微不可见的查克拉丝线缠绕着。 还不够...... 严胜闭目凝神。高烧虽然摧残了他的身体,却也阴差阳错地打通了几处闭塞的经络。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像疏通淤塞的河道般,让查克拉在这些新开辟的路径中循环往复。 门外突然传来接近的脚步声。 严胜立刻散去查克拉,恢复成病弱婴儿的模样。 五秒后,和纸拉门被人推开,宇智波久司走了进来。 男人走到他床前检查他的脉象,喃喃自语道:“嗯,今天情况还不错。” 久司单纯就是来确认严胜身体状况的,见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离开了。 等脚步声彻底远去,严胜才重新睁开眼,想了想,他抬起白嫩的小手,一缕青蓝色的查克拉从他的指尖渗出,如丝如缕的在空中交织,最终凝聚成一只半透明的手的形状——五指分明,骨节清晰,甚至连掌纹都隐约可见。 他操控着这只查克拉之手,轻轻捏起放在枕边的一片枫树叶。这是斑送给他的。 叶片在查克拉的包裹下缓缓旋转,叶脉在阳光下纤毫毕现。 ——严胜并不知道,此刻若有任何一个宇智波族人在场,都会为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失语。 这分明是须佐能乎的雏形。 虽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更可怕的是:严胜连写轮眼都没开! 要知道在宇智波一族的历史上,从未有人能在未觉醒万花筒写轮眼的情况下,使用须佐能乎。 然而严胜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将查克拉与前世修炼的呼吸法结合,再以惊人的意志力(天赋),硬生生将能量塑造成“手”的形态。 很好,这样就方便多了。严胜满意的想。 毕竟他不是真的小孩儿,有些事自己做的方便,叫人帮忙太怪了,他也尴尬。 正练习着,严胜突然心念一动,给查克拉塑起了形。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婴儿,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人身上最灵活的部位就是手,是以严胜想把查克拉捏成手的形状。 最初几次尝试严胜都失败了,但他没有放弃,就这样不断尝试,终于,查克拉隐约有了手的形状,表面还浮现出了骨骼般的纹路。 这是...... 严胜微微蹙眉。这种变化不在他的预期内,不过反正是手,他也没觉得有哪里异常,于是很快抛到了脑后。 ——他不知道的是,阴差阳错之下,他用出了须佐能乎的初始阶段:骨骼形态。 作者有话说: ---------------------- 众人:有挂! 弟:兄长大人确实优秀 哥:我是废物,完全比不上缘一...... 其他人:= = 你是废物,那我们是什么?草履虫吗? [撒花]球收藏,球评论~~ 第7章 青蓝色的查克拉在指尖流转,严胜凝视着那逐渐成型的骨骼纹路,尝试着将更多的查克拉注入其中,于是骨骼的轮廓越发清晰——指节、腕骨、甚至细微的筋膜纹路都逐渐显现,宛如一只真正的骨手。 严胜操控着这只骨手轻轻捏住矮桌上的勺子。 “咔嚓。” 勺柄应声而断。 他眸光微动,立刻测试起其他方面:速度、灵活性、持续时间...... 实验完毕。结果令严胜满意。 但严胜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宇智波血脉中隐藏的奥秘:须佐能乎的本质,本就是查克拉的极致压缩与形态固化。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谁都能用,因为这是宇智波家独有、或者更准确的说,写轮眼赋予的天赋。是这一脉老祖宗的血脉能力。 窗外的风声渐急。 严胜散去了查克拉骨手,转而尝试将这种“压缩”技巧应用到全身。 一缕缕查克拉如蛛网般从体表渗出,渐渐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极薄的骨骼状铠甲。虽然覆盖面积还不到巴掌大,但应急的时候绰绰有余。 如果能覆盖全身...... 严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作为黑死牟战斗时的画面——那具由执念与力量凝聚的鬼之躯壳,与此刻的查克拉骨骼竟有几分神似。 但,还不够。 目前的骨骼形态太过脆弱,距离真正的防御还差得远。但方向已经明确:呼吸法提供精准控制,查克拉作为能量源,赋予其形态变化的可能。 严胜正沉浸在查克拉骨骼的研究中,忽然耳尖微动——走廊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木质地板发出几不可闻的吱呀声。 没有丝毫犹豫,严胜立即散去所有查克拉。青蓝色骨骼如烟尘般消弭于无形,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没留下。随后他调整呼吸,眼皮自然地垂落,胸口起伏变得绵长而虚弱,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三息之后,和纸拉门被轻轻拉开。 是宇智波佳织。 ...... 夜深人静时,趁着没人(佳织被田岛强制带走休息了,因为佳织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寒冷的缘故变得差了,佳织本不愿意,田岛冷声说如果你也病倒,届时还能照顾孩子?佳织听了沉默良久,才跟田岛离开。离开前,她确认了幼子隔壁房间有医疗忍者看顾),严胜开始了新一轮实验。 他用骨手握住之前斑送的枫叶标本之一,然后加压—— “轰!” 叶片瞬间被碾成粉末。 攻击形态可行。 接着是防御测试。他操控骨手从桌上拿起装药丸的瓷瓶,用力砸向自己被查克拉覆盖的头。 “当!” 瓷瓶在他有角度和力度的控制下,落在柔软的床铺上,没有发出声音,他自己也毫发无伤。 其实严胜本来是想找更锋利的东西,最好是武器尝试的,可惜房间里没有,才退而选择了瓷瓶。 总体来说他还算满意,就是消耗太大。 严胜侧头望向窗外的弦月。 按照现在的程度,要形成覆盖全身的骨骼铠甲远远不够。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他需要更多的查克拉(能量)。 而这个前提是......他得长大。 *** 冬雪消融,南贺川的冰面逐渐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宇智波族地的训练场上,积雪化成的泥水被踩出杂乱的脚印。 这个冬天,宇智波和千手都不好过。 起初,两族还恪守着“任务优先”的原则,即便狭路相逢,也顶多是互相戒备着擦肩而过。但随着冲突一次次(莫名)升级,到后来,只要一方接了某个雇主的委托,另一方必定会被敌对势力雇佣——仿佛那些贵族和大名们突然开了窍,乐此不疲的利用着忍族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恨。 于是,任务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 宇智波田岛站在回廊下,看着最新的任务卷轴,眉头紧锁。 “又失败了?”佳织轻声问道。 田岛没有回答,但攥紧的指节已经说明了一切。 “千手那群人......”他冷声道,“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说归说,当寒冬最凛冽的那段日子来临时,连最激进的宇智波族人都不得不承认:再这样打下去,谁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第7章 于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宇智波和千手各自派出的巡逻小队在边境擦肩而过,双方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没有动手,没有挑衅,甚至连对视都刻意避开。 ——任务优先。 这个冬天的后半段,两族都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和平。然后,迎来了春天。 积雪融化,枯枝抽芽,连空气中都带着泥土复苏的气息。 严胜又双叒叕发烧了,并且又双叒叕退烧了,虽然依旧时不时咳嗽几声,但至少他活过了这个冬天。 佳织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新开的早樱,紧绷了一整个冬季的心终于稍稍放松。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幼子,严胜正安静的闭着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能不能上战场,能不能为家族做贡献,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 至于族人的闲言碎语? 田岛从未因为严胜的病弱而偏袒过什么,物资该缩减缩减,该如何如何。斑和泉奈更是从未懈怠,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战场上崭露头角。 他们有什么资格不满? 最多,也不过是私下里议论几句,说她可怜,说这孩子恐怕活不长。 *** 后勤部长宇智波雅树盯着账本,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个月的勺子是不是用的太快了......”他推了推眼镜,手指在登记册上划拉,“嗯?怎么基本上都是族长夫人和久司的名字?” 他合上账本,决定先去问问久司。 久司正在清点药材,见后勤部长来访,连忙行礼:“雅树大人。” 雅树开门见山:“最近领用的勺子,用完后都收去哪了?” 久司一愣:“夫人没收走吗?我每次给严胜少爷送去,都没拿的啊......” 雅树:“你确定?” 两人面面相觑。 ...... 佳织正在给严胜喂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放下碗,起身去开门。 雅树和久司站在廊下,表情尴尬。 “夫人。”雅树硬着头皮开口,“请问您最近有没有......呃,收集过勺子?” 佳织:“......?” 屋内。 严胜听着外面的对话。 被发现了? 他瞥了眼身下。 被褥下藏着五十三把扭曲变形的勺子,都是他练习查克拉塑形时的消耗品。 至于他的婴儿床哪里放的下这么多,压缩成小指母指甲盖大小就行了,别说五十三把,再来五十三把都能放下。 说起来,最早尝试时,他控制不好力度,一不小心就把勺子捏成了麻花;后来进步了,但测试骨骼形态的穿刺力时,又在勺面上戳出好几个洞...... 这种情况肯定还不回去,会让人生疑。 屋外走廊上。 “可能是侍女收拾时遗漏了。”佳织温声道,“我会让她们注意的。” 当晚。 严胜操控着查克拉之手,把勺子的尸体扔进了院角的池塘。 下次得换别的东西实验了...... 作者有话说: ---------------------- 勺子の惨剧 严·杀勺狂魔·胜 第8章 佳织跪坐在矮桌旁,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碗边缘的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很细,几乎不可见,触感也却异常平整,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东西划过。 她抬眸,目光落在摇篮中的幼子身上。婴儿正闭目安睡,呼吸均匀,看起来与寻常孩童无异。 但,这是第三只茶碗了...... 佳织不动声色的将茶碗转了个方向,把裂痕掩在掌心。 *** 佳织最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首先是勺子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明明每次喂药后都放在托盘里,可转眼就不见了。久司说没拿,侍女也说没动过。 其次是茶碗和药盏偶尔会出现细小的裂痕,像是被某种锐物刺穿过,却又诡异的维持着完整的形状,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最后,幼子的被褥上有时会沾着金属碎屑,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是某种器具被碾碎后的残渣。 身为母亲,佳织很难不在意。而佳织本就是那种细心敏感的类型——属于宇智波家经典传统性格了。 是以这一观察,让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这一切......似乎是幼子做的。 佳织没有声张。 她只是悄悄更换了茶具,选了一批更厚实的铁木碗,还让侍女把药盏换成陶制的,甚至故意在严胜枕边放了几把旧苦无:都是训练场上淘汰的、边缘已经钝化的兵器。 反正也用不上了,她这算是废物利用。 翌日清晨,她发现苦无的刃口出现了细密的凹痕,像是被尖锐的物体穿刺留下的痕迹。 佳织沉默片刻,将苦无藏进了自己的妆匣底层。 “夫人,这个月的烛台又不够用了。”侍女汇报,“还有田岛大人书房里的铜座,全都......变形了。”(这是佳织抱着严胜去书房,大人们有自己的事,趁着房间里无人时,严胜偷摸干的) 没错,在发现这一世的母亲对自己的纵容和默许后,严胜胆子大了。 佳织面不改色:“可能是天气太潮,金属受蚀。去库房领新的吧。” “可是族长大人常用的那方砚台也——” “就说是我失手打碎了。”佳织打断道,“用我的私房钱补上。” 侍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下。 田岛对此一无所知。 他忙于族务,很少过问家中琐事。偶尔发现书房的摆设变了,也只当是妻子收拾的。 “最近好像经常换茶具?”某天用早膳时,他随口问道。 佳织正给严胜喂药,闻言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顿:“旧的用久了,想换换样式。” 田岛“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他的目光扫过幼子,孩子正乖巧的咽着药汁,看起来孱弱又安静。 能活下来就好。 他伸手想摸摸严胜的头,却在半途改为拍了拍妻子的肩:“辛苦你了。” 这天,佳织又把严胜抱到书房。夫妻俩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聊了几句,话题刚开头,两人就离开了房间,把严胜放在了屋里。 四下无人,严胜继续练习他的“查克拉之手”,这次,他选择做测试的实验品是田岛的青铜镇纸。 青蓝色的查克拉丝如蛛网般包裹住金属,缓缓施加压力。镇纸表面逐渐浮现出蛛网般的纹路,却没有立刻碎裂。 很好,有进步。 严胜满意的撤回查克拉。 突然,有阴影落了进来 严胜一秒合眼,伪装成沉睡的模样。 佳织站在廊下,视线透过窗户落在屋里的幼子身上,也不知道看没看见。 *** 又是寻常的一天。 “森*晚*整*理哒。” 和纸拉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严胜睁开眼睛,感应到佳织完全离开,才运起查克拉,须佐能乎·简易·单部位版骨手缓缓拿起桌上的一件青瓷茶器——这是田岛前几天从一个商人那里换来的贵物,完整是一套,釉色莹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田岛分了一个给妻子。 而不知道佳织是怎么想的,她明知道幼子是“破坏王”,还不收好,拿到幼子房间里来,拿也就拿了,还不看着,仿佛就是特意给幼子破坏的。 就这个吧。 严胜操控几缕查克拉“丝线”渗入瓷胎,感受着器壁的厚度与质地,然后意外的发现这瓷器硬度极高,正适合测试骨骼形态的穿刺力。 “咔——” 一声极轻的脆响,釉面浮现出蛛网般的细纹。严胜立刻收力,将裂纹仅停留在表层,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严胜依旧对此很不满意。 本来说进步了,也确实是进步了,但也只是进步了,没到能完全掌控的程度。 婴孩一张继承了这一世双亲美貌的小脸面无表情,然而让人看了不会觉得冰冷,只会感到可爱。 *** “夫人,族长常穿的那件阵羽织......”侍女欲言又止地捧着件被虫蛀似的衣服。 佳织表情平静地接过:“是我收的时候没注意,被烛火烧到了。” 理由十分牵强。 她心知肚明,那些孔洞是怎么来的——是严胜用查克拉造成的。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天经过窗户边看到的。 当时佳织就震惊了,虽然心中隐隐有猜测,但这一幕真的在现实里上演,又被她亲眼目睹,两者是不一样的。 ......她这幼子,五个月的岁龄就能使用查克拉,这都不是天才了,是鬼才,被称作妖孽都不为过。 可惜就是身子骨太弱。 佳织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再次涌现的悲观情绪。 第8章 得找些更耐用的料子...... 当晚,她就故意“遗忘”了一件旧锁帷子1在幼子房间里。这种用铁片串联成的铠甲内衬,应该够结实了。 *** 锁帷子确实够结实,但对严胜来说也就那样,如果他不控制力道用最大的力气,锁帷子一样要坏。 毕竟,严胜试验的能力不是普通能力,是只有万花筒写轮眼才能开出来的须佐能乎,尽管只是简易·部位版。 但正如某位最强(之一)白毛所言:我变弱了,不代表你变强了。 意思就是再弱,也比你强。 好比蚂蚁和人类,虚弱的快要死掉的后者,也能轻松弄死前者。当然,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这里用的是“质”举例。 “砰!” 隔壁的久司骤然惊醒:“什么声音?” 知道自己失误弄大了声音的严胜立即收回查克拉。 很快,久司拉开门进来查看情况,他谨慎小心的检索了一番,见一切正常,狐疑地转身回了屋。 奇怪,难道是做梦? 另一边。 严胜睁开眼睛,松了口气。 次日。 佳织在整理婴儿床时摸到床褥下一块变形的铁片,指尖微微一颤。她默不作声的将其收入袖中,然后转头对侍女道:“去把库房里那箱破损的具足取来。” 那箱残缺的铠甲,是之前战场上回收的废品,本该熔了重铸,但现在不是还没重铸,她取一部分来用是可以的。 *** 宇智波雅树最近很头疼,到底是谁在收废品啊!还有族长夫人那边,近期的生活用品是不是更换得太勤了?虽然是在他们家的份额内,没超,但这明显不正常啊! 相反的,佳织的妆匣越来越满。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母亲小心翼翼的纵容。 作者有话说: ---------------------- 1锁帷子-就是忍者身上那个网状的衣服,好像也叫锁子甲 作者上网搜的,不知道真假,如果有误欢迎捉虫,我改w 第9章 初春的晨光透过樟子纸窗,在屋内投下柔和的光芒。 严胜扶着廊柱,白嫩的手指紧紧攥着深褐色的木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脚——这具身体比想象的还要孱弱,光是站立就耗尽了力气。 “严胜!看这里!” 泉奈半跪在一米之外,手里举着一个色彩鲜艳的丑布老虎。嗯......也是他自己手工制作的。他故意把玩具晃得哗啦作响,试图吸引弟弟的注意。 “慢慢来,别着急。”斑则张开双臂站在更远处,素日凌厉的眉眼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接着你。” 严胜抿了抿唇,嗤之以鼻。 哼,幼稚。他才不需要这种哄小孩的把戏。 深吸一口气,严胜松开廊柱。 然后——“咚!” 膝盖重重砸在木地板上。 “严胜!”泉奈急忙起身,大步走过去,却在碰到弟弟前猛地刹住:母亲说过,这时候要让孩子自己爬起来。 斑紧张得握紧双拳,大声鼓励道:“没关系,再试一次。” 严·面无表情·胜:......聒噪。 他撑着地面正想站起来,忽然察觉到有一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假装不经意的往那个方向微微偏了偏头,余光里,他看见佳织站在转角处,盯着自己。 *** 身为一个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幼儿,严胜再是小心,也难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更何况,严胜的小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小心(委婉)。 因此,他需要一个大人为他作掩护。最好是那种说得上话的大人。于是,他这一世的母亲,同时也是家族的族长夫人,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在确认佳织对自己的爱后,严胜开始试探,从最初“无意间”用查克拉碰倒药碗,到后来“不小心”让物品变形,每一次,佳织都默不作声的善后。没有惊呼,没有质问,甚至会在离开时,故意留些耐用的结实物件。 严胜也考虑过自己表现得太出格,会不会被当成“怪物”、“妖异”排斥。 但事实证明,别人会不会这么做不知道,他这一世的母亲绝对不会。 五个多月大的幼儿垂下眼帘,指尖悄悄凝聚出一缕查克拉。当他再次尝试站立时,浅薄的青蓝色查克拉如蛛网般在衣摆下蔓延,在膝盖处形成极薄的支撑。 当然,他做得足够隐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不过,这也是因为在场的都不是那么敏锐的人——斑和泉奈若是再大上个五六岁,说不定能发现。 “啊!”泉奈欣喜的惊呼。 原来是严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两步......足足走了七步,才又要摔倒。 他这具身体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不止是弱,还因为年纪太小:五个月大的孩子放普通人家,连爬都不一定会,更别说走路了。 只能说不愧是忍者,三岁就开始学查克拉技巧/技能,五六岁就能上战场杀敌。普通孩子三岁有的连话都说不明白,对比十分强烈。 就在严胜即将摔倒时,斑一个瞬身术接住了他。少年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默默支撑他软弱无力的身体。 “做到了!”泉奈欢呼着把布老虎塞进弟弟怀里,“严胜最棒了!” 严胜低头看了眼被硬塞进怀里的布老虎,针脚粗糙,眼睛一只大一只小,脑袋是身体的两倍,丑得简直不忍直视。再一想如今还摆在他床上的同款丑狐狸...... 比起缘一的手工,差远了。 *** 严胜最近在“学走路”。 这不单是他的大事,更是全家的大事。连田岛都忍不住关注起来,时不时询问妻子幼子的“走路进度”。 “学走路”的第三十二天。 严胜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膝盖像是灌了铅,每挪动一寸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明明意识清晰的知道该如何行走,可这具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的傀儡,僵硬而迟钝。 “严胜,慢慢来。”佳织跪坐在不远处,抬起双手,做出一副时刻准备接人的动作,目光柔和而坚定的看着对面的幼子。 严胜却很心烦。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儿,哪能不会走路,奈何这具身体疯狂拖他后腿,搞得他火气都上来了。 他已经“学”了整整一个月,依然无法稳健地迈出第二十步,永远都是十八、十九步的样子,身体就撑不住了。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肌肉无力,骨骼脆弱,稍微用力(运动过量)就会导致生病。 所以,这所谓的学了一个月,实际上可能也就半个月,其实都没有...... “砰!” 脚下一软,他重重跌坐在地。 佳织差点就要站起来冲过去把幼子抱起来,但她起身的瞬间看见幼子平静如死水的眼眸,顿了下,随后坐了回去。 严胜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双腿——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的腿一定被他杀了上千次。 上一世,他的身体健壮如松,挥刀如风,成为鬼后,身体素质更是直线上升,恢复力那都不说了......这种连站立都艰难的无力感从来没有感受过。而现在,仅仅是尝试行走,就让他气喘吁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说不定之后还要生场病。 这种情况放绝大多数人身上都会难受,严胜也不例外。 但严胜有个优点,或者说缺点:足够偏执。 呵,他要让这具身体知道谁才是主人。 严胜板着脸费劲地重新站起来,开启第二轮尝试。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期间严胜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终于,在严胜又一次摔倒后,佳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将他抱起,然后手指抚过他的膝盖,确认没有淤青后,柔声道:“休息一下?” 严胜木着脸摇了摇头。 他!绝!不!认!输! 深吸一口气,严胜推开佳织。这一次,他悄悄调动了查克拉,浅薄的青蓝色查克拉如细流般渗入双腿,勉强支起身体的重量。 一步。 两步...... 第十九步时,查克拉突然紊乱,膝盖一软,严胜猛地向前栽去。 佳织正要动,忽然停住。 另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严胜。 是斑。 少年双臂如铁箍般将幼弟托住,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炽热而鲜活,与严胜冰凉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好了。”斑温声道,“今天到此为止。” 严胜想挣开,可身体已经脱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佳织对大儿子眨了眨眼,趁着严胜背对无声的做了个口型:你弟弟太倔。 然后将大儿子怀里的幼子接了过来,她的手掌贴在幼子的后背,温热的查克拉缓缓渡入,缓解幼子可能的肌肉酸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轻声说,指尖拂过幼子汗湿的额发。 第9章 严胜闭上眼睛,没有回应。 不够。 这样的进度,远远不够。他若不努力,何时才能恢复到上一世的水准? 一晃第二天。 春日的阳光洒落,庭院里的樱花被微风卷起,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回廊边缘。 严胜靠在佳织怀里,额头上贴着退烧的湿巾——是的,他果不其然发烧了,但是低烧。低烧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仍能清晰的看见院中交错的刀光。 斑和泉奈正在切磋。 斑的动作凌厉如电,手里剑脱手的瞬间,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至另一侧。泉奈虽稍逊一筹,但变招极快,苦无在指尖翻转,划出银亮的弧线。 不错。 严胜不自觉的用前世评判剑士的眼光审视着两人。 斑的天赋很惊人,无论是查克拉的凝练度,还是对时机的把握,都绝对达标——以他的标准。 泉奈则稍显青涩,但胜在灵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本该是值得欣赏的。 但严胜的心情下一秒变得糟糕起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更何况,他上一世的身体,哪怕不是变成鬼后,人类时期也很强。 “叮——” 斑的苦无击飞了泉奈的武器,少年得意的笑声随着樱花一起飘到廊下。 严胜心情更差了。 佳织察觉到怀中幼子的异样,关心的低头询问:“怎么了?难受吗?” 一边说着,她的手掌一边抚上幼子的额头。 严胜没吭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世的自己可是能在熔岩边挥刀三天三夜与今生路都走不好,运动量大点就生病的现状作对比。 这换谁能接受得了?好比富翁一觉醒来变乞丐。 不过,情况还是略有不同的。严胜是死了转生,带不走上辈子的“财富”很正常。 院中,斑突然转头看向回廊:“严胜!看好了!” 少年双手翻飞,结印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火遁·豪火球之术!” 炽烈的火球骤然膨胀,呼啸着划破空气。灼热的气浪将漫天纷飞的樱花瞬间蒸发,化作细碎的水雾弥散开来。泉奈被热风逼得连退数步,衣袖边缘甚至微微卷曲发黑。 严胜回过神,瞳孔骤缩。 这就是......查克拉的力量? 他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前世,他穷极一生都在追求剑道的极致,但直到死都没能踏入【那个世界】。 若是能将这种力量与呼吸法结合...... 斑的身影已经飞奔到廊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怎么样?等你长大——” 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看到了严胜的眼神。 那双总是病恹恹半阖着的眼睛,此刻竟如出鞘的利刃般锐利。明明虚弱得连坐直都要依靠母亲的手臂,目光却像饥饿的幼豹锁定猎物般,死死钉在他方才施展忍术的位置。 这个眼神...... 斑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在雪地里遇见的那只受伤的雪豹幼崽,明明后腿被陷阱夹得血肉模糊,却依然龇着牙,用能撕碎一切的目光瞪着他。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那个什么,更新频率目前不稳定,上榜后日更~ 第10章 火遁的余温仍在空气中浮动,灼热的气流卷起庭院中的落樱,在阳光下折射出朦胧的光晕。严胜的目光追随着那片片飞散的花瓣,思绪逐渐飘远。 如果能将火遁的爆发力融入月之呼吸...... *** 由于生病,严胜被佳织盯得很紧,加上身体不适,他也确实不方便再做些什么,于是,之后接连几天他都表现得很老实。 一晃五天过去。严胜的病略有好转,族里的平静,也被打破了。 ......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河边的野樱开了,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浮在水面上,被潺潺的流水带向远方。 宇智波田岛站在族地的高台上,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 这一整个冬天,为了家族的可持续发展,他们宇智波和千手都默契的收敛了锋芒,边境的摩擦少了许多。可他知道,这只是和平的错觉。 宇智波田岛冷笑一声。他比谁都清楚,千手佛间绝不是会安分守己的人。 ——巧了。 另一边,千手佛间也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 地底深处,黑绝从阴影中渗出,漆黑的躯体与岩壁融为一体。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苦无:一侧刻着宇智波的团扇,另一侧则是千手的族徽。 “人类真是愚蠢。”他咧开嘴,露出森然的笑,“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缓缓沉入地面,像一滴墨汁渗入宣纸,无声无息的朝着千手的方向移动。 千手族地。 族长千手佛间正在听取长子的汇报。 “父亲,边境的哨所已经重新部署完毕。”柱间站在地图前,手指点着几处关键位置,“如果宇智波来犯,我们能在第一时间——” “族长!不好了!”一名忍者仓皇冲进来,“我们在南贺川下游的巡逻小队......全灭了!” 佛间的脸色骤然阴沉:“谁干的?” 忍者咬牙道,“初步判断是宇智波,除了现场留下的火遁焦痕,还有......”他颤抖着递上一枚染血的手里剑,刃柄上刻着宇智波的族徽。 柱间猛地攥紧拳头:“这不可能!宇智波根本没——” “什么?”千手佛间缓缓转头,冰冷的视线落在长子身上。 柱间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能说...... 不能说他和宇智波家的人认识,还交了朋友。 柱间垂下眼帘,将所有质疑压回心底:“......没什么。” 千手佛间的目光在长子脸上停留了许久,最终冷哼一声:“准备还击。” 与此同时。 宇智波也收到了噩耗。 “我们在北面森林的物资仓库被毁了。”汇报的宇智波忍者单膝跪地,声音压抑着怒火,“现场除了发现水遁痕迹,还有......” 他展开手掌,掌心同样是一枚染血的手里剑,刃柄上刻着千手的族徽。 田岛的写轮眼瞬间变得猩红:“好一个千手佛间!” 斑站在父亲身后,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冬天,两家明明默契的保持了距离,而且他前几天才和柱间见过面,彼此间聊了聊,双方家族都没有打破短暂和平的意思,为何现在这么突然...... 没有时间给他细想,田岛已经下达了命令:“斑,你带一队人,去南贺川上游截击。” *** 南贺川畔,两族忍者再次兵刃相见。 炽热的火龙炎弹与澎湃的水阵壁轰然相撞,蒸腾的水雾瞬间弥漫整个战场。白茫茫的雾气中,斑死死盯着着对面的柱间。 “等一下!”柱间双手维持着防御的姿势,声音里透着焦急。 “等?”斑冷笑一声,同时微微侧头瞥了眼身后正与敌人作战的泉奈,然后收回视线,眼中的温度彻底消失:“你们对我们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等?” 泉奈一直在分心注意斑,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他顺手格开一枚袭向斑后背的手里剑,很满意兄长没有被对方的言语迷惑。 柱间敏锐的捕捉到斑那一瞬的视线偏移,他顺着好友的目光看去,见是泉奈,顿时悟了。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站位,借着水雾的掩护,柱间用左手在身后比了个手势,并用口型无声的对斑说:我懂! 斑抽了抽嘴角,差点没维持住脸上冷峻的表情。 这个白痴还是老样子,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都能...... 两人装模作样的交起手来。 锐利的水刃破空而至,斑不得不闪身躲避。在错身的瞬间,他与柱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今晚,老地方见。】 泉奈隐约注意到两人间隐晦的互动,狐疑的皱了下眉,这时敌人又攻了上来,迫使他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没功夫再深想。 打斗了一会,斑和柱间觉得差不多了。水雾渐散,阳光重新洒落。斑看着柱间假装不敌后撤的背影,手中的苦无紧了又松。 装得还挺像。 随后,他意思意思的放了个豪火球,心里则已经开始盘算夜间的会面。 远处。 树影婆娑,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斑。黑绝缓缓从阴影中浮现,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笑意。 “打吧......厮杀得再惨烈些。”他呢喃低语。 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转世者终于出现,也就是这一代的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这场宿命的对决,他等待了太久,不枉费他这么多年来刻意激化两族的矛盾、仇恨,而只要因陀罗的转世者被愤怒与执念吞噬,他的计划就能顺利推进。 第10章 毕竟,要解开母亲的封印,轮回眼是必不可少的钥匙。而要让这双眼睛觉醒,就必须让因陀罗的转世彻底坠入黑暗。 黑绝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 *** 子时过半,月光被薄云笼住,房间登时陷入黑暗。 摇篮中熟睡的婴儿倏地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病还没好全的身体仍然虚弱不适,但感知力没有因此被削弱。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窗外庭院角落—— 一片樱花瓣在无风的情况下,诡异地动了动。 为什么说是无风:除了这片樱花瓣,四周的草叶花瓣皆纹丝不动,唯有它像被无形的手指拨弄,诡异地翻了个身。 紧接着,它边缘渗出黏液般的黑丝,悄无声息地钻入泥土,仿佛从未存在过。 严胜:嗯......? 作者有话说: ---------------------- 原著斑和柱间是被彼此家人同时抓了个现行后才确信双方是敌对家族的(其实只是斑不知道,柱间一早就发现斑是宇智波的了) 这里做了改变,两人都知道x 第11章 地底深处,黑绝如同融化的沥青般在岩缝与泥土间穿行。他的身体没有固定的形态,并能精准的避开所有查克拉感知的脉络,就像一团流动的阴影。 因陀罗转世者的弟弟...... 黑绝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婴孩——苍白、瘦弱、一小只躺在摇篮里,连呼吸都轻得仿佛随时会停止。 一个连存活都成问题的孩子,能有什么价值? 不过...... 如果这个孩子活着,或许能成为牵制因陀罗转世者的筹码;如果死了...... 黑绝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死亡,往往比活着更能激化仇恨。 就像因陀罗转世者的另外四个弟弟。 *** 严胜于黑暗中睁开双眼。 那个东西,走了。 ——那种如蛆附骨的阴冷感彻底消散。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青蓝色的查克拉如薄雾般在周身弥漫。 并非普通的查克拉感知。 而是将呼吸法“全集中·常中”与查克拉结合后,开发出的独特探测方式。能量如蛛网般扩散,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波动。 前世曾作为鬼的直觉果然没错。 那个存在的气息,与鬼舞辻无惨有几分相似:同样阴冷,同样充满腐朽的恶意。 严胜缓缓抬起手,一缕查克拉在掌心凝聚,逐渐形成骨骼状的外壳。这是他目前能施展的极限。 骨手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沿着那道阴邪的痕迹追踪。 下潜了近四十米后,骨手终于停了下来。 通过查克拉与物体碰撞传输回来的“黑白画面”,严胜的瞳孔微微收缩——是孢子。 密密麻麻的孢子。 无数细小的黑色孢子附着在地下,像一片诡异的苔藓。它们随着查克拉的流动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吸。 这是...... 严胜从这些孢子上感应到了同样阴冷邪恶的气息。想了想,他操控骨手小心地触碰了一枚孢子。 瞬间,孢子炸裂,黑丝如毒蛇般缠上骨手。 糟了—— 他当机立断切断连接,但仍有少量“黑丝”顺着查克拉回流的方向窜来!千钧一发之际,严胜的双眼突然泛起一丝猩红。 下一秒,“黑丝”立刻呆愣在原地,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严胜并不知道自己眼睛的变化,不过他有感觉到眼眶一阵发热,却也没持续太长时间,约莫几秒就恢复了正常。 鉴于这一世身体的脆弱,加之眼睛只是发热,没有其它异常变化,严胜便没多想。 眨了下眼睛,猩红的眼瞳重新变回黑色。 一切如常。 ...... 确定孢子没有追过来,严胜陷入了沉思。 那个存在显然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命体。它存在的方式,或者说形式,很奇特。他从来没见过。 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本就不“科学”,人还会吐火喷水呢,有点“当地特产”并不奇怪。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那个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可惜线索太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来者不善。 而他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能得罪谁,所以,答案很明了了:多半是宇智波的敌人/仇人。 严胜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那东西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对方若想取他的性命,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若是放到几个月之前,严胜或许会对此无动于衷。死就死,那时的他也不是很想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不想死了。 是以,这种因为自身弱小而导致可能活不下去的无力感让严胜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 要知道,即便是在上一世,他也只有在身为人类时体会过这种束手无策的绝望;成为鬼后,纵使始终活在缘一的阴影之下,他也从未感到如此......无力。 *** 夜色深沉,月光被云层遮掩,整个宇智波族地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房间里,原本“熟睡”的少年倏然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毫无睡意。他轻巧地起身,换好衣服,确保不发出半点声响。 隔壁房间,泉奈呼吸平稳,似乎仍在沉睡,巡逻忍者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宇智波斑沉着气,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然而,他前脚刚走,泉奈后脚就醒了,眼里同样没有睡意。 ——白天战场上,哥哥和那个千手家的西瓜头之间微妙的交流,泉奈可没有漏看。只是当时战况紧急,他无暇深思。现在夜深人静,他本就睡得不沉,斑哥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 泉奈眯了眯眼,没有出声,只是悄然起身,迅速穿戴整齐,随后也融入了黑暗。 另一边,千手族地。 千手柱间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动作可以说非常轻了。但—— “大哥,你要去哪?”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柱间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对上弟弟扉间那双锐利的红眸。 “呃......我、我只是去......方便一下?”柱间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 扉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柱间:“......” 最终,扉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转过身,重新躺下。柱间松了口气,以为弟弟放弃了追问,便迅速溜了出去。 可,他刚走,扉间立马就翻身而起,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 南贺川边。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几乎是同时抵达,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斑,今天的事不对劲。”柱间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啊,我也这么觉得。”斑双臂抱胸,眉头紧锁,“两边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但我们清楚,父亲他们根本没下过这种命令。” 柱间点头:“感觉像是有人在故意挑拨。” 两人沉默着,都在思索可能的幕后黑手。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树林里,自家弟弟正瞪着眼睛注视这一幕。 泉奈和扉间——两人各藏身于河两岸的阴暗处,目光皆冷冰的凝视着河边兄长和死对头和平相处。 不得不说,俩人不愧是未来的死对头,眼下做出的选择一模一样:两人谁都没有立刻冲出去质问,而是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然后悄然后退,身影化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至于两个“主角”,仍在讨论今日的“蹊跷之战”,浑然不知自己的弟弟们已经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会面。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第12章 并不知道已经“东窗事发”的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结论——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极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觉得会是谁?”斑低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柱间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下巴,随后列出了几个与千手一族敌对的忍族。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敌对这么简单,否则就不是几个,而是几十个了......还得考虑这些家族有没有能力做这到种事。 斑若有所思的听完,也报出了几个宇智波的敌人。 尽管两人已经尽力缩小了范围,但没办法——作为忍界最强的两大家族,千手和宇智波的敌人实在太多。即便排除了那些实力不足的小族,剩下的怀疑对象仍然数不胜数。 至于从跟两族都有仇的敌人里“挑选”,这样概率更大:毕竟万一暴露,惹得与另一个大忍族结仇,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但很不幸,例出的这几个忍族,都跟他们敌对。 说起来,若非千手和宇智波彼此牵制,其他忍族恐怕早已被这两大巨头蚕食殆尽。也正因如此,任何第三方势力都巴不得看到这两族斗得你死我活。 第11章 斑和柱间沉默对视,彼此心照不宣。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他们心里门清。 聊完正事,气氛有些压抑凝重。 柱间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在指尖掂了掂,对斑笑道:“要不要比试一下?” 斑回过神,挑了挑眉:“水漂?” “嗯哼,老规矩——谁输了,下次就带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来请客。” “幼稚......呵,你准备好认输吧。” 斑弯腰拾起一块石子,手腕一甩,石片在水面上轻盈跳跃,激起一连串涟漪,足足弹了七下才沉入水中。 柱间不甘示弱,凝神屏息,手中的石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二、三......八下!”他得意地咧嘴一笑,“我赢了。” 斑轻哼一声,“再来!” 柱间:“好啊!” 夜风轻掠过粼粼河面,碎银般的月光在水波间跳跃。两个少年并肩而立,衣袂翻飞间漾开一串清朗的笑声,连夜色都染上了几分雀跃的朝气。 然而,时间终究不早了。 “该回去了。”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 柱间点点头,有些不舍。和好朋友相处的时间太少,且其中十次有七次是见面就开打......这段关系还不能跟别人说。 唉。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挥了挥手:“下次见。” *** 斑没有惊动森*晚*整*理任何人的返回房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可柱间就没这么幸运了。 和宇智波兄弟分房而睡不同,千手家的两兄弟共住一室。当柱间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时—— “咔。” 一盏油灯幽幽亮起。 昏黄的光线下,扉间坐在床边,一双绯红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锐利,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柱间身体一僵,悻悻喊道:“扉、扉间?你怎么没睡......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去上厕所了。哈哈,我也刚从厕所回来、咳,我是说,我上完厕所还在外面吹了会儿风,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话太密了。有时候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何况,扉间太了解他哥了,哪怕柱间不说这么多话,他也能猜到大哥是在说谎。 ——再者,扉间是亲眼看到柱间今晚做什么去了的。 扉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掉冰碴:“大哥,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油灯的火焰微微跳动,在墙壁上投下两道对峙的影子。 柱间笑不出来了,冷汗狂流。他知道弟弟的性格,此刻任何敷衍的借口都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去见了一个朋友。”最终,他选择坦白部分真相。 “朋友?”扉间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咄咄逼人,“是宇智波的人吧?” 柱间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解释、或者说狡辩,扉间就已经抢先出声道:“大哥,你以为我没发现吗?”扉间向前逼近一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的是这一年来,每次只要遇到宇智波那边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你就——” “扉间!”柱间突然低喝,但立即意识到失态,急忙转头看向身后,神经绷紧了,深怕吵醒其他人。 房间里就此陷入死寂,过了好一会,确认无人惊醒后,柱间才松了口气,他抹了把脸,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扉间抱臂而立,月光从窗缝漏进来,落在他紧抿的唇线上:“那是怎样?” “斑不一样。”柱间的眼神骤然变得很认真,“他和我想法相同。我们都渴望建立一个和平的世界,让孩童们不必再踏上战场,能够平安长大。” 说着,他的目光渐渐放远,思绪飘回三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夏日。 是的,他与斑的相识远比扉间想象的更早。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郁郁寡欢的他来到南贺川边散心,却意外发现一个黑发少年比他早到,正对着河水发呆。少年听到他的脚步声猛的回头,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通过交谈中的蛛丝马迹,他猜出这个自称“斑”的少年来自宇智波一族。但这个认知并未激起他作为千手族人应有的敌意。 那时的他们默契的避谈姓氏,只以名字相称,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离家族宿命的桎梏。 直到战场上兵刃相见的那天。 看见斑站在对面,柱间并不意外,可斑的反应截然不同。黑发少年瞪大的双眼中写满震惊,随即化作被欺骗的愤怒,血红的图案于他的眼里绽放——几十年后世人只知“忍界修罗”的恶名,对于千手柱间则是仁善的好名。 却不知在最初,宇智波斑的心思远比千手柱间单纯得多。 (嗯,其实后面也没千手柱间心眼多。唯一心眼多的时候是为了实现月之眼计划,但可惜这也是个骗局。) “大哥?” 千手柱间收回散发的思绪,挠了挠头,道:“你和他见一面吧!见一面就知道了。” 他和扉间是亲兄弟,他那么喜欢斑,扉间肯定也会! 千手·莫名自信·柱间握紧拳头。 千手·额头青筋直蹦·扉间深呼吸,再深呼吸。 白痴大哥!到底知不知道千手和宇智波是死对头!死敌!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 泉奈静静跪坐在与兄长一壁之隔的墙壁前。 听着隔壁屋内哥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那双向来(在哥哥面前)温润的黑眸此刻暗沉如墨。 ——该死的千手西瓜头,竟敢诱拐哥哥! *** 最终,关于兄长与死对头的人私会这件事,两位弟弟都选择了(暂时)守口如瓶。 千手扉间这边,是被柱间拦下了。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掌温暖有力,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质问。 泉奈那边的考量则更复杂。他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脑海中不断浮现父亲震怒的模样。 若是此事曝光,斑哥必定会受到严厉责罚——为了那个千手的混蛋?泉奈攥紧了被褥,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绝不值得。 天微亮时,泉奈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将兄长拉回正途。只是具体该如何着手,尚未理清头绪。 翌日,心烦意乱的泉奈不知不觉走到了幼弟的房间。推开门,五个月大的严胜正安静地躺在摇篮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滤镜下)的望向他。 泉奈的眼神当即柔和了下来。 他找严胜自然不是指望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弟弟能给出什么建议。只是在这偌大的宇智波族地,唯有这个尚不懂世事的小生命,既算得上是自己人,又绝对不会漏嘴。 “严胜,斑哥他......”泉奈蹲在摇篮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第13章 严胜半阖着眼眸,瓷白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他完美继承了父母出众的容貌——父亲凌厉的轮廓与母亲精致的五官在他脸上融合得恰到好处,甚至更胜一筹。细软的黑色胎发衬得他像个精雕细琢的人偶,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仿佛精心设计过。 泉奈的絮叨不断传入耳中,严胜有些不耐烦。若不是顾忌婴儿的身份,他真想开口让这位二哥闭嘴。听听这抱怨的都是些什么?无非是长兄斑在外面结交了“居心叵测”的朋友。 虽然严胜无从判断那个朋友是否真如泉奈所说心怀鬼胎,但他很清楚斑绝非愚钝之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人的恶意? 所以,他这二哥多半是想太多。 然而,当千手这个姓氏从泉奈口中吐出时,严胜完全睁开了眼睛。一双大得惊人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泉奈,格外渗人。 人的眼睛是生来就定型了的,不会随成长改变大小。是以那种大眼睛长得好看的人小时候、尤其是婴幼儿时期,看起来是有些吓人——此刻严胜那双占满“半张脸”的眼睛,配上毫无表情的面容,就很惊悚。不过等长开后就好了。 “严胜,你也担心斑哥对不对?”泉奈却丝毫不觉惊悚,反而因弟弟的“回应”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伸手轻抚严胜的发顶,语气软了下来:“那个西瓜头不知给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哥哥太单纯了,就这么着了道。” 严胜:“......” 把心里的话说出去后,泉奈舒坦多了,但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并未消散。毕竟事情还没有解决。 *** 坐在回廊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木质地板,泉奈黑眸中闪烁着冷静的算计。他清楚,直接阻止斑哥只会引起反感,甚至可能让斑哥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所以,他需要更迂回的方式。 首先,他必须弄清楚那个千手西瓜头是怎么取得斑哥信任的。 ......下一次斑哥再去和那个家伙见面时,他会偷偷跟去。 如果西瓜头真的心怀不轨,那么只要制造一个小小的“意外”,让斑哥亲眼看到对方的真面目,就能彻底斩断这份孽缘。 第12章 最后,如果以上方法都无效,他还有最后一张牌——他自己。斑哥最在乎的就是家人,极端点,只要他以自身安危为筹码,斑哥绝不会无动于衷。 另一边。 千手扉间冷着脸站在族地边缘,红眸凝视着远方。大哥的固执让他恼火,但他很清楚,正面冲突毫无意义。 既然言语无法说服,那就用事实让大哥认清现实。 所以,他不会现在就和大哥起争执,而是会等到下一次大哥与那个斑会面时,亲自跟过去。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判断对方的真实意图。反正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当然,大哥的意思是斑是个好人,他去看了就知道了。 ——大哥还觉得他会回心转意,像他一样上邪恶的宇智波的当。 呵呵。 总之,如果宇智波斑真的另有所图,那么他们的谈话中必定会露出破绽。届时,他会记录下每一句话,先和大哥好好讲道理,说不通,就告诉父亲,让父亲定夺。 *** 自从上次南贺川的谈话后,斑和柱间都意识到,两族之间的冲突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暗中挑拨。但具体是谁不知道,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于是,在分别前,柱间提议:“下周白天再见?” 斑略一沉吟,点头应下。 柱间咧嘴一笑,伸手:“一言为定!” 斑盯着那只伸来的手,轻轻击掌:“嗯。”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来。 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服,悄然离开了族地。他步伐轻盈,刻意避开了巡逻的族人,但泉奈早已在暗处等待多时。 不枉他这些天一直在盯梢斑哥。 保持着安全距离,泉奈借助树木和岩石的阴影隐藏身形。他不敢靠得太近,斑哥的感知能力极强,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斑哥这是要去哪?”泉奈紧盯着前方的背影,心中暗忖,“看这见不得人的样子,肯定是去见那个千手西瓜头无疑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忍具包,苦无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 与此同时,千手族地。 柱间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正要行动,旁边冷不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哥,你要去哪?” 柱间身体一僵,随即边挠头边转头,对抱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弟弟说:“啊,我、我去训练场加练!” 扉间面无表情:“是吗?那我陪你。” 柱间:“......不用了吧?” 扉间放下手,叹了口气,一副妥协的模样:“你是要去见那个斑吧?正好,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和他见一面就知道......他人不坏了么。” 柱间眼睛一亮,“对!太好了,扉间,你果然是我的好弟弟!你相信我呜呜!我好感动!” 扉间抽了抽嘴角,板着脸道:“走吧,别耽误时间。" *** 斑率先抵达河边,靠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不多时,柱间的声音传来:“斑!” 斑睁眼,看到柱间......和他身后的白发少年,眉头一皱。 “他是谁?” 柱间干笑,目光心虚的游移。这事他没提前跟斑说,两家之间的关系又是如此,这么做有些不好。 “呃,他叫扉间,是我弟弟,之前......嗯......(战场上)你们应该见过的。” 扉间冷冷插话:“我只是来确保大哥的安全。” 斑冷哼一声。 火药味溅浓。 躲在树后的泉奈手指已然扣住苦无。 “果然,西瓜头没安好心!竟然还带了人来!幸好我跟来了,否则1打2,斑哥很可能落下风。” 斑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他狐疑的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发现。 柱间见状,也往斑看去的方向看了几眼,同样没发现,疑惑的问道:“斑?怎么了?” “......没什么。” ***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低声交谈着关于幕后黑手的事,扉间站在一旁,红眸微垂,看似安静,实则将每一句话都刻进脑海。 他脑子转得极快,仅凭只言片语便拼凑出事件的大致轮廓:依宇智波斑和大哥的意思,上回的事是有人在挑拨千手和宇智波的矛盾,甚至可能伪造了双方的袭击证据。 然而,即便逻辑上说得通,扉间也仍对宇智波斑和整个宇智波抱有深深的戒备。 太巧了。 扉间在心中冷笑:谁知道这是不是另一层算计? 反正他不相信。 扉间未来再厉害,如今也不过是个孩子,哪怕再早慧,脸上的情绪仍有一瞬没能藏住。 宇智波斑本就敏感,加上觉醒了写轮眼,余光扫过扉间紧绷的嘴角和下意识攥紧的拳头,立刻读懂了他的心思。 斑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柱间的话。 柱间一愣:“嗯?” 斑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柱间,声音冰冷:“你没告诉我,你会带弟弟来。” 柱间眨了眨眼,视线在自家弟弟和斑之间来回转了两圈,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问题所在。 “呃......”他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是我的错,没提前跟你说。但扉间不一样,他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说着,他又转向扉间,语气严肃:“扉间,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斑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能因为他是宇智波就——” “大哥。”扉间冷冷开口,红眸直视斑,“信任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 斑抱臂而立,写轮眼中的勾玉缓缓转动:“说得好,小鬼。” 被夹在中间心中叫苦,后悔带扉间来的柱间:“那个......” 斑&扉间:“你闭嘴!” 柱间:“......” 对于千手柱间来说,这次的会面简直糟糕透顶。 他原本满心期待能让斑和扉间互相了解,甚至幻想过两人或许能成为朋友。结果呢,斑全程冷着脸,扉间则用那种审视敌人的目光盯着斑,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几乎能点燃整片南贺川的树林。 现在俩人是不欢而散,各回各家了,独留他一个人emo。 柱间蹲在河边,郁闷地往水里扔着小石子。 “至少他们没打起来......”他试图安慰自己,但随即又叹了口气。 “可也没说上几句(好)话啊!” 水面上倒映出他沮丧的脸。石子在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总算在调查幕后黑手方面取得了进展。 经过回去后各自查阅消息,斑和柱间不约而同的将怀疑指向了同一个目标:羽衣一族。 羽衣一族,曾经是宇智波的重要盟友。 ——在那个千手一族势大的年代,宇智波需要羽衣的傀儡之术和毒术作为策应,而羽衣则仰仗宇智波的幻术与战力,双方各取所需。然而,这份脆弱的同盟,在一次针对千手的围剿行动中彻底破裂。 那场战役本应万无一失,宇智波负责正面强攻,羽衣则埋伏在侧翼,用毒雾封锁千手的退路。可就在宇智波发动总攻的关键时刻,羽衣的毒阵却迟迟未能启动。等宇智波察觉不对时,千手的援军已从后方包抄而来。 那一战,宇智波损失惨重。 暴怒的宇智波当即切断了与羽衣的所有合作,并将他们逐出同盟体系。羽衣怀恨在心,不久后便接受某大名的雇佣,在一次秘密任务中伏击了宇智波的商队。 盟友,从此变成了死敌。 羽衣一族虽然清楚,同时招惹千手和宇智波是找死的行为。但他们更明白一个道理:当两只猛兽互相撕咬时,没人会在意躲在阴影里的毒蛇。 千手与宇智波的世仇持续了数百年,双方手上都沾满了对方的血。相较之下,羽衣那点恩怨,不过是漫长仇恨史上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直到现在。 若幕后黑手真是羽衣,那千手和宇智波也不是不能暂时放下仇怨,先弄死这个搅屎棍。 作者有话说: ---------------------- 目前随榜更新,本来说上榜后日更的,但是收藏不够,压不住字数t_t 如果觉得本文有意思,能收藏一下吗,这对作者来说真的很重要呜呜qaq 第14章 斑回到族地后,一连数日“找不到人”——他窝在档案室里,反复翻看族内近几年的战损记录,指尖在羽衣二字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泉奈看在眼里,却不敢贸然开口。毕竟他虽然知道真相,但斑哥不知道他知道真相。所以,他绝不能暴露自己跟踪斑哥的事实,可,他又无法不在意。 忍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雨夜,泉奈还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做,斑先把他叫到了训练场。 “泉奈。”斑声音低沉,“我最近在整理族里任务卷宗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泉奈心知是什么事,表面不动声色的问:“什么事?” 斑展开手里一直捏着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十年来宇智波的所有战损。 第13章 “你看这里。”他指向几处标注,“每次我们和千手的冲突加剧前,边境几乎都有对羽衣傀儡的目击报告。” 泉奈盯着那些数据,知道斑哥在暗示什么:无非是千手无辜的结论。但他死都不会认。 于是,沉默良久,泉奈开口道:“斑哥是想说,羽衣在监视我们?” 斑卡了下,他印象里弟弟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回这么明显的事没反应过来?在心里疑惑的嘀咕了两句,斑不得不把事情掰开了说:“我是说,羽衣可能在背后动手脚,挑拨我们和......千手。” 泉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我都没想到。斑哥真厉害!” 斑脸上一红:“咳。” ——尴尬的。 既然斑哥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泉奈自然不能再装傻,他抱着不情愿的心,给出了两个方案: “一,下次边境巡逻时,故意放出假情报,假装宇智波要和千手和谈。如果羽衣真有异心,他们一定会坐不住。” “二,收集羽衣的毒药和傀儡残骸,伪装成千手袭击我们的证据,再“偶然”让父亲发现。” 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趁着斑沉思走神,泉奈偏过脸,在斑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个牙酸的动作。 可恶的千手西瓜头!下次战场上如果遇到,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死他! 另一边。 柱间的情况要比斑略好些,从他的视角看,扉间是晓他与斑的往来的,所以很多话可以直言。 可是—— 扉间不吭声! 柱间第xx次用幽怨的目光仿若背后灵般盯着弟弟。 “你到底想怎样?”扉间忍无可忍的停下脚步,回头瞪着自家不省心的大哥。 柱间挠挠头,然后双手合十,乞求道:“扉间,求求你了,你就帮我想想怎么让父亲注意到羽衣有问题吧!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扉间抽了抽嘴角,额头青筋直蹦。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你一生的请求到底有多少?” 柱间:qaq 扉间:“......” 深吸一口气,扉间终于还是败在了大哥可怜的狗狗眼的注视下。 “一,你也好,其他人也罢,总之,先伪装成被羽衣毒术所伤的样子,记住,伤口要模仿宇智波的火焰灼伤特征。父亲对医疗忍术极为了解,一定能看出端倪。” “二,公开宣称千手要联合宇智波清剿羽衣,逼得羽衣自乱阵脚。” 柱间眼睛越听越亮,等扉间说完后,突然一个猛扑抱住弟弟,欣喜道:“呜呜呜,扉间,有你真好!” 扉间:= =# *** 斑按照泉奈的提议,开始了行动。 他故意在父亲每日必经的训练场边缘,留下几枚带有羽衣族徽的苦无。这些苦无被半埋在土里,只露出一点刃尖,仿佛是被匆忙丢弃的。 然后于某天父亲照常路过时,“不小心”用火遁烧毁了一处草丛,露出下面埋藏的苦无。田岛果然被吸引,蹲下身捡起查看。 当晚族会上,斑以继承人的身份发言:“最近边境巡逻队回报,发现疑似羽衣的傀儡残骸。”他刻意顿了顿,“而且......手法很像之前袭击我们的那批。” 几位宇智波长老交换眼神。显然是还记得半年前那场羽衣对他们的伏击。 *** 在斑行动的时候,柱间也采用了弟弟的计策,展开了行动。 ......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谋划很快见效。 在两位继承人的巧妙引导下,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几乎是同时将目光锁定在了羽衣一族身上。 但这对斑和柱间来说还不够,父亲在犹豫,长老也在犹豫,整个决策团都在犹豫。他们必须推一把。 于是,不日,关于宇智波和千手要联合对付羽衣的消息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羽衣族地时,羽衣族长手中的茶杯“啪”地摔碎在地。 “怎么这么突然?!”他脸色惨白,声音发颤,“他们发现我们动的手脚了?” 会议上,争吵声几乎掀翻屋顶。 “我就说不要做这种事!你们不听!” “你的家人没死在他们手上,你当然无所谓!” “所以你就要拖我们所有人下水?” “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宇智波和千手,我们拿什么挡?!” “逃吧!不逃必死无疑!” “我们逃得掉吗?” “留一部分人拖住他们,眼下......只能断尾求生!” 是的,羽衣并不无辜。 这些年,他们确有在暗中挑拨宇智波和千手关系,诸如伪造袭击证据、秘密刺杀双方使者等等。 黑绝虽在其中推波助澜、浑水摸鱼,但也是趁势而为。 *** 族地里风雨欲来的紧张氛围,怎么也吹不到尚在襁褓中的严胜身上。然而,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将一切暗流涌动尽收眼底。 不过比起这些,严胜更在意那个阴暗邪恶的存在。 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变强迫在眉睫。 但——再如何,至少,这具身体得长大。这不是他努力就有用的,需要时间。 严胜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手,五指张开又攥紧,眼中翻涌着难以压抑的焦躁。 太弱了。 别说这具身体尚未满周岁,连爬行都吃力,就是满了周岁,以这具身体的脆弱程度,也难。更遑论战斗。即便敌人大发慈悲,给他一天一夜的时间逃跑,恐怕他也只能像只待宰的幼兽,无助的等待死亡降临。 严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冷笑。 ——这就是报应吧? 上一世屠戮同族、背叛至亲的罪孽,如今化作这副孱弱无用的躯壳,将他死死禁锢在弱小的囚笼里。 *** 如斑和柱间所料,原本还在犹豫的家族,在听闻羽衣异动的消息后,终于动手了。 只是两族部队在通往羽衣领地的山道上就那么巧合的碰上了。 狭路相逢,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宇智波与千手同时动手,查克拉的碰撞让林间的飞鸟惊散。 就在这时。 “住手!” 斑和柱间同时跃出队伍,各自拦在自家族人面前。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震惊—— 你也......? 他们没想到彼此的计划竟能如此雷同。 只能说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泉奈与扉间不愧是未来宿敌,脑回路惊人的相似。 因为前有羽衣,双方深知任务为重,加上有人阻拦,便忍了下来没再大打出手。 到了羽衣族地。 留下来的羽衣忍者困兽犹斗,毒雾与傀儡在夜色中交织成死亡的罗网。但在两族精锐的合击下,这些抵抗就像秋日的枯叶般脆弱。 最后一名被擒的羽衣是个长老,他狂笑道:“我在地下等你们!”话音刚落,他嘴角渗出黑血,竟是自尽了。 他一死,剩下还活着的羽衣俘虏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双方队伍回去禀报。 千手佛间和宇智波田岛都是老狐狸了,一眼便猜到羽衣这是断尾求生,大部队已经跑了。 那要去追吗? 也不是不行,但没必要,这太耗费人力物力了。 于是这事便这么翻篇了。 当然,只要羽衣别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杀无赦。 暗中观察的黑绝有些诧异。 ——通过孢子传回的信息,他发现了千手和宇智波的行动,想也没想,化作阴影跟了上去窥探。 在他眼中,宇智波和千手都是蠢货,不然也不能让他从最初双方家族只是因为自家族长之间不合,所以彼此也互相看不顺眼,到现在实打实的血债。 但现在,两方竟然变聪明了?这不对啊。 倒也不是变聪明了,就是舍得放下眼界,去审视原先看不上的人。 想了想,黑绝决定这段时间先不出手了。好用的挡箭牌没了,要找下一个没那么容易,加上现在两族处于应激期,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翻车,可效率太低,划不着。 *** 春樱落尽,冬雪又覆。 转眼间,严胜已五岁。 这期间,斑的写轮眼升到三勾玉,而泉奈自觉醒写轮眼至今还是单勾玉。 毋庸置疑的是,斑的天赋很好,要知道很多宇智波终其一生都到不了三勾玉,至于万花筒写轮眼,以及再往上的永恒万花筒,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祖辈的事了。 所以,十五岁就开了三勾玉的斑,被族人们看好,族人们满怀期待这位少族长能带领他们打倒千手。 ——本来是这样的。 但千手那边的少族长千手柱间不久前觉醒了木遁,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木遁,千手一族自己都没见过,有记录还是他们的老老老老老祖宗,也是唯一的一个。 第14章 这可是自六道仙人时代后,千手一族再未出现过的血继限界。 宇智波族内,长老们抚须而笑:“三勾玉的少族长,定能带领我们压过千手!” 千手族中,年轻忍者望着训练场上疯长的森林,眼中燃起希望:“木遁再现,我族当兴!” ——本该如此。 可当两族探子同时传回“对方天才觉醒”的消息时,宇智波和千手差点咬碎了牙。 怎么就这么巧! 不过转念一想,势均力敌也不错,总好过死对头压过自己。 *** 南贺川边,斑写轮眼中的勾玉缓缓转动:“木遁吗?” 柱间摸着后脑勺傻笑:“三勾玉啊,斑果然厉害!” 两人隔空相望,同时露出笑意。这世间,终归有人能与自己比肩。 ...... 宇智波族地,训练场。 一个苍白瘦小的男孩安静地坐在廊下。马尾辫松散地垂在脑后,发梢泛着病态的枯黄。宽大的族服裹着单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唯一鲜活的,可能只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上挥汗如雨的同龄人。 几个是朋友的宇智波小孩相视一眼,背过身说小话。 “那个病秧子又来了。” “嘘!你叫名字,或者那个人都行,别说病秧子,要是被他哥听见......”说这话的宇智波小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前面那个叫病秧子的小孩赶紧捂住嘴巴。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时间大法—— 第15章 宇智波田岛站在族长大宅的窗前,目光穿过庭院,落在远处廊下静坐的幼子身上。 这个孩子刚出生时,曾让他无比惊喜。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甚至在婴儿时期就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潜力。他曾以为,这孩子或许能成为宇智波一族的希望。 然而,五年过去,那份惊艳早已消散。 田岛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出生时天赋异禀,为何如今却如此平庸?是因为那副孱弱的身体吗? 他的视线扫过严胜苍白的面容、单薄的背影。 “罢了......”田岛摇摇头,“能活下来就好。” 比起期待幼子带领家族创造奇迹,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自身没有夭折就已经算奇迹了。 再者,宇智波一族已经有了斑——他的长子,十五岁便开启三勾玉写轮眼的天才。 只是,偶尔听到千手一族炫耀他们的木遁使者时,田岛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严胜是个健康的孩子......果他能和斑并肩作战......宇智波,或许真能压过千手一头。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田岛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议事厅。 五年前,他们揪出了羽衣一族的阴谋,但两族的仇恨并未因此消弭。 千手和宇智波早已成了人尽皆知的对立符号,需要竞争、对立的事情,只要有钱,人们都会选择千手和宇智波。 毕竟,这两家实力最强,还是死敌,不用担心他们留手,能发挥身为武器的最大作用。 阴影中,无形的黑手仍在悄悄拨动血色的琴弦。 虽然失去了羽衣这个挡箭牌,但黑绝很满意现状——千手和宇智波就像被架在火上的两把利刃,即便没有外力推动,也会因世人的期待而彼此碰撞。 “这样就好......”黑绝发出沙哑阴森的低笑,“仇恨的锁链,早已牢固到不需要外力。” 回到现在。 训练场前。 廊檐下,严胜静静地坐着。 训练场上的孩子们忍不住频频瞥向他,窃窃私语: “那个病秧子又来看了......” “他肯定很羡慕我们能训练吧?” 他们的声音的确很小,但严胜不是寻常人,他这些年一直在藏拙。况且,就算真听不见,以严胜几百岁的心龄,还能猜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对此,严胜内心毫无波动。 首先,他身体很弱,这是事实,他改变不了。私底下逼自己,那是自己心里有数。和别人打,尤其还是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很容易玩脱。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其次,他又不是真的小孩,这些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的战斗意识足以在一秒内吊打全场。 最后,他想这么做,他的家人也不会允许。 综上所述,严胜并没有如训练场里的那些小孩子所想,有羡慕的心态。 他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因为向往,单纯是这些小孩练的都是基础。当然,体术方面就算了,严胜看的是这些小孩的查克拉森*晚*整*理。 这才是他关注的。至于旁人怎么想? ——与他无关。 *** 深夜,宇智波族地沉寂如水。 严胜盘坐在房间里,指尖凝聚着青蓝色的查克拉。他将前世的呼吸法与这个世界的查克拉循环相结合,逐渐摸索出一条独特的修炼路径。 气息绵长,查克拉如溪流般在经脉中穿行,每一次呼吸,都让能量运转更加流畅,体表的温度微微升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他感到一股灼热从小腹升起,直冲双眼。 严胜下意识抬手触碰眼眶,却摸不到任何异常。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漆黑的瞳孔深处,一抹猩红悄然浮现,单枚勾玉缓缓成型,在眼底无声旋转,随着查克拉输出增强,勾玉分裂为双勾玉,继而是三勾玉...... 但不过几个呼吸间,瞳力便迅速衰退,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完全的墨色。 “眼睛发烫......是身体太弱了承受不住查克拉流动的强度?” 严胜疑惑的喃喃自语,并未联想到写轮眼。因为据他所知,这一世家族血脉继承的写轮眼觉醒需强烈的情感刺激。而他显然没有。 怕把这副病弱的身体折腾坏,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严胜停下修炼。那股灼热感很快也随之消退。 果然...... 严胜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 “看来目前的体质,还承受不了太高强度的查克拉运转......” 同一时刻,族地外围的一棵粗壮大树上。 黑绝站在上面,正漫不经心的监视着宇智波一族的动向。它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斑身上,很少会关注其他人。 但凡他此刻留意一点宇智波族长家孱弱的幼子,就会发现幼子眼里短暂浮现的三勾玉。 可惜,他没有。 此刻他看着斑练习忍术,感慨道:“不愧是因陀罗的转世者,查克拉又精进了......”它摸着下巴,完全错过了身后族长幼子房间里那一闪而逝的猩红光芒。 次日,严胜如常出现在训练场前的回廊下。 训练场上的孩子们依旧对他指指点点:“真不懂他为什么每天都来......” 他们不会知道,就是这个他们看不上眼的病秧子,昨夜眼中曾绽放出怎样他们见了绝说不出话的图案来。 *** 在宇智波一族,或者说,其实哪里都一样,实力就是一切。 族里的孩子们从小就被灌输这个观念——强者受人敬仰,弱者无人问津。 但大人们好歹还装一装,小孩子直白,他们可不装,不过要装也装不住。 训练场上,那些五六岁的宇智波孩童们挥汗如雨,彼此较量。他们时不时看向廊下的严胜,眼中没有一个是有好的情绪。 其实起初,还是有几个心软的孩子试图接近严胜的。 “要、要一起玩吗?”某个胆大的女孩红着脸问道。 严胜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连回答都欠奉。 不止女孩,男孩也是如此,严胜一视同仁,主打一个谁都不理。 渐渐的,再没人愿意自讨没趣。 所以说,情商与智商,总得占一样。若两者皆无,被孤立也是活该。 不过严胜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并非没有,只是不做。 而且,严胜前世本就是个冷峻寡言之人。转世重生后,这份性情也没有软化,倒也贴合了智波血脉中自带的孤傲。 其实严胜也不是对谁都这样,他对这一世的母亲佳织就比较温柔。对两位兄长,则态度稍好,但也仅限于不冷言相对的程度。 斑和泉奈因为自带滤镜,所以没觉得怎样,反倒认为弟弟乖巧懂事。 对父亲田岛,严胜就只有敬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 说起来,严胜两世的父亲差别不大。但如果硬要严胜挑一个,他会选田岛。至少田岛不会压力他。 不过,这大概率是因为田岛并不看重他这个体弱的幼子,所以才无所谓。 正午的阳光洒在训练场上,孩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去。 严胜起身也准备离开,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 宇智波佳织站在回廊尽头,和服袖口绣着精致的团扇家纹。见幼子发现自己,她眉眼弯起,露出柔软的笑意。 第15章 “母亲。”严胜站定,恭敬地行礼,“您怎么来了?” 他的姿态端正得不像个五岁孩童,背脊挺直如青松,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低头时脖颈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这般仪态,放在宇智波族中都有些过分严肃。 严胜前世,生于城主之家,自幼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从小学的东西就很多,规矩方面尤甚,毕竟,贵族也更看重这个。 所以,即便后来被弟弟的天赋碾压、即便自尊被父亲亲手撕碎......他也依然保持着贵族应有的风范。 二十余年的教养早已刻进灵魂。纵使后来化作恶鬼,这份矜贵也不曾褪色。 ——幸好他生在宇智波。 若是投胎到千手一族,怕是要被当成异类,那群“粗犷”的忍者,恐怕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佳织走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严胜抱起。 严胜身体一僵,本想挣扎,但想到母亲身体不好,他停了下来,板着脸说道:“母亲,我自己能走。” 严胜不喜欢被抱。这不仅是身为男子的尊严在作祟,还有被母亲像婴孩般搂在怀中的感觉实在羞耻。 佳织轻松镇压了幼子微弱的反抗,手臂稳稳托住那轻飘飘的小身子。 怀中的孩子瘦得让人心惊,肋骨突显地硌人,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抱起来比训练用的木桩都轻。 佳织忍不住和其他孩子做了个对比——严胜实在轻的不像话。 “你要多吃点啊。”佳织心疼的说,“不然怎么长身体?” 这句话精准戳中了严胜的痛处。 前世一米九的挺拔身姿在记忆中浮现,再看如今这副体格,他真的能长到前世的身高吗? 严胜抿紧嘴唇,十分焦虑。 作者有话说: ---------------------- 作者:您看一米七可以吗?这个身高可萌! 严胜:磨刀 作者:呃,一米八? 严胜:抬刀。 作者:一米九! 严胜:放下手里的刀。 第16章 宇智波族长家的餐桌上静默无声,只有碗筷轻碰的细微声响。 严胜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握筷的姿势标准得如同礼仪范本。他小口咀嚼着饭菜,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 宇智波田岛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餐桌末位的幼子。 这孩子的仪态挑不出丝毫错误,连指尖摆放的角度,都像用尺规量度过一般精准,俨然一副古老贵族世家浸润出的风范。 他们宇智波祖上虽也当过贵族,即使后来辗转成了忍族,但许多深入骨髓的习惯与教养却代代相传,未曾断绝。 可严胜这孩子......未免太过了一些。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克制、近乎刻板的礼仪修养、对自己严苛的标准,已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哪怕田岛再苛刻,对幼子也说不出一句挑剔的话。 田岛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满意。 很好,宇智波的后裔就该这样,骨子里的高贵,与对面那些只知逞勇斗狠、言行粗野的千手截然不同。 不过,这份过于沉寂的冷静与完美无瑕的礼仪,就像一面镜子,既映照出宇智波一族引以为傲的“传承”,也隐约照出了某种疏离。 田岛心底的那丝满意悄然淡去,转而升起一抹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到的审慎。 族里的孩子,即便最守规矩的,眉梢眼角也总会带出点属于忍者的锐气或活泛,但在严胜身上,他只看到一片过于平整的冰面,瞧不见底下丝毫波澜。 这份沉静克制的心性,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自是求之不得的良材美质。然而,对于游走于刀锋之上、以生死搏杀的忍者而言,尤其是对于需要强烈情绪方能激发出血脉深处力量的宇智波一族来说,这算是一种缺陷。 ——宇智波的强大,根植于炽烈如火焰的情感。爱憎分明,执念深重,极致的痛苦与狂喜方能浇灌出写轮眼这朵危险而妖异的花。过分的冷静自持,波澜不惊,便如同将奔涌的熔岩强行封入冰壳,不仅隔绝了外界的伤害,也彻底扼杀了内在燃烧的可能。 倘若幼子是个康健寻常的孩子,显露出这般静寂到近乎枯槁的心性,身为一族之长的田岛,或许会为此深感忧虑,抑或说,放在五年前,当他从这个孩子身上惊鸿一瞥那令人心折的天赋光华时,他必定会为之焦心不已。 一个需要炽烈情感才能绽放的宇智波,怎能心如止水? 但如今,那曾令他眼前一亮的惊艳,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早已消散无踪。既已认定幼子归于平庸,那么他的心性再偏离宇智波的常轨一些,似乎也无甚紧要了。 横竖,他已经没有将振兴家族的指望,寄托在这个风一吹便似乎要倒下的病弱幼子身上。 幼子能活着长大就不错了。 *** 如果严胜知晓田岛对他已不存半分期许,那一定会......嗯,内心依旧波澜不惊。 他如今展现出的这份“平庸”,何尝不是刻意的。 加上前世,他已活了三百余载。漫长的时光早已将世俗的欲望与野心涤荡殆尽,如今支撑他存续下去的,唯有一个近乎偏执的念想——他想亲眼看看,缘一那双眼睛所注视的世界,究竟是何种模样。 那位生来便立于云端的神之子,其目光所及之处,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是否万物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本质?是否真能窥见世界运转的规则与真理? ......上一世,他便为此穷尽一生,燃烧所有去追逐那道背影,试图触及那片唯有神之子才能得见的风景。 可惜,他失败了。 更可悲的是,在漫长的追逐中,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道路,迷失于嫉妒与执妄的泥潭,却浑然不觉。 直至最后,从冰冷的刀刃反射中,猝然窥见自己那扭曲、丑陋的可怖形态。 那一刻,支撑了他数百年的意志骤然崩塌。连带着,他那依靠“执念”凝聚的鬼躯,也无可挽回地走向了瓦解。 *** 宇智波族长大宅内。 严胜安静地站在书房中央。五岁的他身形单薄,宽大的族服更显得他弱不胜衣。 “父亲。”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我想接任务。” 田岛从卷轴上抬起眼,目光落在幼子身上。孩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眸沉寂冷淡。 严胜难得主动提出要求,还是这种事......虽是病弱之身,但终究流着宇智波的血。简单的采集任务无伤大雅...... “可以。”田岛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张卷轴,然后放在桌面上摊开,接着在卷轴上盖下印章,“去药草园采集十株止血草。记住,不要离开族地结界范围。” 严胜接过卷轴,抱手行礼:“多谢父亲。” 族地大门口。 今日负责值守的宇智波和弘正无聊地把玩着手里剑。见到那个瘦小的身影走近,愣了一下。 “严胜少爷?”和弘下意识站直身子,“您这是......” 严胜展开任务卷轴:“外出做任务。” 和弘检查着卷轴,看到是最低级的采集任务,了然地点头:“需要我派人陪同吗?” “不必。” 望着瘦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和弘没再关注。虽然族长家的幼子身体病弱是出了名的,但这采集任务非常简单,也不会离开族地结界,药草园就挨在族地居住范围旁边,应当无碍。 而且这任务一看就是族长给的,上面还盖着族长的印章呢,既然族长都没觉得危险,他想那么多做什么。 ——如果严胜真的是老老实实去采药的话。 走出族地结界,严胜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光影,远处传来溪流的淙淙声,夹杂着不知名鸟类的啼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严胜没有急于采集药草,而是沿着林间小径缓缓前行。他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 ......比想象中还要原始。他已经走了差不多十公里了(并非正常走路),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村子、城镇之类的就更别说了。看来这个世界目前的科学水平不高,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家住的太偏了。 越往前走,林木越发茂密。严胜敏锐地察觉到几处隐蔽的陷阱——显然是宇智波布置的防御工事。 就到这里吧。 他停下脚步,开始采集所需的止血草。 止血草宇智波的药草园里有,野外也有。这东西并不稀有,不过也不至于常见,加上止血草外形普通,和普通的杂草长相相似,是以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分辨出。这也是宇智波会专门种植止血草的原因。 就在严胜蹲下身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呵,宇智波家的小鬼?”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落单的宇智波小孩,真少见。” 第16章 严胜拔草的手一顿,起身看向身后穿着破烂护甲的流浪忍者,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 “怎么?吓傻了?”忍者嗤笑着抽出苦无,“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严胜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将手中的止血草收入忍具袋。 “死吧!”忍者猛地前冲,苦无直刺严胜咽喉! 就在苦无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噗嗤!” 忍者前冲的动作骤然停滞。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的心口插着一枚苦无。 “什么......时候?”他艰难地抬头,对上严胜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严胜轻轻侧身,躲开喷溅的鲜血。动作不紧不慢,规避得恰到好处。 “你...不可...能...”忍者轰然倒地,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败在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孩手里。 严胜蹲下身,从尸体上拔出苦无,再用尸体的衣服仔细擦拭掉上面的血迹。他的手稳得惊人,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一只苍蝇。 “太慢了。”他轻声自语,也不知是在评价敌人的速度,还是别的什么。 将恢复干净的苦无收好,严胜把尸体拖到隐蔽处,简单处理了现场。然后花了一点时间采集止血草,接着返回族地。 *** 宇智波田岛从堆积的卷轴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安静立于书案前的幼子身上。 严胜微微垂首,双手平稳地捧着十株止血草,草叶整齐,根须上的泥土都被仔细地清理过。 田岛的视线在草药上停留一瞬,心下默算了下时间。比起族里那些活蹦乱跳、片刻就能完成这种任务的孩子,严胜所花费的时间无疑是迟缓的。但念头一转,想到这孩子孱弱的体质,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效率差异便立刻被合理化了。 ——能独立完成,已属不易。 思及此,田岛没有多言,只从口袋里取出两枚铜币递了过去。这是采摘十株止血草的报酬。 严胜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接过铜币,收入怀中。整个过程他始终微垂着眼帘,神态恭谨。却也因为这份恭敬,多了几分疏离感。 “父亲,若无其他吩咐,我便告退了。” 得到田岛一个无声的颔首后,严胜转身离去,宽大的族服下摆几乎不曾拂动,很快消失在门廊的阴影里。 田岛的目光在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停留了片刻,随即重新埋首于案牍之中。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第17章 斑带着一身未散的硝烟气息归来,深蓝色的族服上沾着点点干涸的泥渍。他先是去父亲那里汇报了任务,随后便径直走向偏院的回廊。 严胜正坐在廊下,膝上摊着一卷族史。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圈柔软的光晕。 斑的脚步顿了顿,随后走到弟弟面前,沉默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油纸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贴身保管了许久。 “路过川之国边境小镇时买的。”斑的语气沉稳的说道,“据说那里的蜂蜜很好,对肺腑有益。” 严胜抬起眼,接过那个尚带着体温的小包。打开一看,是几块琥珀色糖块,黏糊糊的,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多谢兄长。”严胜轻声道。而后他的目光掠过斑的手指——指节处有新添的细碎伤痕,袖口下隐约露出一截绷带。 斑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今天的药喝了吗?” “泉奈哥哥刚才送来过了。”严胜说着,将一块糖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花香。 斑“嗯”了一声,这才真正转身离去。 严胜注视着斑挺拔的背影,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他垂下眼眸,视线精准落在斑左侧衣摆处,那儿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色污渍,是干涸的血迹。 蜂蜜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严胜转回头,继续阅读手中的卷轴。 *** 训练场上的喧嚣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严胜抱着几卷需要归还藏书室的卷轴,沿着场边的小径缓步走着。 “......要我说,就是浪费药材......”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飘了过来,“那种身子骨,用再好的药也是......” 严胜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 但就在这时,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笃”地一声钉在木桩上。是一枚练习用的手里剑,入木三分。 泉奈瞬身移动到那人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眼睛冷得吓人。 “很闲?”泉奈声音平静,却让那人刹那白了脸,“既然这么有空,去把南边林子的训练靶全部重修一遍。” 那人仓皇行礼告退,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泉奈这才转身走向严胜,脸上的寒意已然褪去,换上些许无奈。 “风这么大,就穿这么点出来?”他很自然地替严胜拢了拢微敞的衣领,“下次让侍从帮你送就是了。” “我想自己走走。”严胜回答。 泉奈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塞进弟弟手里:“你喜欢的红豆饼。记得趁热吃。” 接着他拍了拍严胜的肩,转身回到训练场上。 严胜捏着温热的纸包,继续向藏书室走去。 ——他发现两个兄长特别喜欢投喂他。 *** 每日酉时,药香总会准时弥漫在严胜的房间。 今日来送药的是斑。他端着浓黑的药汁,在严胜对面坐下,而后将药碗轻轻推到严胜面前。 “温度刚好。”斑言简意赅。 严胜端起药碗。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安静的将药汁一饮而尽。就在最后一口药汁咽下的瞬间,斑适时地递过来一枚蜜饯。 严胜接过蜜饯,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很快冲淡了口中的苦涩。这时,他注意到斑的手上又有一道新添的伤痕,像是被某种利器所伤。 “你手上的伤......”严胜刚开口,就被斑打断。 “无碍。”斑放下手,站起身,“你休息吧。” 说完,他端起空药碗离开。 严胜望着斑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收回目光。然后,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枚被细心去核的蜜饯,缓缓全部送入口中。 这样的日常已经持续了五年。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任务缠身,总有一个兄长会准时出现,看着他喝完药,再留下一份小小的甜点。 ......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严胜已经站在了训练场边缘。他的目光扫过场地,很快锁定了一处焦黑之地,那是斑日常练习火遁的地方。 他走过去,在那处的训练桩旁放下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里面是几株新鲜的静心草。 ——昨日他偶然听见斑向族医问起这种药材,说是任务需要。 他若有所思的回去查了下静心草是什么东西,接着便偷摸出门了一趟。 当然,没被任何人发现。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他这个大兄平日对他挺好的,他不想欠人情。 严胜的动作很轻,放下布包后便悄然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炷香后,斑来到训练场,很快发现了那个布包。他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大概是泉奈放的吧。 斑将静心草重新包起来,而后收起,开始了每日练习。 另一边。 泉奈的案牍上多了一张奇怪的涂鸦。纸上的小人歪歪扭扭,旁边标注着几行字——正是他最近烦恼的一个任务目标的弱点分析。 “这是什么?”泉奈拿起纸条,眉头微皱,“谁放在这里的?” 他环顾四周,房间门窗完好,没有任何被闯入的痕迹。再看,纸条上的字迹成熟锐利,对目标弱点分析的内容也精准得可怕。 难道是斑哥......? 仔细瞧瞧,字迹是有点斑哥的风格。而其他人应该不会这么闲。 ——嗯,确定了,多半是斑哥做的,可能是怕他自尊心作祟不想接受,才出此策。 泉奈舒展眉头,将纸条收进袖中。 严胜在远处廊下静静看着,见泉奈收下,才悄无声息的宛若幽灵般转身离开。 时光流转,倏忽间又是深秋。 庭院中栽种的枫树早已被秋意浸透,层林尽染,似一团团灼灼燃烧的火焰,在萧瑟的秋风里摇曳着浓烈而寂寥的红。 严胜生辰这日,斑和泉奈都在家,没有外出做任务。 佳织做了一桌丰富的菜,对幼子又活了一年欣喜不已。 斑送的是一柄量身定制的短刀,刀鞘上刻着精致的火焰纹路,不过刀锋未开。 “你好好吃药,等你身体好些。”斑说,“我教你用刀。” 泉奈的礼物是一件贴身里衣,内衬用特殊手法绣着防御符阵,能够抵御一定伤害。 除此之外,泉奈又双叒叕送了自己手工制作的玩偶。 第17章 ——严胜刚出生时他送了狐狸,严胜学走路时他送了老虎,之后每年严胜生日,他陆续送了狗狗、猫咪、兔子的玩偶。 今年,泉奈送的是小羊。 手艺嘛......只能说还是有进步的。 严胜看着手里丑萌的小羊玩偶,正要道谢,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划破长空。 有不明敌人出现在族地外围。 斑和泉奈立即起身,佳织的神色也霎时变得严肃。 “待在房里。”斑按了按严胜的肩,“我们很快回来。” 泉奈已经走到门口,回头补充道:“药在厨房温着,记得喝。” 佳织则安抚的对严胜笑了笑,“别怕。” 随后房门合上,脚步声迅速远去。 严胜垂下眼眸。 远处的爆炸声和喊杀声隐约可闻。他忽然起身,从里侧口袋里取出一个毫无特色、平平无奇的木质面具。 面具戴上的一刻,他周身的气息骤然改变——那个病弱的宇智波幼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融入阴影中的存在。 他无声无息地滑出窗户,像一片落叶般融入朦胧的黄昏。 *** 残阳如血,将宇智波族地的大门染上一片不祥的绯红。 一个身影踉跄地从林间小道中冲出,身上深蓝色的宇智波族服已被鲜血和尘土浸染得看不出原貌。他几乎是扑到了大门前,值守的宇智波和弘立刻认出了此人,是上午随小队外出巡逻的宇智波崇之。 “崇之!”和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同族,入手处一片湿黏的温热,他的心猛地一沉。 崇之猛地抓住和弘的手臂,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他张了张嘴,鲜血却先于话语从口中涌出。 “千...千手......”他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和弘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信息,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柄刻着千手族徽的手里剑,正深深地嵌在崇之的后心要害处,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是刚刚射来的! 和弘浑身一凛,猛地抬头望向手里剑射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的树影下,立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千手一族的战斗服,面容冷硬,眼神空洞,正是千手佛间那位以勇猛暴躁闻名的亲弟弟、也是让宇智波恨得牙痒痒的千手正治。 “千手正治!你竟敢——!”和弘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因为“千手正治”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完全不属于他本人性格的扭曲笑容。 下一刻,剧痛从胸口传来。和弘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手里剑已经没入了自己的心脏。 速度太快,他根本没能看清动作。 不可能...不对...... 意识迅速抽离,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和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拉动了身后警报机关的绳索。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宇智波族地的宁静,惊起了漫天鸦雀。 而站在原地的“千手正治”,脸上的诡异笑容愈发扩大。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脚下两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悄然后退,融入了林影之中。 族地内,警报声如同死亡的号角,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神经。 “敌袭?!” “是最高警报!大门方向!” 原本宁静的黄昏被彻底打破,无数道身影从各处屋舍、训练场中疾射而出,如一道道离弦之箭,迅速而有序地扑向大门方向。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第18章 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冰冷的刀子,割裂了宇智波宁静祥和的黄昏。 ——前一秒,佳织还微笑着将一碟点心放在严胜面前、斑和泉奈刚送出自己的生日礼物。下一秒,刺耳的警讯便让所有温馨瞬间冻结。 “待在这里,绝对不要出来!”斑的脸色瞬间冷峻,写轮眼骤然开启,随后与泉奈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两人的身影同时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大门方向。 佳织的神色也变了,她匆匆抱了一下严胜:“你留在房间里别乱跑,我和你的兄长们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说完,她也快步跟上,顺手关上了严胜的房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严胜一人,以及桌上尚未动过的食物。外面,族人的呼喝声、急促的脚步声、兵刃出鞘的摩擦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爆炸声。 严胜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平静。他也不打算参与宇智波的防卫战,外面的纷扰与他无关。 然而,就在他准备等待风波平息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阴冷气息,如同最毒的蛇信,隔着遥远的距离,从大门方向舔舐而来! 严胜的身形骤然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冷却。 是它! 那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气息,给他的感觉跟鬼舞辻无惨一模一样。 婴儿时期,这股气息曾几次出现在他周围。那时的严胜毫无自保之力,每一次对方出现,严胜的神经都会绷到极致。幸而对方没有对他下手。 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过在他两岁和三岁的那年,又各出现了一次。再然后直到现在,才又出现。 严胜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极致的警惕和杀意。他几乎可以肯定,家族里无人知晓对方的存在,它隐藏得太深,若不是他曾身为鬼,还和无惨共处了百年,对这种气息非常敏感,也发现不了。 严胜站起身。 他必须去确认,必须知道那存在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鬼的邪恶。所以,这股与鬼“同源”的气息,他很难不在意。尤其是......对方显然对宇智波心存恶意的情况下。 严胜从内侧口袋取出一个毫无特色的木质面具戴上,随后推开窗户,宛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入朦胧的黄昏中。 他的目标很明确——并非去大门参与混战,而是精准地追向那股逐渐远离的邪恶气息。 将呼吸法与查克拉结合到极致,严胜的身形在林木阴影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在集结和搜索的宇智波族人。 距离那股气息越来越近。 终于,在林间一片空地上,他追上了那个身影。 “站住。”严胜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丝冰冷的嗡鸣,拦在了对方面前。 “千手正治”停下脚步,空洞的眼神扫过面前戴着面具的矮小身影,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嗯?你是谁?” 严胜没有理会,声音冰冷的反问:“你是什么东西?” “千手正治”挑了下眉,而后骤然暴起,速度快得惊人,苦无直刺严胜面门!攻势刁钻狠辣,完全不是千手一族的刚猛路数。 严胜身形疾退,惊险避开。近距离下,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让他深感不适,忍不住皱眉。 一击不成,“千手正治”立即补上第二下攻击。 这一次,做好准备的严胜右手一抖,一把短刀霎时滑下来,落进他的手心。这是斑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刚好拿来一用。 他用力将其甩出,直刺“千手正治”的后颈。 “嗤!” 短刀插入肉中。 “呃啊啊——!”一声惨嚎从“千手正治”喉中挤出。 同时,“千手正治”的动作骤然僵住,眼眶、口鼻、耳朵中猛地溢出大量漆黑粘稠、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物质。 那物质从“千手正治”体内脱离后,瞬间渗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睁睁看着那诡异的漆黑物质融入地底,自己却毫无办法,严胜面具下的眉头紧紧锁起。 若是在前世,凭借那具锤炼至巅森*晚*整*理峰的躯体与磅礴的力量,纵使对方钻入百丈地底,他也有信心一刀劈开大地,将其生生揪出,斩于刀下。 可惜......如今这具身躯实在太过孱弱,连维持方才那般短暂的高速追击与精准投掷便已倍感吃力,更遑论劈山裂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从眼前溜走,这种无力感让他心底泛起对现状的不满,从而转化成烦躁。 严胜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至少,并非全无收获,他窥见了那东西的本体——一团漆黑、粘稠、形似淤泥状的物质。 ...... ...... ...... 等等。 严胜脑中骤然划过一道雪亮的电光。 他猛地想起,婴儿时期,第一次感应到这股阴冷气息时,他曾尝试过追踪。但很可惜,没有追到,不过他发现了地底长着大量奇异的、如同真菌孢子般的黑色颗粒。 至今他都记得,当他触碰到那些孢子时,孢子瞬间活性化,化作无数比发丝更细的黑色丝线,如同拥有意识般朝着他的查克拉急速追来。 ——同样是黑色......同样能在地下活动......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第18章 严胜推测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些遍布地下的“孢子”与今日所见的“漆黑淤泥”,极有可能是同一种存在的不同形态!换句话说,那些孢子很有可能是后者的分.身,考虑其所在位置,是为了监视宇智波? 那它的作用显而易见了,充当的很可能是“耳目”的定位。 这个发现让严胜的表情愈加难看。 如果推论正确,那意味着对方对世界的渗透远超想象。它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通过地下的“孢子”默默笼罩着这片土地。 可以说天底下的事没有它不知道的。 这样的存在......若不将其彻底铲除、湮灭殆尽,他此生此世,都将永无宁日。 严胜周身的空气骤然一凝,如有实质的冰冷杀意澎湃而出,恍若无形寒刃劈开日夕——虽只存续了一瞬,却凛冽得让周遭虫鸣都变得安静死寂。 他收敛得极快,仿佛只是错觉。然而,那双掩于面具之后的眼眸中,汹涌的杀意却未能即刻平息,依旧如深潭漩涡般剧烈翻涌着,沉淀着三百年积攒的酷烈与冰寒,几乎要穿透木质的面具,将眼前的虚空都冻结。 地底深处。 正仓皇遁走的黑绝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仿佛自己深深埋藏的秘密被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黑绝打了个寒颤,没有再想。比起这个,此刻更让他心悸的,是那个突然出现、戴着面具的身影。虽然是孩童的声线与体态,可世间哪有如此......邪门怪异的小孩子? 对方所运用的力量无比奇怪——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单纯的查克拉:其中有另一股充满生机与锐意的未知力量,同查克拉完美交融在一起。这种混合后的力量,对他本体的克制与杀伤性超乎想象,方才短暂接触,竟直接灼伤了他构成身体的阴遁本源!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那一刻尖啸着发出警告:逃!必须立刻逃离!否则会死。 黑绝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眼,确定对方没有追上来,却也不敢停。 那家伙......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另一边。 严胜收回思绪,垂眸看了一眼千手正治逐渐冰冷的尸体,而后后退两步,身影没入阴影。他要尽快回去。 赶在两位长兄和母亲之前。 *** 面具摘下,妥善收好。严胜坐回椅中,房内一切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包括坐姿。 很快,房门被推开。 只有泉奈一人回来了,斑与母亲佳织并未跟在他身后。 严胜的目光掠过泉奈,看向他身后空荡的走廊,问道:“母亲和大哥呢?” 泉奈眉宇间凝结着一抹难以化开的阴郁,显然外界发生了不容乐观的事情。然而他转向严胜时,脸上却看不出丝毫阴霾,反倒是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走到严胜面前,语气带着歉意:“母亲和斑哥那边有些急事要处理,今晚......恐怕没法回来陪你过生日了。他们让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严胜的头发,声音放得更软,“不过没关系,今晚还有二哥陪你,你的生日绝不会孤单。” 严胜“哦”了一声,脸上既没有露出失望,也看不出丝毫高兴——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未曾表现出自己过生日应有的欢欣。 泉奈看着幼弟安静懂事的模样,心头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匝匝的疼。这份心疼瞬间转化为对宿敌更深的愤恨,在他胸腔里灼烧。 该死的千手!若不是他们偏偏挑在今日生事,弟弟的生辰,本不该如此收场。 泉奈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语气显得轻快些。他走到桌边,看着几乎没动过的点心和小巧的生日礼物,心里又是一阵发涩。 “这些点心看起来不错,严胜怎么不吃?”他拿起一块做成小兔子形状的豆沙馅点心,递到弟弟面前,“是母亲特意为你做的哦。” 严胜看了一眼点心,又抬眼看了看泉奈努力掩饰情绪的脸,沉默地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 味道很甜,甜的齁嗓,有些难以下咽。 ——他这一世的家人,非常嗜甜。他虽然也喜欢吃些甜的东西,但和这一世的家人比起来,都只能算清甜。 泉奈看着弟弟乖巧进食的样子,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他在严胜身边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些不相干的趣事,试图驱散房间里冷清的气氛。 他说起任务时遇到的奇葩委托人,说起斑小时候训练一不小心烧掉半边眉毛的糗事,说起街上新开的丸子店...... 严胜就这么一边听着,一边吃,然后想想“黑泥”的事,时不时还能回上泉奈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在走神。 作者有话说: ---------------------- 作者:你对自己这么快就暴露是什么心情? 黑绝:呵呵 第19章 宇智波族地的紧急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召开。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内,高层与核心战力齐聚,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 负责追击的小队长单膝跪地,沉声汇报:“......我等循痕迹追击十里,未能发现袭击者踪影。但在追击路径侧翼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具千手忍者的尸体。”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千手的尸体?”一位长老眉头紧锁,“是谁动的手?”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若是自家忍者击杀,此刻早该站出来请功或说明情况了。 然而,厅内一片沉寂。无人应答。 最初唯一见过“袭击者”的宇智波和弘已然殉职,无人能确认那具千手尸体是否就是行凶者。 可若不是他们宇智波动的手,那会是谁?总不至于是千手自己人内讧,或者那袭击者自杀谢罪? 别的忍族的忍者尚有可能,死对头千手绝不可能。 负责验尸的忍者这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困惑:“死者致命伤在后颈,被一枚手里剑精准刺穿颈椎与神经枢纽,一击毙命。手法......极其老辣精准,但伤口处残留的查克拉感觉却很微弱且......奇特,不似寻常忍者所为。” “后颈?”一位性急的长老猛地一拍桌子,“这分明是偷袭!是卑劣的暗算手法!会不会是千手那群混蛋自导自演,杀了自己人,想栽赃给我们,好有借口发动更大规模的袭击?” 立刻有人反驳:“荒谬!千手与我族是世仇,要打便打,何需找这种蹩脚的借口?佛间那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拐弯抹角了?” “别忘了羽衣!”另一位长老声音凝重地提醒,“几年前,就有人在背后挑拨!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羽衣?” 这个猜测让议事厅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不少人面露思索,觉得此言有理。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各种猜测渐起之时,一直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扶手的宇智波田岛,终于冷声开口:“够了。” 嘈杂的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族长身上。 田岛缓缓抬起眼,那双历经风霜的写轮眼中沉淀着冰冷的锐光。他环视全场,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重地砸在每个人心上:“那具尸体,是千手佛间的亲弟弟,千手正治。” “什么?!” “千手族长的弟弟?!” “这......” 一瞬间,整个议事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只是普通千手忍者的死,或许还有周旋余地。但千手族长亲弟弟的死,还是死在宇智波族地外围......这几乎是将两大族彻底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边缘! 虽然,他们两族现在本来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话说回来。 有人挑拨的猜测,在这惊人的身份面前,顿时变得脆弱起来。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和胆量,用千手族长弟弟的命来做棋子? 沉重的疑云笼罩了整个议事厅。 好一会,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田岛低沉的声音打破。 “斑。”田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双历经风霜的写轮眼直视着自己的长子,“你怎么看?” 作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族长,斑的意见在此刻至关重要,这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考验,更是他树立威信的关键时刻。 所有的压力登时全部汇聚到了斑身上。他能感受到那些审视、期待、乃至一丝观望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猩红的写轮眼在灯光下流转着冷静的光芒,斑上前一步。 “父亲,各位长老。”斑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千手正治死在我们族地外围,这是事实。但有几个疑点,我认为必须厘清。” 他条理清晰地阐述:“其一,动机存疑:千手若真想袭击,不会只派一人,更不会让族长亲弟弟涉险。此举不符合千手佛间一贯谨慎(至少在对宇智波的战略上)的风格。 其二,死因蹊跷:千手正治实力不弱,后颈要害却被一击毙命,然而现场无激烈战斗痕迹。要么是熟人偷袭,要么......凶手实力远超于他,且精通暗杀术。 第19章 其三,时间巧合:袭击发生在警报拉响、族内注意力被吸引到大门的瞬间。时机拿捏得过于精准,像是精心策划的调虎离山。” “因此。”斑斩钉截铁的总结,“我认为,贸然将正治的死完全归咎于千手的阴谋或宣战信号,是危险的。这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激化矛盾,引诱我们与千手全面开战,而幕后之人,则能坐收渔利。”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众人:“别忘了羽衣的教训。我们揪出了一个羽衣,谁能保证没有其他势力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我们与千手两败俱伤?” 几位激进派长老闻言面露不忿,想要反驳,却被斑接下来的话堵住。 “当务之急,并非立刻向千手复仇。”斑转向田岛,微微躬身,“父亲,我建议:第一,立刻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千手一族的动向,尤其是千手族长的反应,但避免主动挑衅。 第二,彻底清查族地周边,尤其是发现正治尸体的区域,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线索,追踪那名真正动手的袭击者。 第三,重启对羽衣残党及其他可能敌对势力的调查,扩大搜查范围。千手正治的死,手法不像千手,也不像宇智波,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 斑的建议冷静而周全,既展现了维护家族的决心,又体现了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战略眼光。不少原本持怀疑态度的长老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田岛凝视着长子,许久,缓缓点了点头。斑的分析与他的判断不谋而合。 “就按斑说的去办。”田岛一锤定音,“各部立刻行动。在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对千手采取过激行动。” 说完,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斑和几位长老队长身上:“此事,由斑全权负责协调。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命令下达,众人领命而去。议事厅内很快只剩下田岛和斑两人。 田岛看着眼神坚毅的长子,缓缓道:“你做得很好。但压力现在全在你身上了。千手佛间......绝不会善罢甘休。” 斑的写轮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我明白,父亲。我会查明真相。在那之前,绝不会让家族陷入被动。” *** 深夜。 三支四人编制的宇智波精英小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至千手族地外围预设的几个观测点。写轮眼在黑暗中能够清晰视物,他们记录下所见的一切。 包括不限于千手巡逻队的换岗时间、频率、路线——虽然这一块他们早就摸清楚了......但现在调查的就是千手有没有异动,换言之,有没有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甚至千手族地内不同区域夜晚的灯火明暗变化也不放过。 另一边。 斑亲自带领一支小队对发现千手正治尸体的周边百米范围进行了数轮拉网式勘察,发现了更多细节:除了千手正治自己留下的痕迹外,确实存在第三者的足迹,但脚印浅得难以观察,且范围很小。 ——难道是小孩子? 别开玩笑了。千手正治会被小孩子偷袭杀死?别说他们宇智波不相信了,千手自己也不会相信。 调查自此僵住,再无法进行。 与此同时。 情报部的人重点探查近期黑市是否有异常高价悬赏、以及所有关于羽衣残党或未知组织的传闻。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令人失望: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越是正常,反而越不正常——这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后、刻意抹去所有外部痕迹的阴谋。 *** 暮色渐深,千手佛间处理完冗杂的事务,揉着发胀的额角,蓦然惊觉,自己好像有些天没见到弟弟正治了。 佛间心下升起一丝困惑,招来近侍询问,得到的回复皆是“未曾见到正治大人”。这丝困惑逐渐转为隐隐的不安。他起身,快步走向弟弟的居所。 推开房门,屋内陈设简单,透着一股冷清。佛间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桌案一角。那里似乎放着一张纸。 他走上前,拿起那张纸。纸上只有寥寥数语,笔迹因用力而显得深刻甚至有些扭曲,仿佛书写者正极力压抑着某种澎湃的情绪: 【兄:我去宇智波了结旧债。勿寻。】 佛间的心猛地一沉。 千手与宇智波的世仇,早已纠缠不清,绵延数代,积累的血债如山如海。到了他们这一辈,更是仇深似海,难以化解。 正治的妻子,便是在五年前一次惨烈的冲突中,丧生于宇智波的火焰之下。他独自一人将幼女拉扯长大,视若珍宝,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与感情。然而命运弄人,就在今年,刚刚成年的女儿,竟也步了母亲的后尘,战死在与宇智波的交锋中。 得知侄女死讯时,佛间曾无比担忧弟弟的状态。但出乎意料的是,正治表现得异常平静,没有哭泣,没有咆哮,只是变得更加沉默,沉默得像一潭死水。佛间当时虽觉不安,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能吩咐族人多加看顾。 此刻,看着这张字条,佛间才明白,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是何等蚀骨的仇恨与绝望!那根本是死志! “糊涂!糊涂啊!”佛间又惊又怒,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独自闯入宇智波族地,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顿时焦躁万分,像困兽般在弟弟冷清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内心激烈挣扎。一方面是对弟弟安危的极度担忧,另一方面又深知自己身为族长,绝不能轻易涉险,引发更大动荡。 最终,兄弟情谊压过了理智的考量。佛间猛地顿住脚步,一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就在他准备动身之时,一名族人脸色难看地找了过来,甚至来不及行礼,语速极快的汇报道:“族长!不好了!正治大人他......” 千手佛间顿时如遭雷劈。只觉眼前一黑,耳边嗡鸣作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瞬间远去。那纸薄薄的信笺从他骤然失力的指间飘落,缓缓坠地。 “正治......”他喃喃出声,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与滔天的怒火在胸腔中炸开,震得他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沉浸在悲愤情绪中的他,没有注意到来汇报的族人嘴角诡异的上扬。 作者有话说: ---------------------- [撒花] 第20章 千手正治的死,不出意外引爆了千手一族的悲愤。族地内一片缟素,复仇的怒吼声日夜不息。 千手佛间强忍着丧弟之痛与滔天怒火,以铁腕手段压制着几乎要失控的族人,但他眼中的血丝和周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宣告着他的忍耐已接近极限。 宇智波这边压力同样巨大。情报部那边传回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紧急——千手要出手的迹象已越来越明显。 族内主战派的呼声也日益高涨,认为千手正治的死就是对方挑衅的证明,必须予以强硬回击。斑虽依然坚信此事蹊跷,但在千手都“贴脸”了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当“缩头乌龟”。 于是,整个宇智波也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深夜。 南贺川水流潺潺,却冲不散两岸凝重的空气。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隔着河水相对而立。 “柱间。”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严肃,“关于你叔叔正治......我需要知道更多。他平时是个怎样的人?最近有何异常?” 柱间深吸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悲伤:“正治叔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曾经很开朗,但五年前,婶婶在一次任务中遭遇了宇智波的伏击,没能回来......从那以后,他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暴躁易怒。不过他对女儿很好,妻子死后,他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了女儿佑美身上。” 说到这,柱间顿了顿,声音更加艰涩:“可就在今年春天,佑美也战死了,并且同样死在......与宇智波的冲突里。我们都很担心他,但出乎意料,叔叔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所以......所以当他留下字条说要去复仇时,从情感上讲......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柱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斑沉默的听着,他能理解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与随之可能产生的偏激。 然而,柱间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困惑:“但是......这又不完全像他的作风。正治叔叔失去妻子后整个人是变得暴躁,可遇到大事反而异常冷静。独自一人闯入宇智波族地复仇......这种近乎送死的行为,不像是深思熟虑后的他会做出来的选择。” “这太冲动、太不计后果了。” 闻言,斑眼中精光一闪。 “这就对了,柱间。”斑的声音变得笃定而锐利,“一个本性冷静的人,即便被悲痛冲昏头脑,其行为模式也可能留有痕迹,但现场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和不合理。”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盯着柱间:“我怀疑,是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推波助澜。ta利用了你叔叔的丧亲丧子之痛,或是用某种方式欺骗了他,诱导他前往宇智波族地,或是......根本就是精心布置了一个针对你叔叔的死局,然后伪造成是我们动手的样子!” 第20章 斑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柱间,我以宇智波之名起誓,你叔叔绝非死于宇智波之手!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一个企图让我们两族彻底不死不休的恶毒陷阱!我们如果现在开战,就正中了那幕后之人的下怀!” 柱间震撼的看着斑,好友眼中那份纯粹的坚定和愤怒不似作伪。而且,斑的分析与他内心的疑虑产生了共鸣。 “我相信你,斑。”柱间终于沉重的开口,“我会尽力去劝说父亲,为我们争取调查真相的时间。但是……斑,时间真的不多了,我父亲的怒火和族人的悲愤,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两人隔着河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信任的细线在此刻重新连接,但却脆弱无比,需要真相来加固。 ——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在战争爆发前,揪出那个藏在阴影中的敌人。 *** 又搞了一波事的黑绝心情无比顺畅。 他的计划是如此完美......所有因素都被它利用到了极致。 然而,这份得意中,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那个戴着面具的矮小身影,总会不合时宜的浮现在它的脑海里。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黑绝一想到对方那混合着奇特生机的力量接触到自己本体时带来的灼痛和压制感,就一阵心悸发怵。 那天后,它动用了无数潜伏的孢子,都查不到任何关于那人的信息,对方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黑绝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尤其是,对方是敌非友。 此人不死......他心难安啊! *** 离开南贺川后,千手柱间立刻找到了父亲佛间。他没有直接为宇智波辩护,而是以极其冷静和客观的角度,逐一分析了正治叔叔之死的疑点: “父亲,正治叔叔一贯冷静,独自闯入宇智波族地寻死的行为与他的性格严重不符。我大胆推测,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有未知势力利用了正治叔叔,策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引发我们与宇智波的血战。就像当年的羽衣!” 柱间跪在暴怒的父亲面前,恳切道:“父亲,我并非要阻止我们为叔叔复仇!但复仇的刀,必须砍在真正的仇人脖子上!如果我们是被人利用,让真正的凶手躲在暗处欣赏我们与宇智波两败俱伤,那才是对叔叔最大的背叛!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最终证明确是宇智波所为,我千手柱间愿为先锋,不死不休!” 佛间看着眼前目光坚定、分析条理分明的长子,又想起弟弟那确有些奇怪的遗书和现场不寻常的细节,滔天的怒火和悲痛中终于挤入了一丝理智的缝隙。 他最终没有立刻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而是给了长子一个极其短暂的期限。 与此同时。 宇智波斑也承受着族内巨大的压力。主战派长老们群情激愤,认为千手正治的死正是削弱对方的好机会,不应畏首畏尾。 至于幕后黑手——就算真的有又如何,不影响现在趁千手“病”要千手命。 斑深吸一口气,展现出强硬的姿态,他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愚蠢!如果这是阴谋,我们现在开战,就是自取灭亡!宇智波的刀,不斩无名之鬼,更不被他人当刀使!” 他顶住压力,扩大了搜查范围,并命令情报部门不惜一切代价追查所有关于神秘势力或异常人物的信息,甚至开始秘密复核族内近期的任务记录和人员动向,排查是否存在任何内部被利用或背叛的可能。 时光悄然流逝,预想中千手与宇智波全面开战的惨烈景象并未如期上演。黑绝不由得感到几分意外。 “竟然忍住了?”它猩红的眼眸微微转动,泛起一丝疑虑,“是因为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转世者关系比较好的缘故么?” 不过,这份意外并未转化为担忧。 黑绝咧开嘴角。 怎么挑拨两“兄弟”,他熟啊。 倒是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矮小身影。那诡异的力量,那能伤及他本源的攻击,以及能够确认的对他的敌意...... 必须找出并彻底解决那个变数! 黑绝的杀意凝如实质,在地底洞穴中弥漫。一种源自本能的强烈预感告诉它,这个神秘人很可能成为它千年大计中最棘手的那块“挡路石”! 它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和心神从挑拨两族这件事上暂时抽离,转而投入到对那个神秘矮子的疯狂搜寻中。 无数隐匿的孢子以更高的频率在当初那个神秘矮子出现的周边区域扫描探查,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疑的能量残留或形迹。 *** 宇智波族地内弥漫的紧张氛围,如同不断加压的闷锅,即便严胜“深居简出”,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而原因,大概率与他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有关。 严胜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存续或是衰亡,心底并无半分挂碍。若非要在这之中寻出一丝牵绊,或许......母亲佳织的温柔,以及两位长兄的关怀,还能在他冰封的心湖中激起些许微不可察的涟漪。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于他而言,与风中尘埃并无区别,引不起他丝毫心绪波动。 严胜的本质是冰冷的。不过这份冷漠,并非全然与生俱来,只是在他自甘堕落成为恶鬼后,他亲手将那些被他视为软弱与阻碍的“人性”剥离、摒弃。 情感便是其中之一——无论是爱是恨,是亲是疏,皆被他视作通往至高剑技之路上的累赘与尘埃。 他的心中,唯有对绝对力量的追求和对剑技巅峰的渴望。 纵然这一世再度转生为人,关于这点,严胜也未曾动摇分毫。 那么,为何独独对母亲与两位兄长还残留着些许近乎“人情”的牵绊? 这并非出于温情或孝悌,而是根植于严胜灵魂深处、自人类时期起便存在,并在成为恶鬼后扭曲放大的——极致的大男子主义所演化出的、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与占有欲。 在他的认知中,母亲佳织与兄长斑、泉奈,并非平等的亲人,而是归属于他责任范围内的“所有物”。正如领主天然的守护其领地与财宝,这是一种不容侵犯、不容置疑的主权宣告。 他们的安危与状态,直接关联到他自身领域的完整性与尊严。因此,严胜容许自己对他们投注极其有限的“关注”,以确保这份“财产”的完好无损。 所以,这并非爱,而是一种基于绝对权力差序下的支配式“关怀”。 话说回来,为了弄清楚目前的局势究竟到了哪一步,严胜采取了最符合他身份,也是最不易引人察觉的方式。 他更多的待在母亲佳织的茶室或书房附近。当佳织与心腹侍女或前来汇报的族人低声交谈时,他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看似昏昏欲睡或专注地摆弄着简单的玩具,实则暗中记录信息。 然后以识字练习为名,向藏书室管理员请求翻阅近期的家族日志副本(非机密)和《族地风物志》。日志中的人员调度记录、物资领取清单的细微变化,都能侧面反映出家族的备战等级。 而查阅《风物志》,则为他后续可能的“外出散步”寻找合理解释。 以及他会选择在一天中某些固定时段(如黄昏交接班时),抱着书本“吃力”地慢慢走过训练场边缘或通往议事厅的长廊。走得慢,才能“不小心”听到只言片语;抱着书,则能在他驻足喘息时,完美解释为何停留。 最后,斑和泉奈来看望他时,他会比平时更“乖巧”的安静待着。他们虽不会对他透露机密,但眉宇间的凝重程度、交谈中偶尔泄露的一两个关键词,都是宝贵的情报来源。 ...... 通过这几日有收集到的零星信息,严胜在脑海中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轮廓:千手一族有一位大人物死了,并且是死在宇智波族地的势力范围之内。此事引发了千手极大的愤慨,两大忍族之间的关系已绷紧至极限,战争宛若搭在满弓之上的箭矢,一触即发。 而他的两位兄长,似乎正为此事奔波劳碌,竭力寻找着某种真相,试图阻止这场迫在眉睫的毁灭性冲突。 严胜垂下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暗流涌动,无人能窥见其底。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那个死去的千手大人物......会不会就是那天那个被诡异漆黑物质存在附身的倒霉蛋?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严胜准备外出一趟。 作者有话说: ---------------------- 哥&黑绝:此子断不可留 神秘矮子——黑绝,你礼貌吗? 最怕长不到上辈子高度的哥:必杀(黑绝)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第21章 深夜,万籁俱寂。 严胜悄无声息地潜出宇智波族地,直奔那天他藏尸的密林深处。不过说是藏尸,其实就是把尸体拖至隐蔽的灌木丛中,并没有认真的处理痕迹。 第21章 到地方后,严胜发现原地只剩下被压塌过的痕迹和几滴干涸的、深褐色的血迹。 尸体,不见了。 两种可能:一种,被野兽拖走分食了;一种,被人发现带走了。 ——考虑到那黑乎乎的玩意儿诡异莫测的附身能力和操控手段,以及它特意挑选了千手族长的弟弟......严胜更倾向于后者。 带走尸体,是为了进一步刺激千手么? 严胜几乎立刻洞悉了黑绝可能的意图: 一具死在宇智波势力范围内的千手重要人物的尸体,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证据。若这具尸体再以某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重新出现......足以彻底点燃千手最后的理智。 他当时或许应该毁尸灭迹。 严胜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现场,森*晚*整*理不再停留,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回阴影,踏上返回族地之路。 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步都精准的落在最不易发出声响和留下痕迹的位置,呼吸悠长接近于无,并完美的避开宇智波族人所有的巡逻路线。 这当然不是一个五岁病弱孩童所能拥有的身手,而是沉淀了三百年的战斗本能与潜行经验,即便被困于孱弱躯壳,其精髓犹在。况且,呼吸法与查克拉的结合,更赋予了他远超当前身体极限的掌控力。 同一时刻。 宇智波族地存放千手正治遗体的临时“敛所”外,守卫虽然森严,却防不住无形的阴影。 黑绝如同流淌的沥青,从地缝中缓缓渗出,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它轻易的感知并避开了守卫,如同烟雾般滑过他们的视觉盲区。 敛所内的结界在它面前形同虚设,它融入黑暗,直接穿透了门扉。 室内。 千手正治的尸体静静躺在石台上。 黑绝发出无声的冷笑,漆黑的物质缓缓覆盖上尸体,将其完全包裹、同化,然后如同沉入水底般,无声无息的带着尸体一同“融化”进入地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完成这一切后,黑绝没有立刻离开宇智波族地,而是附身了一名轮值休息、正在熟睡中的宇智波。 ...... 天刚蒙蒙亮,千手族地大门处,值了一夜班的守卫正显疲态,与前来接班的日班人员进行着简单的交接。 突然。 一个穿着宇智波族服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侧翼的树林中猛冲而出,直奔大门。 “警戒!”千手守卫立刻惊呼,苦无瞬间出鞘。 但那名宇智波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将肩上扛着的一个长条状、用布粗略包裹的东西朝千手门口扔了过去。 包裹在地上翻滚散开,露出了里面苍白僵硬的尸体。 没等两个千手从震惊和悲愤中回过神来,那名宇智波忍者双手快速结印,深吸一口气——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颗炽热的火球轰然射出,却不是奔着活人去。 火焰瞬间吞没了遗体,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宇智波!!!”千手目眦欲裂,疯狂的怒吼声爆发出来。 宇智波在施展完忍术后毫不恋战,转身以极快的速度遁入林中消失不见。他的整个行动没有丝毫拉扯,目的性极强——就不是为了杀伤,纯是为了侮辱和挑衅而来! “追!杀了他!”暴怒的千手红着眼睛追出,但哪里追得上。 留下的千手看着被火焰灼烧、面目全非的遗体,陷入了深深的愤怒和悲痛之中,好在理智尚存,他转身去喊其他人。 *** 黑绝在林中飞速穿梭,感受着身后千手族地爆发出的冲天杀意,发出了满足的嘶哑低笑。 计划,成了。 ...... 严胜静坐于房中,指尖拂过书页。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眼瞳沉静如古井,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与冰冷。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敛尸所外。 值守的宇智波按例进行交接前的最后巡视。当他推开房门,目光扫向室内中央的石台时,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石台上空空如也! 本该躺在那里、作为重要证据的千手正治的尸体,不翼而飞! “不、不见了?!”骇然的惊呼声引来了其他人。 ...... 尸体放置在密闭房间内,没人会无故闯入查看,所以直至此时才被发现消失。 消息火速呈报至宇智波田岛处。 “废物!”田岛震怒下,一掌拍碎了桌案。 负责看守的宇智波忍者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冷汗涔涔:“族长明鉴!我一直守在门口,寸步未离,期间绝无任何人进出!我......我真的不知......” 田岛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跪地的忍者刺穿。 如此严密的看守下,尸体竟也能凭空消失?他几乎要怀疑眼前之人是否早已背叛家族!但......此子的父亲是族中长老,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强压下怒火与疑虑,田岛最终厉声道:“看守不力,重责禁闭!滚下去!” 守卫如蒙大赦,羞愧难当的退下。 田岛的眉头死死拧紧。他绝不相信有人能如此完美的潜入族地,更别说在守卫的眼皮底下盗走尸体而不留丝毫痕迹——除非他们全族都瞎了! 有内鬼。 这个想法如同毒蛇般钻入田岛的脑海。 一场针对族内的严厉排查,展开了。 然而,未等田岛查出丝毫头绪,千手的战书已至。 ——一封系着千手族徽的卷轴,被苦无狠狠钉在了宇智波大门之上。守门的宇智波取下打开,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疾奔着送往族长。 “族长!千手......千手的宣战书!” 田岛面色阴沉地展开卷轴,上面措辞激烈,直指宇智波烧尸焚尸、极度羞辱千手,宣称此仇不共戴天,唯有血洗宇智波方能平息怒火! 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田岛让在场成员传阅。 宇智波斑拿起那封充满恨意的战书,指尖微微发紧。 他前几日还向父亲承诺要查明真相,还宇智波清白,能不开战就不开战,宇智波不当他人的“替死刀”。结果......转眼,开战就成了既定的事实。 而真相却还遥遥无期。 田岛的目光落在长子身上。 少年面无表情,俊朗的眉眼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沉重。 田岛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息,冷着脸说道:“准备好迎战吧。” 河面上泛着月光,被水流扯成一片片闪烁的银箔。对岸的树丛在夜色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偶尔有鱼跃出,打破寂静,溅起一点水花。 时光荏苒,五年光阴流转。 昔日顶着个土气西瓜头的千手柱间,如今已蓄起了一头长发。墨色的发丝如瀑般垂落,顺直而富有光泽,衬得他原本爽朗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仪,唯有额前那两缕标志性的发丝依旧顽皮地翘着,隐约透出几分少年时的跳脱。 而对岸的宇智波斑,同样不再是以往的利落短发。他也蓄起了长发,但那发质却与柱间的柔顺截然不同——漆黑的长发愈发浓密,发尾肆意的扬起,带着几分不羁的弧度,远远望去,就像周身环绕着一圈无声燃烧的黑色火焰,更添其凌厉迫人的气势。 两人隔河相望,长发与衣袂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拂动。 千手柱间张口,低声将清晨那极具侮辱性的一幕告知了宇智波斑。 “什么?!你说我宇智波的族人,将你叔叔的遗体带到千手大门前,当众焚烧?!”斑惊愕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柱间强忍悲恸,声音沙哑:“斑,我信你。但......会不会是你的某个族人,心怀极端的仇恨,私下所为,并未告知于你?” 斑沉默了。他无法立刻否认。 宇智波的偏执与极端他比谁都清楚,对千手的血海深仇确实足以让某些族人做出疯狂之举。但......如此不顾全族利益的做法,绝无可能。 除非是内鬼。 说到内鬼,父亲现在不就是怀疑族里出了内鬼么?......千手正治的尸体不翼而飞,极有可能就是柱间嘴里说的那名在千手族地大门口烧毁千手正治尸体的家伙! “我明白了。”斑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会立刻调查。对了,柱间,你能描述一下那个宇智波的样貌特征吗。” 作为千手内定的继承人,柱间早已参与族务,自然清楚今早发生的所有事。他清晰的描述出了那名挑衅者的面容特征。 斑听着,根据描述,很快在脑中锁定了一个对应的人选。 “好,我知道了。”斑点了点头,对柱间郑重道,“等我消息,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如今千手和宇智波开战板上钉钉,真相如何,已无人在意。但柱间需要知道真相,他也希望柱间知道真相。 *** 宇智波将彦被宇智波斑传唤时,心头一片茫然,不知少族长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第22章 等他踏入房间,便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斑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冷厉。将彦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生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 斑没有回头,只是示意他跟上,随后将他带入了自己的书房。 “把门关上。”斑的声音平静无波。 将彦依言照做,木门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室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更加凝滞。 这时,斑才缓缓转过身,深邃的黑眸上下打量着将彦,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内心。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平稳语调开口: “你弟弟,去年六月初七,在与千手的那场遭遇战中丧生。”斑语气冷静的陈述着,“你们兄弟二人父母早逝。他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据我所知,你们兄弟感情极为深厚。” 将彦闻言,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不明白少族长为何突然提及这件事。 斑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紧接着追问,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份量: “你恨千手吗?”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将彦身上, “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你对千手的恨意,是否已经强烈到.......不惜一切代价,不顾所有后果的地步?” 作者有话说: ---------------------- 计划的好不如赶得巧——哥刚好出去,黑绝正好来,两者完美错过,不然哥绝对有所发现x 第22章 将彦对千手的恨意固然深刻,却绝达不到斑所描述的那种疯狂境地。 ——不惜一切代价?不顾所有后果?他倒是想,但不能。 “没有。”将彦回答得干脆利落,随即忍不住追问,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安:“少族长,您为何突然这样问我?” 他仔细回想最近的言行,确信自己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斑审视着将彦的反应,那份震惊与困惑看起来真实无伪。然而,若柱间的描述无误,那人的确与将彦别无二致。 难道将彦在撒谎? 斑沉默片刻,决定不再迂回。他将千手一方的指控和盘托出:有人目睹“将彦”带着千手正治的尸身,在千手族地大门前公然焚烧挑衅。 “这不可能!”将彦如遭雷击,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我发誓绝未做过此事!我怎会......怎会做出这等疯狂之举?!” 斑并非轻信之人。在召见将彦之前,他已暗中调查过尸体失踪时段内所有人员的行踪。 调查显示,在关键的时间段里,将彦恰好有一段无人佐证的空白期,而其他潜在嫌疑人都或多或少有人证或物证撇清关系。 所以,即便没有柱间的指认,内部的排查最终也会将焦点汇聚到将彦身上。 证据链指向他,他的反应却不像作假......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将彦的激烈否认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震惊与错愕,都不似虚假。斑的写轮眼死死锁定着他,捕捉着最细微的肌肉颤动——没有撒谎的痕迹。 但证据却实实在在的指向他。 斑的眉头锁得更紧。他不再逼问,而是开启写轮眼,猩红的眸子中勾玉缓缓转动,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精神威压笼罩向将彦。 “看着我的眼睛,将彦。”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回忆!从尸体失踪的前一晚开始,一点不差的告诉我你所有的行动,包括不限于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尤其是你无人证明的那段时间,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这是写轮眼的一种应用方式:通过强大的精神引导和压迫,迫使对方高度集中注意力,进行极度细致的回忆。 这期间,他要做的是观察其回忆时精神能量的波动是否顺畅自然,有无被篡改或干扰的迹象。 将彦在写轮眼的强大压力下,额角渗出冷汗,不敢有丝毫隐瞒,竭力的开始回溯: “前夜......我在训练场练习到很晚,大概亥时末(约晚上11点)才回住处......路上遇到了巡逻的第三小队,可以为我作证......” “回到房间后,我感到非常疲惫,几乎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也就是尸体失踪那天,我辰时初(约早上7点)起床,先去用了早餐......” “之后我去任务堂交接了前日的巡逻任务,当时还有好几个人在......” “再然后......”将彦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挣扎,“......我......我好像回到房间打算休息片刻......然后......然后......” 他的回忆在这里变得模糊、断续,甚至出现了逻辑上的混乱和空白。精神能量的波动也呈现出极不自然的滞涩感,仿佛有一段记忆被强行抹去或覆盖了。 斑的写轮眼猛地亮起。就是这里! “然后什么?!”斑厉声追问,瞳力加强。 “我......我不记得了......”将彦抱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只记得......好像很困......然后就......就到了午时,我被族内的警报声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房间里睡着了......” 一段长达近两个时辰的记忆,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空白。而这段时间,恰好就是尸体被盗以及“他”出现在千手大门前的时间! 斑关闭写轮眼,心中已然明了。 将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恐惧:“少族长......我......我到底怎么了?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不是你。”斑声音严肃,“有人对你用了极其高明的幻术,或者......更诡异的手段,操控了你,并抹去了你那段时间的记忆。” 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连写轮眼都能瞒过......这绝非普通幻术能达到的效果。 宇智波一族以幻术闻名于世,而写轮眼更是这一切的基石与巅峰。若连他这双已经开启三勾玉的写轮眼,都未能从将彦身上窥见丝毫幻术施加的确凿痕迹——那很可怕了。 这说明了两种可能:第一,对方施展的并非寻常幻术,其手段之诡异高明,已然超出了当前写轮眼认知的范畴,能够完美的隐匿自身,甚至篡改记忆而不留痕迹。第二,便是族内之人所为,且其瞳力必须极其强大,对幻术的理解与应用达到登峰造极之境,才能如此不着痕迹地瞒过他的眼睛。 然而,放眼如今的宇智波,拥有此等瞳力与幻术造诣者,屈指可数,无一不是族中核心高层......他们有何理由要冒此奇险,做出这等疯狂且必定引发大战的举动? 一切的结论,终究只是基于现状的推测,缺乏最关键的实质证据。这种迷雾重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宇智波斑感到头痛欲裂。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斑看着惊魂未定的将彦,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你先回去,如常活动,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 宇智波斑口中说着派人暗中保护将彦,实则亲自担起了监视的重任。他信不过旁人,唯恐那无孔不入的敌人手段再度得逞,反过来控制其他族人。 于是之后接连三日,斑不眠不休,写轮眼始终维持着运转,如同最耐心的猎豹,将将彦置于绝对的视野监控之下。无论是白日活动,还是深夜安眠,将彦周身数丈之内,任何一丝异动都难逃斑的感知。 然而,风平浪静。 没有可疑人员接近,没有异常查克拉波动。那幕后黑手仿佛彻底沉寂,又或者早已达到了目的,不屑于再对这颗棋子出手。 与此同时。 与千手全面开战的最终期限日益逼近,族内备战的气氛已压抑到极点。斑的心情也随之跌至谷底,焦躁与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交织着啃噬他的内心。 他能感觉到,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嘲弄的注视着宇智波一族。它轻易的拨弄“命运”的丝线,将灾难引向宇智波,而他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一切。 这种明知有敌却无处发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憋屈感,让他忧躁不已。 *** 严胜这几天都没有再(偷溜)出过门,一直待在族地里。 通过这几日收集的信息,严胜终于理清了事件的脉络。 原来,那夜他所击杀的被诡异存在附身的千手忍者,其尸身是被自己人带了回来;然而就在前几日,这具被严密看管的尸体,遭盗了。更甚者,那盗尸之人将其带至千手一族的大门前,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焚毁,行径之猖狂,挑衅意味十足。 此举如同投入干柴的烈火,彻底点燃了千手一族积压的愤怒与仇恨,战书当天便送达宇智波。 而那个完成了盗尸与挑衅之举的盗尸者,却如同人间蒸发,寻不到任何踪迹线索。(斑瞒了下来,没跟任何人说) 第23章 ——嗯,这发展与他先前的猜想一样。 毫无疑问,定是那黑黢黢所为。那东西能力诡谲莫测,唯有它,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等栽赃嫁祸的阴毒之事。 既然目标已经明确,比起外出漫无目的地搜寻——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徒劳无功——不如稳坐族地,布下罗网,静待那“瓮中之鳖”。 对方难保不会再度返回。或许是来验收它一手导演的“成果”,或许是来冷眼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又或许,它已在谋划下一步更阴险的棋局,需要亲临现场布局落子。 这,便是严胜选择耐心蛰伏于族内的原因。他以绝对的静默,应对暗处的涌动;以不变的蛰伏,应对万变的阴谋。他如同一位极具耐心的猎人,深知狡猾的猎物终有按捺不住、再度现身的那一刻。 在此之前,他只需等待,等待着那制造了无数事端的“恶客”,自己送上门来。 至于引导族人让他们上...... = = 算了吧。 观族人的样子(能力),他们显然力有未逮,束手无策。不过,这并非全然是他们的过失。 对手的诡异能力,确实棘手。若非他拥有前世积攒的经验,对这类阴冷、邪恶、善于隐藏的存在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恐怕也难以洞察到那深藏于地底、操弄风云的漆黑之影。 更何况...... 严胜缓缓垂眸,视线落于脚下的土地。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目光仿佛具备了某种穿透的力量,轻易地剥开了表层的泥土,直窥地底深处——那里,遍布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孢子,如同一张无形而庞大的监视网络,笼罩四方。 敌人的情报探查能力,已然达到了连他都觉得棘手乃至心惊的程度。 一个念头冷不丁在脑海中浮现:倘若鬼舞辻无惨当初拥有这种能力...... 严胜摇了摇头,将这个假设驱散。 ——那想都不用想,鬼杀队不探头也秒。 蓝色彼岸花也能很快找到。 作者有话说: ---------------------- 该说不说,屑老板和黑绝的能力挺互补的,且两人都很阴[摊手] 第23章 严胜维持着垂眸的姿态,感知力如同精细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向外蔓延,去“触摸”那些阴冷能量的分布与流动。 ——他不敢用查克拉,以免惊动地底那些敏感的“孢子”。感知力则是前世磨砺出的一种近乎直觉的本能,是种很玄妙、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就像神之子眼中的通透世界。 严胜的天赋资质其实并不差,只是他太过偏执,眼界过于“狭隘”,他只看得到那个自己触碰不到的境界,却对自己所拥有的不屑一顾。 ......感知的结果令一如既往。 这些孢子的分布不仅覆盖了宇智波族地,甚至向着千手一族的方向以及更远的区域延伸。它们如同一个活着的、不断呼吸的能量网络,将所在之处的信息传递给某个源头。 严胜闭上眼睛,收回感知。 如此能力,无怪对方对两族的动向了如指掌,并精准的实施阴谋。 他彻底熄灭了主动外出寻找“黑黢黢”的想法。在无法清除或避开这些孢子之前,任何行动都可能打草惊蛇,甚至暴露自己——这无疑会让他成为“黑黢黢”优先清除的目标。 虽然他自信自己有实力对付“黑黢黢”,但......这副身体还是太拖后腿了,不排除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可能。 *** 地底深处。 黑绝正通过孢子网络感知宇智波族地的动静。他“看”到宇智波内部日益紧张的备战气氛,“听”到宇智波族人对千手的愤怒和躁动,也顺便关注了下因陀罗转世者的幼弟,嗯,一以贯之的病弱安静,此时在房间里看书学习呢。 一秒都都没有停留,黑绝的“目光”立即转移,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因陀罗转世者宇智波斑以及高层长老们身上,观察着他们的焦虑、他们的决策。 期间,黑绝不是没试图寻找那个神秘矮子,但都失败了,这让它稍稍放松了警惕,当然,也是出于对自身隐蔽能力的自信。 之前被伤到,是没意识,现在他时刻都处于戒备状态,对方想再伤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吧,其实是没招了。 那个矮子的事先放一放,现在他更需要做的是将精力投入到继续挑动两族神经,确保战争如期爆发上。 ...... 约战之日在压抑到极致的氛围中如期而至。 南贺川下游一片开阔的河谷地带,此刻已沦为修罗场。震天的喊杀声、忍术的爆鸣声、苦无碰撞的锐响、以及利刃撕裂血肉的闷响交织在一起。鲜血浸染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气。 宇智波斑的身影如同鬼魅,手中的火焰团扇挥动间,炽热的火遁忍术咆哮而出,化作滔天火海,欲将一切焚毁。他的写轮眼高速转动,精准地预判着柱间的每一个动作,体术与忍术的结合凌厉无比。 千手柱间则如同屹立不倒的巨木。他双手一拍,巨大的树木破土而出,或形成坚固的木盾抵挡烈焰,或化作狰狞的木龙撕咬向前。木遁的力量生生不息,带着磅礴的生命力,与斑那充满毁灭气息的火焰分庭抗礼。 两人战斗的余波便足以改变地形,周围的忍者无不退避三舍。柱间的木遁虽强,但斑的三勾玉写轮眼赋予其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加上不弱于柱间的体术,双方激战正酣,一时难分高下。 另一处激烈的战圈。 宇智波泉奈刀法快如闪电,配合着写轮眼的洞察,刀刀直逼千手扉间的要害。他的火遁虽不及斑那般规模宏大,却更加精准刁钻。 千手扉间此时虽还未开发出后世冠绝忍界的飞雷神之术,但水遁忍术运用得出神入化。高压水刀切开火焰,水阵壁抵挡手里剑,时而以水分身迷惑对手,战斗风格冷静而高效。 两人棋逢对手,激斗之处水汽蒸腾,刀光剑影。 他们的父亲,两位族长的对决更是老辣致命。 宇智波田岛精深的火遁和写轮眼幻术,攻势如同狂风暴雨。 千手佛间手持巨大的阔剑,力量刚猛无俦,土遁忍术运用得炉火纯青,防御坚如磐石,反击势大力沉。 他们之间的战斗少了些华丽,多了份狠戾,每一次交锋都蕴含着数十年的厮杀经验,目标是尽快取下对方首级,终结战争。 宇智波的火遁、手里剑术、幻术与千手的土遁、水遁、医疗忍术、以及强悍的体术不断碰撞。 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南贺川的支流。仇恨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双方都杀红了眼。 严胜并未出现在战场。身为长期“病患”,他被留在族地。但他能清晰的听到远方传来的轰鸣与喊杀声,能感受到大地隐约的震动。 他站在族地高处,远远眺望着战场方向升起的浓烟和偶尔冲天的火光与巨木,神情漠然。 *** 河谷战场已彻底化为一片焦土。 尸体横陈,伤者的呻吟与怒吼交织,核心战圈的碰撞也逐渐开始显现出僵持。 斑的查克拉消耗巨大,呼吸略显急促,写轮眼的运转虽依旧精准,但持续的高强度预判和释放强力火遁,对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巨大的负担。 柱间的情况同样不轻松。大规模施展木遁对查克拉的消耗堪称海量,他的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上多了几处被火焰灼伤和苦无划破的伤口。 两人再次一次剧烈的碰撞后,各自向后跃开十几米,剧烈的喘息着,视线死死锁定对方,眼中都充满酣战的兴奋。 另一边,泉奈的刀锋依旧凌厉,但速度肉眼比最初慢了一些。 扉间的水遁防御仍然滴水不漏,反击愈发刁钻,甚至开始尝试布设一些简单的水遁陷阱,试图限制泉奈的行动空间。 两人都受了伤,血染红了衣襟,但谁也无法真正重创对手,陷入了胶着的消耗战。 两位族长的战斗最为凶险,但也同样陷入了僵局。 田岛无法轻易突破佛间结合土遁的刚猛防御,佛间也难以捕捉到田岛在写轮眼辅助下的身法。 他们都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但多年的交手让他们彼此太过熟悉,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被对方抓住放大,导致谁也不敢轻易全力冒进。 持续的高强度战斗让双方的伤亡都在急剧增加。中下层忍者的查克拉和体力率先支撑不住。 宇智波的火焰开始减弱,千手的攻势也不再如最初般狂猛。 这厢,一位千手长老在格杀了一名宇智波上忍后,自身也受了重伤,他喘着粗气对不远处的佛间喊道:“族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厢,一位宇智波长老也趁机逼退对手,靠近田岛:“族长!再战下去,恐是两败俱伤之局!” 佛间和田岛几乎同时扫视全场,看到了族人疲惫而染血的脸庞,以及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 第24章 作为族长,他们比谁都清楚,家族的实力才是根本,在此地与死敌拼个元气大伤,绝非明智之举。 千手佛间恨恨的看着老对手,“宇智波田岛!终有一日,我必取你首级,为我族人报仇!” 宇智波田岛冷笑:“千手佛间,这话该我说才对!” 下一秒—— “撤!”双方同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残存的忍者们如潮水般分开,搀扶起伤员,警惕的注视着对方,缓缓退出战场。没有人欢呼,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悲痛。 持续了两天一夜的战争终于结束。在千手与宇智波漫长的世仇史中,这样的冲突规模虽惨烈,却也算不上罕见。 战后,南贺川畔再见。 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相对而立,两人脸上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重。 最终还是斑先开了口,声音沙哑:“......抱歉,还没查到真相。”调查陷入僵局,甚至在他心底,一丝疑虑不禁滋生——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幕后黑手? 忍界之中,除却千手,还有谁能拥有如此能量,又能将痕迹抹得如此干净?这念头令他不安,却难以完全挥去。 千手柱间看着好友眼中的血丝与郁结,心中同样沉重。他用力拍了拍斑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丝力量:“别放弃,斑!真相一定存在,我们一定能找到!” 然而,两人之间到底横亘着族人的鲜血与难以解释的疑团,简单的鼓励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又简短的交谈了几句,便各自沉默的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河岸边的泥土微微蠕动,一颗光滑的黑色脑袋缓缓钻出地面。 黑绝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啧了一声:“这样下去不行啊......”虽然他自信自己绝不会暴露,但果然还是得来点猛的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 宇智波族地。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驱散开连日的阴霾。 宇智波佳织端着熬好的汤药,沿着廊下走向幼子的房间。柔和的金光照在她温婉的侧脸上,却难以完全化开她眉宇间的轻愁。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前方的拐角处走出,挡在了路中间。 佳织停下脚步,认出了来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将彦?” 眼前的宇智波将彦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周身的气息似乎有些沉闷异常。 佳织心中的疑惑更深,正欲再次开口询问,将彦却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瞬间拉近了距离。 如此突兀的举动让佳织脸色骤变,一股寒意陡然窜起。 没来得及等她做出反应—— “嗤!” 一声极轻微的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将彦疾步后退。 佳织的腹部,一柄冰冷的匕首已深深没入,只留下黑色的柄端在外。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温热的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素色的和服,滴滴答答地落在洁净的回廊地板上。 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依旧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将彦,手中的药碗“啪”地一声摔碎在地,苦涩的药汁四溅开来。 作者有话说: ------------------森*晚*整*理---- 后来的黑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早知道我一定不对他妈妈动手,甚至还会保护好他妈妈! 屑老板:我也是这么想的,让我知道是哪个好下属杀的缘一妻儿,我要把他砍成哨子 第24章 将彦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恢复了神智,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懵在原地。 他茫然的看着面前族长夫人痛苦地捂着小腹,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鲜红的血液正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素雅的和服。 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他的双手仿佛还残留着某种诡异的触感——像是紧握短刀、并将其狠狠刺入人体时的阻滞感和反震力。 这感觉如此真实,又如此荒谬,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分辨是发生的现实,还是可怕的幻觉。 就在他心神剧震、僵立当场之际,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极快的黑影闪过。 好快!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第二反应才是:谁? 将彦条件反射抬头看去,是一个男孩。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族长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幼子。 只见男孩单膝跪在族长夫人身旁,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而冷静的查看着伤势。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伤口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出血情况和匕首的位置。 下一刻,男孩猛地转过头,看向将彦。 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惊慌,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审视。被这样的目光锁定,将彦只觉得喉头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惧意从心底窜起,让他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开口辩解:“我......不是我......我不知道......” 声音干涩颤抖。 然而男孩的目光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得如同看待一件无生命的器物,不带丝毫情绪,下一秒便迅速移开,似有所感般抬眸,视线锐利如刀,径直射向将彦身后的某处—— 可那片位置明明空无一物,只有摇曳的树影和流动的空气。 ...... 严胜的感知精准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熟悉无比的阴冷气息,时间紧迫,他当机立断,对尚且处于懵然状态的将彦厉声道:“带母亲去找医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完全不像一个五岁孩童。 将彦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喝得一怔,下意识的应道:“是!”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何自己会听从一个小孩子的命令,只觉得对方身上骤然爆发出的气势,竟带着堪比族长宇智波田岛的威严与压迫感,让他本能的选择服从。 知子莫若母。 佳织虽身受重伤,剧痛几乎吞噬了她的意识,但凭着母亲对孩子的了解,她瞬间就察觉到幼子似乎打算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况且,伤她的就是将彦,将彦可能是叛徒!她不能让严胜脱离自己的视线。她强提一口气,伸出手,用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住幼子的手腕。 “严胜......你......”她的声音虚弱无比,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严胜低头看了一眼母亲苍白的面容和紧抓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但旋即恢复了淡漠。 没有时间解释,也无法解释。 他用力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坚定地掰开了母亲的手。 然后,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他方才凝视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将彦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如今发生的一切——夫人的重伤、族长家孱弱的幼子突然爆发的气势、那见鬼的身手速度......都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甩了甩头,现在无暇深思这些。当务之急,是立刻将危在旦夕的族长夫人送往医疗忍者处救治。 将彦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急忙俯身,准备抱起佳织。 不料,他刚伸出手,就被佳织用尽残余力气猛地推开。 “你......叛徒!”佳织强忍着剧痛,眼中充满了警惕,“你想做什么?!” 她亲眼所见是“将彦”刺伤了自己,此刻怎会再相信他?严胜离去,她心中甚至涌起一丝庆幸。幸好孩子走了,没有留下来。以她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保护他。 将彦被推得一怔,叫苦不迭:“夫人!我不是叛徒啊!” 他真不是啊!叛徒不是可以随便瞎说的,那是要命的!他现在还在少族长那儿挂着可疑的头衔,现在又来一下,他不完了吗! ——惨遭黑绝两次附身、充当了替罪羔羊的将彦可谓是倒霉透顶。他对自己“行凶”的过程毫无记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房间里,听少族长的话没有乱跑,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外面,眼前是负伤的族长夫人,还被族长夫人称作叛徒。 *** 严胜的愤怒如同极地寒冰,没有炽热的火焰,只有足以冻裂灵魂的绝对零度。他的情绪与他的人一样,内敛而冰冷,却蕴含着可怕的毁灭性。 尽管能感应到黑黢黢那特有的阴冷气息,但这感知却有着不小的限制——唯有当对方进入他周身十米范围内,才能被清晰捕捉。一旦超出这个距离,感知便会迅速衰减,距离越远,越是模糊。 宇智波族地虽面积有限,毕竟也就百人的规模,但就这个感知范围而言,还是过于广阔了。 佳织遇袭的位置,距离严胜的房间约有六七十米。正是这段距离,使得黑绝悄然接近并操控将彦行凶时,严胜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最终惊醒他的,是随风飘来的、那一丝极淡却无比熟悉的血腥味。 不知是这一世天生感官异于常人,还是上一世身为恶鬼时对人血的本能渴望留下了部分天赋“遗产”,严胜对血腥味、尤其是人血非常敏感。 第25章 他甚至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不同人的血液,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而佳织的血,与他自身的血液味道存在着某种部分相似的特征。毕竟他们是母子。 在那熟悉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的刹那,严胜立即赶了过来。 可他反应再快,已经发生的事要如何阻止? 至于追上对方,那黑黢黢的潜行、遁走能力太过惊人,他拿它根本毫无办法。 一个月前的他,与对方正面相对都无法将其留下,如今的他,实力并未有质的飞跃,结果自然别无二致。 严胜面若冰霜地停下脚步,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仿佛凝结了最深的黑暗与暴戾。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森然渗人,那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意,仿佛带着尸山血海的腥气与恶鬼低语般的怨毒,连光线照在他身上都好似被吞噬了几分。 半晌,严胜周身那令人心惊的可怖气息才缓缓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入深不见底的内核。他脸上的冰霜依旧,眼神却从极致的暴戾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决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鼻尖,仿佛还能捕捉到空气中那一丝即将彻底消散的、属于黑黢黢的独特阴冷气息。 “你跑不掉的。”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无论你藏得多深......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已经彻底记住了。” 一抹猩红从他漆黑的眼瞳里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说: ---------------------- 明天v啦,感谢支持[星星眼] 第25章 当严胜回去时, 场面混乱。 ——佳织已被闻讯赶来的其他族人紧急送往医疗所。原地只剩下刺目的血迹、破碎的药碗,以及被死死压制、正激动为自己辩解的将彦。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将彦看到去而复返的严胜,仿佛抓到一丝希望, “严胜少爷!您知道不是我对不对!” 严胜冰冷的目光扫过他,那眼神让将彦瞬间如坠冰窟, 辩解的话戛然而止。 严胜没有理会他, 目光落在表情阴沉的斑和泉奈身上。两位兄长此刻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眼中翻滚着滔天的怒火。 “母亲呢?”严胜语气的问。 “医疗所。”斑声音低沉,压抑着怒气,“严胜,你刚才也在?”他盯着幼弟, 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严胜沉默了一下。 “我到时。”他缓缓开口, 选择着词汇, “只看到将彦叔叔站在那里, 母亲已经受伤。然后......我感觉到一股非常快、非常隐蔽的查克拉消失在那个方向。”他指了一个与黑绝逃离大致相符的方向。 “但我追上去,什么都没发现。”他补充道,语气带着符合年龄的挫败和困惑。 严胜选择性隐瞒了一些真相,当然,隐瞒的那部分真相是说出来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那些。嗯,会给他造成不小麻烦的那种, 因为会涉及到很多他需要解释的地方。 斑和泉奈对视一眼,眼中的怒火未消,却多了一丝惊疑不定。 极快的、隐蔽的查克拉?第三者? “将将彦押入禁闭室,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 任何人不得接触!”斑最终沉声下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带着刺骨的森寒。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失魂落魄的将彦身上, 其中翻涌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与更深沉的挫败感。 他盯了将彦数日,日夜不休,不敢有丝毫松懈,却偏偏是今日——就在他因战后繁杂事务缠身,心神不得不稍稍分散的这片刻间隙。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对时机的把握堪称毒辣,一点机会都不给他。而且选择同一个人,是故意的么?挑衅他?还是将彦有什么特殊之处? 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那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与悲痛强行压下。此刻,失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需要绝对的冷静去重新梳理这团混乱的迷雾,找出那一线破绽。 暂时安排好将彦的事情,斑、泉奈和严胜一同前往医疗所探望母亲。 严胜内心并不十分担心。他先前已经查看过,母亲的伤势虽重,但以这个世界的(忍者)医疗技术,保住性命没有问题。 三人刚走到医疗所门口,便见宇智波田岛面色沉凝地站在那里。 “斑,你跟我来。”田岛的语气不容置疑,直接叫走了长子宇智波斑。显然,妻子遇袭这等大事,他需要与继承人进行商议。 被剩下的泉奈和严胜对视一眼,默默走进病房。 他们来得正好,医生刚刚结束治疗。说起来,这位医生对严胜而言,还是个熟人:宇智波久司。 他曾被宇智波田岛指定为严胜的专属医生。当然,这“专属”并非指他不为他人诊治,只是严胜幼时体弱多病、情况危急,为防万一,田岛特命久司搬至严胜隔壁居住,以便随时照看。 如今严胜身体状况稍稳,久司便搬回了原处,但严胜平日调理身体的汤药,依旧由他负责配置。两人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泉奈急切的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担忧:“久司叔叔,我母亲她......” “别担心。”宇智波久司安慰道,“性命无忧。伤口处理得很及时,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泉奈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辛苦您了。” “分内之事。”久司摇摇头,收拾着医疗器具,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安静站在床尾的严胜,微微颔首示意。 严胜没有回应,他的视线落在病榻上的佳织身上。女人已经昏睡过去,而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紧紧蹙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正承受着痛苦。 看着这张因伤痛而憔悴的面容,严胜的思绪不由自主飘远,想起了前世的生母。 他已记不清对方具体的模样,毕竟那位母亲很少亲自带他——他有一个弟弟,名为缘一,他们是双生子。在那个蒙昧的时代,双生子被视为“恶魔之子”,是不祥的征兆。 他是第一个出生的,是兄长。父亲当时只想保住他,准备将随后出生的缘一直接摔死。是母亲,那个柔弱的女人,拼死拦下了父亲。 自此,母亲便带着弟弟独自居住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里。或许是出于对缘一的愧疚,母亲将所有的关爱都倾注在了弟弟身上。 严胜起初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直到某天,他误入那座小院,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廊下。那孩子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 只一眼,严胜就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无它,他们长得太像了,除了缘一额头上有块奇特的火焰斑纹,他们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当然,气质迥异,身边亲近之人还是能轻易分辨出的。 弟弟是母亲豁出性命保下来的,父亲不喜,自然也就得不到多少资源照料。或许正因为此,弟弟长得格外矮小,明明是双生子,他却比弟弟高出整整一个头。 当时,一股强烈的怜悯之心瞬间淹没了严胜。他不讨厌这个弟弟,甚至心生怜爱。 只是,当他看见弟弟耳朵上那枚精致的日轮花牌耳饰,得知是母亲所赠,而母亲却从未送过他任何东西,平日也极少关心他,一颗心全系在弟弟身上时,年幼的严胜心里,终究还是泛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难过。 但他想,弟弟只有母亲了。所以,他不怨。 后来...... 母亲病死了。那个符合那个时代一切温婉标准的、娇弱的女人,不知是生产落下了病根,还是心中积郁成疾,早早便撒手人寰。 上一世,严胜并未真正体会过多少母爱。这一世,或许是因为他这具身体太过孱弱,随时可能夭折,母亲将全部的担忧与关爱都倾注在他身上,无微不至。 起初他并不习惯,但渐渐的,也就接受了。 就像无人会真正厌恶善良,那些嘲讽善行的人,讥笑的也只是行善者不顾自身利益的“愚蠢”,但绝不会希望这世上再无良善。 严胜虽自认摒弃了人性,但当有人真心待他好——尤其还是在他最为脆弱、无法抗拒之时——他并非全无感触。 他抛弃的是人性的软弱与束缚,并非彻底失去了感知情感的能力。 想到黑黢黢竟将毒手伸向母亲,还险些得逞......若非母亲性命无碍...... 严胜周身的气息不易察觉地冰寒了一瞬,那深埋于心的、对黑绝的浓烈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的翻涌出来。 泉奈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严胜身上那一闪而逝的异常气息。毕竟是感知敏锐的宇智波,加之他对这个弟弟本就格外关注。 然而,这感觉太过微弱且转瞬即逝,泉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认为自己多半是错觉。 他的弟弟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从未踏上过战场,连血都未曾见过,怎么可能散发出那般冰冷的......杀气?定是母亲重伤带来的冲击太大,让自己也有些心神不宁了。 第26章 另一边,禁闭室外。 宇智波田岛与宇智波斑父子二人相对而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僵硬。 “你先前就怀疑将彦有问题,却秘而不报!”田岛的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目光如刀锋般刮在长子身上,“如今,他都敢对你母亲下毒手了!你竟还在为他辩解?斑,若非你是我亲眼看着长大、血脉相连的亲生子,我都要怀疑你是否也与那内鬼有所牵连!” 斑直面着父亲的怒火,不卑不亢的说道:“父亲,我从未断定他是内鬼,只是认为他有重大嫌疑,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操控的棋子!我后续的查证也指向这个方向......” “被人操控?”田岛厉声打断,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与失望,“既已被人操控,便与废子无异!你当初为何不直接处置了他?若你当时果断些,何来今日之祸!” 斑毫不退让,声音沉冷如铁:“杀了一个将彦又如何?幕后黑手既能操控他,就能操控第二个、第三个!留下他,或许是唯一能顺藤摸瓜、找出真凶的线索!斩草若不除根,今日之事只会不断重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互不相让,沉重的压力弥漫在走廊之中。 宇智波田岛死死盯着长子,胸膛因愤怒而微微起伏。斑的那句“斩草不除根,只会不断重演”仿佛是在指责他作为族长决策的不够果决。 “线索?”田岛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冷的嘲讽,“你查到什么了?除了你的猜测和那个废物的一片空白记忆!斑,你太让我失望了!优柔寡断,只会给家族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猛地一甩袖袍,转身背对斑,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到此为止!将彦必须为袭击族长夫人付出代价!明日清晨,公开处决!以儆效尤,稳定人心!至于那虚无缥缈的幕后黑手......我会用我的方式去查!” 说完,田岛不再给斑任何辩驳的机会,大步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父子之间骤然产生的裂痕上。 斑僵立在原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父亲的选择他能够理解——用雷霆手段处决“凶手”来震慑内部、凝聚人心,是族长最直接有效的做法。 但他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处决将彦简单,却等于亲手掐断了目前唯一的、可能指向真凶的线头。他不甘心! 片刻后,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违抗父亲的明令,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他召来一名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心腹,低声下达了密令:“一会你带将彦去我的安全屋。你知道在哪。另外,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以最高优先级,秘密调查一切与‘精神操控’、‘记忆抹除’相关的记载和传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重点排查族内近期所有接触过特殊古籍或执行过相关任务的人员!” 他要在父亲规定的处决时间之前,找到能证明自己推论的证据,或者......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 不出意外,宇智波斑倾尽全力,最终仍是一无所获。那幕后黑手仿佛彻底融入了阴影,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实质线索,所有调查都走进了死胡同。 而他私下“扣留”将彦、试图延缓处决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宇智波田岛。在田岛看来,这不仅是违抗命令,更是在挑战他作为族长的权威,尤其是在家族遭遇如此重创、急需稳定人心的时刻。 盛怒之下,田岛直接下令,将斑禁足于他自己的房间内,未经允许不得外出。这既是惩罚,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隔离,以免他再做出更多“不理智”的行为。 夜色深沉,族地一片寂静。 泉奈心中担忧兄长,趁着夜色掩护,来到斑的房门外。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叩响了门扉。 房间内,斑正坐在黑暗中,听到敲门声,他倏然抬眸。 门外传来泉奈压低的、充满忧虑的声音:“哥......你还好吗?” 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泉奈闪身而入,又迅速将门合上。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斑坐在窗边、如同石雕般冷硬的轮廓。萦绕在他周身的气息压抑而冰冷。 “我没事。”斑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 泉奈走到他身边,借着月光能看到兄长紧抿的嘴唇和下颚绷紧的线条。他知道哥哥绝不可能“没事”。 “父亲他......”泉奈刚开口,就被斑打断。 “父亲有他的考量。”斑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维持族内的稳定和他的权威,是目前最重要的事。”这话语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 泉奈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哥,我相信你。母亲的事......绝不可能是将彦叔叔的本意,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他虽然愤怒,但理智尚存。 斑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漆黑的眸子看向弟弟:“我知道。但知道没用,我们需要证据。”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而现在,我们连敌人是什么,在哪里,都一无所知。” 这种无力感,比父亲的责罚更让他感到挫败和愤怒。 “我能做什么?”泉奈低声问。他不愿见兄长独自承担这一切。 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看好族里。父亲禁止我行动,但没禁止你。留意任何异常,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泉奈一怔。 “对,任何人。”斑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黑暗,“在我们弄清楚对方到底能操控多少人之前,不要完全信任第二个人。包括我。” 泉奈心中一震,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和兄长的决绝。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兄弟二人在冰冷的月光下低声交谈了许久,制定着隐秘的调查计划。泉奈成为了斑被禁足后延伸出去的眼睛和手臂。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头顶的屋檐阴影极深处,几不可察的漆黑物质正缓缓蠕动,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黑绝:啧,怎么反而刺激了因陀罗(查克拉)转世者寻找幕后黑手的决心。算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斑忙得没空弄这些就行了。 ——害得他多此一举。 值得一提的是,虽是血脉相连的三兄弟,但斑与泉奈的居所比邻而居,便于互相照应和商议族务。严胜的住处则位于族地的另一侧。 因为严胜自幼体弱多病,他所居住的院落距离族中的医疗所更近,一旦发生紧急状况,能够以最快速度得到救治。 正因这物理上的距离,严胜未能察觉黑绝又来了,自然也就无从介入。 不过即便他此次未曾“错过”,结果也无甚区别。 以他如今这具年仅五岁、尚且孱弱不堪的身躯,以及远未恢复的力量,即使和黑绝面对面,也不能将其擒获或留下。 至于将真相告知他的两位兄长。 还是那句话:严胜从未将此视为一个可行的选项。对他而言,这无异于自找麻烦。 因为若要解释清楚此事,势必会牵扯出太多无法言说的隐秘。 与其耗费心力去编织漏洞百出的谎言,去应对无穷无尽的质疑与探究,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忌,他宁愿自己解决。 *** 被斑秘密安置在安全屋的宇智波将彦死了。 尸体是斑的心腹在例行送饭时发现的。 致命伤清晰可见,手法干净利落,精准狠辣,带着某种特有的、大开大合却又追求极致效率的风格。 只一眼,便能看出是千手一族的手笔。 别问为何如此肯定。 宇智波与千手世代为敌,交锋了无数岁月,彼此早已熟悉到骨髓里。他们研究对方的战术、习惯、甚至每一个微小动作背后蕴含的意义,比了解自己的亲人、爱人乃至自身更为透彻。 斑的心腹心中巨震,第一时间便想赶回去向斑禀报这骇人的变故。然而他刚转过身,便猛地僵在原地。 神情冰冷如铁的宇智波田岛,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正漠然地注视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具冰冷的尸体。 心腹虽是斑的亲信,但此刻族中真正的最高权威,依然是宇智波田岛。更何况,在写轮眼的绝对力量与威压之下,任何隐瞒都是徒劳。 很快,田岛便知晓了一切。然后,他亲自上前,蹲下身,仔细查验了将彦的尸体。越是查看,他眼中的寒意就越盛。 不会有错。这力道,这角度,这查克拉残留的感觉......绝对是千手。 “果然——幕后黑手就是千手!” 这个结论,与他内心最深处的猜测不谋而合。长久以来的疑虑、愤怒,在此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确凿的、可以倾泻而出的出口。极致的愤怒和“果然如此”的证实感,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性审视的可能。 田岛毫不怀疑,根本没有去想这是否太过巧合。 第27章 *** 千手与宇智波之间战火重燃是必然结果。 说到底,两大忍族每年不是正在厮杀,就是在即将厮杀的路上,血仇早已深植于血脉之中,难以化解。 宇智波斑追查真凶的行动也彻底陷入僵局。他手中唯一可能存在的线索:宇智波将彦。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据说是死于千手之手。 然而斑内心深处却难以尽信。这太过巧合,太像是被人精心设计的灭口。可,不信又如何?他拿不出任何证据来反驳眼前这“铁证如山”。 ——那日田岛从安全屋回来后,便与斑关上房门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密探,无人知晓内容。只是自那以后,斑不再公开执着于追寻那个自己想象中的幕后黑手。 宇智波的族务重心,重新倾斜向与千手的对抗。 两族间的冲突迅速升级,变得愈发频繁和激烈,几乎到了七天一次小规模摩擦,一个月必有一次大规模战役的程度。 千手柱间也未曾再向斑追问过调查的进展。或许是不愿给好友增添压力,又或许......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正如他当日对斑所言,或许就是宇智波族内某个心怀极端恨意者所为。 两族的关系早已纠缠在无解的死结中。双方手上都沾满了对方族人的鲜血,早已算不清谁欠谁更多。 ——即便是斑与柱间这对彼此认可的好友,在战场上也从未手下留情。 柱间曾在斑的胸膛留下过一道狰狞的贯穿伤,斑回去后缝了足足七十余针。而斑也曾一刀险些斩断柱间的脖颈,伤口深及颈骨的四分之一,再偏些许便会割断咽喉。那样的重伤放在常人身上绝无生还可能,也唯有柱间那堪称变态的、冠绝千手一族的强悍体魄才能硬生生扛下来。 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昔日少年已长成青年。宇智波斑年满二十,威严日盛,已是族中不可或缺的强大战力与决策核心;宇智波泉奈这年十八,写轮眼精进非凡,成为兄长最得力的臂助与锋锐的獠牙。 而严胜,也已十岁。他的身体较之幼时,好转了许多,但底子依旧亏空,仍属于病弱之列。依旧会时不时地咳嗽,偶尔还会咳出点点殷红的血丝。 对此,一直照料他的宇智波久司表示没问题:“只是肺腑间的些许淤积,咳出来反而通畅些。看着吓人,实则于身体有益。”不过这话也半是宽慰,半是实情了。 吐血不管怎么说都绝不会是好事。 不过这些微弱的好转,可不是身体自愈。 这些年,严胜从未有一日懈怠于修行。在外人眼中,他或是静坐看书,或是倚廊休憩,神态总是安静而略带倦怠。然真相是,他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着结合了呼吸法与查克拉的独特修炼法门。 气息的吐纳,能量的流转,早已成为他如同呼吸喝水般的本能。也正是这日复一日、不曾间断的艰苦修炼,才勉强维系并稍稍改善了他这具先天不足的躯壳,否则,他根本难以安然活至今日。 这期间,严胜也再未感知到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 事实也的确如此。黑绝布下的阴谋之种已经顺利生根发芽,仇恨的藤蔓正在他预期的轨道上疯狂滋长、纠缠。他无需再亲自冒险前来“浇水施肥”,此刻正是它隐于幕后,耐心等待仇恨的果实彻底成熟、瓜熟蒂落之时。 *** 岁末的寒风似乎也带上了肃杀之气。 这一年终末,宇智波田岛与千手佛间,这两位争斗了一生的宿敌,在一次极其惨烈的战斗中同归于尽。 随之而来的,是权力的更迭。年仅二十岁的宇智波斑与同龄的千手柱间,几乎在同一时间,背负着沉重的宿命与家族的期望,分别成为了宇智波与千手的新任族长。 对于这位便宜父亲的死亡,严胜内心并无多少波澜。 族长大宅中设下了灵堂,素白的帷幔垂落,空气中弥漫着香火与哀伤的气息。 族人们的集体吊唁已然结束,此刻留在空旷厅堂内的,只有宇智波田岛的直系亲属:他的妻子,以及三个儿子。 巨大的棺椁静置于厅堂中央,沉默而冰冷。 严胜的目光掠过棺木,最终落在母亲佳织苍白而泪痕未干的脸上。她强忍着哽咽,肩膀微微颤抖,沉浸在丧夫之痛中。 在一片压抑的寂森*晚*整*理静里,严胜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响起,打破了哀思的沉默: “母亲,”他开口,语气冷静得近乎不近人情,“若您觉得孤寂难耐,可以考虑......再寻一位丈夫。” 此言一出,灵堂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斑和泉奈猛的转头看向他,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在父亲灵枢之前,说出如此话语,简直是...... 佳织也愣住了,抬起泪眼,怔怔的看着自己这个语出惊人的小儿子。 最后,三人只当是孩子懵懂,口无遮拦的童言稚语,呵斥他莫要再胡言乱语后,便将此事揭过。 但,严胜是认真的。 他虽对父亲宇智波田岛无甚感情,但对母亲佳织是有感情的。 ——严胜骨子里其实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信奉夫为妻纲、女子贞静守节的那套封建习俗。 但人难免双标。这套法则用在他母亲身上,便成了“若母亲需要,换一个丈夫也无妨”。 于是,他竟真的开始为母亲物色起再嫁的人选。 他挑剔的筛选着族中适龄,品性、实力尚可的单身男子,随后寻机进行一番“考察”(譬如询问对方对未来的规划,旁敲侧击其对婚姻和子嗣的态度——尤其强调“不生育后代”这一在他看来能避免母亲再度受苦的苛刻条件)。 在他暗自筛选出几位认为“合格”的人选后,他才郑重其事的向母亲提出。 佳织听闻小儿子这番“谋划”,先是惊愕,随即便是哭笑不得。她看着严胜那副一本正经、全然不似玩笑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当严胜第三次带着他“精挑细选”的名单来到她面前时,佳织轻轻叹了口气,温柔的、坚定的拉过他的手:“严胜,母亲不再嫁了。往后余生,母亲只愿守着你们兄弟三人平安度日。你若真有这份心,不如等日后你们兄弟娶妻生子,让母亲含饴弄孙,便是最大的慰藉了。” 严胜:“。” 他对母亲的前半段表态不置可否,但对后半段——“娶妻生子”?他自己是绝无此意的。他对男女之情毫无兴趣,亦无传宗接代的念头。甚至于,前世身为恶鬼时,他连自己的血脉后代都能毫不留情的斩杀。 见母亲神色已然平和,似乎走出了丧夫最初的阴霾,严胜便也不再执着于此。 *** 斑与泉奈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执,这件事甚至惊动了一些族老,族内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 严胜原本对此漠不关心,家族的决策、兄长的理念分歧,于他而言皆是远不如自身修炼重要的事情。 但架不住宇智波泉奈主动找上门来。 这日,泉奈面色凝重地步入严胜的房间,在他对面正坐下来。阳光透过廊檐,照亮了泉奈紧锁的眉头和眼中难以掩饰的焦虑与不满。 “严胜。”泉奈的声音带着严肃,“我已经劝过斑哥很多次了,但他这次异常固执,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垒尽数吐出,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被对面那个该死的千手柱间蛊惑了!竟然真的在考虑结盟,说什么要联手建立一个......一个和平共处的村子?!还不止我们两家,要吸纳其他忍族——这怎么可能?” 泉奈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别的不说,就我们和千手,那是世代血仇,不死不休的关系!多少亲朋好友死在他们手上?这份仇恨是能轻易抹去的吗?” 严胜神色平静地提起水壶,为情绪激动的泉奈斟了一杯清水。 泉奈接过水杯,看也没看便仰头一饮而尽,仿佛要浇灭胸中的怒火。然后将空杯重重放下,斩钉截铁的说道:“总之,我绝不可能同意!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里,泉奈仿佛找到了一个可靠的树洞,将满腹的忧虑、不满和对千手的愤恨尽数倾吐。 严胜安静地坐在对面,大部分时间只是聆听,偶尔在泉奈停顿的间隙,才会简洁的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问题或冷静的观察,这反而让泉奈觉得弟弟虽然年幼,却似乎能理解他的担忧,于是说得更加投入。 最终,将心中闷烦宣泄一空的泉奈,心情稍缓,这才起身离去。 送走二哥,严胜重新阖上眼帘。 他方才并非全然在听泉奈吐槽,而是一心二用,一边维持着体内呼吸法与查克拉的循环修炼,一边分析着泉奈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一月时光倏忽而过。 两族之间再度爆发冲突。厮杀依旧惨烈,双方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但此次战后的气氛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沉重与悲怆。 第28章 在收敛阵亡者遗骸、举行集体葬礼的肃穆场合,斑和泉奈中途悄然离场。 严胜参加完仪式,正准备返回自己的住处,在途径一处僻静回廊的拐角时,听到了泉奈压抑却难掩愤怒的声音: “谷葵姐战死了!她的孩子才刚满两岁!哥哥,到了现在,你竟然还想着要和那些千手结盟吗?!” 宇智波谷葵,是他们父亲兄弟的女儿,论起来是他们的表姐。 严胜与这位表姐并不相熟,只知道她拥有一双巧手,尤其擅长编织,制作的玩偶栩栩如生。 此前泉奈送他的那些手工(丑)玩偶,就是由这位表姐亲手教导制作的。无奈尽管师傅尽心尽力,奈何泉奈在此道上的天赋实在有限。 严胜脚步微顿,正欲转身从另一条路绕行,却见泉奈说到激动处猛地侧过身来—— 刹那间,泉奈那双眼中清晰浮现的,不再是往日里的二勾玉,赫然变成了三枚缓缓转动的勾玉。 嗯? 严胜目光一凝。泉奈的写轮眼晋级了? 看来谷葵表姐的战死,对他的刺激确实很大。 泉奈饱含痛苦与自责的声音再次传来,解答了严胜的疑问:“谷葵姐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她是替我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严胜了然。 原来如此。 挚亲的表姐为救自己惨死,难怪泉奈会如此愤怒,眼睛也升了级。 泉奈将自己积压的愤懑、不解与锥心的痛苦尽数倾泻而出,然而斑始终只是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没有任何回应。 斑这副近乎默认的沉寂姿态,浇灭了泉奈心中最后的一丝期望。 “哥哥!为什么,你——”泉奈的质问声近乎嘶吼,充满了悲怒与失望。 但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如同被扼住了喉咙般,戛然而止。 泉奈瞪大眼睛,惊愕的死死盯住斑的双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斑那双原本是三勾玉形态的写轮眼,竟连接、变幻,勾勒出了一个瑰丽妖异的图案。 那图案深邃如同旋转的深渊,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是万花筒写轮眼。 ——在极致的悲痛以及弟弟的质疑与自身理想的重压之下,宇智波斑的瞳力,于此刻突破了最终的界限,抵达了传说中的境界。 严胜的目光骤然凝固,怔怔的落在斑眼中那瑰丽而妖异的图案上。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自心底涌现。 万花筒写轮眼。 据族中典籍记载,这种力量已有近百年未曾现世,几乎沦为近乎传说般的存在。 在此之前,无论是单勾玉、双勾玉还是三勾玉写轮眼,都未曾真正引起过严胜的兴趣。在他看来,这些都不过是洞察与幻术的强化,于他追求的东西并无太大助益。正因如此,他对自己是否开启写轮眼一事,始终抱着一种近乎漠然的态度,至今未曾有过丝毫急切。 直至此刻。 他亲眼目睹了这双眼睛。不仅仅是形态的变化,更是一种力量的质变!那深邃旋转的图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犹如规则层面的强大波动。 好强大的力量! 一个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念头在严胜脑海中升起: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是否就能......是否就能得以窥见那位神之子眼中所映照的——“通透世界”了?! 严胜的呼吸难以抑制的急促了一瞬。 这细微的气息变化,瞬间引起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警觉。 “谁在那里?!”斑的声音冰冷而充满压迫感,那双新生的万花筒写轮眼骤然转向阴影角落,妖异的光芒流转,带着审视一切的威压。 泉奈也立刻警惕的望去,三勾玉同时浮现。 严胜回过神来。默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中翻涌的兴奋与悸动,将所有情绪重新冰封于那副平静无波的面具之下,然后从墙角的阴影中缓步走出,垂眸敛目,轻声唤道:“斑哥,泉奈哥。” 见来人是自己的幼弟,斑眼中那凌厉的审视光芒稍稍收敛,万花筒图案随之隐去,但周身那股刚刚突破后的、尚未收得住的强大气息依旧令人心惊。 泉奈也松了口气,解除了戒备姿态,但眉头依旧微蹙,似乎奇怪弟弟为何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他竟一点也没发现。 ----------------------- 作者有话说:入v万字! 感谢订阅[星星眼] 第26章 “严胜?”斑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 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你怎么在这里?” 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幼弟看到自己与泉奈的争执。 严胜抬起眼帘,目光快速而隐晦的再次扫过斑的眼睛。那双图案已然消失, 恢复成深邃的黑色,但方才那惊鸿一瞥的瑰丽与强大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 他垂下眸子, 语气是一贯的平淡无波, 听不出任何异常:“吊唁结束, 正要回去。听到兄长们的声音,本想过来问候......并非有意打扰。” 泉奈看了看严胜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躯,心中那点疑虑散去,转而想到他身体不好, 或许是被方才自己和哥哥的争吵惊到了, 语气缓和了些:“嗯。这里风大, 你快回去吧。” 斑也微微颔首, 此刻他心绪繁杂,无暇多顾严胜,应和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是。”严胜应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沿着来路安静的离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已经完全改变。 万花筒......原来家族的血继限界,能达到如此高度。这双眼睛......必须得到。 *** 关于写轮眼如何觉醒,严胜早已查阅过族中典籍,也曾向母亲佳织探寻过答案。 所得出的结论高度一致:需要强烈的情感刺激。 严胜若有所思。后来经过一番自己的观察, 发现族中那些成功觉醒写轮眼的族人,几乎都经历了足以令他们心神俱裂、痛彻心扉的冲击。 譬如目睹至亲之人的死亡。 这样人的人情绪足够丰富,这或许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性格基本都偏执敏感的原因。 ——唯有情感浓烈、易于走向偏执和极端的人, 才更容易觉醒力量,从而在残酷的世道中提高存活率,将这种特质一代代传承下来。 而那些情绪稳定平和的个体,活不下来,自然就断了代。 想通了这一点,严胜陷入沉默。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很难依靠正常途径开启写轮眼了。 倒不是因为他情感匮乏。恰恰相反,他三百年的灵魂深处积淀着无比复杂深沉的情感,只是能被外物轻易牵动、达到“强烈刺激”标准的,寥寥无几。 如果......是缘一...... 仅仅是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影,想起弟弟那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甚至连背影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天赋高度,一股极其酸涩苦楚的情绪便不禁涌上心头,掺杂着强烈的不甘与自惭形秽。 那源于缘一的、足够强烈的酸涩与苦楚,本是一簇足以点燃某些变化的火花。 然而,就在情绪翻涌的刹那,严胜却以一种冷酷的意志,强行将其掐灭,深深压回心底的最深处。 他不愿意。 利用对缘一的执念与心结来换取力量?这种行径,在他看来,无异于一种对自身信念的玷污。他无法接受以这种方式开启写轮眼。 那份追逐了三百年的执念,那份混杂着嫉妒、不甘、敬畏与绝望的复杂情感,是他不容触碰的逆鳞。 若以这份情感为燃料去换取力量,即便成功,得到的力量也仿佛带着原罪,让他无法坦然面对。 他追求力量,是为了超越,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为了最终能平等的、乃至俯视的看向那个人——而不是......通过消费这份执念,来走一条在他看来近乎“亵渎”的捷径。 所以。 严胜冷静的判断:依靠常规的“情感刺激”方式,自己觉醒写轮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需要另辟蹊径。 那么,就得深入研究一下,所谓“情感刺激”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是某种特定的脑内查克拉分泌?是精神能量的剧烈坍缩与重组?还是灵魂层面某种未知的共鸣机制? 为了这一答案,严胜疯狂地扎入宇智波浩如烟海的卷宗库,只为找到那最本质、最核心的机制:强烈的情感波动。究竟是如何引发查克拉的特定“异变”,完成写轮眼的“激活”的? 他枯坐于“堆积”如山的古籍之间,目光如扫描般掠过那些晦涩的文字与图谱,试图从无数前辈或清晰或模糊的经验记录、各类笔记中,拼凑出真理的碎片。 日夜不休的推演与思考,几乎耗尽了这具孱弱身体的心力。 严胜的脸色日益苍白,指尖时常因过度翻阅而沾染墨渍与尘灰,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眸,在疲惫深处燃烧着冰冷而执拗的光。 第29章 终于,在无数次的假设与否定之后,他捕捉到了一个指向性的核心概念: 写轮眼的力量根源,其本质需求的,并非泛泛的情感,而是【阴遁】之力。 何为【阴遁】? 严胜的手指停留在一卷最为古老破旧的兽皮卷上,上面的字迹已然模糊,但其阐述的概念依然清晰: 【阴遁之力,司掌精神,形塑想象,以无形之力创生有形之态。】 简单来说,就是精神力高度凝聚质变的体现。 那么,所谓的“强烈情感刺激”,其真正作用,或许并非直接开眼,而是作为一种有效的“催化剂”,公式大概如下: 极致的情感冲击→引起精神风暴(阴遁)→高度凝聚、质变→写轮眼觉醒。 想通了这一点,严胜却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如果本质是阴遁力量的凝聚与质变,那“情感刺激”或许只是最原始、最野蛮、同时也是最依赖天赋和运气的一种方式。 如此,是否存在另一种路径? 一种......不依赖于不可控的情感爆发,而是通过意志以及精密的计算和对阴遁本质的深刻理解,去主动引导、压缩、转化精神能量,模拟出那种“引爆”效果的......技术性手段? *** 严胜分别寻了时机,前去拜访了两位兄长,请教他们觉醒写轮眼时的具体经历与感受。 面对幼弟罕见的主动关于修炼的提问,斑和泉奈虽有些意外,却并不影响他们仔细告知幼弟自己的心得经验。 然而,这些充满情感冲击的叙述对严胜而言,并无太多可借鉴之处。他无法复制那种极致的情感体验,也无法理解那种“力量自然涌现”的模糊感觉。 于是,他之后又找到了两人,这一次,他的问题变得极其具体:忽略了所有情感层面的描述,直接切入“技术”细节。 “斑哥,觉醒的瞬间,你是否能清晰的感知到查克拉在眼部经络中的具体流向?与平日相比,是量变还是产生了质的不同?” “泉奈哥,力量涌入眼睛时,是感到灼热、刺痛还是膨胀?查克拉是均匀覆盖整个眼球,还是集中于某些特定的点位?” 他的问题精准得像一个解剖医师在询问手术过程,那双平静幽黑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探究欲,找不到丝毫对兄长们所经历痛苦的共情或对强大力量的向往。 斑和泉奈都被弟弟这种超乎常理的提问方式弄得怔了一下。 他们努力回忆,却发现自己当时完全被剧烈的情绪淹没,根本无暇去体会查克拉具体是如何流动的细节。 于是,只能给出一些模糊的感受:“大概是......很烫?”、“感觉眼睛要炸开了......具体怎么流动的,实在没注意。” 这样的答案,显然无法满足严胜的需求。他礼貌的道谢后离开,留下两位兄长面面相觑。 *** 经过无数次尝试、推演与调整,严胜终于,更准确的说,是偶然的、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被不断拨弄,终于在某个瞬间,意外的触碰到了那个正确的“连接点”。 一刹那,一种奇异的嗡鸣声在脑海中骤然响起。 紧接着,一股温和沛然的暖流,流淌过他的双眼。 就在这一瞬间,他感到整个世界仿佛被揭去了一层薄纱。眼前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透彻——物体的轮廓、光线的折射、甚至连空气中细小的微尘,其飘动的轨迹都变得肉眼可辨。 心中一喜,严胜快步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水盆前,俯身看向水中倒影。 水面上,他漆黑的眼瞳中浮现一抹妖冶的红色。可就在那猩红的色泽即将于水面倒影中彻底凝实的瞬间,一阵剧烈的抽痛猛地攥住了他的双眼,仿佛眼睛本身在抗拒这种“非自然”的、缺乏情感根基的觉醒方式。 同时,他还感觉到,眼部经络中那原本稳定运行的查克拉变得极度紊乱,如同精密仪器过载后迸发出的乱流,疯狂冲击着脆弱的经络,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 他控制不住的闭上双眼,两行温热的鲜红液体从他紧闭的眼睫下蜿蜒流出,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惊心动魄的、殷红的痕迹。 缓了缓,再睁眼,水面倒影里,那抹刚刚浮现的猩红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盏般闪烁了一下,随即以极快的速度黯淡、消退下去,恢复成了正常的漆黑瞳孔。 严胜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反噬?不......更像是某种强制保护性中断? 剧烈的痛苦中,他的思维依旧高速运转。 是写轮眼的“底层规则”在排斥这种激活?还是他目前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强度? 严胜立刻停止了一切能量引导,全力运转呼吸法,平复体内翻腾的查克拉,缓和眼部的剧痛。 许久之后,疼痛才完全褪去,但双眼依旧传来阵阵酸涩感。 *** 严胜没有放弃。可惜,自那日短暂触及“门槛”之后,他再也无法重现那次偶然的“连接”。 光阴似水,平静的向前流淌。 严胜的生活节奏一如既往,他日复一日的保持修炼,对呼吸法与查克拉的锤炼从未有过片刻松懈,并以更加审慎的态度,不断去刺激眼睛。 他的心境始终保持着平稳,不见丝毫焦躁。 毕竟,前世三百载漫长的时间,早已将“耐心”二字熔铸进他的灵魂。况且急也无用,不如稍安勿躁。 *** 南贺川。 千手柱间站在岸边,目光灼热而真诚:“斑!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看看这些年,我们两族流了多少血?仇恨只会孕育新的仇恨,这条路根本没有尽头!” 他张开手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未来:“建立一个村子吧!一个不属于千手,也不属于宇智波,而是属于所有渴望和平的忍者的村子!让孩子们不再上战场,让仇恨在我们这一代终结!我们联手,一定能做到!” 宇智波斑沉默的听着,眼中泛起一丝波澜。柱间的梦想,何尝不是他深埋心底的愿景? 可是...... 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柱间,你说得固然轻巧。但我们两族世代厮杀,积攒下的血仇早已深如渊壑,岂是你一句‘和解’便能轻易抹平?” 他并非意在拒绝,只是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摆在两人面前:“那些倒在千手刀下的宇智波亡魂,那些被写轮眼凝视着死去的千手忍者......他们流淌的鲜血,累积的仇恨,又该如何清算?这份重量,你我要如何背负着走向你所说的未来?” 柱间闻言,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的注视着与自己并肩立于河岸的挚友。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被质问的动摇,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热坚定的光芒。 “正因为困难,才更值得去做!”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开创前所未有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若只因困难便望而却步,结果永远不会到来!” 他望向远方,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预见了那个和平美好的未来:“我相信,即便你我无法亲手完成,未来也必定会出现与我们怀抱同样梦想的人,他会接过这火炬,继续前行!仇恨固然难以消弭,但一代人做不到,就两代人、三代人!只要我们坚信这条路是正确的,并坚持不懈地走下去——” 说到此处,柱间猛地抬起手臂,五指并拢,仿佛要将那虚无缥缈的理想紧紧攥在手中,斩钉截铁道:“和平,终有一日必将实现!” 斑身躯微微一震,柱间话语中那份毫无阴霾的纯粹信念与坚定的决心,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 他望着好友眼中那不曾熄灭、反而愈烧愈旺的光,板着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内心深处那被现实压垮的理想火苗,似乎又被重新点燃,微弱的摇曳起来。 仿佛被那份坚定所感染。斑沉默了片刻,郑重地抬起自己的手臂,五指并拢,紧握成拳,然后沉稳地向前平移,直至与柱间的拳头遥遥相对。 柱间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未能立刻理解这动作的含义。但随即,他脸上迅速绽放出巨大的欣喜,然后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拳头,向前轻轻一送,坚定而有力地碰上斑的拳头。 双拳相抵。 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 当斑在一次族内高层会议上试探性的提出与千手和谈、共筑未来的可能性时,引发的反应堪称一场地震。 “荒谬!”一位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与千手和解?斑,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忘了那么多死在千手手中的族人了吗?” “他们手上沾满了我们亲人的血!此仇不共戴天!”另一位激进的长老厉声附和。 房间里里充斥着愤怒的质疑和激烈的反对声浪。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个提议,仇恨早已深植于宇智波的骨髓之中,成为了他们身份认同的一部分。 第30章 斑的提议,在他们看来无异于离经叛道,是背叛! 而其中反应最激烈、态度最决绝的,是宇智波泉奈。 “哥哥!你清醒一点!”会议结束后,泉奈直接闯入斑的房间,脸上写满了愤怒与难以置信,“你还在考虑千手柱间那个愚蠢的提议?!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斑试图解释:“泉奈,这不是屈服,这是为了未来......” “未来?”泉奈打断他,三勾玉写轮眼因情绪激动而不自觉的浮现,“我们的未来就是向仇人低头,摇尾乞怜吗?宇智波一族的骄傲在哪里?父亲和那么多族人的血仇又该怎么办?!” 他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哥哥,你获得了万花筒的力量,难道反而失去了宇智波的骄傲和复仇的决心吗?那个千手柱间,他凭什么值得我们信任?就凭他那些天真的幻想吗?” 斑无法反驳弟弟关于血仇的质问,那是横亘在两族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 斑陷入了困境。 一方面,是他内心深处的理想与对柱间的那份信任。另一方面,是家族沉重的血仇历史、族人的强烈反对,以及最亲密的弟弟那充满失望愤怒的眼神。 他被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作为族长,他不能无视整个家族的意志;作为哥哥,他无法轻易否定弟弟的担忧与忠诚;而作为他自己,他又无法彻底掐灭心中那点对和平的渴望。 他再次与柱间会面:“柱间,我的族人,他们无法接受。仇恨太深,我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契机。” 千手柱间理解斑的难处,但他眼中的光芒并未熄灭:“我明白,斑。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用行动向宇智波证明千手的诚意!无论多久,无论多难,我都会等!” *** 泉奈把一个小孩领到了严胜面前。 小孩有着宇智波一族标志性的柔顺黑发,细心的被编成小巧的辫子,垂在肩侧。五官精致,任谁一看都知是宇智波家的崽。 她怯生生的躲在泉奈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抓着泉奈的裤腿,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用那双清澈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大眼睛,悄悄的打量着严胜。 严胜抬起眼眸,视线越过泉奈,落在那小小的身影上,随即向泉奈投去一个带着明显疑问的目光。 泉奈见弟弟如今已“退化”到连开口询问都嫌麻烦,只是用眼神表达疑惑,心中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决定。 “严胜,我给你找了个伴。” 严胜的眼皮微微向下耷拉了几分,传递出再明显不过的意思:你看我像是需要玩伴的人吗?况且,这“玩伴”未免也太小了。 泉奈假装没读懂弟弟眼神里的拒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是谷葵表姐的女儿,叫诗。虽然才两岁,但非常乖巧懂事。”说到这,他的语气稍稍低沉了些,“她父母......前不久牺牲了,如今由族里共同照看。这孩子和你一样,也是天生体弱。不过她是心脏不太好,受不得剧烈运动。” 他轻轻将小女孩从身后拉出来:“你俩性子都喜静,正好可以相互做个伴,省得整天都一个人闷着。” 诗的一只小手依旧紧紧攥着泉奈的裤腿,清澈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眨动着。她先是偷偷瞄了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严胜,又仰起小脑袋,求助似的望了望身旁的泉奈,最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压力驱赶,飞快地重新缩回了泉奈的身后,只露出一点点辫梢,显然对严胜感到十分畏惧。 平心而论,严胜的容貌并不丑陋。 ——宇智波一族就没有丑人,而他更是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 说起来,前世的严胜也绝不丑。他前世的父母都是贵族,而贵族因世代与容貌姣好者联合,相貌自然出众。 话说回来。现在的他,因常年病弱而面色苍白,更添了几分清冷破碎之感,宛若白瓷,脆弱而易碎,惹人怜惜。哪怕面无表情,也不会显得凶恶。 然而,不知为何,小女孩从心底里对严胜生出一种畏惧。 和容貌外形无关,那是一种如同小动物般的直觉,就好像察觉到了在这副苍白病弱皮囊之下,那冷酷的本质,让她不敢靠近。 严胜自然发现了女孩对自己的畏惧。 但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乐见其成。 他本就无意照看一个稚龄孩童,更无需什么所谓的“玩伴”。这突如其来的安排于他而言,纯粹是打扰他清净的麻烦。若是这小女孩因惧怕而主动拒绝留下,让泉奈打消念头,才是正中他下怀。 因此,他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试图缓和气氛的意图,反而将周身那冰冷疏离的气息维持得更加彻底,甚至刻意移开了目光,不再给予任何眼神接触,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毫无干系,彻底将小女孩视为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泉奈将诗的畏惧和严胜毫不掩饰的冷漠尽收眼底。 他想为弟弟寻觅一个玩伴,就是因为他日益察觉到弟弟身上那不近人情的孤僻与冷寂。他认为与弟弟身体不好,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奔跑玩耍,加之或许曾遭受过同龄人的排斥,才逐渐变成这样。 他与斑哥肩负族务,分身乏术;母亲佳织虽时间稍多,但终究是长辈,并非能嬉戏打闹的同龄伙伴。 况且,严胜对母亲的态度还算温和有礼,这让泉奈更坚信弟弟并非天性冰冷。 选择诗,则是一举两得的考量。 他对诗的母亲宇智波谷葵怀有深切的愧疚,便想要照看她的遗孤。然而族中事务繁忙,他难以事事亲力亲为,将孩子完全交由族中统一照看,又森*晚*整*理担心在众多孩童中会被疏忽。 若是能将诗安置在严胜身边,让这两个同样安静、需要被细心看顾的孩子相互作伴,既能缓解弟弟的孤独,又能确保诗得到更专注的照料,在他看来,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安排。 于是,他无视了凝滞的尴尬气氛,上前一步,抬手揉了揉严胜柔软的发顶,叮嘱道:“严胜,你是哥哥,要好好带着妹妹,和妹妹和平相处,知道吗?” 诗确实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尽管内心深处对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哥哥感到畏惧,并不情愿留在这里,但既然是泉奈哥哥的安排,她便不会吵闹或拒绝,只是默默的接受了。 严胜倒是明确的表达了拒绝之意,可惜在泉奈的坚持下,他的反对无效。 眼见事情已然朝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严胜虽觉麻烦,却也不至于因此去为难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他找了几本色彩鲜艳的图画册(考虑到女孩的年龄,认字估计是不可能的),塞进她怀里,便不再理会,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诗也丝毫不闹腾,安安静静拿起图画册找了个离严胜最远的地方(房间对角角落里)翻看起来。 到底是个孩子,才两岁,精力有限。图画册翻看了没多久,小小的脑袋便开始一点一点,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终抵挡不住睡意,抱着图画册,歪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小小的眉头渐渐蹙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不安。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一个散发着无尽恶意与冰冷、头顶长角的类人怪物,狞笑着向她扑来...... 她想要逃跑,可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根本无法挪动分毫。那怪物的狞笑在耳边放大,她甚至仿佛已经闻到了从那口中传来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就在那怪物利爪即将触及她的前一秒。 一道凌厉无匹的寒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自斜里骤然斩过。 那怪物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便被精准地拦腰斩断,两截残躯轰然倒地,距离她仅两步之遥。 她呆住了,愣愣地抬起头。 只见一位身着紫色和服、扎着高高马尾的男子背对着她,正姿态利落地将一柄长刀收入腰间的鞘中,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沉稳而强大的力量感。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想要道谢,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脱口而出:“谢、谢谢你......” 就在这时,那位救下她的恩人闻声,缓缓转过头来—— 映入她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英挺面容,而是一张分布着三对猩红妖异眼眸的恐怖脸庞。 那恐怖的模样带来的冲击,远比方才的怪物更加骇人。 “啊——!!!” 极致的恐惧瞬间压过了感激,她发出一声尖叫,随后猛地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心脏疯狂跳动,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胸膛激烈的起伏,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脸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大眼睛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恐,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三对恐怖的猩红眼眸。 她下意识的将自己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 作者有话说:感谢营养液灌溉、地雷投喂~你们的支持和喜爱就是作者更新的动力,一激动码了两章[让我康康] 第31章 相信大家认出来诗是谁了,剧透一下,诗转世过好几轮,有一世被哥救过。 缘一也会转生来的x 第27章 惊魂未定, 那份恐惧还未平息,诗的心脏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她顿时呼吸一窒,小小的胸膛更加剧烈的起伏起来, 却仍然吸不进足够的空气,窒息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 “嗬......嗬......”她难受地蜷缩起来, 小手死死捂住胸口,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苍白转为青紫, 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如同离水的鱼儿般艰难的挣扎喘息。 另一边,正专注于卷轴的严胜察觉到了变故。他放下手中的书籍,身形一动来到诗身边, 快速检查了一下诗的状况。 是心跳骤停引发的急性缺氧。 没有犹豫, 严胜将手掌贴在诗的胸口, 一股温和的查克拉自他掌心缓缓渡入诗的体内。 这番举动极为凶险, 稍有不慎,控制失当,非但无法救人,反而会直接震伤病人脆弱的心脉,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不过这对严胜来说不是问题。 严胜对自身查克拉的掌控力,不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宗师”级还是有的。 他操控着查克拉,辅助诗那颗犹如机械故障般骤然停的小心脏重新恢复规律的搏动。 就好似一双无形的手,在诗的体内一下下捏握着那颗脆弱的心脏,模拟着它应有的跳动节奏, 引导它脱离紊乱,重回正轨。 这放在没有查克拉的情况下,一些顶尖的医者面对此类紧急情况, 也会采取类似原理不过却更为血腥直接的方式:剖开胸腔,直接用手握住心脏进行按摩刺激。 其风险之高,成功率之低,能完成如此操作并让病人存活的,只此一例,便可名扬天下。 ——在严胜恐怖的操控力下,诗那颗几近停摆的小心脏,如同被重新上紧了发条般,在他的引导下,艰难地的、慢慢的恢复了自主规律的搏动。 她青紫色的脸颊逐渐褪去骇人的色泽,重新泛起一丝微弱的血气。急促而艰难的喘息声也慢慢平复下来,转为虽然微弱却平稳的呼吸。 感知到她的心脉趋于稳定,严胜毫不留恋的收回手,而后站起身,垂眸看着地上昏迷不醒、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的女孩,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抢救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严胜对诗骤然发病的原因并无探究的兴趣,于他而言,只要人不在他眼前出事便好,省得之后还要应付诸多麻烦。 尽管即便真出了意外,也无人能指责于他。毕竟病因在于女孩自身,与他毫无干系。但可以预见的是,泉奈必定会因此事絮叨不休。 严胜漠然坐回案前,重新拾起方才搁下的书卷,指尖拂过纸页,继续浏览阅读起来。 三个时辰悄然流逝,暮色四合。 窗外,霞光渐次浸染天际,为屋内的静物拖出长长的斜影。 房间里静得只有书页翻动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以及女孩几不可闻的平稳呼吸。 ——诗始终未曾醒来。 若是换作旁人,面对这般长时间昏迷不醒的孩童,只怕早已惊慌失措,绝不敢如此拖延,早找医生去了。 然而严胜却依旧安坐如山,毫无动作。 他虽非医者,但对人体的运行与状态有着超乎常人的恐怖洞察力。因此,他非常清楚,女孩并无性命之虞。 至于为何迟迟不醒,或许是身体过于虚弱需要深度休眠恢复。那便不在他关心的范畴之内了。 ...... 当严胜读完手头的一卷书,正欲拿起另一本时,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诗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后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初时还是一片朦胧的茫然,她呆呆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发现头边还摊开着一本色彩鲜艳的画册。 记忆如同潮水般慢慢涌回。 她想起来了......自己现在是在那位看起来冷冰冰的严胜表哥的房间里。表哥虽然没怎么理她,但还是给了她画册打发时间。然后......她看着看着太困了,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噩梦。 再后来......心脏突然好痛,呼吸不过来,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模糊的视野里,似乎瞥见严胜表哥朝她走过来,好像......还做了些什么?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是,现在醒来,身体里却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之前那种可怕的窒息感和疼痛完全消失了。 是......严胜表哥救了她吗? 诗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怯意和探究,转过头,望向窗边案桌后的那个身影。 恰逢夕阳西下,暖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温柔的洒落在男孩身上,为他周身那层冰冷的疏离感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光线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轮廓,白皙的肌肤在光下近乎透明,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唇色淡粉,每一处线条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 他沐浴在霞光里,褪去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竟显出一种静谧而脆弱的美感,好看得不像真人。 宇智波家的人虽然没有长得丑的,但在一群漂亮的人里,也会有更漂亮的。俗话说没有最,只有更。 严胜就是那个“更”。他的两位兄长也是。 宇智波田岛和宇智波佳织的容貌本就是在宇智波里都是顶级的,两人结合,生下的孩子自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诗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她忍不住想: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点误会严胜表哥了?表哥可能只是性格比较安静,不太爱说话而已。其实......人还是挺好的,不仅给她画册,还在她难受的时候帮了她。 一种混合着感激、愧疚和一点点亲近的萌芽,在她小小的心田里悄悄滋生开来。 泉奈处理完族务,匆匆赶来接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带着歉意对两个孩子笑了笑,语气温和:“抱歉,今天事情太多,耽搁到现在。”说完,他看向严胜,问道:“严胜,今天有没有好好照看妹妹?” 严胜尚未开口,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抢先一步道:“严胜哥哥很照顾我。” 泉奈闻言,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随后这惊讶化为了欣慰。他果然没想错,弟弟只是表面冷淡,内心却和斑哥一样,藏着细腻的温柔。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想到这里,泉奈的眼神柔软下来,他弯下腰,温暖的手掌轻轻揉了揉严胜的头发:“辛苦你了,严胜。” 严胜:“。” 别说泉奈惊讶,连严胜本人都觉得古怪。 这小女孩......为何突然说出这种话?是在讨好他?还是讨好泉奈? 泉奈并不知道弟弟内心的想法,他心情颇佳地抱起诗走了。 小女孩乖巧地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朝着严胜的方向挥了挥小手,脸上绽开一个腼腆真诚的笑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显得十分可爱,只可惜她实在太瘦了些,脸上没什么肉,笑起来就更明显了。 严胜不禁恍惚了一下。 小女孩带着笑意的腼腆面庞,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早已模糊(假的)、却曾无比熟悉(真的)的瘦小身影,倏然重叠—— 【兄长。】记忆中,那个孩子总是用依赖和仰慕的眼神望着他。 “哥哥。”眼前的小女孩同样眼神依赖仰慕。 【明天见。】 “再见。” *** 严胜抱着看完的卷轴,前往藏书室归还。他的步伐不疾不徐,神情是一贯的冷淡。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保持距离跟着——是诗。她像条小尾巴似的,严胜抱着书去还书,她便隔了几步远远跟着;严胜挑了新书抱着往回走,她也依旧保持着距离,慢吞吞地缀在后面。 这略显奇异的组合引起了一些附近玩耍的、年纪稍长的宇智波孩子们的注意。他们停下嬉闹,好奇的张望着。 “咦?那小姑娘是谁家的?怎么老是跟在那个病秧子后面?”一个男孩挠着头,满脸不解。 “没见过啊......不是我们常一起玩的。”另一个孩子回道。 这时,一个似乎有点印象的孩子犹豫着开口:“我好像......在育儿所里见过她。” “育儿所”三个字一出来,孩子们顿时安静下来,脸上嬉笑的神色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 在这个战争频繁的家族里,父母战死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悲伤的事情。 再看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模样,年纪估计也不会太大,这么小就失去了双亲,更是让人心生怜惜。 只是......她为什么偏偏跟着严胜呢?谁不知道严胜是族里出了名的孤僻性子,对谁都不爱搭理,整天冷着张脸。小姑娘跟在他后面,岂不是自讨没趣,热脸贴冷屁股? 一个曾经因觉得严胜孤零零很可怜而试图上前搭话、却被冷漠无视的宇智波女生,此刻看着诗那乖巧又孤单的小身影,心里那点怜惜又冒了出来。她忍不住在诗又一次跟着严胜路过时,轻声叫住了她:“小妹妹?” 第32章 诗停下脚步,转过身,仰起小脸看向叫住她的姐姐,大眼睛里带着点疑惑,却还是很有礼貌的微微躬身:“姐姐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好有礼貌的孩子! 这乖巧的模样,与严胜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生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温柔:“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诗。”小女孩小声的回答。 “诗?很好听的名字呢。”女生笑了笑,然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诗,你为什么一直跟着严胜呀?” 诗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用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声线,语调认真的说道:“因为严胜哥哥人很好。” 女生:“......?”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脑子里几乎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谁??好??严胜???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严胜早已远去的、冷漠无比的背影,再转回头看看眼前一脸真诚的诗,第一次对“人与人之间的认知差异”产生巨大的认同感。 宇智波女生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她张了张嘴,看着诗那双写满认真和一点点羞涩的大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呃......是、是吗?”她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尴尬笑了笑,“那......那挺好的。不过,严胜他可能比较喜欢安静,诗要记得不要打扰到他哦。” 不然被凶就不好了。 诗乖巧的点点头:“嗯!我知道的,我就安静的待着。” 女生看着诗一副全然信赖、甚至带着点小骄傲的模样,心中那份违和感与困惑更深了。 她实在无法将“很好”这个词与那个冷冰冰的严胜联系起来。最终,她只能归结为小孩子心思单纯。 或许严胜随手给了块糖?或者只是因为这孩子太缺爱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注就被无限放大? 她心情复杂地摸了摸诗的头,带着满腹的怜爱同情离开了。 诗见姐姐走了,立刻又迈开小短腿,朝着严胜离开的方向小跑着跟去。 对她来说,严胜表哥虽然很少说话,也不会陪她玩,但会在她难受得快要死掉的时候让她变得舒服起来,而且......严胜表哥从来没有凶过她或者赶她走。这就足够了。 渐渐的,大家也习惯了看到严胜身后跟着个小尾巴。最初的惊奇和议论慢慢平息,现在最多只是私下感慨一句“那孩子真是奇怪,偏偏爱跟着冷冰冰的严胜”,或者“严胜居然能容忍她跟着,也是稀奇”,便不再过多关注。 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泉奈。每每看到诗乖巧的跟在弟弟身后,或是安静的与弟弟共处,泉奈心中那份“弟弟果然面冷心热”的信念便不由得更坚定一分,乃至油然而生一种身为兄长的成就感与欣慰感。 只是,他仔细观察下来,发现似乎总是诗在主动靠近,严胜连回应都鲜少给予。泉奈不免有些担心,怕乖巧懂事的诗长久下去会感到挫败或委屈。 于是,他时不时会特意带些点心给诗,温言鼓励她。 ——然后,那些点心,转手就被诗献宝似的捧到了严胜面前。 并不嗜好甜食、尤其觉得宇智波族内的点心甜腻得齁嗓子的严胜:“......” 这天风和日丽,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房间。 严胜与诗各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前者依旧沉浸于古籍之中,不断尝试着将理论推演付诸实践,试图找到那条能稳定开启写轮眼的“技术路径”,只可惜至今毫无动静。 诗则伏在一旁特意为她准备的小型桌案上,认真地描摹着字帖。值得一提的是,她所用的字帖,是严胜亲手所书。 并无人吩咐严胜需要教导诗这些,都是严胜自行安排的。泉奈见弟弟如此细心,心中倍感欣慰,彻底放手,将小表妹完全交给了严胜带。 ——严胜的字迹极为漂亮,风骨峭拔,又不失优雅。说起来,最开始他还稍作掩饰,如今是装都不装了。 而前世身为备受栽培的贵族继承人,他所受的教育远超常人,写出一手好字再自然不过。 至于若有人问起,一律推说是有天赋。 斑和泉奈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母亲佳织也习以为常。宇智波一族本就天才辈出,各个领域皆有佼佼者,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写出一手好字,在他们看来并不稀奇,这说明严胜的天赋点在了这方面。 诗正聚精会神地描着笔画,忽然听到一旁传来压抑而沉闷的咳嗽声。 她知道严胜哥哥身体不好,尤其是相处这些时日,早已对此有所了解。因此她虽担忧,却并未太过惊慌,只是条件反射站起身,想去为严胜倒一杯温水。 然而,她刚站直身子,就听见“哇”的一声。只见严胜猛地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溅落在深色的衣襟和面前的书卷上,触目惊心。 诗瞬间吓得脸色煞白,眼眶立刻就红了,整个人僵在原地。 反观严胜,却是不急不慢的从怀里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神色如常地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 于他而言,呕血是日常,哪天不呕了才奇怪。 他正打算继续阅读,却见吓坏了的诗终于回过神来,带着哭腔小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声音颤抖着:“严胜哥哥!我们、我们快去找医生!” 严胜对于诗的惊慌和拉扯无动于衷。他甚至轻轻拂开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痛苦或急切:“不必。” 说完,他顿了顿,看着小女孩吓得发白的小脸和泫然欲泣的眼睛,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老毛病。死不了。”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冷静,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寻常。 诗却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冷静”。看着她茫然又恐惧、依旧僵在原地的模样,严胜沉默了一下,试图打发她,补充道:“若实在担心,去帮我倒杯水吧。” 诗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跑去倒水,因为太过慌张,水还洒出来不少。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回来,递到严胜面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胜,仿佛生怕严胜下一刻就会倒下。 严胜接过水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放下,不再理会诗,重新将目光投向书卷。 但诗已经没有心思再练字了。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离严胜不远不近的垫子上,时不时偷偷抬眼观察一下严胜的脸色,确认他一切良好,没有再吐血。 日子一天天过去,宇智波与千手之间的战火依旧时而燃起,仿若永无止境。 严胜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很好的改善,依然时不时会咳血。 诗则从最初的手足无措、惊惶万分,渐渐变得能够平静接受。只是,她对严胜的关注愈发细致入微。 偶尔,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严胜会从诗的眉眼神情、或某个细微的动作中,捕捉到一丝故人的影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变得极差,周身的气压更低,会对诗流露出比平日更甚的冰冷与不耐。 诗心思敏感,自然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不明所以,只能惶惑不安的猜想是否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严胜哥哥厌烦,心里充满了委屈与自我怀疑。 严胜见诗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是心烦。终于在某一天,当诗又因他骤然冷下的脸色而显得局促不安时,他开口了,声音仍然没什么温度,但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教导的意味: “与你无关。” 他先是否定了她的自我归咎,随即语气略显生硬的说道,“你能不能别一有什么事情就觉得是自己的错?你适当也要学会质疑别人。” 前世身为城主,麾下仆从如云,子嗣亲属环绕,严胜太懂得如何分辨责任归属,也太清楚不同身份的人应有的思虑与担当。该如何引导、训诫、乃至驾驭人心,是他早已融入骨髓的本能。 如今,他大抵是将诗视作了......妹妹。不过没有很在意,但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就是了。 所以,在某些他看来有必要的事情上,他会出言教导她一二。但这教导极为有限,完全是随手点拨一下,就像顺手修剪一下窗外旁逸斜出的枝桠,至于那枝条未来是枯是荣,他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诗愣在原地,眨着大眼睛,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 不是她的错?要学会质疑别人? 这对一个乖巧懂事得都有些怯懦了的孩子来说,是一种全新的、甚至有些“叛逆”的思维方式。 她似懂非懂,但严胜哥哥的话,她总是会认真记在心里。 自此之后,诗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她依旧乖巧,但偶尔在面对一些不公或委屈时,不再是默默承受,而是会抬起小脑袋,带着一丝犹豫和试探,小声的提出自己的疑问或反驳。 虽然声音很小,但也算有进步了。 严胜看着诗那一点点鼓起勇气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类似于“还算可教”的欣慰。 第33章 ***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严胜迎来了他的十一岁。 期间,他依旧未能成功开启写轮眼。 诗三岁。 自来到严胜身边后,得益于相对稳定和精细的饮食照料,她原本瘦弱的小身板渐渐被养出了一些软乎乎的肉,个子也蹿高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她的性格比起初来时那般怯懦小心的模样,要活泼开朗许多,曾经那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的样子也完全变了。 甚至于,她现在胆大得都有些“逾矩”了—— “严胜哥哥,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你只吃了几口就不动了。”诗歪着头,看着严胜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碗筷,语气担忧的问道。 “吃饱了。”严胜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冷淡。 “不对,”诗却较真起来,小眉头蹙着,像个小侦探般分析道,“严胜哥哥又没有偷偷吃别的东西,以你现在的年纪,按理应该吃两碗饭才对。可你现在才吃了半碗,菜也只动了几筷子。” 严胜闻言,抬起眼眸,目光略带压迫感的看向她。若是往常,只要他稍稍板起脸,露出不悦的神色,诗便会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 然而这一招,如今似乎失效了。 诗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认真的继续道:“而且我一直有观察哦,严胜哥哥吃饭从来吃得特别少,这样下去会长不高的!” “身高”这个问题,精准的戳中了严胜的痛处。 但他实在不愿勉强自己。他是真的不喜欢宇智波一族饮食中那仿佛不要钱般拼命添加的甜味,几乎所有菜肴都带着一股腻人的甜津,令他毫无食欲。 严胜沉默以对,试图用冷处理结束这场对话。 谁知诗竟就那样固执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摆出一副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架势。 僵持良久,直到严胜被那执着的目光弄得心烦意乱,终于极其不耐的、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三个字:“太甜了。” “什么?”诗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胜却已闭上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诗愣了片刻,随即陷入了沉思。 翌日,当饭菜再次端上来时,严胜吃下第一口,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甜味大幅度减轻了,几乎尝不出来,更多的是食材本身的味道和恰到好处的咸鲜。 一旁的诗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见状立刻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眼睛亮晶晶的说:“我昨天去问了厨房的婆婆!以后严胜哥哥的饭菜,就由我来负责跟婆婆说怎么做了!” 诗居然学会主动去麻烦别人了? 这让严胜感到一丝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这孩子向来怯懦怕生,宁可自己默默忍受不便,也绝不愿轻易开口求助他人。 诗仿佛看到了严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诧异,解释道:“我没有白让婆婆帮忙!用的食材都是严胜哥哥份例里的,我跟婆婆说好了,可以分一点辛苦费给她,她就很乐意帮忙调整口味了。” 严胜:“......” 哦。原来如此。 是用他的资源,他的东西,去“麻烦”别人。 *** 族中的典籍卷轴几乎被严胜翻阅殆尽,然关于写轮眼的进度还是停滞不前,难有寸进。 严胜深知“闭门造车”已无意义,于是打算外出寻觅“机缘”。 但他无法随意离开族地。一是他身体特殊,二是正值战乱时期,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又是各方势力觊觎的目标......想也想得到,他的两位兄长断无可能应允他外出。 思虑再三,严胜决定采取一个相对稳妥的方式:接取一个需要外出的任务。 为避免斑和泉奈阻挠,他特意绕开了由兄长们经手的任务渠道,前往族中的任务堂,寻到了负责此处的长老。 这位长老对严胜并无太多印象,只依稀记得他是族长那位自幼体弱多病、从未上过战场、被两位兄长保护得极好的幼弟。 长老打量着眼前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的少年,眉头微蹙,带着疑虑开口:“你想接任务?此事......你的兄长可知晓?” 严胜早已准备好说辞,他垂下眼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诚恳与一丝渴望:“兄长们事务繁忙,我不想过多打扰。但我亦想为家族尽一份心力,请您放心,我只接取非战斗类的任务便好。” 长老自然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族长对此并不知情。他本能的想要拒绝,毕竟若这位小祖宗在外头稍有闪失,族长追责下来,他难辞其咎。 然而,严胜并未放弃,他以“渴望为族效力”为由,言辞恳切,甚至将此举提升到了“尽族人本分”的高度,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竟让长老一时难以强硬回绝。 看着少年那无比真诚的眼神,再想到只是些非战斗的简单任务,风险应当可控,长老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勉强点头同意了。 他在堆积的任务卷宗中翻找了许久,最终抽出一份压在箱底、无人问津的任务卷轴。 这任务酬金极低(相对而言),且颇为繁琐麻烦,属于费时费力那种,因此一直无人愿意接手。 严胜接过长老递来的任务卷轴,展开细看。 原来是一个寻物任务——卷轴上描述,雇主丢失了一件颇为重要的家传物,据其推断,失落的地点在台里镇。 台里镇,这正是距离宇智波族地最近的人类聚居城镇。严胜早就有计划去一次了,碍于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这个任务来的刚刚好。 ----------------------- 作者有话说:感谢订阅~(转圈) 弟:我哥很好 诗:认同 其他人:???你俩滤镜比城墙还厚! 第28章 严胜收好任务卷轴, 向长老微微颔首致意,旋即转身,离开了任务堂。 他并未急于立刻动身, 而是先返回自己的房间,进行离族前的必要准备。 首要是银钱。所幸这些年, 两位长兄与母亲时常会塞些零用给他, 加之他在族内基本没有开销, 所以也积攒下了一笔颇为可观的小金库。 其次,是应急的干粮、清水,以及武器。 虽然不是需要战斗的任务,但现在可不是和平时代, 多一分准备总没错。 最后, 他换下身上极具标识性的宇智波族服, 穿上一套料子普通、颜色低调的深色便装。 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 嗯,这样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了。 ——才怪。 那通身的肉眼可见的仿佛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与端凝气度,绝非一套粗布衣裳便能掩盖的。 况且严胜自己也没有要刻意遮掩的意思,或者说,这份深入骨髓的仪态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他习以为常,森*晚*整*理 并始终以此自律。 这般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即便认不出他宇智波的身份,也极易被当作某个出身不凡、偷跑出来游玩的贵族小公子, 从而心生歹念,为求财而动手。 换言之,严胜做的这番伪装, 或许比直接亮明宇智波忍者的身份还为危险——寻常人或许还会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惹得起忍界大族宇智波,但面对一个(看似)毫无反抗之力、揣着巨款的“肥羊”孩童,恶徒们连犹豫都不会有。 好比稚子怀揣金砖,独行于闹市之中。没有那份心的人见了,都难免会动心。 准备妥当后,严胜出发了。 他手持任务文书,一路行至族地门口。值守的宇智波例行公事的查验了卷轴,确认是经由长老签发、记录在册的正规任务后,并未多做盘问,侧身让开了路。 严胜于是神色平静、步履从容的,第一次独自一人光明正大地踏出宇智波那森严的族地大门。 之后向前前行十公里,就在迈出结界范围的刹那,族地里那无处不在、令人熟悉的查克拉波动与血腥肃杀之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的旷野气息。 他继续沿路前行,眼前的景致豁然开朗。 延绵起伏的茂密树林、远方朦胧的山峦轮廓,以及脚下蜿蜒向前、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黄土小路。 严胜并不着急赶路,他维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一边沿着道路前行,一边将自身的感知力延展至极限,仔细扫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警惕着任何可能潜藏的危险。 又走了约莫十公里,严胜远远便望见前方有一支规模不大的商队正在缓慢行进。 他无意与任何人产生交集,正欲从侧方绕行,远离这群人。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道路两侧的密林中,猛地窜出二十几个身影,均手持利刃,瞬间便将商队团团围住。 很显然,是盘踞于此地的山匪。 商队只有八名护卫,他们奋力抵抗了,但在绝对的人数碾压之下,很快便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黄土。 身为老板的商人夫妇也被山匪粗暴地制住,脸上写满了绝望。 第34章 一个应该是头目的山匪狞笑着走向轿子,一把将里面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粗暴地拽出来。 “老大,这小丫头片子细皮嫩肉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身旁的喽啰谄媚道。 那头目闻言仔细观察了下,小女孩的模样确实生的清秀,眼中充满残忍与贪婪,大手一挥:“男人全宰了!女人和货物带走!” 哭喊声、求饶声、狞笑声混杂在一起。 正准备悄然离去的严胜,脚步微微一顿。 欺凌弱小,劫掠妇孺...... 这种行为,精准的触犯了他骨子里那套源于前世贵族身份、近乎偏执的大男子主义信条——强者应有强者的姿态,而非将刀锋指向无力反抗之人。这并非出于同情,而是源于一种对“秩序”和“身份”的刻板要求,一种“看不顺眼”。 至于他为何先前冷眼旁观、直至此刻才心生干预之念。 没有为什么。 他行事但凭一心。这一刻,他看这些山匪不顺眼了,想出手清理掉,仅此而已。 就在一名山匪高举屠刀砍向一名倒地护卫的瞬间—— “咻!” 一枚苦无破空而来,精准无比的穿透了那山匪的手腕,带出一蓬血花,刀也随之当啷落地。 “谁?!”山匪头目惊怒交加,猛地转头看向苦无射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深色便装、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悄无声息,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黑眸冷冽得如同寒潭,冷漠的看着他们,如同在看一群死物。 “哪来的小崽子?找死!”几名山匪叫嚣着扑去。 严胜连躲一下都懒得躲,只是手腕微动。 扑在最前面的三名山匪喉咙处瞬间多了一道血线,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生机断绝。 这一刻,剩下的山匪们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绝非普通人!这精准致命的的手法,这冰冷无情的眼神...... 严胜缓缓抬起手,指尖不知何时又扣住了几枚苦无。 那山匪头目脸皮抽搐了几下,眼见手下如同砍瓜切菜般被顷刻放倒,哪里还不明白踢到了铁板? “撤!快撤!”他嘶吼着发出命令,自己率先转身,连滚带爬地就想往林子里钻。 其余幸存的山匪也早已胆寒,闻言如蒙大赦,纷纷丢下武器,仓皇四散逃窜。 然而,严胜既已心生杀意,又岂会留下活口。 普通人与忍者间的差距犹如天堑。不过即便严胜不是忍者,凭他的身手,要料理这群山匪,也是轻而易举。 少年的身影动了。 不是急速狂奔,而是以一种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诡异莫测的步伐,倏然切入山匪溃逃的路径。 手中苦无化作死神的镰刀,每一次寒光闪烁,必有一名山匪喉间绽放血花或心口被精准洞穿,惨叫都叫不出来就倒在地上。 他的动作高效、简洁、冰冷,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纯粹是为了杀而存在。速度之快,那些逃窜的山匪只觉得身旁掠过一阵微风,便已意识涣散。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战斗就结束了。 严胜站在尸骸中央,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烦人的苍蝇。 直至此时,劫后余生的商队众人才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 幸存的两名带伤护卫挣扎着护在雇主身前,看向严胜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那对商人夫妇紧紧搂着女儿,浑身仍在发抖,脸色惨白,望着严胜,如同仰望一尊突然降临、手段酷烈的修罗神祇。 他们甚至不敢贸然开口道谢,生怕一个不慎便触怒了这位杀神。 严胜的目光淡淡扫过幸存的几人,随后收起苦无,刚要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那位惊魂未定的商队老板,鼓起勇气,颤声叫住了即将离去的严胜。 “请、请等一下!忍者大人!” 普通人对忍者的普遍态度,往往是交织着深深的恐惧与难以言说的嫌恶。这并非没有缘由:忍者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强大力量,他们之间爆发的冲突或战争,随时可能将附近的普通村落卷入其中。 而忍者大多不会在意这些“蝼蚁”的死活。长此以往,猜忌与隔阂便如同鸿沟,横亘在两者之间。 商队老板对忍者的态度也是如此,秉着能远离就远离的想法。 但无奈情势逼人,老板脑中飞速权衡着:距离台里镇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谁也无法保证途中不会再次遭遇山匪或别的危险。仅凭他们这几个残兵败将,绝无可能安全抵达。 眼前这位虽然手段酷烈、令人胆寒,但至少帮他们清除了威胁,救了他们,对他们也没有恶意。若能雇佣他......请求他提供保护...... 反正,忍者不也是做这些的吗,应该不会拒绝他吧? 求生的渴望,以及对家人和财产的担忧,最终压过了心里的恐惧。老板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能否雇佣严胜提供保护的请求,并急忙补充道他愿意支付相应的报酬。 严胜本想拒绝。 但未等他开口,精明的老板仿佛看穿了他的不耐,立刻急切的补充道:“忍者大人,我们只需护送至前方的台里镇即可!此地距台里镇不过十七八里路程,一个时辰内定能抵达!” 台里镇? 严胜眸光微动。 顺路的话......也不是不行。 商队开出的价码相当有诚意了。 严胜把到嘴边的拒绝咽回去,神色淡漠的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这个临时的护送任务。 看在丰厚的报酬,以及确实顺路的份上。 商队重新整顿后,再次上路。只是这一次,队伍的气氛明显变了。 幸存的两名护卫简单包扎了伤口,神情紧张的护卫在两侧,目光时不时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走在队伍最前方、沉默寡言的瘦削身影。 商队老板的女儿,偷偷的从轿帘的缝隙中观察着严胜。她心中的恐惧尚未散去,但另一种情绪已悄然滋生。 他刚才......好厉害...... 女孩心里想着,小脸微微发红。而且,长得还那么好看...... 宇智波的基因自不用说,严胜纵使病弱,但那份冷冽精致的容貌和与众不同的沉静气质,在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眼中,被无限放大,混合着对力量的敬畏,形成了一种模糊的崇拜和好感。 她既害怕他杀人时的冷酷,又忍不住被他吸引。 商队老板的心情很复杂。他一边指挥着队伍前行,一边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前方自己临时雇来的忍者。 看模样,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心中暗忖,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可动起手来,竟比最老练的镖师还要狠辣果决......这就是忍者的力量吗? 老板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本能的恐惧并嫌恶着忍者这种存在,他们拥有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力量,且往往漠视普通人的性命。 另一方面,他又不可抑制的生出强烈的羡慕和嫉妒。若是自己拥有这般力量,何至于被区区山匪逼入绝境?何须此刻提心吊胆的讨好一个少年? 说白了,一切的根源在于力量不在自己手中。这种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与对持有力量者的畏惧嫌恶,正是乱世中许多普通人对忍者最真实的写照。 两名幸存的护卫,对此感受更深。 与山匪搏杀时,他们感到的是绝望和无力;而看着少年如同收割杂草般清理山匪时,他们感到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差距。 那已经不是技艺和勇气的范畴了,是本质的不同。他们连比较的心思都生不出,只剩下后怕和庆幸。庆幸这位煞星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至少暂时是。 而对于身后这些复杂各异的目光和心思,严胜浑然不觉,也毫不在意。 一路无话。 有严胜这尊“煞神”在一旁,再无任何宵小敢来打扰。商队平安抵达了台里镇。 严胜停下脚步,目光平淡的看向商队老板。 老板立刻心领神会,赶忙将早已准备好的、比原定酬劳还要丰厚几分的钱袋双手奉上,语气恭敬的说道:“多谢忍者大人一路护送!这是约定的报酬,请您收下!” 严胜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确认数目无误(甚至可能还多了些),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转身欲走。 “等、等一下!”一个细弱蚊蚋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那个商队老板的女儿。她跳下轿子,小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一个绣工精巧、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香包,递向严胜:“这、这个......送给您......谢、谢谢您救了我们......” 小女孩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朦胧的好感。 然而,严胜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直接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委婉或客套:“我不需要。” 四个字,清晰,冰冷,不留任何余地。 第35章 他完全不在乎这直白的拒绝是否会击碎一个少女懵懂的憧憬和心意。 女孩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煞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充满了受伤和委屈。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严胜已经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商队老板快吓死了,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涌起的不是对女儿的心疼,而是一阵强烈的后怕和庆幸。 待严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流中,走出足够远的距离后,老板这才拉过还在啜泣的女儿,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低声教训道:“不准哭!忘了今天的事!以后再也不准做这种蠢事!那些忍者大人不是我们能接触的。” 小女孩被父亲从未有过的严厉吓住,委屈和恐惧交织,泪水流得更凶,却不敢再出声。那刚刚萌芽的好感,在父亲的警告和心上人冰冷的拒绝中,碎了个彻底。 另一边。 严胜早已将这段插曲抛诸脑后。他目光扫过眼前熙攘的街道,开始思考如何完成手里的那个寻物任务、以及继续对写轮眼开发的实验,还有对这个世界的探索。 *** 任务卷轴上写明,雇主丢失的是一颗纯金打造的金桃。据雇主说,那天他来台里镇办事时还一直带在身上,后返程途中下意识一摸——口袋里空空如也,金桃不翼而飞。 纯金的桃子,不用想,八成是被偷了。 严胜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非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身带出来办事。放在家里不好吗?大概,是为了炫耀吧。如今东西丢了,才知道急。 从雇主发布任务至今,不算上他丢失金桃后四处奔波、求助宇智波一族的那段时间,也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现在还想找回金桃?简直天方夜谭。那东西不知已经转了几道手,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严胜不觉得自己能完成这个任务,也不在意任务失败会有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又没有惩罚。 他本来就没把太多心思放在任务上,纯粹是借这个机会从台里镇收集信息,进一步认识这个世界。 转生后的世界与他前世的世界不同。这里有忍者,能吐水、喷火,掌握超乎常理的力量的那种忍者。 他因自出生以来体弱多病,是以从未踏出过族地,对外界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他人的叙述或书卷记载,而这些都远不如亲身感受。 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里的普通人和忍者是如何共存的?忍者的地位如何?普通人又处在怎样的位置? 严胜上辈子在成为恶鬼之前曾是一城之主,洞察人心、掌握局势,是他刻进本能的习惯。即便转生之后,这些东西,他也未曾遗忘。 *** 普通人与忍者之间的关系很好打探。 严胜没花多少功夫,就从市井交谈与零碎见闻中得到了荒谬的结果: 普通人毫无疑问是惧怕忍者的。这很正常,就像人惧怕老虎、狮子、熊等野兽。 但令严胜无法理解、乃至皱眉的,是另一个共识:在那些掌握权力与财富的普通人贵族眼中,忍者,无论实力多么强悍,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工具。 他们出钱,忍者出力;他们下令,忍者执行。 贵族们享用着忍者用鲜血和力量换来的安稳与胜利,却从心底蔑视这群“只会打杀的兵器”。 这个认知让严胜觉得极其荒谬。 一群掌控着绝对力量的人,竟心甘情愿的被毫无力量的群体踩在脚下,遵从他们制定的规则,忍受他们的轻蔑,甚至为他们卖命? 这合理吗? 这些忍者的脑子没问题吧? 空有劈山断海之力,精神却如同被驯服的牲畜,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捆缚在这套荒谬的秩序之下。他们似乎从未想过,自己拥有的力量可以重塑规则。 “真是......蠢的可怜。”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同情。 一群拥有非凡力量的人,竟自愿阉割自己,匍匐于弱者订立的规矩之下。 严胜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若是有蠢货敢踩他的头。 呵。 你说忍者若敢掀翻大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必遭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请问反对者有几条命? 真到了那一天,自会有人为忍者辩经释义、正名立统。这天下从来最不缺少的,就是识时务的读书人。 而人数最多的,是平民百姓。他们不在乎头顶上坐着的是谁。是忍者还是贵族,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他们在意的只有谁能让田地长出粮食,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认谁。 至于所谓的大义。真有那么多人在意吗? 不,绝大多数人只在意明天锅里有没有米。 严胜以他上一世淬炼出的思维,冷静的剖析着这个世界的畸形秩序。 若他是个追逐权欲之人,此刻只怕会为之兴奋——这简直是一个为篡夺者量身打造的世界,规则松散,漏洞百出。 但他不是。 他如今追逐的是力量、是剑道的尽头、是能窥见那神之子眼中所见的至高世界。 因此,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一转,便很快散去。 ......嗯? 一丝异样感打断了严胜的思绪。 严胜能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少,其中大多是惊艳,他倒是对自己这一世的容貌有着清晰的认知。 然而这一道引起他注意的目光不同。带着一丝微妙的......恶意? 严胜面色未变,佯作毫无察觉,只在转身时让余光自然扫过身后。人群熙攘,并未捕捉到那道视线的主人。 他垂眸微一思索,随即故意走入一条僻静的巷子,脚步声在空寂中回响,犹如一个绝佳的诱饵。 可对方仍未现身。 这么沉得住气? 严胜改变主意,打算出城。 ...... 城门渐近,严胜与一个低眉顺目、衣着寻常的行人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刹那,一股熟悉的、阴冷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邪恶气息猛地攫住了他。 严胜瞳孔骤然收缩,宛若暗夜中锁定猎物的猫科猛兽,瞬间锐利如针。 没有丝毫迟疑,他右手一抖,一柄短刀顺着手臂滑入掌心,连头都没有回,仅凭那气息的牵引,手腕翻转,刀光如冰冷的月弧,撕裂空气,向着那人悍然劈去。 行人显然被这毫无征兆、狠戾至极的攻击惊得骇然一震。随后,他似乎从这凌厉的杀意中察觉到了什么,竟毫不犹豫的加快脚步疯狂逃窜。 这人也狡诈,没有直线奔逃,而是猛地扎进熙攘的人流之中,企图借助密集的人群阻挡严胜,混淆视线。 然而严岂会放任? 几乎在对方动身的同一瞬,他已然旋身,足下发力,如离弦之箭急追而去! 他所过之处,周遭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恐怖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扩散,宛如一头披着人形的凶兽,暴戾而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的向四周席卷开来。 路边喧闹的商贩失声,嬉笑的孩童下意识噤若寒蝉,人群也被那掠过身边的可怕气息所慑,本能地惊惶退避,硬生生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 千手扉间的目光锁定了那个孩子。 衣着虽与寻常人家无异,可那张脸,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或许其他人无从察觉,但作为与宇智波缠斗至今的千手,扉间几乎立刻就认出了那孩子身上抹不去的宇智波“印记”。 而就像虎鲸会毫不犹豫的对落单的座头鲸幼崽发起攻击,座头鲸亦对虎鲸恨之入骨,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一旦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也会不顾一切的赶去厮杀。 扉间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在城镇之中,实在不便动手。加之他此行来台里镇尚有要务在身,不宜横生枝节。 就在他思考到底要不要动手的时候,那孩子竟主动朝城外走去。 扉间不再犹豫。对方只是个孩子,只要一出城,他就能以迅雷之势将其解决,之后再迅速折返处理正事就是。 一切似乎都已计划妥当,那孩子也的确正一步步走向城门。 可就在距离城门仅剩几步之遥时—— 那孩子毫无征兆地突然出手,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一刹那从他单薄身体里爆发出的冰冷、暴戾的气势,犹如沉睡的凶兽苏醒。就连扉间都不由得心头一凛,待反应过来时,后背已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对杀气不够敏锐的人可能反应不大,但于他而言,那几乎是一股能触发战斗本能的、近乎实质的威胁。 换言之,他被刺激得差点应激了。 ----------------------- 作者有话说:扉间聚聚:布豪!邪恶的宇智波出了一个更邪恶的崽! 泉奈:死白毛说谁邪恶呢[愤怒] 明天上架子,晚上十一点更新嗷[让我康康] 第29章 第36章 严胜形如闪电, 紧咬着前方逃窜的身影疾追而去。 而那人显然对镇上的街巷极为熟悉,如同游鱼般在拥挤的人流中疯狂穿梭,试图借此摆脱追击。 严胜眼中掠过一丝冷冽, 将速度提升至最高。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宛如化作了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行人只觉一阵微风掠过,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 那道黑色的身影已经穿过人群, 瞬息间拉近了与目标的距离。 逃窜者惊恐的回头, 恰好对上严胜那双充满杀意的漆黑眸子。 下一刻,严胜犹如瞬移般出现在他正前方。未见刀光出鞘,只是抬手一扼,五指便如铁钳紧紧般锁死了他的喉咙。 逃窜者的脸庞因缺氧涨得通红发紫, 他双手青筋暴起, 拼命抠掐着严胜那只纹丝不动的手, 喉咙里不断挤出破碎的“嗬嗬”声, 却始终无法撼动少年分毫。 这场景透着一股诡异的荒诞——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和被他死死扼住咽喉的成年男子。前者的力量居然是压倒性的,让后者无法反抗。 “你叫什么名字。” 严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语气透着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被他知道名字是件很荣幸的事。 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严胜杀人,向来不问姓名。唯有极少数能勾起他兴趣的猎物,才配在他面前留下名号。而能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存在, 寥寥无几。 那人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双手还在拼命试图掰开严胜的手指,却如同蚍蜉撼树。 严胜稍稍松开了些许力道,让对方得以喘上一口气。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眼神闪烁,“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招惹过您啊!” *** 黑绝在心底骂了一声倒霉,同时不由得暗自心惊——万万没想到, 这具身体的原主竟会招惹上一名忍者,而且对方实力还不容小觑。 但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这具普通人的躯壳严重拖累了他的发挥,以他的能力,早已远遁千里。 以及不得不承认,对方实力确实强。明明年纪不大,却连一丝“金蝉脱壳”的机会都不给他。 当然,若非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要强行突围,这少年也未必真能留得住他。 说起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少年有些眼熟,有种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的既视感。 ——倒也不怪黑绝一时没能想起。他素来只将全副心神倾注于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二人身上,至于旁人,即便是他们的弟弟,也不过是让他比常人多留意一两分罢了,着实谈不上有多上心。 而严胜自幼体弱多病,既不上战场,也鲜少在外走动,存在感本就极低。加之至今连写轮眼都未觉醒,在黑绝眼中自然毫无价值。 即便他要为斑的眼睛“升级”谋划,也早早将目标锁定在天赋更为出众的宇智波泉奈身上,所以,严胜这算是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不过,再如何忽视,终究还是看过的。 更何况宇智波斑几兄弟本来长得就像,属于任谁一眼望去都能看出血脉关联的程度。所以黑绝觉得眼熟是正常的。 黑绝疯狂回忆,拼命搜寻关于眼前这张面孔的记忆信息。 严胜见他迟迟不语,不多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冰冷的杀意骤然凝聚,五指毫不留情地收紧。 就在喉骨即将被捏碎的刹那,黑绝脑中猛地闪过一道电光。 卧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这是宇智波斑那个病弱幼弟?!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一股悚然的寒意瞬间窜上黑绝的脊背。 因为黑绝猛然想起一件事:当初他遇到的那个神秘矮子,按年纪推算,似乎正与宇智波严胜相仿。 难道......宇智波严胜就是那个神秘矮子?!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黑绝脸色大变,再不敢有丝毫保留,本体犹如沸腾的阴影,瞬间从那具濒死的宿主身体的眼、耳、口、鼻中疯狂涌出,黑色的粘稠液体落地后就往地下钻。 可严胜的动作更快。 他甚至都没有松开手中那具正在软倒的躯壳,另一只手已如闪电般探出,对着那滩蠕动的阴影猛地抓去。 “嗡——” 一种无形却沉重如山的恐怖力场骤然降临,周遭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即将遁入大地的黑绝本体就这样被硬生生控住,犹如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蝇虫,连最细微的蠕动都无法做到。 “我允许你走了么。已经让你逃过两次了。” 两次? 黑绝这下是完全确定了,宇智波严胜就是那个神秘矮子。 严胜的声音比极地寒冰更冷,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一抹红色一闪而逝。 黑绝咬了咬牙,下一秒,他被抓住的身体部分猛地自行断裂,主体借着这自残般的冲击,如同溃堤的浊流般扎入地面。 严胜的脸色顷刻间阴沉得可怕。 他并非对此完全没有预料,但以目前这具身体所恢复的力量,还真就无法彻底阻拦对方逃走。 ——第三次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从他的眼皮底下......生生逃脱。 冰冷刺骨的怒意在严胜眼底无声的燃烧起来,狂暴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将严胜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 就在这时,那抹熟悉的、带着微妙恶意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但这一次,其中清晰混杂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正烦躁无处发泄,就有出气筒主动送上门来。 严胜猛地转头,视线如淬毒的利刃般精准刺向窥视者所在。 与严胜目光对上的千手扉间,只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天灵盖,全身汗毛倒竖。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那张精致如玉的少年面容上,重叠着三双冰冷非人的眼眸——恐怖、狰狞,却又散发着一种令人战栗的、近乎妖异的魅力。 千手扉间的心脏骤然紧缩,如同被无形的手攥住。多年的生死直觉在他脑中疯狂尖啸危险! 几乎在视线对撞的刹那,他便做出了反应。身体先于思考向后急撤,双手快如幻影般结印。 “水遁·水阵壁!” 汹涌的水流凭空炸起,化作厚重水幕横亘在他与少年之间。 严胜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受这病弱身体所限,他转世后至今未曾与人交手。倒非他不愿,而是他的两位兄长与母亲将他护得太过周全。他们从不与他切磋,也不容许别人和他打架。 严胜自身亦不愿暴露,便默许了这般过度保护。这也是他此番决意离开族地、外出寻觅机遇的缘由。 ——没有足够的生死危机,何来足够冲破枷锁的刺激? 心念电转间,严胜已然出手。 他掌中握着的,是五岁生辰时斑赠予他的那柄短刀。刀身幽寒,锻造精良,无疑是一把利器。 自然,若论顺手与熟练,终究不及他更为惯用的打刀。 但以他如今的身量体魄,短刀,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水雾尚未完全散尽,千手扉间已瞬身出现在严胜侧翼。他没有任何试探的意图,起手便是杀招。 “水遁·水龙弹之术!” 磅礴的水流自他周身汹涌汇聚,顷刻间凝成一条狰狞咆哮的巨大水龙,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轰然冲向严胜!高速旋转的水流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严胜瞳孔微缩,却并未后退。他足尖猛地蹬地,却不是躲闪,而是迎着水龙的侧面疾冲而去!身体在急速奔驰中压得极低,几乎与地面平行,手中的短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千手扉间诧异。 竟然想以这种方式对抗忍术?说起来,明明是忍者,为什么不用忍术? 然而下一瞬,这份诧异便化作了惊叹。 原来少年并不是要硬撼水龙。 就在他即将被吞没的刹那,他的身体以一种可怕的柔韧性与爆发力骤然变速、变向,如同紧贴着巨兽獠牙起舞的幽影,险之又险地擦着水龙最狂暴的边缘掠过。同时,他手中短刀精准无比地连续点在水龙身躯的几处节点之上。 扉间惊愕的发现自己对水龙的控制微微一滞,查克拉的流转竟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凝涩。 怎么回事?! 扉间心中剧震。 不容他细思,严胜已穿破四散的水花,逼至近前!那柄短刀在他手中被运用到了极致,直刺、上挑、横抹,招式简洁凌厉,没有任何多余花哨的动作,每一击都直奔咽喉、心口、眼睛等致命之处而去。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竟逼得扉间不得不连连后退,一时之间只能以苦无格挡,叮叮当当的火星疯狂溅射。 好可怕的剑术! 扉间格挡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手臂被那蕴含其中的森*晚*整*理诡异力道震得微微发麻。 他越打越是心惊。这孩子的战斗方式老辣得可怕,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挥刀都像是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杀后淬炼出的本能,往往能在他忍术发动的间隙寻找到最细微的破绽,如同毒蛇般钻入,逼得他无法从容结印。 第37章 必须拉开距离!不能让他近身! 扉间心念急转,硬生生用苦无架开一记直刺心口的狠招,借力后跃的同时,双手再次翻飞。 “水遁·水阵壁!” 一道环形水壁拔地而起,将他护在中心。 严胜仿佛早有预料,几乎在水壁升起的同一时间,他猛地一脚踹在一旁的断墙上,借力腾空,竟试图直接从上方越过水壁! 扉间印式一变,“水遁·水牢之术!” 水壁顶端猛地探出数只水流构成的巨手,抓向半空无处借力的严胜。 严胜在空中强拧腰身,短刀疾舞,精准的斩断最先抓来的两只水手,但更多的水手已然围拢上来。他的动作终究因身体的负累慢了那一点。 就是这一点。 一只水手成功攥住了他的左脚脚踝,冰冷的束缚感与巨大的拉扯力传来,将他狠狠地从半空中拽向地面! 砰! 严胜重重砸落在地,溅起一片水花尘土。喉间鲜血翻涌,他强行咽下,立刻翻身欲起,可更多的水流如同枷锁般缠绕而上,限制他的行动。 就是现在! 千手扉间眼中杀机爆闪。 这个宇智波崽子的潜力太可怕了!绝不能留!他双手以最快速度结印,这是他目前所能掌握的最强单体杀伤忍术之一。 “水遁·水断波!”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起,一道超高压缩、细如针尖却锐不可当的超高压水线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射向严胜的额头。 这一击,足以贯穿最坚硬的岩石。 结束了。千手扉间松了口气。 但,就在那致命水线即将命中目标的前一瞬—— 严胜猛地抬起头。 透过缠绕的水流与飞扬的尘土,他看向千手扉间。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或慌乱,反倒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的冰冷,与一丝......兴奋? 紧接着,一股让千手扉间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远超先前感知到的、如同深渊般恐怖的威压,毫无保留的从那具被束缚的瘦小身体里轰然爆发。 缠绕的水流与飞扬的尘土都无法遮蔽他眼底骤然燃起的异色。 一抹猩红,如同滴入水中的血,瞬间浸染了他原本漆黑的瞳孔。而后,那红色急速蔓延、连接、交错——最终凝聚成一个瑰丽的图案。 那绝不是勾玉。 千手扉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对宇智波的写轮眼再熟悉不过:单勾玉、双勾玉、三勾玉,以及那传说中的......万花筒写轮眼。 其标志,便是勾玉连接融合,形成独一无二的图案。 眼前这孩子才多大?十五岁有吗?应该没有。若他猜测为真......这天赋,这潜力,比宇智波斑还恐怖。 宇智波一族再诞生一个这样的怪物......宇智波斑有大哥,宇智波泉奈有他,这个孩子有谁?千手中,可没有人能与他分庭抗礼!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宛如海啸席卷了千手扉间的心神。 *** 在水断波即将贯穿严胜脑袋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严胜抬起头,缠绕其身的水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排斥开寸许。 在那双万花筒显现的瞬间,严胜身上散发的气势更恐怖了。 他那因为病痛和体弱而沉重的身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流畅与力量感。就仿佛卸掉了沉重的枷锁,露出潜藏于其下的,历经千次“死亡”、万场杀戮淬炼而出的......躯体。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与此同时,严胜右眼的万花筒只是闪烁了一下,便迅速隐没下去,似乎未到觉醒之时。 “咻——!” 那原本必杀的水断波几乎是擦着严胜偏开的额角射过,将他身后的地面切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细痕。 而严胜的身影,已从水牢的束缚中消失。 不,不是消失! 是速度太快!快到了超越千手扉间视觉捕捉和神经反应的极限! 在哪里?! 千手扉间本能的向后暴退,双手疯狂结印试图防御。 但太晚了。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侧不足一尺的地方。 随之而来的,是刀光。 不再是之前那柄短刀所能局限的银芒,那是一片骤然绽放的、美丽冰冷的——月虹! 无数道弧形斩击每一道都能撕裂空气,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尖锐呼啸,斩击的轨迹不固定,如同新月、残月、满月般变幻莫测,层层叠叠,构筑成一朵正在疯狂绽放的、由致命刀锋组成的死亡莲华。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水遁·水......”扉间的防御忍术尚未完全成型。 嗤嗤嗤嗤——! 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切割声已然响起! 他周身仓促升起的水阵壁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碎、蒸发。他用以格挡的苦无刹那被斩成数截。他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只觉得身体仿佛同时被无数把冰冷的锯子狠狠拉扯、切割而过。 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从他身体各处爆裂喷溅而出。 “噗哈——!”扉间喷出一大口鲜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又如此华丽的剑术。 仅仅一招!不,甚至不能称之为一招!那只是一个起手式,他就濒临死亡。 若非他战斗经验丰富,在最后关头凭借直觉强行扭转了要害,此刻恐怕已被肢解。 见扉间没死,严胜眯了眯眼,手腕微转,准备彻底了结他时,一股极其突兀、极其强烈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前一秒还澎湃如海潮的力量兀地退去,那令人安心的强大掌控感消失,身体也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重乏力,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腔,肺部火辣辣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 ?! 严胜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凝滞和踉跄。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显然对这情况毫无预料。 而这瞬息之间的破绽,对于千手扉间这等高手来说,足够了。 他强忍着几乎将自己撕裂的剧痛,用最后残存的查克拉猛地一拍地面! “通灵之术·影分身!” 数个影分身炸开制造混乱的同时,他本体毫不犹豫的用出了自己原创的但目前还不完善的忍术: “飞雷神!” 空间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他的身影在影分身的遮蔽下,宛如被橡皮擦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和被斩成碎布的衣袍碎片。 严胜摇摇晃晃,单膝跪地,用短刀拄着地面,才勉强支撑住虚弱的身体不倒下。他脸色苍白如纸,左眼的万花筒写轮眼也消失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看了一眼扉间消失的地方,又低头看向自己发抖的手掌。 原来......只是昙花一现么。 严胜慢慢合拢手掌。 就算是昙花一现,只要能保持住不就好了吗。 ——所以,他这股力量是怎么来的? *** 千手扉间踉跄着跌落在台里镇旅馆的房间里。 “噗通”一声,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液不断从口中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汇成一滩血洼。 因被无数道剑气斩击,那件深蓝色的叠层挂甲已是破烂不堪,露出底下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边缘平整,有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 然以千手强悍的自愈力,这些伤只是看着吓人,靠身体自愈完全没问题。 但那个宇智波少年给他造成的伤,不知道是不是那双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竟然在阻止他的身体自然愈合。 千手扉间试图为自己施展最简单的止血术,但手指颤抖得根本无法并拢,视野也开始模糊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唯有那漫天凄艳的月虹刀光和那只冰冷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在他逐渐涣散的意识中反复闪现。 怪物......宇智波家......出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与此同时,旅馆外。 刚与贵族完成一轮冗长会谈的千手柱间,正一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一边往回走。 然而,就在他踏入旅馆范围的瞬间,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猛的钻入他的鼻腔。 柱间的脚步骤然顿住,神色一片沉凝。他吸了吸鼻子,确认了血腥味传来的方向。 是扉间! 没有任何迟疑,柱间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圈细微的气浪。下一刻,他已然撞开了扉间房间的门。 “扉间!”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千手柱间也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 他的弟弟,那个向来冷静自持、实力强大的扉间,此刻正跪倒在血泊之中,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大哥......”扉间听到破门声和呼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视野里模糊地映出千手柱间焦急万分的模样。他想说什么,但涌上喉头的只有更多的鲜血。 第38章 “别说话!”柱间的声音带着惊怒和颤抖,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弟弟,强大的查克拉毫无保留的涌入扉间体内,稳住那飞速流逝的生命力。 三十秒后,柱间的心沉到了谷底。 扉间的伤势比看上去都严重!这些伤口不仅深可见骨,更麻烦的是有一种阴冷诡异的能量盘踞其中,不断破坏着组织,阻碍着愈合,连千手一族强大的自愈能力都被大幅抑制了。 “是谁?谁把你伤成这样?”柱间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蕴含着风暴般的怒意。 “宇智波......”扉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眼神因剧痛和失血而涣散,但其中残留的惊悸与骇然却清晰可见,“一个......孩子......”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写轮眼...万花筒...那种剑术...从未...见过...小心...大哥...” 话音未落,他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生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急速消散。 “扉间!扉间!”柱间焦急的呼唤着,感受到弟弟迅速流失的体温和生命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的,扉间,大哥在这里,绝不会让你有事!”柱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坚定。 他小心翼翼的将扉间平放在地,双手快速结印。尽管他的医疗忍术不是很好,但他拥有着整个忍界无人能及的磅礴生命力和查克拉量,以及木遁。 “木遁·生命创生!” 柱间低喝一声,双手按在扉间胸口那最狰狞的一道伤口上。翠绿色的、蕴含着浓郁生命能量的查克拉如同温暖的洪流,源源不断的从他体内涌出,而后注入到扉间残破的身体中。 这个忍术的原理很粗暴,就是用海量的生命能量去冲刷、填补、强行驱逐那些诡异的残留能量,并刺激扉间自身的千手血脉加速再生。 很快,肉眼可见的,扉间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开始蠕动,焦黑的痕迹在磅礴生命力的冲击下逐渐淡化,新的肉芽生长、交织、愈合。 柱间的额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如此大规模的输出查克拉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但他没有丝毫停顿,查克拉的输出稳定而浩瀚。 整个房间都被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所笼罩,浓郁的血腥味渐渐被一种清新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气息所取代。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扉间那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变得稳定。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最致命的伤势已经被强行稳住,脱离了生命危险。 柱间收回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庆幸。 他仔细的为弟弟盖好毯子,守在旁边,目光落在那些虽然愈合但依旧留下狰狞疤痕的伤口上,眉头紧紧锁起。 宇智波......万花筒?剑术? 扉间最后那充满惊悸的警告在他脑中回荡。 柱间挠了挠头,决定找个机会问问斑。 倒不是说他要替弟弟报这个仇,非要取了那孩子的性命。忍者交手,技不如人而落败受伤甚至死亡,是世间常理,他千手柱间还不至于如此输不起。 只是...... 他心里实在像是被猫爪挠过一样,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好奇。 扉间可不弱,除了斑,还没有人能把扉间伤成这样。这说明那个宇智波的实力肯定不低于斑。可若这么强的话,他怎么在战场上从来没见过? ----------------------- 作者有话说:想了想应该也不会掉的太狠,所以提前更新了qwq 别的宇智波开眼是有感觉的,但哥因为用了呼吸法,呼吸法“生”的力量对应了阳之力,和阴之力中和、抵消,所以哥毫无感觉_(:3」∠)_ 加上斑和泉奈跟他说写轮眼开启眼睛会有明显不适感。 so...... 或许,哥需要随身携带一面镜子[合十] 第30章 严胜在原地缓了一会。 那昙花一现的力量褪去后带来的虚脱感让四肢百骸如同被掏空后又灌满了铅,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缓缓直起身,环顾四周。 刚才的战斗动静无法掩盖, 远处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这个方向围拢过来。 必须立刻离开。 他强压下身体的不适, 将短刀收回, 接着拉高衣领, 挡住半张脸,步履略显蹒跚却速度极快地隐入了阴影之中。 *** 强忍着身体深处弥漫开的虚弱与脱力感,严胜离开了台里镇。 他没有从大门口出去,而是越过城墙翻出去的。沿着林间和偏僻小径, 返回宇智波族地。 就是速度因状态不佳而降低了不少。 就在他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地, 距离族地范围还有十数里之遥时, 前方一道迅疾如风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迎面而来。 那身影穿着熟悉的宇智波深色族服, 背后的团扇族徽醒目无比。 是他的二哥,宇智波泉奈。 泉奈显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严胜,速度骤然提升,瞬息间便落在了严胜面前,带起一阵微风。 他脸上惯常的冷静被担忧和急切取代,眉头紧锁, 目光迅速扫过严胜全身。 “严胜!”泉奈的声音因急速赶路而略带喘息,“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也不告诉我,族里到处找不到你,问了人才知道你居然一个人跑出来做任务。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折腾!” 一边说, 他一边注意到弟弟脸上未完全恢复的苍白,以及身上那虽然整理过却依旧残留的尘土和血腥气。 泉奈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刀, 语气也陡然沉了下去:“你遇到麻烦了?和谁动了手?有没有受伤?” 严胜停下脚步,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面对泉奈又快又急的追问,他摇了摇头:“只是与人发生了些冲突,已经解决了。不过......任务没有完成。” “意外冲突?”任不任务的泉奈不关心,他只关心幼弟。 上前一步,泉奈准备抓住严胜的手臂仔细检查,“什么样的意外冲突能让你消耗成这样?你......”他敏锐的察觉到严胜的身体情况萎靡远胜平常。 严胜稍稍侧身,避开了泉奈的探查,语气平静的说道:“一个不识趣的拦路者而已。说起来,二哥你怎么会在这?” 见弟弟避重就轻,泉奈虽然满腹疑窦和担忧,但看他除了疲惫并无明显外伤,且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只好暂时压下追问的冲动,无奈的道:“还能为什么?发现你不见了,自然要来找。幸好我顺着任务地点和回族地的路线找对了方向——看你这样子,别再逞强了,跟我回去。” 话音落下,他转过身,以一种护卫的姿态走在严胜侧前方半步的位置,眼神警惕的扫视周围的林间阴影,全身心进入戒备状态,似乎是把严胜口中的“意外冲突”视作了某种针对宇智波的敌对袭击。 “嗯。”严胜低应一声,没有反对。 他现在确实需要尽快返回族地休息,并理清方才发生的种种。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林木掩映的小径尽头,朝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疾行而去。 林间的风掠过兄弟二人的衣角,只余脚步踏过落叶的细碎声响。 泉奈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随时搀扶、又能及时保护的贴身距离。 严胜沉默的跟在后面,努力调整呼吸,压制那阵阵上涌的虚弱感。 跑出一段距离后,泉奈的声音忽地响起,他侧过头看向幼弟,眉头拧得死紧:“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哪个不开眼的流浪忍者或者小家族的废物看你一个人落单,就想上来捡便宜?” 在他的认知里,弟弟身娇体弱,根本不可能从稍微厉害点的忍者手下逃脱,所以,多半是些不入流、只会欺软怕硬的货色。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普通人——再弱也是忍者,不至于打不过普通人。 光是想到有渣滓敢打严胜的主意,泉奈心头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语气也愈发不善:“告诉我那家伙的特征,我回头就去把他揪出来碾死!” 严胜默了默,含糊的回道:“......就普通人的样子,二哥,我没事,不用管他。” 这个含糊其辞的回答显然无法让泉奈满意,反而更加印证了他内心的猜测——果然是个不入流、只敢偷袭的鼠辈! 他冷哼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戾气:“算那家伙走运!你也是,下次绝对不准再一个人出来了,听到没有?万一遇上什么危险......” 后续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中,但那未尽的担忧与后怕,清晰可辨。 严胜低声应道:“嗯。” 泉奈见弟弟脸色实在苍白得吓人,终究不忍心再追问下去,满心都是如何尽快将人平安送回族地好好休养这一个念头。 “还能坚持住吗?就快到了。”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放软了些,甚至微微屈身,做好了随时背起弟弟的准备。 第39章 “可以。” 泉奈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倔强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父亲还是母亲......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兄弟三人,其实都挺倔的。 *** 回族后,严胜先去交了任务。 长老抬眼看见并肩走来的泉奈和严胜,脸上习惯性的笑容微微一僵,尤其是在接触到泉奈那双冷冽得几乎能冻结空气的眼睛时,长老心里咯噔一下。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旁的严胜,少年的脸色比平日更苍白。 坏了! 长老心里顿时叫苦不迭。他当初就不该心软,把任务给了他!本以为是个简单的差事,谁承想......看这情形,绝对是出了意外! 要是这位小祖宗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他上面那两位哥哥,还不得把他给掀了? 长老硬着头皮,挤出笑容:“严胜少爷,您回来了......任务,还顺利吗?” 严胜上前一步,将任务卷轴放到桌上:“任务失败了,未能寻回目标物品。” 长老一听,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只是任务失败,人没事就好。他赶忙摆手,正想说些“没关系”、“下次再努力”之类的场面话安抚一下。 然而,他话未出口,站在严胜身侧的泉奈冷冷开口了:“严胜在任务途中,遭遇了敌对忍者的伏击,并发生了正面交战。” “此次任务评级为非战斗类。因遭遇不可抗力的敌方袭击而导致任务失败,按族规,不应计入个人失败率,亦不影响后续任务接取权限。裕志长老,我说得可对?” 宇智波裕志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他听明白泉奈话里的意思了。 不仅仅是在陈述事实,更是在告诉他:必须将这次失败定性为“不可抗力”,绝不能对严胜有任何负面影响。 而更让他后怕的是——“遭遇敌对忍者伏击”、“正面交战”。 幸好!幸好泉奈少爷赶去的及时!若是去晚一步......宇智波裕志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对!对对对!泉奈大人所言极是!”宇智波裕志忙不迭地点头,语气急切无比,恨不得立刻盖章定论,“遭遇敌方忍者袭击,此乃不可抗力。不会留下任务失败的记录。严胜少爷无恙归来已是万幸。此次任务酬劳虽无法支付,但族内会另行给予补偿,以压惊扰。” 他处理得飞快,几乎是瞬间就办妥了一切手续,生怕慢了一秒就会再惹来泉奈的不满。 至于补偿,当然是从他的小金库出。 泉奈闻言,冰冷的脸色才稍缓些许,但依旧没给什么好脸色。他转向严胜,语气不容拒绝:“好了,任务的事解决了。现在,跟我去找久司看看。” 严胜不想去:“二哥,我只是有些疲惫,休息一下就好。” “必须去。”泉奈的态度异常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亲眼见到严胜如此虚弱的样子,怎么可能放心? 不给严胜再次拒绝的机会,他直接转身带路。 严胜看着泉奈的背影,知道拗不过他,只好默默跟上。 医疗所。 药草的气味淡淡弥漫。 宇智波久司让严胜坐下,指尖泛起柔和的查克拉光芒,开始仔细检查。 查克拉细细游走,久司的眉头逐渐皱紧。 肋骨有一处明显的骨裂,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震荡伤,虽然不算致命,却也绝非小事——对严胜来说。 他抬起头,刚想如实向紧盯着自己的泉奈汇报,一股冰冷刺骨的视线突然落在身上。 久司的话语猛地顿住,下意识抬眼望去,对上严胜那双漆黑平静的眼眸。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清晰地传递出“不准说”的指令。 久司:“......” 嗯。 他是听严胜少爷的,还是听泉奈大人的? 一边是族内地位崇高、手段残酷心超黑的二把手,一边是身份同样尊贵、此刻正用眼神无声威胁他的小少爷......久司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在泉奈逐渐变得疑惑和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诊断结果咽了回去,话锋生生一转,语气变得轻描淡写: “......呃,问题不大。严胜少爷只是有些脱力,查克拉消耗过度,并未伤及根本。好好静养休息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泉奈眉头依旧紧锁,他刚才明明看到久司脸色凝重了一下:“真的?你确定检查清楚了?” “确定,确定!”久司赶紧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可信,“只是力竭后的正常反应,休息是最好的良药。我会开一些温和补充元气、滋养身体的药剂辅助调理。” 泉奈还想再仔细追问几句,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语气急促:“泉奈大人!族长有紧急事务,请您立刻前往议事厅!” 泉奈神色一凛,斑哥紧急召见,必然是有重要之事。他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弟弟,又看了一眼垂首恭立的久司。 “没什么大碍就好。”他抬手轻轻拍了拍严胜的肩膀,语气放缓,“回去好好休息,按时喝药,不许再乱跑。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来看你。” 严胜从善如流地点头:“兄长快去忙吧,我会好好休息的。” 泉奈又狐疑的瞥了久司一眼,这才转身,快步随着那名族人离开。 医疗室内的空气仿佛这才重新流动起来。 久司长长的、无声的舒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然后心有余悸的看向依旧端坐着的严胜,张了张嘴,满腹的疑问和劝诫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终在对上那双平静无波深不见底的黑眸时,悉数咽了回去。 “小少爷。”久司犹豫道,“您的伤势......虽不致命,但也需好生调理。肋骨处的骨裂需以查克拉温养每日至少一次,辅以固骨膏外敷;内腑的震伤则需内服汤药,静养为主。切忌再动用查克拉或与人动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开始调配药剂。很快,几包散发着清苦气味的药包和一小罐墨绿色的药膏被整齐的放在严胜面前的矮几上。 “多谢。”严胜伸手将药物收起,动作间牵动了伤处,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 严胜拿着药包,缓步走回自己那座位于医疗所隔壁的院落。 刚踏进院门,一道小小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三岁的诗正像个愁苦的小大人似的,双手捧着自己肉乎乎的脸蛋,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坐在廊檐下的木地板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远处,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在烦恼些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猛地转过头来。看清是严胜,那双写满忧愁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严胜哥哥!”她脆生生的喊道,手脚并用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噔噔噔地跑到严胜面前,“你去哪里了呀?” 小女孩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一点点委屈。 严胜接取任务离开族地,并未告知任何人,其中自然也包括诗。 对于这一点,严胜心中毫无愧疚。 他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跑到自己身前、仰着小脸急切的望着自己的诗,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出去了一趟。” 诗歪了歪头,刚想继续问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她,忽然,她的小鼻子用力抽动了几下,而后两条秀气的小眉毛拧作一团。 “唔......”她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好苦的味道!严胜哥哥,你身上有药味!你是不是受伤了?” 严胜有些诧异,但不影响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我日日都会服药。” “我知道哥哥天天喝药!”诗摇了摇头,“我不是说那个味道!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和以往不同!特别苦,还有一种......一种凉飕飕的味道!” 凉飕飕?说的是固骨膏? 诗的嗅觉天生异于常人的敏锐,能分辨出极其细微的气味差别。严胜平日喝的调理药汁是温厚的苦味,而此刻萦绕在他衣角、甚至透过皮肤隐隐散发出的,是另一种更为清冽刺苦、带着血腥气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味道。 狗鼻子。 严胜想。 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为了转移话题,他抬手,用指尖轻轻弹了下小女孩光洁的额头,力道控制得刚好,不会太疼。 “胡思乱想。”他语气平淡的说道,听不出丝毫破绽,“是今日新换的药方,可能味道烈了些许。” 诗捂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严胜,小脸上还是将信将疑的神色。 她总觉得哥哥今天看起来格外虚弱,脸色也比平时更白,但表情太过平静,语气也过于理所当然,让她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点来。 “真的吗?”她小声嘟囔着。 “嗯。”严胜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再给她继续探究的机会,迈步朝着屋内走去,“我累了,需要休息。你今日早些回去吧。” 第40章 诗看着严胜清冷孤直的背影,虽然心里还有好多疑问和担心,但还是乖乖松开了抓着对方衣角的手,没有继续缠上去。不过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澄澈的担忧。 她小声地的严胜的背影说道:“那......哥哥你要好好休息哦,我明天再来看你!” 严胜没有回头,只是抬手随意挥了一下,算是回应。 诗独自站在院子里,歪着脑袋又努力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那丝“不同寻常”的苦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新药方......真的好苦哦。”她喃喃自语道,决定明天来时把自己舍不得吃收藏起来的蜜饯带给严胜吃。 *** 广阔的战场上,烟尘弥漫,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苦无与手里剑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火遁与水遁激烈对撞,蒸腾起大片白雾。 然而,战场的中央,却是一片生人勿近的绝对领域。 ——高达数十米的木遁巨人与浑身缠绕着蓝色查克拉的须佐能乎悍然对撼,每一次交锋都地动山摇,逸散的能量冲击波将周围的地面层层掀起,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的族人,都下意识地远离这片死亡地带。 千手柱间站在木人头顶,神情专注,操控着木龙与宇智波斑的森*晚*整*理须佐能乎激烈搏杀。宇智波斑立于须佐能乎之中,猩红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狂放的笑声回荡在战场上空。 这已是两族交战的常态,他们的战斗,无人能够插手,也无人敢于介入。 激战正酣,柱间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又一次剧烈的碰撞间隙,他操控木人稍稍后撤些许,趁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暂歇的片刻,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求证的语气问道:“斑,你们族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万花筒?” 宇智波斑操控须佐能乎劈砍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声音透过查克拉巨人传出,带着一丝不耐:“怎么突然问这个?” 柱间一边灵活的操控木龙格挡住须佐的巨刃,溅起漫天查克拉光屑,一边继续小声嘀咕,语气里有点替自己弟弟抱不平的意味:“就是上次嘛,扉间出去办事,碰巧遇到了你们族里的一个人。对方有万花筒写轮眼,下手那叫一个狠,把我弟弟打得可惨了,重伤逃回来的,养了好久才恢复。” “不可能。”斑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族内的所有写轮眼我都清楚,万花筒,目前只有我这一双。” “啊?”柱间愣了一下,操控木人防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险些被须佐的刀锋扫中,连忙集中精神格开,声音里充满了错愕,“可是扉间他很确定啊!他亲眼所见,那独特的图案和压迫感,绝对是万花筒没错!会不会是......你们族里其他分支的人?或者,一直流落在外、没生活在族地里长大的那种?” 他提出各种可能性,毕竟万花筒的力量非同小可,扉间绝不可能看错。 “绝无可能。”斑的语气变得冷硬,“柱间,你今天的废话太多了!” 话音未落,宇智波斑似乎因这个话题而感到冒犯,战意飙升,须佐能乎的攻势瞬间变得更加狂暴猛烈,巨大的查克拉刀刃如同狂风暴雨般劈向木人,逼得柱间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应对。 “喂喂!等等,斑!我只是问问......”柱间手忙脚乱的招架着,一时间也顾不上继续追问了。 “少废话!认真打!”斑厉声喝道,猩红的万花筒中闪烁着被挑起真怒的光芒,“或者你终于感到畏惧了吗?柱间!” “谁会怕你啊!”柱间的斗志也被彻底点燃,暂时将关于“另一个万花筒”的疑问抛诸脑后,庞大的木人爆发出更强的力量,与蓝色的须佐能乎再次狠狠撞击在一起! “轰——!!!” 恐怖的冲击波席卷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推平。 两位当世顶尖的强者再次沉浸于他们之间酣畅淋漓的对决之中。 *** 夕阳如血,将满目疮痍的战场染上悲壮的色彩。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泥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宇智波斑屹立在战场边缘,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缓缓扫过正在清理战场、收敛同伴尸首的族人们,俊美冷硬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惯常的漠然。 之后,他有条不紊的处理战后事宜:清点伤亡,听取各小队负责人的汇报,安排防御轮值,确保族地不会在战后虚弱期被趁虚而入。 当最后一项指令下达完毕,族人领命而去,周遭暂时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斑挺拔的身姿依旧立在原地。 喧嚣褪去,战场上柱间那压低声音、带着好奇与确信的话语,异常清晰的在他脑海中回响起: 【“......你们族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万花筒?”】 【“就是上次嘛,扉间出去办事,碰巧遇到了你的族人......下手那叫一个狠,把我弟弟打得可惨了......”】 【“可是扉间他很确定啊!他亲眼所见,那独特的图案和压迫感,绝对是万花筒没错!”】 柱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 战后繁杂的事务终于告一段落,族地的秩序逐渐恢复。 宇智波斑独自坐在书房内,窗外已是夜色深沉。他面前摊开着族谱名册以及近期的人员调动记录,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柱间的话语如同一根细刺,扎在他的心头。 难道族里真的有人觉醒了万花筒?那为何隐瞒不报? 斑的眉头紧紧锁起。 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何其重要,既是宇智波立足忍界的基础,也是通往个人更高层的钥匙。拥有者理应第一时间告知族长,以便获得更好的资源倾斜和保护,同时也能极大增强家族的威慑力。 隐瞒这种力量,于情于理都说不通——除非,持有者心怀异志,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夜色已深,但斑的行动力从不因时间而延迟。他合上名册,沉声对外面值守的族人下令:“传令,所有开启写轮眼的人,即刻依次来见我。不得有误,不得声张。” 很快,第一个人带着些许疑惑和敬畏,走进了书房。 “族长大人。”来人恭敬行礼。 斑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晰:“睁开你的写轮眼。” 来人虽不明所以,但不敢有丝毫违逆,依言照做。瞬间,三颗漆黑的勾玉在他猩红的眼底缓缓旋转。 斑那双更深邃、图案更瑰丽复杂的万花筒写轮眼扫过对方的眼睛,确认无误。 而来人在斑强大的瞳力压迫下,下意识微微垂眸,不敢直视。 “可以了,下去吧。”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名册,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是。”那人满心困惑,却不敢多问,迅速收敛写轮眼,躬身退下。 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 每一位被传唤而来开启写轮眼的人都在斑那双万花筒的注视下,接受令人窒息的压力审视,然后带着满腹疑窦悄然退下。 ——斑的检查方式简单、直接,甚至堪称粗暴,但却极为有效。 写轮眼的形态是绝对无法伪装的。低阶的写轮眼,绝无可能模拟出高阶的形态。 就像单勾玉无法伪装成双勾玉,双勾玉无法伪装成三勾玉。而万花筒写轮眼,那独一无二的、由勾玉连接融合而成的复杂图案,更是无法模仿其万分之一的神韵和力量层级。 所以,他不需要询问,不需要试探,只需亲眼确认即可。 一个接一个的宇智波进出书房,名单上的名字在不断减少。 然而,直到名单上最后一个人的眼睛检查完毕,斑始终没有发现第二双万花筒的存在。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斑一人。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着名册的边缘,眼神晦暗不明。 都没有......那么,那重伤了千手扉间的万花筒,到底是谁? 难道真的不在族里? 还是说,他遗漏了什么? 另一边。 正倚在窗边就着月光看书的严胜,忽然毫无征兆的轻轻打了个喷嚏。 “阿嚏——” ----------------------- 作者有话说:从来没有在一天以内见过那么多营养液,太感谢了t.t ——今天依旧双更!(二合一)非常感谢米娜桑的喜欢!我会努力哒[星星眼] ps泉奈的万花筒这会还没开 第31章 关于第二双万花筒写轮眼的追查, 陷入了僵局。 族内所有记录在册拥有写轮眼的人,皆已在他的凝视下逐一经过检视,无一异常。继续大张旗鼓的深究下去, 不仅徒劳无功,反而可能引发族内不必要的猜疑和动荡。 况且, 宇智波斑身为族长, 他有太多远比追踪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更重要、更紧迫的事务需要处理:边境摩擦的调解、资源分配的权衡、族内新生代的培养、乃至应对千手一族那始终悬于头顶的巨大压力......每一件都关乎宇智波的现实利益与生存发展。 第41章 是他作为族长, 应尽的职责。 综上所述。 有形的威胁与家族的未来,都比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更重要——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些亟待解决的、纷繁复杂的事务。 *** 书房内,灯火常常彻夜不熄。 宇智波斑处理完最后一份关于边境巡逻队调派的事, 揉了揉眉心。桌角, 另一份来自探子的密报被单独放置:上面简要提及了千手一族近期的动向。 斑的目光在那份密报上停留片刻。 柱间那张带着点傻气却又执拗非常的脸庞浮现在脑海, 以及他那喋喋不休的、关于结盟与和平的构想。 结盟......那家伙, 还是如此天真。 想要抹去千手与宇智波世代的血仇,谈何容易。但,若真能实现一个由两族共同构筑的、足以威慑整个忍界的理想国...... 斑闭上眼,忍不住在脑中推演起来。 柱间的理想,何尝不是他的心之所向。 身为族长的斑很忙,作为家族二把手的泉奈同样很忙。 他刚结束对族地结界班的巡视, 指出三处需要加固的地方,此刻正快步走向训练场。那里,一批新晋开启写轮眼的少年少女正等待着他的指导。 ...... “太慢了!你们的眼睛难道都是装饰吗?”泉奈冰冷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荡,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在少年少女们笨拙的攻击中。 他严格得近乎苛刻,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战场上,一丝一毫的差距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被两位兄长牢牢护在羽翼下的严胜, 他的日常就轻松多了。 他没有像其他宇智波子弟那样参与族内的训练或任务——他病弱的身躯不被允许。但这不意味他无所事事。 严胜立于庭院中,双目微阖,全身心沉浸在修炼之中。他精细的操控着体内的查克拉,将其运转的路径与呼吸法的节奏完美契合。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他在尝试将两种不同体系的力量融合,寻找那条能最大限度发挥当前这具身体潜能的路。 修炼间隙,他会凝神思索。 大部分想的是那个黑黢黢。 那种无视地形的遁地能力......究竟该如何克制? 封印术?那需要极强的预判和范围,还是难以捕捉其本体。 大规模改变地形的忍术?消耗巨大不说,似乎对其的作用也不大。 或许......需要一种能绝对禁锢空间的手段? 思绪流转间,他最终往往会回归到造成这一问题的本质——力量。 说来说去,不就是实力不够么。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哪怕无法达到前世恶鬼之躯的程度,恢复到前世人类之躯的水准也行。 其实,他的月之呼吸有很多招式都可以争对黑黢黢。但,那些招式基本都是后六式。对身体的素质要求很高。 高到什么地步呢,完全是基于血鬼术及身为鬼那近乎不死的强悍躯体。 若要以人类之躯强行驱动,恐怕剑招未成,自己的经脉和骨骼便会先一步承受不住而崩溃。 “严胜哥哥!” 清脆的童声打破了院落的寂静,也打断了严胜的修炼。 诗像只快乐的小蝴蝶,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今天她的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几颗用油纸包着的糖果。 “你看!我今天分到的糖!给你吃!”她跑到严胜面前,献宝似的将糖果举起,大眼睛亮晶晶的,“吃了糖,嘴里就不苦了,身体也会快快好起来的!” 严胜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小女孩真诚而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几颗糖果。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拿起其中一颗。 “谢谢。”他说道。剥开糖纸,将那颗过于甜腻的糖果放入口中。 诗立刻满足的笑了起来,仿佛完成了某项重大使命,然后就乖乖地跑到廊檐下坐着,双手托腮,看着严胜继续修炼,不吵也不闹,只是安静的陪伴。 糖分的甜味在口中蔓延开来,暂时压下了修炼带来的疲惫和喉咙深处的药味。 严胜重新凝神。只是这一次,那过于甜腻的味道,似乎让这枯燥而艰难的过程,变得不那么单调了。 但果然还是——太甜了。 齁嗓子。 *** 时间回到一周前。 阴冷潮湿的地底甬道之中。 黑绝如同受惊的泥鳅,疯狂地向前蠕动窜逃,直至确认后方再无任何追踪,才敢缓缓凝聚出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靠”在冰冷的土壁上,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让他整个人都犹如惊弓之鸟,同时又怒。 惊的是他自诩潜伏忍界千年,洞察一切,甚至连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都在他的掌控与算计之中,却偏偏漏算了宇智波斑那个病弱的幼弟! 这简直是他千年大计中一个不可饶恕的疏漏。一想到那双冰冷恐怖、仿佛能洞穿他本质的眼睛,黑绝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怒的是自己!恨自己的傲慢与疏忽:当初为什么没有早早注意到这个变数?为什么没有在严胜孱弱不堪、无人关注之时,将他悄无声息的抹去? 若是当初动了手,现在哪会有这般麻烦! 想到这,巨大的疑惑盘旋在黑绝心头。 这合理吗? 严胜也算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从娘胎里带出的病弱做不得假,根本承载不了太过强大的力量。 说起来,严胜最后瞬间爆发出的、将他强行控住的力量,绝不是宇智波的传承!那份力量波动地古怪——不仅仅是查克拉,还掺杂着别的。 他究竟是从哪里习得的? 黑绝现在根本不敢再返回宇智波族地附近窥探。那小子敏锐得吓人,万一回去自投罗网被抓住了......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严胜将他的存在告诉宇智波斑!一旦引起斑的警惕,他这千年来的布局很可能毁于一旦。 坏了,这下是真坏了。 无尽的懊悔和恐慌几乎要将黑绝吞噬。 不过,惊怒恐慌之后,那积攒了千年的阴毒与偏执逐渐重新占据上风。 绝对不能放任这个变数继续存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他彻底成长起来、干扰到母亲大人的解封计划之前,将他抹杀。 这一刻,黑绝与千手扉间的想法高度重合。 ——可是,该怎么杀?正面抗衡不可能,那小子太邪门。 黑绝疯狂运转大脑。 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来“软”的。 忽然,一样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的东西浮现出来。 鬼之国......对!去鬼之国! *** 鬼之国,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小国。封闭、落后,宗教氛围极其浓重,相当封建。实行着严格的“闭关锁国”政策,国民不允许外出,外人也极难进入,国内盛行着各种古老而诡异的巫术与传说。 黑绝记得,鬼之国的王室世代守护着一件“宝物”,据说是由建国始祖流传下来的,被严密保护供奉在神社深处,等闲人无法得见。 关于那宝物的具体能力众说纷纭,但都指向作用于精神与灵魂层面。 黑绝不再犹豫,朝着鬼之国的方向急速潜行而去。 潜入鬼之国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所谓的严密防守,在能够无视地形、自由穿梭于地底的他的面前,形同虚设。 至于那些看守宝物的卫兵,纵然体格健壮,但终究只是普通人,在忍者,尤其是他这种特殊存在面前,与纸糊无异。 黑绝很轻松的就绕过了所有明哨暗岗,穿透层层防护,进入了鬼之国境内那片被封锁的森林的里面的神社最深处,在一个布满符咒的祭坛上,看到了那样被鬼之国视为至宝的东西: 一支笛子。 一支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笛子。由竹子制成,做工甚至有些粗糙,表面没有任何华美的纹饰,也没有镶嵌任何宝石,更感受不到丝毫能量波动或特殊的气息。 它静静地躺在祭坛中央,平凡得与周围肃穆神秘的环境格格不入。 ......就这? 黑绝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或者鬼之国王室千百年来守护的只是个虚无的传说?若非它被如此严加看管,放置的位置又如此郑重,他绝对会以为这只是某个乡下小童随手削制的玩具。 *** 根据黑绝零碎搜集到的信息,这支被鬼之国王室小心看守的笛子,拥有一种诡异的“精神能力”——当它被吹响时,听到笛声的人,会看见自己内心最渴望见到的人,从而沉溺于那无比真实、无比美好的幻象之中,难以自拔,乃至意识永远迷失其中。 这东西......对那个古怪的小子能有用吗? 黑绝内心十分怀疑。严胜看起来冷心冷情,年纪又小,不过十来岁,能有什么刻骨铭心、足以让他沉迷的“最想见的人”? 但转念一想,严胜那身与年龄不相符的恐怖实力......“老鬼转世” 这个念头浮现在黑绝脑海中。 第42章 虽然在他漫长的记忆里,并没有能对应上号的人物,但忍界无奇不有,这种可能性并非为零。 如果严胜真是某个古老存在的转世,那么他的灵魂深处,必然藏着深沉执念。 试试吧。 黑绝想。反正试试又不亏,就算无效,他也没什么损失。而万一有效......哪怕只能困住严胜片刻,对他来说,也是绝佳的动手机会。 思及此,黑绝收好竹笛,随即沉入地底,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鬼之国神社未来某日必将上演的、发现至宝失窃后的恐慌与混乱。 *** 黑绝并未立刻前往宇智波族地找严胜。千年来的谨慎让他决定先测试测试这件宝物的功效。 ...... 深冬的午夜,大雪纷扬,将破败的驿站与远处荒林的界限模糊成一片混沌的白。积雪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规律而沉重的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死寂。 声音停在那扇歪斜开裂、不断有喧闹声和劣质酒气溢出的木门前。门内是流浪忍者们暂时的巢穴,外面是冰封刺骨的世界;里面蒸腾着廉价的燥热、酒精的腥臭和肆无忌惮的哄笑,外面寒风呼啸,沉寂冰冷。 又是一阵粗野的狂笑几乎要掀翻屋顶,伴随着酒碗砸在桌上的闷响。 就在这声浪的顶峰,那扇破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 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片瞬间灌入,吹得壁炉里的火苗都猛地一矮。酒馆内灼热的空气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所有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酒馆里,十几双带着七八分醉意、却依旧残留着野兽般警惕的眼睛,齐刷刷地盯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那人裹着一件宽大的、沾满雪花的深色袍子,帽檐压得极低,完全看不清面容,只有下巴以下一片模糊的阴影。他高大的身形堵在门口,带着一身彻骨的寒气。 气氛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流浪忍者的世界排外且危险。在这里,即便是相熟的面孔也可能为了一袋钱粮骤然翻脸,更何况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闯入者。所以,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几只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藏在桌下、腿侧的苦无或短刀,醉眼朦胧中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审视。 在一片充满压迫感的凝视中,门口的陌生人袍子微微动了动,接着,一只手从袍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支——竹笛? 在众人或疑惑、或戒备、或即将发作的目光中,那只手将笛子凑到了唇边。 然后—— “呜......” 一声干涩、突兀,甚至有些刺耳的笛音响了起来。它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地钻入了酒馆内每一个人的耳朵、穿透了喧嚣后的寂静、也穿透了酒精带来的麻痹。 下一刻,诡异的情景发生了: 一个满脸刀疤、凶神恶煞的壮汉忍者,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对着空无一物的墙角伸出双手,喃喃着:“妈妈......你来接我了吗?我就知道你没死......”眼泪和鼻涕糊了他一脸,他却浑然不觉,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 另一个总是吹嘘自己杀过多少人的阴沉忍者蜷缩在角落,身体微微发抖,继而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般的啜泣:“对不起...哥哥...我不该抢你的食物...你别丢下我...” 有用!果然有用! 黑绝心中狂喜。但他还不放心,他需要确认这笛声对意志更坚定、或者说执念更深的人是否同样有效。 犹豫了片刻,他将笛孔凑近自己的脸旁,极其轻微的,送出一缕气流。 “呜——” 那干涩的笛音传入他不再刻意做防护的耳朵中。 一瞬间,黑绝猛地僵住。 在他的“眼前”,无尽的辉光绽放开来,温暖、慈爱、包容一切的气息笼罩了他。一尊巨大、美丽、散发着创世神般威严与母性光辉的身影缓缓浮现,那是他谋划千年、心心念念、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大筒木辉夜! “母亲......大人......”黑绝瞬间沉沦,无尽的孺慕、思念与狂热席卷了他,让他想要痛哭流涕,想要匍匐在地,想要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幻象之中。 哪怕他知道这是假的,也心甘情愿! 幸好,吹奏者是他自己。 笛声并未持续太久。而就是短短一瞬的幻象,也让黑绝大起大落,久久无法回神。 然后——狂喜!前所未有的狂喜淹没了他!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寻找这宝物?!这玩意对宇智波斑也用啊! 大概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计划太过自信,认为凭借操控因陀罗与阿修罗(查克拉)转世的宿命纠葛,便能稳操胜券,内心深处不屑于借助这些“旁门左道”的外力吧。 黑绝对此后悔不已,然后宝贝的将笛子收好。 确认笛子功效无双后,黑绝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严胜落单的机会。 首先,绝对不能在宇智波族地内动手。风险高到无法估量。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严胜是否已经将自己的存在告诉了宇智波斑。若是斑已知情,族地内必然布下了针对他的天罗地网。去就是自投罗网。 至于调查严胜是否告密?黑绝想想就放弃了。 这种事,严胜若是要说,也必定是单独告知宇智波斑,而斑绝无可能将这种事四处宣扬。他除非能附身到宇智波斑身上......可他敢吗? 他甚至不敢离宇智波族地太近,严胜那敏锐到可怕的感知力让他心有余悸,生怕靠得太近被察觉。 说起来——黑绝不由得感到一丝后怕和庆幸。 幸好他之前确认斑的成长轨迹符合预期后,就再也没近距离窥探过宇智波族地,否则,这会可能已经凉凉了。 唏嘘了一下,黑绝自此开始了无比耐心的潜伏与等待。他从寒风凛冽等到炎炎夏日,又从炎炎夏日等到秋叶枯黄,再从秋叶枯黄等到寒风凛冽...... 一整年了,都没能等到严胜独自离开宇智波族地。 那家伙,是什么深闺大小姐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黑绝等得都快没脾气了,两只豆子般的黄色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几乎要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昏睡过去。 就在他快要放弃,琢磨着是不是该另想他法时,宇智波族地有了动静。 只见好几辆装饰华贵、有着贵族纹章的马车,在一众宇智波精英忍者的护卫下,缓缓驶出了族地大门。粗略一数,护卫的宇智波竟有十七八人之多,阵容堪称豪华。 黑绝那几乎眯成缝的豆子眼瞬间瞪圆,精神高度集中。 他小心翼翼地潜伏在更远处的阴影中,极力收敛气息,仔细探听。 断断续续的话语声随风传来,他很快拼凑出了原因。 原来是火之国大名的公主出嫁,联姻对象是水之国大名的儿子,也是水之国的太子,未来的水之国大名。 这无疑是水、火两国之间结盟的信号。一旦水火两国联手,其势力格局将彻底改变,首当其冲受到威胁的,就是与两国皆隔海相望、且素有积怨的雷之国。 雷之国大名是绝对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的,中途派人截杀送亲队伍的可能性极高。 因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火之国大名不惜重金,雇佣了实力强大的宇智波一族负责部分核心路段的护卫工作。 *** 接到护送火之国公主的委托后,泉奈站在原地沉吟了几秒,脑海中闪过弟弟严胜那总是略显苍白、沉寂于院落深处的侧脸。 他转身,穿过覆着薄雪的庭廊,找到了正在檐下静坐的严胜。 “严胜。”泉奈开口,语气温和的斟酌道:“这次有个外出任务,你想不想一起去?” 严胜闻言一怔,抬眸看向泉奈。他没有立刻回答,那双总是过于平静的黑眸里掠过一丝诧异,仿佛在无声的询问:为什么? 那疑惑都快凝成实质,悬在他紧绷的小脸上。 泉奈被弟弟这副可爱的模样逗笑,忍俊不禁的解释道:“是个护送任务,护送火之国的公主去水之国。雇主是火之国大名,出手很阔绰,雇了族里十几个好手,都是精锐,最差的也有二勾玉写轮眼。” 他顿了顿,留意着严胜的反应,继续道:“由大哥亲自出马带队。路上安全应当无虞。你若想去,正好可以跟着见识一番。” 严胜眼中的疑惑这才散去,原来如此。有斑亲自带队,加上全员精锐,带他一个拖油瓶绰绰有余。 严胜迎着泉奈的目光,点了下头:“好。” 于是,这支堪称豪华的护送队伍名单中,添上了宇智波严胜的名字。 而宇智波泉奈自己,并未加入队伍。 作为族内二把手,他需要留守家族,统筹全局。万一任务期间族地有什么突发状况,必须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坐镇指挥。 *** 庞大的送亲队伍在覆雪的道路上迤逦前行,华贵的马车轮毂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第43章 车队最核心的马车内,火之国公主姬子,正襟危坐。她身着繁复隆重的十二单衣,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如同一个被精心打扮后放置于锦盒中的人偶。 她从小便深知自己身为公主的责任,联姻,是她无法逃脱、也必须完成的使命。对于那位素未谋面、即将成为她丈夫的水之国太子,对于那片遥远而陌生的土地,对于不可知的未来......她心底并非没有彷徨,但她绝不允许自己流露出丝毫怯懦。 所以,当贴身侍女低声禀报“宇智波的忍者大人已抵达”时,她只是极轻的颔首,纤长的手指平稳地搭上侍女的手臂,仪态万千的登上了那辆如同移动牢笼般的华盖轿辇。 轿子轻轻摇晃起来,开始了漫长的旅程。在车帘彻底垂落的前一瞬,姬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微微侧首,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逐渐远去的、她生长于此的宫殿轮廓和熟悉的都城天际线。 目光复杂,掺杂着眷恋与决绝。随即,她松开手,厚重的车帘彻底隔绝了内外,也将所有情绪牢牢锁在了她端庄的面容之下。 行程枯燥。透过偶尔被风吹起的车帘缝隙,姬子沉默地观察着外围护卫的宇智波忍者们。 他们沉默寡言,行动间带着一种冰冷的效率与精准,眼睛不时扫过周围的环境,警惕着任何潜在的危险。 很快,她的目光被其中一道格外显眼的身影吸引。 那是一个孩子。 在一众气场强大、身材挺拔的成年宇智波忍者中,他是唯一一个孩子。穿着合身的宇智波族服,背后是小小的团扇族徽,神色平静,甚至有些平静得过分冷淡,跟在队伍中段。 姬子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弟弟仓仁。两人年纪应该相仿。 倒并非仅仅因为年龄,更因为那孩子身上的气质——一种与周遭环境、乃至与他那些煞气凛然的族人都格格不入的、内敛而沉静的气质。 若非早知道他是宇智波一族,她几乎要疑心这是哪位贵族家的小公子临时混入了队伍。 而且,她微妙的察觉到,这孩子与他的族人还有所不同:那些成年宇智波们,是带着忍者的冷冽,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而这孩子......更像是一件被精心收藏的古董名器,底蕴深沉,光华内蕴,是一种更接近于她所熟悉的公卿贵族般的、历经沉淀的雍容气度。 ——说起来,父亲大人选择雇佣宇智波而非千手,除了实力考量,似乎也提过这一点:“宇智波一族的人,容貌气度皆属上乘,堪配王室仪仗。比那些......嗯,千手一族的豪杰们要更得体些。” 如今看来,父亲所言非虚。 ...... 队伍浩浩荡荡,除了核心的十几名宇智波精锐,前后还有数百名火之国直属的普通人士兵护卫,铠甲鲜明,旌旗招展,总人数多达四五百人,行进间自是森*晚*整*理声势浩大。 从清晨启程,一直行进到午后两三点钟,人困马乏。领队的宇智波斑与普通人士兵的指挥官简单商议后,下令在一片背风的开阔林地旁休整。 营地很快忙碌起来。普通士兵们埋锅造饭,炊烟袅袅升起。宇智波们则分散在营地关键位置警戒,他们无需生火,各自取出兵粮丸默默服用,高效而沉默,与另一边喧闹的士兵营地形成鲜明对比。 姬子的侍女们自不敢怠慢,立刻为她布置了临时的休憩处,呈上精心准备的食盒。虽已是野外所能达到的最高标准,但比起宫中御膳,终究简陋了许多。 姬子刚拿起银箸,目光不经意间又瞥见了那个独自坐在不远处树下的宇智波孩子。他正安静的服用兵粮丸,侧脸在树影下显得有些苍白,莫名增添了几分脆弱感。 姬子握着银箸的手指微微一顿,想起了宫中那个因为体弱、需要人细心照料的弟弟仓仁。犹豫了下,她偏头,低声对身旁最信任的贴身侍女吩咐了几句。 侍女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犹豫,但在公主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她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穿过营地,走向那片被宇智波忍者无形中隔离开的安静区域。而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不同于普通士兵的、冷凝而肃杀的氛围,让她下意识放慢了呼吸。 树下,严胜刚咽下最后一口兵粮丸,兵粮丸味道干涩寡淡,仅能提供最基本的能量补充。 他闭目凝神,准备运转呼吸法驱散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同时感知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无论何时何地,保持警惕已刻入本能。 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他前方不远处。 严胜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的看向来人。那是一名穿着宫廷侍女服饰的年轻女子,手中捧着一个描金食盒,神色略显局促和不安。 “呃......这位、这位小大人,”侍女显然有些紧张,面对眼前这个年纪虽小却气场沉静强大的宇智波少年,她不知该如何称呼,最终选了个模糊的敬称,“这是公主殿下赏赐的点心,请您享用。” 说完,她微微躬身,将食盒递上前。 食盒是打开着的,里面是几块做成花瓣形状的精致糕点。 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周围几位宇智波忍者的注意。他们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来,带着一丝探究,但并未过多表示。 更远处,正与族人交谈的宇智波斑,也若有所觉的瞥了一眼过来。他的目光在严胜和侍女手中的点心上停留了一瞬,眼中看不出情绪,随即又转回头,似乎并未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严胜看着面前的点心,沉默了片刻。又是甜的。 很想拒绝,但感受到不远处马车方向,那位公主殿下投来的、带着善意的目光......拒绝王室的好意,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并非明智之举。 “......多谢公主殿下。”他语气平淡的开口,伸手接过食盒,放在身旁,没有要立刻动用的意思。 侍女见状,松了口气,再次躬身行礼后,便匆匆退回了公主马车旁,低声回禀。 严胜的视线重新投向远方,对那碟点心毫无兴趣。不过,在他看似放松的姿态下,他体内的查克拉却是以呼吸法特有的韵律缓缓流转,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也正是在这一刻。 远处,潜伏在深雪覆盖的灌木丛阴影中的黑绝,那两只豆子般的黄色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机会! 那个宇智波的小怪物终于落单了!而且,刚刚经历了短暂的外界干扰,似乎正处于一个相对松懈的状态。 黑绝激动不已。他等得太久了!从夏末到深冬,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他不再犹豫,身体化作流体贴着地面向前蠕动,尽可能拉近与严胜之间的距离,直到一个他自认为足够有效、又相对安全的极限位置。 然后,他“掏”出了那支看似平平无奇的竹笛。嘴唇对准笛孔。 “呜——” 严胜闭眼凝神,呼吸法在体内自成周天流转。就在这时,又一串“咯吱、咯吱”的踩雪声由远及近,径直朝着他走来。 没完没了了。 一丝极淡的不耐于心底掠过,但当他再度抬起眼帘时,所有情绪已被完美的收敛于那片深潭之下,不见丝毫涟漪。 然而,当他的目光清晰地映出来人的身影时,严胜的瞳孔骤然急剧收缩。 那双总是古井无波、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漠然置之的眼眸,在此刻竟难以抑制地剧烈震颤起来,如同冰封千年的湖面被投入巨石,裂开无数惊惶的碎纹。 严胜的呼吸在这一刹那彻底停滞,或者说,他完全忘记了呼吸。 血液仿佛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带来一种近乎晕眩的耳鸣。 ——是缘一。 那道身影,如同从最深沉的梦魇或最遥远的记忆中走出,清晰的、不容置疑的站立在他面前。还是穿着那身熟悉的暗红色羽织,黑发边缘勾勒着炽热的火焰纹路,与旁边苍白冰冷的雪景形成极致刺眼的对比。 那张脸,与严胜记忆最深处的模样分毫不差。依旧是那副仿佛悲悯众生、实则对万物一视同仁的冷漠的样子;那双深红色的、如同晚霞凝固而成的眼眸,正平静的、穿透一切的注视着他。 这目光,曾是他前世无数个日夜的梦魇,也是压垮他所有骄傲与执念的山岳。 高贵,强大,完美......遥不可及。 如同神明俯视着挣扎的蝼蚁。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响彻在灵魂深处的脆响。 像是冰层在极致压力下骤然迸裂,又像是绷紧到极限的琴弦终于不堪重负。 也或许......是他脑中某根始终死死压抑着某些东西的神经,此刻,于巨大的冲击下,彻底断裂。 ----------------------- 作者有话说:哥→大家闺秀 弟→乡野村夫 看到有人这么说差点笑喷 第44章 今天是三合一!感谢营养液灌溉! 第32章 那一声“咔嚓”的断裂声, 像是某种恐怖之物的开关。 严胜那身强行压下去的、死寂般的平静,如同脆弱的琉璃外壳,在下一刻轰然破碎。取而代之的, 是如同火山喷发、海啸席卷般的、近乎实质的狂暴杀气。 严胜猛地站起来,那双原本漆黑平静的眼眸, 此刻被一片滔天的血色覆盖, 而在那片沸腾的血色中央, 瑰丽而复杂的图案悄然浮现。 是万花筒写轮眼——蕴含着无尽憎恨、痛苦,才能开启的力量。 与此同时,一股远超他这具身体所能承受极限的、蛮荒而强大的力量洪流,从他体内最深处爆发。干涸的经脉被强行拓宽, 孱弱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苍白的皮肤下, 肌肉纤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贲张隆起。 仅仅是一瞬间, 他那单薄的身躯仿佛被强行注入了灵魂层面记忆的巅峰之力。那是他前世抛弃为人、堕为恶鬼后,历经无数杀戮与吞噬才得到的力量。 ——虽然,依旧只有三秒。 这三秒,对于碾压千手扉间绰绰有余,可面对继国缘一......自是远远不够。 好在,此继国缘一非真继国缘一。 不过被憎恨与不甘灼烧着理智的严胜, 此刻也无暇思考这些。他眼中只有那个穿着暗红色羽织的身影,那个他穷尽前世今生都无法逾越、只能仰望其背影的梦魇。 “缘一!” 伴随着一声蕴含百年积怨的咆哮,严胜手中的短刀发出凄厉的嗡鸣。他没有使用查克拉,而是本能的、疯狂的驱动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斗记忆—— 【月之呼吸·拾陆之型·月虹·孤留月】 这是他前世最终形态下才能完全施展的、融合了血鬼术的终极剑技, 也是他毕生剑术的结晶。以人类之躯强行驱动,根本是自取灭亡。 但还是那句话,严胜现在理智全无。而他之所以能用出来, 是因为他万花筒的能力:能短暂恢复到前世巅峰水平。 严胜不管不顾,面对“缘一”,他潜意识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赌上一切,挥出他这最强、最终的一击! 凄艳美丽的新月斩击如同地狱绽放的红莲,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自他刀锋上爆发开来。带着犹如能撕裂灵魂的冰冷怨念,无数巨大的、弯曲的月刃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将他附近的一切——积雪、树木、岩石——尽数切割、粉碎、湮灭。 在这片雪地上硬生生开辟出一个死亡领域。 现实。 “?!”宇智波斑脸色骤变。 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冰冷、狂暴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海啸般猛地从营地一侧爆发开来。 那杀意之浓烈,之纯粹,甚至让他这双万花筒写轮眼都感到一阵刺痛,久经沙场的身体本能的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寒毛倒竖。 “敌袭?!不对——!”斑扭头,瞬间打开的写轮眼一秒锁定了杀气爆发的中心,然后厉声喝道,“所有人!最高警戒!保护公主!” 命令脱口而出的刹那,他整个人已如一道撕裂空气的闪电,裹挟着惊人的气势,悍然冲向那杀意爆发的中心。同时心脏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 那个方向......严胜好像就在那边。 随着距离急速拉近,斑脸上冷峻的杀意逐渐被惊疑取代,最终化为一丝几乎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难以置信。 最初遥遥一瞥,严胜只是安静地低垂着头,靠坐在树干旁。 可每逼近一步,那股如有实质、冰冷得几乎能割裂灵魂的恐怖杀意便暴涨一截,疯狂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这狂暴、冰冷、充满毁灭欲的恶意,其源头——似乎......就是来源自严胜。 等等!那是什么?! 斑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死死锁定前方——只见他那垂头闭目的幼弟周身,毫无征兆的迸发出无数幽蓝的月牙形弧光。 这些弧光在出现的刹那便疯狂旋转、膨胀,化作一道道摧枯拉朽的致命刃弧,眨眼间便将严胜周遭的一切尽数切割、撕裂、湮灭。连空气都被扭曲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嗡鸣。 严胜的身影在那片狂暴舞动的幽蓝刃光中变得模糊不清。但,那股滔天的、冰冷彻骨的恐怖杀意,存在感却强烈到令人根本无法忽视。 这怎么可能?斑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严胜他......怎么可能有如此骇人的力量与杀气? 这股纯粹到令人灵魂战栗、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攀爬而出的冰冷恶念,怎么可能出自他那个自幼病弱、被精心呵护的弟弟? 还有那环绕幼弟、肆意切割周围一切的幽蓝月弧...究竟是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绝不是查克拉性质的变化或形态变化!那种凝练到极致、撕裂一切的锐利感.... ...剑气?!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猛地撞入斑的脑海。 斑曾经某次外出任务,偶遇过一位毕生追求剑道极致的老武士。 那位老者曾向斑演示过何为“剑气”,并无比遗憾的表示,他穷尽一生,也只能让剑气离体寸许,且模糊而不稳。 老者唏嘘道,他的师祖、师傅都未能达到传说中的境界,唯有开派祖师爷真正实现过“剑气纵横,无物不斩”的传说。 不过也因年代过于久远,有时连他自己都会怀疑,那究竟是真实的传言,还是后人美化想象的传说。 可眼前这一幕——严胜周身那凝实无比、肆意张狂、将一切触及之物都轻易撕碎的幽蓝月弧——好像就是那位老武士梦想的、真正具现化的......剑气狂澜! 但这怎么可能呢? 震惊、疑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攫住了宇智波斑的心神。 不等斑从这巨大的震惊与犹疑中理清头绪,他已然赶至风暴边缘,那幽蓝的月牙刃弧带起的凌厉风压几乎割伤他的皮肤,令他下意识停滞,竟不知是否该贸然闯入这片无差别攻击的领域。 就在他犹豫间。 一直低垂着头、紧闭双目的严胜,忽然抬起了脸,睁开了双眼。 宇智波斑呼吸一窒。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双熟悉的、苍黑色的眼眸......在那眼白的底色上,是如鲜血般的猩红,而在那猩红中央,缓缓旋转、散发着不祥而强大气息的,是一个他绝不可能认错的、复杂而瑰丽的图案:万花筒写轮眼? 剑气、万花筒...... 无数的疑问与前所未有的巨大震撼冲击着宇智波斑的认知。 严胜何时开启的万花筒?他经历了什么?为何从未显露?这剑气是否又与万花筒有关? 疑惑太多,但此刻,他没时间去细细思索这些。 严胜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环绕他的恐怖力量充满了毁灭性的强度与气息,远远超出了他的躯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那力量或许正在从内部撕裂他。再这样下去,严胜会被反噬。 “严胜!停下!”斑大吼一声,运起查克拉,蓝色的骷髅肋骨浮现包裹着他,他试图强行冲入那新月斩击构成的死亡领域,将弟弟从中拉出来。 然而,其威能远超想象,即便是斑,也被那无数蕴含着古怪力量的月牙斩击阻隔。 幻境。 严胜那凝聚了所有力量、所有怨恨、所有不甘的一击,朝着面前的“缘一”斩落。 现实。 围绕在严胜周身的无数幽蓝月弧忽然一滞,仿佛失去了核心目标,随后如同狂暴的兽群,感应到了最近的宇智波斑,它们发出一片刺耳的尖啸,调转方向,朝斑涌去。 宇智波斑神色肃然。他已亲身体验过这玩意的威力,深知其可怕,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他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须佐能乎!” 斑一声低喝,磅礴的查克拉冲天而起。巨大的蓝色巨人瞬间浮现,紧接着血肉经络飞速覆盖,查克拉外衣凝聚成型:一尊半身状的须佐能乎巨人悍然降临,将斑牢牢护在中心、 “轰隆隆隆——” 数不清的幽蓝月刃疯狂的撞击在须佐能乎身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能量冲击波层层扩散,将周围的积雪、断木吹飞。 蓝色的查克拉碎片与幽蓝的剑气光屑四处飞溅,场面宛如神魔大战。 普通人士兵何曾见过这等毁天灭地的景象?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双腿发软,甚至有人直接瘫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仿佛见到了神罚。 华贵的马车内,姬子公主也看到了那尊顶天立地的蓝色巨人和与之对抗的漫天月刃。 她的心脏因恐惧而疯狂跳动,几乎要跃出胸腔。但紧接着,那恐惧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炽热的羡慕与向往。 这就是父亲嘴里的足以改变战场格局的绝对力量吗?若是她也能拥有这股力量...... “公主殿下!危险!请快退后!”贴身侍女脸色惨白,一边用身体挡在公主面前,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利颤抖,一边催促车夫赶紧将马车驶离这可怕的区域。 第45章 幻境。 严胜脱力地跌坐回去,身体因超越极限的负荷而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撕裂的痛楚。 他死死瞪着前方扬起的漫天尘埃,心脏因期待和恐惧而疯狂鼓噪。 成功了吗?哪怕伤到他一丝一毫? ......尘埃缓缓散去。 严胜瞳孔猛地缩紧,呼吸一窒。 视野尽头,“继国缘一”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姿态未曾改变分毫,甚至连身上那件暗红色的羽织都没有出现一丝褶皱、一点破损。 仿佛刚才那足以撕裂一切的终极一击,不过是拂过山巅的微风,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依旧是那副悲悯而淡漠的神情,如同云端之上的神明,平静的俯视着尘世间蝼蚁徒劳的挣扎。 无法形容的、极致的酸楚冲上严胜的心口,顷刻间击碎了严胜所有的强撑与伪装。 而这具年幼病弱的身体,根本控制不住如此剧烈的情绪冲击带来的生理反应。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严胜起初还死死咬着下唇想要憋回去,但根本憋不住。 反正都这样了。 严胜索性放弃了,任由泪水流淌,那是一种连愤怒和怨恨都被彻底碾碎后、只剩下的无边无力与委屈的崩溃。 就在视线被泪水模糊得一片朦胧时,他忽然看到,面前那个完好无损的“缘一”,身影如同水中倒影般晃动了一下,继而无声无息的消散了。 严胜愣住,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未等他反应过来,在他面前,又一个“缘一”缓缓凝聚成形。 这个“缘一”似乎有些不同。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明般的冷漠感淡化了许多,反倒是多了一丝......“人气”? 且这个新出现的“缘一”,那张万年不变、仿佛石刻般的脸上,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崩裂? 流露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慌乱?虽然不明显,但严胜对这张脸太过熟悉,所以他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常。 然后,他看到这个“缘一”迈步向他走来。 严胜懒得动,也不想动了,他的身体不允许。 “缘一”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使视线能与坐在地上的他平齐。 接着,那只稳如磐石、能挥出世间最强之剑的手,手指微微蜷缩,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艰难的内心挣扎。 最终,那只手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慢的、带着一种笨拙的小心翼翼,抬了起来,用指尖轻轻拂过严胜的脸颊,抹去了严胜脸上的泪痕。 动作生疏僵硬,但足够温柔。 而后,一句让严胜灵魂都为之震颤的话语,从第二个缘一口中低低响起: “抱歉,兄长。” “抱歉?” 严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 “你向我道歉?!缘一!你是在嘲讽我吗?!嘲讽我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无法触及你分毫?!” 摆烂的心被这在他看来虚伪至极的歉意瞬间点燃,烧成了滔天的怒焰!严胜刚想说些什么,将积压了百年的怨恨与不甘尽数倾泻出来。 右眼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犹如被烧红的针扎入。痛得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抬手按住右眼。 那刺痛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待痛楚稍减,严胜放下手,眼底仍然燃烧着屈辱与愤怒的火焰,他冷笑一声,准备继续那未尽的、激烈的输出时,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怒火,兀地戛然而止。 严胜整个人如同被冰冻住,僵在了原地。那双刚刚还盛满怒意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茫然。 他死死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缘一,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超出他认知范围的、绝不可能存在的景象。 ——他确实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最初,在缘一的头顶,他看到了一串极长的金色数字。并且,在看到的瞬间,他无师自通的理解了那串数字所代表的含义: 【功德】。 是拯救了无数生命、涤荡了无数罪孽、对世界做出了巨大正面贡献后,天地所赋予的、实质化的嘉奖与证明。 这......倒是符合他认知中那个神之子的形象。 但,就在他这个念头闪过的下一秒。 那串长得令人炫目的金色数字,毫无征兆的开始疯狂暴跌。速度之快,如同雪崩,金色的光芒也急速黯淡、消散,数字疯狂减少,眨眼之间,那浩瀚如海的金色功德就掉光了。 数字归零的瞬间,颜色由金转黑。 并且,没有停止,而是以更加疯狂、更加恐怖的速度,向着负数的深渊一路狂飙。 不止如此,黑色的数字还在持续累加,长度远超之前的金色数字。 最终,黑色的数字似乎终于跌破了某个极限,稳定了下来—— -99999999999999 而严胜也同样瞬间明白了这黑色数字所代表的意义:与功德相反,这是【孽业】。 是屠戮生灵、破坏秩序、带来无尽灾厄后,所背负的罪孽。 这怎么可能? 严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荒谬和难以置信。 继国缘一?那个一生都在践行“守护”之道的人?他怎么可能背负上如此庞大、如此恐怖的孽业? ......不对。 严胜的思维急速运转,他很聪明,很快就捕捉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这孽业是刚刚才出现的。 是在那声“抱歉”之后,功德被瞬间扣光然后逆转成的。这意味着......这恐怖的孽业,并非缘一过往所为,而是......因为他刚刚做出的某个“选择”或“行为”? 一个可怕到让严胜浑身血液都冻结的猜想,浮上他的心头。 “缘一!” 严胜倏地发出一声嘶哑到极致的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接受的惊怒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揪住缘一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将人狠狠往前一拽。 缘一完全没料到严胜会突然动手,被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严胜身上,慌忙间抬起手臂撑住了严胜背后的树干,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形成了一个将严胜半圈在树干与他之间的姿势。 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细微的慌乱再次浮现,他不明白兄长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严胜死死揪着缘一的衣领,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他仰着头,眼眶通红,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逼问出声,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颤音: “你·到·底·做·了·什·么!” 严胜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暗红色的衣领,几乎要嵌入布料之中。他仰起头,通红的眼眶里交织着怒火与恐慌,死死盯着上方那张带着些许茫然无措的脸。 “你说啊!” 被拽得身形不稳、只能用手臂撑在树干上稳住自己的缘一微微睁大眼睛。深红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少年激动到狰狞的面容。 他被兄长这从未有过的、激烈到极致的情绪震慑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然而,严胜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在那串望不到尽头的、象征着无尽罪孽的黑色数字映入眼帘的瞬间,在将其与那声“抱歉”以及功德清零的景象联系起来的瞬间......一个荒谬、恐怖、却又是唯一合乎逻辑的答案,已尖叫着浮现在他的脑海。 是了。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眨眼间抵消那浩瀚如海的功德,并背负上如此恐怖的孽业? 是他。是因为他啊。 是因为继国缘一,为了他这个不成器、嫉妒成狂、最终堕落成鬼的兄长,付出了某种他无法想象的巨大代价,令他不受惩罚的转生再世为人。 所以功德尽散,孽业缠身。 所以......才会有他这不合常理的转生。 一切都有了解释,但这解释,却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印在严胜的灵魂上,带来剧烈的剧痛与耻辱。 “呵......呵呵......”严胜揪着缘一衣领的手开始颤抖,低低的、破碎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比哭更难听,“原来如此...怪不得......”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疯狂的、自嘲的意味,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涌出,与扭曲的笑容混杂在一起,显得狼狈凄惨。 “谁需要你这样做?谁允许你这样做?继国缘一!”严胜突然收住笑声,咬牙切齿道:“你那可悲的同情心!你那自以为是的拯救!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什么吗?就能让我感激你吗?”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用力摇晃着对方的衣领,“杀人的是我!罪大恶极的是我!你凭什么——我什么时候允许了——” 后面的话语堵在喉咙,化作哽咽。 巨大的冲击和复杂的情绪彻底冲垮了他的防线。愤怒、羞耻、难以置信、以及他痛恨的、因为得知“缘一竟然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而产生的、微妙的震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差点将严胜的理智完全撕裂。 第46章 右眼再次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之前更加猛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那眼眶中燃烧起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模糊,缘一那张带着慌乱和无措的脸庞也渐渐变得透明。 “呃啊......”严胜痛苦的低吟一声,松开揪着缘一衣领的手,再次捂住剧痛的右眼,身体脱力的向后软倒,意识不可抗拒的沉入一片漆黑的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似乎听到了缘一慌乱的呼喊: “兄长?” *** 黑绝如同丧家之犬疯狂逃窜,直到拉开了非常大的距离,才敢停下。他心有余悸地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回想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原本打算趁严胜被笛声幻境所困、心神失守的绝佳时机发动致命偷袭,谁能想到......那小子竟爆发出那种毁天灭地的无差别攻击。他若是逃得再慢半分,恐怕就要折在那里了。 接着宇智波斑赶到。 他还有个屁的机会。 真吓人。 黑绝心底一阵后怕,这次行动偷鸡不成蚀把米,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悻悻的掏出那支来自鬼之国的竹笛,豆子般的黄眼睛里充满了嫌弃和恼怒。 废物玩意!说好的让人沉沦幻境无法自拔呢?结果就这?作用可能是起到了,但更像是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炸得惊天动地。 黑绝越想越气,当场就想将笛子捏碎。但他犹豫了。 这玩意儿虽然对严胜没用,但之前试验时对普通人和其他忍者的效果是实实在在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点其他用场呢。 本着不浪费任何一丝可利用资源的原则,黑绝最终还是嫌恶的将笛子重新塞回了体内收好。 *** 宇智波族地。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光斑。 严胜缓缓睁开眼,意识如同从最深的海底艰难上浮,最终冲破水面,带来了剧烈的眩晕和虚弱感。 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铺上,身上盖着柔软厚实的杯子。房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这一次的消耗远超想象。力量彻底透支,经脉多处受损,族内的医疗忍者必定是倾尽了全力,才将他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然而,身体虽然逐渐复苏,他的内心却如同一潭死水。 醒来后的严胜,安静得可怕。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暗自修炼呼吸法或思考对策,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黑眸,望着天花板,或者转向窗外,一望就是整整一天。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 泉奈每天都会来看他,焦急的在他床边踱步,跟他说话。 “严胜?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无论泉奈说什么,问什么,严胜都毫无反应。他的眼神没有焦距,仿佛沉浸在一个无人能触及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隔绝了。 泉奈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一把揪住前来再次检查的久司,压低的声音里充满抑制不住的焦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不是已经稳定了吗?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检查?” 久司抽了抽嘴角,再次为严胜做了全面的检查,结果依旧和前几天一样。 “泉奈大人,严胜少爷的身体确实在好转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内伤和外伤都在愈合,查克拉也在缓慢恢复。从生理上看,真的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他现在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泉奈指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弟弟,“你告诉我这叫没什么大问题?” 久司缩了缩脖子,看着严胜那空洞的眼神,硬着头皮,微弱的提出一个猜测:“那个...或许不是身体上的问题,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或者...刺激?” “放屁!”泉奈暴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严胜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是精神上的问题,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族地,能受什么刺激?一定是还有什么隐藏的伤势你没查出来。” 他不愿相信,也无法接受弟弟可能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在他眼里,严胜只是身体比较弱,需要保护,心理森*晚*整*理上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久司被骂得不敢抬头,心里叫苦不迭,却也不敢再反驳。 泉奈烦躁的挥挥手让久司退下,自己则跪坐在严胜床边,看着弟弟空洞无神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担忧。 “严胜,要快点好起来啊,母亲和我,还有斑哥,都要被你急死了。”他喃喃自语。 ----------------------- 作者有话说:哥左右眼万花筒的能力不一样[可怜] 这章写爽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爽[合十] 哥:不想活了 弟:q_q 第33章 得知自己转生的真相, 是源自那个自己嫉妒了一生、也怨恨了一生的弟弟继国缘一,以代他背负滔天孽业为代价换来的结果——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 他前世哪怕堕落成鬼也要追逐的力量、试图证明自己并非不如缘一的执念......在这一刻,通通被碾碎成齑粉。 他无法接受。 前世种种全部化作了回旋刀, 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他因嫉妒而扭曲, 因无法超越而痛苦, 最终走上歧路,犯下无数杀孽。 他本以为死亡是最终的清算与终结,却没想到,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承受了来自缘一更深的、他无法偿还的“恩情”。 这比任何酷刑都让他痛苦。 于是, 严胜封闭了自己。 他不再回应外界的一切, 大多数时间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 望着某处虚空,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同时,他也在思考,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沉溺在自我厌弃的黑暗潮水之中。 如此过了半个月,严胜那偏执而极端的心性, 终于“想开”了。 他鄙夷这种依靠他人牺牲(尤其是缘一的牺牲)换来的重生。若这世间真有地狱,真会计较罪孽功过,那他前世所造杀孽,合该由他自己承担, 而非以弟弟背负孽业为代价,苟延残喘。 可,这“礼物”他已经收下, 无法退回。 那该如何? ——那就把这条命,还回去。 一个念头,在他死寂的心湖中浮现。 是夜,月光清冷。 前来探望幼子的宇智波佳织轻轻推开房门,看到的却不是儿子安静的睡颜,而是令她血液瞬间冻结的恐怖景象: 严胜跪坐在床榻上,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刀尖已然没入腹中,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的寝衣和身下的被褥。 “严胜!不——!住手!”佳织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疯了一般扑过去。 但为时太晚。 严胜当然听到了母亲惊恐的尖叫,但他不在意。手腕沉稳而决绝地用力,完成了剖腹的动作。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却奇异的感到一种解脱的平静。 这具身体本就病弱不堪,承受如此重创,应该是活不了了。 ——他可没有像上次受伤时那样自我疗伤以减轻程度,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放任,甚至催动、加速生机的流逝。 佳织崩溃地抱住迅速软倒、气息急速衰弱的儿子,徒劳的用手捂住那可怕的伤口,温热的血液很快染红了她的双手。她发出泣血般的哀鸣,呼喊着救命,跌跌撞撞地冲出去叫人。 整个宇智波族地被惊动了。灯火次第亮起,嘈杂的脚步声和惊呼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当斑和泉奈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已是弟弟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景象。 族内最好的医疗忍者都被叫来了,久司也不例外。 检查后,久司沉重的开口道:“斑大人,泉奈大人。严胜少爷的伤势太重,生机流失很快......而且,伤口处有一股力量,在阻拦愈合......恐怕,已是无力回天。” 泉奈目眦欲裂,揪住久司的衣领,咆哮道:“那你就想办法让那股该死的力量消失啊!” 斑按住几乎失控的泉奈,他自己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眼底翻滚着剧烈的风暴。 久司是族内医术最高的忍者,更是从小看着严胜长大,对严胜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连他都这么说了......恐怕真的是回天乏术。 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去? 他不愿。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劈开黑暗的闪电,闯入斑被焦虑和绝望充斥的脑海。 是了,还有一个人,还有那种力量——眼下,或许只有他......能救严胜的命。 “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斑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紧挨着他的泉奈才能听清。 “我可能......有办法救严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床上气息奄奄的弟弟,“在我回来之前,尽量拖住严胜的命。还有,让其他人都离开,只留你一个在这里。母亲......也请她暂时回避。” 第47章 泉奈猛地抬头,急切的想要追问是什么办法,但在对上兄长的眼睛后,他到嘴边的话骤然噎住,一个惊人的猜测瞬浮上他的脑海,他瞳孔微缩,最终,只是抿紧唇,将所有疑问咽了回去,重重点了下头。 斑“嗯”了声,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他的离去在其他人看来,多半是因极度悲伤需要独处,是以并未引起猜疑。 佳织此刻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呆呆地站在一边,眼神空洞的望着床榻上的幼子,巨大的悲伤让她失去了对外界的反应。 泉奈深吸一口气,转向屋内其他人,语气平静的道:“你们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都明白宇智波严胜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此刻再待着也没有意义,于是纷纷沉默着行礼退下,将这最后的时光留给至亲之人。 泉奈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她那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母亲,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佳织的眼神迷茫的转动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不......我想看着你弟弟。他是我带到这世上的,我看着他睁开眼,也该......看着他闭眼。” 这不是宇智波佳织第一次失去孩子了。泉奈、斑、严胜之外,她还有三个孩子,只是都早已夭折或战死。而每一次,她都是这样: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毕竟忍者早已习惯了死亡,也不得不接受——但这种深沉的、没有发泄的麻木与沉默,反倒更让人揪心。 或许是感受到了泉奈的担忧,又或许是积压在心口的话终于到了无法承受的极限,佳织望着严胜苍白的小脸,喃喃开口: “你弟弟生下来身子就不好,我对他从来没什么大指望,就盼着他能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也一直在做准备,怕他哪一天...突然就熬不住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泪水无声的滑落。 “但...不该是这样啊...泉奈...你告诉我,你弟弟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离开?” 泉奈沉默地站在一旁,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也想知道。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弟弟只是跟着斑哥出了一次任务。据斑哥说,期间也无异常——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严胜突然开启了万花筒。 这件事,斑哥目前只告诉了他一人。 宇智波的写轮眼,伴随着极致的痛苦而生。每一次进化,都意味着更深的痛苦。 而严胜...他直接跳过了单勾玉、双勾玉、三勾玉,一跃而至万花筒......那背后所代表的痛苦,该是何等的剧烈? 当然,这其中必然有严胜自身天赋异禀的缘故。但即便天赋再高,写轮眼力量的觉醒法则摆在这,绝无可能跳过。 泉奈回答不出,佳织也不再问。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唯有严胜微弱的呼吸声,以及佳织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 泉奈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母亲的问话,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无法回答,因为他同样一无所知,可他明明一直很关心严胜,到底是哪里......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出了差错? 他紧紧盯着弟弟没有血色的脸,心中疯狂祈祷兄长能尽快带着那“希望”赶回来。 时间从未如此煎熬。 每一秒都像是在拉扯着紧绷的神经。 终于—— 窗外传来一声鸟鸣。 泉奈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对佳织低声道:“母亲,我出去一下,您先守着弟弟。”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不泄露丝毫异常。 佳织沉浸在悲伤之中,对外界的感知已然模糊,对于泉奈的话语毫无反应,只是兀自望着严胜无声垂泪。 泉奈看着母亲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床上气息愈发微弱的弟弟,心中焦灼与不忍剧烈交织。 不能再等了,也没有时间再慢慢劝说。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母亲......得罪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歉意和无奈。随即并指如刀,看准佳织颈后的某个穴位,用力一敲。 佳织身体一颤,便软软地向后倒去。泉奈迅速上前一步,轻柔地托住母亲失去意识的身体,小心的让她靠坐在墙边,避免她摔倒受伤。 做完这一切,他立即走出房门。 院墙的角落,斑站在那里。他身边,还有一个披着深色斗篷的身影。而尽管斗篷遮掩了大部分特征,但泉奈还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是千手柱间。 他竟然真的来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泉奈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但此刻救弟心切,所有的敌对和戒备都被他强行压下。他对斑点了下头,示意可以。 斑见状对柱间使了个眼色。柱间会意,两人如同两道无声的风,以最快的速度飘入房间。 斑的目光第一时间扫过室内,当看到母亲靠着墙昏睡,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看向一旁的泉奈,眼神中带着询问。 泉奈对上兄长的视线,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斑瞬间懂了,不再多言,收回目光,侧身让出位置,对身后的柱间低声道:“快。” 千手柱间拉低兜帽,快步走到床边跪坐下来。当他看清严胜腹部长长的、几乎致命的伤口时,明显僵硬了一下,斗篷下的眉头紧紧锁起。 这伤口怎么...... 一个巨大的疑问冲上柱间的心头。 然而,眼下严峻的形势容不得他细究,严胜的气息已经微弱如风中残烛,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 柱间压下所有的疑问,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他双手快速结印,下一刻,浓郁到化为实质的、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翠绿色光芒自他掌心汹涌而出,如同温暖的太阳将严胜完全笼罩。 “木遁·生命创生!” 那充满生机的光芒温柔却霸道地渗透进严胜破败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那可怖的创伤,强行挽留住那飞速消逝的生命力,并驱散开附着在上面阻止伤口愈合的阴冷力量。 严胜受的伤比千手扉间那次更严重。不仅仅是因为伤口之深之大,更因为那伤口上萦绕着的诡异力量更多更顽固,极大的增加了治疗的难度。 千手柱间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他体内磅礴如海的查克拉疯狂消耗着,用以对抗那诡异的力量并催动严胜身体加快自愈。 渐渐的,他那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竟然从发根处透出丝丝缕缕的白。 泉奈看在眼里,心情复杂。 他向来看不惯千手柱间,尤其厌恶哥哥总是偏向他,屡次提出要与千手结盟、共建什么虚无缥缈的和平村落的想法。 但此时此刻,看着千手柱间为了救治弟弟,不惜如此透支自身,甚至出现了折损寿命的迹象......泉奈心中那根深蒂固的偏见,到底还是松动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同意结盟。除非千手柱间未来能拿出足以让他信服的、真正保障宇智波利益的诚意,否则一切免谈。 终于,在千手柱间几乎快要被榨干、脸色变得比严胜好不了多少时,那萦绕在伤口上的诡异力量被浩瀚的生命力强行驱散。 严胜腹部那狰狞可怖的贯穿伤彻底愈合,只留下一道颜色略浅于周围皮肤的新生肉痕。不过由于严胜本就肤白,加上很少出门,这道新肉看起来并不明显。 “咳。”柱间虚弱地咳嗽了一声,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被一旁的斑及时扶住。 “你弟弟暂时无碍了。”柱间的声音疲惫得沙哑。 斑看着好友发白的发丝和萎靡的神色,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谢谢,算我欠你个人情。”然后顿了顿,“我送你回去。” 他将虚脱的柱间小心扶起,对泉奈递去一个“看好严胜”的眼神,随即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泉奈目送他们离开,才回到床边。接着仔细探查了一番弟弟的情况,发现弟弟的呼吸果然变得平稳有力起来,脉搏也恢复了跳动,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为防万一,他在房间四周布下了一个静音兼警戒的结界术。 随后,小心地抱起还在昏迷的母亲,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间,安置在床榻上,细心地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泉奈再次返回严胜的房间,守在弟弟床边,目光复杂的看着那张沉睡的、苍白的小脸。 而此刻的严胜,他的意识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声音。 他漫无目的的随便选定了一个方向,机械地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眼前的黑暗骤然褪去。 然而呈现出来的却并非光明。 天空是压抑的灰色,脚下是冰冷粗糙的黑石板路,一直延伸至视野尽头。道路两旁,盛开着大群鲜艳到近乎妖异的红花,那红色浓得像是凝固的血液。 第48章 严胜停下脚步,蹙眉打量这诡异的景象,试图分辨此地是何处。 就在这时,他身后走上来两个人,仿佛他们一直就在那里,只是因为严胜停下了,所以他们超了上来。 严胜心中一惊,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靠近。 那两人没有在意严胜,边走边聊。 “太牛逼了。”其中一人摇头晃脑的感叹。 “是啊,十八层地狱,层层酷刑,居然真让他硬生生全部走过一遍......一声没吭!”另一人接口道,语气里带着敬畏。 “啧啧,怪不得能犯下那么多孽业,这狠劲,对自己都这样。” “这刚走完第一遍而已,后面还有九千九百九十八遍呢。” “嘶——!”先前那人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遍?我的娘诶,灵魂估计都得被彻底磨灭,连渣都不剩了吧?” “自信点,估计走个几百遍就扛不住消散了。” “那也够吓人的了......” “确实是个狠人......” 两人的对话如同惊雷般劈入严胜的脑海。十八层地狱?孽业?九千九百九十八遍? 一个猜想不受控制的浮上脑海。 严胜追上去,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 两人吓了一跳,被抓住的那个更是恼怒的回头:“你谁啊?!怎么动手动——” 他的抱怨声在对上严胜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好恐怖的眼神! 那人被严胜骇人的眼神又吓了一跳,气势瞬间矮了半截,结结巴巴道:“还、还能有谁,就是那个新来的、孽业深重得吓死人的那个。审判他的时候,十殿阎罗大人全都亲自到场了,那排场,大得惊人!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继国缘一?” 另一人似乎想缓解一下这僵硬的氛围,又或许是出于某种对比后的唏嘘,补充了一句:“其实他还算......好吧?或者说,跟他同一批下来的里头,不算判得最狠的,至少还有个盼头。另一个直接被判了永世不得超生,得一直熬到魂飞魄散呢。” 然而,这话非但没能让严胜感到丝毫宽慰,反倒像是一把钝刀子,割得他眼前发黑。 “在哪里?”严胜打断他们,“在哪里能看到他?” 两人被他身上爆发的煞气吓得又一哆嗦,仿佛看见了大魔王般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颤声道:“他、他刚受完第一轮刑罚。现在、现在应该被带去准备走第二轮了。第一层是阿鼻地狱......” 严胜立刻逼问具体方向位置,但两人语焉不详,描述得颠三倒四。 严胜失去耐心,伸手再次攥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魂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冰冷威胁:“带我去,现在!若是带错路,或是敢耍花样......”后面的话无需多说,那凝成实质的杀意已说明一切。 两人吓得颜色都掉完了,哪里敢拒绝。在这等凶神恶煞面前,保命(保魂)要紧。他们只得哭丧着脸,战战兢兢的在前面引路。 周围的景色愈发荒凉压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焦糊与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隐约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区域。入口处扭曲不定,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出令人灵魂都战栗的恐怖气息。 那两人停下脚步,死活不肯再往前挪动半分,指着那黑暗入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就、就是那里了,阿鼻地狱的入口。里面闲人免进,我们这种小角色再往前走,会被一起抓进去受刑的!您、您最好也——” 他们的劝阻话语还未说完,就见严胜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想的都是遇到疯子了,打了个冷颤,飞速逃离了这片区域。 *** 踏入黑暗入口的瞬间,炽热的热风裹挟着灰烬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脚下是烧得通红的烙铁般的地面,灼烧着每一个踏足其上的灵魂。天空是不详阴沉的暗红,如同氧化的血。 目光所及之处,是无数正在承受极刑的灵魂——有的被巨大的铜柱烙烫,发出凄厉的惨叫;有的被扔进沸腾的血河铜汁中反复烹煮,皮开肉绽;有的被拔舌、挖眼、抽肠...... 各种惨状难以尽述,哀嚎声、求饶声、诅咒声交织成一片,冲击着耳膜。 然而,严胜对周遭这宛如炼狱、准确说就是炼狱的景象毫无波动,他此刻只有一个目标。 他的视线疯狂扫过这片痛苦的海洋,无视了所有惨状,只为寻找那个身影。 终于。 在远处一片翻腾的血池旁,他看到了。 那个穿着暗红色羽织的身影,正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承受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酷刑。然而,即便是在这等极致的磋磨之下,那张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没有痛苦,没有愤怒,亦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宛若虚无的平静。仿佛承受酷刑折磨的并非是他。 “缘一!” 严胜咬紧牙关,几乎将牙齿咬碎。一股混合着浓浓怒火和一丝愧疚以及某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冲动涌上心头,他迈开腿,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将那家伙从这该死的刑罚中拽出来。 但,他的脚刚抬起,还未落下。 一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软糯稚嫩的声音突兀的从他脚下传来:“咦?你好像......不是来这里受罚的罪人呀?” 严胜顿住脚步,低头看去。 只见在他脚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通体雪白、毛发蓬松柔软的兔子。它歪着小脑袋,用一双黑曜石般清澈纯净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 “你身上的味道......很不一样呢。”白兔——芥子小姐,用它那标志性的软糯嗓音继续说道,小巧的鼻子还轻轻抽动了一下,“没有孽业的腐臭,反而有种...嗯...很生疏的、活人的气息。迷路了吗?” 严胜此刻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跟一只莫名其妙的兔子纠缠。他眉头紧锁,语气冰冷而不耐:“让开。” 芥子小姐并没有被他的杀气吓退,反而轻轻跳了一下,挡住了他前进的路线,依旧用那副天真无邪的语气说道:“不行哦,这里是惩罚坏人的地方,闲杂人等不能随便乱闯。尤其是你这样的生魂,很危险的,会被这里的业火灼伤哦。” 严胜闻言一顿,耐着性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芥子哦~”白兔乖巧的回答,用一只前爪指了指自己,“是这里的狱卒之一呢。负责...嗯...管理和引导。” 狱卒?严胜的目光再次投向远处血池旁那个沉默受刑的身影,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指向那个方向:“那个人......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受这种刑罚?” 芥子小姐顺着严胜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纯真的模样:“你说那位新来的、孽业特别特别深的先生啊。”它歪了歪头,仿佛在回忆,“他的情况很特殊呢。原本是有大功德的,但是呢,好像为了干涉什么非常重要的、不该干涉的规则,自愿背负了等同于毁灭世界的孽业呢......所以审判的时候,连十殿阎魔大人们都被惊动了呢。” 自愿背负...等同于毁灭世界的孽业...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严胜的心上,让他呼吸困难。 “至于具体的刑罚嘛。”芥子小姐晃了晃长长的耳朵,“这是地狱的规定,不能随便告诉外人。而且,那位先生自己也是完全接受的呢,从审判到行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哦。” 完全接受......没有说过一句话...... “让开!”严胜等不了了,他的耐心彻底耗尽,周身的气息再次变得危险起来,他甚至下意识的去摸腰间的刀,不过摸了个空。 芥子小姐察觉到他的意图,软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冷意:“不可以哦~在这里动武的话,会被视为挑衅地狱的秩序,后果很严重。而且。”它眨了眨眼睛,看向严胜的身后,“你看,麻烦已经来了。” 严胜闻言回头,只见两个身材高大、穿着狱卒服饰、头上长着犄角、面目狰狞的人,拖着沉重的狼牙棒,气势汹汹的朝他这边走来。 “喂!那边的!什么人?!怎么混进阿鼻地狱来的?!”粗犷的吼声如同雷鸣般响起。 芥子小姐轻轻跳到严胜身前,对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软软的开口道:“他是迷路的生魂,我正准备带他离开。” 那两个狱卒看到芥子,凶恶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但还是怀疑的打量着严胜:“迷路?生魂能迷路到阿鼻地狱来?芥子小姐,这很可疑啊!” “是真的哦~”芥子小姐语气肯定,“他身上没有孽业,是不小心闯入的。我会负责带他离开的,不会给各位添麻烦。” 两个狱卒互看了一眼,似乎对芥子颇为信任,嘀咕了几句“既然是芥子小姐说的......”、“那快点带他走,这里可不是观光的地方!”之类的话,便拖着狼牙棒离开了。 第49章 严胜看着这一幕,心知今日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接近缘一了。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这片空间开始排斥他的存在,他的意识体变得有些不稳定。 芥子小姐转回身,看着严胜,软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告诫:“你也看到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该回去了。执着于不属于你的事物,只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痛苦。” 说完,它不等严胜反应,抬起小爪子一挥。 一阵强烈的、仿佛从万丈高空急速坠落的失重感传来 周围的炼狱景象:翻腾的血池、通红的烙铁、无尽的哀嚎,以及那道沉默承受的暗红色身影——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骤然崩裂、消散,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粗暴的抽离。 “等等!缘一!”他徒劳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意识在这极致的落差中被狠狠抛掷,最终重重的“砸”回现实。 “咳!咳咳咳!” 肺腑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严胜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视线从一片模糊的灰暗与血红,最后聚焦于眼前熟悉的天花板,以及兄长泉奈那张写满了担忧与焦虑的脸庞上。 “严胜?你哪不舒服?”泉奈赶忙扶起他,“我去叫久司!” 严胜反应不过来,他喘息着,瞳孔收缩,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阿鼻地狱...缘一...还有那只诡异的白兔狱卒... 一切都清晰得不像做梦。 *** 地狱。 在严胜的意识被强行拽离阿鼻地狱的刹那。 血池旁,那道始终沉默承受着酷刑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 继国缘一那双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的眼眸,缓缓的抬起,朝着严胜刚才的位置,瞥去一眼。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孽业之火与哀嚎的灵魂,越过了无法跨越的空间阻隔,落在那空无一物的空地。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依旧带着那种仿佛洞悉一切却又包容一切的悲悯与淡漠。但在那极致平静的最深处,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无法被捕捉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微尘,泛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随即又迅速湮灭。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阿鼻地狱的景象亘古不变,除了痛苦,便是绝望。 那短暂的一瞥,耗费了他巨大的气力,引动了周身缠绕的刑罚之力,带来一阵更加剧烈、足以让任何灵魂彻底崩溃的痛楚。 但他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重新垂下眼眸,再次将所有的意识沉入那无边的苦刑之中。 ----------------------- 作者有话说:是谁被判永世不得超生好难猜哦—— 你说是吧,屑老板 无惨: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 四舍五入三合一!好吧其实是二合一半x 感谢地雷!感谢营养液![撒花] 第34章 泉奈急匆匆的脚步声远去, 房间里只剩下严胜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他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身体还残留着方才剧烈咳嗽带来的颤抖,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仿佛魂灵还未完全归位。 他的大脑被那个“梦境”的内容占据。 ——阿鼻地狱、9998轮酷刑,还有那道平静承受的侧影......以及诡异的白兔狱卒。 这一切太过荒诞离奇, 让他下意识的将其归咎于重伤昏迷后的臆想。 可...每一个细节都太过真实。 灼热的风、血腥的气息、哀嚎的哭啸, 还有缘一头上那庞大的孽业数字...真的是梦境能够模拟出来的吗? 追根究底, 最初那个引发他暴走的“缘一”...难道就是真实的吗? ...... 是真的。 严胜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那绝对是真的。 因为就算是幻象,也是基于他所思所想的映射。而他从未想象过地狱的具体模样, 更无从知晓所谓十八层地狱和的细节。尤其是缘一那背负的、望不到尽头的孽业, 绝非他潜意识能够无中生有编造出来的。 所以, 只可能是......他不知以何种方式, 窥见到了真相。 一想到缘一此刻正在地狱为了他而承受永无止境的、足以磨灭灵魂的酷刑,严胜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悸和自我厌弃。 这种沉重的、无法偿还的“债”,几乎要将他压垮。 就在他思绪翻腾、终于艰难的迫使自己接受这难以置信的事实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泉奈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久司。 ——在来的路上,泉奈叮嘱过久司, 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大惊小怪,更不许多问。 因此,当久司看到严胜腹部那原本致命的、狰狞可怖的伤口, 此刻竟已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颜色稍浅的平整新肉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惊得差点当场叫出声,但他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硬生生的将惊呼咽了回去,然后用震惊和询问的目光看向泉奈。 泉奈面无表情,显然不准备为久司解疑,同时用眼神示意久司做该做的事。 见状,久司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搭上严胜的手腕。他仔细感知着脉象,发现还有些虚浮急促,但比起之前的气若游丝,好了太多太多。 嗯......就是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他收回手,垂下眼帘,低声回禀道:“是惊厥之症,乃心神森*晚*整*理受创,受了极大惊吓所致。不过...严胜少爷底子...呃,现在已经自行缓过来了,暂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即可。” 泉奈闻言,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但看向严胜那依旧失神苍白的面庞时,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半分。 而严胜,对于久司的诊断和泉奈的担忧毫无所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那双漆黑的眼睛中,逐渐凝聚起一抹冰冷决绝的光芒。 *** 宇智波斑护送着千手柱间,凭借着对彼此族地巡逻规律的了解,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所有哨岗,最终抵达了千手族地外围的密林。 斑扶着将大半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的好友,看着他那发白的发丝和萎靡的神色,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难得的不掩饰的担忧:“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柱间勉强站直身体,扯出一个标志性的、不过有些无力的爽朗笑容,拍了拍斑的肩膀:“当然没问题!你知道的,我恢复力一向很好,睡一觉,过个两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他顿了顿,笑容收敛了些,语气变得真诚郑重,“谢谢你信任我,斑。” 斑扭过头,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直白的道谢,声音低沉:“......该说谢谢的是我。” 柱间摇了摇头,眼神温暖:“我们是好朋友啊,说这些太见外了。而且事关你的弟弟,这么做我不后悔。相反,看到他能好起来,我很开心。” 这番话让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和难以言喻的感动。在这个充斥着仇恨和战争的年代,能拥有柱间这样的朋友,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光亮。 然而,柱间的脸色却在此刻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向斑,语气严肃的切入了最关键的问题:“对了,斑,你弟弟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手柱间是知道好朋友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幼弟的。甚至,在两人早年的秘密相会中,好朋友曾向他倾诉过一些家族内部的伤痛: 斑并非这一代的长子,在他之上,原本还有三位兄长,但他们皆已夭折或战死。 在这个时代,孩子的死亡率高得惊人,“长子”这个名号往往只会落在最终活下来的那个最大的孩子头上。甚至,很多家庭为了逃避悲伤,会对下面的孩子刻意隐瞒早夭长子的存在。 因此,斑就是他父亲这一脉无可争议的长子。 而斑那个从未露过面、据说身体很差的幼弟,也是斑在一次交谈中告诉他的。 对于可以信任的好友,斑并不介意分享一些不涉及家族核心机密的私事。 柱间听后表示,他的木遁在医疗方面有着强大的优势,如果斑的弟弟将来需要帮助,他绝不会推辞。 ......没想到,当初的承诺,竟在今日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兑现。 面对柱间的询问,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里充满压抑的怒火和不解:“我也不知道。他是自己动手剖腹...自杀的。”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在这之前,严胜唯一一次异常,是随我出了一趟护送任务。那趟任务一切顺利,虽然中途有不开眼的杂碎袭击,但都被轻易解决了,算不上什么威胁。” 关于严胜突然觉醒万花筒写轮眼的事,斑在嘴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这涉及到宇智波的核心秘密和未查清的隐患,不方便说。 “......任务途中,严胜不知是何原因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因为彼时任务尚未完成,我便让一名族人先送他回去。”斑握紧拳头,“之后我完成任务匆匆赶回,就听泉奈说,严胜自回来后整日魂不守舍、如同行尸走肉。再之后...就是今天夜里,他剖腹自杀。” 第50章 斑抬起头,猩红的写轮眼中迸射出冰冷的杀意:“我可以肯定,这绝非严胜的意愿。一定是那个藏头露尾、只会用阴险手段的幕后黑手干的。是他用某种未知的方式影响了严胜的心智!” 原本,对于那个疯狂拱火却始终抓不住尾巴的神秘人,斑虽警惕,但并未将其视为迫在眉睫的心腹大患,只想着加强防范即可。 毕竟,他真的没时间和精力去处理。 但这一次,对方竟然将毒手伸向了他的弟弟,甚至险些得逞,彻底激怒了他。 ——黑绝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这步意图铲除严胜的“臭棋”,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触怒了宇智波斑,让宇智波斑将他的威胁等级提升到了最高,并下定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的决心。 柱间看着好友这副模样,神情也愈发凝重。他完全相信斑的判断。 “需要我帮忙吗,斑?”柱间沉声道,“任何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斑看了柱间一眼,缓缓点了点头:“......我会的。这个敌人,很麻烦。他不止针对宇智波,估计也没少对你们千手出手。” *** 严胜的身体在木遁强大的生命力量的滋养下完全恢复,同时精神上的那种死寂与崩溃似乎也完全好了。 他不再整日发呆或沉睡,恢复了正常的饮食起居,表面上看去,与以往那个安静少言的样子并无不同。 若非要找出变化,那便是他投入到修炼中的时间与精力远超以往,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火焰在他心底燃烧,驱动着他不断压榨自身的极限。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他那晚的意外发生在深夜,事后斑又对知情者下达了严厉的封口令,因此诗对此一无所知,照常第二天蹦蹦跳跳地来找严胜。 不过她有发现严胜的脸色好像变得更苍白了一点,但转念一想,严胜哥哥的脸色一直都是这样,便也没太往心里去。 见她来,严胜也只是稍稍停了下挥剑动作,对她微微颔首,随即继续沉浸在修炼中。 诗也不打扰他,自顾自地跑到廊檐下,双手捧着小脸,安安静静的看着院子里那道挥汗如雨的身影。 唔,最近严胜哥哥好像很少看书了,大部分时间都在练剑。 ——严胜此刻手中握着的,已不再是斑赠送的那柄短刀,而是一柄更适合劈砍发力、长度适中的剑。 这柄剑是他主动向母亲要的。 佳织在经历了那夜痛彻心扉的大起大落后,逐渐从悲伤和慌乱中冷静下来。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严胜虽然体弱,但心性坚韧,绝非会无缘无故自寻短见之人。这背后定然有隐情。 她找到了长子,进行了一次长谈。从斑那里,她得知了一个令人心惊的真相:有一个阴险奸诈的幕后黑手一直在暗中窥伺宇智波,没少给宇智波找麻烦。而严胜的突然自戕,极可能就是遭到了幕后黑手的暗算。 得知真相的佳织又惊又怒,但她明白,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当前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严胜。 可,完全依靠外人的保护,终究有疏漏之时。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逐渐清晰:必须让严胜自己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恰在此时,严胜主动找到了她,提出了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请求——他想学习剑术。 明明是忍者家族的孩子,却想学习剑术?佳织感到疑惑。不过转而一想,或许是小孩子看了什么话本故事,觉得舞剑很帅气,一时兴起。 她耐着性子,温柔的向幼子解释:“严胜,我们是忍者,战斗的核心是查克拉的运用和各种忍术。像剑啊、苦无啊这些武器,都只是辅助的手段。” 严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依旧坚持:“我知道,母亲。大部分人都是用苦无和手里剑作为辅助,但我想用剑。” 他的语气平静,坚定。 孩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佳织看着幼子那双执着的黑眸,终究还是心软了。她想,学剑也行,反正她只是想要幼子有点自保能力,又不是奔着要幼子变强去的。 “好吧。”佳织叹了口气,妥协道,“母亲去给你找一柄合适的剑,再为你请一位教授剑术的老师......” “不用请老师。”严胜打断她的话。 佳织一愣:“为什么?不请老师你怎么学?” 话刚出口,她忽然想起严胜婴儿时期就展现出的那些异于常人的......嗯,表现。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道:“好吧。那你自己先摸索着,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来问母亲或者哥哥们,千万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严胜点了点头。当天下午,就拿到了母亲找来的、属于他这一世父亲的遗物——一柄保养得极好的打刀。 看得出来不是用的,是专做收藏的。 望着母亲眼中真切的担忧和关爱,严胜心中微微一动。 他这一世的母亲......是个很好的女人。但他选择的道路,注定无法像她所期望的那样“平安顺遂”。 握紧手中的剑,严胜对佳织道了谢。阳光下,刀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一如他冷漠无情的心。 *** 日子又回到了平静的轨道上。 严胜的生活极其规律,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进食,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修炼上。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庭院中回荡。他不知疲倦的重复着最基础的劈、砍、刺、撩等剑术动作,每一个动作都力求最大程度的标准,那柄打刀,在他手中从最初的略显滞涩,逐渐变得灵动熟练。 诗依旧当她的旁观者,每天都会准时到来,坐在廊下,看着严胜□□复一日地挥剑。 她年纪虽小,但也隐约感觉到严胜哥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非要说的话,以前的严胜安静是带着一种疏离的平和,而现在......安静底下,仿佛藏着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有一种让她有点害怕、却又莫名安心的锐利感。 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跑过去打扰,只是乖乖地坐着,有时会带来一些自己觉得好吃的点心,小心的放在一旁,等严胜休息的间隙默默推过去。 严胜偶尔会停下来,接过点心,低声道一句“谢谢”,然后又继续投入疯狂的修炼。他的进步速度快得惊人,毕竟他不是在学习,而是在唤醒沉睡的本能。 佳织和泉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复杂。 前者在最初的担忧后,渐渐发现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并未对严胜的身体造成负担,便稍稍放宽了心,只是更加注意严胜营养的补充。 后者若有所思—— 泉奈抱着手臂,倚在门廊边,目光追随着庭院中那道不断挥剑的身影。起初他只是欣慰于弟弟终于振作起来,但越看,他眉宇间的思索之色就越浓。 这起手式...这发力技巧...这面对假想敌时的预判和反击角度... 哪里像个初学者啊? 泉奈眉梢微挑,心下诧异。但很快,一种“理所当然”的念头便覆盖了这丝疑虑。 嗯...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是斑哥的弟弟,流淌着同样的血脉,是天才很合理。 想到这,泉奈生出几分与有荣焉的自得。斑哥是纵横战场所向披靡的忍术与瞳术天才,他自己则更精于战术布局和家族管理... 说来,他们三兄弟的天赋,倒是恰好都点在了不同的领域上? 这样也不错。各有所长,方能互补。 *** 严胜静坐在廊下,身形笔直如松,打刀横置于膝前,冰冷的刀锋在日光下泛着幽光。 不同于往日即刻开始的苦修,他此刻闭目凝神,思绪早已越过庭院高墙,投向某个宏大缥缈的远方。 功德......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依他的理解,是行善事、积善缘,得到天地认可之后所反馈得到的一种正向能量。 可说到底,它虽被称作“能量”,活着的人既看不见,也摸不着,更无法调动半分。前世富贵如城主、强悍如鬼,也从未真切感受过所谓“功德”加身有何实际用处。 虽然,他也没这玩意。 若不是亲眼看见那缠缚缘一周身、望不见尽头的孽业,以及最初那惊鸿一瞥、刺目耀眼的庞大金色数字...... 他恐怕至今都会对此嗤之以鼻,视为愚民自我安慰的妄言。 ——好在,他处于的是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最不缺少的,就是积攒功德的机会。 也许,若能终结这乱世,让天下重归和平,就能获得不菲的功德。 此念头一起,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 若他能促成和平,拯救万千生灵于水火,所获功德或许...足以抵消缘一所背负的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孽业? 但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就被另一个更冰冷的现实击碎。 够吗? 第51章 缘一所背负的,可是等同于“毁灭世界”级别的孽业。想要偿还这份孽业,是否意味着他需要完成同等难度的伟业,即:“拯救世界”? ——凭什么?! 一股极其不甘的怨愤窜上严胜心头。 他承认自己前世堕落成鬼,犯下无数杀孽,合该受罚。但这孽业再怎么清算,也绝无可能与“毁灭世界”这等概念相提并论!这根本不合理。 难道......偿还他自身的孽业是一码事,让他转生是另一件需要付出更大代价、触犯严重“规则”的行为?所以缘一才需要背负起那样近乎无限的孽债? 想到这种可能性,严胜几乎要咬碎牙根!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笔“交易”简直亏到了姥姥家!愚蠢! 这种离谱到极点的条件,缘一那个笨蛋居然也能答应? 严胜简直恨铁不成钢,若是当年缘一没走,真的继承了继国家,恐怕用不了两天,就能把家业败得干干净净。 败家玩意! 怒火和憋屈在胸中翻涌,几乎要将严胜再次点燃。 然而,无论他如何愤怒,如何觉得不公,事已至此——缘一替他扛下了足以魂飞魄散的孽业,正在地狱受刑。 这笔债,他必须还。 再恨,再觉得不值,他也得硬着头皮去做。 那么,计划很明确了。 首先,必须尽快变强。这是他一切计划的基础。没有足够的力量,任何理想都是空谈。 他上辈子身为城主,太清楚“力量即话语权”这个赤裸裸的真理。实力不够,你的话再有理也不过是弱者的哀鸣;实力足够,哪怕你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也有人跪着听你论证。 其次,等拥有足够的力量后,他会离开宇智波,去搞事、去推行他的和平。 至于如何实现。严胜的想法直接粗暴。 他看得很清楚,所谓的战争,不过是上层权贵们博弈的游戏,流血流泪、付出生命代价的,永远是底层的士兵和无辜的百姓。那些发动战争的人,往往在幕后赚得盆满钵满,而无数家庭只能守着冰冷的坟头哭泣。 他不想玩这种虚伪的政治游戏,也不想费心去平衡什么势力。既然如今掌控这个世界权力结构的,大多是普通人,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只要他拥有绝对的力量、足以推平一切阻碍的力量,那么他说的话,就是规则! 你问都是普通人他为什么还要修炼?以他目前的实力,对付普通军队绰绰有余。 ——别忘了,那些权贵们,可是能雇佣忍者的。 所以,严胜给自己定下的目标难度很高。 他要的,是足以一人敌万军!是能碾压所有忍族联合的力量。 只有到了那时,他才有资格对着这个乱世,发出自己的声音,去按下所有不服的脑袋,缔造他想要的和平,从而赚取功德,给缘一还债。 严胜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膝前的打刀上。 修炼,变强。然后,让这个世界,按照他的意志来运转。 这便是他选定的,赎罪之路。 *** 打刀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呼啸声。汗水沿着严胜的下颌线滴落,但他挥剑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 赎罪之路,第一步:变强。 这点毋庸置疑。没有足够的力量,任何计划都是空中楼阁。 然后是......他需要一个团队。 严胜再自大也清楚,仅凭一人之力,哪怕他强大到足以匹敌千军万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目标工作。 他需要情报,需要执行者,需要有人去处理繁琐的具体事务。他需要一个.....或者说,一个绝对忠诚、且能跟上他步伐的团队。 但这个团队在哪找? 宇智波族内?不。族人的忠诚首先归于家族,其次再是其他。而他的计划与宇智波的现存利益并非完全一致,甚至可能背道而驰。 那从外部招募?在战国这个信任极度匮乏的时代,寻找并培养可靠的部下,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机遇,而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思绪如同乱麻,在严胜脑海中纠缠。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庭院角落。 诗正踮着脚尖,追逐着一只蹁跹的白色蝴蝶。阳光洒在她稚嫩的脸上,映出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快乐。 她追了几步,蝴蝶轻盈地飞高了,她便停下来,仰着小脸,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嘴里发出轻轻的、惊叹般的呼气声。 严胜挥剑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诗身上,冰冷的眼眸中出现了审视的光芒。 年龄小,意味着可塑性极强。如同一张白纸,可以由他亲手涂抹上所需的颜色;并非宇智波核心族人,背景简单,与族内权力纠葛不深;对自己亲近依赖,这种纯粹的情感,在引导下,或许能转化为绝对的忠诚。 最重要的是......她拥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例如能分辨药味差异),稍加培养,或许能在情报、侦查等方面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然,这其中的困难也显而易见。她太小了,需要漫长的培养周期,而且未来能否达到他的要求,是未知数。 但这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值得尝试的起点——培养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心腹,从零开始。 严胜收回目光,手中的打刀再次挥动起来。他一边保持着挥剑的节奏,一边飞速思考。 或许......可以从讲故事开始?将一些关于力量、关于责任、关于世界真实面貌的认知,包裹在寓言或童话的外衣里,潜移默化的植入她心中? 同时,有意识的锻炼她的观察力和思维能力。比如,让她描述今天看到的某个人有什么变化,或者某件事背后可能存在的原因。 至于体术和查克拉的修炼......现在还太早,但可以先用游戏的方式,打下一些基础。 一条模糊却逐渐清晰的路径,在严胜心中缓缓勾勒出来。 他再次看向诗,眼神变得深邃。 *** 想到做到,严胜的修炼日常,自此多了一项内容:对诗的引导。 某日,诗照例坐在廊下看他练剑。严胜中途休息,走到她身边坐下。 诗眨着大眼睛,忍不住问:“严胜哥哥,你每天这样练剑,不会累吗?” 若是以前,严胜只会淡淡回一句“需要”,便不再多言。 但这次,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望向庭院中被他削断的树枝,用一种平静但带着某种引导意味的语气说道:“因为不够强,就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诗似懂非懂:“重要的东西?” “嗯。弱者无法保护任何事物,一旦遇到危险,只能眼睁睁看着珍视的一切被夺走,或是......被迫接受无法承受的代价。” 小女孩脸上的轻松好奇消失了,她似乎感受到了话语背后的分量,小声问:“那......变得很强很强,就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了吗?” “至少,能拥有选择的权力。”严胜没有给出绝对的保证,但给了一个令人深思的回答,“能对不想发生的事情,说不。” 诗似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小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开始思考这些对她而言有些深奥的问题。 又过了几日,严胜在练习挥剑时,故意让一道剑气稍稍偏斜,击中了远处一簇开得正盛的花朵,花瓣顿时零落满地。 诗“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 严胜收刀走过去,看着她:“觉得可惜?” “嗯。”诗点点头,“它们开得好好的。” “但如果刚才那里藏着一个想伤害你的敌人呢?”严胜语气平淡的反问,“你是选择保护花朵,还是保护自己?” 诗愣住了,张着小嘴,一时答不上来。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太难了。 “强大的力量本身没有对错。”严胜继续说道,“就像这柄剑,可以用来破坏美好,也可以用来守护珍贵。区别在于,力量掌握在谁的手中,以及......使用者为何而挥剑。” 他没有给出标准答案,而是将一个问题、一种思考的方式,种进了诗的心里。 除了言语上的引导,严胜也开始锻炼诗的能力。 他会让诗描述今天见到的人有什么细微的不同,或者让她记住一段简短却复杂的信息,过一会儿再复述出来。 有时,他还会故意在院落里留下一点不寻常的痕迹,让诗去发现。 这些小小的“游戏”,诗都完成得很认真,完全乐在其中了。在她看来,这是严胜哥哥变得愿意和她互动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背后隐藏的深意。 泉奈和佳织偶尔会看到严胜和诗待在一起,大多时候是诗在说,严胜在听,偶尔会简短的回应几句。他们只当是严胜心情好转,愿意与人交流了,感到欣慰。 严胜很有耐心。他知道,培养一个心腹,尤其是从诗这个年纪开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就像打磨一块璞玉,需要时间和恰到好处的力道。 第52章 他一边继续疯狂提升自身的实力,一边悄然进行着这项长期的“投资”。 他看着诗努力思考他提出的问题、或是兴高采烈跑来向他报告“新发现”时,那双亮晶晶、盛满纯粹快乐与求知欲的眼睛,嘴角会配合地牵起一丝淡淡的浅笑。 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冷静,甚至于,其实那笑意都没有达眼底。 ----------------------- 作者有话说:我的第一碟饺子醋写完了,即将到来的是第二碟—— 严胜:“臣服,或,死。” 斑和柱间想的是和平建村。 哥想的是和平一统天下。[撒花] 第35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严胜的剑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精进着。那柄打刀在他手中愈发契合,仿佛本就是他手臂的延伸。 他对诗的引导也在持续进行,如同春雨润物, 细密无声。 这日,严胜坐在廊下擦拭着刀身。诗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晃着小腿, 看着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的刀刃, 似乎有些出神。 “诗。”严胜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嗯?”诗回过神,转头看向他。 “你觉得,强大是什么?”严胜没有看她, 目光依旧落在刀身上, 仿佛只是在闲聊一个普通的话题。 诗歪着头想了想, 努力组织着语言:“嗯......就是......像斑哥哥那样, 很厉害,没有人能打败?或者......像严胜哥哥这样,能一直挥剑?” 严胜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这是一种。但强大的表现,不止于此。” 他抬起眼,目光投向庭院远方, 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能敏锐的察觉危险的临近,是一种强大;能看穿谎言与伪装,是一种强大;能在混乱中保持冷静思考, 是一种强大。甚至......能忍耐常人所不能忍,为了某个目标坚持下去,也是一种强大。” 他说的每一句话, 都像是在诗的心湖中投下一颗颗小石子,激起圈圈涟漪。 “真正的强大,不仅仅是肉眼可见的力量。”严胜总结道,目光落在诗身上,“更是这里。”他指了指诗的头,“和这里。”又按住自己的心口。 诗似懂非懂,大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她隐约感觉到,严胜哥哥说的话,很重要。 “那......严胜哥哥,为什么要变得这么强大呢?”诗迟疑的问道,“只要有保护自己和重要之人的力量,就够了吧。” 严胜沉默了片刻。庭院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清晰:“为了改变一些错误的事情,为了不再失去,为了......能拥有决定自己和他人在意的东西的资格。”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令人难以解读的晦涩,但其中蕴含的重量,仍清晰的传达给了诗。诗不再追问,而是默默将这些话记在心里,等待日后去理解。 *** 严胜结束了又一轮的剑术修炼,气息微喘,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他没有立刻开始下一轮,而是走到廊下,看向正拿着小树枝,笨拙地模仿他挥剑动作的诗。 “诗。”他开口,声音因刚才剧烈的运动略带了丝沙哑。 诗立刻停下动作,转过身,望向他:“严胜哥哥?” “查克拉,你学了吗?” 诗点头,小脸上带着一点小骄傲:“学了!贵史老师教过我们怎么感应和提取。我现在能让查克拉在身体里转一小圈呢!”说着,她伸出小手,努力集中精神,掌心泛起一缕查克拉光。 这很正常。 在危机四伏的战国时代,任何拥有忍者血脉的家庭,都会尽可能早的教导孩子关于查克拉的基础。这不只是为了战斗,更是为了生存。 ——哪怕是在几十年后相对和平的忍村时代,忍族的孩子也大多在入学前就打下了查克拉的基础,学校的教育更多是系统的忍术和体术教导。 故,严胜对此并不意外。他之所以多此一问,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 “嗯。”他应了一声,算是认可,“从今天起,除了族里教的,我另外教你一些东西。” 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期待:“真的吗?严胜哥哥要教我变得更厉害吗?” “算是。”严胜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开始了教导,“族内的忍术修炼,你不可懈怠,若有不懂,可去请教负责教导的老师。”他对自己那半吊子的忍术水平很有自知之明,这方面他无法给予太多指导。 “我要教你的,是这个。”他抬起手中的打刀,冰冷的刀锋反射着阳光,“以及,如何在运用它时,更有效的调动你的查克拉。” 他决定先从最基础的剑术姿势和查克拉的局部强化教起。比如,如何将微量的查克拉凝聚在手腕、脚踝、和剑刃之上,以增加速度、力量和锋利度。这是他前世历经厮杀、今生结合查克拉体系后,自行摸索出的一些实用技巧,虽不似忍术那般华丽,但绝对高效致命。 诗学得很认真,努力模仿着严胜的每一个动作,尝试着感知和控制那微弱还难以驯服的查克拉。 看着诗憋红了小脸、努力将一丝查克拉凝聚指尖的模样,严胜的心中却掠过一丝犹豫。 他在犹豫,是否要教导诗呼吸法。 那曾是他前世登顶剑术巅峰的基石,能极大的挖掘人体潜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但它的代价也极其残酷:一旦开启斑纹,寿命便如同被诅咒般,定格在二十五岁。 至于二十五岁之后才开斑纹?没可能。年过二十五,人体机能开始走下坡路,不可能再承受开启斑纹带来的巨大负荷,因此开不了斑纹。 好比160码的车你想开到赛车那种220码,油门踩烂了都做不到。 这也是他当年得知真相后,感到无比绝望和不甘,最终选择抛弃人类身份、堕落为鬼的最大原因之一。 当然,开启斑纹的条件也极为苛刻,并非人人可达。 就像孩童时期总会天真的幻想未来是上清华还是北大,长大后才会明白其中遥不可及的距离。 同理,绝大多数修习呼吸法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斑纹的森*晚*整*理门槛。 但......万一呢? 万一诗恰好拥有这样的资质,开启了斑纹......他辛辛苦苦培养的人就没了,他的所有投资等于打水漂,代价太大,得不偿失。 严胜的目光落在诗那稚嫩充满朝气的脸庞上,产生了迟疑。 最终,他暂时压下了传授呼吸法的念头。 先打好基础吧。他想。 剑术和查克拉的运用,足够诗钻研很久了。至于呼吸法......以后再看。 他收敛心神,继续专注于当下的教导,声音冷静平稳:“手腕再压低三分。查克拉不是蛮力灌注,要像水流一样引导。感受它的流动,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 春日的暖阳驱散了冬末的寒意,宇智波开始为新一轮的物资储备忙碌起来。 负责后勤的宇智波雅树,正清点着即将带往外界的货物清单。 他的采购目标并非繁华的城镇,甚至都不是靠近城镇的村子,因为这些地方大部分的收成都需上缴作为赋税,没有多少余粮可以对外出售。 因此,宇智波雅树的目标锁定在那些深藏于大山之中、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落。 这些村落的村民虽然都很贫困,但他们往往能留下更多的粮食,并且极度缺乏外界的基础物资,如盐、铁器、布料、药品等。 宇智波雅树就会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先行交易,这既能满足村民更实际的需求,也方便他在其中运作,赚取差价——用相对廉价的工业品,换取珍贵的粮食和山货。最后剩余的零头,才会用钱币结算。 这其中,忍者的储物卷轴起到了关键作用。它能将大量物资压缩储存,极大方便了长途运输和交易。 宇智波雅树熟练的将那些利润空间最大的货物塞满卷轴,然后准备出发。 一转身,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拦在了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是宇智波严胜。 这孩子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等宇智波雅树开口,这位族长体弱多病的幼弟,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次的采购,我与你同去。” 宇智波雅树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和严胜大眼瞪小眼了五秒,不得不承认这不是幻觉幻听,而是真的,连忙摆手,脸上堆起为难的笑容: “严胜少爷,您别开玩笑了。这山路崎岖难行,外面又不太平,您怎么能受这种苦?再说......族长和泉奈大人也不会同意。” 他可是听说过严胜上次任务回来后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哪敢带这位小祖宗出去?万一出点岔子,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斑和泉奈砍的! 正想着如果严胜不听,他该如何更加委婉的拒绝掉这事,就见面前的严胜忽然眉头一蹙,抬手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第53章 下一秒,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透出来。 宇智波雅树吓得脸色都白了,魂都快飞了。 这、这怎么还没说两句就吐血了?! 正在他惊慌失措、想要上前搀扶严胜去医疗所时,严胜放下手,摊开掌心,看着那抹刺眼的红色,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惊慌的表情,仿佛早已习惯。 然后,平静的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和手上的血迹,动作从容得让人心头发毛。 接着,他抬起眼,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望向看呆了的宇智波雅树,声音依旧平稳冷淡:“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此行的一切,你无需担忧。” 顿了顿,他补充道:“也不会有人因此事问责于你。你只需做好你份内的事即可。” 宇智波雅树张了张嘴,看着严胜那苍白却镇定的脸,心里纠结的不得了。他还是想拒绝,但对上少年的眼睛,不知为何,所有拒绝和劝诫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隐隐感觉到,这位病弱的小少爷,不简单。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甚至不输于面对族长。 宇智波雅树沉默良久,最终在严胜平静的注视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宇智波雅树能坐上后勤部长这个位置,就绝不可能是笨蛋。 ——前线只需考虑战斗与任务,后勤要做的就多了。要统筹全局,精打细算,平衡各方利益,还要在族内派系间巧妙周旋。 不是个聪明且敏锐的人根本坐不住这个位置。 因此,尽管眼前的宇智波严胜只是个十岁出头、常年卧病、在族内毫无存在感的少年,但宇智波雅树硬是从对方那过于平静的眼神、吐血后寻常的镇定、以及那句“不会有人问责于你”的笃定话语中,嗅到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气息。 来吧,开盘了,赌不赌? ——当然是赌啦! 虽然赌一个看起来毫无希望的病秧子,在旁人眼中无疑是愚蠢的。这种行为也极易被当前的掌权者视为不忠和左右逢源。 ——尽管也的确如此,从本质上说,这就是一种政治投机。 但宇智波雅树赌的就是宇智波斑的态度。他了解这位族长,斑虽然强大冷酷,但对认可的家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包容和维护。 他赌斑不会因自己对严胜释放的这点“善意”而动怒,甚至可能乐见其成。 电光火石间,这些念头已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宇智波雅树脸上的惊慌和为难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恭敬但不谄媚的态度。他微微躬身:“我明白了,严胜少爷。既然如此,请您稍作准备,我们即刻出发。路上的事宜,我会安排妥当。” 他的转变极其自然,仿佛先前的拒绝从未发生过。 严胜看了他一眼,没有多余表示,淡淡颔了下首。 只是,当宇智波雅树看到严胜的“准备”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严胜居然还带了一个更小的拖油瓶。 ——诗穿着厚实保暖的衣服,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地牵着严胜的衣角,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宇智波雅树。 宇智波雅树:“......”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带一个病弱的少爷已经是在挑战底线,再加一个小娃娃,这是去采购还是春游?! 他强忍着扶额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严胜少爷,这......这位小小姐年纪尚小,山路颠簸艰苦,怕是......” “无妨。”严胜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她跟我一起。这是她修行的一部分。” 修行?一个肉眼可见不会超过五岁的孩子修行?而且,去山里采购物资算什么修行? 宇智波雅树内心疯狂吐槽,但面上不敢再质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小少爷主意正得很,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嗯,跟他俩哥一样倔。 宇智波雅树只能硬着头皮,默默祈祷这一大一小两位祖宗千万别在路上出什么幺蛾子,同时飞快的思考是否需要额外准备一些孩童需要的物品和药物。 严胜不用猜也知道宇智波雅树的腹诽和担忧,但他不在意。再者,他执意要跟来这次采购,就是为了历练诗。 闭门造车式的教导终有极限。真正的成长需要见识真实的世界,需要接触不同的人,需要在实践中磨练观察力、判断力和心性。 这次远离族地、深入民间、相对“安全”的采购之旅,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历练机会。 他要让诗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模样,看看战争阴影下普通人的挣扎,看看交易中的算计与妥协。 这些,都是在宇智波族地内学不到的。 马车驶出宇智波族地,朝着层峦叠嶂的深山行去。 马车内,诗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小脸上满是新奇。 严胜垂眸看着她,声音平静的布置了第一个任务:“记住沿途的地形地貌,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记住他们的特征和表情。晚上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诗立刻挺直了小腰板,认真的点点头,仿佛接到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使命,努力的睁大眼睛观察窗外。 宇智波雅树坐在外面驾车,回头望了一眼轿子里的两位一大一小,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感觉这趟采购,不会太平静。他只希望,自己拼搏一次,能换来应有的回报,不,没有回报都行,只求不是一场无法收拾的灾难。 *** 马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显得几分幽深。宇智波雅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这种地方最容易藏匿匪徒。 果然,在一处拐弯的狭窄地段,七八个衣衫褴褛、手持粗糙刀斧棍棒的男人从树林里跳了出来,拦住了去路。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里却闪烁着饿狼般的凶光和对物资的贪婪。 “站住!把货物和值钱的东西都留下!饶你们不死!”为首的刀疤脸粗声吼道,目光扫过马车,尤其是看到车帘掀开处露出的穿着精致、面容白皙的严胜和诗,更是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显然,他们将严胜三人当成了肥羊。 宇智波雅树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起身,刚准备跳下马车。 “等等。”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宇智波雅树一愣,回头疑惑的看向喊停的严胜。 严胜的目光却越过他,看向那些叫嚣的山匪,接着转头望向身旁因为紧张而小脸绷得紧紧的诗。 “诗。”他开口,声音没有起伏,“你去。” “啊?”诗猛地抬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慌。让她去?对付那些看起来好凶的坏人? 宇智波雅树也惊呆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严胜少爷!这太危险了!” 他的话被严胜一个抬手动作打断。 那群山匪闻言也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让一个奶娃娃出来?你们是没人了吗?” “笑死老子了!这是要让她用眼泪淹死我们吗?” “小娃娃,快回家吃奶去吧!哈哈哈!” 嘲讽声不绝于耳。诗的小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生气,更多的是害怕和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看向严胜。 严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手里多了个不知从哪儿拿出的木剑,扔给了诗。 “用我教你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 诗手忙脚乱地接住那柄比她手臂长不了多少的木剑,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她看着严胜那双平静的眼睛,又看了看对面笑得东倒西歪的山匪,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最终,她咬了咬牙,握紧木剑,迈着小短腿,勇敢地朝着那群山匪冲了过去! “噗——!”山匪们笑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人笑得直不起腰,根本没把这小不点放在眼里。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诗冲到一个离她最近、笑得最大声的山匪面前,那山匪嬉笑着随手挥动手里的砍刀想拨开她。 但诗的身体却以一个极其别扭却异常灵巧的姿势猛地一矮,险之又险的避开了砍刀,同时手中的小木剑精准的狠狠的戳在了那山匪的膝盖上。 “嗷!”那山匪猝不及防,只觉得膝盖一麻,痛呼一声,单腿跪倒在地。 其他山匪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诗已经窜向了另一人。她根本不与对方硬碰,利用矮小的身材和相对灵活的速度,不断躲闪、穿插,手中的木剑专挑人体吃痛的关节、软肋处下手。 戳脚踝!捅腋下!敲手腕! 她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稚嫩和生涩,力量也小得可怜,若是成年忍者,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但对于这些毫无章法、全靠一股蛮力的山匪来说,这忽左忽右、专攻下三路的小不点,简直烦人到了极点。 第54章 他们的攻击屡屡落空,反而时不时被那不起眼的小木剑戳得痛呼连连,场面一时竟显得有些混乱和滑稽。 宇智波雅树看得目瞪口呆。 严胜静静的看着。他能挑出无数毛病:步伐不够稳,发力不对,时机把握太差,好几次差点被打中...... 但是,对于一个三岁的、第一次实战的人类幼崽而言,这表现已经远超预期。她克服了恐惧,听从了命令,并且将他教导的知识成功的运用了出来。 足够了。 在那群山匪被诗搅得心烦意乱、阵脚大乱之时,宇智波雅树斜睨了眼严胜,试探的问了句“我动手了?” 见严胜没有拒绝,他三下五除二,瞬间便将这群乌合之众捆了个结结实实。 战斗结束。 诗拄着木剑,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满是汗水,小脸因为运动和紧张而通红,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混合着后怕、兴奋和一点点自豪的光芒。 她做到了!她真的打倒了坏人(虽然主要是骚扰)! 她看向严胜,像是在寻求夸奖。 严胜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伸出手,生疏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尚可。” 仅仅两个字,诗的眼睛霎时亮得惊人,如同得到了最高的奖赏,所有的疲惫和害怕都一扫而空。 马车继续深入群山,沿途的景色愈发荒凉。终于,在日落前,他们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一个坐落在山坳里的村落。 低矮的土坯房稀疏地散落着,屋顶大多铺着茅草,许多已经破败不堪。田地贫瘠,作物长得稀稀拉拉。村民们穿着打满补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衣服,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只有在看到宇智波雅树从车上搬下来的少量展示品时,浑浊的眼睛里才迸发出一种诡异的精光。 这次出行,为了低调和不引人注目,只有宇智波雅树一人负责驾车和交易,再加上严胜和诗。三人在这群饥渴的村民包围中,显得势单力薄。 然而,宇智波雅树却非常从容。 毕竟,他并非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深知这些村民只是看似凶狠,实则外强中干。嗯,对于他来说。 而他虽然干的是后勤的活,但好歹也是忍者,即便不擅正面战斗,对付普通人也是轻而易举。 雅树慢条斯理地摆放着货物,目光却扫视着周围,似是在评估潜在的风险。 交易在一种紧绷的氛围中进行。村民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争吵推搡声越来越大。 宇智波雅树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压价、查验货物,语气平静带着强大的底气,让一些村民有些畏缩。 诗躲在严胜身后,眼前这破败、绝望的景象和村民们贪婪急切的眼神,让她感到浓浓的不安。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捧着一小筐鸡蛋,想多换一点盐。宇智波雅树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就这个价。” 老妇人开始哭诉哀求,说着家里的难处。诗忍不住轻轻拉了拉严胜的衣角,眼中满是不忍:“严胜哥哥......” 严胜只是冷漠的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突然。 几个原本在后面观望的壮硕村民,交换了一个狠戾的眼神,接着猛地推开前面的人,直接扑向了马车后厢那堆还未及收起的物资。 “抢!他们就三个人!” 混乱瞬间爆发。更多的村民被煽动,红着眼睛加入了抢夺的行列,他们像是饿疯了的蝗虫,扑向那些他们眼中救命的物资。 诗吓得惊叫一声,完全呆住了。她看着那些原本可怜无助的人,此刻变得如同野兽般狰狞可怖,强烈的割裂感让她发懵。 就在这时,一个面目凶狠的男人注意到了落单的诗,以及她身上看起来质地不错的衣服,竟直接狞笑着朝她冲了过来,脏污的手抓向她。 “啊!”诗吓得闭上了眼睛。 预期中的抓扯没有到来。 她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和一声短促的惨嚎。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只见那个冲向她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而严胜保持着单手握刀的姿势——用的是未出鞘的刀柄。 严胜没有回头看那个倒地的人,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混乱的场面,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杀气扩散开来。 正在疯狂抢夺的村民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水浇头,源自本能的恐惧让他们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的看向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少年。 宇智波雅树不动声色的主动往后退了两步,吹了个无声的口哨。 严胜缓缓将刀抽出鞘半寸,冰冷的寒光映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 “谁再上前一步。”他的声音不高,但清晰的传入每个村民耳中,“死。” 绝对的寂静。 村民们被那实质般的杀气和半截闪烁着寒光的刀锋震慑住。他们惊恐的看着那个少年,毫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贪婪最终被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他们慢慢的心有不甘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步步向后退去。 宇智波雅树见状,不慌不忙的将散落的物资收回卷轴。 严胜始终维持着拔刀的姿势,冰冷的视线压迫着所有村民,直到所有物资清点完毕,宇智波雅树示意可以了,他才将刀缓缓收入鞘。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三人坐上马车,直到村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诗坐在马车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小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她没有哭出声,但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和冲击。天真的世界观在赤裸的恶意面前,碎得彻彻底底。 严胜没有出言安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荒凉景色,内心毫无波动。 他要的就是这个。让诗从天真到认清现实,这股阵痛必须经历。 好一会儿,诗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声音带着憋闷和一丝颤抖,小声的问:“严胜哥哥,为什么......他们会那样?我们不是来帮他们的吗?” 虽然是交易,但宇智波雅树给的价格很合理,这些东西若要让那群村民自己去换/买,耗费的精力钱财远不止于此。 严胜转过头,看着她惊魂未定、不满迷茫的小脸,用冷静无波的声音给出了残酷的答案: “饥饿和绝望,能吞噬一切善意,滋生出最丑陋的贪婪。” “弱者没有资格奢求公平,更没有资本滥用同情。” “你想保护什么,就必须先拥有足以碾碎一切恶意的力量。”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剖开血淋淋的现实,强行塞进诗稚嫩的心灵。 诗沉默的听着,眼中的茫然并未消退,然某种坚硬的东西,却从那片破碎的天真上,小心翼翼的萌芽。 实践第一课,名为:【现实】。 坐在前面驾车的宇智波雅树,表面上依旧从容地操控着缰绳,避开路上的坑洼,但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他忍不住透过车帘的缝隙,瞥了一眼车厢内闭目养神的少年。 好家伙。 宇智波雅树在心里暗暗咂舌。族长这因身体原因足不出户、几乎没经历过风浪的幼弟......怎么是这个路数? 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原本以为这趟差事,就是小心翼翼的伺候一位(相对)娇贵体弱、可能还有点脾气的小少爷,再加上一个更小的拖油瓶。他甚至连怎么哄孩子、怎么应对突发不适都想了好几套方案。 结果呢? 这位小少爷确实“娇贵”——娇贵到当面吐血都面不改色。 也确实“体弱”——体弱到能一眼瞪退穷凶极恶的村民,还能面不改色的让一个奶娃娃去实战练手。 这哪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病弱少爷?这分明是个小煞神啊!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杀气,那发号施令时散发的威严,连他这种在族里见惯了风浪的老油条,当时都下意识的选择了听从,生不出半点违逆的心思。 这真是那个被族长和泉奈大人小心翼翼保护在族地深处、听说吹阵风都能病好几天的宇智波严胜? 宇智波雅树越想越觉得离谱。这反差也太大了。 还有他对小女孩的那套教导。简直是淬火炼钢啊!关键是,居然还真给他练出点样子。 此子绝非池中物。 宇智波雅树在心里给严胜下了定义。对自己狠,对身边的人也狠。 他唏嘘的想,押注这位小少爷,风险虽大,但未来的回报,也是超乎想象。 值了。 宇智波雅树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专心驾车。 ----------------------- 作者有话说:现在宇智波的后勤√ 未来是严胜的后勤√ 团队人员(目前/暂): 宇智波雅树 宇智波诗 ...... 第36章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 远处山坳里出现了第二个村落的轮廓。然而,还未靠近,严胜突然出声: 第55章 “停车。” 宇智波雅树勒紧缰绳, 马车停在了距离村落尚有数百米的一处树林边缘。 “怎么了?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疑惑的回头。 严胜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处的村落, 眉头微微蹙起。 “诗。”半晌, 他开口。 “在!”诗挺直腰板。 “你先行进村。”严胜下达了指令, 语气不容置疑,“仔细观察村子的情况,村民的状态,任何你觉得异常的地方, 记下来。我们在村外等你。” 诗愣了一下, 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要她一个人去吗? 欲言又止的对上严胜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到口的话咽下, 她点了点头:“好的,严胜哥哥。” 默默深吸给自己打气,诗跳下马车,迈着小短腿,忐忑的朝着村落的方向走去。 看着诗远去的背影,宇智波雅树委婉道:“严胜少爷,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这村子......可能有点......嗯......”他常年在外行走,见到的多了,自然也察觉到了村落的不对劲。 严胜的视线追随着诗小小的背影,声音平淡:“温室里的花, 经不起风雨。她需要学会自己认识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宇智波雅树闻言,不再多言,只是心中对这位小少爷的评估又拔高了一层:不仅狠, 心思还深沉得可怕。 *** 诗小心翼翼的靠近村落。越靠近,不祥的预感就越强烈。 村子外围的田地完全荒芜了,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犁过一遍,焦黑一片,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腐败气味。 她走进村子,看到的村民比上一个村子更加麻木,眼神空洞,犹如行尸走肉。他们看到她这个外来者,也只是麻木的瞥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诗牢记严胜的吩咐,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睁大眼睛仔细观察村落的每一个细节。 她注意到,许多房屋的损毁情况极不寻常:不是年久失修的自然坍塌,更像是被巨力强行冲击、碾压所致,断壁残垣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暴烈的断裂面。 道路上也散布着好几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坑洞,边缘泥土翻卷,并且周遭残留着大片焦黑的灼烧痕迹。 这些痕迹......她越看越心惊。 ——是忍术! 这里曾发生过忍者间的战斗? 诗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 这时,一个看起来比她大几岁、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小男孩从一间破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诗,他愣了一下,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看到陌生人的惊讶,随即注意到诗身上的衣服,把她当成了路过此地的有钱人家的小姐。 “你......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戒备。 诗见他愿意交流,还是主动,心中一喜,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叫诗,只是路过。说起来......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此言一出,小男孩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和浓浓仇恨,他打断诗:“都是那些该死的忍者!”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变得尖利,“他们打架!从天而降!火球!雷电!把我家的地!我家的房子!全都毁了!粮食也烧光了!” 诗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小男孩那充满恨意的眼睛,心里很难受。 她想说点什么安慰他,比如“不是所有忍者都这样的”,或者“我很抱歉”之类的话。但看着小男孩激动的样子,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死寂般的沉默在诗和小男孩之间蔓延。 就在这时,身后一股带着恶风的危险感袭来。同时,小男孩脸色剧变,大叫出声:“后面!躲开!” 这一路行来的几次实战以及严胜之近乎苛刻的训练,在此刻发挥了作用。诗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转身,双手本能的飞速结印。这是她目前掌握得最熟练、也是宇智波一族惯用的忍术。 “火遁·豪火球之术!” 当然,以她目前的查克拉量,威力有限,但也绝非普通人能够承受。 “呃啊——!” 身后那个试图偷袭她的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火焰燎中,衣服瞬间起火燃成一团,男人倒在地上疯狂翻滚挣扎,试图压灭身上的火焰。 诗惊魂未定的喘着气,看着地上惨叫打滚的男人,脸色苍白。她刚松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什么,僵硬的转回头,不出所料对上小男孩那双带着被“欺骗”后愤怒的眼睛。 “你是忍者!”小男孩声音嘶哑,充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崩溃的绝望。 诗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我不是故意......是他先......” 她话还没说完,小男孩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诗砸去。 “你们这些该死的忍者!都去死!” 诗轻易的侧身躲开,石块无力地落在她身后的地上。 小男孩扔出石头后没有再看她,只是红着眼,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还在呻吟打滚的同村男人,瘦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和仇恨剧烈颤抖,仿佛一头陷入绝境的幼兽。 诗所有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默默看了眼面前破败的村子,又看了看表情恢复平静,但麻木呆滞的小男孩,抿了抿唇,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她一路跑回树林边,严胜和宇智波雅树等在那里。 “严胜哥哥......”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她努力平复呼吸,将自己看到的——荒芜的田地、忍术造成的破坏、村民的麻木、以及那个小男孩的仇恨和袭击,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宇智波雅树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了然的点点头,语气带着司空见惯的淡漠:“果然如此。看来是之前有忍者在这附近交战,波及了村子,粮食肯定全毁了。那就没什么交易的必要了,走吧,去下一个村子。” 他驾轻就熟的准备调转马车头。 诗张了张嘴,想问“我们能不能帮帮他们”,但话到嘴边,她想起第一个村子那些抢夺物资的村民狰狞的面孔、想起刚才那个小男孩充满怨恨的眼神和砸过来的石头,想起严胜冰冷的告诫...... 她终究闭上了嘴。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安静。 许久,诗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严胜,语气迷茫的轻声问道:“严胜哥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多吗?” 严胜睁开眼,看着诗那双还残留着惊惶和迷茫的眼睛,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山野。 他的沉默,已是答案。 诗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马车的颠簸,彻底沉了下去。 *** 经过第二个村子的经历,马车内的气氛一直有些沉闷。 抵达第三个村子所在的山谷入口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月光被浓重的云层遮蔽,只有零星几点星光洒落。 宇智波雅树观察了一下地形,果断决定:“严胜少爷,今晚我们就在这谷口附近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整吧,明日天亮再进村。” 严胜没有异议。 三人简单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点燃篝火,吃的是兵粮丸。 这一觉,诗睡得极不安稳。白天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闪回:第一个村子村民贪婪抢夺的嘴脸、第二个村子小男孩怨毒仇恨的眼神、火焰灼烧人体的焦糊味、还有那块带着绝望砸向她的石头...... 她在梦中辗转反侧,时而惊醒。 一夜无话,唯有篝火噼啪作响和山林间的风声呜咽。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三人收拾妥当,驾着马车,朝着山谷内的村落行去。 越靠近村子,一种诡异的寂静感就越是浓重。没有鸡鸣犬吠,没有孩童嬉闹,也没有清晨应有的炊烟。 当马车真正驶入村子时,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宇智波雅树都皱紧了森*晚*整*理眉头。 村子里的房屋完好无损,甚至比前两个村子看起来还要“整齐”一些。路旁晾晒着未收起的干菜,几户人家的门口还放着没做完的半成品竹编。 一切看起来正常。可一个人影都没有。 仿佛在某个瞬间,整个村子的人集体蒸发了一般。 “怎么回事?”宇智波雅树勒住马车,警惕的环顾四周,手已经按在了忍具包上,“人都去哪了?” 这种诡异的寂静比直接的破坏更让人毛骨悚然。 诗也害怕的抓紧了严胜的衣角,小脸苍白,昨夜的噩梦似乎与现实重叠了起来。 严胜看过那些寂静的房屋,鼻翼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甜腥气味,被晨间的湿气压抑着,若不仔细分辨,很难发现。 “分头查看。”严胜下达指令,声音冷静得没有波动。 第56章 宇智波雅树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明白。” 下了马车,三人开始分头对附近的房屋进行探查。 宇智波雅树推开一扇虚掩的屋门,里面桌椅摆放整齐,桌上放着一碗吃了一半、已经发霉干硬的糊糊,似乎主人只是临时离开了一下,没想到这一去就再在回来。 另一边。 诗跟着严胜,走进另一间屋子。里面同样空无一人,炕上的被褥凌乱地堆着,就像有人在睡梦中忽然惊醒离去。 “严胜哥哥,好奇怪......”诗小声说道。 严胜的目光落在墙角地面的一小片暗褐色污渍上。他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捻开。 是早已干涸的血迹。 他又走到灶台边,锅里的食物早已腐败变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严胜站起身,得出结论,“但人消失得很匆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宇智波雅树的声音:“严胜少爷!这边有发现!” *** 宇智波雅树站在一口井旁,向下望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叹了声息。接着他转过头,对走来的严胜说道:“严胜少爷。”他顿了顿,好意劝阻,“最好别让小孩看。” 严胜对此不置可否。他既未出言阻止诗,也未示意她上前,完全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诗自己。他自己则径直走到井边,面无表情的向下望去。 诗站在原地犹豫,雅树的警告让她不安,但想要知晓真相的冲动,最终压倒了恐惧。她咬了咬牙,还是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凑到井边,踮起脚尖,怯生生的朝那幽深的井口望去。 “呜!”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诗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那口井早已干涸,然而井底堆积的却不是泥土和碎石,而是......层层叠叠、扭曲纠缠、高度几乎达到井深一半的尸体。 男女老少,形态各异,他们的衣物破损,身体在潮湿的环境中高度腐烂,膨胀变形,呈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景象,已看不出原本的人形。蛆虫在其间蠕动,难以形容的污秽之物遍布。 ——前几日定然下过雨,井底的潮湿闷热加速了这可怕的腐败过程,构成了一幅挑战人类承受极限的地狱绘卷。 然而,如此多的尸体堆积,井口周围却并未弥漫出冲天的恶臭。只有一丝被强行压抑后的、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 井口边缘残留着微弱的查克拉波动,显然是有人施展了某种忍术,巧妙的束缚并中和了大部分味道。 至于对方为何选择用这种方式处理尸体,而非忍者常用的、更彻底的毁尸灭迹的方法。 严胜面色平静。 傲慢。 行事者根本不在意这些尸体是否会被发现,或许只是单纯厌恶腐臭干扰自己的行动,或是觉得处理“垃圾”的气味是件麻烦事,便随手用了最“方便”的忍术来控制。这种对生命极致的漠视和对自身力量居高临下的滥用,比纯粹的残忍更令人心寒。 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但至少,他没这么恶趣味。 诗面色苍白地靠在旁边的墙边干呕,胃翻腾不止,身体也因恶心不受控制的颤抖。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看向表情没有变化的严胜,低声问:“严胜哥哥,为什么......什么会这样?那些人......那些忍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无法理解,拥有力量的人,为何要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施加如此残忍的暴行? “没有为什么。强者对弱者施加暴行,需要理由吗?或许是为了灭口,或许是为了夺取某种东西,或许......只是他们想,便这么做了。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从来不是基于‘为什么’,而是基于‘能不能’。弱小,就是罪。无法保护自己,就只能承受。”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将现实的黑暗硬生生凿进诗稚嫩天真的心灵。 宇智波雅树看着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随后低低的叹息一声,双手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颗远比诗所施展的更加庞大、凝练的炽热火球,精准的投入井中。 “轰——” 烈焰吞没了井底狰狞的一切,灼热的气浪翻卷而上,将那些扭曲的形态、腐败的污秽、以及无尽的痛苦与绝望,都包裹在纯粹的火光之中,剧烈的燃烧起来。 高温净化着污秽,也驱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与恶臭。 宇智波雅树静静看着火焰燃烧,心想愿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虽然他知道,这多半是不可能的。 被这样杀死,能安息才怪了。 “严胜少爷。”做完这一切,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从容,“我们走吧。” *** 接下来的行程,宇智波雅树明显加快了速度。 严胜少爷是偷跑出来的,太晚了族长和泉奈大人那边肯定着急。那两位的耐心是有限的,到时追究起来,他可担待不起。 因此,雅树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在每个交易点过多停留,他高效的以物易物,换取族内急需的粮食和物资。 诗也变得沉默了,眼睛里少了以往的纯真,多了几分沉郁和思索。 大约一周后,马车满载着物资,驶回了宇智波族地。 *** 事实上,正如宇智波雅树所料,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斑和泉奈就发现严胜又跑了。气急的泉奈当场就要出去找人,却被斑拦下。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严胜的房间发现了严胜留下的一封简短的信,上面写着【随雅树采购,数日即归。】 因为同行的是宇智波雅树——这个人在斑和泉奈心中的评价相当不错。 宇智波雅树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庸”和“只是个管后勤的”。相反,宇智波雅树能力极强,不仅将繁琐的后勤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在战略规划和情报分析方面也常有独到见解。更重要的是,他实力不弱,是三勾玉写轮眼。 之所以“不出名”,纯粹是为人低调,不喜争锋。 有他跟着,至少安全方面,比严胜一个人乱跑要让人放心得多。正是基于这点考量,在斑冷静说明后,泉奈才强压下了立刻抓人的冲动。 但这不妨碍当严胜回来时,迎接他的,是脸色黑如锅底的两位兄长。 一场不可避免的谈话开始了。 泉奈:“严胜!你又偷跑出去,你知道外面多危险吗?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斑虽然没说话,但他光是站在那,压迫力就比泉奈的斥责更令人窒息。 严胜既未辩解,也毫无认错之意,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静语调回应:“我留下了信息。” 泉奈气笑了:“留下信息?留下信息不代表你得到了允许,这是两回事。” 严胜不吭声,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斑注视着幼弟这副倔强不屈的模样,原本积聚的怒意反而渐渐消散,化为无奈。 是了,他们三兄弟血脉同源,骨子里那份固执,简直如出一辙。他自己是如此,泉奈是如此,如今看来,常年被护于羽翼之下的严胜,亦分毫不差。 斑的目光深深的落在严胜身上。那张脸依旧苍白,身形也依旧瘦弱,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冷静,以及那份漠然与决断......都是他无比熟悉的、唯有真正强者才具备的特质。 他忽然意识到,严胜只是身体不好,但其他方面绝不逊色于人。过度的禁锢和保护,反而是种浪费,甚至于扼杀。 泉奈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他看着严胜,又看了看斑,最终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 他们兄弟三人,皆是如此。认定的事情,不会因外力而改变。斑是,他是,严胜也是。 斑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妥协后的无奈与严肃:“......罢了。以后,不会再将你强行禁锢在族地。” 严胜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但斑紧接着语气一转:“但是,无论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必须提前告知我和泉奈,不得再擅自行动,这是底线。” 泉奈也补充道:“至少让我们知道你去哪儿了,真出了事,也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捞你。” 这是他们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从绝对禁止外出,到有条件的允许。 严胜看着两位兄长难掩担忧的眼神,沉默了下,缓缓点头答应:“可以。” ***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转眼又是两年光阴流逝。 格局依旧未曾改变,千手和宇智波两族大大小小的冲突时有发生,仇恨如同野草,烧之不尽,风吹又生。 这一年,严胜十四岁。 少年的身量抽高了不少,虽然还是比同龄人显得清瘦,但常年不懈的修炼使得那份瘦削之下蕴藏着惊人的力量与韧性。面庞褪去了稚嫩,线条更加清晰冷硬,一双黑眸也愈发深邃平静,偶尔流转间,会泄露出一丝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历经沧桑般的淡漠。 第57章 宇智波斑二十四岁,正值巅峰,实力与威望如日中天,是宇智波一族当之无愧的、说一不二的领袖。 宇智波泉奈二十二岁,作为兄长最得力的臂膀和最信任的副手,他的手段愈发老练成熟,将族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诗,也长到了六岁。在严胜严苛的教导和多次外出“历练”下,她早已不是那个只会追蝴蝶的小女孩,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和机灵,基础忍术和体术也远超同龄人,隐隐有了几分小大人的沉稳模样。 以及,她成了严胜最忠实的追随者。 这期间,两族族长,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关于结盟的心思,在这两年的拉锯与暗中试探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愈发强烈和清晰。 他们都深知,继续无休止的争斗下去,只会不断消耗彼此族人的生命,最终让某个虎视眈眈的家伙得利。 而泉奈的态度,也从最初激烈的、毫不妥协的反对,逐渐转变为沉默。 他虽依旧不信任千手,尤其是千手扉间,但鉴于千手柱间救了弟弟,人勉强不错。加上持续战争所带来的沉重代价,他的态度到底是松动了。 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降临。 他们的母亲,宇智波佳织,病倒了。 这一次,不是往常那种休养几日便能好转的小恙。病势来得又急又凶,短短几日,就耗尽了宇智波佳织本就因多年忧劳而并不康健的元气。 浓郁的药味取代了庭院里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她居住的院落中。 佳织比任何人都更清晰的感知到她生命的流逝,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 于是,这日,她精神稍好了一些,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侍女,轻声吩咐道: “去把斑、泉奈,还有严胜都叫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侍女领命而去,不久,脚步声先后在廊外响起。 宇智波斑最先大步走入,他穿着族长的常服,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 泉奈紧随其后,脸色凝重,眼底藏着焦灼。 最后是严胜,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只有目光在触及母亲那苍白消瘦的面容时,才泛起一丝波澜。 兄弟三人,跪坐在母亲的床榻前。 佳织努力撑起眼皮,目光不舍的扫过三个儿子成熟或即将成熟的脸庞。 “你们都来了。”她的声音非常虚弱。 斑伸出手,轻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低声道:“母亲,您感觉怎么样?需要再叫久司来看看吗?” 佳织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能在临走前,再看看你们三个,我就放心了。” 泉奈的眼圈瞬间红了,他低下头,声音哽咽:“母亲,别胡说,您会好起来的。” 佳织的目光温柔的落在泉奈身上,又看向斑,最后,定格在沉默的严胜脸上。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有太多的不放心,有对未来的担忧,有对孩子们深深的牵挂。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细微的风声。 “严胜。” 严胜眼睫轻颤,抬眸对上母亲复杂的眼神。 “你从小就最有主意,心思也最重。”佳织断断续续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我知道,你和你哥哥们不一样。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完,她似乎想伸手摸摸幼子的头,就像幼子小时候那样,但最终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她没有力气了。 “但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太勉强。” 严胜嘴唇动了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佳织却看懂了。她苍白的面容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好了,话说多了,倒是有些困了。你们去吧,不必守着我。” 话音落下,她就已沉沉睡去,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 佳织的病势越来越严重,身体虚软得连独立下床行走都变得极为艰难。 她想去院廊下稍稍坐一会儿,晒晒阳光。可却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异常吃力,额角渗出细密的虚汗。 严胜沉默地站在一旁,眉头浅浅蹙起。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搀扶母亲的手臂。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碰到佳织,佳织便微微侧身,避开了。 生病前的佳织,虽然不是族内顶尖战力,却也实力不俗,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她无法接受,也不愿以如此孱弱无助的姿态,被自己的孩子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对待。 严胜的手停在半空,脑海中倏然闪过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 那是前世,他约莫七八岁的时候。那一世的母亲同样缠绵病榻,行动日渐维艰。可笑的是,当时的他竟未第一时间察觉。 原因无他,只因那个总是沉默寡言、仿佛不染人间烟火的弟弟缘一,将照料化为无形,他从不曾刻意的搀扶,只是极其自然地走在母亲身侧,看似只是寻常的并行,然而,他的手臂、他的肩背,总会在母亲步履蹒跚的刹那,恰到好处的不着痕迹的成为最稳固的凭依,默默承托起大部分重量,维系住了母亲的体面。 当时的他也非没有看见,只是没有留意,甚至潜意识对此感到些许不适与抵触。 ——为何母亲从不曾这样依赖他?为何从未这样自然地牵过他的手? 直至很久以后,他才恍然明白,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母亲便已虚弱至无法独自站立。 ......此刻,看着佳织眼中的那抹固执,严胜回过神,收回原本欲要搀扶的手。 然后改变主意,转过身,如同护卫般,走到佳织的左侧,与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并肩而行。 佳织起初没明白,但等她尝试迈出虚浮无力的脚步时,一只手臂看似无意的横亘在了她身侧最容易失衡的位置;当她身体微晃,下意识地想要寻找支撑时,那只手臂便成为了最恰到好处的借力点......她明白了。 幼子行走的节奏也调整到了与她蹒跚的步伐一致,每一步都稳稳地扎根在地,无声的传递过支撑的力量。 佳织一开始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份帮助。 无奈严胜做得太自然了。 她所有拒绝的言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步,两步......依靠着身旁那坚实无比的支撑,她终于得以缓缓的、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房间。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却比不上心中蓦然涌起的暖流。 佳织偏过头,看向身旁幼子那依旧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冷硬的侧脸,看着他明明还是个半大少年,却如此体贴。 一瞬间,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被这无声的温柔击碎。 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苍白消瘦的脸颊无声滑落。 她急忙转过头,不想被孩子看见。 她的幼子啊......总是冷冰冰的,心思难测,有时还会让她感到陌生和担忧。 可骨子里......却是个如此温柔的好孩子。 只是这份温柔藏得太深,需要用心才能体会得到,于是很多人都只看得到表面的那层冰冷。 严胜目视前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母亲的泪水。 阳光将母子二人依偎前行的影子,拉得很长,很暖。无言的、深沉的温情,在这沉默的陪伴与支撑中,静静流淌。 两个月后,宇智波佳织终究没能抗过病魔的侵蚀,在一个宁静的清晨离世。 葬礼时,严胜全程表现平静,如同一个局外人完成了所有仪式,仿佛逝去的并非他的生母。 然而,当一切喧嚣散去,他独自回到空旷寂静的房间时,一种猝不及防的酸胀感攥紧了他的心脏。 那感觉并不剧烈,却沉甸甸地压在胸口,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厌恶的蹙紧眉头,试图将这些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且软弱的情绪强行压下去——他明明早已摒弃了这些东西才对。 忽然。 一声绝不可能出现的、熟悉的轻柔呼唤,带着些许迟疑和不确定,突兀的在房间里响起: “严胜......?” 什么时候?! 严胜浑身肌肉绷紧,所有的感伤情绪被警惕取代,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锵!” 刀剑出鞘的锐鸣划破寂静,冰冷的刀锋直指声音来源的方向。 然后。 他整个人僵立住,瞳孔因无法理解的震惊而收缩,倒映出绝无可能出现的景象—— 不远处,光影模糊的角落,赫然站着那个不久前才由他亲手献上白花、亲眼见证入土安葬的女人:宇智波佳织。 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脸上全然是措手不及的迷茫,眼睛睁得极大,正又惊又惑的看着他,而他的刀尖点在她鼻尖前、泛着凛冽的寒光。 第37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第58章 严胜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逻辑、常识都在眼前这荒谬的景象面前崩塌。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女人身上穿着的,正是下葬时的那套素色衣服,连发髻都一丝不苟。 “......母亲?”严胜喉咙发紧, 握着刀的手稳如磐石,但指尖却冰冷无比。 是幻觉?是某种针对宇智波的诡异幻术?还是......? 地狱。 缘一被沉重的枷锁束缚在一根烧得通红的铜柱之上, 炽热的火焰无情的灼烧着他的魂体, 带来足以让任何意志崩溃的永恒痛苦。 他低垂着头, 凌乱的黑发遮掩了大部分面容,唯有那双深红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偶尔流露出亘古不变的悲悯与平静。 忽然,某一刻, 那始终平静无波的眸光, 动了下。有什么东西穿透层层地狱的阻隔, 传递到了他这里。 是......兄长的情绪。 极其罕见的、压抑到了极致的悲伤。 因为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子, 即便相隔生死,即便身处地狱,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羁绊,依旧能让他感知到兄长的强烈情绪。 生前亦是如此。 每当兄长情绪强烈波动,他总能隐约察觉到。只是那时的他太过笨拙,不知该如何表达, 往往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反而加剧了兄长的烦躁。 但现在,他知道了。 直接去问,兄长绝不会说。想要帮助, 兄长也绝不会接受。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做。 最好是默默地做、不动声色地做、不被发觉地做。哪怕事后被发现了,也要假装与自己无关。 ......兄长因何而悲伤? 缘一那被业火灼烧也未曾改变的眉头, 微微蹙起。他集中死后变得更为广阔和敏锐的感知力,循着那丝悲伤的源头探去。 不再是生前那样只能模糊感应情绪,此刻的他,能“看”得更清晰一些。 那是一场属于人间的葬礼。 仪式肃穆,气氛低沉。在仪式的最中央,静静安置着一具棺木,棺中安然躺卧着的,是一位女性。 缘一意识微微凝聚,复现在眼前的“血脉线”已告知了他对方的身份:是兄长这一世的母亲。 让兄长伤心的根源,找到了。 缘一沉默着。业火依旧灼烧,但他的意识却仿佛超脱了□□的痛苦。 他“看”向了某个方向。 在那里,代表着孽业的黑色丝线缠绕着每一个灵魂。他找到了代表那位女性的一条,上面的“重量”一览无余——有善有恶,功过相抵后,仍需在地狱受罚十年方可转入轮回。 十年......对于地狱的时间而言,不算漫长,但对于正在承受丧母之痛的兄长而言,等待母亲解脱的时间,或许每一刻都是煎熬。 这点业障...... 缘一被锁链紧紧捆绑住的双手,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他握紧拳头,用力试图将右手从铁链中抽出。粗糙沉重的锁链摩擦着他被业火反复灼烧的魂体,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留下一条条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 但他毫不在意。 终于,他的右手猛地从锁链中挣脱了出来。 然后,没有丝毫停顿,缘一抬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在虚空中一抓,握住了那条连接着宇智波佳织的孽业之线,使劲一扯。 黑线应声而断。 紧接着,他将断开的线头按在自己被业火缠绕的胸膛上。 那原本属于宇智波佳织的孽业,如同找到了新的宿主,迅速缠绕上缘一的魂体,融入那望不到尽头的、庞大的孽业中。 做完这一切,缘一将挣脱的右手重新放回锁链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再次低下头,无声承受地狱业火的灼烧。 如此,便好了。 兄长......应该能稍微好受一些了吧。 时间在业火永恒的燃烧中流逝,难以计量长短。唯有痛苦的嘶嚎与锁链的摩擦声是这里不变的背景音。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最终停在了被缚于铜柱之上的缘一面前。 缘一低垂着头,双目紧闭,好似完全沉浸在刑罚之中,对来者毫无所觉。 低沉充满磁性、带着明显不悦的男声响起:“继国缘一,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做。” 声音的主人——地狱的辅佐官鬼灯,穿着黑色狱卒服,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极其强大的气场,周围肆虐的业火和哀嚎的亡魂都下意识的远离了他所在的范围——哪怕是最凶恶的鬼怪见到他都要绕道而行。 缘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鬼灯那双死水般寂静的眼眸扫过缘一身上那明显新添的、与其它“陈旧伤痕”迥异的撕裂伤,以及那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刚刚被强行转嫁孽业后残留的能量波动。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意味更浓: “你是觉得自己的刑期还不够漫长?还是认为反正都已经长到近乎永恒,那么再多加一点......也无所谓?” 还是沉默。 鬼灯危险的眯起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啧”。 他确实对继国缘一抱有某种程度的欣赏——欣赏他的实力,以及那份身处地狱、承受极致痛苦也不曾磨灭的意志力。 而且这家伙刚下地狱就造就了一番“壮举”。 ——那时,缘一凭借一己之力,强行突破地狱的层层封锁,差点把整个地狱的秩序搅得天翻地覆。 而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抢人。 将一个罪孽深重的灵魂送进转生池。 这不仅是对地狱威信的公然践踏,更是对地狱底层规则的蔑视,给整个地狱管理系统结结实实地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其实。原则上,某些操作并非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当然,该受的惩罚一点也不会少)。 但你得是私下里、悄悄的做,只要不被发现,大家基本都会心照不宣的装糊涂。 然而继国缘一选择的,是最直接、最暴力、最“光明正大”的一种——当面砸场子。 这就触碰到绝对不能退让的底线了。 鬼灯看着眼前继续装死的男人,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动。他最后冷冷地瞥了缘一一眼,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无情:“既然要做,那就受着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无尽的业火与哀嚎之中。 直到鬼灯的气息彻底远去,缘一那始终紧闭的眼睫,才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对于鬼灯的话,缘一无动于衷,也毫不在意。此刻,他全部的心神只萦绕着一件事——兄长还在伤心。 即便他已经斩断了那位母亲身上的孽业,为她铺平了通往轮回的道路,但兄长此刻的悲伤,依然存在。 他......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兄长? 这个念头一浮现,便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 说起来,他上一次感知到兄长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还是因为他。 准确的说,是因为某个卑劣的家伙,利用他的幻象,刺激了兄长。 一想到有人用自己的形象去伤害兄长,缘一那如同古井深潭的心境便翻涌起罕见的涟漪。 但是,愤怒归愤怒,他并未因此失去理智。 纵使他胆大包天闯地狱,但那更多是出于一种不容退缩的“必须去做”的信念。一些真正意义上触及底线、可能引发不可预知混乱的原则性问题,他绝不会碰。 比如,对那个罪魁祸首出手。 这超出了他作为“亡魂”的界限,也干涉了生者世界的运行法则。 所以,他只能压下那份怒意,转而去安抚兄长......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起到一点点作用? 可惜,当时兄长受到的刺激太大,无法承受,晕厥了过去。他那些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干巴巴的安慰话语,根本没派上用场。 不过现在想来,兄长晕过去......他反倒松了口气。 他嘴巴太笨,远不如他的剑那般利落干脆。除了沉默,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与兄长相处。 至于“擅自行动”的后果,便是归来后,刑期毫无疑问的又增加了,束缚在他魂体上的锁链也多了好几根,封印的力量更强。 但这些,对他来说并无本质区别。 锁链再多,业火再烈,只要他想,依旧能够挣脱。 只是......没必要。 受罚与枷锁,是他选择的代价,他坦然承受。 缘一一边默默承受着业火,深红色的眼眸一边在跳动的火光中,流露出名为“困扰”的情绪。 安慰人,真的比挥剑难太多了。 *** 冰冷的刀尖几乎要触及鼻尖,佳织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 然而,当她惊惶的视线对上幼子那双眼眸时,所有的恐惧都在瞬间被更大的震惊取代。 只见严胜那双漆黑的眼瞳覆上血红的底色,中间旋转着瑰丽复杂的图案。 “严胜!”佳织失声惊呼,暂时忘记了眼前的利刃,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的激动,“你、你开万花筒写轮眼了?” 第59章 严胜:“......?” 他微微一怔,眼中瑰丽的图案随着他心绪的波动而微微流转,散发出妖异的光泽。 万花筒写轮眼?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成了佳织单方面的解释和激动诉说。 她向严胜解释着万花筒写轮眼,以及这种眼睛对于宇智波意味着什么。 严胜沉默的听着,结合佳织的话语和自身的情况,很快做出了结论:看来,他的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是能够窥见亡者,所以他才能看到本应死去的母亲。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开启的? 在严胜森*晚*整*理的认知里,他就是于此时此刻,因为见到已经死去的母亲,受到强烈的情绪冲击而开启的万花筒。因此,在母亲询问后,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佳织闻言,愣住。随即,感动和难过如同潮水淹没了她。 原来......自己在幼子的心中如此重要。她的逝去,竟然给这孩子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刺激和伤害,让他跨越了单勾玉、双勾玉、三勾玉,直达万花筒。 她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另一边,严胜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问道:“母亲,其他人死后......也是这样么?” 佳织被问得一愣,脸上激动的神情渐渐被茫然取代。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好像不是。我死后......意识迷迷糊糊的,去到了一个非常黑暗、压抑的地方。周围有很多声音,很可怕,好像、好像有什么审判之类的......” 她努力描述着:“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突然感到轻松了很多。那种被束缚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再然后,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就已经站在你的房间里了。” 说到最后,她自己也觉得十分离奇和困惑。 严胜听完,陷入沉思。 看来,母亲的情况是特殊的。 并非所有亡魂都能滞留于现世,母亲似乎本该接受某种“审判”或“流程”,但因为某种未知的干扰而中断,并被直接“送”回到了现世,送到了他面前。 ...... 等等。不会吧? ——缘一? 严胜头皮发麻。 若母亲得以滞留现世、免受审判的“特殊情况”,当真是缘一在干预所为......那混蛋究竟又付出了何等代价?他一身孽业都已堆积如山,还嫌不够多?非要把自己彻底钉死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肯罢休? 一股混杂着暴怒、无力与窒闷的复杂情绪攫住严胜的心脏。 若此刻缘一敢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揍上去。 说起来,既然他双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是能看见亡魂,那么上次见到缘一,就不是幻觉了。 ——以及,如此看来,他的万花筒应该不是现在开的,而是上次开的。 缘一...... 你竟是拖着枷锁与刑罚,穿过生死两界,也要来到我面前吗? 严胜的心绪再度翻涌起来,酸涩难言的滋味不受控制地弥漫开。 不愧是你啊。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画面:业火焚身,锁链缠魂,缘一凭借绝对的力量,漠视一切规则与惩罚,强行达成了目的。 严胜闭上眼,齿尖无意识地抵紧。 真是......令人不甘。 *** 往后几天,宇智波族地开始流传起一个传闻。 总有人看见严胜独自一人时,会时不时的对着空气低声说话,神情时而专注,时而蹙眉,仿佛在与人交谈。有时甚至会看到他对着身旁的空位微微颔首,或做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这反常的行为,很快就被报告到了斑和泉奈那里。 两人得知后,心情十分沉重。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和痛心。 “果然。母亲去世的打击,对严胜来说还是太大了......”泉奈叹了口气,“他平时那么冷静,现在却......都出现幻视幻听了。” 斑沉默着,回想起母亲下葬时弟弟那过于平静的表现,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强行压抑下的崩溃前兆。如今压力爆发,自然出现了严重的精神症状。 两人心中充满了对弟弟的疼惜,但又深知直接点破“你精神出了问题”无疑是雪上加霜。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更加迂回的方式来表达关心: 斑时不时以讨论族务或修炼为名,将严胜叫到身边,哪怕只是让他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 泉奈则找各种借口往严胜的院子里跑,送吃的、送用的,或干脆拉着他漫无目的地闲聊,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始终跟在严胜身边、只有严胜能看见的佳织,将两个长子笨拙却又真挚的关怀看在眼里。 她飘在一旁,看着斑一本正经的跟严胜分析局势,眼角却偷偷留意着弟弟的神色;看着泉奈绞尽脑汁的找话题,生怕冷场让弟弟又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 佳织忍不住抬起手,虚虚地掩住嘴,眉眼弯弯,笑得无比欣慰和开心。 虽然孩子们表达的方式各不相同,甚至有些别扭,但这份血浓于水的羁绊和相互关怀,却是真真切切的。 对于一位母亲而言,还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孩子彼此扶持、感情深厚更令人欣慰的事情呢? 严胜自然也感受到了两位兄长其实一点也不隐晦的“额外关怀”,也猜到了原因。但他没办法自证“清白”。 瞥了一眼身旁笑得满足的母亲,他板着脸无声的叹了声息。 ...... 佳织如往常一样,在宇智波族地内漫无目的地飘荡。 反正除了严胜,没人能看见她。她不知不觉间飘到了族长书房附近,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好像是是斑和泉奈? 出于母亲的好奇和担忧,她凑了过去。于是,一场关于与千手一族结盟的激烈争执,一字不落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泉奈:“斑哥!你清醒一点,和千手结盟?这根本是与虎谋皮!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么多族人是怎么死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斑:“泉奈,正是因为我没忘,才更不能看着族人继续无谓的流血,仇恨只会孕育新的仇恨,我们需要打破这个循环。” “打破循环?用什么打破?用我们宇智波一族的未来吗?千手柱间或许可信,但他能代表所有千手吗?尤其是那个千手扉间!” “正因为前路艰难,才更需要去尝试。” ...... 后面的争论,佳织有些听不进去了。她神情恍惚的穿墙而出,飘回严胜的房间,脸上带着浓浓的震惊和惆怅。 “严胜。”她飘到正在擦拭刀身的小儿子身边,语气充满不解和忧虑,“你大哥......斑他,怎么会生出和千手结盟的想法?” 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长子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念头。 要说生气吗?确实有一点。她的丈夫,斑的父亲,就是死在千手族长千手佛间的手上(虽然对方也死了,算是同归于尽)。还有那么多族人,都倒在了与千手的战斗中,他们的面孔至今偶尔会在佳织记忆中浮现。 但是......话又说回来,死在宇智波手中的千手,难道就少了吗? 佳织其实是看清了仇恨的本质的——就像一条双向染血的河流,很难说清哪一边沾染得更多。 因此,佳织并非那种被仇恨蒙蔽双眼、誓要对方血债血偿的人。 她更多的是觉得不切实际。 “两族的仇恨积累了这么多年,早就根深蒂固。现在谈结盟......斑的想法,未免也太......”她摇了摇头,叹息着,没有把话说尽,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她觉得长子的这个梦想,太过渺茫,也太过艰难,甚至可能为宇智波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 严胜擦拭刀身的动作并未停止,听完母亲的转述和感慨,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因为他对此并不意外。 斑和千手柱间那点事,他早就知道了——泉奈在他还是个婴儿宝宝时就找他诉过苦。 咦...... 严胜擦刀的手忽地一顿。 斑渴望和平,为此不惜与世仇千手结盟。千手柱间似乎也有同样的意图。 而他自己,需要攫取巨大的“功德”以偿还缘一为他背负的巨额孽债。终结乱世、缔造和平无疑是获取功德最直接、也是最多的途径。 目标,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那么...... 一个念头在严胜脑中逐渐清晰:他有没有可能,将斑拉入自己的计划? 甚至......更进一步,将那个被斑视为挚友、实力也足够强大的千手柱间,也一并纳入考量? 看斑和柱间之间的默契和纠缠,或许并非完全不可能。若能促成此事,借助两族族长的力量和影响力,他推行和平、赚取功德的效率无疑会大大提升,加快实现目标的速度。 至于泉奈那边...... 严胜目光微凝。泉奈的担忧不是全无道理,对千手的极度不信任是横亘在结盟路上最大的障碍之一。 第60章 那么,或许可以利用这份不信任? 一个想法浮现出来:向千手柱间提出一个极其苛刻的、在常人看来他绝对不会同意的要求。 如果千手柱间能答应并做到,那么就证明他拥有超越家族仇恨的、真正想要和平的诚意和决心,这或许能成为说服泉奈、乃至说服所有疑虑重重的宇智波族人的关键筹码。 当然,这个“不可能的要求”具体是什么,需要仔细斟酌。它必须足够难,足以检验真心;又不能过于荒谬,完全无法实现。 严胜缓缓将擦拭好的刀归入鞘中,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毫不知情的佳织忧愁的看着陷入沉思的幼子,完全不知道幼子脑中正在酝酿着何等惊人、会改变整个忍界格局的庞大计划。 如果她知道,就不会为长子和千手族长那点私交而感到过于震惊和惆怅了。 毕竟与幼子疯狂的野心相比,长子那“仅仅”是想要与千手结盟、谋求和平共处的想法,都显得温和又保守。 *** 深夜,宇智波族长的房间里灯火依旧。 斑揉了揉眉心,将最后一份报告批完,正准备休息,房门这时忽然被轻轻敲响。 “进。”斑抬眼看向门口。 门从外面拉开,严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深色的寝衣,外面随意披了一件羽织,似乎也是准备就寝,却不知为何又来到了这里。 “严胜?”斑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弟弟来找他实属罕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是身体不舒服?”他下意识的担心起弟弟的健康。 严胜反手合上门,然后走到斑的书案前,并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兄长,我来是想与你商量关于与千手结盟的事。” 斑的动作瞬间顿住,所有的倦意被这句话一扫而空。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严胜身上,带着审视和惊讶。 结盟之事,他与泉奈争执过,与族内长老周旋过,总之从未想过会从这个一向对族中事务漠不关心得都有些离群索居的幼弟口中听到,而且还是以如此冷静、带着一种讨论意味的方式提出。 “你......说什么?”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与千手结盟。”严胜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认为,此事可行。” 斑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撑在书案上,目光紧紧锁定严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严胜。我们和千手之间的仇恨——” “仇恨是过去的枷锁,而非未来的导向。”严胜打断了他,话语冷静的残酷,“无休止的仇恨循环,除了消耗彼此的生命力,滋养更多仇恨,我看不到任何意义。兄长你所追求的和平,如果仅仅停留在宇智波与千手不再交战的程度,未免太过狭隘和脆弱。” 斑的瞳孔微微收缩。 严胜的话,精准的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甚至比他想的更进一步!他追求的,确实不仅仅是停战,而是一种更稳固、更长久的秩序。 “继续说。”斑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神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结盟,并非目的,而是手段。”严胜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个强大且稳固的联盟,可以成为平定乱世、建立新秩序的基石。它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内耗,集中力量应对真正的威胁,比如......某些人。” 严胜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大名。斑想到的则是那个袭击严胜、背后拱火的幕后黑手。 “族内的反对声音会很大。”斑指出关键问题。 “所以,需要验证。”严胜早已料到这一点,“向千手柱间提出一个要求。一个在所有人看来苛刻得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要求。如果他能答应并做到,便足以证明他的诚意和决心,也能成为说服泉奈哥和族人的有力筹码。” “什么要求?”斑下意识问道,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跟着幼弟的思路走了。 严胜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缓缓开口:“要求他......亲手处决任何敢于破坏联盟协议、主动挑起两族争端的千手族人,无论其身份如何,绝不姑息。并要求千手一族内部,立下同样的铁律。” “当然,我们宇智波也是。只是,在我们做到前,千手要先做到。” ----------------------- 作者有话说:哥:缘一,你竟然连这都能做到吗!不愧是你(酸成柠檬) 弟:...... 真正的保守派是觉得激进派还是太保守了 第38章 几日后。 宇智波斑仍未将严胜提出的那个极端要求付诸实践。他虽然有在认真考虑, 但越是深思,越是觉得这个要求对于柱间太过残酷苛刻—— 要求一位珍视族人的领导者亲手处决自己的同胞,这怎么可能呢。 严胜将斑的犹豫看在眼里, 心中了然。 果然如此。 怪不得泉奈总是气愤的说斑被千手柱间迷了眼。现在看来,并非虚言。 斑的这种犹豫和顾虑, 证明了他与千手柱间之间的关系, 不是普通的对手或潜在盟友那么简单。而是会真正为对方处境和利益考虑的挚友程度的感情。 这种关系, 倒是少见。 然而,理解归理解,严胜的计划却不会因为斑的私人感情而停滞。斑这么拖延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让结盟的可能性在无休止的内部争论和外部风险中消磨殆尽。 严胜垂下眼帘, 手指微动。 ——机会很快到来。 这日, 斑和泉奈一同前来探望严胜。严胜因母亲的死, 受到了精神打击,近日的种种表现不太正常,让他们担心。 三兄弟难得聚在一起,气氛起初还算融洽。泉奈还削了个苹果递给严胜。 闲聊了几句后,严胜估摸时机差不多了,放下咬了一口的苹果, 目光转向斑,语气平淡的切入正题:“斑哥,关于那日我提的要求,你想好了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 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要求?” 一旁的泉奈立刻敏锐地竖起耳朵,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要求?什么要求?斑哥,严胜, 你们背着我商量什么了?” 斑这才想起严胜指的是那个针对千手柱间的“考验”。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试图含糊过去:“哦,那件事......我还在考虑,需要从长计议。” “什么事需要从长计议?”泉奈不依不饶,以他的“政治细胞”,自是察觉到这件事可能非同小可,“哥,严胜,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严胜看向泉奈,语气平静,慢吞吞道:“一个能够有效检验千手诚意、并可能说服你接受结盟的方案。” “哦?检验千手诚意?”泉奈抓住关键词,颇有兴趣地挑了下眉,“什么方案?说来听听。” 斑感到一阵头痛,他没想到严胜会如此直接的在泉奈面前提起此事,试图阻止:“严胜,这件事......” 但严胜已经不再给他拖延的机会,将那个“要求千手柱间立下血誓,亲手处决任何破坏盟约的千手族人”的方案,原封不动的陈述了出来。 随着严胜的叙述,泉奈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震惊,再从震惊转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审视和一丝快意的神色。 此言一出,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泉奈看看面无表情的严胜,又看看脸色难看、试图阻止却未能成功的兄长。良久,带着一种奇异的语调开口: “......严胜,这是你想出来的?” 这计策太狠,太绝,也太......符合他内心深处对千手那无法化解的恨意与极端不信任。他从未想过,结盟这件事还能用这种方式去“验证”!这简直是将千手柱间架在烈火上炙烤。 严胜面对泉奈灼灼的、几乎要将他穿透的目光,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仿佛只是提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建议。 “哈哈......哈哈哈!”泉奈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有一种被点醒的恍然,“好!好一个检验诚意!” 他猛地转向脸色尴尬的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哥!我觉得严胜这个提议非常好!简直再好不过了!我们就这么跟千手柱间提,我倒要看看,他那个‘和平’的梦想,有没有他说的那么真诚。” “泉奈!”斑低喝一声,眉头紧锁,“你不要跟着起哄!这个要求太过——” “过分?哪里过分了?”泉奈激动地打断,“是他千手柱间口口声声说要结盟,要和平!既然如此,那就拿出诚意来!若连这点决心都没有,谈什么化解仇恨?谈什么共建未来?不过是虚伪的空话!” “连严胜都看得清清楚楚,和平从来不是靠空谈就能实现的!它需要铁一般的规则和血铸的保证。历史上哪一场真正的变革能够不流血?不能流血的所谓‘革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暂时妥协。” 第61章 泉奈步步紧逼,目光灼灼的盯住斑:“哥,你究竟在犹豫什么?既然要求是对等的,他们千手做得到,我们宇智波也绝不会退缩!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再阻拦你。” 他声音陡然一沉,斩钉截铁:“相反,我会全力支持你。” 斑:“......” 看着情绪激昂的泉奈,又望向一旁静默不语、神色淡定的严胜,斑心中一片剧烈翻腾。 他一方面复杂于幼弟竟能提出如此狠辣的方案,另一方面,泉奈的话又像楔子钉进他的心里。 泉奈,是族内反对(虽然在千手柱间救过严胜后他没反对得没那么决绝了)与千手结盟最坚决的力量核心。且随着泉奈在族内威望日增,越来越多族人倾向于他——纵使他才是族长,可大部分族务多由泉奈承担,加上他的默许,泉奈如今才是那个在族里最能说得上话的。 只要泉奈点头......结盟最大的内部阻碍,便能迎刃而解。 严胜将两位兄长的反应尽收眼底,适时的再次开口:“兄长,提出要求,并非一定要期望对方答应。这只是一个态度,一个底线。答应了,证明千手确有诚意,联盟可期。若不答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泉奈,“那便证明所谓的和平不过是空中楼阁,也能彻底断绝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让所有人看清现实。无论如何,宇智波都不会有损失。” 这话彻底说动了泉奈。他用力点头:“没错!哥,严胜说得对,我们必须要他们给出一个态度!一个能让我们宇智波信服的态度。所以,这个要求,必须提。” 斑看着态度空前一致的两个弟弟,一个激动强硬,一个冷静狠绝,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避了。 “我明白了。”他叹了声息,“我会去找柱间说。” 泉奈闻言,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嘴角上扬。 严胜则微微颔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就看那位千手族长如何应对了。 夜幕低垂,一只通体漆黑、唯有四爪雪白的猫,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千手一族的族地。 它动作轻盈敏捷,对千手族地的巡逻规律和结界薄弱点了如指掌——这显然是经过无数次踩点后才有的熟练。 它巧妙的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忍者,最终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窜入了千手族长宅邸某扇半开的窗户。 房间里,正在批阅文件的千手柱间若有所觉,抬起头。 当他看到那只优雅蹲坐在窗台上、舔着爪子的黑猫时,刚毅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或警惕,反而浮现出一丝了然和温和的笑意。 “是你啊,丸子。”柱间放下笔,语气熟稔得如同在招呼一位老友,“斑找我?” 黑猫“喵”了一声,甩了甩尾巴,将卷在尾巴上的卷轴扔给千手柱间,然后转身再次融入夜色,来去如风。 柱间捡起卷轴展开,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是斑的笔迹:【老地方,急事,速来。】 柱间眉头微蹙,斑很少用“急事”这个词。他不再耽搁,立刻起身,身影下一秒消失在房间里。 南贺川。 两人童年时代无数次秘密会面的地点。 斑早已等在那里,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紧绷。听到身后的破空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尴尬和犹豫。 “柱间。”他声音有些干涩。 “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柱间快步上前,关切的问道。 斑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目光避开柱间的直视,硬着头皮将严胜提出的那个要求复述了一遍:“......结盟可以,但为了取信宇智波,你需要立下血誓,承诺并亲手处决任何未来胆敢主动破坏盟约、挑起争端的千手族人,无论其身份。并且,将此作为铁律,加入千手一族的族规。” 说完这段话,斑自己都觉得这要求太过荒谬,立刻补充道:“我知道这要求是有些过分了,你若觉得为难,就当我没说过,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设想了柱间可能会愤怒,可能会觉得被侮辱,可能会断然拒绝,甚至可能因此对他失望。 然而,他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千手柱间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低着头,额前垂下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南贺川潺潺的流水声。 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他以为柱间会拂袖而去时,柱间缓缓抬起了头。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庞,那上面没有愤怒,没有难色,只有沉重的决绝。他的眼神如同经过淬炼的钢铁,无比坚定。 直视着斑的眼睛,千手柱间声音沉稳有力的吐出三个字:“我答应。” “什、什么?”斑怀疑自己听错了,瞳孔因震惊而放大,“柱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意味着——” “我知道。”柱间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意味着我将亲手扼杀任何可能破坏和平的火苗,哪怕它源自我的血脉至亲。这意味着我将成为千手一族有史以来最冷酷无情的族长。”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斑:“但是,斑,如果这是通往和平必须支付的代价,如果这是获取宇智波信任必须通过的试炼......我愿意承担。” “我相信,真正的和平,值得用最严厉的规则来守护。我也相信,我们两族绝大多数人,都渴望安宁,不会主动触碰这条底线。”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也更加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真诚:“而且,我相信你。既然你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必然有其原因。我相信你所追求的和平,与我一样真实。” 斑呆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准备了无数说服的话语,无数辩解的理由,可万万没想到,得到的是如此干脆、如此沉重、如此......义无反顾的回应。 千手柱间...这个男人... 斑带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感动离开了南贺川。千手柱间那毫不犹豫的“我答应”三个字,如同一块磐石,压在他的心头,却也点燃了他心中那份坚定的火焰。 他绝不能辜负了柱间的信任。 回到宇智波族地,斑第一时间找到了泉奈和严胜。 三人面对面坐着。 看着两个弟弟,斑深吸一口气,将柱间的答复原封不动的转述了出来,包括柱间那番关于“守护和平”、“承担代价”的言论。 话音落下,书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泉奈:“......” 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先是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随即转变为一种深深的困惑和审视,眉头紧紧锁起,最后,所有这些情绪都沉淀为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默。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质疑、想反驳,但看着兄长那严肃的、带着动容的表情,所有的话又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其实也被千手柱间的坦荡和决绝震慑住了。 而严胜,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甚至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好像这个答案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也确实不意外。 他了解宇智波斑的脾性。他这位大哥看似强大冷酷,实则内心敏感挑剔,对情感的需求极高,只是从不轻易表露。 如果千手柱间是那种口蜜腹剑、阴险狡诈之徒,根本不可能敲开斑的心扉,更不可能让斑如此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 唯有炽热、真诚、毫不保留的情感付出,才能冲破斑层层设防的内心,建立起如此牢固的关系。 千手柱间,显然就是这种类型的人。所以,他能做出这种决定,并不奇怪。 良久,泉奈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尽管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别扭和警惕,但态度上多多少少发生了点转变:“哼,倒是会卖乖讨好。话说得漂亮,谁不会?关键是他能不能做到。”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斑,眼神锐利:“哥,既然他夸下海口,那我们就看着,看他如何将这条血律写入千手族规,看他未来是否真能狠下心肠,对违背盟约的族人举起屠刀,如果他真的做到了......” 泉奈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一字一句道:“那我宇智波泉奈,便真心认下这个结盟,从此不再对此事有任何异议。” 服了吗?并没有。目前是如服。 泉奈现在只一半的服,服千手柱间展现出的魄力和决心,另一半则需要后续无数实际行动来证明。毕竟,承诺和现实之间,往往隔着巨大的鸿沟。 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至少,最大的内部反对者,已经松口,并且给出了明确的、可验证的认可条件。 斑点了点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严胜在一旁静静听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第62章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种子已经播下,考验已然设立。接下来,只需等待时间和千手柱间自己的行动来浇灌结果。 至于这过程中可能付出的鲜血与代价......通往和平的道路,从来不会和平。 翌日。 千手柱间以族长之名,召集了所有千手一族的所有管理层,举行了一场会议。 会议上,柱间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宣布了与宇智波结盟的决定,并且,抛出了那条让所有在场千手族人瞬间哗然、如坠冰窟的“血之铁律”——任何千手族人,无论身份地位,若未来主动破坏与宇智波的盟约、挑起争端,将由族长千手柱间亲自出手,依据盟约予以处决。 并且,此条将作为最高规定,写入族规之中。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会议室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族长!不可!” “这算什么盟约?!这是丧权辱族的条款!” “我们凭什么要向宇智波做出这种保证?!” “亲手处决族人?这...这简直...” 质疑声、反对声、愤怒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所有族人都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这条如此苛刻堪称屈辱的规定。 而反应最为激森*晚*整*理烈的,是千手扉间。 就像宇智波泉奈反对结盟,千手扉间亦是。 “大哥!你疯了?!”扉间猛地站起身,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条规定一旦立下,我们千手一族将在宇智波面前永远抬不起头!这等于将我们全族的性命都交到了他们手上,任由他们拿捏!” 他死死盯着柱间,试图从兄长脸上找到一丝动摇或者玩笑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坚定和沉重的决绝。 “扉间,我无比清醒。”柱间的声音沉稳如磐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这不是屈辱,这是诚意,是打破百年仇恨循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守护未来和平必须立下的最坚固的基石。” “狗屁的基石!”扉间罕见的失态怒吼,“这只是宇智波用来羞辱和试探我们的工具!尤其是那个宇智波斑,他——” “这与斑无关!”柱间打断他,眼神锐利,“这是我基于对和平的渴望、对两族未来的考量,自行做出的决定!我相信,唯有如此绝对的承诺,才能换来宇智波真正的信任。” “信任?宇智波的信任?”扉间气得冷笑,“大哥!你太天真了!他们根本......” “够了,扉间。”柱间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威严,一股强大的、属于顶尖强者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让所有喧哗声都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他充满压迫感的视线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扉间身上:“我意已决。此事,不再讨论。如有违抗族令者,视同叛族。”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锤砸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绝。 所有人都被柱间这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震慑住了。他们这才恍然意识到,平日里温和宽厚的族长,一旦真正下定决心,其意志是如此不可动摇。 千手扉间看着兄长那毫无转圜余地的态度,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大哥了。平时可以嬉笑打闹,可以听取意见,但一旦涉及到他认定的东西,他的固执程度远超任何人。 ——与宇智波家的情况不同。宇智波斑虽然强大专制,但对其弟宇智波泉奈的意见极为重视,泉奈若坚决反对,斑至少会犹豫、会权衡,乃至妥协。 但他千手扉间呢,他的反对,在铁了心的千手柱间面前,根本没用。 巨大的无力和挫败感席卷了扉间。他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再如何分析利弊,都无法改变大哥的决定。 继续强硬反对下去,只会导致兄弟决裂、族内分裂,糟糕的情况雪上加霜。 扉间死死攥紧拳头,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在其他族人紧张、希冀的注视下,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族长已做出决断,我......遵从族令。” 这句话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不再看柱间,坐回位置,闭上了眼睛,周身散发着冰冷压抑的气息。 他真的没招了。 随着扉间的妥协,房间里的反对声浪也渐渐平息了下去。连智谋超群、实力强大、作为族长弟弟的扉间大人都无法改变族长的决定,他们又能如何? 千手柱间看着妥协的弟弟和沉默的族人,心中并非没有痛楚,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 他知道这条路艰难无比,但他必须走下去。 为了那个与斑共同描绘的梦想,为了......不再有孩子被迫上战场,人生才刚开始就宣告结束。 会议结束了,族人们面色各异地散去,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安与迷茫。 千手扉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的背影挺得笔直,透着低沉的冷硬与疏离。这之后,他没有再与柱间说过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千手族地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柱间雷厉风行,亲自监督将这条族规刻印在了族会大厅最显眼的石壁上,以最直观的方式提醒着每一个族人。 他还在一次全族集会上,再次公开重申了这一点,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族人,包括站在最前方、脸色阴沉难看的扉间。 “和平需要代价,信任需要基石。”柱间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沉重而有力,“此规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为了保护我们所有人不再卷入无休止的仇恨和牺牲!” 台下鸦雀无声。 另一边,宇智波族地。 斑也以族长的权威,将结盟的意向以及千手柱间那惊人的承诺,在高层会议中正式提出。 可以想见,同样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和反对浪潮。长老们瞠目结舌,以为族长疯了。 然而,这一次,斑的身后,站着两位弟弟。 当反对声最为激烈时,宇智波泉奈冷着脸站了出来。他没有慷慨陈词,只是用那双前几个月晋升的万花筒写轮眼扫过全场,声音冰冷清晰: “千手柱间已立下血誓,承诺若千手有人主动破坏盟约,他将亲手处决。此诺言已刻入千手族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宇智波,难道连等待验证对方承诺的勇气都没有?还是说,诸位认为自己会比那些千手莽夫更管不住自己的手,更容易去触犯盟约?” 这话极其刁钻,既抬高了对方承诺的分量,又将压力反抛给了自家族人——如果连对方都做到了,宇智波还畏首畏尾,岂不显得怯懦无能? 紧接着,令所有人更加意外的:一向深居简出、没什么存在感的严胜,竟也站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输斑的威严与压迫,平静道:“仇恨循环,毫无意义。验证承诺,无需成本。若对方毁诺,联盟自破,宇智波并无损失。若对方守诺。”他微微停顿,“或许值得一试。” 泉奈的强势与严胜冷静的分析,形成了巧妙的互补,动摇了部分族人的反对意见。也让所有人意识到,族长的身后这次不是空无一人——连以往站在最前面带头反对的泉奈都倒戈了。 再加上斑本身无可动摇的族长权威和实力,结盟的提案,初步通过了。 虽然依旧有不少人心中存疑,但至少明面上的大规模反对被压了下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千手那边。 当千手柱间得知宇智波内部也顶住了压力,尤其是得知泉奈都表态支持时,他心中百感交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两人再次秘密约见。 这次见面,他们之间轻松了许多。 “看来,我们都迈出了最难的第一步。”柱间看着斑,心情很好。 斑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各项细节了。联盟的形式,聚居地的选址,规则的制定......每一样都至关重要,也每一样都可能引发新的冲突。” “我知道。”柱间笑道,“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人目标一致,总有办法解决。” 他看着斑的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璀璨的光芒:“建立一个孩子们不必必须上战场的世界......就从这里开始吧,斑。” 斑看着好友眼中那熟悉的亮光,心中的沉重似乎也被驱散了些许。他缓缓伸出手。 柱间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抬手用力握住了斑的手。 两只曾经在战场上无数次交锋的手,此刻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紧紧地握在一起。 *** 随着千手与宇智波两大巨头初步达成共识,结盟的计划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问题接踵而至——这个即将诞生的忍者聚居地,该以何为名? 悬崖上。 柱间望着下方郁郁葱葱的森林,以及那在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眼中充满了憧憬。他拾起一片飘落的、形状如同火焰般的树叶,递到斑面前,脸上露出充满感染力的笑容: “斑,你看。树木的叶片汇聚在一起,才能形成遮风挡雨的树荫。不如......我们的村子,就叫‘木叶’如何?象征着新生与庇护,希望孩子们能像树苗一样,在它的庇护下安全成长。” 第63章 宇智波斑接过那片树叶,指尖感受着叶脉的纹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木叶......么。不错。” 木叶隐村。 这个名字,就此定下。 然而,无论是柱间还是斑都清楚,单凭千手和宇智波两族,想要支撑起一个稳固的“村子”并应对周遭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在初步稳定了内部意见后,千手柱间展现出了他非凡的个人魅力和外交手段。 他开始积极地奔走,接触火之国内其他颇具实力的忍族,如猪鹿蝶三家、犬冢一族、油女一族等。 柱间向他们描绘着一个不再需要让孩子们小小年纪就踏上战场的未来,一个大家可以共同生活、互相协助、不再孤立无援的愿景。 宇智波斑也没闲着。他虽然不像柱间那样善于言辞和有亲和力,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和信誉背书。 当那些忍族的族长得知连那个高傲强大、眼高于顶的宇智波斑都认可了这个联盟时,心中的天平自然会倾斜。 斑也会在必要时,以绝对的实力扫清一些障碍,或是出面与那些更崇尚力量的忍族进行“谈判”。 在两族族长如此全力以赴的推动下,加入木叶的忍族数量开始逐渐增加。一个以千手和宇智波为核心,不断吸纳新鲜血液的庞然大物,正在悄然孕育。 ...... 严胜静立在庭院廊下,月色如水,洒落在他沉静的脸上。 宇智波雅树——这位原本掌管后勤的精锐,如今俨然成为了他的人——正条理清晰的汇报着近期与各忍族接洽的进展、物资调配以及潜在的风险评估报告。 一旁的诗也仰着脸,补充她所留意到的、族内对于结盟一事细微的情绪变化和流言风向。 严胜安静的听着,当听到又一个颇具分量的忍族表现出明确加入意向时,他眼中极快的掠过一丝满意。 进度比预期的顺利。 果然,单打独斗终是下策,善于汇聚力量方能成事。比起最初设想的仅凭一己之力艰难推动计划,如今将斑和柱间乃至更多势力拉入局中,效率提升了何止数倍,自身所需承担的压力和风险也减小了许多。 ......有斑和柱间这两个“苦力”在前方冲锋陷阵,整合力量,他只需要在后方稍加引导和推动,计划的实施速度便远超他最初的预期。 很好。 严胜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正在规划中的土地。 先把“木叶”村建立起来,打造一个稳固的基础和根据地,将这股新生的力量牢牢握在手中。 然后......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冰冷。 就可以以此为基点,开始扩张,将和平推行到更远的地方,碾碎一切敢于阻碍的敌人,直至覆盖全世界。 ----------------------- 作者有话说:哥: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 第39章 佳织的魂体无声地飘在一旁, 看着眼前这超乎她想象的一幕。 ——宇智波雅树,这位在族内资历不浅、掌管着重要后勤部门、素来精明的精锐,此刻以一种下属面对上级的恭敬姿态, 条理清晰的向她的幼子汇报着工作。 他语气熟稔,内容详实, 显然这样的汇报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 而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诗, 也有模有样地站在一旁,努力补充着一些她观察到的细节,俨然一副“小小情报员”的模样。 佳织的心情一时间复杂难言。 她早就察觉到小儿子身上异于常人的早熟和冷静,甚至可能隐藏着不凡的力量。但她万万没想到, 严胜竟然不声不响的收服了宇智波雅树。 还给找好了继承人(诗)。 看这情形, 绝非一日之功。严胜现在才十四岁, 意味着他收服宇智波雅树的时候, 年纪只会更小。 一个半大的孩子,是如何让一个成年精锐效忠的? 再联想到不久前,严胜轻描淡写的提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歹毒至极的“血誓”要求,更离谱的是——对面千手族长还答应了。 那一刻,佳织恍惚间仿佛看到,幼子的身上清晰的映射出他两位兄长的影子: 斑与生俱来的、令人不自觉信服和追随的强大领袖气场与决断力, 同时又具备了泉奈的精明算计、洞察人心与不择手段的冷酷头脑。 不,甚至更进一步。 他将两位兄长的优点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哪里是她记忆中那个需要小心呵护、体弱多病、不谙世事的孩子? 分明是一头早已长出獠牙利爪的狮子。 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佳织心头,有震惊, 有茫然,有骄傲,还有......忧虑。 孩子们成长得出乎意料的优秀, 作为母亲本该欣慰。但严胜所展现出的这种过于早熟、过于冷酷、过于强大的特质,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他选择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还会充满腥风血雨,与她对他的期望相去甚远。 她却已经死去,无法提供任何帮助......心中难免百感交集。 ——不过,果然还是自豪更多一些。 忍者世界的法则,从来都是慕强。 软弱与平庸或许能换取短暂的安稳,却更可能招致屈辱的灭亡。 大多数在血中挣扎求存的忍者,骨子里镌刻着的是对强大的敬畏与渴望——他们宁愿轰轰烈烈地战死,也不愿平平淡淡的死掉。 她最初对严胜那份“只求你平安活着”的心愿,完全是因为严胜那自胎里带出的病弱。那具仿佛一碰就碎的身体,禁锢了孩子所有的可能性,她才不得不将希冀压缩到最低,只求孩子不要离开他。 然而现在...... 佳织的目光描摹着严胜的侧脸。虽然依旧清瘦,但那份病态的苍白已被一种内蕴的力量所取代;虽然年纪尚轻,但那份掌控局势的冷静与发号施令的威严,已远超许多成年人。 他不再是她需要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担忧能否见到明日朝阳的琉璃盏。而是一柄缓缓出鞘、寒光乍现、注定要斩开风雨的刀剑。 她的孩子,凭借自己的意志与能力,挣脱了身体的桎梏,走出了一条她从未想象过的道路。他影响着族群的决策,乃至整个忍界的未来走向。 作为母亲,她如何能不自豪骄傲? 那份深植于忍者血脉中的对强大的认可与向往,到底在佳织心中占据了上风。她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目光,重新审视幼子。 如今严胜所展现出的力量、智慧与魄力,令人安心,完全符合一个宇智波、一个忍者应有的生存方式。 佳织的魂体微微波动着,脸上浮现出一个复杂、最终归于释然的笑容。 当然,她仍会担忧孩子前路的艰险,但她相信,她的孩子,拥有足以劈开那些艰险的实力。 *** 木叶联盟的构建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凭借千手与宇智波联合带来的巨大威慑力,以及千手柱间那堪称“忍界独一份”的个人魅力与真诚愿景,越来越多的中小忍族开始动摇。 其中,猪鹿蝶三家的当代族长在一次激烈讨论后,终于达成了一致,认可了千手柱间描绘的和平蓝图(其实是看中了木叶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潜力),决定举族加入。 他们的加盟意义重大,意味着木叶在情报、控制、战术多样性方面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犬冢一族与油女一族也先后表达了加入的意向,他们看中的是稳定的生存环境和强大的盟友,能够让他们更好的延续、发展。 一些原本依附于其他势力的边缘小族,也开始暗中接触木叶,寻求庇护。 整个过程虽然不乏讨价还价和利益博弈,但总体趋势一片向好,远超斑和柱间最初的预期。 那片被选定的聚居地,也开始有先遣队伍进行前期建设和规划,一派欣欣向荣、充满希望的氛围。 然而,在这片看似光明蓬勃的景象之下,一双潜伏于黑暗中的眼睛,正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黑绝躲在距离木叶规划地不远的一处山崖裂缝中,看着千手与宇智波的忍者罕见的协同工作,看着其他忍族的代表往来穿梭,看着那象征着“木叶”的标记被逐渐树立起来...... 他那双黄色的豆子眼里,充满焦躁。 太快了...... 太顺利了! 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本该在永恒的争斗中不断消耗、彼此憎恨,最终走向一方毁灭另一方的结局!这才是唤醒母亲大人的正确剧本。 可现在呢?这两个人居然联手了? 不行!绝对不行! 必须阻止他们!必须让仇恨重新燃烧起来! 但直接动手风险太大,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实力今非昔比,尤其是那个诡异的宇智波严胜......黑绝回想起上次惊心动魄的逃亡,至今心有余悸。 第64章 可恶。 他需要一个更阴险、更挑拨离间的方式,在他们的联盟内部埋下分裂的种子。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雅树照常向严胜进行每日汇报。不过,今日他带来的情报,与往常的族务和结盟进展有些不同。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我们的侦察小队,最近传回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 严胜擦拭刀的动作并未停顿,“说。” “是关于......尾兽的。” 严胜擦刀的动作这回停了下来。 尾兽?这个词对他完全陌生,是生平首次听闻。他抬起眼,目光投向宇智波雅树,虽未开口,但询问之意明确。 宇智波雅树立刻心领神会。毕竟他深知这位小少爷虽天赋异禀、智谋超群,但自幼深居简出,对忍界许多秘辛缺乏了解。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为严胜详细解释: “尾兽具体是什么,其真正的起源和本质,至今无人能说清。它们仿佛是伴随着查克拉的出现就存在于世间的古老生物,很多人认为它们是自然力量的化身。”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知道它们确实存在,并且每一个都拥有如山岳般庞大的体型,以及......远超我们忍者理解范畴的、浩瀚如海的恐怖查克拉。” “至于尾兽这个名字从何而来,也无法考证。但普遍推测。”宇智波雅树用手比划了一下,“是根据它们身后尾巴的数量来命名的。这也是它们最显著、最易区分的特征。” “——顾名思义,目前已知的尾兽,尾巴的数量从一条到九条不等,并且据说数量是唯一的,不会重复。因此,常以一尾、二尾......直至九尾来代指它们。” 说到这里,宇智波雅树的语气变得严肃:“尾兽破坏力惊人,能够轻易毁灭一个国家。但万幸的是,它们并非热衷于主动破坏的类型......它们通常栖息在人迹罕至的荒漠、森林、湖泊或山脉深处,拥有自己的领地。只要不主动闯入它们的领地、或是试图去招惹激怒它们,它们一般也不会主动袭击人类。” “因此,虽然可怕,但多年来也与人类维持着一种互不干扰的平衡。” 严胜静静的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刀鞘。 庞大的体型,恐怖的查克拉,以尾巴数量命名,拥有领地意识,不主动挑衅便相安无事......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组合、分析,最后汇聚成结论——天然为战争和统治而生的、最完美的工具。 若能掌控其中一只,甚至更多......那么推行“秩序”、碾碎反对者、攫取功德的效率,又将得到提升。 远比单纯依靠人力要高效得多。 心动的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严胜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黑眸中,极快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亮。 半晌,他再次抬眸望向宇智波雅树,语气平静道:“你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吗?” 宇智波雅树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呃......族内有一些关于部分尾兽大致栖息地的记载和零散情报,知道几个大概的方位。但具体精确的位置,尤其是它们有没有移动过,就不清楚了......” “最近的是哪个?”严胜打断他的解释。 宇智波雅树想了想,“位于火之国与川之国交界处的荒漠地带,疑似有一尾活动的痕迹。” 说完之后,他看着严胜那副陷入沉思、仿佛真的在认真考量方位的模样,眼皮一跳,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问道:“严胜少爷,您不会是想......抓一只回来吧?” 这话问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尾兽那是何等存在?岂是人力所能捕捉?更何况严胜少爷年纪尚轻,虽然实力莫测,但面对那种天灾级的怪物...... 然而,他的笑容在对上严胜视线的那一刻,瞬间僵在了脸上。 严胜并没有回答“是”或“不是”。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宇智波雅树。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绝对的冷静到令人发寒的认真。 仿佛捕捉尾兽这件事,在他看来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冒险,而是一件值得评估、规划、然后......执行的“事项”。 宇智波雅树脸上的肌肉僵硬了,那丝玩笑的意味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因为他意识到,严胜可能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在考虑,如何去捕获一只足以毁灭国家的尾兽。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的声音干涩起来,试图劝阻,“尾兽之力非比寻常,绝非一人一族所能掌控,古往今来,绝不是没有试图控制尾兽的人,但至今从来没有关于尾兽为哪个人所用的记载,您清楚这意味什么。” “我知道。”严胜淡淡的再次打断他,然后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打刀上,指尖拂过冰冷的刀锋,仿佛在衡量着它的锋刃是否足以切开尾兽的防御。 “继续收集所有关于尾兽的情报,越详细越好。”严胜下达了新的指令,语气平稳得仿佛只是在吩咐明天采购什么物资,“尤其是关于它们的能力、弱点。” 宇智波雅树看着严胜冷静筹划的模样,劝诫的话堵在了喉咙。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木着脸躬身应道: “......是。” *** 几天过去了,宇智波雅树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渠道和资源,但关于如何安全接近、控制乃至捕捉尾兽的有效信息,依旧是一片空白。 反馈回来的情报要么是语焉不详的古老传说,要么是些道听途说、毫无根据的臆测,真正有价值的内容寥寥无几。 这也正常。毕竟,绝大多数亲眼见过尾兽并与之动手的人,根本来不及留下任何详细的记录便已化为飞灰。能侥幸逃脱并带回只言片语的,已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严胜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若真有成熟可行的控制方法,忍界早已不是如今的格局。他之所以让宇智波雅树去查,更多是为了确认这一点,并尽可能收集一些基础信息。 既然已经得到了“此路不通”的答案,他自然不会继续空等。 于是,他去找了宇智波斑。 斑正在处理文件,看到严胜“全副武装”——腰间佩刀地走进来,眉头微挑:“要出门?” “嗯。”严胜点头,履行了之前的承诺,“出去办点事。” “什么事?去哪里?”斑放下笔,问道。 严胜早已想好说辞,语气平淡:“事情不确定能否成功,只是一次尝试,不便细说。地点在风之国。” 他将目的地模糊的定在风之国,而非宇智波雅树告诉他的其实也不算具体的位置,也不算说谎:川之国位于火之国与风之国之间,声称去风之国不算错。 斑的眉头紧蹙。风之国环境恶劣,沙匪横行,并非安稳之地。 “危险么?” “一半一半。”严胜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半的危险? 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在他看来,最好是完全没有危险。有一半的危险,他根本不愿意让弟弟去。但看着严胜那双平静坚定的眼睛,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他了解这种眼神,因为和他自己认定某件事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执着、坚定,不容任何人动摇。 沉默在兄弟二人之间蔓延。 最终,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妥协:“......去吧。” 严胜微微颔首,转身欲走。 “等等。”斑叫住他,附加了一个条件,“你带着宇智波雅树一起去。” 严胜脚步一顿,心中并不意外。 他虽然从未明说宇智波雅树已效忠于他,但以斑的洞察力,怎么可能看不出雅树近来频繁与他接触的异常?斑只是如同默认泉奈在族内日益增长的影响力一样,默认了这件事。 严胜原本的计划是独自前往,这样行动更自由,也更隐蔽。但斑已经后退了一步,他提出条件的这个人又是他的人,带上宇智波雅树或会麻烦一些,但并非不可接受。 “可以。”于是,严胜点头同意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宇智波雅树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跟着严胜少爷去风之国那片鸟不拉屎的荒漠已经够呛,更别说他知道真相,严胜绝对是奔着尾兽去的。 宇智波雅树眼前发黑。 他很想拒绝,但他不敢违抗族长的命令,更不敢违逆心思莫测的严胜,苦着脸收拾好行李,一脸灰暗的跟着严胜出发了。 *** 经过数日的跋涉,宇智波雅树和严胜抵达了情报中所指示的、位于火之国与川之国交界处的广袤荒漠地带。 放眼望去,只有无尽的黄沙、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岩柱,以及炙热阳光下扭曲的空气波纹。 两人在这片荒芜之地仔细地探寻了整整一天,检查了每一个可能藏匿巨大生物的峡谷、沙丘和洞穴。 然而,一无所获。 第65章 除了被惊动的沙漠蝎子和一些耐旱的蜥蜴,根本没有丝毫尾兽活动的痕迹。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在沙地上拉得极长。 宇智波雅树擦了擦额角的汗,看向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明显冷了几分的严胜,试探着开口:“严胜少爷,看来情报有误,或者那头尾兽已经离开了。我们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严胜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西方的地平线——那是风之国的方向。 川之国本就狭小,这片交界区域更是模糊,或许那头尾兽的领地,更偏向风之国境内。 “去风之国。”严胜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做出了决定。 宇智波雅树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就在刚才完全沉入了地平线下,墨蓝色的天幕上已经开始点缀起稀疏的星辰,温度也体感强烈的降低了不少,寒冷的夜风开始刮过沙地,发出呜呜的声响。 “现在吗?”宇智波雅树忍不住叹了口气,挠了挠被风吹得发痒的脸颊,“天已经完全黑了,沙漠夜晚赶路很危险,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很多夜行性的危险生物也会出来活动。要不,我们先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等天亮再......” 严胜转过头,那双在渐浓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晚上行动才更好。” 宇智波雅树:“......” 是啊,他们是在干“坏事”,可不就得趁着月黑风高夜。 ——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的去寻找并试图捕捉一头尾兽,生怕别人不知道宇智波在打尾兽的主意。 哦不,准确来说,是严胜少爷。 他也只是知情而已,宇智波是无辜的。但别人肯定不会这么想。 宇智波雅树认命的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挣扎。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 “是,严胜少爷。”他无奈的森*晚*整*理应道,默默调整了一下行囊,做好了夜间深入风之国荒漠的准备。 严胜不再多言,身形一动,很快融入了沉沉的夜色,朝着风之国的方向疾行而去。 宇智波雅树看着前方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的背影,硬着头皮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迅速跟上。 冰冷的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感。无边的黑暗笼罩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未知的危险,是一头可能存在的、拥有毁灭之力的恐怖生物。 宇智波雅树觉得自己的人生,正在朝着一个越来越刺激、也越来越离谱的方向一路狂奔。 *** 风之国的疆域十分辽阔。 两人在冰冷的月色下又疾行了许久,入目所及,除了连绵起伏、仿佛没有尽头的沙丘,便是被风吹蚀出的、如同迷宫般的雅丹地貌。 与川之国边境那片偶尔还能见到些许耐旱植物和隐蔽山洞的区域截然不同,这里是一片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绝迹的死亡之海。 严胜停下了脚步。 宇智波雅树几乎是同时停下,暗自松了口气——终于要放弃了吗?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或许那头尾兽早就迁移到别处去了......他甚至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那只传说中的一尾躲得严实点,别被他们找到。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前方的严胜,毫无征兆地拔出了腰间的刀。 有敌人? 宇智波雅树瞬间汗毛倒竖,本能地摆出了防御姿态,苦无反握,写轮眼瞬间开启,三颗勾玉疯狂转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寸沙地、每一片阴影。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呼啸的夜风和冰冷的沙粒,他根本没有感知到任何一丝异常。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惊疑不定的开口,正准备询问。 下一刻,他所有的话语被一股骤然降临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威压硬生生堵了回去。 ——严胜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眼眸中,瑰丽的万花筒图案骤然浮现、旋转。 与此同时,一股远超宇智波雅树认知极限的、冰冷狂暴的恐怖气势,如同海啸般以严胜为中心泄出。 宇智波雅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压在他的身上,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沙地中,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被那纯粹的、令人战栗的威压所碾碎,连开启的三勾玉写轮眼都因这极致的压迫而被迫关闭。 他只能凭借最后的本能,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 严胜很清楚自己那左眼万花筒的能力【刹那芳华】仅有短短三秒的时限。他一秒都没有浪费,在气势爆发、压垮宇智波雅树的同时,他手中的打刀已然挥出。 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龙轮尾。 无数巨大而美丽的、由冰冷剑压与狂暴查克拉凝聚而成的弯月形刃风,如同地狱绽放的红莲,伴随着鬼哭般的尖啸,悍然撕裂了寂静的夜空,狠狠地斩向他前方的广袤沙漠。 “轰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沙漠的死寂。 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剑压所过之处,沙地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长达数百米、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沙丘尽数夷平、震碎,漫天沙尘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遮天蔽月。 严胜精准地控制着这三秒的巅峰力量,将破坏力集中于一点爆发,力求制造出最大的威力。 ——自发现万花筒觉醒后,在母亲佳织的悉心指导下,严胜已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和运用这份力量,也明晰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的万花筒写轮眼有两种能力,分别是左眼的【刹那芳华】:能短暂回溯身体状态至前世巅峰;右眼的【黄泉视界】:可窥见灵魂与功德孽业。 三秒转瞬即逝。 那浩瀚如海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严胜眼中的瑰丽图案隐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几分,呼吸也略显急促。但他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冷漠的注视着前方被他自己制造出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巨大裂缝。 烟尘缓缓散去。 宇智波雅树瘫跪在原地,张大着嘴,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严胜的背影,大脑仍然处于宕机状态,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 “吼嗷嗷嗷!”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充满了被惊扰后的极致愤怒与狂暴的咆哮,从那条被劈出的深渊底部传来。 整个沙漠,都在这声咆哮中颤抖了几番。 严胜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找到了。 ----------------------- 作者有话说:宇智波雅树:我是谁,我在哪,谁来救救我 第40章 宇智波雅树瘫跪在沙地上, 大脑依旧因方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斩击而一片空白,看向严胜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来不及深思,深渊中传来的那声暴戾咆哮, 将他所有的震惊和思绪都粗暴打断。本能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 “吼嗷嗷嗷!” 一尾那庞大的、由沙土与查克拉构成的躯体从人为劈开的裂缝中钻出。 与此同时, 严胜眼中瑰丽的万花筒图案迅速褪去, 变回深不见底的漆黑。左眼传来一阵酸涩与空虚感——【刹那芳华】的能力进入持续约十二个小时的空窗期, 无法再次动用。 右眼的【黄泉视界】倒是依然可以开启。 严胜的视野中顿时浮现出无数流动的数据与色彩,那是灵魂的轮廓、功德的辉光、孽业的晦暗,皆涌入他的感知。 然后,他清晰的看见, 在一尾那庞大躯体胸口的位置, 纠缠着一团前所未见的暗紫色业力。 严胜一怔。 这种颜色的业力, 他还是第一次见。就在他注视的一刹那, 如同本能被触发一般,某种认知直接灌入他的脑海:那是“因果之外”的颜色,不属于人世轮回,不受常理约束,是某种更高层级、接近“规则”的存在。 不过,即便看破了这层真相, 【黄泉视界】的能力注定无法为眼前的战斗带来任何实质助益。它不能增幅他的刀锋,不能预判敌人的下一步,只是冷冰冰的陈述事实。 而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 他得凭借这一世自己修炼出的力量,去正面迎战。 但严胜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经过这些年的苦修,他已成功将前世的呼吸法与这个世界的查克拉完美融合。虽然肯定还是不如前世的鬼身, 然用以应对已经现出身形的一尾,够了。 ——呼吸法带来的极致身体掌控和查克拉的狂暴能量结合,所施展出的剑技,其精妙与威力,远超前世,起码提高了数十倍。 当然,那道‘界限’依旧存在。 第66章 月之呼吸的后六式,对身体的负荷极大,以他目前的躯体强行启动,无异于自毁。因此,他所能动用的,还是前六式。 “宇智波雅树。”严胜的声音冷静的响起,“用你的写轮眼记录它的动作,分析模式,尤其是防御转换的间隙。” “是!”宇智波雅树回过神,开启写轮眼,死死盯住一尾。 那边,睡得好好的一尾被一巴掌拍醒,有着起床气的它彻底被激怒了,低声发出咆哮,巨爪挥动,带起漫天沙暴,如同巨大的海啸般砸向严胜。同时,它张开巨口,恐怖的查克拉开始凝聚。 严胜眼神一凛,足下查克拉爆发。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他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迎着那遮天蔽日的沙暴巨浪疾冲而去。手中刀挥洒出弧形剑气,将迎面砸来的沙浪从中斩碎。 他的速度太快,动作太流畅,那足以淹没一支军队的沙暴,就这样被他一人一刀,硬生生撕开了一条通道。 宇智波雅树看得目瞪口呆,整个人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这边,严胜冲破沙浪的刹那,一尾口中紫黑色的尾兽玉已然凝聚成形,即将喷发。 严胜眼神冰冷,毫不犹豫的变招。 月之呼吸·贰之型·珠华弄月。 他猛地旋身,手中刀划出两道巨大的、如同新月交叠般的弧形斩击,并非攻向一尾本体,狠狠劈在一尾下颌与脖颈连接处的沙铠之上。 “轰!” 斩击爆开,虽然未能破开一尾厚重的防御,却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一尾头颅向后一仰。 那即将喷发的尾兽玉瞬间失去了准头,歪斜着射向高空,最终在遥远的天际炸成一团巨大的“烟花”。 “吼!”一尾因攻击被打断而愈发狂怒,巨大的尾巴如同山脉向严胜横扫而来。 严胜急速后撤,同时刀光再变。 月之呼吸·叁之型·厌忌月·销蚀。 无数道带着侵蚀特性的小型圆月刃风如同蜂群般扑向扫来的巨尾,虽然无法完全阻挡其势头,却能不断削弱、切割其上的沙土查克拉,延缓一尾攻击的速度,为严胜争取到了宝贵的闪避时间。 严胜的身影在一尾那山岳般的躯体周围急速闪烁、腾挪,如同围绕巨象飞舞的蜂鸟。月之呼吸的前六式在他手中轮番施展,精妙绝伦,每一刀都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与冰冷。 壹之型可突进撕裂,贰之型可重击打断,叁之型可侵蚀削弱,肆之型可范围牵制,伍之型可爆发强攻,陆之型...... 宇智波雅树已经彻底看傻了。他拼命用写轮眼记录着,心中掀起了比一尾出现时更加剧烈的震撼。 严胜少爷真正的实力,竟恐怖到如此地步,能和一头尾兽打得有来有回? 还有,这剑术是在哪儿学的......?严胜少爷原来是剑道天才吗。 严胜全神贯注于战斗,对宇智波雅树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也没有兴趣知道。他的呼吸悠长而富有韵律,查克拉如同奔流的江河在体内运转,与剑招完美契合。 他在刀光与沙暴的缝隙间穿梭,寻找着那唯一的机会。 想要“驯服”这头野兽,仅仅依靠躲避和骚扰是不够的。 他需要一锤定音的力量。 他一边游斗,一边开启右眼的【黄泉视界】,冰冷的目光穿透一尾庞大的沙之躯壳,死死锁定住它胸口那团涌动的暗紫色业力。 本能告诉他,那里,是关键。 ...... 一尾的咆哮震天动地,每一次挥爪、每一次甩尾都卷起毁灭性的沙尘风暴,试图将那只烦人至极的虫子碾碎。 然而,严胜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精妙的剑技和身法化险为夷。 月之呼吸的前六式在他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可以随心所欲的组合、变化。查克拉与呼吸法的融合,让他每一击都蕴含着仿若可以撕裂灵魂的冰冷与锋锐,不断在一尾庞大的躯体上留下深深的斩痕,虽然这些伤痕很快又会被流动的沙土填补,但实实在在地消耗着一尾的力量,并不断激怒着它。 宇智波雅树早已从最初的骇然中镇定下来,三勾玉写轮眼疯狂运转,拼命记录分析着一尾的攻击模式、查克拉流动的规律以及防御转换时那极其短暂的间隙。 然后,他发现,一尾的攻击虽然威力无穷,但模式相对单一,更多的是依靠绝对的力量和庞大的查克拉进行碾压,其庞大的身躯在某些时候反而显得有些笨拙。 “右侧!沙爪拍击后的零点三秒!腋下查克拉会出现短暂涣散!”宇智波雅树喊道,他的声音在风沙与咆哮中显得微不足道,但他知道严胜能听见。 果然,就在一尾又一次巨爪拍空,砸起漫天沙浪的瞬间,严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精准地出现在它抬起的右前肢腋下之处。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动人心魄的月刃风暴瞬间爆发,狠狠斩入了一尾腋下那处暴露出的、查克拉流动最为薄弱的节点。 “嗤啦——” 不再是之前那种斩开沙土的感觉,这一次,太刀仿佛切入了某种更具实质的东西。 “吼呜!” 一尾发出开战以来最痛苦的嚎叫,可见这一下对它伤害不低。也确实不低,肉眼可见它那由沙土构成的腋下部位,被硬生生斩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它庞大的身躯也因为这一下踉跄了几步。 就是现在。 在一尾因剧痛而失控、防御出现最大破绽的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严胜如同离弦之箭,顺着那道被斩开的缺口,悍然冲入了一尾的体内! “严胜少爷!”宇智波雅树惊得魂飞魄散。 一尾的体内并非真正的血肉,而是由高度浓缩的、狂暴无比的查克拉和沙土构成的混乱能量空间。 寻常忍者闯入,恐怕瞬间便会被这恐怖的查克拉洪流碾碎。 但严胜早有准备。 【全集中呼吸】 他的呼吸节奏顷刻间压缩到极致,周身查克拉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运转,形成了一层极其凝练的、不断挥发出冰冷月刃的护体罡风,强行在这片狂暴的查克拉乱流中开辟出一小片暂时的安全区域。 他的目标明确无比——正前方,那团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深紫色业力。 一尾察觉到了体内闯入的不速之客,它疯狂地调动查克拉,试图将这个入侵者湮灭。 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严胜周身的护体罡风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近在咫尺的‘心脏’。 手中刀发出凄厉的嗡鸣,所有的力量——查克拉、呼吸法、意志力——皆凝聚于刀尖之上。 月之呼吸·陆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他倾尽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斩出了目前所能掌控的最后一式。 那极其凝练、仿佛能切割空间的细长新月斩击,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精准刺向那团暗紫色业力。 “噗嗤。” “嗷!” 一尾发出惊天动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接着,它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猛地僵直,然后轰然倒地,砸起漫天沙尘。体表的沙土铠甲开始不受控制地崩溃、滑落。 冲入其体内的严胜,在击中‘心脏’的瞬间,便被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猛地弹射了出来,重重摔在远处的沙地上,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抬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液,半跪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倒地痉挛的一尾。 一尾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萎缩,原本浩瀚无边的查克拉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般飞速泄露,失去了那股支撑其庞大体型的恐怖能量,山岳般的躯体迅速缩小,沙土崩落,最终,在原地只留下一个巴掌大、由沙土勉强维持着貉形轮廓的小东西。 它瘫坐在沙地上,原来狂暴猩红的眼眸里充满了茫然与困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股自它诞生以来就无穷无尽的查克拉消失了,它现在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懵懂。 正懵着,一个阴影笼罩了下来。 小一尾呆呆地抬起头,看到那个造成它此刻情形的人类走到它面前,眼神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它。 *** 沙海重归寂静,只余下风吹过沙丘的呜咽声,以及......一阵极其不和谐的啜泣声。 宇智波雅树好不容易从“尾兽被少爷打没了,变成了一个小不点”的巨大冲击中缓过神,循声望去,顿时又是一愣。 只见缩小的一尾坐在沙子上,用两只小小的沙爪捂着脸,圆滚滚的小身体一抽一抽的,大颗大颗由纯净查克拉和沙粒混合形成的“眼泪”从它的小爪子缝隙里滚落,掉在沙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发出“噗嗒、噗嗒”的轻响。 “呜哇...呜呜...混蛋...好痛...可恶的人类!”它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咒骂,声音带着浓重的奶气和哭腔,与之前那震天动地的咆哮判若两兽。 第67章 刚才那个毁天灭地、凶残狂暴的灾兽,此刻像个被抢走了糖果、还挨了顿打的小孩,哭得伤心欲绝,可怜巴巴。巨大的反差感冲击着宇智波雅树的认知,让他一时间竟觉得...有点心软?还有点荒谬的滑稽感。 可严胜一点儿都不心软,他并不具备“心软”这种情绪。看着面前哭得浑身发抖的小沙子,冷漠的俊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想了想,他突然伸出手,捏住小一尾后颈的那块沙土。 “呜嗝?!”正哭得投入的小一尾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打了个哭嗝。它惊恐地蹬动着小短腿,试图回头看是哪个混蛋敢如此冒犯它一尾大人,然后被严胜拎到眼前。 严胜将它提溜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左右晃了晃,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牢固程度。小一尾被晃得头晕眼花,敢怒不敢言,憋着一包泪,用怨念十足的小眼睛瞪着这个可怕的人类。 “很好。”严胜淡淡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无波——这个大小,非常便于携带。 他自然的将小一尾塞进自己宽大的袖袋里,还好心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小一尾待得稍微“舒服”点,不至于掉出来。 宇智波雅树:“......” 眼睁睁看着传说中的一尾如同被驯服的宠物被严胜少爷面不改色地随手纳入宽大的袖中。 这一刻,所有深植于认知中关于尾兽毁天灭地的恐怖传闻、那层敬畏滤镜,“啪”地一声,粉碎彻底。 *** 天亮了。 踏上返回族地的路程,宇智波雅树内心的波澜远比面前一望无际的沙漠地平线要起伏得多。 他的目光无数次悄然瞥向前方那道挺拔冷峻的背影。少年的步伐稳定而迅捷,衣袂在沙漠的热风中翻飞,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除了脸色比平时苍白些许,以及袖袋里那个偶尔极其轻微地鼓动一下的小东西在昭示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无数问题像沸腾的气泡一样在宇智波雅树的心头翻滚。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跟了严胜少爷两年,这两年,足够他了解这位小祖宗的脾性:冷漠、寡言、心思深沉的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水,从不解释什么,也从不屑于向任何人交代什么。 他的强大,他的秘密,都只属于他自己。去追问,大概率只会得到冰冷的无视,甚至厌烦。 唉。 宇智波雅树最终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将所有的疑问压在心底,转化为更加复杂的敬畏。 ...... 最初的懵逼过后,被塞在袖袋里的小一尾终于慢慢回过味来。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它,一尾守鹤,纵横忍界千年,今天不仅被一个人类打回原形,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还被当成个玩意儿塞进了袖子里?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于是,严胜的袖袋开始不安分起来。 先是细微的蠕动,然后是小声的、哼哼唧唧的抱怨。 “喂...人类...我饿了!”小一尾用爪子扒拉着严胜的手臂,试图引起注意,“我要吃...吃那个!沙漠绿洲里最甜的紫葡果。” 严胜面无表情,步伐未停,好似根本没听见。 小一尾等了一会儿,见没反应,怒了,加大力度扒拉严胜的手臂:“听见没有!笨蛋人类!我一尾大人要吃紫葡果!现在!立刻!马上!” 严胜依旧无视。 小一尾眼珠一转,又换了借口:“还有!你走路能不能稳一点?颠死我了!一尾大人要睡觉!你这样晃来晃去,我怎么睡?给我走稳一点!” 它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开始在袖袋里扭来扭去,用各种方式给自己争取“权益”,发泄不满。 一会儿嫌弃外面风沙大,吵得它耳朵疼;一会儿又嚷嚷着渴了,要喝冰镇的、清晨采集的花露;一会儿又抱怨袖袋里太黑,闷得它喘不过气。 它仗着自己现在体型小,觉得严胜不能把它怎么样,越发聒噪起来。叽叽喳喳,哼哼叨叨,活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小祖宗,将这一路变成了它个人抱怨的舞台。 宇智波雅树跟在后面,听得眼角直抽搐。 他无法将此刻这个吵闹不休的小东西和之前那个庞然大物联系起来。这尾兽的性格...未免也太幼稚了? 严胜起初依旧懒得搭理,全当是耳边风。但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在经过一场战斗、身体并不在最佳状态,还需要保持警惕赶路的情况下。 终于,当小一尾第n次用尖锐的小爪子试图挠他胳膊内侧的皮肤,并伴随着“我不管!我就要吃!你快去给大爷我找!”的无理取闹时,严胜眉头蹙起冰冷的弧度。 那只垂在身侧的手,往袖袋里一探,精准捏住了里面那团正在撒泼的小沙子。 然后,五指用力收拢。 “呜——!” 一声短促尖锐的哀鸣从袖袋里传来,又戛然而止。 严胜这一捏可没有留情。几乎将一尾那由查克拉和沙土构成的身体捏散。 一瞬间,袖袋里所有吵闹、蠕动、抱怨全都消失了。 死一样的寂静。 严胜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仿佛只是随手整理了一下袖口。 自此,接下来的路程,袖袋里安静得仿佛空无一物。 缩在角落、努力把自己团成最小一团、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小一尾,在心里进行着疯狂恶毒的咒骂: ‘该死的人类!混蛋!恶魔!杀千刀的刽子手!痛死一尾大爷了!等着!你给我等着!等我恢复了力量!我一定要...一定要...把你...把你...’ 它“一定要”了半天,却发现基于那段刻骨铭心的疼痛和压制,它连在幻想中都不敢具体描绘出太过分的报复画面。 最终,所有汹涌的怒骂和诅咒,化作一句循环播放的、毫无威慑力的哀嚎,在它的小脑袋里回荡: ‘......该死的人类啊啊啊啊啊!’ *** 回族地后,严胜没有先回住处整理染满风尘的衣衫,他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族地中心,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宅邸走去。 畅通无阻地来到宅邸深处、族长宇智波斑处理事务的书房前。他敲了两下门,得到允许后,拉开门扉。 室内,宇智波斑正坐在案几后,批阅着卷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更显得他威严深沉。 他并未抬头,只是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后低沉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我说过,没有要紧事,不要来打扰。” 严胜仿佛没听到他话语中的不悦,径直走到案几前。 斑这才抬起眼,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如同蕴藏着无形压力的寒潭,看向不请自来的闯入者。见是严胜,他原本微蹙的眉宇稍稍舒展,然而下一刻却皱得更紧——他捕捉到幼弟衣袍上沾染的未拍净的沙尘、细微的破损处,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打架了。”他肯定的道,然后问:“伤到哪里了?” 严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袖袋中,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个东西,随手放在斑面前铺展着的、写满了重要情报的卷轴之上。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由沙土构成的貉形小玩意儿,做工看起来有些粗糙,像是孩子随手捏的泥塑玩具。 斑的目光落在那个小东西上。 “这是什么?”他问,“伴手礼?” 话音刚落,那个“小泥塑”似乎因为被放在了平滑的卷轴上,或是感受到了两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 斑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会动? 不是玩具。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桌子上的小东西,小东西哆嗦得更厉害了,连构成它身体的沙粒都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 斑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外形像貉,却又由沙土构成,并且似乎拥有意识,很明显,是活物。 某种奇特的通灵兽?还是血继限界的造物? 就在斑凭借着丰富的见识飞速思考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时,严胜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解答了他的疑问。 “这是一尾。” 书房内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案几上的熏香青烟笔直上升,窗外隐约传来训练场上的呼喝声,似乎也被无限拉远、隔绝。 宇智波斑那总是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英俊面容上,出现了罕见的怔愣。他的目光缓缓的从那个在他的注视下抖成一团的小沙貉身上,移到严胜脸上。 两张极为相似、同样俊美无俦、冰冷威严的脸,隔着案几无声对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半晌。 宇智波斑的嘴唇动了动,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严胜,你在跟我开玩笑?” 看来人果然还是要多出门,看看,出一趟门,他那平时冷漠严肃的像个小老头的弟弟都会说笑话了。 第68章 就是这笑话有点冷。 然而,严胜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静和认真。 “它被我打伤了,就变成了这样。正好方便携带。” “......” 宇智波斑再次陷入沉默。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沙貉身上,只不过这一次,眼神不再是看奇怪生物的好奇,而是带上了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极力想要相信却又难以接受的荒谬。 他忽然伸出手指,朝着那小东西探去。 然而,指尖尚未触碰到,小沙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呜”的发出一声哀鸣,接着闭上眼睛,整个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就好像受到惊吓后僵死的羊。 没错,这张脸...这双眼睛...这仿佛能吞噬一切、令人战栗的查克拉... 千年前的记忆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水,在一尾脑子里炸开,炸得一尾头皮发麻。 “夭寿了啊!”好一会儿,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更加响亮、更加崩溃的尖叫,“因陀罗?!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一定是被打坏脑子了!出现幻觉了,一定是那个该死的人类小子把我打傻了,连这种恐怖的幻觉都冒出来了!” 它语无伦次地嚷嚷着,不死心的用这种方式否定眼前看到的一切。 因陀罗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死了啊!死好几百年了! 一尾一边尖叫,一边回过神来后手忙脚乱地试图翻身爬起来,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幻觉”。 可越是慌乱越容易出错,沙土构成的小短腿在卷轴上徒劳地蹬踹,反而又滚了两圈,显得狼狈又滑稽。 ----------------------- 作者有话说:这会还没有人柱力,尾兽对人类的仇恨没那么大,所以我这里的一尾就写的可爱一点啦 第41章 房间里, 小守鹤崩溃的尖叫和语无伦次的哭嚎还在继续,它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因陀罗死而复生并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它认为的终极噩梦中,小小的沙土身体因惊恐而颤抖着, 边缘的沙粒簌簌落下,仿佛随时会散架。 宇智波斑:“......” 深邃的墨瞳中最初的错愕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锐利的打量分析和一种深沉的思索。 这小东西好像很怕它口中喊出的那个叫“因陀罗”的人, 但在场的就俩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严胜。 它说的显然不是严胜,那就只能是他了。 ——他和那个叫因陀罗的人很像? 斑低沉的、略显不耐烦的声音穿透守鹤尖锐的噪音:“因陀罗是谁?” 然而,此刻的守鹤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根本没听见斑的问话, 还在抱着头干嚎:“呜呜呜...死了死了死了...因陀罗的眼神还是那么吓人...看一眼就觉得查克拉要冻住了...六道老头救命啊!” 被无视的宇智波斑皱了皱眉。还从未有人/兽敢在他问话时如此忽视他。 他伸出手, 两根手指捏住守鹤的后颈, 将守鹤从摊开的卷轴上拎起。 “呜哇?!”突然的失重感和被钳制的感觉将守鹤从自我森*晚*整*理崩溃的世界中强行拽出。 它吓得嘴里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四肢和尾巴下意识地僵直,又条件反射地蹬踹/摆动几下。接着意识到什么的它惊慌的抬起头,视线慌乱的对焦—— 下一秒,它整个僵住,忘记了挣扎。 映入它眼帘的, 是一双无比熟悉且无比惊悚的眼睛。 深邃、漆黑、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蕴含着强大的威压、冰冷的审视以及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锐利。 这双眼睛的形状、眼神中那份天生的傲慢与冷漠......全都与千年之前那个让它(和其他尾兽)仅仅远远瞥见就想绕道走的身影完美重合。 “嗝。”守鹤吓得打了个嗝,小小的尾巴惊恐地卷曲起来,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 然后又猛地弹直,僵在半空,动也不敢动。 它是真的害怕因陀罗。 倒不是因为因陀罗揍过它。实际上, 它和因陀罗并没有太多交集。它们尾兽更像是旁观者,算是“看着”因陀罗以及他的弟弟阿修罗长大。 在它久远的记忆里,因陀罗天生就强大得不可思议,好似生来就站在力量的顶峰。 他信奉力量至上,看重规则与秩序,性格冷硬得宛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周身总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也只有在面对他那个傻乎乎的弟弟阿修罗时,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才会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柔和。 而阿修罗,与他的哥哥截然不同。那孩子生来天赋平平,远不及因陀罗耀眼,但继承了他们的父亲——六道仙人的博爱、包容与理解他人的能力。 靠着不懈的努力和真诚,阿修罗最终也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那是与因陀罗不同的、充满生命力和“连接”的力量。 这也正是六道仙人那个老头子,最后会选择阿修罗作为忍宗继承人的原因。 因陀罗对此无法接受,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信念、作为长子和最强者的理所当然,被父亲这个决定击得粉碎。嫉妒与怨恨在那颗冰冷强大的心中疯狂滋生。 后面的事情,守鹤不愿再回忆。 那是一场席卷整个忍宗的、令人扼腕的悲剧:兄弟反目,惊天动地的决战,最终,天赋卓绝、强大无比的因陀罗,败给了后来居上、获得了众人力量的弟弟阿修罗,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忍宗,从此消失在他们面前...... 这些尘封了千年的记忆,在它与眼前这双酷似因陀罗的眼睛对视的瞬间不受控制的被唤醒。 守鹤在心里哀嚎。 虽然吧,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可这双眼睛,这份查克拉带来的战栗感,绝不会错。 宇智波斑看着一尾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惊恐,好整以暇地维持着将它拎在眼前的姿势,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是命令的口吻:“告诉我,因陀罗,是谁?” 这一次,守鹤听见了。 它哆哆嗦嗦的,用细弱蚊蚋的声音回答:“因、因陀罗...不就是你吗?” 闻言,斑眼里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无语:“我不是因陀罗。” “啊?” 这个出乎意料的否认,让原本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的小守鹤一愣。它那小小的、沙土构成的脸上甚至能看出一丝呆滞和茫然。 不是...因陀罗? 可这双眼睛...这查克拉的感觉...明明就是... 它的小脑袋瓜子彻底糊涂了,一时间也忘了害怕,只是傻傻地、呆呆地被斑拎在半空,小嘴巴无意识的张着。 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的严胜,冷不丁开口。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清冷,听不出太多情绪:“仔细说说,你口中的那位因陀罗。” 严胜的突然发声,将守鹤从懵逼状态中惊醒。它下意识地转动脑袋,看向那个把它揍成现在这副德行、同样可怕但感觉和“因陀罗”不是同一种恐怖的人类。 不是因陀罗?那是谁?为什么和因陀罗这么像?连那种看蝼蚁一样的眼神都一模一样!难道说因陀罗失忆了?或者...是转世?尾兽的漫长生命里,也不是没听过类似的传说...... 就在守鹤陷入新一轮头脑风暴,疯狂脑补各种狗血剧情时,严胜见它没有回答,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但周遭的空气温度降低了几分。 “仔细说说,因陀罗。” 守鹤一个激灵,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它可没忘记是谁把它打得都“熄火”了,对这个人类的恐惧丝毫不亚于对“因陀罗”的阴影。 它不敢再发呆,偷偷斜睨了一眼依旧拎着它的面色冷峻的“因陀罗”,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 它忸怩的小声开始叙述:“因陀罗就是...就是很久很久以前,六道仙人的长子...” 它断断续续的,将自己记忆中关于因陀罗的碎片拼凑起来。 “他天生就超级厉害,生而拥有超级强大的瞳力和查克拉...冷冰冰的,不爱说话,看谁都像欠他钱一样...信奉力量,觉得强大就是一切,规矩很重要...” 小守鹤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宇智波斑的表情,见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听得极其专注,那股压迫感有增无减,它吓得赶紧继续往下说。 “他还有个弟弟,叫阿修罗...跟他完全相反,一开始弱得不行,傻乎乎的...但因为人不错,像个小太阳,很多人都喜欢他,愿意帮他...再后来...嗯...” 说到关键处,守鹤有些犹豫,不太敢继续往下说,生怕触及什么禁忌引来“因陀罗”的不快。它的小爪子不安地互相抠弄着,斟酌道: “后来,六道仙人那个老头子选择了阿修罗做继承人......”它飞快的含糊了一句,然后立刻跳过过程,“因陀罗和阿修罗打了一架,因陀罗输了,从此离开忍宗,我再也没见过他。” 第69章 它一边尽可能简略和模糊的描述了那场兄弟之战的结果,一边偷偷摸摸的观察斑的反应,一副“我就知道这么多别再问我了”的怂样。 严胜安静的听完,眸中流转着思索的光芒。 他对于忍界的过去知之甚少,主要是关于这方面的记载本来也少。因而守鹤这番话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遥远陌生的神话故事。他不关心因陀罗和阿修罗谁对谁错,也不在意忍宗的继承权问题。他只觉得有趣——原来尾兽这种东西活了这么久。 以及斑竟然会和神话中的人物如此相似? 相比起严胜的漫不经心,宇智波斑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守鹤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六道仙人? 是他知道的那个六道仙人吗? 斑缓慢地松开了捏着守鹤的手指。 小守鹤“噗嗒”一声掉回冰冷的案几上,摔得有点懵,但它不敢抱怨,手脚并用地爬开一小段距离,缩成一团,警惕又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可怕的人类,尤其是那个长得像因陀罗的家伙。 斑的目光没有再看守鹤,而是转向了严胜,眸光闪烁,仿佛有火焰在深处燃烧。 兄弟二人的视线于空中交汇。 严胜率先收回看向斑的探究目光,再次将注意力投向案几上那团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小沙子:“你为什么觉得他是你口中的因陀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一尾偷偷摸摸地抬起眼皮,飞快的瞥了斑一眼,随后低下头,用笃定的语气嚷嚷道:“查、查克拉啊!” 它解释道:“每个人的查克拉都不一样,就像世界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查克拉也是如此。这是基本常识。”说到这,它小声吐槽了一句。 “我对因陀罗的查克拉太熟悉了,冰冷、强大、充满压迫感......那种感觉,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和他的查克拉一模一样!”最后一句,它是鼓足了勇气才对着斑说出来的,说完又立刻缩起了脖子。 严胜闻言,看向斑。眼里又一次带上了探究的神色。 斑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他迎上严胜的目光,然后冷冷的看向守鹤:“我不可能是你口中的因陀罗。”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果你没说谎,你认识的那个因陀罗,是千年前的人物。而我出生到今天,也才二十四年。” 守鹤听到这个否定,并没有疑惑,反而露出了一种与它现在稚嫩外形极不相符的、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它唏嘘一声,摇了摇它那沙土构成的小脑袋,用一种“你还是太年轻”的语气,老气横秋的说道: “所以你果然是他的转世啊。那说你是因陀罗,也没错嘛。” “转世”这个词一出,斑的眉头瞬间锁紧,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不悦。他宇智波斑,独一无二,怎么会是某个千年亡魂的延续? 他冷哼一声,傲然道:“转世?无稽之谈。而且,我宇智波斑,不会输给任何人。”他的话语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桀骜,这源自于他对自身强大实力的底气。 一尾听到这句充满傲气的话,小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果然没变”的复杂表情:“是啊,当初谁都没想到你...呃。”斑的死亡凝视让它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刹住车,慌乱地挥舞着小爪子,欲盖弥彰道: “咳!我是说,谁都没想到因陀罗会输,连六道老头都做好了阿修罗输掉的后手准备......” 它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它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死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严胜开口,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变得微妙的氛围:“我之前就想说了。”他看向守鹤,目光平静却犀利,“你口中的那位六道仙人,似乎...很不喜欢他的长子。” 严胜的观察角度是如此‘清奇’,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叙述中隐含的不协调感。 一位父亲,为可能落败的次子准备了后手,却对长子的失败......并无多少惋惜或补救?这听起来,可一点不像是对两个儿子抱有同等关爱的样子。 被问到这个尖锐的问题,一尾卡了一下,有些犹豫该怎么说。它偷偷看了看斑那张冷冰冰的、和因陀罗极其相似的脸,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也、也不能说不喜欢吧......六道老头那个人,怎么说呢。”它努力组织语言,试图客观一点,免得触怒眼前这位“因陀罗转世”。 “因陀罗他...太孤傲了。他生来就拥有一切,力量、智慧...所以他相信力量就是一切,觉得只有强者才配制定规则、支配一切。他不懂得像他弟弟阿修罗那样,去理解弱者的心情,去‘爱’别人,去和他人产生‘连接’......” 守鹤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它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对于那种“孤高”的复杂情绪。 “六道老头呢,他一直嚷嚷着‘爱’才是真正的力量,才是引导世界的根本......自然而然,他觉得因陀罗的道路是错的,是走向孤独和毁灭的。所以......”守鹤的声音更小了,“所以他最后选择了懂得‘爱’和‘理解’的阿修罗......” 它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在六道仙人的价值观里,不懂得“爱”、只信奉绝对力量的因陀罗,从根子上就走上了与他期望相悖的道路。 故,那份“不喜欢”,并非源于厌恶,而是源于一种深层次的理念不合的失望。 宇智波斑脸上的不悦渐渐被深沉的思索取代。 严胜则在听完一尾关于六道仙人选择阿修罗是因为其懂得“爱”与“理解”的解释后,冷峻的脸上流露出清晰可辨的不以为然。以及一丝鄙夷。 爱才是力量? 严胜于心中将这六个字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只觉其荒谬程度无以复加。 天真到近乎愚蠢、软弱到自取灭亡的理念——恕他无法理解,更遑论认同。 在他看来,此等思想若存于寻常人之身,可算作无伤大雅的个人选择;但若是一位统治者、一位秩序与规则的制定者,将其奉为圭臬......那无疑是彻头彻尾的灾难,是一切混乱与崩塌的开端。 “哼。” 一声冷哼自他唇边逸出,裹挟着毫不掩饰的冰冷讥诮。 “领导者,身为规则的制定与维护者,自身首先必须恪守规则,并以绝对的力量确保规则得以施行。于此而言,你口中那位因陀罗的做法与想法,没有错。” 他的目光扫过案几上懵懂的一尾和陷入沉思的斑:“人心本性多为自私,趋利避害乃是常态。世间或许存在那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圣贤,但亿万人中难出一二。将统治的基石寄托于如此稀缺莫测的‘爱’与‘理解’之上,无异于沙上筑塔。”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一丝尖锐的讽刺:“更何况,六道仙人所谓的‘用爱统治’,其前提,难道不正是基于他自身那无人能及的绝对力量吗?若非他拥有开辟忍宗、镇压乱世的实力,谁会静下心来聆听他那套‘爱’的空泛说教?恐怕早已被乱刀分尸,他那套理论也会沦为笑谈。” 严胜的言辞如同出鞘的利刃,剥开温情脉脉的表象,直指核心——“爱”与“力量”并非平等的双翼,后者才是前者的根本保障。没有力量支撑的“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依我之见,六道仙人与他的次子阿修罗,皆非合格的统治者。他们过于理想化,混淆了私德与公权。一个合格的统治者,需要的是因陀罗那般冷静的头脑、对规则的敬畏、以及维护规则所需的、毫不容情的强大力量。”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斑身上,仿佛在透过他,审视着那位千年之前的因陀罗:“不懂‘爱’并非缺陷,反而是摒弃了不必要的软弱与偏私。因陀罗,才是那个真正适合执掌权柄、建立秩序的人选。六道仙人的选择,并非出于对统治的考量,而是出于他个人的偏爱与不切实际的幻想,堪称愚蠢。” 严胜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完全是对忍者始祖的大不敬。 但逻辑严密,从一个纯粹统治者的角度出发,冰冷而现实。听得小守鹤目瞪口呆,连害怕都忘了,只觉得这个人类的想法......比因陀罗还要冷硬可怕! 而宇智波斑,在听完这番惊世骇俗却又与他内心某些想法不谋而合的论述后,深深的看了眼严胜。 看着弟弟苍白的脸色却依旧挺直的脊背,心中不由再次浮现那个念头:他这个弟弟,除了天生体魄孱弱,需要精心调养外,在剑术、谋略、心性乃至对力量的认知上,堪称全能。 不愧是他宇智波斑的弟弟。 至于一尾方才那关于“因陀罗转世”的言论...... 斑目光流转,掠过案几上接收太多信息量导致脑子卡死的小沙子,心中冷嗤一声。 无论千年前如何,无论他与那个所谓的因陀罗有多么相似,现在的他,就是宇智波斑,也只是宇智波斑。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或延续。 第70章 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斑看着严胜,问道:“你和它契约了没有?” 严胜摇摇头,言简意赅:“尚未。” “可以契约一下,防止意外发生。”斑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决断。尾兽毕竟不是温顺的家畜,即便此刻被打回“原形”,其本质依旧危险,一个不受控制的尾兽留在族地,终究是隐患。 说着,他没有一点询问守鹤意愿的意思,眼中繁复妖异的图案骤然浮现旋转,庞大、阴冷、恐怖的瞳力如同无形的潮汐,即刻将案几上瑟瑟发抖的小守鹤笼罩其中。 用写轮眼强行订立契约,是一种极其简单粗暴且危险的方法。若非施术者自身实力绝对碾压通灵兽,且精神力量强悍无匹,这种做法极易遭到反噬:轻则精神受损,重则可能被通灵兽的意志侵蚀。 但这对于宇智波斑而言,不是问题。 “等、等等!守鹤大爷才不要契约!尤其不要和这种可怕的小子契约!放开我!因陀罗!你们不能这样——!”一尾吓得魂飞魄散,发出尖锐的抗议,小小的身体疯狂挣扎,试图逃离那瞳力的束缚。 然而它的抗议和意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那妖异的瞳力强行侵入它的意识,将一道属于严胜的查克拉印记以及绝对服从的契约条款,如同烙铁般深深地刻印了下去。 片刻之后,斑眼中的万花筒图案缓缓隐去。契约已成。 小守鹤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卷轴上,连沙粒都显得黯淡了几分,只剩下生无可恋的绝望。 它,尊贵的守鹤大人,不仅被人打成了巴掌大,还被强行签订了卖身契...兽生无望了... 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接着问起另一件事:“你之前说要出去一段时间做的事,就是去找它?” 严胜“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他看了眼新出炉的生无可恋的袖珍通灵兽,说出了自己捕捉尾兽的目的(之一):“尾兽,可以作为一种活的‘防御装置’。” 他不紧不慢、思路清晰的解释道:“一个庞大的聚落,不可能时刻依靠顶尖战力驻守。总有你、我,或者其他强者外出之时。万一此时有强敌入侵,尾兽的存在,可以作为一种强大的反击和拖延手段。其庞大的查克拉和破坏力,也是一种极佳的震慑,足以让部份觊觎者望而却步。” 他的想法是将尾兽视为一件活的、强大的战略防御兵器,用于填补高端战力空缺时的防御空白,并作为战略威慑力量存在。 宇智波斑听完,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强大的力量本就该被有效利用,服务于更大的目标。只是...... 他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想法不错,但这太危险了。你应该告诉我,我去抓。” 在他看来,严胜的身体终究是弱点,独自面对尾兽的风险太高。这种危险的脏活累活,应该由他来做。 弟弟只需要提出想法,在后方安然无恙地待着就好。 严胜对于斑的这份过度保护未置可否,他淡淡的移开视线,既没答应,也没反驳。 斑哪里看不出严胜的想法。 他这个弟弟心思深沉,目标明确,一旦决定了某事,便鲜少有能让他更改或等待的。斑沉思片刻,相较于严胜独自去冒险,他选择了折中的方案。 他放缓语气,道:“我去找柱间商议一下尾兽的事。之后抓捕尾兽,我同你一起去。” 顿了顿,他想到案头堆积如山的、关于建村筹备的卷轴和亟待处理的各族纠纷,揉了揉眉心:“但我手头还有许多紧要工作,需两日时间处理。这两日,你留在族地,好生休整,待我处理完毕,我们便出发。” 这已是斑基于现实考量和对弟弟身体的顾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然而,严胜对于这个安排显然不满意。效率太低。两日,再加上斑同行可能带来的、因商议或战斗方式不同而产生的潜在耽搁,在他看来都是不必要的浪费。 他抬起眼,看向斑,提出了自认为更优的解:“我们可以分开行动。你处理事务,我继续去寻找下一只尾兽的踪迹。效率更高。” “呵。”斑闻言,几乎气笑。 他知道严胜独立,却没想到他独立到都不顾安危的地步了。尾兽是能让他独自去“效率更高”的寻找的东西吗?这次是运气好,下一次呢? 他伸出手,带着些许无奈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又揉了一把严胜的黑发,将那柔顺的发丝揉得有些凌乱:“急什么。” 严胜被揉得微微偏过头,长长的、墨黑的眼睫垂落下来,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焦躁。 他怎么不急。 他怎么能不急。 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如同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火焰,日夜灼烧,催逼着他不断向前,变得更强,更快—— 缘一在等他。 ----------------------- 作者有话说:因陀罗惨惨的,属于是美强惨,性格孤高偏执,是斑的超级加倍款,因此不被理解 阿修罗明明很爱哥哥,但他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傻瓜,在有心之人的推动下,so...... 斑觉得严胜抓到一尾是运气好,来自于他对严胜的不了解。 在他看来弟弟并不算强大,而能被不强大的弟弟抓回来,一尾肯定更弱。 不过以斑的实力来说,他说一尾弱没毛病,九尾他都照抽不误,所有尾兽在他面前(以及柱间面前),都是小卡拉米x 好比学霸说的简单[化了] 第42章 木叶村的雏形在曾经的旷野上铺陈开来。 地基被打下, 简陋的屋舍初具轮廓,依稀能看出未来村落的影子,但更多的仍是忙碌的工地和零散的帐篷。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希望交织的气息。 一道常人无法窥见的身影无声地在这片初生的土地上飘荡。 看着眼前初具规模的村子, 佳织的心情复杂难言。 她亲眼见证了斑与千手从死敌到结盟,到如今邀请其他大小忍族加入。 曾经只能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兵刃相向的家族, 此刻竟然能在同一片土地上, 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勉强算是和平共处。 是的, 勉强。 她能看到宇智波族人与千手族人之间依旧存在的隔阂与警惕,彼此划分着大致的区域,交流时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小摩擦时有发生,互瞪的写轮眼和暗自较劲的查克拉也并不罕见。 但是。 佳织飘到一个正在合力搬运巨木的宇智波和千手忍者旁边。他们虽然沉默寡言, 甚至不看对方, 却默契地同时发力, 将木材安稳的放置到位。没有趁机下黑手, 没有充满杀意的眼神,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建好这座村子。 这一幕,让佳织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酸涩,欣慰,茫然,交织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将曾经的仇敌聚集于同一屋檐下, 真的能长久和平吗?斑所追求的这条路,前方究竟是光明还是更大的深渊? 不过...... 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无论是宇智波还是千手,亦或是新加入的其他家族的孩子, 他们不必再像她的孩子们那样,幼年就踏上战场,朝不保夕...能够不死人, 至少眼下不必时刻面临死亡...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她的虚影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一声唯有自己能听见的、悠长的叹息。 *** 宇智波斑在处理公务的间隙,私下找到了千手柱间。他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严胜带回一尾以及关于其他尾兽的设想。 “尾兽?”千手柱间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你说那个传说啊!我记得老头子好像提过来着......说是很厉害的家伙们!” 他之前全身心都扑在结盟和建村上,压根没想起这茬,经斑一提,顿时来了兴趣,眼睛发亮,“对啊!还有这种东西!要是能请它们来帮忙守护村子,岂不是超级厉害?!斑!我们——” 他蠢蠢欲动,兴奋的就要开始畅想和斑一起去“邀请”尾兽们的伟大冒险。 然后宇智波斑毫不留情的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我和严胜去处理就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这里,好好处理村子的事务。初创阶段,离不开你。” 斑很清楚,柱间这家伙一旦跟着去,大概率会变成“啊尾兽好厉害!”“我们和它做朋友吧!”之类的奇怪展开,效率低下不说,还可能横生枝节。 更何况,村子的确需要他坐镇处理无数纷繁复杂的事情。 “诶——?!”千手柱间顿时像被太阳暴晒过的菖蒲,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连那头炸毛的黑发似乎都耷拉了几分。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斑,嘴里开始碎碎念,“怎么这样...我也想去和斑一起抓尾兽啊...坐在办公室里批文件好无聊...扉间还老是念叨我...我也想去冒险...” 第71章 伴随着他的怨念,几颗小小的、灰扑扑的蘑菇从他肩膀处的衣服上“噗噗”的冒了出来,形象的诠释了他此刻“阴暗潮湿得都长蘑菇了”的心情。 宇智波斑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额角青筋微跳,无语道:“你这个阴沉癖能不能好了。”每次都来这一套,偏偏他还真的有点...习惯性地想踹他一脚。 与柱间谈完,宇智波斑就回去了。 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轴:关于族内事务调整、与其他忍族的资源分配协议、村子防御体系的初步规划、与火之国大名的沟通文书等等——他揉了揉眉心。 虽然对严胜说只需两日,但他心知肚明,两天时间根本不足以妥善处理完这些紧急且重要的工作。 他不可能将一堆烂摊子丢下就直接离开。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宇智波族长的书房灯火常常彻夜通明。 斑高速处理着各项事务,将最紧急的部分优先解决,需要长时间磋商或执行的,则详细安排给值得信赖的族老或部下,并规定了汇报周期。 ——当然,不是向他汇报,他出这趟远门大概率短时内间回不来,所以族里的事宜就全交给泉奈了。 可即便如此,当他将一切安排到勉强可以离开数日的程度时,也已经是五天后了。 第五日清晨,斑找到等候多时、周身气息日渐冷冽的严胜。 “走吧。” *** 斑与严胜的身影在林间、山麓、河畔疾驰。 期间并非总是赶路。 偶尔,他们会找到水源休整,补充清水,捕捉些鱼虾烤熟果腹。斑会拿出随身携带的兵粮丸,分给严胜,但严胜往往只是接过,很少立刻服用,似乎更倾向于从有限的食物中摄取能量。 斑还注意到,严胜休息时也极少真正放松。要么擦拭自己的刀,要么闭目凝神,如果是在晚上,能看见他周身隐隐有微弱的月华流转。 严胜的睡眠也很浅,时间极短,就像有一个沙漏在时刻催促他。 ——斑不止一次发现,在确定前进方向后,严胜会不自觉的加快脚步,甚至偶尔会走到前面去。当遇到河流或峡谷需要绕行时,他那微不可查的蹙眉和衡量距离的眼神,都透露出一种隐晦的急切。 “不必如此赶路。”一次夜间休憩时,斑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状似随意的开口,“尾兽的踪迹并非一时半刻就能锁定,保持状态更重要。”他漆黑的眼眸在跳跃的火光下看向严胜,带着探究。 严胜拨弄火堆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并未看向斑,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那之后的一小段路上,他刻意放缓的速度反而更显得之前的急切并非错觉。 斑将这份异常记在心里,倒没有立刻深究。他这个弟弟,秘密从来不少。 *** 尾兽行踪诡秘,能力各异,过程充满了变数—— 捕捉二尾的时候,两人是根据古籍记载和零散传闻,追踪至一片终年弥漫着不祥幽火的峡谷。 二尾速度极快,操控蓝色火焰,性情狡猾,善于躲藏和偷袭。 严胜的月之呼吸范围攻击有效的封锁了它的逃窜路线,斑的写轮眼则精准预判了它的每一次扑击。 最终,两人仅以幻术、忍术与剑术配合,便将这只巨大的蓝色妖猫逼入绝境,由严胜完成契约压制。 三尾长得像一只巨大的乌龟,藏身于湖泊深处。 寻找其确切位置花费了不少时间。斑动用火遁蒸烤湖面,逼其现身。三尾防御惊人,但行动相对迟缓。 它的查克拉炮威力巨大,却难以击中高速移动的兄弟二人。严胜首次尝试切割其厚重甲壳效果不佳,后改为寻找甲壳缝隙攻击其相对柔软的部位。 斑则直接以须佐能乎的巨拳猛击,震得其晕头转向。最终,在三尾试图缩入壳中时,斑以万花筒幻术强行干扰森*晚*整*理其精神,严胜抓住机会将其契约。 四尾住在一片熔岩山脉中,能操控岩浆。环境对其极为有利。 战斗过场非常激烈,熔岩如同暴雨般倾泻。严胜的呼吸法在高温下受到些许影响,但他的剑技依旧凌厉,不断斩开熔岩巨拳。 斑则展现了压倒性的力量,须佐能乎拔地而起,硬生生劈开熔岩河流,将四尾压得起不来身。 在绝对的力量和精妙配合下,四尾也被强行契约。 五尾是只结合了海豚与马特征的尾兽,拥有极致的速度和怪力,以及沸遁能力。 追逐战成了主题。它在旷野上奔腾,速度惊人,以冲撞和蒸汽攻击摆脱追捕。 严胜第一次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月之呼吸的远程攻击被其避开。 斑利用写轮眼的洞察力预判其奔跑轨迹,以大型土遁制造障碍,限制其行动范围。 最终,在一次剧烈的对冲中,严胜以精妙到毫厘的剑技偏转了穆王的独角冲撞,斑的须佐能乎手臂从天而降,将其狠狠按入地面,完成了契约。 寻找六尾这只黏糊糊、擅长溶遁和隐匿的蛞蝓尾兽费了一番功夫。 它隐藏在潮湿的洞穴和沼泽中,能分化出小型分身。战斗环境令人不适。严胜的剑斩开黏液的效果一般,斑的火遁和风遁倒是有效的蒸发了大量酸性黏液。 一番难缠的交战后,斑以强大的查克拉感知锁定其真身,严胜以一招大范围的月之呼吸清场,消灭了大量分身后完成契约。 七尾擅长飞行,在空中追逐战占据了大部分时间。 斑的须佐能乎具备飞行能力,成为了主力。严胜则在地面以月弧斩击进行远程干扰。 七尾异常灵活,鳞粉能干扰视线和感知。战斗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最终由斑以覆盖性的大范围忍术逼出其真身,严胜抓住其躲避的瞬间,以超高速的突刺剑技击落它,斑紧随其后完成了契约。 八尾是只拥有章鱼触手和牛头特征的尾兽,实力极其强悍,力量巨大,且智慧很高,战斗方式狂野又狡猾。 这场战斗是迄今为止最艰苦的一战。斑动用了完全体须佐能乎,严胜也将月之呼吸与查克拉融合发挥到极致,冰冷的月刃与狂暴的雷遁碰撞。 八尾甚至一度试图抓住严胜速度虽快但体魄相对较弱的弱点进行猛攻,但被斑强行拦下。 最终,在兄弟二人毫无保留的联手猛攻下,八尾力竭被制伏,斑亲自完成了这道艰难的契约。 最后的目标,是尾兽中最强大的存在。 ——他们在一片广袤的森林深处找到了九尾。 九尾的恶意和力量同等,仅咆哮就引发了地震。 它认出了斑身上那肖似因陀罗的气息,变得更加狂暴。战斗惊天动地,完全体须佐能乎与九尾的肉搏震撼山岳,尾兽玉的爆炸照亮了夜空。 严胜的剑技在此时更多的起到了牵制和精准打击的作用,不断寻找机会削弱九尾的防御。 斑则承担了绝大部分正面压力。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将整片森林化为焦土。最终,在斑那压倒性的瞳力面前,即便是最强尾兽九尾,也不得不发出不甘的怒吼,被强行签订了契约。 耗时十个月,终于抓完了全部尾兽。 回程的路途比去时更加沉默。 严胜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冷沉寂,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在连续的狩猎中消耗殆尽。 但斑敏锐的察觉到,这份沉寂之下并非放松,而是一种——接近于“准备就绪”的紧绷感。 仿佛他如此急切的收集尾兽,是为了完成某个前置条件。 看着身旁幼弟黑色的眼眸望向前方,焦点却似乎落在的是极其遥远的位置。 ......那份莫名的急切,从未消失,反而如今变得更加清晰。 斑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严胜,你到底在追寻什么?又为何如此迫不及待? *** 历经漫长旅途与连番战斗的尘埃已然落定。 一路的沉默积累到了顶点,宇智波斑终于将那个压抑了一路的疑问,在距离族地不远时问出了出来: “严胜,你之前施展的那些剑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弟弟腰间的佩刀,“自成体系,绝非宇智波流和我所知的任何流派。你在哪里学来的?” 严胜脚步未停,甚至连侧脸的弧度都未曾改变,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也确实如此,只是他没想到斑能忍到现在才问。 ——所以他才不愿与斑同行。 但既然已被问及,隐瞒也毫无意义。 他略微偏过头,眼神平静的回视斑:“如果我说,这是我生下来时,便存在于脑海中的,你相信吗?” 说出这话时,严胜并未期待斑会相信。这说法太过离奇,斑肯定不会信。他都做好了迎接斑更加强势追问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斑没有反驳或质疑,反倒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英挺的眉头微蹙,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竟真的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了下去,低声沉吟道:“生来便有的......是传承记忆吗?” 第72章 说着,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不过,父亲和母亲那边,都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情况...或许,是源自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某位先祖?一位将剑术修炼至极致、甚至能将印记烙入血脉之中的前辈?” 斑竟然自行脑补出了一套看似合理的解释。 随即,他又想起了另一个细节,补充道:“对了,我发现你在施展那些剑技时,呼吸的节奏也与平常截然不同。” 见斑自行接受了那套说辞,严胜也乐得省事,同时降低了心防,或者说他见斑连这种鬼话都能接受,便觉得斑其他的也能接受,顺着斑的话答道:“嗯。是呼吸法。” “呼吸法?” “一种特异的呼吸方式,”严胜解释得言简意赅,“能够在一瞬间极大提升身体机能,突破常态下的极限。” 这个解释不说还好,一说宇智波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身为顶尖强者,他自然清楚“瞬间提升身体机能”通常意味着什么。 “这种呼吸方式,对身体的负荷和损耗也极大吧?”斑沉声道,“你明明清楚自己的身体底子不好,为何还要使用这种——” 他斥责的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给他的话语做“注脚”,正稳步前行的严胜身体猛地一颤,接着侧过头,抬手捂住了嘴。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指缝间溢出,殷红的鲜血浸透了他苍白的指节,淅淅沥沥地滴落在脚下的尘土上,触目惊心。 严胜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强行站稳。他若无其事地用手背擦去唇边和下颚的血迹,语气平淡的道:“无碍,我的身体我清楚,能承受。” 斑震怒。 他一把抓住严胜的手腕,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无碍?这就是你追求力量的方式?不惜一次次透支生命?严胜,你——” 他猛地顿住话语。 因为严胜抬起了眼。 那双深深沉的黑眸里没有痛苦,没有悔意,也没有波澜。只有漠然的平静,这种绝对的冷静,比任何辩解或反抗都更让斑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必要的代价而已。”严胜的声音依旧平淡,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斑的钳制如同铁箍。他默了默,接着道:“得到力量,付出代价,很公平。” “公平?!”斑回过神,被这种逻辑气笑,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什么样的力量值得你用生命去换?宇智波的写轮眼、万花筒的力量,难道还不够你使用吗?”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能让严胜如此轻贱自身。 严胜默然片刻,视线越过斑的肩膀,望向远处,目光幽深难测。 “......不够。”半晌,他说。 写轮眼的力量固然强大,但那不是他想要的。他追求的,是能斩断宿命、超越极限、足以与那个太阳般的身影正面抗衡的、独属于他的剑道极致。 呼吸法带来的身体负荷,月之呼吸对技巧、精神的苛求,与那个目标相比,都是可以忍受的“必要代价”。 至于写轮眼,非要说的话,不过是他想要进入那个世界的“门票”。然而如今看来,还是不够。 他对此很是失望。 但因为其能力还算好用,所以他失望的也不多。 斑死死盯着严胜,试图从那双漠然的眼眸中读出隐藏的真相。然而,他看到了决绝,看到了偏执,却看不到丝毫动摇与退缩。 弟弟的心,正被一层坚不可摧的寒冰包裹着,将所有软弱的、可能被劝阻的情绪都冻结在了最深处。 一阵无力感涌上。 斑可以用武力强行禁锢严胜、可以收走他的刀、可以命令族医日夜看守,但他无法撬开那冰封的意志,无法扭转那已经认定的道路。 他松开了严胜的手腕。 此时,严胜的手腕上已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但他仿若无觉,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声音和动作,只是默默的将手收回袖中。 “回去之后,你和我去找久司。”斑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在你下次动用那所谓的呼吸法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身体恢复到足以承受负荷的状态报告。否则。”他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我会亲自盯着你,你休想再离开族地半步。” 这不是商量,而是最后通牒。 *** 甫一踏入族地,未做片刻停歇,宇智波斑扣住严胜的手,不容分说地拽着他,径直朝着久司的住处疾步而去。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沿途遇到的族人纷纷色变,慌忙避让,连问候都不敢有。 严胜皱了皱眉,试图挣开,但斑的手如同烙铁,纹丝不动。他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再做无谓的抵抗,只是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了。 “砰”的一声,斑踹开久司的门,将正在整理药材的久司吓了一跳。 “斑、族长?严胜少爷?你们回来了?”久司看着兄弟二人这诡异的架势,尤其是斑那山雨欲来的脸色,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 斑将严胜按在椅子上,冰冷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久司:“给他做最全面的检查。现在。我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久司,我要听实话,任何隐瞒,后果自负。” 果然来者不善啊! 久司额角渗出冷汗,他下意识的看向严胜,对上了严胜那双深深邃的眼眸——里面的冰冷和警告意味几乎化为实质。 若是往常,久司定然会选择含糊其辞,尽力为严胜遮掩。这位小祖宗的脾气和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但此刻,在宇智波斑那洞悉一切、蕴含着怒火的注视下、在那句“后果自负”的沉重压力前,久司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这回他要敢隐瞒,百分百死定了。 久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避开严胜的视线,内心哀嚎:祖宗哎,这次真不是我不帮您,是斑大人他、他这样子明显是都知道了啊!您瞪我也没用! 久司硬着头皮,开始为严胜进行细致的检查。随着查克拉的探入和各项指标的查验,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检查完毕,久司冷汗涔涔的说道:“族长,严胜少爷的身体...情况非常糟糕...”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赴死般迅速说道:“他的内脏,尤其是心肺和经脉,已出现了明显的衰竭征兆。生命力流逝的速度远超常人。” 说完,他顿了顿,想起一件事,补充道:“其实,以严胜少爷身体本来的底子,以及这种程度的损耗,按理说早该卧床不起了。”他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斑,“能支撑到现在,恐怕多亏了之前千手族长为他治疗时,注入的大量蕴含生机的查克拉(阳之力)在勉强维系着......” 多器官衰竭征兆,生命力飞速流逝,靠柱间的阳之力吊着。 一颗又一颗惊雷炸开,斑站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反而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极致的愤怒冲破了顶点,反而化为一种令人胆寒的死寂和冰冷。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无声的湮灭。 他转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依旧面无表情的严胜。 “听到了吗?”斑声音平静的说,“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柱间的力量在替你撑着。而不是你自己的身体有多强韧。” 严胜移开视线,沉默以对。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那又如何? 斑不再看他,对久司冷声道:“开药。用最好的药。制定最详细的调理方案。从今天起,他的所有饮食、用药,都必须经过我的过目。” 然后,他再次看向严胜,下达了最终判决:“在你的身体恢复到久司认可的标准之前,不准离开族地半步。你的刀,暂时由我保管。” 禁足。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严胜猛地抬头看向斑,眼中终于浮现一丝波澜:“大哥!” “这不是商量,严胜。”斑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如果你试图强行突破禁令,我会亲自出手将你拦下。你可以试试看。” 兄弟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一方是偏执决绝的固执,另一方是毋庸置疑的强权。 最终,严胜侧过脸眼不见心不烦。他知道,斑说到做到。而他目前也确实没有抗衡斑的力量。 ——他这一世的大哥毫无疑问是天才。 哪怕他的身体没有这么差,是前世的巅峰时期,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可他没有时间啊! 缘一的灵魂随时会在业火的烧灼和各种酷刑下消散,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严胜猛地站起身,不看任何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房间。 屋内,只剩下心里叫苦的久司和气息愈发深沉冰冷的宇智波斑。 严胜,你究竟在追逐什么?为此不惜将自身燃烧殆尽? 第73章 ----------------------- 作者有话说:其实弟强的根本不会魂飞魄散 and如果弟知道哥会因为他‘脆弱’而保护他,且对他不再那么排斥,那弟不介意让这个误会一直保持下去[合十] 哥就是这种性子,他不会改的,近四百年都这样过来了,能改早改了[化了] 话又说回来,斑和泉奈也没好到哪里去。 前者后来一声不吭叛村,嘴长了跟没长一样,就是不肯好好说,他要好好说柱间可能会想办法去改。后者非要把自己的眼睛给前者,刻意找死(被当成‘自杀’工具人的扉间:呵呵) 兄弟三人都是同类型,咱就是说,谁也别说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43章 将严胜禁足后, 宇智波斑并未停歇。 他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族内和村子必然积压了大量事务,遂径直去找了二把手泉奈。 ——如今, 泉奈工作的地方是在村子里,并非族中。 千手那边亦是如此。 穿过已经有了村落规整模样的街道, 斑来到泉奈处理事务的办公处。推开门, 泉奈正埋首于卷轴之中, 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斑,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哥哥,你回来了!” “嗯。”斑应了一声, 在泉奈对面坐下, 开门见山, “尾兽的事情解决了。一共九只, 全部捕获。” 泉奈点了点头,毫不意外。他一直相信兄长的实力,区区尾兽,畜生罢了。 “全部?哥哥果然厉害!过程顺利吗?” “有些麻烦,但结果无误。”斑简略的带过了过程,其中自然也省略了严胜的身体状况和那些惊险细节, “我契约了五只:三尾、四尾、六尾、八尾和九尾。其余四只:一尾、二尾、五尾和七尾,在严胜那里。” 泉奈“嗯”了一声,对这个分配毫无异议。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族里和村子情况如何?”斑切入正题。 泉奈神色一正, 条理清晰的开始汇报:“村子建设方面,大体已经完成。主要的行政建筑、各族聚居区、训练场、医院雏形都已竣工。目前正在进行的是外围防御工事的加固和一些公共设施的细化。基本上,已经具备了作为一个完整村落运作的条件。” “很好。”斑很满意, 速度比他预期的要快。 “然后是关于计划中的忍族邀请。”泉奈继续道,“除了早已确定的猿飞、志村等族之外,奈良、山中、秋道三族虽然一开始就确定了会加入,但搬来的人很少,可见是在观望。如今倒是基本上全过来了,这应该才算是正式加入吧。”说到这他自己都笑了。 “油女一族和犬冢一族也是,不过他们至今仍有怀疑,是以没有全部过来。” “目前来看,大部分我们预期中的忍族都接受了邀请。”泉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略带一丝微妙,“当然,过程中免不了一些小摩擦和口角,但都在可控范围内。” 斑颔首。 摩擦在所难免,只要不影响大局即可。毕竟汇聚了如此多的忍族,没有摩擦才不正常。 泉奈接着说道,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另外,关于我们建立村子一事,已经传到了火之国大名的耳中。大名对此表现出了相当的兴趣,前些日子特意派遣使者,邀请千手柱间前往都城一叙。” 斑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柱间去了?结果如何?” “去了。”泉奈点头,“具体谈话内容并未完全公开,但据千手柱间回来后透露,大名主要是想确认我们这个木叶隐村的立场、实力以及未来对火之国的态度。千手柱间......用自己的方式,向大名展示了木叶的力量和诚意。” 泉奈说到这里,表情有些无奈,想必千手柱间所谓的“方式”大概又是什么夸张的表演或真诚过头的保证。 “最终,大名初步认可了木叶村作为火之国境内军事力量的地位,并表示会给予一定的支持和委托任务。细节方面,后续还需要进一步磋商。”这算是一个积极的外交成果,为木叶的合法性奠定了基础。 后面,泉奈又陆续汇报了一些其他事务:各族人员的初步整合情况、任务委托系统的搭建、内部规章制度的拟定、以及一些零星的资源分配争议等等。事情繁杂而琐碎,但泉奈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斑安静的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听完所有汇报,他对离开这段时间的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 村子正在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虽然问题不少,但总体势头良好。 “辛苦了,泉奈。”斑沉声道。将如此繁杂的事务处理得如此妥当,肯定耗费了不少心神。 “这是我应该做的。”泉奈笑了笑,随即关切的问道,“哥哥这次出去,一切都还顺利吗?以及严胜......”话没说完,他敏锐的察觉到在自己提到严胜时,斑那略显阴沉的气息。 正想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斑开口了:“他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解释的很敷衍,话题也转移的很生硬,“村子接下来的事务,还要多辛苦你。关于尾兽的安置和利用,我晚点和柱间详细商议后再说。” 泉奈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平静郑重的应道:“是,哥哥。你放心。” *** 泉奈了解斑,在严胜一事上,若只是寻常问题,兄长绝不会是那种隐有怒意却又强行压制的状态。 放心不下的泉奈,决定亲自去寻严胜问问情况。 他加速处理完手上的紧急事务,回了族地一趟。来到严胜的住所外,他抬手敲了两下门,屋内并无回应。又略微提高声音唤了一声“严胜”,依旧一片寂静。 泉奈蹙眉,推开并未上锁的房门。 屋内陈设和记忆中的一样简洁冷清,一如严胜本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久未住人的微尘气息——显然主人回来后并未在此多做停留。 “不在么。”泉奈低声自语,退出了房间。 他正思索严胜可能去了哪里,一抬头,看见久司抱着几卷药材,从隔壁医疗所里走出来。 泉奈立刻上前,拦住久司。 久司见到泉奈,连忙恭敬行礼:“泉奈大人。” “你知道严胜去哪了吗?我刚才去他房间,没找到人。”泉奈问道。 久司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这话倒不算说谎,他确实不知道严胜在哪。但他知道严胜多半是找了个角落生闷气。 唉,小祖宗因为被族长禁足、加收缴了刀,憋了一肚子火,以他对小祖宗的了解,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盯着别人训练,或跑到后山哪个僻静地方蹲着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跟泉奈说这个——斑大人明显是动了真怒要对弟弟严加管束,他要是透露了严胜少爷可能违规“外出”,岂不是火上浇油? 泉奈观察着久司的神色,见他眼神略有闪烁,心中疑窦更深。但他没有逼迫久司,只是点了点头:“若你见到他,让他来寻我。” “是,泉奈大人。”久司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应下,而后抱着药材快步离开了。 泉奈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转身去找了宇智波雅树。 和斑一样,他同样知道宇智波雅树是严胜的人。 在一处临时搭建、堆放了不少物资的仓库前,泉奈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宇智波雅树,他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清单卷轴,身边是分类堆放的各类物资箱,他正清点核对着,神情专注。 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各项物资需要整合、登记、再分配,这项繁琐且至关重要的工作,斑交给了泉奈统筹,而泉奈将其中的一部分具体执行交给了宇智波雅树。 至于另一半,则由千手一族派出的负责人处理——这是两族合作必须的姿态。 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宇智波雅树必须与那位千手负责人共同协作,任何一方不配合,这项工作都会陷入僵局。 好在,能被选派来处理这项工作的,都是聪明人。 ——那位千手负责人性情平和,与雅树之间虽谈不上热络,但至少公事公办,相处得颇为和谐,保证了效率。 “雅树。”泉奈出声唤道。 宇智波雅树闻声抬头,见是泉奈,立刻放下手中的卷轴和笔,恭敬行礼:“泉奈大人。” “可有见到严胜?”泉奈问道。 宇智波雅树闻言,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摇了摇头:“严胜少爷回来了吗?我都不知道呢。” 这话是真的,从被泉奈指派负责这项工作以来,他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关注别的。何况,斑和严胜二人回来得低调,除了执勤的门卫和路上遇到的几个人,目前还没人知道他们回来了。 泉奈仔细观察着雅树的表情,判断他没有说谎。 看来严胜回来后,确实还没来找过他这个得力部下。 “泉奈大人若是急着找严胜少爷,或许可以去问问诗小姐。她可能会知道。” 第74章 泉奈:“我知道了。你继续忙吧,此事甚为重要,多注意点,辛苦了。” “分内之事,泉奈大人。”宇智波雅树躬身道。 *** 若说宇智波雅树是悄然依附于严胜、仅有斑和泉奈等少数人知晓的“心腹”,那么诗,就是明目张胆、人尽皆知的“严胜的人”。 不仅仅是因为她总是像个尾巴似的寸步不离地跟在严胜身后,更源于她那强烈到近乎偏执的保护欲——诗绝不允许任何人说严胜的坏话,包括听起来不那么顺耳的议论。 而其中最严重的禁区,是关于严胜的身体的。 诸如“病秧子”、“活不了多久”这类话语,不管是无心之失还是基于事实的感慨,在诗看来,都是恶毒的诅咒。 若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说出这类话,诗还能强忍着不动手。不过她会走上前去,用那张甜美可爱的小脸,与对方讲道理。 从“严胜的强大与智慧”到“您此话的不妥与伤害性”,她能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念叨上许久,直念得对方头晕眼花、败下阵来,连连告饶才算完。 而若口出此言的是年轻人或是同龄的孩子,那不好意思了。 诗在严胜的亲自教导下,加上自身天赋也相当不俗,实力远超同龄人。许多比她年长的孩子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对付口无遮拦的小孩,她都无需动用查克拉和忍术,单凭体术就能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吃够苦头。 至于实力强于她的年轻人,正面较量是有难度,但诗脑子也灵活啊。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陷阱、恶作剧、恰到好处的“意外”......她总有办法整出点事情,让对方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意识到:祸从口出。 久而久之,“惹谁都别惹诗,更别触碰她的逆鳞——严胜”几乎成了宇智波族内年轻一代心照不宣的共识。 毕竟,你总不能真跟一个七岁的孩子不死不休吧?更何况,这孩子的背后站着的是泉奈。 谁不知道泉奈一样将他这位体弱的弟弟视若眼珠。告状?有人试过了,向泉奈控诉诗的“恶行”。 泉奈对此的态度是:表面敷衍。实则乐见其成。 对于泉奈而言,严胜是他最重要的宝贝弟弟。他自己出于身份、地位、形象等多重考虑,很多时候不便亲自下场去计较那些闲言碎语。 如今有诗这个忠心耿耿、手段百出的小护卫主动出击,替他维护弟弟的声誉,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 他甚至会暗中给予诗一些支持和方便。于是,诗的“恶名”与后台的坚硬程度,一同流传开来。 ...... 泉奈寻了好几个地方,都未能找到诗的身影。最终,他是在厨房找到的女孩。 推开虚掩的厨房门,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七岁的诗正站在一个垫高的小凳子上,围着一块明显过大的围裙,专注的在一个大木盆里揉搓面团。 她的小脸上沾了些许面粉,神情认真,动作虽显稚嫩,却也有模有样。灶台上还放着一些准备好的红豆馅料。看起来是打算做甜点。 泉奈轻轻敲了敲门框,提醒女孩自己的到来。 诗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到是泉奈,眼眸亮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面团,从小凳子上跳下来,乖巧的叫了一声:“泉奈哥。” 声音清脆,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 泉奈看着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又看看那盆面团,不由得放柔了声音:“在做点心?” “嗯。”诗点了点头,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结果蹭上了更多面粉,“严胜哥刚刚回来了。他好像不太舒服。吃点甜的,可能会好一些。”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严胜的关切,以及一种想要为严胜做点什么的迫切。 泉奈心中微微一动。 诗知道严胜回来了,还知道严胜不舒服,那肯定是见过面了。他抬手擦掉诗蹭到额上的面粉,同时语气温和的问道:“你知道严胜在哪吗?我有事找他。” 诗仰头看着泉奈,眨了眨眼睛,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泉奈哥找严胜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泉奈看着女孩眼中毫不掩饰的维护,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叹。 他蹲下身,与诗平视,语气更加温和:“只是有些担心他。听说他这次出去很辛苦,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你知道,他和哥哥一样,总是习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听到泉奈是出于关心,诗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严胜大人......回来后心情很不好。斑大人他......把严胜大人的刀拿走了,还不让他出门。”她的话语里带着替严胜感到的委屈和不平。 “是吗?我知道了。”泉奈心想果然是出事了,“放心吧,我和斑哥不一样。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我保证不是去说他什么的。” 诗盯着泉奈看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最终,她对泉奈的信任以及对严胜的担忧占了上风。她抬起沾满面粉的小手,指向厨房后窗外的某个方向。 “严胜哥在后山那颗最大的歪脖子树那里。” 泉奈依照诗所指的方向,一路寻至后山。 微风拂过,漫山的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大自然的低语。 他很快看到了那棵显眼的歪脖子老树。而在其中一根最为粗壮、延伸得最远的树干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背靠着主干,闭着眼睛,浓密的森*晚*整*理眼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睡着了。 但泉奈知道,严胜没睡。他那挺直的脊背和周身若有若无的紧绷感,骗不过熟悉他的人。 泉奈轻巧地跃上附近的一根树枝,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拒绝交流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怎么?回来了都没来见我一面,现在我亲自来找你了,还不愿意睁眼看看我?” 回应他的,只有穿过林间的风声。 严胜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完全是将泉奈无视了。 泉奈也不气馁,继续道:“放心,我不是来训你的。听说斑哥把你禁足了,还收走了你的刀。”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切的好奇与担忧,“你到底做什么了?能把斑哥气到这种程度?” 斑极少对严胜动用如此强硬的手段。 树干上的人依旧沉默着,仿佛化作了一尊冰冷的石雕。 泉奈眸光微动,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愿意告诉我啊......那好吧,我只好亲自去问斑哥了。”他作势转身,轻飘飘的补充道,“你若现在主动告诉我,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站在你这边。但等我从斑哥那里问出原因……” 他故意拉长语调:“那我恐怕就只能和斑哥统一立场,一起镇压你了。” 这话起了效果。 严胜睁开眼睛,默默看向泉奈,里面没有刚醒的朦胧,只有一片清冷的寒冽。他虽然还是没有开口,但那眼神很好懂:你在威胁我? 泉奈迎着他的目光,幽幽道:“对,就是在威胁你。”脸上还带着一点无辜又狡黠的笑意,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样”。 严胜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就在兄弟二人用眼神无声对峙,气氛僵持不下时。 严胜的袖袋里,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窸窣声。紧接着,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正是被吵醒的小一尾。 它用小爪子揉了揉眼睛,两只小手卡在口袋边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满的嘟囔道: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它的小脑袋左右转了转,对上泉奈眯眼探究的眼神,又感受到头顶严胜冰冷的视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但被吵醒的怨气让它忍不住多嘴: “因陀......咳!”它差点又喊错,赶紧刹车,生硬改口道,“宇智波斑生气还不是因为这小子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本来底子就烂得像筛子,还尽用些损耗生命力的——” “啪!” 它话还没说完,严胜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一巴掌将它按回了口袋深处。 世界重归寂静。 只留下口袋里传来的含糊不清的“呜呜”抗议声,以及...... 泉奈脸上原本带着戏谑的笑容僵住,慢慢转化为震惊,和升腾起的怒火。 “损耗生命力?” 他此刻哪还有心思去探究那个会说话、被严胜一巴掌拍回去的小玩意儿是不是尾兽。他的全部心神,现在都被那石破天惊的“损耗生命力”几个字引爆,炸得眼前发黑。 原来如此。 怪不得斑哥如此生气,怪不得严胜宁愿承受他的“威胁”,宁愿让他从斑哥那里得知真相,也不肯自己说出来。 ——因为严胜心知肚明,他知道了这件事,根本不存在会站在他那一边的可能。 “严胜!”泉奈咬牙喊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动怒过了,即便是面对诡计多端的千手扉间。 “你竟然......!”泉奈气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第75章 他的声音在林间回荡,惊起了几只飞鸟。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的盯着严胜,试图从那片冰封的眼眸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悔意或动摇。 然而,没有。 严胜只是沉默的回视着他,眼底只有一潭死水。 这种沉默的对抗,让泉奈的怒火烧得更旺。 与此同时。 宇智波斑来到位于村子中心、刚建好不久的办公楼。 他无视了沿途忍者恭敬的行礼,径直走到其中一间办公室门前。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正毫无形象地趴在办公桌上、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唉声叹气的千手柱间猛地抬起头,揉了揉脸,努力摆出一副可靠稳重的表情,这才扬声道:“请进!” 门从外面被拉开。 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千手柱间脸上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惊喜地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迎了上去:“斑!你回来了!”他的笑容灿烂真诚,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宇智波斑却没有寒暄的心情:“嗯。尾兽的事情解决了,九只全部抓齐。” 他连停顿都没有,自然也不会给柱间表达惊讶或赞叹的时间,语气沉重的接着说道,“我弟弟的身体出了很严重的问题,需要你帮忙。” 闻言,千手柱间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变得严肃:“严重吗?他在哪?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看着柱间这副毫不犹豫、真心关切的模样,斑的心底不禁掠过一丝暖意。相对应的,对严胜那种不顾自身、肆意妄为的行径的怒火也再次翻涌上来。 他默默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用尽可能冷静的语气解释道: “情况很复杂。他......修炼了一种特殊的功法,那种功法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本质上就是在压榨寿命。”说到最后四个字,斑的牙齿几乎要咬碎。 “但他一直隐瞒着我,我也是才知道。”斑说到这个还是气得不行,他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道,“要不是他上一次受重伤时,你为他治疗,在他体内留下了大量蕴含生机的查克拉(阳之力),恐怕他早就支撑不住倒下了。” “他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身体内部多器官出现衰竭征兆。我只能找你......” 斑每说一句,千手柱间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当听到“折损寿命”和“器官衰竭”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担忧。 “怎么会这样。”柱间喃喃道,随即眼神变得坚定,“好吧,不管怎么说——走!斑,快带我去!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你弟弟!” *** 严胜房间里。 千手柱间手掌上那温暖而充满生机的绿色查克拉光芒缓缓散去。他仔细感知了一下严胜体内的情况,确认“补好了”,松了口气。 “好了,暂时这样就可以了。”柱间收回手,“消耗的部分我尽量填满了,断裂损伤的经脉也勉强修复了,还额外留了些阳之力在他体内温养。但是啊,小严胜。”他看向床上脸色苍白、转头固执的偏向窗外的少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哥哥他非常非常关心你,你这样做,不仅是在伤害你自己,也是在伤害他。” 柱间说着拍了拍一旁脸色黑如锅底的宇智波斑的肩膀,然后被斑冷冷瞥了一眼,讪讪收回手:“而且你看,有你哥哥这么厉害的人在,还有我,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我们俩顶着。你真的没必要如此拼命。” 千手柱间这番话,本意是劝慰,却恰好提醒了斑。 ——斑想起来,严胜如此不顾性命的追求力量,是因为有一个极其紧迫、且让他觉得无法依靠他的理由。 斑冷不丁开口道:“严胜,告诉我,你究竟在急什么?” 回应他的,仍旧是沉默。 斑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继续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耐心:“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无论敌人是谁。” 还是沉默。 斑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必须说些平时绝不会出口的话了。 他很少表达如此直白的情感,但此刻,他必须让严胜明白:“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弟弟。我们流着相同的血,来自同一个母亲,同一个父亲。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严胜,我不能失去你。” “所以,告诉我吧,你如此急切的、甚至不惜燃烧自己也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这番剖白的话,让一旁的千手柱间都为之动容,甚至不自在地抬手擦了擦鼻尖,心里嘀咕:哎呀,虽然扉间整天说的那些关于宇智波一族偏执、扭曲、难以沟通的言论我不赞同,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表达关心和在意的方式,确实挺...别扭又沉重的。 斑说完不再开口。 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无言的对抗与挣扎。 就在斑以为这次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心一点点沉下去时—— 严胜的嘴唇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然后,一个低哑得几乎如同气音的声音,艰难的从严胜苍白的唇间逸出: “......我想救一个人。” 斑下意识追问:“什么人?是谁?他在哪里?” 严胜再次陷入了令人煎熬的沉默。仿佛刚才那五个字,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 斑见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耐心点。他没有催促,而是等待弟弟自己想开。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时间。 严胜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沉重和痛苦。 “他......给了我一条命。” 斑和柱间同时一怔。 严胜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接下来的话语重于千钧,需要耗费他全部的力量才能吐出: “为了...给我这条命...他现在...很不好。” 严胜这句沉重而模糊的话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斑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给了我一条命。为了这条命,他现在很不好。】 第一反应,如同本能般窜入斑脑海的,是母亲佳织的身影。 可再一想,不对啊,严胜用的是他,不是她。 千手柱间站在一旁,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并不清楚宇智波家的具体情况,因此在听到“给了一条命”、“现在很不好”,第一反应是某个活着的、对严胜有救命之恩的人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他正想开口仔细询问具体情况,比如那个人是谁、在哪里、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许他和斑立刻就能去帮忙,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 去找久司熬药的泉奈端着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汤药走了进来。甫一进门,他就敏锐的察觉到房间内的气劲不对劲。 斑哥脸色沉重,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严胜。 柱间则在一旁,一副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表情。至于严胜,低垂着头,周身笼罩着比以往更加冰冷低沉的气息。 泉奈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弟弟的身体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连千手柱间都束手无策? 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声音不自觉沉了下来,问道:“怎么了?严胜的情况不好?”他快步走到床边,急切的看向柱间和斑。 千手柱间一看泉奈这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摆手,同时飞快的对泉奈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的比划着:‘不——是——身——体——’ 他一边做口型,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上的严胜,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努力传达“是别的事情,关于心理”的意思。 泉奈是何等聪明的人,尽管一时没完全理解柱间比划的全部含义,但明白了并非严胜的身体出了紧急状况。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心中的疑惑却更深了。 不是身体问题,那这凝重得都凝固了的气氛又是为何? 他压下满腔疑问,暂时没有继续追问,将手中的药碗轻轻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低声道:“药熬好了。”然后便沉默地站到斑身侧,用眼神询问兄长。 斑接收到泉奈的目光,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严胜身上。 “严胜,”他唤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也没关系。” 此言一出,不仅是柱间诧异的看向斑,连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严胜,也微微动了一下。 斑继续说着:“你只用告诉我,你为了救他,需要做什么。”他向前微微倾身,试图捕捉严胜眼底的情绪,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无论那件事有多困难,有多危险,都由我来替你完成。你不需要再用自己的身体和寿命去交换。” 这是斑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承诺。他不强求窥探弟弟的秘密,他只求一个方向,一个目标,好让他为弟弟扫平一切障碍,替弟弟承担所有风险。 第76章 毕竟,他是哥哥。 ----------------------- 作者有话说:注:日语他她发音不同 以后严胜攻打大名 斑:嗯......那打吧? 严胜收留流民。 斑:嗯......那收吧? 村子住不下,严胜扩张村子范围。 斑:嗯......那扩吧? 严胜一统天下都建国了。 斑:嗯......等等,发生什么了? 第44章 严胜的整个灵魂, 都构建在“绝对自我”与“不倚外物”的基石之上。他信奉力量至上,更信奉力量必须源于自身。 他对一切可能影响判断、软化意志、阻碍前进的外界因素都嗤之以鼻,视为必须斩断的软弱。 为此, 他甚至可以堕入鬼道,背弃人伦, 哪怕是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后代, 他亦能挥刀相向, 毫不留情。 他是长子,是继承人,是那个必须承担责任、做出决断、被所有人依靠的存在。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无论带来何种后果, 他都从不后悔。既然选择依靠他, 那就该有终有一日会被他权衡、乃至抛弃的觉悟。 他早已习惯了背负一切, 独自前行。 可现在, 有人告诉他:你不需要承担任何事,你不必为任何人负责,你只需为你自己负责。告诉我目标,我来替你完成。 这番话,犹如烧红的烙铁,融进他冰封心湖的最深处。然后, 涌出滚烫的羞愧。 若非自身能力不足、若非穷尽一切手段仍觉无力,他岂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依靠外力,是彻头彻尾的羞辱,是自身无能的证明。 追根究底, 不过是残酷的现实所迫—— 放在以往,以他的骄傲,他宁愿燃尽最后一滴血, 死在寻道的路上,也绝不会向任何人流露半分软弱,更遑论接受他人的“帮助”。 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然而现在,不行。 他不能死。 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那条被赋予的“命”,那份沉重的亏欠,还没有偿还。 ......为了另一个人,他不得不低头。为了那个人,他不得不放弃坚守了一生的、比性命更重要的自尊。 【缘一】 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充斥无尽的怨恨与复杂难言的情绪,在他心底最黑暗的地方翻滚、嘶吼。 永远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为了偿还你的“给予”,我何至于此?何须将自己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何须向他人袒露这份无力? 那股刻骨铭心的、纠缠了无数岁月的恨意与执念,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他冰冷的表象。他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行压制住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严胜感到喉头涌起一股熟悉的腥甜,胸腔内火烧火燎地痛。 过了许久,久到斑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才用一种极其干涩、好似每个字都磨着喉咙血肉挤出来的声音,艰难的说道: “我需要......你们所追求的‘和平’,能更快到来。”这句话没头没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严胜更是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就好像耗尽了所有气力,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斑愣住。 千手柱间也愣住。 泉奈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救人与和平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和平的范围很广,小到朋友家人之间的和睦,大到国家、世界层面的止戈。而这,与他们立刻去找到并救助某个具体的人,完全是两码事。 三人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 然而,看着严胜那副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连多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的模样,所有问题卡在了喉咙。 他们明白,此刻再继续追问,恐怕也得不到答案,反而会将严胜逼到崩溃的边缘。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斑沉声对严胜道:“你好好休息,别多想。”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柱间也连忙补充:“对对,小严胜,你先养好身体最重要,其他的慢慢来。” 泉奈则将温好的药碗往他手边推了推,眼神复杂的看了弟弟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人一同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来到屋外,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千手柱间仰起头,眯着眼看着蔚蓝天空中的太阳,似乎在消化着刚才那番匪夷所思的对话。忽然,他转过头,对身旁面色沉凝的宇智波斑说道: “斑,你弟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斑和泉奈同时看向他。 柱间继续说着自己的理解:“他估计是考虑到我们正在全力建设木叶,追求和平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想因为他的私事而让我们分心,甚至打乱步伐吧?”他挠了挠头,“所以才会说需要‘和平’更快到来。他应该是觉得,只有等我们完成了建村这个首要目标,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和更稳固的根基,才有余力去帮助他想救的那个人。” 严胜没有直接让他们去救人,而是提出了“需要和平”的概念,在柱间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体贴和深谋远虑——少年希望他们能在完成自身伟大理想的间隙,顺手拯救那个人,而这个过程,本身也能拯救更多的人。 何其温柔、无私的请求。 斑沉默片刻,回想起严胜自幼倔强却从不主动伤害无辜的性格,以及那份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柔软,低声道:“啊......严胜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他的温柔,总是以最别扭、最难以察觉的方式呈现。 泉奈蹙了蹙眉,语气里带着心疼和不满:“就是因为他太温柔,什么事都自己想自己扛,才容易被人骗!” 他的思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让弟弟如此付出的人,绝对有问题。 泉奈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清线索。 弟弟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族地,接触的人极其有限。除了诗,他对其他人几乎都是视而不见,冷淡至极。那么,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接触到了一个能让他不惜损耗生命也必须要救的人? 毋庸置疑,那个人对他来说,一定是重要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唯一的可能,就是弟弟为数不多的几次外出。 ......仅仅几次接触,就让弟弟变成这副模样?心甘情愿为之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泉奈的瞳孔微微收缩,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千手扉间。 对!一定是和千手扉间那样心思深沉、精于算计、惯会利用人心的家伙一样的可恶之人,骗了弟弟。 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或者阴谋诡计,欺骗了缺乏经验的弟弟,让弟弟欠下了所谓的“救命之恩”,如今又不知道陷入了什么麻烦,引得弟弟如此不顾一切。 泉奈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气,几乎咬碎了牙。 该死的!别让他查出来是谁!否则,他绝对要让那个欺骗他弟弟的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 *** 办公室里,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 千手柱间一改面对文件时那副唉声叹气、恨不得原地长蘑菇的萎靡状态,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的伏案疾书。 他眉头紧锁,神情专注,笔下批阅的速度快得惊人,偶尔还会主动抽出新的卷宗翻阅,嘴里念念有词的规划着村子建设的优先级。 这副罕见的、充满干劲的模样,让抱着一摞新文件走进来的千手扉间惊讶的顿住了脚步。他狐疑的打量着自家兄长,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有人用了变身术冒充。 他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捏着下巴,绕着柱间走了半圈,冷不丁开口:“兄长,出什么大事了?” 能让“懒散成性”的兄长突然变得如此勤勉,扉间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就是天塌下来了。 忙得头也不抬的千手柱间笔尖不停,随口回道:“什么大事?没出大事啊。” “你没惹祸?”扉间更加怀疑了。通常兄长只有在闯了祸需要紧急弥补或者特别心虚的时候,才会短暂地表现出这种异常的勤奋。 “哎呀,扉间你别开玩笑了。”柱间终于舍得从文件里抬起头,抱怨道:“你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哪有空去惹事?时间根本不够用啊!” 扉间看着他眼底那不像作假的热忱,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是吗?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着,他想起另一件事,状似随意的问道:“对了,宇智波斑是不是前两天回来了?你之前不是说他出去抓捕尾兽了,结果如何?” 提到这个,柱间立刻来了精神,用力点头:“对啊!回来了!尾兽也抓到了!九只全部抓齐了!”语气里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仿佛是他自己抓的一样。 扉间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了重点:“哦?全部抓到了?那尾兽呢?你们准备如何处置?”这可是关乎村子战略力量的重大事项,其重要性远超目前这些琐碎的行政文件。 第77章 柱间被问得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这个嘛...还没具体商量呢。最近事情太多了......”他的声音在扉间越来越冷的注视下逐渐变小。 扉间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指了指桌上和自己刚抱进来的文件:“特别紧急棘手的政务,大部分我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这些,相比起尾兽的处理方案,哪个更重要?兄长,你分得清轻重缓急吗?” 他双手抱胸:“现在,立刻,去找宇智波斑。就说有关于尾兽安置和利用的重要事宜需要紧急商议。让他马上过来。” “确实尾兽更重要。”柱间恍然大悟,猛地站起身,椅子都被带得向后滑了一段距离。 他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一听扉间这么说,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朝着最近的窗户冲去,看样子是打算直接跳窗抄近路去找斑。 “回来!”扉间额角青筋爆起,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像什么样子!给我从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柱间被他吼得一个激灵,已经搭上窗框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悻悻地抠了抠脸颊,小声嘟囔:“噫,扉间真像个啰嗦的老头子......” “你说什么?”扉间的声音降温至冰点,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再说一遍,未来一个月——不,未来一周的所有工作,你都别想再丢给我一分一毫,自己处理。” “啊啊啊啊我错了!扉间!我错了!”千手柱间秒怂,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连连告饶,“我这就从正门走!马上就去!保证完成任务!”说完,立刻转身,以最标准的姿态,规规矩矩的从办公室的正门走了出去。 看着兄长仓皇逃离的背影,千手扉间无奈的叹了口气,按了按被气得胀痛的太阳穴。 *** 木叶村办公楼会议室。 粗糙打磨过的长桌两侧,分别坐着千手与宇智波的最高决策者。 ——千手柱间坐在主位,看得出来有努力想摆出威严,但眉宇间总带着点习惯性的宽和。 他的弟弟千手扉间坐在他右手边,坐姿笔挺,面容冷峻,正翻阅着面前寥寥几张关于尾兽的报告文书,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计算。 对面,宇智波斑双臂环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仿佛眼前的一切商议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坐在他身侧,脊背挺直,眼神锐利如鹰,毫不掩饰的扫视着对面的千手兄弟,尤其是在看向千手扉间时,目光中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千手扉间感受到了那道极具敌意的视线,抬起头,冷淡的回望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锋,噼啪作响,几乎能闻到无形的火药味。 泉奈最后狠狠瞪了扉间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看什么看,白毛混蛋! 扉间内心毫无波动。宇智波泉奈讨厌他,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同样看对方不顺眼。这种程度的瞪视,在他预料之中。他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反常—— 自从两族结盟,尤其是共同处理了一段时间村务后,泉奈为了大局,或者说为了不在他哥哥面前失态,前些日子已经勉强能做到将他视为空气,彻底无视。虽然依旧没有好脸色,但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言语讥讽甚至直接拔刀相向。 怎么今天又退回到以前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状态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扉间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但随即便被固有的偏见覆盖。 呵,宇智波一族不就是如此?情绪化,神经质,思维模式异于常人,一点就炸,毫无道理可讲。 或许单纯就是今天看自己格外不顺眼罢了。 他不再深究,将这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抛诸脑后,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尾兽的正事上。 “咳咳。”千手柱间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僵硬的气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这次会议呢,主要是商议一下关于斑带回来的那九只尾兽的处置问题。这是关系到村子未来防御和威慑的重要力量,需要我们共同......”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泉奈冷声打断:“尾兽是我哥哥独自出力抓捕的,理所应当归属于宇智波。看在同盟的份上,最多分两只给你们千手。” 千手扉间闻言,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报告,猩红的眼眸锐利的看向泉奈,语气同样冰冷且不留余地:“说得好像我兄长没有独自抓捕尾兽的实力一样。若非村务缠身,岂会由你们独占先机?尾兽是战略资源,关乎整个木叶的安危,岂能由一族独占?必须全部交由村子统一管理分配。” 泉奈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特别是“交由村子统一管理”这句话,在他听来就是千手想借此掌控尾兽的力量。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视扉间:“千手老二!你发什么疯?做白日梦也要有个限度!全部交出来?凭什么?!” 扉间丝毫不惧,语气平稳,字字带刺:“就凭木叶不是宇智波一族的木叶。就凭尾兽的力量若不能被有效约束和统一运用,对村子本身就是巨大的隐患。还是说,宇智波打算拥兽自重?” “你!”泉奈气得写轮眼显现,“少在那里血口喷人!倒是你们千手,打着村子的旗号就想侵吞他人的战果,真是好算计!” “并非侵吞,是合理规划。看来宇智波的眼光依旧局限于一族之私,难以理解何为大局。” “呵,好一个大局!你们千手定义的大局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速极快,言辞尖锐,充满了阴阳怪气和毫不掩饰的敌意。虽然没有直接骂脏话,但那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架势,让会议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千手柱间看着这熟悉的争吵场面,一个头两个大。 他无奈地侧过头,看向对面依旧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宇智波斑,用眼神传递着求助的信号:斑,你管管泉奈啊...... 然而,宇智波斑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抱着手臂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示意他听到了,一副“随他们吵,吵够了再说”的架势。 柱间见状,叹了口气。 唉!泉奈和扉间就不能像他和斑一样吗。真是让人苦恼。 “宇智波若无法信任村子的管理,当初又何必同意结盟?”千手扉间声音冰冷,指尖叩击着桌面,“还是说,所谓的同盟,只是你们攫取利益的跳板?” “信任?”宇智波泉奈怒极反笑,写轮眼微微转动,“信任就是让你们千手一手把持尾兽,将来哪天看我们不顺眼了,再用尾兽的力量来对付我们?” “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是小人谁自己心里清楚。” 千手柱间看着越吵越凶的两人,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森*晚*整*理响。他不得不出声,强行插入两人的对话:“好了好了!都冷静一点!我们是在商议,不是在吵架。” 他声音洪亮,压过了两人的争吵声。 泉奈和扉间暂时消停了,但依旧怒目相视,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柱间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尾兽是斑辛苦抓回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宇智波拥有优先处置权,我认为是合理的。”他先肯定了斑的功劳,安抚了一下宇智波这边。 果然,泉奈紧绷的脸色稍缓。 但柱间话锋一转,看向斑,语气变得诚恳:“但是,斑,尾兽的力量确实太过庞大,九只尾兽全部由一族掌控......这无论是对村子内部的平衡,还是对外部的威慑与信服力而言,都可能带来一些问题。我相信你抓捕尾兽的初衷,也是为了木叶,而不是为了增强宇智波一族的独有力量,对吗?” 他将问题拔高到村子整体利益的角度,同时给予斑充分的信任和尊重。 闭目养神的宇智波斑终于睁开了眼睛。深邃的黑眸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柱间脸上。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 泉奈见势眼皮一跳,急切的望向兄长,生怕他松口。 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尾兽,是我所捕获。如何处置,自然由我决定。” 他的话令泉奈安心,却让扉间的眉头皱得更紧。 斑:“全部交出,绝无可能。木叶的防御需要它们,而最了解如何控制它们的,是我。” 柱间连忙点头:“这一点我同意!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九只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能否......适当分配一部分,由村子成立专门的部门进行管理和研究?当然,这个部门由我们双方共同主导,确保公平。” 这是柱间能想到的折中方案。 扉间虽然对这个方案依旧不满,他认为尾兽就应该完全由村子掌控,但也知道这是目前能从不松口的宇智波那里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于是沉默着,没有立刻反对。 斑的指腹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 泉奈忍不住低声道:“哥哥......” 斑抬手,制止了泉奈的话。他看向柱间,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第78章 “第一,交由村子的尾兽,必须签订严格的通灵契约,而掌控核心契约的卷轴,必须由我或我指定的人保管。” “第二,研究尾兽力量的部门,负责人必须由宇智波和千手共同担任,任何关于尾兽的重大决策,必须经过我和你的共同同意。” “第三,宇智波保留至少三只尾兽的完全掌控权。” 柱间还没说话,扉间已经忍不住冷声道:“这和控制在你手里有什么区别?所谓的交由村子管理,形同虚设!” 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就是我的条件。接受,或者你们可以尝试自己去找尾兽来管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僵局。 柱间看着斑那毫无转圜余地的眼神,又看看一脸不满的扉间和怒容满面的泉奈,感到无比头痛。 最终,他长长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好吧......斑,就按你说的办。具体的细节,我们之后再慢慢商议。” “兄长!”扉间难以置信的看向柱间。 柱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争。眼下,维持同盟的稳定,比争夺尾兽的完全控制权更重要。更何况,斑的实力和性格他都了解,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斑对于柱间的妥协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可以。” 会议结束后,斑和泉奈朝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走去。 ——尽管村子大体建成,多数受邀忍族也已迁入,但作为创始两族的千手和宇智波,却仍暂时居住在各自原有的族地。 两人一路无话,各有所思。 斑在权衡着方才与千手达成的协议,思考着后续的细节与制衡;泉奈则仍在为兄长被迫让出部分尾兽而愤愤不平,同时对千手扉间的警惕又拔高到了新的层面。 现在,他们准备去找严胜。 ——尾兽的分配方案初步已定,宇智波将保留三只的完全控制权。 而现在,斑契约了五只,严胜契约了四只。 也就是说,得从九只尾兽中,选出三只留下,其余六只则要移交出去。斑自己对留哪三只并无特别偏好,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足以驾驭任何尾兽。因此,他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严胜。 步入严胜居住的庭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在刻苦练习的诗。 小女孩手中握着一柄明显是量身定做的木剑,一板一眼地挥刺、格挡,动作虽还带着稚嫩,却已然有了几分凌厉的架势,显然得到了严胜的真传。 她的小脸因运动而泛红,额角挂着汗珠,神情专注。 听到脚步声,诗停下动作,转头望去。见是斑和泉奈,她连忙收起木剑,恭敬地站好,小声问候:“斑哥,泉奈哥。”她对斑有些畏惧,对泉奈则稍显亲近。 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泉奈笑了笑:“诗,在练习啊。严胜在屋里吗?” “在的。”诗点了点头。 “嗯,你继续练习吧,不用管我们。”泉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拘束。 诗眨了眨眼睛,乖巧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继续练习,而是注视着斑和泉奈走向严胜的房间,小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屋内。 严胜正站在房间中央,闭目凝神。他的周身,隐约有青蓝色的、如同骨骼般的能量在流转凝聚,尝试构筑成更庞大的形态——那正是宇智波一族力量的极致:须佐能乎。 在亲眼目睹了斑那顶天立地、宛如神魔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后,严胜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幼年时阴差阳错凝聚出的那只骨手,原来是这种力量的不完全形态。 后来,从斑的口中,他得知须佐能乎是唯有开启万花筒写轮眼才能解锁的、寄宿于瞳力之中的至高力量。这让他感到困惑,毕竟幼年时的他连写轮眼都未曾开启,如何能驱动须佐能乎?虽然只是部分躯体。 不过,疑惑归疑惑,事实便是如此,严胜也懒得深究。 话说回来,在之前抓捕尾兽的过程中,严胜并非没有尝试在斑的指导下进一步激发这种力量。但结果很奇怪:他无法像斑那样凝聚出完整形态的须佐能乎。他所能驱动的,依旧只有部分躯干。 其中的问题,似乎是出在“能量”供给上——他每每尝试凝聚完整的须佐能乎,过程都像是给一个深不见底的容器充能,他的力量涌入其中,却总是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前后力不继,无法填满那个容器,导致完整的须佐能乎始终无法显现。 严胜怀疑,这可能是因为他的查克拉量相对于斑,存在巨大的差距。即便有呼吸法极致压榨身体潜能,也不能弥补。 他思索着,忽然感知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立刻心神一敛,将查克拉散去。然后抬起眼,正好看到斑和泉奈一前一后走进来。 “斑哥,泉奈哥。”严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情绪,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斑直接说明来意:“关于尾兽的分配,已经和千手初步议定。宇智波保留三只的完全掌控权。” 他言简意赅,并未提及会议上的争执与妥协。 “我契约了五只,你那里有四只。现在需要从中选出三只留下。”斑看着严胜,语气平静,“你有什么偏好?你契约的那四只,习性能力你应该更熟悉。” 严胜默了默。 他对尾兽本身并无特殊喜好,它们于他而言,纯粹是达成目标的工具。不过非要选,那还是得考虑一下。 严胜快速权衡了一下手上四只尾兽的特性。 一尾擅长防御,性格聒噪,但好在笨,好掌控。二尾擅长用火,性格随和讲礼貌,但警惕性高,不过好在识相。五尾速度力量兼备,沸遁冲击力强,好用。七尾飞行与隐身能力独特,在某些场合能起到奇效...... “五尾,七尾。”严胜很快做出了决定,声音没有起伏,“以及...一尾。”选择一尾,并非因为它多有用,而是因为它最好套话。 放弃二尾的原因也很简单,二尾能力上相对平庸,其他地方也没有出众的。 斑点了点头,对严胜的选择没有异议。 接下来,就是解除二尾的契约。 严胜面无表情的从袖中取出同一尾一样被打得只剩巴掌大小的二尾。 二尾蜷缩着,幽蓝的火焰黯淡无光。严胜眼中那抹深红的写轮眼浮现,冰冷的目光与又旅短暂接触,伴随着无形的瞳力波动,主从契约□□脆利落地斩断。 斑接过这只蔫蔫的暂时失去束缚的“小猫”,未再多言,交代了严胜几句好好休息,想要什么跟他说等等话,便与泉奈离开了。 房门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严胜正欲收敛心神,继续先前对须佐能乎的探究,衣袍的口袋与袖袋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紧接着,三个小脑袋依次探了出来。 一尾守鹤扒着口袋边缘,咂了咂嘴:“你把又旅交出去了?” 五尾从另一侧探出头,雪白的独角微微晃动,声音带着一丝忧虑:“它们......会被如何处置?” 七尾振动着透明的翅膀,飞落到严胜的肩头,复眼中闪烁着困惑与警惕:“你们费尽心力捕捉我们,究竟意欲何为?” “为了和平。” 严胜这句石破天惊的“为了和平”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扒在口袋边缘的一尾小脑袋歪了一下,沙粒构成的脸庞上露出拟人化的空白:“...哈?”它用小爪子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变小了所以听力也出了问题。 趴在另一侧的五尾优雅修长的脖颈也僵住了,它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浓浓的困惑,歪了歪头,重复了一遍那个词:“和...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最不可能的组合。 停在严胜肩头的七尾透明的翅膀更是忘记了振动,差点从肩膀上滑下去。它用力扒拉住衣料,复眼疯狂闪烁:“等、等等!你说为了什么?和平?抓我们尾兽......跟和平有什么关系?我们难道不是战争兵器、天灾的代名词吗?”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 在它漫长的生命认知里,人类抓捕它们,无一不是为了利用它们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去征服、去破坏,何曾听过如此“高尚”又离谱的理由? 虽然,这些人没一个成功的就是了。 三只尾兽,三种形态,统一露出了懵逼、无法理解的表情,眼睛齐刷刷地瞪着严胜,好似想从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没有。 严胜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 一尾最先从石化中恢复过来,它用小短腿猛地一拍口袋边缘,气得身上的沙粒簌簌往下掉:“和平?!你小子糊弄谁呢!因陀罗转世......咳,我是说宇智波斑抓我们也就算了,你身上那股子比他还纯粹的‘追求力量’、‘不管不顾’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你说你为了和平才抓我们?骗鬼呢!” 第79章 它可是亲眼见过严胜战斗时那副冰冷执拗的疯狂模样,根本不是一个追求和平的人该有的状态。 五尾轻轻打了个响鼻,喷出些许温热的蒸汽,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质疑:“少年,你的行为与你所言的目标,并不相符。” 七尾重明嗡嗡地飞起来,绕着严胜的脑袋飞了一圈,语气充满了诧异和不解:“就是!而且你把又旅交出去,也是为了和平?你们人类所谓的和平,就是把我们像物品一样分配来分配去吗?” 面对三只尾兽连珠炮似的质疑,严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并不擅长解释,也不屑于向这些“工具”说明自己的意图和逻辑。 就在三只尾兽以为严胜被点破后会无言以对或恼羞成怒时,严胜开口了: “绝对的武力,方能扼杀一切纷争的源头。将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掌控在手,立于云端,下方自然无人敢轻易挑起战火。这,即是和平。” 他的目光扫过三只听完他的话后呆滞的尾兽,最后落向窗外遥远的天际。 “至于分配。”他顿了顿,语气毫无起伏,“弱者依附强者,本就是世间法则。木叶需要力量稳固,宇智波亦需力量自保。将部分力量置于明面,换取暂时的平衡与秩序,减少无谓的内耗,同样是达成和平的必要手段。” 三只尾兽听完,彻底沉默了。 这不对吧?这真的不对吧?这完完全全是独裁者、暴君的思维啊! 比因陀罗还极端偏执。 ----------------------- 作者有话说:一尾&五尾&七尾:你小子不对劲 第45章 一晃两月。 深秋的凉意完全浸透空气, 但木叶村却沉浸在一片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历时许久的建设终于彻底完工,最后一批建材被运走,露出了平整的道路、整齐的屋舍以及功能各异的训练场、集会所等。 整个村落规划井然, 布局开阔,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早已结盟并先行迁入的猿飞、志村、奈良、山中、秋道等族, 此刻大多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或站在街道两旁, 或聚在广场边缘,或从窗户探出头,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村子主干道的两端。 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好奇、敬畏、紧张与期待的寂静。 不多时,主干道的一端, 出现了一行人。 他们人数并不算特别庞大, 但出现的瞬间, 就仿佛一道冷冽的溪流汇入喧闹的集市, 带来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气场。 来者皆身着统一制式的深色高领短袍,背后绣着醒目的团扇家徽,那是宇智波家的标志。 他们的容貌大多极为出色,五官精致,肤色白皙,黑发黑眸, 仿佛秉承了天地间的灵秀。然而,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热切的表情,眼神平静甚至略带疏离,行走间步履沉稳, 自带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傲与矜持。 即使是在迁入新家的日子,他们也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欣喜或喧哗,只是沉默而有序地前行, 如同在进行一项庄重的仪式。 “是宇智波......”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恍然大悟的窃窃私语。 关于宇智波的强大、写轮眼的幻术以及他们那不好接近的性格,早已是忍界广为流传的传说。如今亲眼得见,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气场,果然名不虚传。 几乎就在同时,主干道的另一端,也传来了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另一批人出现了。 与宇智波的精致冷冽形成鲜明对比,这一行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强健与坚毅。 他们同样穿着统一的服饰,款式简洁而实用,背后绣着千手一族的独特族徽。他们的身材普遍更为高大魁梧,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面容或许不如宇智波那般俊美无俦,却棱角分明,眼神锐利或温和,都透着一股源自实力的自信与沉稳。 他们的气息如同大地般厚重,行走间自带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感。 “千手!是千手一族的人!”又一阵压抑着的惊呼响起。 千手一族,以其庞大的查克拉量、强大的生命力和这一代横空出世的木遁族长闻名忍界,是与宇智波齐名的传奇忍族。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围观环境,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小心翼翼充满好奇的在道路两端的队伍之间来回移动。 这就是木叶的“基石”,传说中的两大忍族! 他们竟然真的结束了长达千年的世仇,并肩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人们看着宇智波那冷傲精致的面孔,看着千手那坚毅强健的身姿,心中充满了震撼。有对历史的感慨,有对未来的期盼,也有对这两族强大气场本能的敬畏。 道路中央,仿佛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界线。宇智波队伍的最前方,宇智波斑神色冷峻,目光平视前方,并未特意看向对面。 千手队伍的最前方,千手柱间脸上则带着一如既往宽和的笑容,他倒是主动朝着斑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 两族队伍缓缓向着村子的中心广场汇合,他们即将在那里举行正式的入驻仪式。沉默在蔓延,空气中却仿佛有无形的火电在碰撞、交织。 所有旁观者都屏息凝神,见证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木叶村,终于迎来了它最强大的两位创始者,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全新的未来。 *** 广场上,阳光似乎都聚焦在了那历史性的一握上。 千手柱间笑容宽和却有力,宇智波斑面色冷峻却并未拒绝。两人的手短暂交握,象征着千手与宇智波千年世仇的终结,以及成立木叶村真正的尘埃落定。 台下,各族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人群边缘,一处建筑投下的阴影处,一双浑浊充满恶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台上那握手言和的两人。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欣慰或祝福,只有刻骨的扭曲。他无声地嗫嚅了几下嘴唇,仿佛在诅咒着什么,随即后退入更深的黑暗,如同从未出现过。 *** 自两族正式迁入木叶,已过去一周。 最初的兴奋与新奇渐渐平复,日常的生活开始运转。然而,一股暗流却开始在茶余饭后悄然涌动。 最初只是几个小家族的人在私下低声讨论: “说起来...火影到底是柱间大人还是斑大人...” “我希望是斑大人,因为感觉斑大人更强...” “柱间大人也不差吧,而且柱间大人待人亲和,我更希望他做火影...” “确实,斑大人太凶了...” 这些窃窃私语如同病毒般迅速扩散,并进行了“加工”、“变形”。不过数日,流言便已升级,变得尖锐刺耳,还几乎传遍了木叶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其实斑大人才是幕后真正的掌控者,火影只是个幌子!” “胡说什么!柱间大人才是众望所归!宇智波那么高傲,怎么可能真心服气?” “我看啊,这村子以后到底谁说了算,啧啧,真不好说......” 这边暗涌流动,那边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风平浪静。 木叶新设立的尾兽研究部门内。 千手柱间对着眼前厚厚的报告唉声叹气。 “唉,这可咋办啊。”他愁眉苦脸的看向对面的宇智波斑,“尝试了这么久,除了我们两家的几个人,其他家族的精英忍者,甚至连靠近尾兽本体都难以做到,更别说契约了。难道以后尾兽的力量,只能由我们两家掌控吗?” 他忧心忡忡:“这样一来,其他忍族心里肯定会不平衡,觉得受到了区别对待,不利于村子团结啊。” 宇智波斑抱臂站在窗前,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匪夷所思的表情,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柱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的声音冷冽而清晰:“尾兽,是我们千手和宇智波,主要是我和严胜,耗费心力捕获的。其他家族在此事上并未出任何力,没有分到这份力量,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走近一步,锐利的目光直视柱间:“我说你啊,有时候也太大方了点。过度慷慨并非美德,反而会助长他人的贪婪和野心。久而久之,他们会将你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一旦某天你无法满足他们,怨恨便会滋生。” 千手柱间被说得有些讪讪,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小声嘀咕:“你和扉间怎么都说一样的话......但是,斑,现在大家既然都是一个村子的同伴了,总不能厚此薄彼,还是要尽量公平......” “天真。”宇智波斑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冷哼一声,“绝对的公平从来不存在。力量与责任、付出与回报,必须对等。维系村子,靠的不是一味的讨好和均分,而是明确的规则和足够强大的、能够守护规则的力量。” 两人理念的差异初步显现,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 第80章 与此同时。 木叶村的建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其引发的涟漪远远超出了火之国的范围。 数月之间,关于千手与宇智波这对宿敌联手,并汇聚诸多忍族建立“忍者村”这一全新模式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忍界各大国。 其他大国的大名和贵族们起初是震惊,随即感到了深深的危机与紧迫。 火之国拥有了如此强大的、整合起来的军事力量,意味着其在未来的国际博弈中将占据绝对优势!他们岂能坐视不管? 于是,一场效仿木叶的建村风潮迅速席卷了整个世界: 水之国的雾隐村、风之国的砂隐村、雷之国的云隐村、土之国的岩隐村......这些日后同样威名赫赫的忍者村落,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各国大名的支持和本土强大忍族的牵头下,纷纷建立起来。 一时间,忍界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相对分散的忍者力量被高度集中,以“村”为单位,成为了国家之间对抗与博弈的新锐力量。 和平的表象之下,大国竞争的阴影愈发浓重,一个全新的、更加波澜壮阔却也更加危险的时代,就此拉开了序幕。 *** 微凉的秋风卷落几片枯叶,滑过宇智波新族地中一处僻静的庭院。 屋内,炭火盆散发着温暖的橘光,驱散了些许寒意。严胜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碗象征性的长寿面。 昨日,是他十五岁的生辰。 两个兄长和诗热热闹闹的给他过了生日,然后今日还吩咐厨房给他送长寿面。 其实大可不必。 说起来,对于忍者而言,十五岁已算成年,许多人在这个年纪早已是历经生死的资深忍者。 然而,对于自幼体弱、曾被断言难以成年的严胜来说,能平安度过十五岁,算是幸运了。 只有他能看见的佳织飘在一旁,虚幻的手捂着嘴,激动得不住抹着眼泪。她看着儿子苍白俊秀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哽咽着低语,声音如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细响,只有严胜能听见,“我一直好担心你,怪自己没能给你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释怀的自责,仿佛严胜多年的病痛皆是她的罪过。 严胜放下筷子,对于母亲的激动和自责,他早已习惯,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能淡淡道:“与您无关。” 佳织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被开导到。她飘到严胜身边,透明的手试图抚摸他的头发,却毫无意外的穿了过去。 她遗憾的叹了声息:“唉,可惜我死了,碰不了东西,不然,我是想给你做一套新衣服,当做成年礼物的。”语气充满了慈爱与惋惜。 严胜对此毫无兴趣,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母亲,您今日不去村子里看看吗?” 佳织近来最大的乐趣便是在木叶村四处飘荡,观察一切。 提到村子,佳织脸上的激动和遗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忧虑,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我正想跟你说。严胜,最近村子里流传出了一些很不好的言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魂魄飘到窗边,仿佛透过墙壁看到远方的喧嚣,语气变得严肃:“那些话——关于你哥哥和千手族长谁才是村子真正主人的争论,听起来好像各有各的道理,吵吵嚷嚷的。但仔细想想,它们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传播的速度快得不正常。” 佳织最近几乎是“住”在了村里,凭借着无人能察觉的便利,她听到了无数街头巷尾的议论,观察着村民们的情绪变化。也正是这种全方位的“浸泡”,让她察觉到了那看似自然的舆论之下的不协调感。 “很多人都很抵触斑,他们认为斑太凶、太冷、太霸道,让人害怕。”佳织的语气带着不满和一丝心疼,“可是千手族长,他就真的那么好么?他只是性格比斑要显得活泼热情些,对人更亲和些,但说实话,母亲觉得那个人,骨子里可能比斑还要冷。” 佳织并非因为斑是自己的儿子就带有滤镜,在这方面,她自认还算公平。 而作为女性,还是宇智波的女性,加之天生性格就比常人更加细腻敏感,她的观察力和直觉一向精准,几乎从没出过错。 ——以前没怎么接触千手柱间时,她或许也会被那爽朗的外表所迷惑。但最近她跟随着千手柱间处理公务、与人交谈、甚至独自沉思,认认真真的观察了千手柱间的为人和处事风格,她不敢说百分百了解,至少也摸清了七八分。 “千手族长......是个很危险的人。”佳织叹气道,“我感觉他比斑还要偏执。只是他的偏执,被他那副温厚豪爽的表象包裹了起来,迷惑了众人。一旦有什么事威胁到他,他能做出的事情,恐怕不会比你哥哥冷静多少。” 她顿了顿,继续剖析,语气愈发凝重:“而且,千手族长太天真了。他似乎信奉爱与理解,也是,千手不就被称为爱的一族。虽然在我们宇智波看来是胡扯,但千手族长这个人,嗯......有几分这种意思。” “他可能是真的觉得只要真心就能换回真心。但这份天真,是建立在他那份绝对实力之上的。他有能力兜底,有能力在他的天真所引发的任何后果失控前,用力量强行扭转局面。” “可是他却忘了,或者不愿去想,等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留下的这种依靠个人魅力和绝对力量维持的景象,会爆发出多么可怕的反弹和混乱,留下多么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最后,她给出了一个让严胜都有些侧目的评价:“在这一点上,他还不如他那个弟弟千手扉间。至少千手扉间虽然冷酷算计,但他着眼于制度、规则和实际的利益平衡,他构建的东西,或许缺乏温度,但却更加稳固,更不容易在人亡之后政息。” 严胜静静听着母亲的分析,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指尖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他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年,且前世作为城主,他见过太多台面下的肮脏交易,听过太多冠冕堂皇的谎言,甚至他自己,就是运用阴谋和阳谋的高手。对于人心的贪婪、嫉妒与卑劣,他有着刻骨的认识。 因而,母亲这么一说,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异常。这显然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舆论操控。 ——目的何在? 是为了削弱宇智波在木叶的影响力,还是离间宇智波与千手的关系,或是动摇斑的地位?更甚者,一箭三雕? 那么,谁会是幕后黑手? 目前而言,有动机、且有能力和宇智波在政治层面上扳手腕的,放眼整个木叶,唯有千手一族。 是千手柱间吗?严胜下意识的否定。那个男人的思维模式直来直去,更倾向于用绝对力量或真心解决问题,不像会玩弄这种阴损伎俩的人。 那么......是千手扉间? 严胜眼神微冷。 千手扉间确实心思缜密,冷静理智到近乎冷酷,还对宇智波抱有根深蒂固的警惕和不信任。他会为了千手的利益,或者为了他心目中的村子平衡而暗中出手吗? 有可能。 严胜垂下眼眸。 不过虽然千手扉间是他的最大怀疑人,严胜却没有立刻下定论。政治斗争的经验告诉他,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能轻易排除任何可能性,尤其是最大的受益者和潜在的竞争者。 另一边,宇智波泉奈也发现了不对劲。 又因他本就对千手扉间极度不信任,将其视为头号敌人。故,流言一起,他敏锐的政治嗅觉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恶意和针对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那个他最厌恶的白毛。 ——一定是千手扉间干的!除了他,还有谁会如此阴险,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打击宇智波。 怒火在泉奈心中熊熊燃烧,一想到那个白毛躲在背后操纵舆论、中伤兄长,他就恨不得在那张可恨的脸上给上几拳。 深呼吸。忍了又忍。不行,果然忍不住。 泉奈冷着脸森*晚*整*理,风风火火的冲到千手扉间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砰!” 厚重的木门被猛地踹开,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办公室内,正伏案疾书、处理着堆积如山文件的千手扉间,倒是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但他手中那支正在书写的笔,却因为瞬间的肌肉紧绷而“咔嚓”一声被捏断了。 他冷着脸,极其不悦的抬起眼,猩红的眼眸中寒光凛冽,看向门口一脸兴师问罪模样的宇智波泉奈。被打断工作以及对方极其无礼的闯入方式,让他的语气降到了冰点: “宇智波泉奈,”他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你又发什么疯?” 泉奈大步走进办公室,反手将踹开的门重重甩上,隔绝了外界可能投来的视线。然后走到扉间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逼近扉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火,冷笑道: 第81章 “行啊,千手老二,长本事了!在背后放冷箭、搞这些小动作的本事见长啊!怎么?正面竞争不过,就开始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千手扉间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和莫须有的罪名给砸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泉奈在说什么。他皱紧眉头,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和被打扰的极度不爽,回道:“你在说什么?” 不得不说,作为纠缠了半辈子的死对头,宇智波泉奈确实极其了解千手扉间。同样,千手扉间也对宇智波泉奈的思维模式和爆发点心知肚明。 ——千手扉间并非完全没有过类似的念头。 在木叶初创、权力格局未稳之时,他是有权衡过各种可能性,包括不限于万一兄长在未来的权力博弈中竞争不过宇智波斑该怎么办。 他推演过,是否需要在舆论上预先埋下一些对宇智波不利的种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最终,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原因很简单: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就以宇智波斑那副冷硬、高傲、不屑于经营人际关系的性格,除了被他武力震慑和血脉联系的宇智波族人会无条件追随他,村子里其他那些忍族,谁会真心实意的支持他? 根本不需要他额外动手,宇智波斑自己就能把路人缘败得干干净净。舆论天然就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下可能被抓住的把柄?静观其变,等待宇智波斑自己犯错,才是更聪明、更稳妥的做法。 所以,他确实没有在流言这件事上推波助澜。 结果现在倒好,宇智波泉奈这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踹门进来,把这项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千手扉间是何等聪明的人物,泉奈这没头没尾却充满指控的几句话,结合最近村子里甚嚣尘上的流言,他瞬间就明白了泉奈愤怒的源头。 明白过来的扉间非但没有生气,看着宇智波泉奈那张因为愤怒而愈发显得艳丽逼人的脸,心情反而莫名的好了起来。 一种混合着“果然如此”的预料和“看你急眼我就开心”的恶劣趣味涌上心头。 他松开捏断的笔,好整以暇地抱起手臂,身体向后一仰,舒适地靠在高背座椅上,摆出一副全然放松、甚至带着点戏谑的姿态,然后微微抬起下巴,用那双冷静的猩红色眼眸打量着站在桌前、浑身炸毛的泉奈,语气平静的道: “泉奈。”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讲点道理。” 他顿了顿,欣赏着泉奈因为这句开场白而更加冒火的表情,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流言或许有夸大之处,但本质上,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哥哥宇智波斑,不就是那种冷酷、强势、令人望而生畏的人吗?他被人们这样看待、这样议论,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他自身性格和行为方式导致的结果吗?” 最后,他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的话:“别把你哥哥自己造成的问题,无缘无故转嫁到别人身上。这种行为,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没品,输不起。” 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既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又把所有责任反扣回了宇智波斑的性格问题上,顺便还狠狠踩了泉奈的痛脚,嘲讽了他的冲动。 果然,泉奈听完写轮眼不受控制的浮现,瑰丽的万花筒几乎要喷出火来。 “千!手!扉!间!”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周身查克拉涌动,办公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木叶村中心,刚刚正式更名为火影大楼的建筑内,原本还算平静的午后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 “轰!” 靠近大楼一侧的某个窗户突然炸开,木屑纷飞,浓密的灰尘如同烟雾弹般从窗口翻涌滚出,引得楼下路过的行人和忍者纷纷惊愕侧目。 “怎么回事?” “爆炸了?” “敌袭?” 人们惊疑不定的看向那扇破损的窗户,正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 “砰!” 又是一声更加沉闷骇人的巨响!只见那面墙壁猛地向内凹陷,然后轰然破开一个大洞,一道白色的身影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如同被巨力抛出的炮弹般从中倒飞了出来。 那身影在空中敏捷的翻滚数周,巧妙的卸去冲击力,最终有些狼狈地落在地上,双脚在地面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才彻底停下。 尘埃稍落,众人定睛一看,标志性的白发红眸,以及那身独特的毛领,不是千手扉间又是谁。 不等众人从“千手副部长(扉间负责诸多具体部门建设)被人从自己办公室里打出来”的震惊中回过神,破开的大洞处,又一个身影疾跃而出,轻盈的落在距离扉间不远的地方。 黑发黑眸,面容俊秀却布满寒霜,眼角泛着写轮眼激活后的微红,正是宇智波泉奈。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噼啪作响。 千手扉间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冷着脸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宇智波泉奈则微微喘息,眼神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大脑一时处理不过来这信息量:千手和宇智波的二把手,这是在火影大楼里打起来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尾兽研究部门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里。 两人听到“泉奈和扉间在火影大楼打起来了”的消息时,心中都是一沉。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发现场,心中充满了焦急。 然而,等他们赶到,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的却并非预想中忍术乱飞、一片狼藉的灾难场景。 有的只是......两个滚在地上,毫无形象扭打在一起的人。 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在村子里动用忍术的严重后果。所以,他们极其“克制”的......只用了体术。 而用体术打架,就不可能维持得住形象。 因而,此刻的两人,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冷峻高傲或精明冷静。就跟个被抢了糖果的顽童,或者街头斗殴的小混混毫无区别。 ——泉奈揪着扉间的毛领子,另一只手去锤他的脸,扉间用手肘格挡,同时用腿别住泉奈的下盘试图将他掀翻。两人在地上翻滚,你压我一拳,我挠你一把。 “混蛋白毛!让你胡说八道!” “不可理喻的宇智波!放手!” “你先承认!” “做梦!” 幼稚的争吵伴随着肉搏的闷响,看得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 匆匆赶来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精彩的画面。 斑:“......” 柱间:“......” 两位忍界巅峰的强者,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瞬。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是没有发生,但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千手柱间挠了挠头,有点懵:“呃,斑,他们这是......” 宇智波斑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看着自己那一向注重仪态的弟弟此刻像个野孩子一样和人在地上打滚,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混合着荒谬和怒火的复杂情绪,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泉奈!千手扉间!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对于火影大楼那边发生的、关于自家二哥形象尽失的“全武行”,严胜全然不知。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集中在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佳织关于流言蹊跷的提醒,严胜听进去了。他的想法是找个时机,将此事告知泉奈。 在严胜看来,处理这种内部的阴谋诡计、政治倾轧,正是泉奈所擅长的事情,交由他去调查和应对再合适不过,自己无需在此事上过多分心。 比起这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消息:斑并未收回那三只交由他暂时保管的尾兽。 斑的原话是:“既然都在宇智波手里,交由你保管还是交由我保管,并无区别,懒得折腾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严胜原本准备好的、需要留下尾兽的诸多理由瞬间失去了用武之地。 不过虽然有些意外,但这无疑是件好事。意味着他可以更自由的动用这部分力量,而无需向斑多做解释。 严胜在案几上铺开一张描绘细致的火之国地图。他的目光冷静的在地图上游移,最终落在了代表国都的那个醒目标记上。 这时他的第一个目标。 至于为何选择火之国大名。 原因很简单,火之国大名离他最近。 地理上的邻近意味着更短的行程、更少的时间消耗以及更低的意外风险。在严胜的计划序列中,效率永远是优先考量。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那座象征着世俗权力的都城。 他将拜访火之国大名,让那位养尊处优的大名深刻理解何为力量,并让他做出明智的选择。 第82章 窗外,秋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无人知晓,一场即将震动火之国权力核心的行动,正在这片寂静中悄然酝酿。而它的执行者,只是一位刚刚度过十五岁生辰、身体孱弱得时不时咳血的少年。 ----------------------- 作者有话说:要开始了![星星眼] 第46章 这趟“拜访大名”行动, 不止他自己,还需要其他人手。 宇智波诗是必然要带上的,她忠心且能力足够处理许多琐事。宇智波雅树也不可或缺, 其心思缜密、处事圆滑,在与人交涉(或者说威慑与谈判)方面能起到重要作用, 且他知晓部分内情, 用起来顺手。 然而, 问题在于宇智波雅树目前身上担任得有职务,若要长时间抽调他离开,必须经过其真正的直属上级——也就是宇智波斑的批准。 说到斑...... 严胜瞥了一眼自己这“方寸之院”。他仍处于斑的禁足令之下。斑的原话是:“在你的身体状态恢复到我认为可以的程度之前,不准离开族地。” 想到这里, 严胜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得不说, 千手柱间那蕴含着庞大生机的力量确实惊人, 不仅填补了他之前过度消耗的生命力, 连那些因强行运转呼吸法和承受尾兽查克拉冲击而受损的脏器,也被修复得七七八八。 加上这几日他也算遵从医嘱,按时服用了久司开的调理药物,且没有进行任何高强度的训练。 故,客观来说,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应该足够了。 严胜起身去找久司。 久司正在整理药材, 一抬头看见严胜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顿时觉得胃部一阵熟悉的抽痛。他条件反射的不等严胜开口就抢先说道:“严胜少爷,我是不会给你做假体检报告的。” 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想被族长铁拳制裁。 严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微微蹙眉,盯着他看了两秒,语气中带着被误解的不悦:“我是这种人吗?” 久司:“......” 你不是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前前后后替你做了多少次假报告、隐瞒了多少次伤势?你现在跟我装无辜? 久司内心疯狂咆哮, 脸上却只能憋得有些发青。 严胜仿佛完全没看到他的崩溃,继续用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想多了,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把检查报告写出来给我就行。” 久司看着他那张写满“我这次真的很老实”的脸,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副理直气壮要求“实事求是”的模样到底像谁啊?前族长田岛大人虽然深沉威严,但也没这么......嗯,难以形容。佳织夫人温柔细腻,更不是这种性格。 ——等等。 久司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像......这小祖宗上面的两位哥哥,某种程度上也是这种调调?斑大人是绝对的强权与自我,认定的事情不容置疑;泉奈大人则是表面笑眯眯,算计起人来也从不手软。 都属于认为自己理所当然、没有错的类型。 所以严胜少爷这性格,是隔辈遗传?不知道隔了多少代,遗传了某个特别霸道自我、还觉得自己特有理的祖先? 久司在心里哀嚎的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中的药材。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吧,严胜少爷,请您坐下。”他拿出检查工具,开始任劳任怨的为严胜进行全面的体检。 一番细致的检查后,久司不得不承认,严胜这次确实没有说谎。他的身体机能恢复得相当不错,之前亏损的元气被柱间的力量填补了大半,内腑的暗伤也愈合良好。单从健康报告上来看,确实已经达到了可以正常活动、甚至执行一些不太过分的任务的标准。 但是! 久司作为医者的良心让他忍不住想要叮嘱:“严胜少爷,您的身体底子毕竟不同于常人,虽然这次恢复得不错,但最好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严胜一把拿过那份墨迹未干的、显示他身体“基本健康”的报告单,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和一句飘散在空气中的—— “多谢。” 久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剩下那半句“最好还是再静养一段时间,总不能把千手族长当无限续杯的充电器吧”堵在喉咙。 久司:“......”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最终,他所有的无奈都化作一声更长更深的叹息。 罢了。 他操什么心呢?俗话说得好,人只要一操心,就有操不完的心。尤其是摊上这么一位主意正、还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主子。 反正报告是真的,斑大人问起来他也有据可依。至于万一出了问题......就让那几位祖宗自己折腾去吧。 严胜没能在书房找到斑,转而去了训练场、会议室、乃至斑的住所等,皆不见其踪影。 他蹙了蹙眉,随手拦住一名路过的族人询问。 “斑大人?斑大人今天一早就和泉奈大人一同外出了,可能还没有回来吧。” 严胜抬头,望向天际。日头已然西斜,昏黄的余晖给宇智波的族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暮色。 这么说,是出去了一天都没回来? 严胜决定晚些时候再来找斑。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星子零星闪烁之时,斑和泉奈终于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族地,一个脚步声沉稳有力,一个脚步声略显郁闷。 镜头上移,斑的神色一如往常,冷峻看不出情绪。而跟在他身后的泉奈,就不太对劲了:俊秀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嘴唇紧抿,写轮眼虽然已经隐去,但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消的绯红。 更明显的是,他衣袍的袖口和下摆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且沾着灰尘——这副模样,一眼便能看出绝对是与人动手切磋了,还是没占到便宜的那种,论据是他肉眼可见的心情差。 走在前面的斑因着弟弟一路的低气压,终于忍不住,略微侧头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淡淡开口道:“你跟千手扉间计较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到“千手扉间”这个名字,泉奈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又炸了。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那个死白毛......!哥!最近村子里关于你的那些流言蜚语,说得那么难听,传播得那么快,绝对是他躲在背后搞的鬼!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阴险!” 宇智波斑会不知道村子里那些关于他的议论吗?他当然知道。且不论是否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单单是他行走在村里时,人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敬畏、恐惧,就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听到泉奈愤慨的指控,斑的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轻飘飘的道:“他爱说,就让他说去吧。” 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让泉奈感到一阵无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换上了理性的口吻,暗戳戳的提醒道:“斑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放任流言传播下去,终究不利于你在村子里的威望和名声。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在意一下的。” 他希望兄长能意识到舆论的重要性。 可惜,宇智波斑的思维方式与常人迥异。他闻言,只是嗤笑一声,带着绝对的自信与傲然:“假的,终究是假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谣言都会不攻自破。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毫无意义。” 泉奈看着兄长那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彻底没辙了。 他了解斑,很多时候斑并非迟钝到察觉不到暗处的阴谋诡计,纯粹是过于相信自身那碾压一切的实力,认为任何鬼蜮伎俩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因此常常选择放任不管。 这种做法也不能说错,毕竟斑确实拥有这样的资本。 但是,万一呢?万一哪天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呢?万一谣言发酵到一定程度,真的动摇了人心,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切实利益呢? 泉奈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算了。 既然哥哥不在意,那这些阴暗角落里的蝇营狗苟,就由他这个弟弟来替他扫清吧。总不能让那些小人真的以为宇智波是好欺负的。 就在泉奈暗自下定决心之时,严胜迎面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体检报告递向斑。 “斑哥,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请解除我的禁足令。” 斑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眼。上面有久司的签名和详细的检查数据,显示严胜的身体状况已基本恢复,没有大碍。 他随手将报告收起。 一旁的泉奈在看见严胜的刹那,便闭上了还想继续声讨千手扉间的嘴,脸上的怒意和烦躁迅速收敛,换上了一副相对平和的表情。他不想让身体刚好的弟弟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和争斗操心。 斑抬眸,重新看向面前的幼弟。不知不觉间,严胜已经十五岁了,不再是那个需要时时呵护的病弱孩童。他的身高抽长了许多,身形虽依旧偏瘦,却挺拔如竹,站在那里,竟已隐隐与自己差不多高。 第83章 “就这么急着出去?”斑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严胜站得笔直,回答得一板一眼:“不论如何,你答应过的,身体恢复便可解除禁足。” 斑倒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既然做出了承诺,便会遵守。他只是想要确认严胜的目的。 “去哪?” “都城。” 在地点上,严胜没打算撒谎,也撒不了谎,宇智波雅树的调动需要明确去向。但在目的上,可以适当的改一改。 迎着斑的目光,严胜将早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木叶村如今虽已建成,但我们忍者历来专注于任务与战斗,对于治理村落、与世俗权力打交道、乃至经济民生等事务,缺乏经验和了解。我打算去都城亲身体察一番,积攒些见闻和经验回来,或许能发现村子目前制度或规划上的一些不足,提出些有益的变动建议。”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果然,宇智波斑一听幼弟此行是为了木叶的发展,眼神霎时柔和了下来。他一直知道严胜心思深沉、颇有想法,却没想到他竟能考虑到这个层面。 他沉声道:“这些事情,目前有我和柱间,还有泉奈处理,你无需过多担心,安心养好身体才是首要。” 严胜语气坚定:“但我想帮忙。” 斑直视着幼弟那双深邃的眼眸,其中闪烁着他熟悉的一旦认定便难以扭转的执拗,沉默了片刻。 弟弟有这份心,且身体确实已无大碍,他似乎没有理由再强行阻拦。 “好吧。”斑松口,“我让人带你去。” “不用了。”严胜拒绝,“村子初建,各处都急需人手,不必为我此行特意抽调人力。”他先是表明了自己顾全大局的态度,随即话锋一转,看似退让实则提出了自己的人选,“不过,如果斑哥实在不放心,一定要派人随行......那就让宇智波雅树跟我去吧。他做事稳妥,我也习惯了他。” 斑闻言,沉吟起来。他是知道严胜排外且不喜与陌生人过多接触的性格的。 宇智波雅树此人,能力不错,心思细腻,更重要的是,他被严胜收服了,算是弟弟的心腹。由他跟随,确实会比派其他族人更能让严胜安心,也能更全心全意的协助弟弟。 思及此,斑侧头看向一旁的泉奈,询问道:“泉奈,宇智波雅树那边,最近可有什么紧要事务亟待处理?” 泉奈:“之前积压的物资清点和分配等紧急事务,他已经处理完毕,目前手头并无不能中断和换人的事情。” 斑点了点头,做出决断:“既然如此,那就让宇智波雅树跟随严胜去都城走一趟吧。泉奈,你去安排一下。” “好。”泉奈应下,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严胜。 他同样担心弟弟的身体,也为弟弟愿意主动为家族和村子思考而感到欣慰,至于都城的危险......有宇智波雅树跟着,应该问题不大。 目的达成,严胜心中微定,面上依旧平静。 出发时间定在明天。 宇智波雅树那边,有泉奈去通知并安排交接工作,无需严胜操心。因此,严胜只找了诗。 小女孩此时并未休息,就着月光默默练习基础剑术,动作一丝不苟。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收起武器,乖巧地站好。 “诗。”严胜语气平淡的道,“准备一下,明日清晨,随我出一趟门,去都城。” “都城?!”诗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仿佛落入了星光,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她因为天生心脏有缺,母亲又与二把手宇智波泉奈关系不错,泉奈有心护她,是以她从未上过战场,也极少有机会离开族地。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那颗发育不良的心脏似乎自我修复了一些,勉强能够承受一定强度的战斗,但那时千手与宇智波已开始走向和解,紧接着便是建村,自然没了上战场的机会。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弱小。严胜基本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指导她,在他的“魔鬼训练”和毫不吝啬的“经验投喂”下,诗的实力突飞猛进,虽然年纪尚小,但已达到了宇智波一族中等偏上忍者的水平。 话说回来。 对于从未去过的、传说中繁华无比的火之国都城,诗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看着诗欢呼兴奋的样子,严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原本想强调此行并非游玩,但此刻,他不想扫了她的兴。 罢了。 他在心中默道。 见识风土人情、收集情报与执行计划并不冲突。他之前对斑所说的“去都城看看,积攒经验”也并非完全的谎言,只是隐藏了最深的目的。 玩与工作,完全可以两不误——至少对诗而言是如此。 “去准备吧。”他最终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严胜哥!”诗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喜悦,她立刻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开始认真的收拾行装。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尚未完全散去。 诗已经背着一个比她人小不了多少的行李包,精神抖擞地守候在严胜的房门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期待,丝毫看不出早起的困倦。 严胜推门而出,腰间佩着打刀,神色冷清。 “严胜哥!”诗高兴的喊道。 “嗯。”严胜颔首,“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宇智波族地门口走去。 清晨的族地很安静,只有零星早起的族人看到他们,投来些许好奇的目光。 族地大门处,一辆看起来不起眼但用料扎实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 马车旁,站着宇智波雅树。他今日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不带族徽版。当然,诗和严胜也是如此。 见到严胜和诗走来,宇智波雅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严胜少爷,诗小姐,一切已准备就绪。” 他的目光扫过诗背后那个巨大的行李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并未多言。 严胜的目光落在马车上。宇智波雅树立刻会意,上前掀开了车帘。 马车内部显然经过精心布置,铺着厚实柔软的垫子,足以缓解长途颠簸的疲惫。中间固定着一张小巧的桌几,桌几上摆放着几碟用油纸包好的点心和糖果,旁边还有一套干净的茶具和一个保温的水壶。 角落里整齐地叠放着薄毯。 ——明显不是一辆普通的赶路马车,其舒适程度远超必要。 严胜瞥了宇智波雅树一眼。 宇智波雅树微微垂首,低声道:“此行路途不近,旅途劳顿,故而稍作准备。” 严胜没说什么,默认了这份细心。他率先登上马车,诗紧跟着爬上去,好奇地打量着车内舒适的环境。 宇智波雅树放下车帘,坐上了车夫的位置,轻轻一抖缰绳。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载着三人,驶出了晨曦中的宇智波族地,向着火之国都城的方向渐行渐远。 ...... 三天后。 马车骨碌碌地行驶在通往都城的官道上,越是靠近,道路越是平整宽阔,来往的行人与商队也愈发频繁。 与严胜曾经去过的、靠近宇智波旧族地的台里镇不同,都城作为火之国的政治经济中心,盘查严密得多。 临近高耸的城门,车辆行人排起了队伍,一个个接受守城卫兵的检查。轮到他们时,一名穿着制式铠甲的卫兵上前,例行公事的伸出手:“路引。” 宇智波雅树早已准备妥当,从容的从怀中取出盖有火之国官方印鉴的路引文书,递了过去。 文书上清晰的写着三人的化名、来历(伪装成某地小商贾之家的人员)以及入城事由(探亲访友兼采买)。 卫兵仔细查验了文书上的印鉴和内容,又抬眼打量了一下马车和车上的三人。驾车的宇智波雅树气质沉稳,像是个可靠的管家或护卫;车帘掀开一角,露出的少年面容冷峻却难掩贵气;旁边那个小女孩正好奇的探头张望,眼神清澈。 看起来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卫兵将路引递回,挥了挥手:“放行!” 马车驶入巨大的城门洞,穿过厚实的城墙,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都城就是都城,其繁华程度远非台里镇那样的小地方可比。 宽阔整洁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售卖着来自天南地北的货物。人流如织,衣着光鲜的贵族、行色匆匆的商人、叫卖吆喝的小贩、以及虽然忙碌但面色相对红润的平民,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料和脂粉混合的复杂气味,喧嚣而充满活力。 生活在这里的人,哪怕是最底层的平民,其生活水准和精神面貌,也远比外面的人要好上许多。 诗看呆了。她趴在车窗森*晚*整*理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世界,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第一次见到广阔天地的小鸟,充满了新奇与兴奋。 第84章 若非牢记着严胜的规矩和宇智波雅树的叮嘱,她几乎要忍不住跳下车,去每一个有趣的摊位前看个究竟。 宇智波雅树熟练的驾着马车,避开人流最密集的主干道,选择相对清净些的辅路行驶,同时低声向车厢内询问道:“严胜少爷,您计划在都城停留几日?” 车厢内沉默了片刻,传来严胜清冷的声音:“先定三天。后续视情况而定。”三天时间,足够他初步接触目标并完成第一阶段的观察与布局。 “是。”宇智波雅树应道,“那属下先去找一家合适的旅店订好房间,稍后再与您会合。” “嗯。”严胜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于忍者而言,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查克拉感知敏锐的忍者,约定具体的会合地点并非必要。 每个人的查克拉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标识,如同黑夜中的灯火。只要不刻意收敛隐藏,在一定范围内,宇智波雅树便能轻易感知到严胜的查克拉方位,从而找到他。 这是一种比任何地址描述都更精准的定位方式。 马车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街角停下。宇智波雅树再次确认了严胜的指示后,便下车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前去寻找既安全舒适又不引人注落的落脚点。 严胜则带着依旧处于兴奋状态的诗,走下了马车。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静静地站在街边,漆黑的眼眸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诗乖乖地站在他身侧,努力克制着东张西望的冲动,但眼中的好奇光芒丝毫未减。 严胜的目光从熙攘的人流中收回,落在身边努力保持镇定却难掩雀跃的诗身上。他淡淡开口:“诗,你自己去逛吧。日落前要回来。” 他并不担心诗会遇到危险。 即使都城潜藏着权力交织的阴暗与龌龊,但以诗的身手,寻常的麻烦根本奈何不了她。哪怕真有不长眼的宵小之辈或仗势欺人之徒,最终倒霉的也绝不会是诗。他对她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 “真的可以吗?谢谢严胜哥!”诗欢呼一声,像一只终于被允许自由飞翔的雏鸟,瞬间汇入了人流之中,很快便消失在一个卖彩色风车和糖人的摊位前。 严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片刻后,漫不经心抬手理了理自己并无褶皱的衣袍袖口。 周遭的繁华与喧嚣仿佛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周身那股冷冽而高贵的气质,与这热闹的市井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的并不突兀,仿佛他本就该立于众生之上。 *** 严胜的计划已经做得相当清晰。 直接闯入大名府不是不行,但在这之前,他想先观察一下,以免后面暴雷。为此,他需要一个稳固、不易察觉的切入点,一个能够让他深入观察火之国权力核心,并悄然施加影响的身份。 而他上一世的出身与经历,恰好为他提供了绝佳的伪装。 ——前世作为继国严胜,他不仅是强大的武士,更是正统的贵族出身,继承了一座城池,为统治一方的城主。如何仪态万方,如何不怒自威,如何用眼神和细微的举止彰显身份、让人不敢轻视......这些早已刻入他的灵魂深处,无需刻意模仿,便能自然而然的流露。 他要利用的,便是这份融入骨血的高贵气度。 计划第一步:观察与融入。 严胜转身,朝着都城中最负盛名的、专为贵族和顶级富商服务的区域悠然行去。那里有最雅致的茶舍、最昂贵的料亭、最风雅的画廊和书店。 他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极为清静、门面低调却透着极致奢华的茶舍。门口穿着和服、举止优雅的侍者并未因他看似普通的衣着而怠慢——能在这片区域做事的人,眼力都非同一般。他们一眼便看出眼前这位少年眉宇间的冷峻与贵气绝非寻常人家能培养得出,那是一种久居人上、掌控权柄才能淬炼出的气场。 严胜并未多言,只是淡淡的扫了侍者一眼。侍者立刻躬身,无声的将他引入一间临街的雅静茶室。 坐在茶室内,品着侍者奉上的昂贵香茗,严胜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街道上偶尔经过的、装饰华贵的马车或身着繁复礼服的贵族身上。他的耳朵却捕捉着茶舍内其他雅间隐约传来的、压低的谈话声。 话题无非是风花雪月、艺术鉴赏,但偶尔也会夹杂着对时政的微妙评论、对大名府近期动向的猜测,以及各个贵族家族之间的逸闻趣事。 他就像一块沉默的海绵,吸收着一切看似无用却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他在观察这些贵族的言行举止、交流方式、乃至他们之间隐形的等级界限。 计划第二步:制造“偶然”的相遇。 连续两日,严胜都出现在类似的场合。有时在茶舍,有时在某家需要引荐才能进入的料亭,有时则在贵族们喜爱的郊外马场...... ——至于他怎么进去的,宇智波家祖传幻术。 严胜始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不主动与人攀谈,但偶尔与他人目光相接时,会流露出一种略带审视却又不会令人反感的、符合其身份的矜持点头。 他独特而耀眼的气质,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人猜测他是某个遥远封地大名的子嗣前来游学,有人怀疑他是没落的古老贵族后裔,总之,那通身的气派让人不敢小觑。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 时机逐渐成熟。 第三日,严胜选择了一家以茶道和园林闻名的顶级料亭。他知道,这里是不少真正掌权的高阶贵族和与大名府关系密切之人喜爱光顾的地方。 他坐在庭院廊下,面前摆着茶具,看似在欣赏枯山水庭园,实则感知全开。 终于,他等待的目标出现了:一位年约五十、气度威严、身着代表极高身份家纹羽织的老者,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从其他客人细微的反应和侍者无比恭敬的态度来看,此人在都城贵族圈中地位尊崇,且很可能经常出入大名府。 严胜并未立刻上前,他在等待一个最自然的时机。 当那位老者独自一人走向庭院深处准备欣赏一株名贵盆景时,严胜也仿佛恰好欣赏完毕,起身准备离开。 在回廊的转角,两人“偶然”相遇。 严胜脚步微顿,侧身让出道路,动作流畅而优雅,没有丝毫局促。他没有低头,而是以一种平等、略带疏离的目光看向老者,微微颔首,声音清冷而悦耳:“失礼了。” 老者果然注意到了这个气质非凡、面生的年轻人。他停下脚步,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倒没有因为对方的年轻而有丝毫轻视,反而回以符合身份的礼节性微笑:“无妨。我观阁下阁下面生得很,不是都城人士?” 鱼儿,上钩了。 严胜面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然,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用一种略带古韵、只有真正古老贵族才会使用的措辞,编织起一个半真半假的、来自远方隐居贵族家庭的身份,以及一个对火之国都城文化慕名而来的理由。 他的谈吐、他的见识、他对贵族礼仪刻入骨髓的熟悉,以及那身自然而然流露的、无法伪装的贵气,迅速打消了老者的疑虑,甚至引来了对方的欣赏。 之后,他与那位名为三条家康的老者的交谈也仅限于风雅之事——茶道、古典文学、庭院盆栽的鉴赏,偶尔提及一些远方封地的风土人情(自然是他精心编织的背景的一部分)。 他的言辞含蓄而富有见地,既不喧宾夺主,又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其深厚的修养,仿佛一位真正沉浸于文化艺术中的贵族青年。 三条家康显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气质卓绝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等级森严的都城贵族圈,新鲜面孔本就少见,尤其是如此出众却又不卑不亢的。 严胜那套关于“来自某偏远但历史悠久的封地,家族素来低调,此次奉长辈之命游历增长见闻”的说辞,被他表现得天衣无缝。那份源于骨子里的高贵与淡然,让人无从怀疑。 告别时,三条家康主动提及:“近日府中恰有一场小聚,皆是些志趣相投的同好,若阁下有暇,不妨前来一叙。”说着,他递出一张制作精美的请柬。 严胜心中了然,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符合期待的矜持的欣喜,双手接过请柬:“承蒙三条大人厚爱,在下必定准时赴约。” 离开料亭,严胜回到旅店。 这是一家位于中心区与“贵族区”交界地带的老字号旅店,环境清幽,服务周到,且十分注重客人隐私。 推开房间门,诗正兴奋的向宇智波雅树展示她今天买的各种小玩意儿:漂亮的发簪、香甜的糕点、还有几个造型有趣的泥塑。 宇智波雅树耐心的听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见到严胜回来,诗立刻站起身:“严胜哥,你回来啦!” 宇智波雅树:“严胜少爷。” “嗯。”严胜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诗那些小收获,并未多言,只对宇智波雅树道,“准备一下,明晚随我赴宴。” 第85章 宇智波雅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应道:“是。” 诗眨了眨眼,好奇的问:“什么宴会呀?” 严胜瞥了她一眼:“不是去玩,你留在旅店。” 诗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乖巧点头:“是,我知道了。”她明白,严胜哥去做的事,一定很重要。 翌日傍晚,宇智波雅树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套符合贵族身份、用料考究却又不过分扎眼的和服礼服。严胜换上之后,那股本就逼人的贵气更是显露无遗,仿佛他生来就该穿着这样的服饰,立于华庭之上。 赴宴的地点并非三条家康的府邸,而是城中另一处更为隐秘雅致的私人别苑。显然,这是一场层次更高、更为私密的聚会。 马车在别苑门口停下,递上请柬后,侍者恭敬的将他们引入内院。 ----------------------- 作者有话说:贵族都是傲慢的,加上哥的气质骗不了人,所以才好这么忽悠 当然,也是因为不是聪明人,如果是谨慎的聪明人这一招行不通的x 第47章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 熏香袅袅。到场的人数不多,仅十余人,但无一不是气度雍容、衣着华贵之辈, 言谈举止间透着久居上位的从容。 三条家康见到严胜,笑着走了过来, 然后向在座的几位引荐。 “这位是继国严胜君, 是某隐居的名门望族后代, 学识渊博,对风雅之事见解独到。” 严胜从容不迫的与众人见礼,态度不卑不亢,礼仪完美无瑕。 他的出现,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引起了细微的涟漪。众人皆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年轻人。 宴席间, 话题从诗歌聊到绘画, 从茶道谈到政局。 严胜大多时候只是安静聆听,偶尔在被问及时,才会言简意赅的发表看法,但其角度之刁钻、见解之深刻,往往能一语中的,令人侧目。 他巧妙的引导着话题, 既不显得刻意,又能逐渐触及一些关于大名府、关于当前火之国政策风向的边缘内容。 他注意到,席间有一位始终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虽未穿着官服, 但其周围人对他隐隐的恭敬态度,以及三条家康与之交谈时的细微神态,都表明此人身份不凡, 极有可能与大名府核心阶层关系密切。 严胜没有急于与此人搭话,而是默默记下了此人的特征和周围人对其的称呼:“橘大人”。 宴会过半,气氛愈发热络。严胜借口更衣,暂时离席。 他知道,宇智波雅树应该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初步摸清了这处别苑的布局,甚至可能还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在回廊下稍作停留,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目光投向都城中心那片最为灯火辉煌、同时守卫最为森严的区域——大名府。 ...... 夜宴在风雅和谐的氛围中渐近尾声。 严胜的首次亮相无疑是成功的。他冷峻的贵气、恰到好处的谈吐以及偶尔流露的深邃见解,都给在场的权贵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那位被称为“橘大人”的中年男子,虽依旧沉默,但看向严胜的目光中已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接下来的数日,严胜再次接受了三条家康以及其他等人的宴请,又“偶然”出现在贵族们聚集的高雅场所。 他维持着疏离又合乎礼仪的姿态,慢慢融入了这个圈子的边缘。通过倾听和观察,他快速筛选着有价值的目标: 三条家康:地位尊崇但可能已远离核心权力圈,喜爱炫耀、警戒心相对较低。 橘大人,全名橘清耀:通过观察他人态度和收集到的信息,确认其为大名麾下负责财政或内务的重要官员之一,性格谨慎,寡言少语。 其他几位贵族:分别属于不同派系,有的激进主张扩张,有的保守希望维持现状,从他们的争论和抱怨中,严胜初步勾勒出了都城权力格局的轮廓。 ——机会出现在一次三条家康府邸的私人茶会上。 会后,三条家康兴致勃勃的邀请严胜单独欣赏他收藏的几幅古画。在只有两人的静谧藏画室,氛围放松,三条家康谈兴更浓,开始讲述一些收藏背后的轶事,偶尔会牵扯到某些已故贵族或过往政策。 严胜看似专注的欣赏画作,偶尔提出一两个精辟的问题引导话题。 当三条家康谈到一幅与已故先代大名有关的画作,并感慨当今大名某些政策与先代不同时,严胜的目光与他对视。 就在那一瞬间,严胜漆黑的眼眸中,一抹猩红极快且隐晦的一闪而过。 三条家康只觉得眼前这位继国君的眼神似乎格外深邃,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此子非同一般,可谓忘年之交,说说也无妨”的感觉。加上他本就对严胜有好感且有些卖弄,话匣子便打开了更多。 他开始抱怨当今大名虽然仁厚,但有时过于优柔寡断,容易被身边近臣(暗示了包括橘清耀在内的几人)影响;感慨某些政策耗费巨大却收效甚微;还提及了大名个人偏爱某些艺术形式、以及健康状况偶有微恙等私人琐事。 严胜耐心的听着,偶尔附和一句,所有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大脑。 这么说来,橘清耀才是真正的难关,此人警惕性极高,几乎不参与无谓的闲谈,这样的人,普遍知道得更多。 严胜改变策略,将目标放在橘清耀身上。 在一次由大名府资助的小型艺术品鉴会上,严胜找到了机会。 橘清耀作为官方代表出席,中途似乎因某事困扰,独自一人在廊下沉思。严胜“恰好”经过,并未搭话,只是同样驻足,望着庭院景色,仿佛也在思考。 沉默片刻后,严胜用一种极低、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音量,吟诵了一句古老诗歌,其内容恰好暗合了当前国家某项争议政策可能带来的隐忧。 橘清耀的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随后他猛地转头看向严胜,眼神锐利如鹰。 就在他目光投来的瞬间,严胜也“恰巧”转过头,眼中那抹猩红再次一闪而过。 在写轮眼的视界下,橘清耀脸上的每一丝肌肉抽动、瞳孔的每一次收缩、呼吸的细微变化都被无限放大、解析。 结合他刚才那一瞬间的肢体反应,严胜瞬间读取了大量信息: 橘清耀对那项政策果然心存疑虑,他的压力来自更高层(很可能是大名本人的坚持)和另一派系的推动,他内心对推动此政策的某个派系(大概率是激情派)充满厌恶。加上他下意识念出的一个名字——可能是政敌,也可能是能掣肘他的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严胜露出一个略带歉然的微笑:“失礼了,见此处景致幽静,一时有所感怀,打扰大人清静了。”他的表情毫无破绽。 橘清耀审视着他,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气质干净,似乎真的只是无心之语。他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冷冷道:“阁下感怀的事物,还是放在心里为好。” 说罢,转身离开。 之后,通过数次的“偶然”互动和深度观察,结合从三条家康及其他贵族那里听来的“醉话”和抱怨,严胜逐渐拼凑出了火之国权力核心的清晰图景: 大名其人:中年,性格算不上昏庸,但确实偏于保守和优柔寡断,看重身后评价,喜好艺术,身体健康状况不佳,容易受身边近臣和宠妃影响。 对忍者力量既依赖又警惕,对木叶的态度暧昧。 保守派(以橘清耀及部分老臣为代表):主张稳扎稳打,维持现状,对大规模开支持谨慎态度。 激进派(以某几位掌握军权的贵族为代表):主张积极扩张,增加军备,对忍者力量抱有更强的控制欲和利用心态。 后妃与外戚势力:也在试图影响决策,谋求自身家族利益。 其它方面,国库拮据,某些地区赋税较重,大名正在为是否启动一项大型水利工程而犹豫(这也是橘清耀的压力来源)。 对木叶的看法:高层态度分裂,保守派认为需观察约束,激进派则认为应更深度的将其纳入国家军事体系。 至此,严胜将火之国权力顶层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派系倾轧、主君优柔、财政压力、政策分歧......这些在他眼中,都算不上什么“大雷”,不过是统治结构中司空见惯的常态问题。 处理起来也非常简单——至少对他而言。 夜凉如洗。 大名府的守卫对于普通人乃至一般忍者而言可谓森严,但在严胜面前,形同虚设。他轻易的便避开了一个个明哨暗岗,潜入府邸深处。 他随便挑了一名宫人,写轮眼开启,无需言语,强大的瞳力侵入对方的精神。宫人的眼神瞬间呆滞。 “大名在哪里?”严胜的声音冰冷直接。 “在观月殿...欣赏新编排的舞乐...”宫人木然的回答。 第86章 “具体方位。” 宫人抬起手,机械地指出了详细路径。 得到所需信息,严胜一个手刀将其击晕,藏匿于隐蔽处,接着朝宫人所指方向赶去。 ...... 观月殿内灯火通明,熏香缭绕。 年近中年、面色苍白虚浮的大名半倚在软榻上,手指随着乐曲节奏轻轻敲击着扶手,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哼唱两句,显得十分陶醉。 下方,数名身姿曼妙的舞姬随着乐声翩跹起舞,水袖翻飞,媚眼如丝。 严胜如同融入殿梁阴影的一部分,冷漠的注视着下方奢靡的场景。目标近在眼前,精神松懈,正是施加幻术的最佳时机。 他漆黑的眼眸中,猩红的写轮眼悄然浮现,瑰丽的万花筒图案缓缓旋转,冰冷的瞳力锁定了下方毫无察觉的大名。 就在幻术即将发动的刹那—— 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阴森到令人灵魂战栗的熟悉气息,如同毒蛇吐信,刺入严胜的感知。 嗯......? 严胜的目光如同精密的雷达扫过整个大殿。乐师、侍从、舞姬......他将感知力提升到极致,那股阴冷邪恶气息的源头很快被锁定。 是那名领舞的舞姬。或者说,是附身操控了那名领舞舞姬的东西。 没有丝毫犹豫,尽力做到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严胜的身影从梁上阴影中消失,下一秒,他出现在领舞舞姬的头顶正上方。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爆发。他将查克拉凝聚于双脚,如同陨石天降,携带着冰冷的杀意,狠狠践踏而下。 “轰!” 脚下的木质舞台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没有踩中的“实质感”。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舞姬展现出了强大的反应速度,侧身勉强避开了。 严胜的重踏落空,舞台地板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木屑四溅。 乐声戛然而止。 美妙的宴会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粉碎,乐师和侍从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大名更是吓得从软榻上滚了下来,大喊护驾。 大殿中央,尘屑飘落。 严胜缓缓站直身体,冰冷的写轮眼死死锁定面前摇摇晃晃逐渐站稳的舞姬。 舞姬脸上妩媚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如沥青般漆黑粘稠的物质从她的皮肤下渗透出来,覆盖了部分体表。 黑绝看着眼前如同杀神降临的宇智波严胜,粘稠漆黑的本体吓得不受控制的渗出更多,几乎要完全覆盖宿主的表面。 怎么回事?宇智波严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惊悚的念头涌入黑绝脑海:难道他是冲着我来的?他发现了我的踪迹,一路追踪至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黑绝对自己的潜伏能力极度自信。 它存在了上千年,游走于阴影之中,挑动无数纷争,连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都未曾真正察觉过它的存在。何况它这次行动极其小心,严胜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黑绝打死也想不到,严胜出现在这里的根本目的,与它毫无关系,准确的说,严胜是来窃国的。 这已经超出了黑绝对忍者的思维定式——忍者的“框架”里,即便强如宇智波斑、千手柱间,也没想过夺取国家的最高统治权。 几百年来皆是如此。 所以,不怪它想不到这点。 只能说严胜是个异数,毕竟是拥有前世记忆、精通政治权术的人,行事不按忍界常理出牌很正常。 惊骇之后,黑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它深知,正面冲突,自己绝非宇智波严胜的对手,十年前,它连五岁的宇智波严胜都打不过,何况15岁的宇智波严胜。 不说他的成长速度堪比怪物,一点不比因陀罗、阿修罗的转世差,更可怕的是,他那独特的、混合了查克拉与另一种未知能量的力量,能真正伤害甚至湮灭它。 ——它那赖以生存的、物理攻击难以奏效的特性,在严胜面前毫无效果。 换言之,宇智波严胜是极少数能够真正杀死它的存在。 想也不想,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黑绝立刻决定放弃这具好不容易找到的、能接近大名的优质宿主,覆盖在舞姬体表的漆黑物质剧烈波动,如同沸腾的沥青,就要脱离宿主,融入地面的阴影之中,远遁千里。 然而,严胜怎么可能给它这个机会? 就在黑绝即将脱离宿主的刹那,严胜的写轮眼亮起红光,瞳力如同无形的枷锁笼罩而下。同时,他的佩刀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意锁定了那团蠕动的黑暗。 但黑绝又岂会毫无准备?上一次在严胜手下吃了大亏,险些被彻底留下,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它不安了好长一段时间,硬生生开发了一个新能力。 就在严胜的瞳力与杀气即将合围的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只见舞姬体内猛地又分离出一团一模一样的漆黑物质,这新出现的黑绝分.身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射向大殿角落一根支撑柱的阴影,瞬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原本被严胜锁定的那个黑绝,气息立即萎靡了大半。 新技能:【断尾求生·改】。 这是黑绝被严胜刺激后,研发出的保命技能——意识分割与本体分裂。 它可以在极端情况下,将自己的意识与本源力量强行一分为二,其中一个作为诱饵或牺牲品吸引火力,另一个则携带大部分核心意识与力量逃遁。 当然,这个技能限制也极大: 首先,分裂后两个部分的实力都会大幅衰减,尤其是被舍弃的那部分。 其次,两个分裂体之间的距离不能过远,否则联系会中断,遥远的那部分会失去活性最终消亡。这意味着,它的另一个分裂体不能逃远。 此刻,黑绝逃出去的那个分裂体,遁入观月殿地底约三十米深处的一条狭窄岩缝中一动不动。如同受惊的毒虫,拼命收敛起所有气息,瑟瑟发抖,同时疯狂计算着逃离路线,等待着地面上的混乱给它创造机会。 ——它得等严胜处理掉它舍弃的那个分裂体才能走。 *** 眼睁睁看着黑绝日滑腻的泥鳅般又一次逃脱,严胜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居然......又让它跑了。 这种手段,之前从未见过。 是黑黢黢一直隐藏的底牌?还是为了应对他而特意研发出来的?总之,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严胜感到极度不快。 这种藏头露尾的作风,真恶心。 严胜怒极反笑,那笑容中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为达目的同样可以不择手段,但像黑黢黢这种宛若阴沟老鼠般的鬼祟行径,他是不会做的,也瞧不上。 更何况,黑黢黢给他造成的麻烦罄竹难书! 幼时,它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得不时刻警惕,担忧其某日会对自己下死手,所幸黑绝似乎另有图谋,给了他成长的时间。 后来,又险些害死母亲。 从那时起,严胜就下定决心,必要将此寮铲除。 这玩意一日不除,就如鲠在喉,好比明明知道家里有蟑螂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窝一样,让人不得安宁。 强烈的杀意驱使着严胜,几乎要立刻挥刀将眼前这个被舍弃的、萎靡不振的黑绝分.身斩成碎片泄愤。 但就在刀锋即将触及那团蠕动的黑泥时,他猛地停住。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他之前没跟斑说,不就是因为没证据,加上那时嫌麻烦。 但现在,证据不就摆在眼前了吗?至于解释,他都抓到“证据”了,还解释什么,证据就是解释。 只要将这东西带回去,让斑亲眼看一看,亲身感知一下,就懂了。 毕竟,他未来不可能长久的停留在宇智波。 ——等解决了火之国的事,还有其他四大国需要他去拜访、布局。若在他离开期间,黑黢黢趁虚而入,对宇智波做了什么,而斑因为缺乏足够的警惕和认知而中了招,那就得不偿失了。 得让斑有个心眼。 思及此,严胜压下立刻摧毁这团糟心东西的冲动,收回出鞘的刀,转而拿出一个封印卷轴。 你问他为何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这源于严胜深入骨髓的习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习惯将事情考虑周全,做到极致,为各种可能的情况做好准备。 而且既然拥有储物卷轴这种便利的东西,可以将大量物品压缩收纳,轻松携带,那为何不充分利用? 他的储物卷轴里,除了必要的药品、兵粮丸外,还备有各种类型的卷轴、陷阱材料、伪装道具、不同身份的衣物、乃至大量金银钱财。 很多东西或许十次出行也未必用得上一次,但只要有一次用上了,就可能扭转局势。况且,带这些玩意也不费力气。 第87章 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严胜展开封印卷轴,双手快速结印,查克拉注入其中。卷轴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强大的吸力,笼罩住地上那团试图挣扎却无力反抗的黑绝分裂体。 “封!” 随着一声低喝,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物质被强行拉扯、压缩,化作一道黑光,被吸入了卷轴之中。 卷轴上的符文闪烁了几下,随即黯淡下去,最终恢复平静,只是中心多了一团墨色污迹般的封印图案。 做完这一切,严胜的目光才重新投向大殿。 乐师、侍从早已吓瘫在地,瑟瑟发抖。大名本人更是呼救无果后,缩在软榻后面,面无人色,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严胜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名。 虽然过程出了点意外,但最初的目标还是要完成的。 ***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粗森*晚*整*理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声。 奢华的宴会景象早已被恐惧撕得粉碎。大名瘫坐在软榻之后,华贵的衣袍沾满了灰尘和酒渍,他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着严胜。 “你、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大名的声音尖利而破碎,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惊恐。 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不大,但那冰冷的眼神和方才展现出的力量,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严胜并未回答。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踩过地上狼藉的瓜果和破碎的器皿,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大名的心脏上,然后,停在大名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位火之国的最高统治者,幽邃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有一件事。”严胜缓缓开口,“我好奇很久了。” 他的目光扫过大名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仿佛透过他,看向更深层的东西。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的语气带着陈述事实的平淡,却比任何嘲讽都更刺人,“很害怕拥有力量的忍者吧。不仅是你,准确来说,是所有普通人,面对忍者时,都会本能的感到畏惧。” 大名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 “但是,为什么?”严胜偏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有趣的谜题,“为什么你们这些感到恐惧的普通人,却又能够理所当然趾高气扬的命令忍者,将忍者视为工具、视为低下的存在?而忍者,明明拥有轻易撕碎你们的力量,却普遍接受了这种现状,不对你们这些没有反抗之力还喜欢蹦跶的蝼蚁动手?” 他顿了顿:“如果说忍者是不方便、或者不屑于对普通人动手......我看他们也并非如此。任务中波及平民、甚至刻意清除目击者的事情,并不少见。为什么独独对你们,对所谓的贵族,保持了这种...不正常的‘尊重’?” 严胜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拷问着某种扭曲的秩序根源。 “是教育吗?”他提出了一个假设,并自行分析下去,“嗯,这个可能性最大。从忍者家族的孩子出生起,就被灌输要效忠雇主、效忠大名、维护秩序的观念。就像驯象——”他举了一个贴切的例子。 “小象被一根细链拴住,它挣扎不脱,久而久之,即使它长成庞然大物,拥有了轻易扯断铁链的力量,它也不敢,也不会再去尝试反抗。思想的枷锁,远比物理的束缚更牢固。”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很短,而且支离破碎,缺失了太多关键环节,存在着大片大片的空白和逻辑上的谬误。我总觉得,在遥远的过去,一定发生了某种断层性的事件,才导致了如今这种力量与地位完全颠倒的局面出现。” 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如同重锤般砸在大名的心上。这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威胁,更是对他所代表的整个秩序、乃至世界认知的根本性质疑和颠覆。 “你、你胡说八道!大逆不道!妖言惑众!”大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恐慌和某种被戳破真相的惊悸,“忍者就是忍者!贵族就是贵族!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严胜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世上从没有什么天经地义,只有被大多数人接受和习惯的规则。而规则——”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丝令人心悸的查克拉波动。 “是可以被打破,也可以被重新书写的。” 大名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殿外的守卫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他惊恐的望向殿门方向,却发现殿门完好,门外的光影也没有任何异常,隐约还能听到远处正常的巡逻脚步声。 就好像殿内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严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的补充了一句,解开他的疑惑:“别看了。在你沉迷歌舞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我的幻术笼罩。在外面的人看来,里面一切如常,宴会仍在继续。” 所以,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拥有绝对力量、思维离经叛道、且完全不将世俗规则放在眼里的忍者。 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大名的心脏。 就在大名几乎要窒息于这股恐惧与绝望中时,严胜衣袍的口袋处,一阵细微的蠕动后,竟然接二连三地探出了三个小脑袋。 一个由沙土构成、形似貉;一个头顶角、形似马;还有一个扑扇着透明翅膀,形似昆虫。 三个小家伙打量了一下面前一片狼藉的景象,而刚才严胜和大名的对话它们显然也都听见了。 一尾用小爪子扒拉着口袋边缘,挂住身体,同时歪着脑袋,顺着严胜的话思考起来,沙哑的嗓门带着恍然大悟的意味:“对哦!你小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光顾着打架睡觉,都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五尾甩了甩尾巴,语气相对温和,但也带着困惑:“唔......还好吧?从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就一直是这样了?普通人雇佣忍者,忍者保护普通人。”它的思维更偏向于习惯性认知。 七尾重明嗡嗡地飞起来一点,附和着一尾:“所以这才奇怪嘛!” 三只尾兽,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场合下,讨论起了忍界社会结构的合理性。它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死寂的大殿中十分清晰。 大名看呆了,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指着那三个明显不是正常生物的小东西,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声音变调尖利:“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东西?”一尾瞬间炸毛,虽然体型迷你,但脾气依旧火爆,它跳出半个身子,用小爪子指着大名,气得身上的沙粒都在噗噗往下掉,“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没见识的愚蠢人类!守鹤大人是尊贵的尾兽!尾兽懂吗?!” 它还想继续叫骂,严胜已经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用大拇指精准地摁在它那颗沙土构成的小脑袋上,粗暴地把它整个摁回了口袋里,只留下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呜呜”抗议声。 五尾和七尾见状,立刻识趣的缩回了脑袋,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这番插曲,彻底击碎了大名最后的心理防线。眼前这个少年,不仅思想危险,身边还跟着这种闻所未闻能说话的诡异生物,他到底是什么人? 严胜将目光重新落回吓得魂不附体的大名身上,语气平淡:“好了,看来你也不知道更深层的原因。那么——” 眼瞳中瑰丽妖异的万花筒图案加速流转,如同深渊漩涡。 大名惊恐的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僵硬得不听使唤。他的目光被那双“魔眼”死死吸住,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迅速沉沦。 不仅仅是大名,殿内所有人,他们的眼神在同一时间变得空洞、呆滞,失去了所有神采,仿佛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严胜冰冷的声音烙印进他们毫无抵抗的意识深处: “记住,今夜无事发生。” “舞姬突发恶疾,已被处置。” “我,继国严胜,是你们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盟友与合作者。我的意志,等同于你们自身的最高利益。” “全力支持木叶村,满足其合理需求......” “......” 一条条指令被细致地植入,篡改着记忆,扭曲着认知,编织成一张无形而牢固的控制之网。 当幻术的效果散去,他们醒来时,不会记得恐怖袭击,只会记得一场稍有意外但圆满结束的宴会。大名的脑子里则会多出一位他必须绝对重视的盟友。 ----------------------- 作者有话说:在火之国还是收敛点,动静太大了会被斑和柱间发现。之后的国家就没这么“好运”了[猫头] 毕竟哥人手也少,人手不足,就没必要装了,直接塔塔开。剩下四个国家,一个尾兽一个,还有一个,最后一个由他亲自坐镇[鼓掌] 第48章 保护火之国大名的, 共有七名忍者。都是精挑细选、身经百战的精英,实力远超普通忍者,堪称普通忍者中的顶尖存在。 第88章 你问为什么要强调普通两个字?实在是这一代里有两个人强的不像话。 ——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 这两人和其他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 他们的力量堪比神话,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在这个时代, 他们便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今夜, 七名守护忍并未近身守护在大名身旁。 因为大名欲欣赏新排演的歌舞, 觉得这些气息冷峻的忍者在场会破坏风雅兴致,便挥退了他们,只留普通侍从。 大名的想法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身处皇宫核心,戒备森严, 哪个刺客能有如此通天胆量?然而, 他万万没想到, 今夜来的并非寻常刺客, 而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窃国者。 大名也并非毫无防备,他想着这七名守护忍虽不在殿内,却都在皇宫指定区域待命,距离观月殿并不远,真有变故,瞬息可至。 可他低估了严胜——严胜不仅瞬间制住了殿内所有人, 更用强大的幻术颠覆了殿内发生的所有事,制造了一切正常的假象。 ...... 就在严胜完成幻术催眠,准备撤离时,一名感知型守护忍终于凭借其特殊的查克拉感应能力, 察觉到了观月殿的异常。 “不对劲!”他脸色剧变,立刻发出警报,身形如电, 率先冲向观月殿。 严胜刚踏出殿门,便与这名疾驰而来的守护忍迎面撞上。 “什么人?!”守护忍厉声喝道,手中苦无已然射出,直取严胜面门。 严胜眼神一冷,侧身避过的同时,佩刀已然出鞘,一道冰冷的月弧斩击呼啸而出,逼退对方。 他本想悄然离开,既然被发现,那便只能速战速决了。 这一动手,查克拉剧烈碰撞,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另外六名守护忍瞬间被惊动,从不同方向赶来,将严胜团团围住。 八对一。 气氛刹那紧绷到了极致。 面对八名顶尖守护忍的合围,严胜感到了压力。他虽不惧,但想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且不引起更大骚动,绝非易事。 他的身体终究是短板,持久战不利。 没有犹豫,严胜亮起写轮眼,左眼妖异瑰丽的万花筒图案绽放出一抹光芒。 【刹那芳华】 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霎时涌遍全身。仿佛打破了某种枷锁,这具病弱的身体在这一刻,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肌肉纤维变得坚韧,查克拉奔腾如江河,五感敏锐到极致......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完美境界。 这是他前世处于全盛时期的身体强度。 虽然只能维持短短三秒,但已足够。 第一秒。 严胜消失原地。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守护忍的动态视觉捕捉极限。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凄艳的月刃如同凭空出现,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神速斩向最先赶到的感知忍者。那忍者只来得及将苦无横在胸前,便连人带苦无被一刀斩飞,撞塌了身后的宫殿梁柱,鲜血狂喷,瞬间失去战斗力。 第二秒。 刀势回转。 “月之呼吸·叁之型·厌忌月·销蚀。” 无数圆月刃旋涡状扩散开来,同时攻向左右两侧扑来的三名忍者。三名忍者骇然失色,纷纷施展最强防御忍术,土流壁、水阵壁瞬间升起,却在接触到月刃的瞬间如同纸糊般被撕裂、消融。 三人惨叫着被击飞,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斩痕、 第三秒。 严胜的目标锁定最后四名眼中已露出惊骇的守护忍。他高高跃起,将刀举过头顶,凝聚了此刻全部巅峰力量的一击。 “月之呼吸·陆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一道极其凝练、仿佛能切割空间的细长新月斩击,如同审判之剑,从天而降。 四名守护忍合力施展的联合防御忍术——巨大的岩石堡垒。在这道斩击面前如同热刀切黄油,被一分为二。 恐怖的冲击波将四人狠狠炸飞,连同他们身后的宫殿墙壁、华丽的穹顶,一同摧毁。 “轰隆隆!” 巨响震动了整个皇宫。以观月殿为中心,大半座宫殿在烟尘与月光中轰然坍塌,化为一片废墟,碎石断木如雨落下。 三秒结束。 那股浩瀚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强烈的虚弱感反噬而来。 严胜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单膝跪地,用刀支撑住身体,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角和冰冷的地面。 月光下,废墟之上,少年持刀跪地,黑发凌乱,衣袂染血,容颜俊美却冰冷慑人。 严胜喘息着,擦去嘴角的血迹。他望着眼前被自己三秒内摧毁的宫殿废墟,以及那些倒在废墟中生死不知的守护忍,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反倒升起一丝感慨。 幸好像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样的怪物世间少有——他至今也只见过这两个,再找不到第三个能与他们站在同一高度、甚至只是接近的存在了。 不然......光是三秒的【刹那芳华】。 别说三秒,就算让他全程保持前世巅峰状态,恐怕也未必是那两人的对手。 不过,对于斑和柱间的力量,严胜并无多少嫉妒之心,最多只是感慨其非人般的强大。那份扭曲的、灼烧灵魂的嫉妒与执念,他只对一个人存在—— 那个如同太阳般耀眼,让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背影: 缘一。 唯有缘一,才能激起他内心深处最偏执、最黑暗的情感。 严胜缓缓站起身,不再看身后的废墟与混乱。他得尽快离开这里。虽然解决了眼前的敌人,但皇宫的巨大动静必然已惊动更多人。 而且,【刹那芳华】的反噬和之前的消耗,让他状态不佳。 身影一闪,严胜融入夜色,朝着与宇智波雅树、诗约定好的汇合点赶去。 旅店房间内。 诗坐立不安,时不时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方向。虽然对严胜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但之前皇宫那边传来的隐约巨响和骚动,还是让她的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宇智波雅树则相对沉稳,但紧蹙的眉头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严胜的身影终于出现时,诗几乎是扑了过去,焦急的喊道:“严胜哥,你回来啦,怎......” 话音未落,诗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严胜嘴角那一抹没能擦拭干净、已然干涸的暗红血迹。诗的脚步猛然顿住,小脸瞬间煞白,声音带着颤抖:“你受伤了?刚才皇宫那边...那么大的动静,是出事了吗?” 严胜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无碍。小伤。” 他绕过满脸担忧的诗,走到桌边坐下,直接切入正题。 “计划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把动静弄得太大了。”严胜,“我原本以为大名身边没有忍者保护,毕竟我潜入得太过轻松。没想到是那群家伙警惕性太低,当然,主要还是实力不济。” 他轻描淡写的陈述着结果:“保护大名的忍者被我解决了。但我不确定是否还有隐藏的、或者不在现场的。” 严胜的目光扫过宇智波雅树和诗:“因此,我还会在这里多停留几日。需要确认局势彻底稳定,皇宫内部不再有能构成威胁的力量,并且将后续的‘联系’与‘引导’事宜,完整的移交到你们手上之后,我才会离开。” ——早在行动之前,严胜就将自己的大致计划告知了宇智波雅树和诗。他需要他们的配合。 值得一提的是,知晓情况的宇智波雅树虽然心中早已对这位小祖宗的胆大妄为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掌控大名”这个目标时,依旧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太疯狂了。 诗的反应则截然不同。她听完后,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认真甚至带着点兴奋的说:“严胜哥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倒不是说诗心大。若是换做其他人说要去做这种事,诗只会觉得对方疯了。 但做这件事的人是严胜——在她心中如同神明般无所不能的严胜哥哥。严胜哥做什么都不奇怪,不如说,做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才符合他在她心中高大无比的形象。 因此,她接受得极其良好,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使命感。 简单交代完毕,严胜不再多言。动用万花筒写轮眼能力【刹那芳华】以及高强度战斗带来的反噬和疲惫,开始阵阵袭来。虽然他表面上强撑着不动声色,但苍白的脸色和细微的气息紊乱,还是被细心的诗和宇智波雅树看在眼里。 “严胜少爷,您先休息。我会密切关注外面的风声和大名那边的动向的。”宇智波雅树立刻说道。 诗也连连点头:“对对,严胜哥你快躺下,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和吃的!” 严胜没有拒绝。 他清楚接下来的几天,需要自己保持足够的精力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数,以完成最后的布局。 第89章 *** 晚上皇宫传来的惊天巨响与冲天烟尘,几乎惊醒了半个城的人。 次日,关于皇宫遇袭、小半宫殿坍塌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私下里蔓延开来——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那片废墟,无数只耳朵都听到了那晚不寻常的动静。 茶楼酒肆、市井巷陌,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混杂着一丝害怕与好奇。 “听说了吗?皇宫昨晚出大事了!” “那么大动静,能不知道吗?地都震了!还塌了好大一片!” “天呐,是刺客吗?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大名大人怎么样了?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有理智聪明人的人分析道,“要真是大名出了事,现在早就全城戒严,兵马司的人肯定满街抓人了。你看现在,除了皇宫那边封锁得严实,外面不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番分析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确实,若统治者真遭遇不测,政权核心必然陷入混乱,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除了皇宫区域气氛紧张外,整个都城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日子一天天过去。官方始终沉默,没有追查凶手的告示,也没有安抚民心的声明。废墟被迅速清理,新的宫殿开始筹建,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那晚的惊天动地,仿佛只是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梦。 民众的好奇心是有限的,当没有新的刺激和确凿的消息来源时,再轰动的话题也会慢慢冷却。 既然大名似乎无恙,生活照旧,那晚的事件便逐渐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淡去,只留下一些模糊的传说和猜测。 *** 严胜这几日一直待在旅店,深居简出。看似是在休息,实则密切关注着都城内外的一切风吹草动。 他在等待,等待幻术种的“种子”在大名及其核心圈层心中生根发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也同样平静。 对于幻术的效果,他有足够的自信。宇智波家的写轮眼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害怕和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非遇到同等级的精神冲击或特殊手段,否则极难解除。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房间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宇智波雅树压低的声音:“严胜少爷,皇宫来人了。” 严胜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意外。 “说是奉大名之命,邀请您入宫一叙。”宇智波雅树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绷。 严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他的动作从容不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好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友人邀约。 终于来了。 ...... 旅店外,一辆装饰华贵却不显张扬的马车等候着。 几名身着宫内侍从服饰的人肃立两旁。见到严胜出来,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态度恭敬但带着审视的行礼道:“可是继国严胜阁下?大名大人有请,劳烦阁下随我等入宫。” 严胜微微颔首,登上马车。 宇智波雅树作为随从,被允许跟随,但被要求乘坐另一辆较小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穿过繁华的街道,抵达那戒备明显森严了数倍的宫门。 再次进入皇宫,沿途可见明显修缮的痕迹和数量大增的巡逻武士及忍者,气氛凝重。 马车在一处未被波及的偏殿前停下。 侍从躬身引路:“大名大人已在殿内等候,阁下请。” 严胜步下马车,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宫殿。然后迈步,从容地走向那扇打开的殿门。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光线明亮,鎏金的柱子在光芒映照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熏香气味。 火之国大名正焦躁不安地在铺着地毯的主位前踱步,听到开门声,立刻抬头望去。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大名那双因连日惊惧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仿佛迷途的旅人终于看到了指引的灯塔。 走进来的少年,身姿挺拔如孤松翠竹。穿着一身紫色常服,款式简洁,但布料肉眼可见的考究;墨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无俦的脸庞;一双深幽得不见底的眼眸,如同蕴藏着万年寒冰的深潭,平静无波,带着睥睨众生的疏离与金贵傲气。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仿佛他才是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 “严胜卿!你终于来了!”大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几步,脸上堆满了混合着依赖与庆幸的笑容,亲自引着严胜走向一旁的座位,“快请坐,快请坐!” ——在幻术的深度影响下,严胜在大名心中的地位已经被拔高到了一个极其特殊且至关重要的位置。 当然,这种“重要”并非源于情感,统治者重视这玩意就完蛋了。 而大名虽然平庸,但这一点做得很好:足够薄情寡恩。 故,那种“重要”是被植入了符合大名思维逻辑认知的重要: 首先是那夜的“袭击”在大名潜意识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幻术自动催眠“模式”,让大名以为那晚在场的严胜是来稳定局面的,被大名视为能在危机中为自己提供绝对保护的强大依靠。 其次是大名被植入了“继国严胜虽年轻,但见识卓绝,对国际形势、治国方略有着独到而精辟的见解,多次在关键时刻为他提供妙计,化解危机”的虚假记忆。 同时,他还“坚信”严胜背后代表着一个古老而富有的隐世家族,这个家族掌握着某些独特的资源或渠道,能与火之国形成强大的利益互补,帮助火之国在经济、甚至某些隐秘技术领域取得优势。 失去严胜的支持,将是对火之国利益的重大打击。 最后,幻术强化了这种信任感,让大名觉得严胜的一切建议都是出于对火之国和他本人利益的深切考虑,绝无二心。 综上所述,大名此刻对严胜的态度,可谓是言听计从,深信不疑。 待严胜落座后,大名立刻愁眉苦脸的诉苦:“严胜卿,那夜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有狂徒敢在皇宫行凶!可惜让那刺客跑了,至今未能擒获,真是可恶至极!”他捶了一下扶手,又惊又怒。 严胜端起侍从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无波:“殿下稍安勿躁。刺客既已遁逃,盲目追查恐难有结果。不如冷静分析,何人最有动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抬眼看向大名,引导道:“近来,与火之国关系最为紧张的是哪一方?” 大名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雷之国!一定是他们!” 他开始愤愤的数落起来:“我们两国边境摩擦由来已久!最近,更是因为在交界处发现的矿脉归属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两国都宣称对矿脉拥有主权,谈判陷入僵局,边境部队已多次发生小规模冲突,关系高度紧张。 “定是雷之国那群蛮子!”大名越说越气,“他们谈判桌上占不到便宜,就想用这种下作手段!企图让我国陷入混乱,他们好趁机夺取矿脉!” 严胜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果然如此的淡然:“殿下所言极是。依我看,十有八.九便是雷之国所为。其心可诛。” 他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义愤:“只是可惜,没有当场抓住证据,让他们有了抵赖的余地。” 大名的性格本就偏于保守和优柔寡断,极易受身边亲近或信赖之人影响。如今,严胜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此特殊,其话语的份量更是重于千斤。 严胜这番看似冷静分析、实则步步引导的话语,彻底巩固了大名对雷之国的怀疑和愤怒。 “没错!就是他们!可恶的雷之国!”大名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对刺客来历的种种不确定,此刻已是深信不疑,“此等行径,绝不能姑息!我一定要报复回去!要让雷之国付出代价!” 说完,他眼巴巴的看向严胜,如同寻求主心骨:“严胜卿,你素来足智多谋,你看,此事该如何应对最为妥当?” 严胜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神情。而他越是轻描淡写,在大名眼中就越是高深莫测,值得信服。 “殿下,既然没有实证,直接兴兵问罪,恐落人口实,引发国际非议。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们可以暗中支持、甚至派遣精锐,伪装成流浪忍者或雇佣兵,对雷之国在矿脉附近的重要补给线、新建的前哨站进行持续不断的骚扰和破坏。同时,在他们国内散播谣言,就说雷之大名穷兵黩武,为争夺矿脉不惜耗尽国库,增加赋税,引得民怨沸腾。” “此举,一来可报袭击之仇,二来可极大拖延雷之国对矿脉的实际控制进程,三来可搅乱其国内局势,让他们自顾不暇。而我们,始终置身事外,稳坐钓鱼台。待其疲敝不堪、内外交困之时,矿脉的归属,乃至更多利益,还不是由殿下说了算?” 第90章 大名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雷之国焦头烂额的景象。他用力一拍大腿:“妙!妙啊!严胜君此计甚合我意!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安排心腹之人着手进行!” 看着大名那副迫不及待要去执行“妙计”的模样,严胜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品着杯中残存的温茶,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华丽的殿宇,投向了遥远北方那片以险峻高山和狂暴雷电闻名的国土——雷之国。 是的,继火之国之后,他的第二个目标,已经锁定。 说起来,严胜并非没有考虑过像控制火之国这样控制雷之国。但深思熟虑后,他放弃了这个方案。 原因很简单:太麻烦,且不可控性太高。 雷之国民风彪悍尚武,可想统治阶层更是强硬,而且离太远,中间出现变故他无法及时调整。 想要复制火之国的模式,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渗透,过程中变数太多。 综上所述,不划算。 与其费心费力去掌控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国家,不如借刀杀人,趁火打劫。 利用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的火之国,对雷之国发动一场全面战争。 战争,是达成政治目的最残酷却也最直接有效的工具。 严胜放下茶杯,白玉瓷杯底与紫檀木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轻响,打断了大名仍在喋喋不休的对雷之国的咒骂和报复畅想。 在大名疑惑的目光中,严胜神色淡然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袖袋之中。当他将手收回时,掌心多了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由沙土构成的造型奇特的貉形小玩意儿。 守鹤本来正在口袋里打盹,突然被掏出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和陌生的视线下,它有点懵懵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喷出几点沙粒,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 大名还以为严胜拿出的只是个制作精巧的泥塑玩偶,正想夸赞其逼真,却见这“玩偶”不仅会动,还会打喷嚏。 他惊得往后仰了仰,指着守鹤,结结巴巴的森*晚*整*理说:“这、这是何物?活的?” 严胜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守鹤的小脑袋,让它彻底清醒,然后平淡的介绍道:“殿下不必惊慌。此乃尾兽。” “尾兽?”大名听到这两个字,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作为一国之主,他当然听说过尾兽的传说——那是拥有毁灭山川、倾覆国家的恐怖力量的怪物。 他看向桌上那只在用小爪子揉眼睛、显得人畜无害的小沙貉,眼神立刻从惊讶转变为狂热与贪婪。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小玩意儿,而是一件足以决定国运的终极兵器。 “严胜卿!这...那——”大名激动得语无伦次,目光灼灼的看向严胜,充满了期盼。 严胜迎上大名那狂热的目光,肯定的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大名耳边: “没错。我们可以用尾兽,来对付雷之国。” 他顿了顿,看着大名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模样,补充道:“尾兽的力量,殿下应当有所耳闻。用以攻城略地,摧城拔寨,再合适不过。雷之国的城墙再坚固,在尾兽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大名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烟花炸开。所有的不安、犹豫、谨慎,在这一刻都被这唾手可得的、碾压性的力量前景冲得烟消云散。 有了尾兽!他还怕什么雷之国?!什么边境摩擦,什么矿脉争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统统都是笑话。他已经看到雷之国在尾兽的咆哮中颤抖、臣服的景象。 大名猛地站起身,绕过桌案,几乎是扑到严胜面前,双手激动的想要抓住严胜的手,却被严胜一个冷淡的眼神制止,只好改为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脸上因为极度兴奋而涨得通红。 “严胜卿!你、你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助我的!是拯救火之国的天使!是我的福星!”大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依赖,“有你在,有尾兽在,何愁雷之不灭?何愁国之不兴?!” 他看着严胜那张冷峻却在他眼中如同神祇般完美的脸,又看了看桌上那只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在他眼中已是灭国凶器的小一尾,心中充满了对战争胜利的无限憧憬和对严胜的绝对信服。 而严胜,只是平静的接受着这份扭曲的狂热。他需要的,正是这把足够锋利、且完全听话的刀。 火之国与雷之国的战争机器,将因他今日之言,彻底开动。而他,会隐藏在幕后,操控这一切,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桌上的守鹤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用小爪子叉着腰,仰头看着激动得快要手舞足蹈的大名,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喂!你们这些人类,商量着用本大爷去打架,问过本大爷的意见了吗!” 然而无人在意它的想法。 “好!好!严胜卿,此事便如此定了!”大名搓着手,在殿内兴奋地踱步,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我这就去召集大将军和诸位重臣,商议具体出兵事宜!” 他虽然被幻术影响,对严胜言听计从,但基本的政治流程和军事常识没有泯灭。 发动一场国战,需要调动军队、筹集粮草、制定战略、协调各方,这些具体工作终究需要专业的武将和臣子去执行。 “攻打雷之国,乃雪耻扬威、拓展国疆之壮举!必须要有周详的计划!”大名自言自语的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凯旋的场景,“我要让那群蛮子知道,火之国的威严不容挑衅!” 他看向严胜,语气充满热切:“严胜卿,你且先回去休息。待我与大臣们议定方略,再请你来参详!尾兽之事......暂且保密,届时作为奇兵,定要打雷之国一个措手不及!” 严胜颔首,对于大名的安排并无异议。 他本就不想过多插手具体军务,那既繁琐又容易暴露自身。他只需要掌控大方向,并在关键时刻投入决定性力量即可。 “殿下英明。那在下便先行告退,静候佳音。”严胜从容起身,行了一礼,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大名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调兵遣将、如何运用尾兽这件大杀器,也无心再多留严胜,连忙摆手:“好好,严胜卿慢走。来人,送客!” 殿外,宇智波雅树静立在马车旁等候。 他虽被允许跟随入宫,却并未获准进入殿宇参与觐见的资格。 当看到严胜的身影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视线中时,宇智波雅树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 他快步上前,为严胜拉开马车车门。 严胜登上马车。宇智波雅树紧随其后,坐在了对面。 马车启动,驶离依旧戒备森严的皇宫区域。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骨碌声。宇智波雅树有满腹的疑问想要倾吐,关于皇宫内的谈话,关于接下来的计划......但他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尤其是这辆由皇宫提供的马车,难保没有监听的手段。 所以,他只是用眼神传递着询问与关切。 严胜闭目养神,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会面。但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微地敲击了两下,示意稍安勿躁。 宇智波雅树会意,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也将目光投向窗外,看似欣赏街景,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马车最终安全返回了旅店。直到进入严胜所住的、事先检查过数遍的房间,关紧门窗,并由诗在门外暗中警戒后,宇智波雅树才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压低声音问道: “严胜少爷,情况如何?” 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期待。他知道,严胜此次入宫,将决定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会可能影响整个火之国,乃至忍界格局的行动。 严胜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将殿内与大名的对话——当然,是经过适当删减和修饰的版本——简要叙述了一遍。 重点提到了大名已决定对雷之国用兵,以及尾兽将被作为战略武器投入战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对雷之国发动战争”和“使用尾兽”这两个消息时,宇智波雅树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这步子迈得实在太大了!而且,这是打仗啊!是战争!搞不好弄出个世界大战都不奇怪。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如此一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确保这场战争能够按照我们的意愿进行,并且...在关键时刻,能够控制住局面,避免尾兽的力量彻底失控,或者被其他势力插手干预。” 严胜点了点头,对宇智波雅树的反应表示认可。 “没错。战争的进程需要引导,胜利的果实,必须由我们来摘取。雅树,接下来,你需要利用我们之前铺设的关系网,密切关注火之国军方的动向,尤其是那位大将军的脾性和能力。同时,设法将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建议,通过合适的渠道,传递到决策层耳中。” 第91章 “是。”宇智波雅树郑重点头,心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该如何运作。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与唏嘘之情涌上心头。 放在以前,他哪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密谋如何煽动一场席卷两大国的战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眼前这位面容冷峻、年纪尚轻就心思深沉如海的严胜少爷。 追随他,便是踏上了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充满未知与危险,却又无比刺激的道路。 宇智波雅树心中五味杂陈,有对现下的忐忑,有对未来的不安,更有对参与“创造历史”的兴奋感。 就在宇智波雅树心潮起伏之际,紧闭的窗户忽然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抓挠着窗户。 宇智波雅树瞬间从感慨中惊醒,眼神一凛,所有杂念被压下,身体下意识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先是迅速看了严胜一眼,见严胜微微颔首示意他去查看,这才移动到窗边。 没有立刻开窗,而是将耳朵贴近窗缝,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除了持续的抓挠声,并无其他异响。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悄然按在了腰后的苦无上,另一只手谨慎地拨开了窗户的插销。 “吱呀” 窗户被猛地向内拉开,宇智波雅树身体微侧,苦无已然蓄势待发,目光如电般射向窗外。 ——窗外并没有预想中的敌人或陷阱。 只有一只猫。 一只毛色乌黑油亮,四只爪子像是戴了白手套般的猫。 它蹲在窗台上,一只前爪还抬着,保持着抓挠的姿势。琥珀色的猫眼在夜色中闪着幽光,似乎对宇智波雅树如临大敌的反应感到有些不满,慵懒的“喵”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宇智波雅树瞳孔微缩,下意识回头望向房间内的严胜: “严胜少爷,是......族长的忍猫。” ----------------------- 作者有话说:说着说着话题就不动声色的的转到了打仗上 大名belike:塔塔开!诸君,我喜欢战争! 臣子们:......难道不是因为有尾兽吗。嗯,确实,有尾兽了我们也喜欢塔塔开 第49章 宇智波雅树从神态高傲的黑白忍猫脖颈下解下用特殊防水油纸包裹、细如小指的微型信筒。 忍猫完成任务后, 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优雅地舔了舔爪子,蹲在窗台上, 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屋内,像是在等待什么。 信筒被呈到严胜面前。严胜神色不变, 指尖凝聚一丝细微的查克拉, 轻易地抹去了信筒上预设的用于防止他人窥探的简易封印术式。 然后展开卷成细条的轻薄信纸, 上面是熟悉的属于宇智波斑笔锋锐利如刀的字迹,内容简洁直接,一如他本人的风格: 【什么时候回来?】 嗯,很符合斑的性格。 他也确实在外面待许久了, 都半个多月了——虽然这其实对于忍者来说时间不算长, 有的忍者任务一做就是一年半载。但他情况特殊, 斑担心他很正常。 说起来, 这封信于严胜而言,来得恰到时候: 他本就打算在火之国这边布局初步稳定后,将关于黑绝的情报传递给斑。如今“信使”主动上门,省去了他另寻渠道的麻烦。 严胜放下信纸,从储物卷轴中取出之前用来封印黑黢黢“分.身”的卷轴。卷轴上的封印符文依旧清晰,中心那团墨渍般的图案隐隐散发着不祥的阴冷气息。 严胜将封印卷轴拿在手中, 转头看向窗台上的忍猫。他并未直接递过去,而是运转写轮眼。 这是一种简单的意识沟通,确保忍猫能够理解卷轴的重要性,并叮嘱忍猫路上一定要小心, 确保能够将物品带回。 忍猫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恢复了正常,它明白了严胜的意思, 轻轻“喵”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严胜这才把封印卷轴用细绳系好,交给宇智波雅树。而后宇智波雅树将其挂回忍猫的脖颈下,与之前装信的信筒并排。 接着,严胜走到桌子前,从储物卷中拿出一张信纸。 他还要给斑写一封回信,解释自己暂时不回去的原因,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铺垫。 他略一沉吟,笔尖便流畅的在纸上舞动起来: 【兄长钧鉴: 信已收到。弟于此间之事,略有波折,然亦有机遇。 日前偶遇大名遭不明势力行刺,场面惊险。弟恰逢其会,出手相助,幸保大名无恙。大名感念救命之恩,对弟甚为倚重,已决意破格授予守护忍之职,望弟留于身侧,助其稳定局势,应对外患。 (省略解释雷之国异动) 弟思忖,此乃深入了解火之国权力核心、巩固我宇智波于木叶地位之良机,亦可就近监视大名动向,遂暂应之。事态紧急,不及面禀,望兄见谅。 随信附上之物,极为重要,关乎一族乃至木叶安危。乃弟偶然所获,一诡异存在之部分本体,其阴险狡诈,善于潜伏挑拨,曾于族地及他处制造事端。 (省略解释母亲当年遇刺等与此相关之事) 此物危险,请兄务必亲自查验,严加防范,万不可让其接近族中核心或木叶要地。详情待弟归后细禀。 都城事宜,弟会谨慎处置。族中诸事,烦劳兄与泉奈哥多费心。 弟,严胜,谨上】 信件内容半真半假。将控制大名美化为“救命之恩”和“授予守护忍”,合情合理。提及雷之国异动,为后续战争埋下伏笔。 而关于黑黢黢的部分,则点明其危险性和可能与母亲事件的关联,引起斑的警惕。 写完,严胜将信纸仔细卷好,装入新的信筒,同样施加了简单的封印,然后交给忍猫。 忍猫最后看了严胜一眼,身形灵巧地一跃,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宇智波雅树关上窗户,房间内重回寂静。 他心情沉重。 严胜并没有把自己要干的事告诉族长,而他作为严胜的同谋......万一哪天族长知道了,严胜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事大了。 各种不好的念头纷至沓来。然而,当宇智波雅树看到严胜不紧不慢地拿起面前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时,那股焦躁竟奇异的平复了下来。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少年冷峻的眉眼,却更凸显出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从容。 宇智波雅树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只要眼前这个少年还如此镇定,那么再大的风浪也无需畏惧。 ——明明自己才是年纪更大、经验更丰富、本该是保护者的那一方。 宇智波雅树在心中暗自苦笑一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在一个少年身上寻求安心。 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因为严胜少爷太过靠谱?回顾追随严胜以来的种种,虽然这位小祖宗时常会做出一些让他瞠目结舌、心惊肉跳的决定,但仔细想来,严胜下定决心要做的每一件事,无论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都没有一件是失败的。 他总是能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和力量,将目标达成。 想到这里,宇智波雅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庆幸和隐秘的自得。 说来说去,还是他宇智波雅树眼光毒辣,敏锐的察觉到了其身上隐藏的不凡与潜力,果断选择了追随。 如今族里那些家伙,恐怕还当严胜是个需要被保护、无足轻重的病秧子吧?他们不会知道,正是这位他们看不上的病秧子,在幕后策划着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份“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认知,让宇智波雅树心中那点因为年纪而产生的微妙别扭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忠诚。 两天后,大名再次派来了使者,紧急召见严胜。 原来,前一天大名兴致勃勃的向他的心腹重臣们宣布了要对雷之国用兵的决定,并隐晦的提及将动用“特殊力量”(未明说尾兽)。 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少数激进派,大部分较为稳重的大臣都觉得大名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 两国开战岂是儿戏? 朝堂之上争论激烈,大名被驳得有些下不来台。 焦头烂额之际,大名终于想起了被他视为“福星”和“智囊”的严胜。他坚信,只要严胜出面,一定能说服那些顽固的老家伙! 于是,便有了这次紧急召见。而且,为了增加说服力,大名直接将这次会议设在了议事殿,所有核心重臣都在场。 对于严胜而言,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如何将影响力扩展到火之国的决策层,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踏入气氛凝重、众臣目光各异的议事殿,严胜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一次性控制所有人?那太粗糙,消耗大且容易留下破绽。最顶级的幻术运用,从来不是粗暴的操控,而是精妙的心理暗示。 如同最高明的园丁,不是强行改变植物的生长方向,而是调整光照、水分、养分,让植物“自己”朝着期望的方向生长。这样,被施术者意识清醒,言行自然,旁人极难察觉异常,大大延缓了暴露的风险。 第92章 毕竟,大名和这些重臣以后要接触的人太多了,他不可能给每个人都施展幻术。那还不如直接给全世界所有人都施展幻术。 咦...... 严胜不禁怔住。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不行?如果拥有足够庞大的瞳力,直接覆盖全世界,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人们听什么。 但随即,他便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宏大(危险)的想法。 因为根本做不到。至少他做不到。不知道他那个强的非人的大哥宇智波斑能不能做不到,不过就算人家能做到,也肯定不会做。 宇智波斑没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收敛心神,面对众臣或审视、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严胜从容不迫的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并未直接支持大名的开战决定,而是先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冷静分析了当前火之国与雷之国的形势。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数据详实(部分来自宇智波雅树的情报网,部分是他结合已知信息的合理推断),听得不少原本反对的大臣也开始沉思。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描绘雷之国的野心和威胁,将前不久的皇宫“袭击”(当然,版本是经过加工的)与雷之国的扩张意图联系起来,营造出一种“不打则已,打则必须抢占先机,否则后患无穷”的紧迫感。 整个过程中,他的写轮眼在看似不经意的目光扫视间,悄然运转。 倒没有强行改变任何人的观点,只是不断强化他们心中对雷之国的负面印象,弱化对战争的恐惧,放大对利益的渴望,并将“严胜”这个名字与“可靠的分析”、“明智的建议”等概念关联起来。 他暗示,大名之所以做出看似激进的决定,正是基于这种深谋远虑,而他自己,作为大名的守护忍,将竭尽全力确保战争的胜利,包括动用一些“非常规”但绝对可靠的力量。 一场会议下来,原本激烈的反对声浪减弱了许多。不少大臣虽然仍心存疑虑,但看向严胜的目光已经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凝重,甚至有人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无道理。 或许,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眼看着气氛逐渐被严胜的言辞和隐晦的瞳术引导向主战一方时,一个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冷水般泼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的是大将军武藏。武藏如今年约五旬,面容刚毅,身材魁梧,一身戎装更添威严。他是凭借赫赫军功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实权派,并非依靠阿谀奉承,因此在朝中颇有威望。 武藏大步走到厅中央,先是对大名行礼,然后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严胜脸上片刻,才沉声开口,声音洪亮,压下了之前的议论: “陛下,诸君!对雷之国用兵,绝非儿戏。”他伸出两根手指,“其一,雷之国地势险峻,民风彪悍,其忍者战力强横,尤擅雷遁与强攻。我军即便倾尽全力,胜负亦在五五之数,即便侥幸得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国力大损,将士血流成河!”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其二,亦是臣最担忧之处!我等在此与雷之国拼得你死我活,风之国、土之国、水之国岂会坐视不理?他们巴不得我们两败俱伤。届时,无论谁胜谁负,都将是强弩之末,其他三国必然趁虚而入,瓜分利益。我等浴血奋战,最终却为他人做了嫁衣,此乃亡国之兆啊!” 武藏的分析有理有据,切中要害,顿时让一些刚刚被说动的大臣又露出了犹豫之色。 大名一听急了,他可是有“终极武器”的!他张开嘴,正想把尾兽的事情说出来镇住场面,但话到嘴边,猛地意识到这是最高机密,不能轻易泄露。于是,他下意识求助般地扭头看向严胜,眼神焦急。 严胜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然后,迎着大名和众臣的目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轻轻叹了口气。 “武藏将军的顾虑,不无道理。”他先是肯定了对方的部分观点,以示公允,随即话锋一转,“然而,将军可知,陛下为何有如此信心?”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严胜缓缓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袖袋。当他将手收回时,掌心多了一个东西。 ——正是只有巴掌大、一脸生无可恋、仿佛失去了梦想的迷你一尾。 守鹤被掏出来,暴露在多双好奇、审视、怀疑的眼神下,不似以前那般会吵吵闹闹,现在是一声不吭。 它最近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从被暴打到变小,再到被当成宠物一样塞进口袋,现在又被拿出来当“战略威慑武器”展览......它已经麻了。 算了,毁灭吧,赶紧的。爱咋咋地。 它已经懒得无心维持自己“守鹤大人”的威严了,直接瘫在严胜掌心,四脚朝天,用小爪子挠了挠肚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你们人类真无聊,要打就打别烦我”的摆烂模样。 然而,一尾这副“不雅”的姿态,并没有影响它在某些人眼中的分量。 在场的人,都是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他们或许没有亲眼见过尾兽,但大多从卷宗、家族的秘闻里,知晓这种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恐怖存在的传说。 是以,当严胜掌心那只不起眼的小沙貉,与传说中的尾兽画上等号时,所有知情的大臣瞳孔都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刚才还存在的犹豫、观望,瞬间被极致的狂热取代。 “尾、尾兽?!” “真的是传说中......” “天佑火之国!天佑陛下!” 惊呼声、抽气声此起彼伏。之前反对最激烈的一些人,此刻脸色涨红,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 有了尾兽,还怕什么雷之国险峻?还怕什么雷之国的忍者强悍?还怕什么其他国家摘桃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阻碍都是纸老虎。 “打!必须打!” “此乃天赐良机!一统北境,在此一举!” “陛下圣明!严胜君真乃神人也!” 场面霎时逆转,主战派占据了绝对上风,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大将军武藏虽然也震惊于尾兽的出现,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心性沉稳。他看着严胜掌心里那个懒洋洋的小不点,眉头紧紧皱起,狐疑道:“严胜阁下,并非末将不信。只是,这尾兽......似乎与传说中描述的山岳之躯,相差甚远?” 严胜早料到有此一问,平静的回答:“此乃封印状态,便于携带。将军若想见识其真正形态,需寻一处空旷之地。” 事关重大,大名当即下令,移驾都城郊外的皇家演武场。一众重臣、侍卫随从浩浩荡荡的出发。 到达空旷的演武场后,严胜示意所有人退到远处的高台之上。他独自一人站在场地中央,手中托着依旧在摆烂的一尾。 在无数道紧张、期待、怀疑的目光注视下,严胜单手结了个印:“解。” 束缚在一尾身上的封印瞬间解除。 下一刻,异变陡生。 巴掌大的小沙貉身体如同吹气般疯狂膨胀,滚滚黄沙凭空涌现,环绕其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只高达数十米、如同山丘般庞大、由无尽沙土构成的貉形巨兽,赫然出现在演武场中央。 恐怖的查克拉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天空都仿佛暗淡了几分。 ——幸好严胜事先提醒,所有人都远离了中心区域。否则,仅仅是这庞然大物现身时掀起的狂风和震感,就足以将周围的人掀飞甚至活埋。 高台之上,一片死寂。 纵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大名和重臣们,此刻也是脸色发白,双腿发软,死死抓住栏杆才能站稳。 他们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恐惧。这就是尾兽!传说中移动的天灾!亲眼所见,远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具冲击力。 至于那些不明真相、只是奉命随行的普通侍卫和仆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人直接瘫软在地,有人失声尖叫,有人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那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仿佛末日降临。 “怪...怪物啊!” “神罚!是神罚!” “救命!” 严胜站在巨大的守鹤脚下,面无表情。 恢复本来大小的守鹤几乎喜极而泣,它跺了跺脚舒展身体,随后仰天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宣泄着被摆布的不满。 这声咆哮,如同惊雷,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正式宣告了,火之国对雷之国的战争,将再无任何阻碍。 *** 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苍穹的咆哮声在空旷的演武场上空久久回荡,卷起的沙尘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守鹤很满意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庞大的身躯微微抖动,享受着久违的、肆无忌惮释放力量的感觉。 然而,这份“自由”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第93章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无与伦比的惊骇中时,守鹤那山岳般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收缩,滚滚黄沙如同退潮般向内坍缩、消散。 眨眼间,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远古灾兽”便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巴掌大的小沙貉。它还僵硬地维持着刚才仰天怒吼的威武姿势,小小的嘴巴张着,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严胜表情平淡地走过去,弯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守鹤的后颈,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将它提了起来。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气吞山河的守鹤,此刻在严胜手中,再次蔫了。 它的四肢和尾巴无力地耷拉着,小脑袋歪向一边,眼睛里的神采消失不见,眼型随主人的情绪变化而改变,拉成了狭长的长方形——俗称:死鱼眼。瞪着严胜。 可恶啊!本大爷终有一天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憋屈的滋味! ...... 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皇宫。 与来时众星捧月的簇拥着大名不同,回程的路上,严胜俨然成为了新的焦点。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矜持傲慢的重臣们,此刻都围绕在严胜身边,脸上堆满了混合着敬畏、好奇和讨好的笑容。 “严胜阁下真是深藏不露啊!”掌管财政的老臣捋着胡须,试图拉近关系。 “是啊是啊,今日得见尾兽神威,真是大开眼界!不知严胜阁下是如何...嗯...与这等神物结缘的?”负责礼仪的大臣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 “想必过程定然惊心动魄,非常人所能及!”又有人附和道,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甚至连被隐隐冷落在一旁的大名,对此也毫无不满,反而伸长了耳朵,一脸期待的看着严胜。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拐弯抹角的试探,严胜始终保持着冷峻淡漠的神情,一言不发。 直到一位连大名都要给他几分脸面的家老忍不住直接问道:“严胜阁下,收服尾兽之法,可否为我等解惑?此等壮举,实乃千古奇闻啊!” 严胜这才微微侧过头,漆黑的眼眸扫过众人写满渴望的脸,语气平淡无波的说道:“此乃秘术,不便外传。” 短短八个字,清晰明了,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这个答案,其实也在大臣们和大名的预料之中。如此逆天的手段,怎么可能轻易告知他人? 必然是压箱底的绝技。故,虽然心中失望得像有猫爪在挠,但众人脸上还是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是某唐突了!” “如此秘术,自然不能轻易示人。” “严胜阁下勿怪,我等只是太过惊叹......” 气氛略有些尴尬,但很快又被新的奉承和关于如何运用尾兽攻打雷之国的热烈讨论所掩盖。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看向严胜的眼神中,除了之前的敬畏,更多了一层深不可测的神秘色彩。 严胜神色不变,任由那些讨论在耳边喧嚣。 ——哪有什么特殊的收服方法。不过是力量碾压,加上一点点技巧,让尾兽变小。 但这些,没必要让这些人知道。保持神秘,有时比展示力量更具威慑力。他需要的是他们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和依赖,而不是对力量的觊觎和探究。 *** 宇森*晚*整*理智波斑端坐于书房内,窗外是木叶村渐渐喧嚣起来的晨音——与主时空不同,这个时空的泉奈没死,他绝不会允许宇智波远离村子,那和“自我流放”有什么区别。 斑的面前,摊开着两样东西:一封字迹清峻的信件,以及一个哪怕被封印、依旧隐隐散发出阴冷邪恶气息的卷轴。 以上,是他契约的忍猫丸子刚刚送到的。 即使是斑,在阅读了信件内容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都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一个、哪一个又更重要: 是幼弟不声不响混成了大名的守护忍?还是封印卷轴中据幼弟说极其阴险狡诈、与母亲当年遇害有关、他盯了很久却始终没能抓到尾巴的幕后黑手? 斑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眸光深沉。 严胜在信中将两件事都描述得合情合理——救驾是巧合,获得信任是能力,提及黑绝是警惕。逻辑上似乎挑不出太大毛病。 但斑还是不放心。 至于信中所称的黑黢黢......斑的目光再次落在封印卷轴上。 沉思良久,他做出了决定。 一个隐藏在暗处、意图不明、对宇智波和木叶构成潜在威胁的存在,必须立刻弄清楚。这件事,他需要一个人的帮助——千手柱间。 并非他不信任自家人,而是涉及到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敌人,他自己都有概率中招,自家人的实力比他弱多了,就更别说了,别到时候多的乱子都惹出来。 至于严胜那边......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要亲自去一趟都城。信件写得再详细,也隔着一层,他放心不下。 没有耽搁,斑立即起身前往木叶办公楼。到地方后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要找房间的房门。 正在对着一份关于学校建设的预算报告愁眉苦脸的千手柱间,看到斑进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跳起来:“斑!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个,扉间说超支太多了,可是孩子们的教育......” “柱间,有更重要的事。”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凝重地将手中的封印卷轴放在办公桌上。 柱间愣了一下,看到斑严肃的表情,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态。他看向那个卷轴,眉头渐渐皱起:“这是......好阴冷的感觉。里面是什么?” 斑言简意赅的将严胜信中提到关于黑黢黢的部分转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其诡异、潜伏的特性以及可能与过往某些事件的关联,很可能就是那个他一直在找的幕后黑手。 “......严胜偶然捕获了它的一部分,封印在此。我认为,需要你我共同探查。”斑看着柱间说道。 柱间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手,感知了一下卷轴内的气息,那充满恶意与不祥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 “这种东西...从未见过。斑,你说得对,必须慎重对待。” 两人当即决定,寻找一处安全保密的地方,联手布下结界,开启封印,仔细研究。 安排好与柱间处理黑黢黢的事宜后,斑回到了族地。他召来泉奈,将族内事务暂时交由他全权处理。 “哥哥,你要出门?”泉奈放下手中的公务,抬眼问道。 “嗯。”斑点头,“去都城找严胜。” “严胜?”泉奈闻言立刻站起身,眉宇间染上急切,“他出什么事了?” 斑看着弟弟瞬间紧绷的神色,无奈道:“他没事。只是我觉得他信里说得太过轻巧,恐怕藏着些没交代清楚的东西。” 听到兄长这么说,泉奈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重新坐了回去:“原来如此。族里的事务交给我便是,哥哥放心。” 斑颔首,黑色长发在窗外投入的光线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便出发了。 木叶村与都城之间山峦叠嶂,河流纵横,距离颇为遥远。 普通人即便乘坐马车,日夜兼程,也至少需要耗费半个多月乃至一个月的时间。而训练有素的忍者,以常规的赶路速度,也需要几日。 好在宇智波斑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忍者。 他并未选择大路,而是穿行于人迹罕至的山林旷野。他的身影时而在地面疾驰,脚步轻点,便已掠过数十米;时而借助林木枝干,腾挪飞跃,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当日头西斜,将天边染上一抹橘红时,宏伟繁华的都城轮廓,已然清晰的出现在斑的视野尽头。 如此速度,实非常人/忍。 临近高耸的城门,斑放缓了脚步,融入排队等候入城的人流中。 他自然是没有路引的。不过以他的能力,现场用写轮眼操控守城士兵临时制作一份,或者直接用幻术大摇大摆走进去,都易如反掌。 ——斑选择了最省事的一种。 轮到他时,守城士兵刚伸出手准备索要路引,便对上了一双深邃旋转的写轮眼。士兵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动作僵硬地挥了挥手,示意通过。 斑面无表情的穿过城门洞,将身后那点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抛诸脑后。 都城的繁华与喧嚣扑面而来,但他对此毫无兴趣。 进入城内,斑立刻闭上眼睛,将感知力如同蛛网般铺开,仔细搜寻着熟悉的查克拉波动。 查克拉如同每个人的指纹,独一无二。以斑的实力,只要严胜在城内,没有刻意隐藏,他就能轻易感知到。 ......片刻之后,斑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 没找到。 他感知不到严胜的查克拉,也感知不到宇智波雅树的查克拉,诗亦如此。 两种可能:要么,他们不在都城;要么,他们有意收敛了查克拉。 第94章 斑倾向于后者。 这点小麻烦,还难不倒宇智波斑。既然感知不到,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找。 斑目标明确:旅店。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清静、注重隐私、档次不低的旅店。严胜对居住环境有要求,不会委屈自己住在鱼龙混杂的旅店。 他从距离城门最近的旅店开始查起。 方法依旧简单粗暴:写轮眼。询问掌柜有没有看到严胜。 第一家,没有。 第二家,同样没有。 当斑找到第三家位于相对僻静街区、门面雅致的旅店附近时,还没来记得问掌柜,在他靠近的瞬间,一股对他来说熟悉到骨子里的查克拉波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然轻微,却清晰的被他捕捉到。 是严胜的查克拉,还有宇智波雅树和诗的。 ——虽然都刻意压制到了极致,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是没办法瞒过斑的感知的。 斑停在旅店斜对面的街上,目光锐利的锁定了那家旅店三楼某个紧闭的窗户。 找到了。 *** 为了安全与方便照应,宇智波雅树只订了一间房。不过这间房是旅店最好的上房,宽敞明亮,用屏风隔出了休息区与起居区,住下三人绰绰有余。 此刻,严胜正坐在窗边的矮几前,擦拭着他那柄寒光凛冽的佩刀。宇智波雅树则在另一侧整理着情报。诗乖巧地坐在靠近门口的小凳子上,保养着她的手里剑和千本,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严胜的侧脸。 房间内一片宁静,只有布帛摩擦刀锋的细微声响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突然。 一道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谁?!”诗反应最快,毕竟她位置靠近门口,负责警戒。她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手中刚刚擦拭好的手里剑已然蓄势待发,小脸上充满了警惕。 然而,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连忙收起武器,小声唤道:“斑哥。” 闯进来的人,正是宇智波斑。 他对于诗的过激反应毫不在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看向依旧在慢条斯理擦刀的幼弟。 “严胜。”斑声音低沉,“我找你有事说。” 宇智波雅树在斑翻窗而入的瞬间,眼皮就猛地一跳。 他了解这位族长,如此不请自来、且直接无视正门选择窗户的方式,透着一种兴师问罪的压迫感。 再加上那句直奔主题的“找你有事说”,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犹豫,宇智波雅树立刻站起身,对身旁还有些懵懂的诗说道:“诗,斑大人和严胜少爷有要事商谈,我们出去逛逛吧。” 诗虽然年纪小,但聪慧敏感,从雅树的眼神和现场的气氛中读懂了暗示。她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或者“去哪里”,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离开前,她忍不住担忧的看了一眼严胜,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然后才跟着宇智波雅树退出了房间。 “咔哒。” 房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兄弟二人。 严胜不紧不慢的将擦拭得寒光四溢的佩刀插入刀鞘,这才抬起头,望向不请自来的兄长。 “斑哥,你怎么来了?” 宇智波斑走到严胜对面的坐垫前,姿态沉稳地盘腿坐下,与严胜隔着一张矮几相对。 “我有些担心你。”他顿了顿,“你在信里说,你成了大名的守护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胜对于斑的质问早有准备。因此,他面色不变,用早已编织好的、半真半假的说辞缓缓道来。 他描述了那场偶然遭遇的刺杀,强调了自己恰好在场、出手相助的巧合,以及大名因此产生的感激和倚重。 他着重说明,接受守护忍的职位是为了更好的深入了解火之国权力核心,为宇智波一族和木叶在未来争取更多利益和话语权,同时也便于监视大名的动向。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逻辑连贯,将一场精心策划的操控包装成了顺水推舟的利益选择,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完全符合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宇智波为了家族利益而采取的行动。 斑听着,锐利的目光不曾从弟弟脸上移开半分。 严胜的表演无懈可击,斑最终未能发现逻辑漏洞。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看来情况确实如信中所说。 不过。 “即便如此。”斑眉头微蹙,“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清楚。给大名当守护忍,意味着可能要面对各种突发危险,劳心劳力,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他做出了决定:“等明天白天,我陪你一起去见大名,跟他说明你的身体状况,辞去这个职位。” 然而,严胜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没关系的,斑哥。我的身体最近调养得不错,千手族长的治疗很有效。而且...这是我自愿的选择,我也想为哥哥你,为村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会主动向大名说明的,你不用担心。” 斑又劝了几句,列举了各种潜在的风险和辛苦,但严胜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铁了心要留在都城,履行守护忍的职责。 看着弟弟那双写满固执的眼眸,斑知道再劝下去也是徒劳。他这个弟弟,一旦认准了某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斑最终放弃了劝说,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坚持。” 随后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无比郑重:“不过,你记住。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别傻乎乎的逞强冲上去。如果...遇到那种必须二选一的情况——” 斑一字一顿的吐出足以让任何传统武士和忍者瞠目结舌的话:“让大名去死。你保护好自己。” 严胜闻言,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惊讶。 他有些错愕的看向斑,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斑口中说出。 对上弟弟惊讶的眼神,斑没有丝毫心虚或闪躲,他表情坦然,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说道:“有什么好惊讶的?对我来说,你当然比大名重要得多。” 在涉及弟弟的事情上,什么君主,什么任务,在宇智波斑眼里,都远远不重要。 严胜垂下眼,长长的、墨黑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 “......我会的。”他轻声说。 他当然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 他还没有攒到足够的功德,去偿还这条被给予的“命”。 ----------------------- 作者有话说:注 钧鉴:用于尊长或上级 谨上:恭敬的呈上 很努力在这些小细节方面突显哥的贵族礼仪,但肯定还是有些地方没写到,总之努力了——每次写到这些就要查资料,搞老半天(虚弱笑) 家老:首席重臣 第50章 有了尾兽这张足以颠覆战局的王牌在手, 火之国高层的底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充足。之前关于是否对雷之国开战的争论一夜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何高效利用这份力量、最大化获取利益的狂热讨论。 战争的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粮草辎重被大规模调集,边境驻军频繁换防, 精锐部队开始向与雷之国接壤的边境地带秘密集结。 整个火之国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好战气息。 当然, 即便是拥有绝对优势, 直接不宣而战也过于野蛮, 容易招致“国际社会”的非议和其他国家的警惕。火之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开战理由。 于是,在严胜(通过大名)的间接影响下,火之国在关于矿脉的谈判桌上,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从最初的谨慎、试图协商, 变得极其强硬和嚣张。谈判代表言辞激烈, 寸步不让, 甚至公然宣称对矿脉拥有无可争议的主权, 姿态跋扈至极。 这一转变让雷之国谈判使团气得七窍生烟。明明之前是他们凭借更强的军事实力和更咄咄逼人的姿态占据上风,怎么转眼间就被对方反客为主,压得抬不起头来?这种憋屈感让整个雷之国高层都感到极度不适。 紧接着,更恶劣的事情发生了。 雷之国设置在矿脉附近、用于支撑前线活动和未来开采的重要补给线,开始频繁遭到不明势力的破坏和骚扰。 仓库被焚毁,道路被炸断, 运输队遭遇伏击,损失惨重。尽管袭击者行动诡秘,来去如风,并没有留下活口或明显证据, 但雷之国方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绝对是火之国在背后搞鬼! 与此同时,一股阴险的流言开始在雷之国民间悄然蔓延。 流言称, 雷之大名为了争夺矿脉,准备穷兵黩武,不惜耗尽国库,并可能因此向民众加征赋税。 不过虽然目前这项加税政策还未颁布,但流言已经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在底层民众和中小商人中炸开了锅。 第95章 生活本就艰辛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抱怨声四起,对统治阶层的不满情绪悄然滋生。 雷之国朝堂上并非没有明白人。有敏锐的大臣察觉到了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不寻常,指出这很可能是火之国的阴谋,旨在激怒雷之国,诱使其率先采取过激行动,从而背负挑起战争的责任。 然而,不等这些冷静的声音发挥作用,性格本就暴躁易怒的雷之国大名已经忍无可忍了! 接二连三的挑衅、边境的损失、国内不稳的迹象......都让他觉得颜面尽失,权威受到了严重挑战。 “岂有此理!火之国欺人太甚!”大名在朝会上怒吼,“他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尽管愤怒,他尚存一丝理智,决定先采取外交途径。 雷之国大名派出了以性格刚烈、能言善辩著称的使者,前往火之国都城,递交国书,严正询问火之国近期一系列行动的意图,并要求立即停止骚扰、回到谈判桌。 这原本是挽回局势、查明真相的最后机会。 然而,谁也没想到,火之国的回应竟是如此极端和侮辱! 几天后,雷之国使者及其随从的队伍空手而归——不,并非空手,他们带回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当锦盒在朝会上被打开时,所有在场的大臣都倒吸一口冷气,雷之国大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盒子里装着的,正是他们派出的那位使者的头颅。头颅被处理过,面容扭曲,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盒底还有一张短笺,上面只有挑衅意味十足的五个字:“这就是答案。” “砰!” 雷之国大名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案几,咆哮声响彻整个宫殿:“奇耻大辱!奇耻大辱!火之国!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使者被杀,首级被送回,这是赤裸裸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战争行为。任何理智、劝谏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国家的尊严被践踏到了极点,唯有鲜血才能洗刷这份耻辱。 “传我命令!”大名双目赤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全国进入战时状态!集结军队,目标——火之国!我要踏平火之国都城,用火之国大名的头颅来祭奠使者!” 至此,所有缓和的可能都被彻底斩断。 火之国精心策划的挑衅,终于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一场席卷两大国的全面战争,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站在火之国都城的某处,冷漠的注视着北方升起的战火硝烟。 *** 十日后。 火之国与雷之国的边境线上,战火终于彻底点燃,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吞噬了曾经的宁静。 广袤的平原、险峻的山谷......都成为了血腥的绞肉场。 天空被硝烟染成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属碰撞的铿锵声、爆炸的轰鸣声以及伤者凄厉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火之国这边,步兵方阵身着赤红色甲胄,如同燃烧的浪潮,依靠着数量优势和相对精良的装备,顽强地抵挡着雷之国军队的冲击。 弓箭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向天空抛射出一波波箭雨,黑压压地落下,带走无数生命。 雷之国那边,则展现出了他们彪悍的民风和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 士兵们普遍身材高大,肌肉虬结,冲锋起来如同狂暴的犀牛,轻易便撕开了火之国的防线。 他们的骑兵更是精锐,骑着披甲的战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进行着致命的穿插分割。 以及,他们的忍者几乎倾巢而出。或隐匿在暗处,用忍术狙杀火之国的士兵;或结成小队,施展联合忍术,召唤落雷或制造巨大的土遁障碍影响战局;更有体术高手突入敌阵,所向披靡。 反观火之国这边,参战的忍者稀少得可怜,而且大多是一些小忍族或流浪忍者,实力参差不齐。 预想中应该作为主力出现的木叶忍者,尤其是威名赫赫的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 火之国的大将军武藏坐镇中军,眉头紧锁。 战况对他而言十分不利。雷之国军队的战斗力倒是在意料之中,但因己方忍者力量的严重缺失,使得他在战术层面处处受制,只能依靠传统的军队阵型和兵力优势苦苦支撑,防线不断后撤,伤亡数字节节攀升。 “左翼顶住!右翼骑兵迂回包抄!弓箭手压制!”武藏一拳砸在指挥车的栏杆上,同时忍不住将焦灼的目光投向一直安静的站在他旁侧的少年身上。 *** 战争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世界。 水之国皇宫。 几年前从火之国联姻过来的公主,如今的水之国大名正妻,正忧心忡忡的看着来自故国的战报,手指紧紧攥着丝绸手帕。 她嫁到水之国,本身就带着火之国与水之国交好、结盟的意味。如今母国陷入战火,且局势似乎不利,她无法坐视不理。 “殿下。”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低声劝道,“此事关系重大,是否要与大名商议......” 姬子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知道,请求水之国出兵助战并非易事,因为这可能会将水之国也拖入战争泥潭。但想起父王和故土的安危,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备轿,我去见夫君。”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一些。 *** 对于火之国缺失的忍者力量,雷之国前线指挥官在最初的诧异过后,更多的是庆幸和轻蔑。 “看来火之国大名不得人心啊!连自家的忍者都不愿意为他卖命!” “木叶那群家伙肯定是怕了我们云隐村!” “天佑雷之国!此战必胜!” 乐观的情绪在雷之国军队中蔓延,使得他们的进攻更加凶猛大胆,几乎是追着火之国的军队打,战线不断向南推进,终于,雷之国的先头部队,踏过了标志着火之国领土的边境线。 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跟随在武藏将军身边的严胜,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前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雷之国军队,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正在大肆释放忍术的云隐忍者,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 武藏将军忍不住再次转头,压低声音,带着急切和最后的期望问道:“严胜阁下,现在......可以使用‘那个’了吗?再不用,防线就要彻底崩溃了!” 严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残酷弧度。 “时机刚好。”他淡淡的说道。 诱敌深入的目的已经达到,雷之国的军队主力已然踏入预设的战场,阵型也因为追击而略显散乱。是时候,让这场战争的真正主角,登上舞台了。 雷之国中军后方,一位头发花白、经验丰富的老将军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前方的战况图。 尽管雷之国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成功侵入火之国境内,但他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火之国的抵抗虽然顽强,但缺乏章法,尤其是忍者力量几乎为零。他们凭什么敢如此嚣张地挑衅,甚至斩杀我国使者?除非...他们有所依仗,一个足以无视常规军队和忍者力量的依仗...”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猛地站起身,想要下令前线部队谨慎推进,加强警戒。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 “轰隆隆隆!” 大地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指挥帐内的杯盏器具哗啦啦摔碎一地,站岗的士兵踉跄倒地,战马惊恐的嘶鸣。 老将军脸色骤变,冲出营帐,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那是火之国军队溃败的后方。 下一刻,他看到了终生难忘、成为他余生梦魇的景象: 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阴影,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黄沙滚滚,遮天蔽日。 那是一只怎样恐怖的巨兽啊,山岳般的身躯由无尽的沙土构成,狰狞的貉形头颅仰天咆哮,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兽吼,而是如同万千沙暴同时呼啸,震得人耳膜破裂,灵魂战栗。 “那、那是...尾兽?!”老将军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扭曲。 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出现在了战场上,还是站在火之国那一边! *** 守鹤对自己被强行拽出来、丢到战场上的行为非常不满。 它那双由查克拉凝聚的巨眼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疯狂逃窜的雷之国士兵,暴虐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它打不过宇智波严胜,还打不过其他人吗! 塔塔开! 它今天就要把之前受到的郁气全部发泄出来!哈哈哈哈,颤抖吧,愚蠢的人类,要怪就怪你们倒霉,怪你们是宇智波严胜的敌人。 第96章 “吼!” 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仅仅是声浪就形成了实质性的冲击波,将最前方的雷之国士兵连人带马掀飞出去。 接着,它抬起那犹如小型山丘般的巨爪,随意地朝着雷之国军队最密集的地方按了下去。 “不!快跑!” “怪物!是怪物啊!” “救命!” 绝望的哭喊和哀嚎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巨爪落下,如同天崩地裂。 数以百计的士兵连同他们的盔甲、武器,瞬间被拍成了肉泥,深深地嵌入地面,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爪印坑洞。鲜血如同小溪般从坑中汩汩流出。 这还没完。守鹤甩动它那由沙土构成的巨大尾巴,如同一条恐怖的巨型鞭子,横向扫过战场。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论是坚固的盾阵还是匆忙竖起的土流壁,都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摧毁。士兵们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抛飞出去,在空中便已四分五裂。 它甚至不需要使用查克拉,仅仅是这庞大身躯最原始的物理攻击,就已经是一场单方面的彻头彻尾的屠杀。 雷之国的士兵在它面前,就如同蚂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撤退!全军撤退!”雷之国的指挥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绝望。 什么阵型,什么战术,在尾兽这种天灾级别的力量面前,全都成了笑话。 兵败如山倒。 刚才还气势如虹、追着火之国军队打的雷之国士兵,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的向着来路亡命奔逃。 他们互相践踏,秩序荡然无存,心中只剩下求生欲和对那尊沙之巨兽的无边恐惧。 “怎么可能,火之国......他们怎么可能操控尾兽?!”之前还庆幸木叶忍者没参战的那个雷之国将领,此刻面如死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世界观彻底崩塌。 不仅仅是普通人,参战的雷之国忍者也吓破了胆。他们的雷遁打在一尾身上,连一点沙尘都溅不起来;他们的速度在一尾庞大的攻击范围面前更是可笑。 一些心智不坚的忍者直接精神崩溃,呆立在原地,直到被沙浪吞噬。 火之国这边士兵们也惊呆了。他们看着那尊如同神魔般替他们抵挡敌军的尾兽,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呐喊。 “天佑火之国!” “杀回去!跟着神兽大人杀回去!” 普通人并不知道尾兽,所以把尾兽当做了神兽——故事和流传下来的各种传说里不都这么说吗。已经成了一种概念。 武藏看着眼前逆转的局势,激动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再次看向身旁依旧表情淡淡的少年,眼中浮现一丝敬畏。 ***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是迅猛——一尾出现在战场上的瞬间,雷之国的溃败便已注定: 当天开战,当天便以雷之国军队主力被尾兽碾压式击溃、残部仓皇逃回边境而告终。 消息传回火之国都城,举国欢腾。 不仅垂涎已久的矿脉稳稳落入囊中,战败的雷之国还在后续的谈判中被迫签下了一系列割地赔款等近乎丧权辱国的条约。 与雷之国上空笼罩的愁云惨淡截然相反,火之国上下沉浸在胜利的狂喜中。 皇宫内。 盛大的庆功宴正在举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自豪。大名更是高兴得红光满面,多喝了几杯,已然有了七八分醉意。 他越看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严胜,越是觉得顺眼欣喜。 少年不仅容貌俊美得如同画中仙人,实力深不可测,更能操控尾兽这等传说中的力量,简直是上天赐给火之国的瑰宝!若是能将他彻底绑在火之国的战车上...... 一个念头借着酒意窜上大名的心头。他醉醺醺地端着酒杯,凑近严胜,大声问道:“严胜卿啊......你、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严胜平静回答:“十五。” “十五...嗝...不小了,不小了!”大名打着酒嗝,眼睛发亮,“娶妻了没有啊?” “未曾。” 大名闻言,喜上眉梢,用力一拍大腿:“巧了!我最小的女儿,年方十一,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许配给你如何?如此一来,你便是我的驸马,真正的自家人了!哈哈哈哈哈!” 他这话声音不小,原本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严胜和大名身上。 在众人或期待、或嫉妒、或审视的目光中,严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吐出两个字:“不妥。”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懒得找一个委婉的借口。 热闹的气氛霎时凝森*晚*整*理固。 大名的笑容僵在脸上,酒意都醒了两分。他身为大国之君,主动提出将爱女下嫁,竟被如此干脆的拒绝?还是在满朝文武面前。 一股被拂了面子的怒火混合着酒精冲上头来,大名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不妥?呵...严胜卿,莫非是觉得...我的公主,配不上你这等高人?” 话语中的不满十分明显。 周围的臣子们噤若寒蝉,连音乐声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严胜本就对大名缺乏敬意,此刻被对方借着酒劲纠缠,心中更是厌烦。他抬起眼,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放下一直把玩着的酒盏,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严胜用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陛下误会了。并非公主配不上在下。” 他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声音清晰的传遍整个大殿:“而是在下身有隐疾。偶尔会控制不住,发病之时......”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那些竖起耳朵的权贵,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会想杀掉身边所有人。” 话音落下,整个庆功宴死寂得如同坟墓。 大家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说出如此恐怖话语的少年。 隐疾?发病?杀光身边的人?这、这哪里是婉拒,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大名那点酒意瞬间被吓醒,冷汗涔涔流下。 他看着严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回想起那尊恐怖的尾兽,再结合这轻描淡写却寒意刺骨的话语,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纠缠下去,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可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原、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大名结结巴巴的说着,尴尬地举起酒杯遮掩尴尬,试图转移话题,“来、来,众卿,继续饮酒!继续!” 宴会的气氛虽然被强行重新点燃,但却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热烈。 每个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看向严胜的目光中,敬畏之余,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恐惧。 事实证明了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当你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时,谁都想上来捏几下,试探你的底线;但当你展现出足以掀翻桌子的强硬和不可控时,周围的人们便会立刻变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起来。 ——自那晚之后,火之国都城的权贵圈子里,虽然私下里不乏有人对严胜那份近乎目中无人的傲慢感到不悦,但明面上,再无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每次相遇,无不是笑脸相迎,言辞谨慎,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触怒了这位随时可能“发病”的煞星。 不过,这份敬畏,很大程度上也有严胜精心营造的那层“继国家族神秘传人”的身份光环。 倘若严胜是以忍者的身份站在这里,即便他实力再强,在这些世代簪缨的贵族眼中,终究是下人、工具,态度绝不会如此好,甚至还会带着施恩般的优越感。 当然,以严胜的性格,面对那种情况,也不会给这些人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 远在水之国的姬子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起伏。 她尚未说服丈夫全力出兵助战——丈夫虽然嘴上答应,但派出的兵力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明显是敷衍和观望。 就在她焦急无奈之际,前线传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战争已结束,火之国大获全胜!而胜利的关键,竟是传说中的尾兽。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水之国国内炸开。 之前还态度暧昧、拖延应付的水之国大名,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主动且召集重臣,商议要亲自前往火之国都城一趟,名义上是“恭贺盟友大捷”,实则就是要亲眼确认尾兽的真实性,并重新评估与火之国的关系,生怕在这新一轮的力量洗牌中落后。 “姬子,你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前往。”大名对妻子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你毕竟是火之国大名的女儿,有你在,许多事情更好说话。” 第97章 姬子垂首应下,心中却是一片讽刺。 先前她百般恳求,换来的只是敷衍;如今母国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丈夫便立刻趋之若鹜。 这就是政治,赤裸而现实。但她不能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作为一枚棋子,跟随丈夫踏上归国之途。 火之国这边的局势已然稳定,尾兽的威慑力成功树立,与大名的合作关系也在那次惊世骇俗的对话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严胜认为,是时候将目光投向新的棋盘了。 他将宇智波雅树和诗召到面前。 “雅树,火之国后续与大名的对接、利益交割、以及暗中引导舆论、维持我们对高层影响的事宜,由你全权负责。”严胜吩咐道。 宇智波雅树心思缜密,擅长周旋,是处理这些事务的最佳人选。 “诗,你辅助雅树。还有,都城并非绝对安全,保持警惕。”严胜看向诗,小女孩立刻挺直腰板,用力点头:“是!严胜哥!” 交代完毕,严胜没有丝毫留恋。他就像一名高明的棋手,在火之国这盘棋上落下了关键几子,奠定了胜局后,便果断抽身,准备入身下一场棋局。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北方刚刚经历惨败的雷之国。 ——一场如此屈辱的溃败,损失惨重,还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雷之国内部对现任大名的不满情绪必然已如火山般积聚。 主战派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大名的威望将跌至谷底。这正是权力结构最脆弱、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的时刻。 *** 严胜离开火之国,一路向北。 越是接近雷之国的疆域,空气中的暖意便愈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寒意和弥漫在风中的萧索。 雷之国多山,地势险峻,气候比火之国严酷,而战败的阴影,更是宛如一层厚重的阴云,笼罩了整个国家。 严胜没有直接前往雷之国的都城,而是走了一遭雷之国的城镇与乡村。 他换上朴素的深色旅行装,收敛起所有查克拉和锋芒,像一个普通的流浪武士,在酒馆、茶肆、市集等人群聚集的地方驻足,静静的聆听收集情报。 ——所闻所见,皆是一片压抑的悲怆与沸腾的怨愤。 “完了,全完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对着劣质的烧酒喃喃自语,“我三个儿子,都跟着大名去打仗了,一个都没回来。”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退役武士猛地一拍桌子,碗里的酒液都溅了出来:“岂有此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们雷之国的武士,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不仅赔了那么多钱,还要割让边境的矿脉!那是我们祖辈用血换来的土地!” “都是那些该死的主战派!”另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恨不减,“要不是他们一味鼓动大名出兵,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好了,税收翻了两倍!我们这些小商人还怎么活?” “听说大名陛下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是真的吗?” “哼,我看是没脸见人了吧!把国家带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颜面坐在那个位置上!” 民间的哀鸿遍野,指向的是对战争损失的悲痛,对沉重赋税的不满。 而在一些比较体面的茶馆或聚会场所,严胜则听到了更多属于中下层武士和忍者家族的声音。 这些声音更加尖锐,充满了对当前统治阶层无能的批判。 “那些之前叫嚣最凶的家伙怎么不叫了?现在都缩起脖子,想把责任推给别人?哼,想得美!” “我们需要改变!必须改变!再这样下去,雷之国就要亡国了!” 仇恨的矛头,指向了发动战争的决策层——以大名为首的主战派贵族集团。 严胜吹了吹手中的热茶,轻酌两口。 这股汹涌的暗流,正是他要利用的绝佳工具。民众的痛苦是土壤,武士阶层的愤怒是柴薪,只缺一颗能点燃这一切,并将火焰引向特定目标的火星。 *** 在彻底摸清雷之国的社会情绪后,严胜才进入了雷之国都城。 他目标明确:雷之国大名如今最信任、也是目前在大名府内影响力最大的首席家老,一个名叫“黑泽”的老人。 黑泽家老属于原先的稳健派,在战前并不受重视,但正因为其不主战的立场,在战败后反而显得有先见之明,得以迅速上位,接管了混乱的朝局。 深夜,万籁俱寂。 严胜出现在黑泽家老的卧房内。 当黑泽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黑暗中那双平静却蕴含着无尽威压的猩红眼眸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严胜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冰冷如北地的寒铁:“黑泽家老,你想保住你现在的位置,或者......更进一步吗?”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死亡威胁下,黑泽家老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严胜为他勾勒出了一条清晰的路径:利用民间和武士阶层对主战派的不满,将战败的所有责任推到几个最具代表性的、但目前已失势的主战派大贵族身上。 同时,塑造大名是受了奸臣蒙蔽的悲情英雄形象,尽可能的保全大名的颜面,将民怨引导向特定的替罪羊。 而这一切操作的背后,都需要一个外部力量的配合与认可。 这个力量,自然就是刚刚击败了雷之国的火之国。 严胜承诺,他会让火之国在谈判和舆论上对雷之国网开一面,例如稍微减轻赔款压力,或者在公开场合表示理解雷之国大名是被小人误导,从而帮助现任大名稳住摇摇欲坠的统治合法性。 黑泽家老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严胜的意图。 这本质上是一场交易:雷之国大名让出部分国家主权和决策权,换取火之国帮助其维持统治。大名将成为傀儡,而提线者,就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少年。 黑泽叹了口气,本就上了年纪驼下的背更佝偻了。 “好,我答应你。” 在严胜的暗中策划和黑泽家老的明面推动下,一场雷之国内部的政治清洗开始了。 几位失势的主战派大贵族被罗织了欺君罔上、贪墨军饷、误判军情等重重罪名,家产被抄没,家族势力被连根拔起。 他们的倒台,极大的宣泄了民众的愤怒。同时,宣传机器开动,将大名描绘成一个一心为国却不幸被奸臣包围的受害者。 而“恰好”在此时,火之国方面传来了善意的信号,表示愿意重新商讨条约细节,给予雷之国一定的喘息之机。 这一切,在大名和黑泽家老看来,就是严胜信守承诺的证明,使得他们松了口气。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被清洗贵族的势力真空,正在被严胜暗中安插的人或其他被收买的势力迅速填补。 雷之国的军政要害部门,如同被水浸透的沙堡,正在悄无声息的易主。 严胜都没有经常露面,只是通过黑泽家老这个传声筒,偶尔下达一些建议。 这些建议总是看似为了稳定雷之国局势着想,实则一步步的将这个国家的命脉握于掌中。 雷之国大名在惊惧和侥幸的复杂心情中,彻底成了严胜在阴影中操控的提线木偶。 ** 掌控了雷之国的实际权柄后,严胜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地图上的下一个目标:土之国。 土之国国土广袤,资源丰富,军事传统悠久,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让火之国对其开战会很麻烦。 但如今,有了雷之国这颗棋子,棋局便豁然开朗。 严胜对黑泽家老下达了新的“建议”:“雷之国新遭大败,国力受损,民心涣散。此时,迫切需要一场对外的胜利来重振国民信心,凝聚人心。而最好的目标,就是与雷之国素有边境纠纷的土之国。” 理由冠冕堂皇:土之国在雷火之战期间,曾陈兵边境,有趁火打劫的意图;历史上,土之国也多次侵占雷之国的边境矿产;如今雷之国虚弱,土之国更是蠢蠢欲动。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打一场有限的边境冲突,夺取一两个富含资源的战略要地,既能雪耻,又能弥补战争损失。 这个计划,打动了大名和整个雷之国高层。 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转移国内矛盾,巩固自己的统治了。在严胜的指导下,雷之国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但这一次,方向是西北方的土之国。 ----------------------- 作者有话说:土之国:谁来喂我花生[化了] 第51章 时间拉回到战争结束的当天。 消息最初是由千手扉间手下的情报网络截获的——并非通过官方渠道, 而是他散布在各国黑市和地下换金所里的流言。 一开始,只是“火雷边境摩擦”、“军队调动”的模糊信息。 当然,宇智波泉奈的情报部门也注意到了这些风声。两人的判断出奇的一致:不可能真的打起来。 第98章 理由很简单:战争, 尤其是国与国之间的大规模战争,怎么可能绕开他们?千手和宇智波不仅是木叶的支柱, 也是火之国赖以震慑他国的“终极兵器”。 火之国大名但凡有点脑子, 真要开启战端, 必然会第一时间征召他们。没有这个行为,那就绝对不会打起来,顶多是边境冲突。 因此,当“火之国大胜”、“雷之国溃败”等一系列消息, 如同雪片般通过各种渠道汇聚到木叶时,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失语的震惊状态。 太快了。 从收到边境摩擦的消息到战争结束, 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满打满算,正式交战的时间连半天都没有。 而随着更详细的信息传来—— “尾兽......竟然是尾兽!”千手扉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捏着那份薄薄的情报卷轴,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那张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裂痕的惊怒。 尾兽都在木叶手里,其中一尾、五尾、七尾在宇智波手里,而出现在战场上的那只尾兽是一尾。 综上所述, 这不是宇智波干的是谁干的?总不能是有人偷了一尾。真要偷了,宇智波那边不可能这么平静! 绕过木叶,绕过他和大哥柱间,擅自动用尾兽, 参与或主导了一场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宇智波到底想干什么?将尾兽的力量暴露在世人面前,将木叶置于何地?其他大国/忍族会如何反应? 恐慌?觊觎?联合讨伐? 无数的坏结果和阴谋论在扉间脑中翻腾。他再也坐不住,宛如一阵疾风般冲出了房间, 目标直指宇智波泉奈的办公室。 “砰!”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彼时泉奈正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几份与千手扉间手上的信息内容相同的情报,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他也是刚刚才拼凑出事情真相的大概轮廓,内心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扉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找斑哥核实情况,千手扉间就找上了门来。 泉奈抬起头,眼中浮现被打断思路的烦躁,“千手扉间,没人教过你进屋要敲门吗?你们千手的礼仪教养也就这样了。” 扉间没理会他的讽刺,大步走到桌前,将手中的卷轴狠狠拍在桌面上,声音冷得能掉出冰碴:“宇智波泉奈,你们宇智波到底是什么意思?” 泉奈毫不意外。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并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带上几分漫不经心:“什么什么意思?” “别给我装傻!”扉间指着卷轴,声音拔高,“尾兽!火之国和雷之国的战争,动用了一尾,别告诉我你不知情。这要不是你们宇智波干的,我千手扉间的名字倒过来写。” 泉奈依旧神情平淡。 虽然扉间的指控完全没问题,但无论如何,在他面前,他永远不会示弱,更不可能承认自家人有错。 泉奈慢条斯理的将面前的情报卷轴推到一边,而后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与扉间锐利的目光针锋相对,脸上浮现出他一贯带着讥诮的冷漠:“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扉间气极反笑,“宇智波泉奈,你是真蠢还是装糊涂?尾兽在木叶的消息,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但经过这一战,你以为还能瞒得住吗?你们宇智波动用尾兽参与大国博弈,到时候全忍界都会知道,木叶手里掌握着这种怪物!所有的矛头、所有的忌惮、所有的阴谋,都会指向木叶!”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沸腾的怒气,话语如同刀锋般尖锐:“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千手和宇智波各自为战的家族了。我们是木叶忍者村,你们宇智波的擅自行动,会给整个村子带来灭顶之灾。你懂不懂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说,你们宇智波根本不在乎,依旧像以前一样,只顾着自己那点可笑的骄傲和自私自利?” 泉奈神色唰的阴沉下来。他可以忍受质疑,但绝不容许千手扉间如此贬低整个宇智波。 冰寒如霜的脸上,漆黑的眼眸中,万花筒写轮眼浮现,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千手扉间,注意你的措辞。宇智波的行动,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尾兽是宇智波凭实力捕获的,如何使用,自然由我们决定。至于会给木叶带来麻烦?哼,有麻烦,解决掉就是了。难道我们建立木叶,是为了像缩头乌龟一样,惧怕麻烦吗?” 泉奈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倒是你,这么急着跑来兴师问罪,是害怕我们宇智波的力量超出你的掌控?千手扉间,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么。” *** 千手柱间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推开,又迅速关上。 正在伏案处理文件的千手柱间抬起头,看到自家弟弟一脸寒霜,周身散发着几乎要凝结出冰碴的低气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扉间?怎么了?”柱间放下笔,有些讶异。 扉间言简意赅的将火雷之战、尾兽动用、以及与宇智波泉奈的冲突快速叙述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现在情况很清楚!宇智波利用保管尾兽的权限,私自参与战争!我早就说过,尾兽不能交给宇智波!” 柱间“呃”了下,安抚激动的弟弟:“扉间,冷静。我等会找斑谈一谈。” 扉间:“你最好别是宇智波斑说什么就听什么!” 柱间:“诶,不可以吗?” 扉间:“你说呢?!= =#”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族长宅邸。 泉奈在斑的书房外停顿了一下,才敲响了门。 “进来。”斑低沉的声音传来。 泉奈推门而入。 “哥哥。”泉奈走到斑对面坐下。 斑抬起头:“泉奈?怎么了?” “火之国和雷之国打了一仗,就在今天。”泉奈紧盯着斑的表情。 斑眉头微蹙:“战争?什么时候的事?火之国大名并未对我们下达任何征召令。”他的反应是纯粹的意外和疑惑,没有任何事先知情的迹象。 泉奈的心沉下去,最坏的情况证实了。 他深吸一口气,道:“没有征召,而且战争只打了半天就结束了。结束的原因是......尾兽。一尾出现在了战场上。” “什么?”斑怔住:“一尾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他的震惊和困惑完全不似作伪。 泉奈再次肯定,大哥对此事确实一无所知。 “消息已经多方证实。”泉奈低声道,“尾兽在严胜那里,是不是严胜出事了?或者他被人诱骗了?” 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泉奈的语气变得焦急起来:“都城那种地方,权贵云集,人心叵测。何况严胜现在还成了大名的守护忍,表面风光,实则身处漩涡中心。那些玩弄权术的老狐狸,最擅长用大义、责任...花言巧语蛊惑人心。” 说到这里,泉奈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不行,不能让他再待在都城了,我去把严胜接回来。” 就在泉奈转身欲走的刹那,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那股力量并不霸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定住了他的动作。 “别慌,泉奈。”斑冷静的说道,“情况未明,贸然行动只会添乱。”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传递着安抚的信号:“严胜那边,我去。” 泉奈看着斑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哥哥。你也要小心。” 斑拍了拍泉奈的肩膀,随即身影一晃,消失在房间里。泉奈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头疼的叹了口气。 弟弟太单纯了,担心他被骗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不就被骗了。 不多时,千手柱间处理完手头事务后,来到了宇智波族地,准备履行对弟弟扉间的承诺,找斑好好谈一谈尾兽的事情。 然而,他得到的回复却是宇智波族人略带戒备的告知:“斑大人有紧要事务,已经离村了。” 柱间站在宇智波族地门口,挠了挠他那头乌黑如瀑的头发,脸上露出些许苦恼,但很快又变成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离村了?在这个时候?”他按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肯定是和尾兽的事情有关吧!斑一定是去查明真相了!” 他完全没考虑过宇智波斑可能是畏罪潜逃或者去策划更大阴谋的可能性(扉间绝对会这么想)。 “嗯......”柱间想了想,最近村子里的事情不多,日常事务又有扉间和各位长老处理,不算太忙。而且,尾兽事件关乎村子安危,这么重要的事,他当然要亲自去跟进啦! “反正扉间在村里,真有什么事也不会出问题。”柱间愉快的做出了决定,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好!那我也去!和斑一起把问题搞清楚。” 关于柱间是怎么得出以上结论的——在他的思维里,这完全符合扉间的要求:去找斑问清楚情况。 第99章 只不过地点从村子变成了别的地方而已。 某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位最高战力同时离村可能带来的风险呢。或者说,某人相信他的得力助手·弟弟能处理好一切。 于是,千手柱间就这么兴致勃勃的循着斑离开时那股微不可查的查克拉波动痕迹,追了上去。 *** 宇智波斑离村的消息传到千手扉间耳中时,千手扉间尚能保持冷静,认为这是斑去处理尾兽烂摊子了。还在心里冷笑着盘算,等斑回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有理由限制宇智波的权力。 然而,当第二个消息紧接着传来——“柱间大人也离村了,似乎是朝着宇智波斑离开的方向去了”——扉间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断了。 “咔嚓”一声脆响,扉间手中正在批阅文件的笔,被他不小心捏断,墨汁溅了他一手,也染黑了刚刚写了一半的卷轴。但扉间毫不在意,额角青筋暴起,红色的瞳孔里燃烧着仿佛能将整个办公室点着的怒火。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会这样! 大哥那个笨蛋,肯定又是不分轻重缓急,脑子一热就追着宇智波斑跑了!什么调查真相,什么解决问题,最后肯定会变成他们两个“挚友”之间又一次“相互理解”的戏码!而将村子、将所有的麻烦事,全部丢给他! “两个混蛋!”扉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宇智波斑擅自行动,大哥无脑跟随,留下一个随时可能因为尾兽暴露而引发国际危机的烂摊子给他! 村子的防御、外交的压力、内部的稳定......所有重担一下子全压在了他的肩上。 好吧,也不完全是,还有泉奈。 扉间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但收效甚微。 他一把抓过毛巾,用力擦掉手上的墨渍,眼神变得冰冷锐利。既然指望不上那两个随心所欲的家伙,那么,守护木叶的重任,就只能由他来扛了。 “来人!”他对着门外喝道。 一名忍者瞬间现身。 “传我命令。”扉间冷冰冰的说道,“启动村子最高警戒预案,所有哨所加强巡逻,情报部门那边密切关注所有大国动向。另外,召集所有部门负责人,半小时后紧急会议。” 忍者领命而去。 *** 阴暗的地下洞穴深处,黑绝蜷缩着,原本就如阴影般不稳定的形体,此刻更显得萎靡、稀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它损失的不是普通的分.身,是蕴含着它本源力量的分裂体。这种损失,远非简单的消耗查克拉可比,是真正伤及了它的根基。 蚀骨的恨意在它心中翻腾。 宇智波严胜!可恶的宇智波严胜! 其实这都不算最让它崩溃的,让它几欲发狂的,是分裂体落到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手上。 该死的宇智波严胜! 黑绝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它原本的计划是,即使分裂体被捕获,只要严胜将其彻底毁灭,它虽然会受损,但至少能断掉联系,且总有机会恢复。 可严胜偏偏选择了封印!一个完整的、活性的、与它本体有着不可分割联系的分裂体,被封印在卷轴里,就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不断蚕食着它的力量,让它无法通过断尾求生来恢复状态。 它感觉自己像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拴住了,活动的范围、能调动的力量都大打折扣。 原本,在严胜发现它的踪迹后,它就已经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搞风搞雨,只能更加隐蔽的行动。而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它不是没想过在半路劫杀那只送信的忍猫。 它派出了白绝,试图拦截。但那只该死的忍猫,根本不走寻常路。它轻蔑地瞥了一眼潜伏的白绝,然后身形一晃,便进入了空间褶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与宇智波一族签订古老契约的忍猫家族特有的天赋能力——时空跳跃。 它们战斗力或许不算顶尖,但在辅助方面,尤其是传递重要物品和信息方面,堪称无懈可击。 当然,它们也高傲,挑剔。这一代宇智波中,也唯有实力和气质都得到它们认可的宇智波斑,才有资格与它们签订通灵契约。 “算了。”黑绝如同被扎破的气球,恹恹的呢喃道。 在它漫长的生命里,学会忍耐是必备的功课。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反正还达不到影响月之眼计划的程度......”它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两道身影正在火之国茂密的林间以惊人的速度穿梭,踏树而行,如履平地。 前方那道身影穿着深蓝色立领长袍,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正是宇智波斑。他的速度极快,眼神锐利的注视着前方,“归心似箭”。 后方一股庞大且充满生机的查克拉正在迅速接近。 斑微微蹙眉,但没有停下脚步。 很快,千手柱间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斑——!等等我!” 话音未落,柱间已经一个加速,轻松的追了上来,与斑并肩而行,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斑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来干什么?” “哈哈,当然是来帮你啊!”柱间理所当然的说,“你这趟出门,肯定是和尾兽的事情有关吧?多个人多份力量嘛!” “用不着你帮。”斑毫不客气的拒绝,视线转回前方,速度隐隐加快了一分。 千手柱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背景仿佛都出现了飘落的灰暗雪花。 要不是现在急着赶路,他绝对干得出立刻找个树洞蹲进去、周围长出蘑菇的消沉事。 对好友这种说变就变的阴沉癖早已习以为常的斑无语的收回目光,懒得理会他这戏精行为。 果然,不过几息之间,柱间就像没事人一样恢复了活力,仿佛刚才的消沉从未发生过。他一边轻松的保持着与斑相同的速度,一边好奇的问道:“这个方向......斑,你这是要去都城?” 斑依旧懒得搭理他,保持沉默。 柱间也不在意,自顾森*晚*整*理自的分析起来:“好吧,你不说,那就我来猜。嗯...尾兽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肯定不会随便交给别人保管。让我想想...是在你弟弟,宇智波严胜手里吧?” 他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带着笃定的陈述。 别看千手柱间表面上是个温厚开朗、甚至有些脱线的老好人,他的威名更多建立在强大的实力上,而非宇智波斑那种令人恐惧的煞气。 但这只是一种表象。柱间的温厚,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傲慢——源于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不认为世间大多数事物能真正威胁到他,所以他可以保持一种超然的和气。 这种人,往往比表面凶恶的人更危险。 要说宇智波斑完全没有察觉柱间的这一面,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争斗了半生,彼此的了解深入骨髓。 斑只是认为柱间的这种危险永远不会用在他身上,而他也自信有足够的实力应对柱间的任何一面。 再加上“唯一的挚友”这层厚重的滤镜,斑对柱间的容忍度和接纳度远超常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人算是“双向奔赴”了——柱间也看穿了斑坚硬外壳下那份不轻易示人的内核,所以他才会说斑“很温柔”。 只是这份独特的温柔,斑很少给予别人。柱间是极少数能感受到,并予以理解和回应的存在。 因此,对于柱间精准的猜出尾兽在严胜手里,斑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他淡淡的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 夜幕降临的下一秒,两人终于抵达了都城。 宇智波斑向着宇智波雅树的查克拉波动地赶去。 于是出现了以下画面—— 战争获胜后大名赏赐给严胜的宅邸里。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的站在房间中央,不需要释放任何杀气,仅仅是站在那里,平静的注视宇智波雅树,就仿佛有无形的山岳压下,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纸张不再翻动,烛火凝固般笔直向上,连细微的尘埃都仿佛畏惧的沉落在地。 宇智波雅树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 以及其实旁边那位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千手柱间,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更大。他仿佛在那笑容背后,看见了一片望不到底的深邃森林,静谧中隐藏着能将人吞噬的危险。 雅树硬着头皮,强迫自己挺直脊梁,迎向斑的目光。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并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 “斑大人,柱间大人。”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严胜少爷......目前并不在都城内。” 斑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好似早已知道这个答案,所以等待的是下文。 雅树咽了口唾沫,知道含糊其辞是过不了关的,索性把心一横,坦白了部分立场:“严胜少爷有紧急事务需要亲自去处理——好吧,族长,请您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您知道的,我现在是严胜少爷的人。于情于理,我自然......是偏向于他,更听他的命令。” 第100章 他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这就是宇智波雅树的生存智慧,也是他对宇智波斑性格的精准把握。 ——在宇智波斑面前,坦诚自己的立场和忠诚,远比狡辩或出卖更能获得一丝生机。斑欣赏忠诚和力量,尤其欣赏对认定之人的忠诚。如果他此刻为了自保而出卖严胜,那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果然,听到雅树直言不讳的表明自己是严胜的人,宇智波斑眼中那冰冷的威压缓和了一丝。他没有发怒,声音低沉的问:“他在做什么?” 雅树脸上露出苦笑,这次不是伪装:“族长,请您别为难我了。关于严胜少爷的具体行动,我不能说,也不会说。”他的语气带着恳求,眼神非常坚定,表明这确实已经是他的底线。 斑沉默的盯着他。 就在雅树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绷断时,斑问出了第三个问题:“危险吗?” 这个问题出乎了雅树的预料。他愣了一下,随即,一种奇异的光芒出现在他眼中。那是对严胜的信任和崇拜。脸上的苦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豪。 “危险?”雅树重复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对其他人来说,也许危险。但是,对严胜少爷而言......” 他的声音不禁大了些。因为信服。 “我认为,就算前方有再多的艰难险阻,最终也一定能被严胜少爷一一踏平,化险为夷。严胜少爷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他想要做成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说到这里,宇智波雅树宛如从对严胜的信仰中汲取了无穷的勇气,先前在两位顶尖强者威压下产生的畏缩感荡然无存。他站得笔直,目光灼灼,连他自己或许都未完全意识到,他对宇智波严胜的信赖已经深刻到了何种地步,那是一种超越了恐惧、近乎于信仰的坚定。 千手柱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中闪过了一丝深邃的考量。 他从宇智波雅树身上,看到了对宇智波严胜绝对的忠诚和信心。 这绝不仅仅是源于力量上的敬畏,更像是一种对领袖人格和能力的彻底折服。这让他对宇智波严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虽然见过严胜,也和严胜说过几句话,但到底不熟。 宇智波斑将雅树的变化看在眼里,不再追问。得到了“严胜无碍”以及“雅树不会背叛”这两个核心信息,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他深深的看了雅树一眼,随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千手柱间见状,对雅树笑了笑,便跟了上去。留下宇智波雅树一人,在重新开始流动的空气里,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唉,这一关算是过了。严胜少爷,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 严胜很急,非常急。 这份急迫感源于双重压力:一方面,他急着积攒功德;另一方面,他担心宇智波斑追查。 ——在火之国时,他尚能找借口拖延时间。但如今不行。 他必须在被斑抓到之前,将生米煮成熟饭,用既成的事实,来应对斑的质问。 因此,在对待雷之国的事务上,他的手段变得凌厉,节奏快得惊人,几乎摒弃了所有不必要的迂回和掩饰。 反正,雷之国不是火之国,不是他需要稍微顾及宇智波和木叶影响的地方。 在这里,他更像一个纯粹的征服者,一个冷酷的棋手,雷之国的山河与民众,不过是他棋盘上的筹码和棋子。什么“师出有名”,什么“国际舆论”,什么“长远治理”,这些在火之国还需要稍作考量的因素,此刻都被他抛诸脑后。 于是,在严胜的意志通过黑泽家老这个传声筒,彻底掌控了雷之国大名的决策后,一场针对土之国的边境冲突,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式引爆了。 借口是现成的,不过也是本来就存在的:土之国对雷之国的土地意图不轨。并且还真的被他们偷到了一点。 不过正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的摩擦,通常会伴随着漫长的外交扯皮和军事对峙,不会直接升级为全面进攻。 然而,在严胜的推动下,雷之国的战争机器高效运转起来。主战派被清洗后留下的权力真空,被他安插的人手迅速填补,政令畅通无阻。军队和云隐村的忍者也迅速集结起来,目标直指土之国边境一处物资丰富的战略要地。 雷之国的动员速度之快,进攻决心之坚决,完全超出了土之国的预料。土之国高层原本的判断是,新遭惨败的雷之国理应龟缩休养,绝无主动挑衅的余力。因此,当雷之国的铁骑和忍者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过边境线时,土之国的边防部队完全被打懵了,仓促迎战,节节败退。 ——严胜甚至都没有亲临前线,只是通过情报和地图,远程下达了几个关键性的战术指令,打击在土之国防线的薄弱环节上。 雷之国军队势如破竹,短短数日内,便连续攻克数个重要据点。 捷报传回雷之国国内,果然如严胜所预料的那样,极大的刺激了因战败而低迷的民心和士气。短暂的、虚假的胜利喜悦,掩盖了战争带来的更深层次的痛苦。 然而,土之国毕竟也是大国。初期的震惊和混乱过后,这个庞然大物展现出了其深厚的底蕴和强大的战争潜力。 土之国大名勃然大怒,认为雷之国的行为是对大国尊严的严重挑衅,立即调遣精锐部队和岩隐村的忍者奔赴前线。 土之国的忍者擅长土遁忍术和防御战,在他们的支援下,溃败的战线逐渐稳定下来。随后,土之国利用地形优势和兵力优势,开始组织凶猛的反击。 战局很快从一边倒的突袭战,演变成了惨烈的拉锯战和消耗战。广阔的边境地带,每一天都在上演着血肉横飞的厮杀,两国的士兵和忍者如同绞肉机中的零件,不断消耗着。 战场陷入了胶着。而这,也是严胜计划中的一环,是他“急躁”策略下必然会出现的结果。他从未指望雷之国能一举吞并土之国,那根本不现实。 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两个国家打起来,持续的打下去,互相消耗,将土之国的注意力和国力牢牢拖在西北边境的泥潭之中。 他站在雷之国都城一处高层建筑的房间里,眺望着西北方烽火连天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波。 胶着的战局意味着时间的争取,意味着土之国无暇他顾,也意味着他有了更充足的理由和空间,进行下一步的渗透和布局。 急有急的打法,既然无法速胜,那就让混乱蔓延。 收敛思绪,严胜抬眸看向面前的地图,目光短暂的掠过北方那片被标记为激烈交战区的区域,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指尖缓缓下移,越过火之国广袤的森林,最终定格在大陆的西南角——被广袤沙漠覆盖的、土黄色调的疆域:风之国。 风之国虽然是五大国之一,但在其他四大国眼中,风之国因为资源的匮乏和恶劣的自然环境,始终是五大国中垫底的存在,所以常常被有意无意的排除在核心博弈圈之外。 这种轻视,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闭塞,使得风之国内部的情报不易外泄,外部的干预也相对较少。 对于严胜来说,这样一个被“主流视线”忽略的角落,正好方便他暗中操控,从容布局。 ......让雷之国和土之国这对“鹬蚌”在北方边境持续争斗,互相消耗,直到两败俱伤,国力衰竭。 而在此期间,他准备潜入风之国,利用其内部的困境(贫瘠导致的民生艰难、资源短缺引发的内部矛盾)以及外部被孤立的现状,将其掌控在手中。 这个过程,不需要像在雷之国这样借助复杂的政治傀儡,风之国的脆弱,只需要找到关键支点,施加足够的压力或诱惑,便能撬动整个国家的走向。 一旦成功控制了风之国,他就拥有了一支潜伏在阴影中的奇兵。 届时,当北方的雷、土两国拼杀到精疲力尽之时,他便可操控着整合后的风之国力量,以“黄雀”之姿,强势介入。以有心算无心,以相对完整的国力攻击两个疲惫不堪的巨人,结果可想而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此一来,他便能一口气将雷、土、风三个大国纳入掌控。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大国:水之国。 届时将面对的是一个整合了大陆绝大部分资源的庞然大物。无论是通过外交威逼、经济封锁,还是直接武力碾压,都将变得轻而易举。水之国大名除非愿意举国玉碎,否则除了臣服,别无选择。 整个大陆的版图,在严胜眼中已然清晰。北方的战火是诱饵,是消耗品;风之国是关键的跳板和隐藏的利刃;而最终的终点,是无人能够阻挡的统一之路。 计划已定,严胜不再耽搁。他将雷之国这边的后续细节,通过一份加密卷轴传递给了宇智波雅树。同时,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用写轮眼在雷之国高层中操控了一名傀儡,专门负责执行指令与传递情报。 第101章 而后沉思片刻,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只仅有巴掌大小、通体雪白、外形似海豚与马结合体的生物——正是缩小后的五尾。 “此物暂交于你保管。”严胜找到黑泽,将五尾递给他,“若遇不可控之危局,或接我特定指令,才可动用。” 黑泽家老屏住呼吸,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尾兽。掌心传来的温热触感与隐隐搏动的磅礴力量,让他心脏狂跳,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震惊于这毁天灭地的力量竟能被压缩于方寸之间,如同玩具般被递到自己手中;兴奋于掌握了如此恐怖的底牌,这意味着雷之国只会赢。 但更多的,是如同冰水浇头般的惊疑与彻骨寒意。 他想起火之国之所以能胜,就是依靠了尾兽的力量,在半日内击溃了雷之国大军。 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无法抑制的窜起:难道说,当初在火之国战场上出现的那只尾兽......也同样是出自严胜大人之手? 这个猜想所带来的冲击,远比掌中尾兽的力量更让他感到恐惧。 黑泽家老看向严胜那依旧平静无波的侧脸,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敬畏之中,控制不住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骇然。 *** 交代完所有事情,严胜离开了雷之国,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沙漠中的一粒细沙,融入了通往西南方的道路。 他披上遮面的长袍,以掩盖那过于引人注目的容貌,向着那片被烈日和黄沙统治的国度赶去。 ----------------------- 作者有话说:——哥想要,哥得到[合十] 第52章 踏入风之国, 灼热的气浪和漫天黄沙扑面而来。与火之国的繁茂、雷之国的峻岭、土之国的荒原不同,这里是无垠的沙漠主宰的世界,贫瘠与严酷刻入了这片土地的骨髓。 严胜裹在不起眼的防风沙长袍中, 深邃的黑眸透过面纱的缝隙,审视着这个被其他国家轻视的国度。 ...... 严胜就近在一个绿洲小镇的市集驻足, 听到商贩为高昂的水价唉声叹气;又在一个村庄观察, 看到面黄肌瘦的村民在沙地上艰难地挖掘着可能存在的浅层水源;并在沙暴来临之时, 目睹普通人面对天地之威时的绝望与坚韧。 严胜很快便把握了风之国目前的困境: 其一:极度的资源匮乏,尤其是水资源和耕地。 其二:内部凝聚力因生存压力而十分脆弱,各大绿洲和忍者家族为了有限的资源,明争暗斗不断。 其三:外部环境孤立, 其他大国因其贫瘠而缺乏兴趣, 导致风之国信息闭塞, 也缺乏对外交变的应对经验。 其四, 军事力量分散且偏向防御,忍者多以家族为单位,擅长利用沙漠环境进行游击和防御,非常缺乏大规模进攻性和统一指挥。 严胜垂眸思索。 当晚,他潜入风之国都城。风之国都城相较于其他大国的都城,说是某个大型村子都不为过。 心下有了更深切的了解, 严胜锁定了两个关键人物—— 风之国大名是个被生存压力和内部纷争搞得焦头烂额的中年人,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对未来的迷茫,看得出他十分渴望能找到改变的方法。 紧随木叶其后建立砂隐村的初代风影烈斗,是个实力强大、在风之国忍者中威望颇高的强者, 他怀抱着整合国内忍者力量、改变风之国困境的理想,无奈受限于现实资源和旧有家族势力的阻挠,进展缓慢。 分析已出, 便可切入。 如法炮制,严胜“操控”了风之国大名。不过不是用写轮眼控制,那容易留下痕迹,而是策划了一场偶遇。 他利用幻术和话术,以游历智者的身份出现在大名面前,剖析了风之国当下的困境,并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解决方案: 严胜暗示,他掌握着某种能够高效寻找地下水源和改良沙地作物的秘术,可以立刻缓解部分地区的生存危机。 他还带来了风之国缺乏的对外界的情报:北方正在发生战争,雷土两国打得你死我活,风之国可以在关键时刻介入,以获得宝贵的资源、土地,改变国家贫瘠的现状。 严胜展现出的智慧和对大势的把握,完美击中了大名内心最深的渴望。对于一个大半生都在为缺水发愁的统治者来说,严胜的出现宛如沙漠中的甘霖。 大名不由得开始依赖这位神秘的智者,重要决策会征求他的意见......就这样,严胜逐步将自己安插到关键职位,并适时用写轮眼操控一些存在感不强,但作用很大的人,悄无声息的侵蚀着风之国的行政体系。 而对待烈斗这种拥有坚定意志和实力的强者,严胜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直接找上了正在沙漠中修炼的烈斗。 ...... 风之国腹地,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海之中,烈斗正悬浮于半空。烈日将他的皮肤灼烤得黝黑发亮,他的眼神中却燃烧着坚定的理想之火。 突然,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从天而降。整个沙漠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连肆虐的风沙都为之一滞。 烈斗猛地抬头,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深色防风沙长袍中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沙丘之上。 “什么人?!”烈斗厉声喝道,战斗本能让他瞬间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严胜没有回答。在长袍的兜帽阴影下,无人得见之处,他漆黑的眼眸转化为瑰丽而危险的万花筒。 左眼万花筒能力,【刹那芳华】,发动。 一股暖流刹那涌遍全身,常年因身体病弱带来的滞涩感和沉重感一扫而空。肌肉纤维变得坚韧充满爆发力,查克拉经络宽阔而通畅。 严胜搭在刀柄上的手微微一动,下意识的就想施展月之呼吸后十式——将呼吸法、血鬼术与鬼之躯的强悍完美结合的剑技。 但就在气息调动的刹那,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何不趁此机会,验证一下那个设想? ——关于须佐能乎的设想。 之前,受限于此世身体的孱弱,他始终无法像宇智波斑那样,召唤出顶天立地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只能凝聚出骨骼手臂或肋骨进行局部防御或攻击。 他一直怀疑,并非瞳力不足,而是身体的能量供给和承受能力不够。 而现在,刹那芳华带来了巅峰的身体。 心念电转间,严胜放弃了使用呼吸法的打算。他松开刀柄,双手结印,庞大的瞳力结合澎湃的查克拉,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他体内奔涌而出。 “嗡!” 刺眼的青蓝色查克拉光焰冲天而起,骨骼凭空生成,接着是经络、血肉......最后覆盖上威严的铠甲。 整个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仅仅两秒钟,一个如山峦般巨大的、身披古朴铠甲的青蓝色查克拉巨人,便拔地而起,屹立于茫茫沙海之上。巨人的轮廓与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有几分相似,但细节处更显古老和凌厉,手中凝聚出的能量巨刃,形状就像一把放大了的日本刀,散发着能斩断一切的锋芒。 尽管严胜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但这标志性的招式一出,烈斗瞳孔猛缩,失声惊喝:“须佐能乎?!你是宇智波的人!” 震惊之余是滔天的愤怒,宇智波为何会出现在风之国,还对他出手?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那顶天立地的巨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危险。 烈斗怒吼一声,“磁遁·砂铁巨像!”无尽的砂铁从沙漠中汇聚,迅速形成一个不比须佐能乎小多少的漆黑巨人,挥动着巨大的拳头,裹挟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悍然砸向巨人。 严胜却没有操控须佐能乎做出相应的格挡动作。 刹那芳华的三秒时限,还剩最后一秒。 就在砂铁巨拳即将触及须佐能乎胸膛的瞬间,严胜吸气,吐出。 “月之呼吸·拾之型·穿面斩·萝月。” 并非用本体施展,而是通过须佐能乎手中的能量巨刃用出。巨大的能量刀身上,浮现出无数圆月刃的虚影。 “唰!”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巨响,只有一道凄冷如月光般的巨大斩击轨迹一闪而逝。那道斩击,仿佛穿透了空间,直接越过了砂铁巨像的手臂和躯体。 下一秒,气势汹汹的砂铁巨像如同被定格,从中轴线开始,出现了一道平滑如镜的切面,而后轰然崩塌,重新化为无数失去控制的砂铁,哗啦啦的散落回沙漠。 斩击的余波不止,如同无形的新月扩散,接着掠过了烈斗的身体。 烈斗僵在半空,身前的砂铁防御壁同样被无声地切开。他感到一股冰冷彻骨的刀意穿透了他的护体查克拉,不过不是实质的切割,却仿佛将他的斗志、反抗意念,连同他最强的忍术,一起斩断了。 “噗——”他喷出一口鲜血,周身查克拉紊乱,再也无法维持悬浮,从半空中栽落下来,重重地砸在沙地上。 从他厉声喝问,到砂铁巨像崩塌,自身重伤坠落,整个过程,不过六秒。 第102章 沙尘缓缓平息,巨大的青蓝色须佐能乎如同神祇般矗立,俯视着下方倒在黄沙中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无能为力的烈斗。 严胜站在须佐能乎的额头晶体中,长袍在沙漠的热风里微微飘动,兜帽下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可惜就是帅不过三秒。 如山峦般巍峨的青蓝色须佐能乎开始剧烈波动,仿佛信号不良的幻影。构成其躯体的查克拉光芒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严胜毫不犹豫的解除了须佐能乎。 值得一提的是他不主动解除也没用,【刹那芳华】褪去后身体深处涌上的极致空虚感,如同堤坝崩溃般抽走了他所有的力量。 故,须佐能乎迟早会“崩溃”,他维持不住的。 “咳......” 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一声压抑的轻咳从喉间溢出,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严胜强行将涌到喉头的鲜血咽了回去,刹那芳华的三秒巅峰过后,是更为猛烈的反噬,身体仿佛被掏空,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查克拉经络如同干涸的河床般灼痛。 严胜的身影轻轻落回滚烫的沙地,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不过他立刻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压□□内翻江倒海般的虚弱感,他迈开腿,走向前方倒在沙坑中、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的男人。 黄沙被他的脚步带起,又坠落。 他停在烈斗面前,投下的阴影将对方完全笼罩。尽管体内气血翻腾,虚弱得恨不得立刻倒下,但严胜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他低下头,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此刻必然苍白的脸色,只留下一个居高临下、充满压迫感的轮廓,冰冷的俯视着败者。 “你的挣扎,在这片沙漠中毫无意义。整合?没有绝对的力量作为后盾,所谓的整合不过是孩童的沙堡游戏。” “臣服于我,你将会看到真正的力量如何重塑这个世界。风之国的未来,不在于向其他大国乞怜,而在于成为新的主宰。” 严胜给了烈斗一个选择:是在无望的挣扎中看着国家继续沉沦,还是追随一个能带来颠覆性变革的领袖。 于心怀大志却屡受现实蹉跎的烈斗而言,严胜的能力和他的思想、做法,所展现出的可能性,对他的心理产生了巨大的震撼。 所以,即使不完全心甘情愿,他最终还是暂时选择了屈服。 “好,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对你绝对忠诚。” 通过掌控大名和慑服烈斗,严胜在极短时间内便把握了风之国的军政核心: 他利用大名的权力,推行一些看似有利于民生的政策,实则为后续战争动员做准备。同时通过烈斗的影响力,更有效的整合分散的忍者家族,为组建一支可用的军队打下基础。 整个风之国,如同沙漠中被海市蜃楼迷惑的旅人,在严胜精心编织的“希望幻影”中,一步步走向被控制的未来。 而严胜,如同隐藏在沙暴中心的暗影,冷冷的看着北方雷土两国越来越激烈的消耗战,等待着最佳时机,挥出那致命的一击——以风之国为跳板,成为那得利的“渔翁”。 *** 炙热的阳光无情的灼烤着风之国一片名为“绿叶绿洲”的边缘地带。 说是绿洲,其实早已名不副实。中央的水塘早已干涸见底,龟裂的土地如同老人脸上深刻的皱纹,几棵枯死的胡杨树歪斜地立着,像是大地绝望伸向天空的骸骨。 村民们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眼神麻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沙土的粗糙感。缺水,是悬在这里每个人头顶的利剑,也是风之国无数地方的缩影。 严胜站在干涸的水塘边,烈斗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不久前击败自己的宇智波。 村民们则远远的围观着,目光中混杂着敬畏、怀疑和一丝渺茫的期盼——这位大名尊奉的智者,真的能带来奇迹吗? 严胜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闭上眼,倒不是在祈祷,而是在感知。他自身的感知力加上写轮眼的辅助,对查克拉和能量的流动异常敏锐,而作为曾经达到武艺巅峰的剑士,他对“脉络”和“流向”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 他将手按在滚烫的沙地上,庞大的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顺着地脉的纹理向下渗透。 百米,千米......在地下极深之处,他“看”到了一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地下暗流。它被致密的岩层和错位的地壳结构阻挡,偏离了原本可能涌上地面的路径,默默流淌向更深、更远处。 找到了。 不需要像普通忍者那样使用大规模土遁改变地形,那效率低下且消耗巨大。严胜选择了更直接的方式——他要做一场微观层面的“地质手术”。 睁开眼,双手结印,兜帽下的万花筒闪烁起无形的波动。 一股查克拉如同手术刀,沿着他感知到的岩层缝隙节点,透入地下深处。 一路巧妙的“撬动”和“疏通”,震开了堵塞“河道”的岩石,改变了局部岩层的应力,为那条被压住的地下暗流,开辟出一条向上的通道。 同时,为了加速这个过程并确保水流涌出,他“牵”出另一股查克拉,用在地下水脉的上方,如同一个无形的泵,向上“抽取”和“引导”水流。 整个过程外人是看不见的。 他们只看到那位黑袍智者将手按在沙地上片刻,然后便站起身,静静等待。 烈斗皱起眉头,他强大的查克拉感知让他隐约察觉到地下深处传来的能量波动,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村民们眼中的希望之火即将再次熄灭时。 “咕噜......” 一声轻微的水泡声,从干涸的塘底某处裂缝中传出。 紧接着,一丝浑浊的水渍渗了出来,迅速扩大,变成了一小股涓流。然后,水流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噗!” 一股清冽的水柱猛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足有半人高。浑浊的泥水很快变得清澈,在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久违的湿润水汽,弥漫在干燥灼热的空气中。 死一般的寂静维持了数秒。 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夹杂着哭喊的狂喜欢呼! “水!是水啊!” “神灵显灵了!是智者大人带来了神迹!” “我们有救了!绿洲活过来了!” 村民们如同疯了一般,哭着、笑着、呼喊着,不顾一切的冲向那喷涌的水源。他们跪在水边,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清澈的泉水,贪婪的饮用,或者将水泼在脸上、身上,感受着生命之源带来的冰凉触感。 孩子们在水花旁奔跑嬉戏,笑声从未如此响亮。整个绿叶绿洲,好似在这一刻真正复活了。 烈斗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又看向身旁静立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宇智波,心中的复杂情绪达到了顶点。 严胜平静的看着欢呼的人群,内心毫无波动。而后漠然转身,深色的长袍下摆在干燥的热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度,卷起几粒沙尘。 接下来,他要前往下一个需要“神迹”的地方,兑现承诺。 他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风之国森*晚*整*理大名要改善这里的生存环境,那么就一定会做到。 回过神来的烈斗沉默的跟上。 ...... 严胜的身影如同沙漠中的幽灵,在一个又一个缺水濒临消亡的村庄和绿洲间穿梭。 每一次,他都以那种在外人看来近乎神迹的方式——或引动地下暗流,或凝聚空气中的稀薄水汽。 渐渐的,有人传言他挥手间便能降下甘霖。 起初,人们只是感激,将他视为大名请来的神秘高人。但随着智者的传说在沙漠旅人、商队和忍者口中不断传播、加工、神化,一种微妙的变化开始发生。 严胜的威望日益见长。人们开始不再仅仅将他与大名联系在一起,而是直接将他视为拯救者。他的形象被描绘得越来越超然,越来越强大。 在一些偏远的、深受其恩惠的小村庄里,还出现了一些危险的窃窃私语: “若没有智者大人,我们肯定渴死了......” “大名?大名在城里享福,什么时候管过我们的死活?” “要我说,风之国可以没有大名,但不能没有智者大人!” 就在严胜于风之国沙海中稳步推进他的计划时,两位不速之客,正沿着一条“曲折”的线索,追寻着他的足迹。 ...... 火之国都城外的林荫道上,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正准备动身。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疾驰而来,看其装束和查克拉波动,并非火之国的人,而是来自北方雷之国的忍者。 这人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正是被严胜用写轮眼操控、前来向留守火之国的宇智波雅树传递情报的信使。 在这名雷之国忍者与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宇智波斑的脚步骤然停顿。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一抹猩红霎时点亮。 第103章 “站住。” 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名忍者身体一僵,如同提线木偶被拽住了线,呆立原地。 斑转过身,万花筒写轮眼的图案在眸中缓缓旋转,强大的瞳力直接覆盖并暂时压制了严胜留在忍者脑中的“控制印记”。 “你见过严胜?他在哪?他让你做什么?”斑的声音冰冷,直接下达指令。 被临时覆盖控制的雷之国忍者眼神变得更加空洞,机械的回答道:“严胜大人...在雷之国都城...下达指令...让我传递信息给雅树大人...” 坏消息:这个忍者只是个传递信息的工具人,对严胜的了解少得可怜,连严胜具体做了什么、最终去了哪里都一无所知。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某个夜晚,一个照面便被那双恐怖的眼睛控制,之后便浑浑噩噩,只听命行事。 “废物。”斑冷哼一声,撤去了瞳力压制。 那忍者晃了晃脑袋,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但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只当自己走神了片刻,慌忙继续赶路了。 虽然得到的信息有限,但至少确认了一个关键点:严胜在雷之国。 “雷之国!”柱间一拍手,“总算有明确方向了。斑,我们走!” 两人调转方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直奔雷之国去。 然而,命运总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当他们风尘仆仆赶到雷之国都城,利用各种手段查探后,得到的结果令人沮丧:严胜早已离开雷之国,不知所踪。他们又一次错过了他,扑了个空。 站在雷之国都城喧闹的街市上,宇智波斑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能让周围的空气冻结,路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这个看起来极其危险的男人。 “嘛嘛,斑,别这么生气嘛。”千手柱间试图缓和气氛,挠了挠头,露出一个乐观的笑容,“你看,你弟弟这不是挺活泼的嘛!到处跑,多有活力!这说明他身体不错,是好事啊!” 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心中的烦躁和某种被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他有些怀疑弟弟是在故意躲他。 就在斑生闷气,柱间也快要找不到词安慰的时候,突然,两人的身体同时一震。 无需言语,斑和柱间默契的同时转头,目光如炬,精准的锁定了同一个方向——一座颇为气派的府邸。 而就在这时,府邸大门打开,一位穿着华贵服饰、神情沉稳的老者,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黑泽家老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攫住了他的衣领,接着他整个人如同小鸡仔般被提离了地面。 周围的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们尊贵的家老大人就被人抢走了。 “等......!”千手柱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劝阻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斑和黑泽就已经没了踪影。 他看着后知后觉惊慌失措大喊着“家老大人——!不好了!家老大人被劫走了!”的护卫们,抽了抽嘴角。 他了解斑的脾气,根本不会顾及任何世俗规则和影响。 “唉。”柱间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事已至此,只能先跟上去了。他身形一晃,追着斑留下的细微痕迹追去,留下身后的一片混乱。 斑拎着黑泽家老几个起落便闯入了一条堆满杂物、散发着霉味的偏僻死胡同。他将手中的人随意的扔在地上,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咳!咳咳!”黑泽家老被摔得七荤八素,官帽也歪了,华贵的衣服沾满了尘土。最初的惊恐过后,他立刻摸向怀中。 触碰到五尾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了上来。他有尾兽!这是严胜大人赐予他的底牌,不慌! 黑泽强作镇定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努力维持着家老的威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胆大包天劫持他的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深色立领长袍,黑发张扬,面容冷峻,漆黑的眼睛冷冰冰的注视着他,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嘶,怎么有些眼熟。黑泽心中一动。 这种眼熟,倒不是他认出了这是名震忍界的宇智波斑,而是这张脸,这双眼睛的神韵,他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 就在黑泽家老拼命回忆时,宇智波斑开口了,声音低沉充满不耐:“尾兽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黑泽下意识护住的胸口,“你见过严胜。” 严胜!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劈开了黑泽众多的记忆碎片。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觉得眼熟!眼前这个男人,和严胜大人容貌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的形状和那种睥睨冷漠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一眼就能看出有极近的血缘关系。 “您、您是?”黑泽家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敬畏和试探。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斑的语气更加不耐烦,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巷子里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严胜在哪里?他的尾兽,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无形的瞳力压迫着黑泽的精神。 黑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自己该不该说。毕竟,就算是家人,也不排除可能存在敌对关系。 严胜积威犹在,他不敢背叛。 黑泽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 斑的耐心彻底耗尽,万花筒写轮眼浮现,妖异的光芒大盛,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攫住了黑泽家老的全部心神。 “呃......”黑泽家老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所有的抵抗念头土崩瓦解。他眼中的惊慌和算计迅速褪去,变得空洞无神,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便僵直在原地,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严胜在哪里。” 黑泽的嘴唇机械的开合,发出平板的声音:“不清楚。严胜大人离开时,并未告知去向。”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斑满意,但他没有发作,继续追问下一个问题:“他为什么把尾□□给你。” “是为了以防万一。”黑泽木然的回道,“雷之国现在正在和土之国开战,严胜大人说,若前线战事不利,或遇不可控之危局,便可动用尾兽之力扭转战局。” 千手柱间赶来,刚好听到黑泽的最后一个回答,一脸震惊:“什么?!你们雷之国才刚和火之国打输了仗,怎么转头又跟土之国开战了?” 他的震惊源于基本的战略常识。 一个国家在经历一场大败后,理应休养生息,恢复国力,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主动挑起与另一个大国的冲突?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被控制的黑泽毫无情绪波动的回道:“正因为与火之国战败,国内民众怨声载道,士气低迷,才急需一场对外胜利来转移矛盾,重振信心。” 柱间眉头紧锁,追问道:“那也不等于找死啊!你们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可能是土之国的对手?” 话刚说出口,柱间猛的顿住,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看了一眼斑,又看向黑泽怀中那隐约透出尾兽查克拉波动的地方——严胜都把尾兽留给雷之国了,还能怎么打?答案不言而喻。 斑再次开口,沉声问:“这场战争,是谁出的主意。” 黑泽家老空洞的眼神直视前方,吐出了那个预料之中的名字:“是......严胜大人。” 小巷内陷入了死寂。 斑的周身,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气息开始弥漫,脚下的碎石微微震颤。 尽管已有猜测,但亲耳证实严胜动用尾兽,还擅自挑起大国战争,性质就不同了。 柱间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寻找弟弟”的范畴,严胜的行为,正在成为点燃世界大战的导火索。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他,阻止他。 ----------------------- 作者有话说:因为没有关于初代风影的具体描写,不知道他用什么能力招式,所以就仿照最强的三代风影写了,不是原著不是原著不是原著,所有招式能力考据三代风影,纯瞎编t-t 第53章 又一次扑空后, 站在风之国边境最后一个严胜可能停留过的绿洲,感受着空气中几乎快要消散殆尽的、属于弟弟的那丝微弱查克拉痕迹,宇智波斑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一次是巧合, 两次是意外,但这接二连三的错过......斑确定了, 弟弟绝对是在有意躲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胸口憋闷着一股火, 既恼怒于弟弟的行径, 又掺杂着一丝失落。 相较于斑几乎实质化的低气压,千手柱间的心情显得复杂而微妙——不像最初在雷之国听见严胜可能是挑起世界大战的罪魁祸首的那般沉重。 一路行来,穿越风之国这片广袤而贫瘠的土地,他理所当然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 尽管环境依旧严酷, 但在某些绿洲和村庄, 人们的精神面貌不再是一片死寂的绝望。 第104章 他看到了新开垦的、种植作物的田地;听到了关于寻找新水源的乐观谈论。而最常出现在风之国平民口中的, 是一个共同的称呼:智者。 正当他思索间, 几个在沙丘旁玩耍、皮肤黝黑的孩子嬉笑打闹着跑过,嘴里叽叽喳喳的争论着“智者大人更厉害还是忍者更厉害”。 柱间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的温和笑容,朝着孩子们走了过去。 “小朋友们,打扰一下哦。” 孩子们立刻停下了玩耍,警惕的看着这个穿着异国服装、个头高大的大叔。 “你是什么人?我们从来没见过你。”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挡在其他孩子前面, 语气硬邦邦的。 柱间连忙摆摆手,笑容无辜:“啊哈哈,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个路过的旅人。刚才听你们提到智者, 有点好奇,那是一位很厉害的人吗?” 见他连鼎鼎大名的智者都不知道,孩子们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戒心稍减,转而升起一种“你这个外地人真没见识”的优越感。 再加上柱间那天然的高亲和力和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灿烂笑容,确实不像有什么威胁性的坏人。 “你居然不知道智者大人?”一个小女孩到底没忍住开了口,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就是!智者大人可厉害了!”另一个孩子抢着说,可能是为了炫耀,也可能是内心对那位智者的崇敬实在按捺不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向这个无知的大叔科普起来。 “智者大人会召唤雨水!我们村子干了好久的水井就是他来了之后才冒出水来的!” “他还会教大家种一种不怕沙子的草,虽然不能吃,但老师说可以固沙!” “我爸爸说,智者大人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风之国的!” “他走过的地方,都有好运!” 孩子们的话语天真而质朴,却拼凑出了一个与他们之前认知中“战争贩子”截然不同的形象——一个改善民生、带来希望、深受爱戴的智者。 千手柱间认真的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沉淀为一种深思。 他不敢百分百肯定这个智者就是宇智波严胜,但他有种强烈的第六感,就是他。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严胜一路行踪指向风之国,风之国就恰好出现了一位神通广大的智者?时间和轨迹都太过吻合。 如果...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严胜做的...... 千手柱间看着孩子们眼中闪烁的光彩,听着他们语气中对智者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喜爱,心中那份因雷之国事件而产生的沉重和疑虑,不由得消散了大半。 一个能俯下身来,为饱受干旱之苦的贫民寻找水源、改善土地的人,一个能收获孩子们纯粹爱戴的人,真的会是一个热衷于挑起战争、制造混乱的恶魔吗? 柱间更愿意相信,严胜所做的一切,或许有他们暂时无法理解的、更深层的目的或苦衷。改善民生,收获人心,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好事。这让他对找到严胜之后的可能性,多了一丝乐观的期待。 说不定,真的是他们误会了什么呢? 他转头看向面色冰寒的斑,欲言又止。 *** 斑和柱间追寻着严胜故意留下的指向国境之外的虚假踪迹,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沙海的地平线之外。 至于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其实并没有离开风之国。 在风之国都城一座不起眼、却能俯瞰大半城区的建筑高层内,一道身影静立于窗边,深色的长袍与室内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 严胜的目光投在窗外远处沙漠与天空相连的边际线上,仿佛看到了那两道远去的身影。 说实话,能拉扯至今,属于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从不低估斑的敏锐,但他更相信自己对斑的了解和“瞒天过海”的能力。 以及,现在的他,还不能离开风之国。 风之国的棋局才刚刚布下关键之子,大局未定,他怎么可能离开?这片贫瘠沙海下的暗流,还没有成长到能够颠覆北方战局的滔天巨浪。 不过,速度得必须加快了。 严胜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 斑和柱间的出现,如同逐渐收紧的网,提醒着他时间的紧迫。他转身,走向室内一面打磨光亮的铜镜前。 室内光线晦暗,镜面映照出他模糊而冷峻的轮廓。 严胜凝神,眼中瑰丽复杂的万花筒图案浮现,右眼能力【黄泉视界】发动。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 镜中的他依旧挺立,但在他的视野里,自己的影像头顶上方,多了两串悬浮的数字。 一串是不断跳动、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黑色数字。 这串数字最初并不存在,是他在火之国挑唆起与雷之国的战火后才出现的。起始只有三位数,后来随着雷之国与土之国的战争全面爆发并陷入惨烈胶着,这数字便疯狂攀升,突破了五位数,如今已逼近六位数大关,并且仍在以缓慢但持续的速度增长。 每一点增长,都代表着远方战场上又一缕消逝的生命或一份被摧毁的安宁。 严胜冷漠的注视着这串数字,内心毫无波动。他预计,等到他完全掌控风之国,并推动其介入战事时,这个数字还会迎来一次暴涨。 但,没关系。前期的投入是必要的。唯有打破旧的平衡,才能建立新的秩序。 至于这过程中付出的代价,在他看来,是达成目标必须支付的筹码。他笃信,待大陆一统,迎来长久的稳定与和平之后,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功德反馈回来,足以抵消乃至远超今日的负债。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黑色数字下方那一串散发着柔和金芒的数字上。 与庞大的黑色数字相比,这串金色数字显得格外短小,目前仅有三位数,增长也极为缓慢,每日仅是几点、十几点地跳动。 这串金色数字,是在他着手改善风之国民生,为那些干涸之地带来水源、教授固沙植草之法后,才开始出现的。 最初几次成功的“神迹”降临,曾一口气为他带来了数百点功德,但之后便陷入了缓慢的积累期。 严胜看着那缓慢增长的金色数字,眼神依旧平静。 改善民生,收获信仰,是巩固统治的必要手段,能带来功德算是意外之喜,但并非他行动的首要驱动力。相比于发动战争所带来的“高效”却负面的数字激增,这种建设性的功德积累,太慢了。 “看来,无论在哪里,创造都比毁灭难。”他低声自语,听不出是感慨还是嘲讽。眼睛里的万花筒图案缓缓隐去,镜中的异象也随之消失,只剩下他自己的倒影。 不再关注这些数字的象征意义,严胜转身走向桌案,上面铺着风之国和北方战区的详细地图。 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对风之国的铺垫,然后,才能执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最后一步。 算算时间,到了那时也差不多了——雷土两国进入“懈怠期/虚弱期”。 转眼,一周的时光在风之国干燥且灼热的空气中悄然流逝。 对于潜伏于幕后的严胜而言,这一周既是他巩固成果的关键期,也是与时间赛跑的冲刺阶段。 他心知肚明,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绝非庸碌之辈,他们发现自己被故意引向错误方向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调头杀回风之国,留给他的操作空间将会急剧缩小。 所以。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站在窗边,手中拿着刚刚通过隐秘渠道送来的情报卷轴。上面是关于北方战局的最新情报——雷之国军队在土之国强大的压力下,战线不断后撤,损失惨重,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个局势显然到了“不可控之危局”,于是雷之国动用了他交给他们的底牌:尾兽。 看到这条消息,严胜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这本来就是他将五尾留给黑泽家老的既定用途。 雷之国在先前的火雷战争中元气大伤,仓促间再去挑战以逸待劳、国力完整的土之国,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依靠他早期提供的一些战术指导和地理优势了。落败是必然,区别只在于时间早晚。 他给黑泽的指令是“非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这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避免尾兽过早暴露引来过多关注,也是为了将这张王牌用在最能扭转战局、或者说,最能制造混乱的时刻。 同时,也是为了争取他在风之国布局所需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不是单纯等待。利用智者的威望,他加速了对风之国可用军事力量(的整合与动员。 烈斗在他的建议下,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利用其影响力协调各方。 这是一场精密的赌博。 严胜凭借其卓越的军事眼光和对两国实力的分析,掐算着雷之国能够支撑的时间底线。他赌雷之国会在濒临崩溃时动用尾兽,赌尾兽的介入会立刻将战局拖入最惨烈、消耗最大的僵持阶段,赌土之国会被迫投入更多资源而陷入泥潭...... 第105章 这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比如雷之国过早崩溃等等,都可能导致他的全盘计划崩盘。 但幸运的是,他赌赢了。 尾兽的出现,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冰块,瞬间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和能量释放。雷土战局正如他所料,进入了最理想的“两败俱伤”的僵持状态。 鹬蚌相争,均已筋疲力尽。 时机,成熟了。 严胜不再犹豫。他收拾好桌案上的地图和卷轴,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风之国大名的议事厅外。 无需通报,他径直走入,正在焦灼踱步的大名看到他,如同看到了主心骨,立刻迎了上来。 “智者阁下!北面的消息你收到了吗?我们......”大名的语气充满了急迫和一丝不安。 严胜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时机已到。雷土两国精锐尽出,陷入僵局,国力空虚,正是我们出兵的最佳时机。” 他目光扫过大名,落在一旁同样等候指令的烈斗身上。 “传令下去,按照既定方案,全军开拔,兵锋直指土之国东南边境的粮仓。” 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冗余的解释,只有简洁明了的命令。但在这命令背后,是长达数周的精心策划和等待。 早已在都城外围秘密集结、整装待发的风之国军队,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隆隆启动。扬起的沙尘,比以往任何一次沙暴都要浓重。 这柄在沙漠中淬炼已久的利剑,终于要向着疲惫的北方,挥出致命的一击。 *** 沙海轰鸣,战旗猎猎。 风之国积蓄已久的力量,在严胜的意志下,如同蛰伏的沙蝎,终于亮出了毒刺。 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烈斗率领,整合了各大忍者家族的精锐,利用对沙漠地形的熟悉,进行高速穿插与奇袭,偷袭土之国后方;另一路则是风之国大名麾下的正规军,前往战场前线。虽然装备算不上精良,但在“为风之国夺取未来”的口号下,士气异常高昂。 前者目标明确——土之国东南边境那片富饶的粮仓。 那里是支撑土之国战事的重要后勤基地,如今却因主力被雷之国战场牢牢牵制而防御相对空虚。 后者主要是吸引火力,扰乱战局,转移土之国的注意力。 北方,雷土战场。 五尾的现身,确实一度扭转了战局。 庞大的尾兽玉轰击着土之国的阵地,狂暴的查克拉肆虐,迫使土之国军队后撤数十里。 但尾兽是一把双刃剑。黑泽家老根本无力完美控制五尾,只能勉强引导其攻击方向。而土之国方面,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岩隐村的忍者们开始采取针对性的封印术和消耗战术,试图困住五尾。 战局并未如雷之国期望的那样迅速崩溃,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拉锯战。 明明火之国打他们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黑泽长老长吁短叹,最后将其归咎于严胜不在。 双方都杀红了眼,伤亡数字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风之国边境。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站在一处高耸的沙丘上,望着远方风之国军队开拔扬起的漫天沙尘。 首先,他们被骗了。其次,他们还是晚了半步。 “我们被耍了。”斑语气平静的说。 他之前就隐约觉得追踪过于顺利,那些所谓的线索像是被人精心放置的诱饵。如今看来,严胜根本从未离开风之国,反而利用这些时间,完成了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柱间叹了口气,脸上再无平日的爽朗,只剩下深深的忧虑:“他竟然...真的煽动风之国参战了。看这方向,是冲着土之国去的。斑,这场战争...” “已经不是两个国家的冲突了。”斑打断他,“严胜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拖下水。” 他们能预见到接下来的连锁反应:风之国偷袭土之国后方,土之国必然要从北方前线抽调兵力回防,这会导致对雷之国的压力骤减,甚至可能被雷之国反击;而雷、土两国两败俱伤后,风之国就能坐收渔利。 但这“利”的背后,是血流成河,白骨积山。 “要阻止他。”斑说道,看着风之国大军前进的方向,眸光深沉,“在他造成更大的灾难之前。” 风之国中军。 严胜并未亲临前线冲锋陷阵。他坐镇中军,通过忍鹰、通讯忍术以及他散布在各处的写轮眼傀儡,如同掌控棋盘般遥控着整个战局。 他面前的地图上,代表风之国军队的箭头正快速刺入土之国的疆域。 他猜想得到自己头顶的那串黑色数字待会肯定会暴涨。但他对此漠不关心。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战场,仿佛已经看到了土之国资源被夺、雷土两国精疲力尽、风之国强势崛起的未来图景。 “传令给烈斗,不必恋战,以摧毁后勤设施、掠夺资源为主,最大程度削弱土之国的战争潜力。” “通知大名那边,稳步推进,占领战略要点,建立防线。” 他的指令十分清晰,每一步都旨在扩大战果,并避免己方不必要的损失。 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于眼前战局时,一股极其熟悉且强大的查克拉波动,以惊人的速度从侧后方逼近。 严胜抬头,望向那个方向,兜帽下的眼神微微一凝。 来了。 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斑和柱间,终于还是找上门了。 他并不意外,且早有准备。 严胜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逃避已经结束,接下来,是面对的时候了。 *** 沙丘之上,三道身影呈对峙之势。 灼热的风卷起沙粒,拍打在他们的衣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压不住此地的紧张气氛。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站在严胜面前。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少年,斑眉头皱成一条“川”。 “严胜。”斑顿了顿,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挑起雷火之战,操控雷土之争,现在又让风之国卷入战火。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千手柱间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不过他的语气还算缓和:“严胜,停手吧。战争带来的只有痛苦和仇恨。我和斑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知道你现在做的事一定是不对的。” “不对?是你们太天真了。”严胜开口,兜帽的阴影下,幽邃的黑眸扫过两人,“——你们口中的和平,是什么?” 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两人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建立一个小小的村子,然后天真的以为只要大家握握手,仇恨就能消弭?是以为签下几纸脆弱的盟约,就能让贪婪的邻国放下刀兵?还是觉得,只要龟缩一隅,对大陆的纷争视而不见,战火就永远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你们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建立在沙丘上的城堡,一次利益的冲突,一场偶然的摩擦,就能让它轰然倒塌。看看现在,即便没有我,雷之国对火之国的觊觎之心就消失了吗?土之国对周边领土的野心就熄灭了吗?” “真正的和平,从来不是乞求来的,也不是靠逃避和幻想能维持的。真正的和平,只能建立在绝对的秩序和统一之下。当只有一个声音,一种意志,当所有的兵锋都指向外部,当内部再无纷争的土壤时,和平才会真正降临。” 他盯着斑和柱间,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终结这个持续了千百年的战国时代。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当“以杀止杀”四个字出口时,斑和柱间的瞳孔同时收缩。这种极端的思想,让他们感到棘手和无奈。 这太偏执了。 “斑哥,千手族长。我不是在过家家。你们在木叶玩的那种游戏,或许能暂时安抚一小部分人,但永远无法根除这个世界的顽疾。而我,要做的是刮骨疗毒。” “胡言乱语。”斑沉默了下,说道:“用无数人的鲜血堆砌起来的和平,算什么和平?” “严胜,你哥说的对。”柱间沉声道,“信任和理解才是通向和平的道路,只要所有人都能坐下来好好对话、合作——” “对话?合作?”严胜打断柱间,“千手族长,你的天真令人惊叹。当你试图和一头饥饿的猛兽讲道理时,森*晚*整*理它只会思考从哪里下口更容易。我且问你,若没有我动用尾兽迅速结束雷火之战,木叶要付出多少生命?若没有我现在让风之国出兵牵制,土之国在击败雷之国后,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火之国?” 严胜是在诡辩,只字不提打起来全是他在拱火。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和平,却连尾兽这种力量都要分散掌控,互相提防。这就是你们的信任?若真为了和平,为何不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打造一个无人敢犯的绝对壁垒?你们做不到,因为你们还在各自的家族、各自的利益里打转。” 第106章 严胜句句诛心,将斑和柱间理念中的矛盾与脆弱之处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斑脸色阴沉,他无法否认严胜指出的某些现实威胁,但他也不认同这种践踏一切的做法。 柱间则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显然严胜的话说得他“百口莫辩”。 看着一时无言以对的两人,严胜知道自己暂时说服了他们,以防等会两人反应过来,他不再多言,留下一句: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尽可以继续守护你们那一隅的和平幻梦。而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秩序。不信的话,你们就看吧。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把真正的和平带到你们面前。” 便离开了,回到中军指挥帐篷里。 ——严胜之前感应到斑和柱间来找自己,主动离开了军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也就是现在他们谈话的这个沙丘。 灼热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 斑和柱间望着严胜离开的方向,久久无言。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沙尘,还有理念激烈碰撞后留下的沉重。 柱间抓了抓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打破了沉默:“斑...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弟弟居然是这种性格。” 他回想起之前对“智者”的些许好感,此刻只觉得那印象单薄得可笑。那不是悲天悯人的善人,而是一个为了某个终极目标,可以冷静的将众生视为棋子的无情的执棋者。 斑依旧沉默着,下颌线绷得很紧。 柱间没看出来?别说柱间,就连他这个朝夕相处多年的兄长,也从未真正看透严胜内心深处竟隐藏着如此极端、偏执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一面。 以及,严胜那句“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平”,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的打开了他记忆深处一个被忽略的角落。 那是几年前,严胜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吐露真心话: 【“我想救一个人。”】 【“我需要...你们所追求的和平,能更快到来。”】 ...... 当时,他和柱间都认为,是严胜不想麻烦他们,所以用“你们所追求的和平能更快到来”这种宏大而模糊的目标,来代替具体的“救某人”的请求。 他们甚至觉得这是一种体贴和信任,将救人的希望寄托于他们创造的和平环境。 现在想来,完全是他们理解错了。 严胜当时说的“你们所追求的和平能更快到来”,根本不是委婉的推托或鼓励,是字面意思上的前提条件。 而他要的和平,也不是木叶村周围那一小片暂时的安宁,是他现在口中那种“绝对的”、“统一的”、彻底根除战乱根源的和平。 ——只有在这种极致的和平下,他想救的那个人,才能真正得救? 这个推测让斑无法理解。 救什么人,需要世界统一、万民俯首? 那个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深陷于某种只有天下太平才能解开的绝境?还是其它......? 纷乱的思绪在斑的脑中翻滚。 他看了一眼远方风之国军队行进扬起的沙尘,又想到严胜至今将战火完美控制在风、雷、土三国之间,丝毫未曾波木叶。 反正战火暂时烧不到木叶。 一个念头在斑心中滋生。 既然弟弟如此执着,还不惜做到这种地步......那他这个做哥哥的,给他一次机会,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看看他所谓的“救一个人”和“真正和平”到底是什么,又何妨? 只是...... 斑不动声色的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千手柱间。 他可以选择暂时观望,但柱间不一定。 柱间的和平理念源于对生命的广泛珍视,他或许能理解严胜的动机,但绝难认同这种践踏无数生命的过程。 柱间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粗茧的双手。这双手,建立了木叶,也埋葬了无数生命。 他并非天真到见不得死亡,只是坚信有更好的方式。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严胜的话语在他脑中回荡。他本能的排斥这种将生命视为数字的冷酷计算。 可是...... 他的思绪飘回了木叶建成前的岁月。 千手和宇智波的孩童尸体,父亲疲惫而悲伤的眼神,弟弟瓦间、板间稚嫩却再无生息的脸庞...战国时代的仇恨连锁,如同永无止境的绞肉机,吞噬着一代又一代人。 他创立木叶,与斑结盟,就是为了打破这个循环。 【“你们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建立在沙丘上的城堡。”】 严胜的质问刺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隐忧。 他真的敢百分百保证,在没有绝对力量威慑的情况下,各大国能永远相安无事吗?雷之国之前的挑衅,就是最好的反证。若非严胜用尾兽迅速结束战争,木叶要流多少血?若土之国击败雷之国后实力大涨,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柱间抬起头,望向风之国大军远去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北方那片正在流血的土地。 他想到了更残酷的画面:如果现在强行阻止严胜,会发生什么?风之国行动中止,土之国得以全力扑杀已是强弩之末的雷之国,然后携大胜之威,世界平衡彻底打破,更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很可能随之爆发,届时卷入的就不止三国,木叶也绝无可能独善其身。 死伤只会是现在的十倍、百倍。 相比之下,严胜的计划虽然残酷,却能快速削弱两个最具威胁的大国,扶植一个可控的势力,最终达成一种强制性的和平。 这个过程会死人,会流很多血,但或许......真的能一劳永逸的终结战乱? 他又想起风之国的孩子们谈论智者时眼中的光彩...... 良久,千手柱间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郁结都呼出般,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转向斑,脸上露出经过沉重思考后的决断。 “斑。”他说,“我依然不认同严胜的方式,太残酷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属于“忍者之神”的决断力压过了理想主义者的悲悯。 “但是,他指出的风险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建立的和平,确实脆弱。而且...现在强行阻止他,可能导致更不可控的灾难性后果。” 他顿了顿。 “也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既然无法说服他,不如先确保这场风暴能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将伤亡降到最低。”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斑,语气严肃:“我们可以给他一次证明其道路可行的机会,但这不代表我们放任自流。我们要盯紧他,确保他不会失控,并亲眼看看,最终的结局,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是导向和平,而非更大的混乱。” 此话一出,意味着柱间默认了暂时不直接武力干预严胜。 斑看着柱间眼中那份挣扎后沉淀下来的决心,默默松了口气,表面点了点头,沉声道:“啊,就这样吧。” *** 雷土战场。 巨大的坑洞、融化的岩石、折断的兵刃与尚未干涸的血迹,共同勾勒出战争的残酷画面。而在这片炼狱的中心,最为恐怖的毁灭之源,是那只狂暴的巨兽——五尾。 它庞大的身躯每一次摆动都地动山摇,灼热的蒸汽喷射融化着触及的一切,巨大的尾巴横扫之下,不管是土之国坚固的岩垒阵地还是雷之国残存的防御工事,都如同纸糊般破碎。 雷土两国的士兵都惊恐地远离了这头敌我不分的怪物,双方的战线因为五尾的存在反而陷入了停滞,所有人都只能绝望的看着这头巨兽肆意宣泄力量。 “该死!根本控制不住!”雷之国后方的指挥帐内,黑泽家老脸色难看。 五尾根本不听他的,他无法让五尾停下哪怕一秒。再这样下去,不用土之国进攻,雷之国的军队就要先被自己的底牌摧毁了。 土之国方面,最初的慌乱过后,指挥官们脸上反而露出了喜色。 “好!让那怪物继续闹!等它耗尽了力气,或者先把雷之国的杂碎踏平,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毁灭的狂舞达到高潮之时,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征兆,战场上那毁天灭地的庞然大物身躯猛地一僵,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它那充满暴戾气息的瞳孔中,人性化的浮现一丝茫然,紧接着,在无数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它那山峦般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泡,或者说像阳光下的冰雪,急速缩小。 不过眨眼之间,那令人窒息的存在感和磅礴的查克拉波动,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战场上,只留下它肆虐过的残破大地,以及一片死寂。 ...... 死寂持续了数秒。 随后,双方阵营中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消...消失了?!” “尾兽呢?那个怪物去哪了?” “怎么回事?是雷之国收回去了吗?” 第107章 “不对!你看雷国人那边也乱成一团了!” 雷之国军队确实陷入了更大的恐慌。失去了尾兽这张虽然不稳定但也算好用的王牌,面对虎视眈眈的土之国大军,他们瞬间感受到了灭顶之灾般的绝望。 黑泽家老更是目瞪口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雷之国的恐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土之国阵营中爆发出的狂喜。 “天助我也!尾兽不见了!” “雷国人完了!将士们,随我冲!一举歼灭他们!” 土之国的指挥官们欣喜若狂,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下令全军突击,要将失去庇护的雷之国残军彻底击溃。 土之国的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呐喊,向着慌乱失措的雷之国阵地发起总攻。 雷之国士兵则面如死灰,勉强组织起脆弱的防线,眼看就要被这股洪流彻底吞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从战场侧翼的山脉方向传来。这号角声不是雷土两国任何一方的信号,带着沙漠特有的苍凉与辽阔。 紧接着,在扬起的漫天沙尘中,一面面绘着风之国标志的旗帜赫然出现。如同从沙海中涌出的幽灵军队,是数量庞大、装备齐整的风之国大军,以一种蓄势已久的锋锐姿态,出现在了战场边缘,恰好横亘在了冲锋的土之国大军与绝望的雷之国残军之间。 土之国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士兵们惊疑不定的看着这支突如其来的生力军。 雷之国残兵更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这支军队是敌是友。 风之国大军阵前,一身黑袍的宇智波严胜静立于此,兜帽下的目光冷漠的扫过整个混乱的战场。 刚才五尾的消失,是他远程动用写轮眼加封印术,将其回收。 ——因为本来就契约了,他只是把五尾借给黑泽,五尾的最终控制权依然在他手里。 鹬蚌相争,俱已疲敝。 现在,正是渔翁收网的时候。 他缓缓抬起手,向前一挥。 风之国军队如同得到指令的精密机器,开始向前推进,目标直指刚刚发起冲锋、阵型已有些散乱的土之国大军。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 作者有话说:好好跟柱间说,柱间是会思考并改变的,可惜斑不长嘴巴 而我们哥是有嘴的——大名鼎鼎的嘴遁!(bushi) 第54章 风之国的加入, 如同在原本就混乱不堪的战场上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改变了局势。 ——对于已经残破不堪、几乎失去战斗意志的雷之国残军,他们只是分出部分兵力进行压制和驱赶, 确保其无法再形成有效抵抗即可。 绝大部分的兵力,则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蝎, 狠狠蜇向刚刚还在发起冲锋的土之国大军。 土之国军队前一秒还沉浸在尾兽消失、即将收割胜利的狂喜中, 下一秒就不得不仓促应对这支士气高昂的生力军从侧翼发起的猛烈突击。 阵型瞬间被打乱, 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呼喊也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和忍术爆鸣声中。 土国大将军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焦头烂额,不断调整部署,试图稳住阵脚。 他心中已然升起不祥的预感,风之国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 简直就像是早已埋伏在旁, 只等他们两败俱伤。 “报!” 一名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上指挥台, 脸色惨白如纸, 声音颤抖,“大将军!不好了!后方急报!我东南边境三处最大粮仓同时遇袭!守军全军覆没,所有粮草......尽数被焚毁或被劫掠一空!” “什么?!” 大将军如遭雷击,身体一晃,眼前发黑,若非亲卫及时扶住, 几乎要晕厥过去。 后方粮仓被袭,这意味着前线的数万大军将面临断粮,军心会立即崩溃。 到了这一刻,他要是再想不通自己中计了, 那他这个大将军就白当了。 “风之国......好一个风之国!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咬牙切齿,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那是急火攻心之象。 完了,全完了!前有强敌,后路已断,预想得到军队绝对会崩!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失去了悬念。 失去了后勤补给、腹背受敌的土之国大军军心涣散,在风之国军队有条不紊的进攻和雷之国残兵败将偶尔的反扑下,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这场惨烈的三方混战,持续了三天两夜,最终,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以风之国军队飘扬的旗帜为标志,落下了帷幕。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风之国,成为了这场波及三大国、消耗了无数生命与资源的巨大冲突中,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赢家。 *** 雷之国都城。 黑泽家老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府邸内团团转。 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回,好在目前只有他知道,局势还能勉强稳住,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拼命试图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严胜,想要请示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挽回局面,或者至少......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和地位。 然而,所有的联系都石沉大海,严胜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他感到恐慌。 土之国都城。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被迫签下城下之盟的使者已经返回,条约的内容堪称屈辱:割让物资丰富的部分领土、支付巨额战争赔款、开放通商口“岸”并给予风之国最惠国待遇...... 土之国大名气得砸碎了心爱的砚台,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风之国...风之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恨意。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向被他视为贫瘠、弱小、不值一提的邻居,这条他从不放在眼里的沙漠野狗...竟然会在他与强敌缠斗时,从背后狠狠咬下他一块肥肉,让他元气大伤,颜面尽失! 两天后。 战败的消息在雷之国传开。 接连经历两场大战的失败,国力已然跌至谷底,民众怨声载道,贵族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预感到,风之国很快就会携大胜之威,前来提出苛刻的条件。整个国家都在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最终的审判,以及对大名统治的愈加不满。 然而,预想中风之国使者的漫天要价并未立刻到来。 更令人费解的是,风之国对外公布的战报中,虽然宣称获得了胜利,却并未刻意强调击败了雷之国,而是将主要矛头指向了侵略成性的土之国。 随后,与雷之国秘密签订的战后条约,也远没有对待土之国那般严苛,虽然也要求了一些赔款和商业让步,但并未涉及割让领土等主权丧辱的条款。 这种“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态度,让雷之国上下都懵逼,完全摸不透风之国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消失了数日的宇智波严胜,终于出现了。 雷之国大名宫殿中。 焦头烂额、如同惊弓之鸟的大名一见到严胜,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礼仪,带着抱怨的迎了上去:“严胜阁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在关键时刻你不在?现在失败了,我们该怎么办啊?风之国那边......”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严胜并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和诉苦,从怀中缓缓取出一物。 那是一块通体莹润、雕刻着繁复沙漠风暴与烈阳图腾的玉佩,在宫殿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玉佩的造型和纹路,是风之国大名身份与权力的象征性信物,别人不一定知道,但雷之国大名一定知道。 或者说,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举世皆知。 雷之国大名瞳孔骤然收缩,嘴巴下意识张开,后面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带着惊恐的抽气声。 “嗬——!” 他死死的盯着那块玉佩,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事物。 一个可怕的、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的脑海,让他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严胜握着那块象征着风之国最高权柄的玉佩,目光平静的看着瞬间失语、脸色惨白的雷之国大名,漫不经心的吐出六个字: “臣服于我,或,死。” 土之国宫殿。 刚刚签下那份丧权辱国条约的土之国大名,正在铺着华丽地毯的大殿内焦躁地踱步,胸口积郁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点燃。 每一次回想起条约上的条款,他都感觉像被人当众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屈辱感和愤恨交织,让他难以平静。 “风之国......裕仁!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如此羞辱于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低声咆哮着,拳头攥得发白。 在他看来,风之国不过是趁虚而入的鬣狗,其大名裕仁更是小人得志,这比战败本身更让他难以接受。 第108章 就在这时,大殿侧面的阴影处,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显现。没有侍卫通报,没有脚步声,他就那样凭空出现,如同幽灵。 来人穿着一身风之国特有的防沙长袍,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唯一裸露在外的只有眼睛。 “谁?!”土之国大名猛地转身,惊怒交加。护卫们后知后觉地拔出武器,紧张的将这个不速之客围在中间。 “刺客?”大名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极致愤怒。这里可是他的宫殿!对方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而且,还穿着风之国的服饰。 “裕仁到底想干什么?派你来羞辱我吗?还是想来取我性命?”大名气得脸色涨红,手指颤抖地指着来人,“告诉他,休想!我土之国就算战败,也绝不可能向他臣服!让他死了这条心!” 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风之国大名裕仁派来的使者,前来炫耀胜利,乃至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然而,面对他的暴怒和斥责,黑袍人只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啊”。 随即,那双露出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他,语气平静的纠正了他的误解: “你搞错了一件事。” “不是让你臣服他。”黑袍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是让你,臣服我。”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土之国大名脸上的愤怒凝固,转而化为一种错愕和荒谬。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对方是不是疯了? 风之国大名好歹是与他地位对等(至少名义上)的一国之主,虽然恨之入骨,但身份摆在那里。 可眼前这个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家伙,是什么东西?竟敢大言不惭的让他臣服? “你算什么东西?”土之国大名气得语无伦次,声音因愤怒而拔高不少,“藏头露尾的鼠辈,也配让本王臣服?裕仁是疯了吗?派你这种......”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一股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在这座大殿之内。 空气变得粘稠沉重,烛火疯狂摇曳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那些手持利刃的护卫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双眼翻白,齐刷刷的昏死过去,瘫倒在地。 土之国大名也没好到哪里,他只觉呼吸困难,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浑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静立原地的黑袍人。 严胜看着脸色由红转白、浑身颤抖、连站立都困难的土之国大名,那双露出的眼眸中,仍然没有任何波澜。 “现在。”严胜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死寂而压抑的大殿中,清晰得如同死神的低语,“你明白,我凭的是什么了吗?” 土之国大名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眼中的愤怒和羞辱早已被恐惧所取代。这一刻,他不得不认识到,眼前人,是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严胜这时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与在雷之国展示的一样的玉佩。 “臣服,或者。”严胜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护卫,意思不言而喻,“死。” 土之国大名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如死灰。 他明白了,裕仁恐怕也早已不是真正的主宰——真正的幕后掌控者,是眼前这个家伙。 ...... 死寂的大殿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渐渐退去,但残留在土之国大名身心上的恐惧与无力感丝毫未减。 大名瘫坐在地,华贵的袍子沾满了灰尘,形象狼狈不堪。 他挣扎着,用干涩发紧的喉咙,问出了盘旋在脑海中的问题:“你、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预想过很多答案——为了领土、为了资源、为了复仇、为了野心......这其中任何一个他都能理解。 一阵沉默。 就在土之国大名以为黑袍人不会回答时,黑袍人开口了。 “和平。” ...... 什么? 土之国大名的瞳孔错愕的放大。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听不懂呢? ——和平? 一个操控尾兽、挑起战争、暗中布局、碾压他国尊严、逼他签下丧权辱国条约、此刻正用武力胁迫他臣服的人...说做这一切,是为了和平?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荒诞、最讽刺、最不可理喻的话。 一时之间,土之国大名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愤怒、恐惧、屈辱都被这个答案冻结了,只剩下一种认知被颠覆的茫然。 他看着严胜,仿佛在看一个无法理解的怪物。 严胜没有理会土之国大名脸上那精彩纷呈最终归于呆滞的神情。 对他而言,答案已经给出,对方是否理解、是否认同,毫无意义。 他转身,黑袍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大殿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瘫坐在地,心神遭受巨大冲击的土之国大名,独自消化着这个他无法理解的答案。 严胜没有停留。 土之国和雷之国已经落入他的手心,风之国也成为他的棋子,火之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世界棋盘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关键节点需要落子。 与此同时,火之国都城迎来了一批远道而来的客人——水之国大名及其随行队伍,其中也包括了许久未曾归国的公主姬子。 重回故国,姬子心中百感交集。 都城繁华依旧,父王的身体看起来也还算硬朗,但敏锐的她能感觉到,宫廷的氛围与她离开时已有不同。 在例行的寒暄与家宴之后,姬子从父王口中,以及其他贵族隐晦的谈论中,反复听到了一个名字:严胜。 这位在她记忆里不存在的臣子,似乎深得父王信任,影响力无处不在。 “父王。”姬子在一个私下场合,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儿臣听闻都城内有一位名叫严胜的能臣,颇受您器重。不知儿臣是否有幸能见上一面?” 火之国大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打了个哈哈:“严胜啊......他确实能力出众,帮了为父不少忙。不过很不凑巧,他前些时日有事外出,如今并不在都城内,也不知何时归来。” 姬子心中了然,知道父王不愿深谈,便识趣的不再追问。 另一边。 水之国大名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探听操控尾兽的方法。 在正式的会谈中,他几次三番将话题引向尾兽,旁敲侧击,试图从火之国大名口中套出关键信息。 面对水之国大名的试探,火之国大名要么避重就轻,大谈两国友谊,要么顾左右而言他,称赞火之国的风土人情,就是不接关于尾兽的话茬。 几次下来,水之国大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强压着怒火,回到驿馆后,对妻子姬子施压:“你是火之国公主,你去问你父王!尾兽之事,关乎我国安危,他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姬子内心充满了抗拒和悲哀。 她厌恶被丈夫当作政治工具,更不愿去逼迫自己的父亲。但表面上,她依旧维持着温顺妻子的模样,柔声应下:“是,夫君,我这就去问问父王。” 她再次求见火之国大名。 不过,在父亲开口前,她抢先一步说道:“父王,您不必为难。女儿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夫君那边,我自有交代。” 火之国大名看着女儿眼中那抹隐忍和了然,心中一阵酸楚与愧疚,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姬子回到驿馆,面对焦急等待的丈夫,垂下眼帘,轻声道:“我问了父王,但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并未告知于我。” 水之国大名闻言,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又在火之国硬生生逗留了几日,期间多方打探,却一无所获,关于尾兽的一切都被一层无形的墙壁隔绝了。 眼见实在捞不到任何好处,他满腔怒火化作冰冷的怨怼,终于下令返程。 回国路上,水之国大名脸色难看,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吓人。 他正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挽回此次一无所获的颜面损失,以及如何应对可能拥有尾兽力量的火之国时,心腹匆匆送来了一份紧急情报。 水之国大名接过情报,只看了一眼,便坐直了身体,脸上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情报上赫然写着:在他访问火之国期间,大陆北方局势剧变。雷之国与土之国竟然爆发了大规模战争。而且,战场上再次出现了尾兽的身影、 “这...这怎么可能?!”水之国大名捏着情报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又有尾兽?感觉现在人人都有,就他没有。 就在水之国大名心乱如麻,反复琢磨着这惊天消息背后的意味,以及水之国该如何自处时,摇晃的马车缓缓驶入了水之国都城。 第109章 车驾尚未停稳,一名侍从便急匆匆来到车窗外,低声禀报:“殿下,宫中有人求见,说是已等候您多时了。” 水之国大名眉头紧锁,心情正极度恶劣,不耐的问道:“何人?” 侍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紧张:“对方不肯透露身份,只说是来自风之国,有要事与陛下相商,关乎......水之国的未来。” “风之国?”水之国大名一怔。那个贫瘠得被他忽略的国度?他们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说什么关乎水之国未来? 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浮上心头。他阴沉着脸,整理了一下衣袍,冷声道:“让他到偏殿等候。” *** 怀着满腹的疑虑和尚未平息的怒火,水之国大名来到了宫殿的偏殿。 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深色防风沙长袍中的身影,正安静地坐在下首的客位上,姿态放松,仿佛这里是他的庭院。 大名冷哼一声,大步走上主位,拂袖坐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来人,语气充满了不耐与轻蔑:“你就森*晚*整*理是风之国来的人?说吧,不远千里跑来我这水之国,所为何事?” 他预想着对方会如何献媚,毕竟风之国那种贫瘠之地,能有什么好事? 然而,那黑袍人并未回答。只是抬起头,唯一裸露在外的双眼,平静的望向大名。 就在与大名视线接触的刹那,那双眸子的深处,一抹妖异瑰丽的红光骤然亮起。 刹那间,水之国大名只觉颅腔内一阵嗡鸣,意识如同被投入漩涡的落叶般天旋地转。待那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稍稍退去,他惊恐的发现周遭景象已彻底改换。 身下熟悉的柔软坐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坚硬的木地板,光滑得能映出他此刻惨白的脸。 他惶然四顾,哪里还有偏殿的金碧辉煌?自己竟置身于一间全然陌生的和室之中,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与淡淡墨香交织的冷冽气息。 转头,房门是敞开的。 大名连忙站起来挪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这一望,几乎让他魂飞魄散。 外面不是他所知的任何地方。 无数大小不一、结构各异的日式建筑以完全违背常理的角度拼接、堆叠在一起。走廊纵横交错,有的垂直向上,有的斜插进墙壁,有的甚至首尾相连形成诡异的闭环。 每一扇纸门都开合不定,露出后面深邃无尽的黑暗。整个空间都在缓慢地无声旋转、移动,仿佛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迷宫。 “这、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偏殿吗?”大名惊恐地喃喃道。 这鬼地方太诡异了,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一股寒意。 强烈的求生欲让大名准备走出去看看,或许能找到出路。但就在他鼓起勇气,抬起脚时—— “嗒...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不远处那条不断变换的走廊深处传来,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跳节拍上。 大名浑身汗毛倒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回了准备探出去的身体,连滚带爬的退回和室中央,规规矩矩地跪坐好,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不多时,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随后,一个身影遮挡住了门外那诡异变幻的光线,迈步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男子。 大名需要极力仰起头才能看清对方的全貌。 他见过不少高大威武的武士,但像眼前这人这般,将高大与优雅雍容结合得如此完美的,实属罕见。 ——男子身着一套华贵的紫色服饰,上衣绣着繁复的家族纹路,下着宽松的袴,外罩一件羽织,色彩深沉如夜空,细节上处处透着尊贵。 仅仅是站在那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淀了岁月与力量的高贵气质,就让水之国大名不自觉的在内心比较起来,随即涌起的是一种自惭形秽和难以言喻的紧张。 他感觉自己仿佛乡野村夫见到了千年世家的掌权者,气势上瞬间就矮了一大截。 大名浑身僵硬,喉咙发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紫衣男子也并未言语,只是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他对面,姿态极其端正地跪坐了下来。 值得一的是即便是坐着,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也很明显——大名平视,视线也只能勉强到达对方的脖颈处。 这种物理上的仰视感让大名心里涌起一股屈辱和不适。他暗暗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微微抬起下巴,将目光向上移,以便看清对方的面容,至少要在气势上不那么被动。 他的目光先是掠过对方线条冷硬的下颌,然后是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最后,终于对上了那双...不,是三双眼睛! 男人额头的正常位置下方,竟然还纵向排列着两对猩红、其中中间那对眼瞳里刻有数字的诡异眼眸! 六只眼睛,如同来自异次元的魔神,漠然的注视着他。 水之国大名吓得魂不附体,发出一声冰凉的抽气声,整个人如同被冻结般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冰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 他看到了什么?怪物?!鬼?恶魔?? 总之肯定不是人! 仰视着那拥有三双非人眼眸的高大男子,大名心下一片悚然。 那六只猩红的眼睛,如同来自深渊的注视,将他所有的勇气与傲慢都碾成了齑粉。 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仿佛陈年美酒般悦耳,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诡异的和室中缓缓荡开: “日安,水之国大名。” 这声平淡的问候,反而让大名更加毛骨悚然。他牙齿打颤,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你想做什么?” 面对大名的惊惧与质问,紫衣男子六只眼眸中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他微微偏了下头,动作带着一种古老世家子弟特有的刻入骨子里的优雅与从容,仿佛眼前的并非一国之主,只是一个需要被告知结果的无关之人。 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水之国大名惨白的脸上,语气依旧维持着那份令人恼火的矜持与漫不经心,好似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无需惊慌。只是大陆的棋局已近终盘,雷、火、土、风皆已落子。”他略微停顿,六道目光带来的压力犹如实质般加重,“如今,只差你这最后一子,尚未归位。”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如同惊雷在水之国大名耳边炸响。 其他四大国...都已...?! 不等大名消化完这恐怖的信息,男人继续用他那低沉的嗓音,抛出了最终的选择,语气有一丝带着好像请求大名意见的礼貌错觉,但内容却冰冷残酷: “故此,特来相询。阁下是愿顺应时势,保全身家性命与水之国安宁,择臣服。”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的姿态下泄露出一分渗入骨髓的寒意,“还是,选择‘死’路,与你的国度,共赴黄泉?” 臣服,或者死。 最直白的威胁,却用最优雅、最矜贵的语调说出,仿佛在提供两种不同的茶点选择。 其中蕴含的不容反抗的意志,让水之国大名如坠冰窟,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刀割般漫长。 水之国大名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几乎要撞破胸腔。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逐渐汇聚成珠,顺着额角、鬓角滚落,滴在身下冰凉光滑的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不过片刻,他脸上已满是湿冷的汗渍,连后背的华服也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黏腻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发抖。 六道锐利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没有催促,没有不耐,也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然而,也正是这种如同俯视蝼蚁般的平静,带来了远比怒吼和威胁更甚的恐怖压力。它无声的提醒着大名,他的生死,乃至整个水之国的命运,在对方眼中,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投入更多的关注或情绪。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水之国大名的心理防线如同被蚁穴侵蚀的堤坝,彻底崩溃。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挣扎、反抗、呼救...但最终都被那无限城诡异的景象和眼前非人存在带来的绝对压迫感碾得粉碎。 他想起火之国的尾兽,想起雷之国与土之国突兀的战争...一切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抗衡的庞然大物。 抵抗,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可能牵连整个国家陷入万劫不复。 终于,他紧绷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他艰难地、几乎是瘫软地从跪坐的姿势,向前倾倒,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第110章 全身因恐惧和屈辱微微颤抖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道艰涩的声音: “我......臣服。” 短短三个字,抽空了水之国大名所有的气力和尊严。他维持着叩首的姿势,不敢抬头,等待着最终的宣判,如同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 -----------------------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到啦!!![星星眼] 第55章 严胜从偏殿走出。 宇智波斑抱着双臂, 慵懒地靠在一根朱红色的廊柱上,半阖的眼睛在严胜出现的刹那便锁定了他。 千手柱间则站在斑身旁。 斑下巴微微抬了抬,朝向严胜刚刚离开的偏殿方向, 问道:“弄好了?” 严胜停下脚步,颔首回应。 ...... 五大国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原来的运转, 但真正的权柄, 已然在悄无声息中易主。 值得一提的是, 严胜清楚,仅凭武力威慑和幻术操控,难以长久,且易生变故。 为了防止这些习惯了操.弄权术的统治者阳奉阴违, 给他搞出一套又一套, 也为了确保他后续一系列政策能够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他需要真正可靠的人手。 ——像宇智波雅树和宇智波诗那样, 拥有独立判断力、对自己忠诚、并能完美理解并执行他意志的人。 那么就有人问了,严胜哪来这么多人手? 答案在于宇智波斑。 当兄弟二人把话说开,严胜所能调动的资源便呈几何级数增长。 斑是宇智波的族长,他麾下拥有一个完整、高效且忠诚度高的核心班子,其规模和执行力远非严胜单打独斗可比。 至于这些人是否会听命于他,严胜并不在意。 只要斑听从他的安排, 而这些人又必须得服从斑的命令,那么结果就是一样的。 *** 宇智波火核,斑的心腹之一,从辈分上来讲, 还是斑这一脉的表亲。他是被选中的人之一。 当他接到由斑亲自下达的命令时,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去水之国?监督政令实行?” 火核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们宇智波, 什么时候开始涉足管理国家了?还是去别国?这对吗? 斑神色不变,淡淡补充道:“嗯。具体你要做什么,等会儿严胜会拿列好的表格给你。” 火核:“......”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一阵眩晕。 他是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对吧?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荒谬的事? ——所以等等。 他们宇智波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干出了操控大国政权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的?为什么他对此毫不知情? 不仅仅是火核,斑麾下其他几位能力出众、值得信赖的心腹,如宇智波美砂、宇智波靖彦等人,也接二连三的收到了类似的任命,只是目的地不同:有的前往雷之国,有的去土之国,有的进驻风之国...... 至于火之国,有宇智波雅树和正在成长的宇智波诗负责,以及,严胜本人也将亲自坐镇于此,统筹全局。 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调动,特别是宇智波一族核心成员的动向,自然不可能瞒过拥有敏锐洞察力和情报网的千手扉间。 办公楼,千手柱间办公室内。 千手扉间将汇总了宇智波异常动向的报告拍在桌上,绯红的眼瞳紧紧盯着他的大哥,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质问: “大哥,你和宇智波斑这次出去,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宇智波的人会大规模前往其它大国,甚至插手其内政?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 千手柱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他头,脸上露出一个试图蒙混过关的悻悻的笑容:“啊哈哈...扉间,这个嘛...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还不重要?”扉间声音陡然拔高,气得脑瓜子嗡嗡响,“那什么事才重要?” “总之,你先看看嘛。”柱间安抚弟弟,语气带着乐观,“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再想办法也不......” “等出意外就晚了!”扉间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提出质疑,“而且,为什么是宇智波的人?我们千手的人呢?这种涉及全世界格局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共同参与吗?” 柱间被问得语塞,支吾了一下,才说道:“因为这件事,严格来说,不是我们千手干的呀。” “什么意思?”扉间皱眉,敏锐的捕捉到了兄长话语中的蹊跷,“你和宇智波斑一起出去的,难道你没有出力?还是说,这完全是宇智波斑的计划?” 他更倾向于后者,并且认为大哥肯定是又被宇智波斑忽悠了。 千手柱间看着弟弟一副“果然又是宇智波斑搞的鬼”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犹豫的说道:“不,扉间,你误会了。这件事......主导者也不是斑。” “哈?”扉间愣住,不是大哥,也不是宇智波斑,那还能有谁? 柱间被逼问得招架不住了,使出惯用的“拖”字诀,他挠着后脑勺,发出爽朗却明显底气不足的笑声:“哈哈哈,扉间,别这么紧张嘛!具体细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你相信大哥!真出了什么事,有我兜底。” 只要有他千手柱间在,天就塌不下来。 话是这么说,也没毛病。 但这种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千手扉间一直压抑的怒火和委屈。 他为村子殚精竭虑,处理着无数繁琐却至关重要的政务,结果却被完全蒙在鼓里! “大哥!” 扉间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腾的怒火,声音冷得宛如冰坨,“你再这样一味隐瞒,什么事都自己扛,或者跟宇智波斑私下决定,而把我排除在外——”他顿了顿,抛出自认为最严重的威胁,“我就撒手不管了!反正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让我知道,那你自己来处理这些文件好了!” 他说完,紧紧盯着柱间,期待能看到一丝慌乱或妥协。 谁知,千手柱间闻言,非但没有紧张,脸上那傻乎乎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他甚至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十足的笃定慢悠悠的说道:“扉间,你不会的。” 他太了解弟弟了。 扉间外表冷酷,说话刻薄,但内心对木叶、对千手、乃至对他这个大哥,都有着超乎寻常的责任感。 那份责任心重如千钧,早已成为扉间生命的一部分。让他抛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村子,抛下这些他视若生命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事实也是如此。 扉间看着大哥一副“我吃定你了”的模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愤怒。 “......哼!” 最终,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冰冷的带着浓浓挫败感的冷哼。 然后,扉间不再多费唇舌,转身,衣服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彰显着主人极度的不悦。 而他离开的方向,并非楼外。他径直走向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那里还有堆积如山的文件、待批的预算、需要协调的家族关系、边境巡逻的报告......无数关乎木叶日常运转的琐碎却重要的事务,等待着他去处理。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千手扉间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后,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大哥千手柱间实力强大,却心思跳脱,过于理想化,根本不耐俗务;宇智波斑更是随心所欲,眼里只有自己的目标。 “那两个家伙,根本就是只管生不管养。”扉间低声抱怨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怨念。 一个只会画饼和用力量兜底,一个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这一刻,他连对那个一直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宇智波泉奈,都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类似“同病相怜”的理解。 虽然讨厌宇智波泉奈,但不得不承认,还好有泉奈在,他能有效的管住大部分宇智波族人——为什么说是大部分呢,宇智波斑他就管不住(还有严胜x)——维持住宇智波内部的稳定,不至于让整个木叶的行政体系因为宇智波斑的“失踪”而崩盘。 否则,他千手扉间就算有影分身之术,恐怕也得被这两个甩手掌柜和随之而来的无数烂摊子给逼疯! 千手扉间叹了声息,认命地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中去。无论如何,木叶必须正常运转下去,即使顶梁柱们都不靠谱,他也要撑住这片天。 ......至少,木叶的天不能塌了。 *** 随着宇智波精英打入各国权力核心,一套旨在重塑秩序、名为《安民律》的政令,以惊人的效率在五大国同步推行。 这套律法的核心目标是:稳定内部,发展民生,为最终的大一统奠定坚实基础。 严胜深知,在各国根基未稳、民生凋敝之时强行合并,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与他追求的和平背道而驰。 第111章 《安民律》主要政策内容包括: 1. 土地清查与限租令:强制清查所有贵族与豪强的土地,登记造册。严格限制地租上限,禁止任何形式的超限掠夺,并将部分查抄的贵族土地或无主荒地,分配给无地或少地的平民耕种,初期免除数年赋税。 2. 水利兴修与道路贯通:征调民夫(会给予合理报酬或抵扣赋税),在各国内部大规模兴修水利设施,开挖水渠,修筑蓄水池(尤其在风、土等国),同时贯通主要官道,促进商业流通。 3. 统一税制与惩贪:废除繁杂的旧税制,制定统一、透明的税法典,明确各级税吏权限,严惩贪腐、盘剥百姓者,一经查实,立斩不赦。 4. 鼓励农耕与工匠:推广改良的农具和耐旱作物(风之国),提供官贷种子和农具,鼓励手工业者建立行会,提升工艺水平,国家优先采购。 5. 简拔寒门与监察制度:建立由中央直管的监察体系,派驻各国的宇智波负责人拥有直接越级上报乃至临机决断之权。同时,在选拔低级官吏时,适度向有才学的寒门子弟倾斜,削弱旧贵族对基层的垄断。 ...... 如此剧烈的变革,必然触及根深蒂固的旧贵族利益集团。他们世代享有的特权:随意加租、把持地方、役使平民如牛马等等,在《安民律》下荡然无存。 起初,是消极抵制与暗中串联。 “简直是荒谬!我等贵族,岂能与贱民同论?” “没有了佃租,我们拿什么维持体面?” “哼,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看他能坚持多久!” 他们或是在地方上阳奉阴违,拖延政令执行;或是联合起来,向本国大名施压(然而如今的大名早已自身难保);或是试图贿赂新来的监察官(宇智波族人),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宇智波的写轮眼能轻易看穿他们心底的龌龊。 严胜的回应简单直接:不配合,即毁灭。 雷之国,一位掌控大片矿脉的大贵族公然抗命,拒绝登记土地并打伤了前去执行的官吏。 三日后,宇智波火核亲自带队,以雷霆之势包围其府邸,将其及其负隅顽抗的核心党羽尽数诛杀,首级悬挂于城门示众,家产全部抄没充公。 消息传开,无数原本还在观望、抱怨的贵族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再不敢明面反抗。 然而,总有自恃聪明或利益受损过于严重者,选择了更隐蔽的反抗。 他们不敢正面抗衡,便在暗地里散布流言,煽动情绪: “什么《安民律》?分明是夺产令!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那些人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 “如此严刑峻法,与暴政何异?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他们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传统”与“自由”的捍卫者,将严胜的政策妖魔化,以期引发民间的抵触甚至暴动。 可惜,他们低估了严胜的决心,也低估了宇智波情报网络的能力。 这些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贵族,很快便被宇智波安插的眼线或写轮眼控制的仆从揪了出来。严胜并未将他们简单的秘密处决,而是选择了更具威慑力的方式:公审。 在各国都城或重要城镇的广场上,一场场公开审判大会召开。 被抓获的贵族及其爪牙被押解上台,由宇智波监察亲自宣读其罪状。那些被权势掩盖的肮脏交易、强占民田、逼死人命、凌辱妇女的种种恶行,被一条条、一桩桩地公之于众。 昔日在平民眼中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此刻面如死灰,在确凿的证据和愤怒的指证下,丑态毕露。 “......据此,依《安民律》,判处极刑,立即执行!” 刽子手的刀光落下,或是绞索套上脖颈。当那些曾经作威作福的贵族血溅刑场或悬尸示众时,围观的民众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杀得好!” “苍天有眼啊!” “这些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长期被压迫的怨恨与屈辱,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严胜的铁血手段,在底层民众眼中,并非残忍,而是迟来的正义。他们开始相信,官服是真的在为他们做主,在铲除那些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蛀虫。 不过,在欢呼与叫好之余,许多平民百姓心中也萦绕着一种不真切的迷茫。 “国家...什么时候对我们这么好了?” “减租减税,修渠铺路,还帮我们杀了那些恶霸老爷...这真的是真的吗?” “该不会是有什么更大的图谋吧?天下哪有白白掉下来的好事?” 习惯了被盘剥、被忽视的他们,对于突如其来的恩泽感到惶恐和不解。 数千年的等级观念和生存智慧告诉他们,上位者的任何举动都必然带有目的。他们一方面享受着新政带来的切实好处:田租减轻了,修好的水渠引来了灌溉的活水,道路通畅让贩卖货物容易了些;另一方面,又本能地感到不安,担心这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陷阱,或者这只是昙花一现的幻影。 这种迷茫,是旧秩序崩塌、新秩序尚未完全建立时的必然产物。 严胜并不在意民众短暂的困惑,他只需要结果——社会趋于稳定,生产得到发展,民生得到改善,以及,他眼中那串代表功德的数字,能够持续而稳定的增长。 他用铁与血清洗了阻碍,也用实实在在的利益安抚了民心。 世界在经历了短暂的剧痛后,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血腥味的强制力,被拖向一条通往和平的轨道。 而这条轨道的前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另一个形态的地狱,无人知晓。人们只能在迷茫与希冀中,跟随着那位隐藏在幕后的执棋者,走向未知的未来。 *** 自当年秋初《安民律》颁布,时光荏苒,转眼已是第五个秋日。 金黄的稻穗再次压弯了枝头,新修的水渠在阳光下粼粼闪光,贯通各国的道路上商队往来不绝。 政策实施了近五年,其效果已从最初的震荡与血腥,逐渐沉淀为一种可见的稳定与繁荣。社会秩序、农业生产、商业流通都得到了显著的发展。 这期间,一个极具颠覆性的变化,便是忍者与普通人关系的重塑——一项被严胜强力推行的、名为《忍者行为规范与平民保护法》的附加律令,如同枷锁,套在了所有习惯于力量至上的忍者身上。 法律条款如下: 【严禁忍者无故侵害平民生命、财产、人身安全。定义“无故”为:非任务必需、非自卫、非经合法审判程序。 设立独立于各国行政体系之外的警视寮,拥有跨国执法权,专门负责稽查、逮捕违反此法的忍者。 违者,视情节轻重,处以罚金、监禁、废黜查克拉,乃至极刑。】 执行这一铁律的重担,落在了宇智波一族的肩上。原因很简单,这个时候严胜只能用宇智波的人。 宇智波一下从木叶村的“警卫部队”,一夜之间升级为遍布五大国的警视”的核心骨干。 每个大国的都城及重要城市,都设立了警视寮分部,其中至少坐镇一名宇智波精英,负责指挥和应对棘手的忍者罪犯。 然而,变革之初,阻力滔天。 习惯了凭借力量肆意妄为的忍者们,如何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尤其是那些本就心术不正的成员,反抗尤为激烈。 “开什么玩笑!老子辛辛苦苦修炼忍术,是为了保护那些蝼蚁的吗?” “不能动用力量,我们忍者还有什么特权?和那些农夫有什么区别!” “什么狗屁《规范》!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想出来的新花样!” 他们的不满与蔑视,很快化为了行动。 土之国边境,一伙岩忍为抢夺商队物资,将整支商队杀光。 雷之国某城镇,一名云忍在酒馆与人发生口角,盛怒之下释放忍术,不仅将对方电成焦炭,更波及无辜酒客数人,酿成惨剧。 水之国海岸,几名雾忍执行秘密任务时,为掩盖行踪,将一整个目睹他们登陆的小渔村屠戮殆尽。 ...... 这些恶性事件,是对新秩序的公然挑衅。 面对如此猖獗的反抗,初建的警视寮立刻显得捉襟见肘。 没办法,人手不足。 “斑哥,情况你也看到了。” 严胜说道,“人手不足,效率低下,可以找千手族长要点人吗。” 宇智波斑对此没有异议。他找到千手柱间,说明了情况。 柱间没有犹豫,爽朗的笑道:“这是好事啊,斑!保护弱者,约束力量,这也是我们建立木叶的初衷之一!千手一族义不容辞!” 当千手扉间得知此事,第一反应是不悦。让千手去配合宇智波? 但冷静下来后,他那精于计算的头脑迅速权衡了利弊。 虽然过程令人不快,但结果确实有助于树立木叶和千手一族‘维护秩序、保护民众’的正面形象。 第112章 从长远看,对村子有利,对家族也有利。 最终,扉间选择了默认,并抽调了部分擅长感知、追踪和封印术的千手精英,加入了警视寮的联合执法队伍。 于是,世界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千手与宇智波组成联合执法小队,双方能力互补,如同猎犬追踪犯案的忍者,一逮一个不知声—— 荒芜的山谷,宇智波队员以写轮眼幻术干扰,千手队员则以强大的水遁或土遁进行压制与封锁,将那伙屠戮商队的岩忍逼入绝境。 对方嘶吼着“你们这些贵族的走狗!”,试图引爆起爆符同归于尽,被千手及时制止。 雷之国的密林,联合小队围住了滥杀无辜的云忍。 云忍凭借雷遁高速移动,疯狂叫嚣:“来啊!看是你们的法律快,还是我的雷遁快!” 最终,被宇智波预判了移动轨迹,与千手合力制服。 水之国海雾弥漫的岸边,面对几名手上沾满渔民鲜血的雾忍,联合小队没有半分留情。 战斗短暂而致命,写轮眼洞察了水分身的诡计,千手的怪力粉碎了他们的防御。 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 被捕的忍者罪犯,很少被当场处决。他们大多数会被押解回犯罪地或都城,经历公开审判。 高筑的审判台上,他们的罪行被详细公布,受害者的血泪控诉(如果有幸存者的话)、物证、以及通过幻术提取的记忆片段(此举虽有争议,但效率极高),都被公之于众。 当那些忍者曾经视如草芥的平民的惨状被清晰呈现时,台下围观的民众由最初的恐惧,逐渐转变为滔天的愤怒。 “杀了他们!” “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忍者也不能无法无天!” 在群情激愤中,法官会庄严宣读判决。很多时候,判决即是立即执行。 血光再次溅起,但这次,带走的是曾经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强者”。 民众的欢呼,比处决贵族时更加热烈,因为他们真切的感受到,那曾经遥不可及、动辄夺走他们性命的忍者力量,如今也被套上了枷锁,也需要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 “原来忍者杀了我们,也是要偿命的...” “警视寮真的会为我们做主...” “世道,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一种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在平民心中滋生。 他们对国家的信任感,在一次次的血色公正中建立起来。虽然如今仍有迷茫,仍有不安,但生存环境肉眼可见的安全,让他们开始愿意相信,这铁血的新秩序,或许森*晚*整*理真的能带来一丝久违的、名为公平的曙光。 五年时间,足以让许多事情成为习惯。 当第六个秋天来临时,忍者无故屠戮平民的事件已鲜有发生。那遍布大陆的警视寮标志,以及其背后代表的宇智波与千手的联合威慑,已然成为悬在所有忍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强制性地将“力量需受约束”的观念,刻入了这个混乱时代逐渐走向终结的尾声之中。 时光流转,至第七年秋,《安民律》及《忍者行为规范》推行带来的新秩序已深入人心。 曾经令人闻之色变的警视寮,在无数次的铁腕执法与公正审判后,其形象逐渐从“冷酷的监视者”转变为“秩序的维护者”。 更重要的是,加入警视寮,意味着稳定的俸禄、以及官方认可的“正道”身份。这使得许多并非出身千手或宇智波的忍者,也开始心动。 于是,在第七年的招新季,警视寮颁布了详细的《招考简章》,面向所有忍族乃至品行端正的流浪忍者开放,但前提是必须通过严格至极的笔试与面试。 考试当日,设在火之国都城某别院的考场外,人头攒动。来自各大家族的青年才俊齐聚于此,气氛凝重中带着难掩的期待与紧张。 ...... 候考区的一角,一位穿着白色和服、额头缠着绷带的日向分家青年——日向温树。正不自觉地用手指反复摩挲着衣角,白眼因紧张而微微收缩。 日向也是不小的忍族了,只是比不得千手和宇智波。家族以柔拳和白眼洞察闻名,但正因如此,他更担心失败会给家族蒙羞。 “温树,放松些。”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日向温树转头,看到一位留着黑色短发、面容俊朗、带着阳光般笑容的青年,是他的朋友,猿飞和光。 “不过是考试而已,尽力就好。” 日向温树勉强笑了笑,低声道:“你说得轻松。这次笔试范围太广了,不仅要考《安民律》和《忍者规范》的细则,还有各国地理民俗、刑案推理,据说还有道德论述题。我们平日修炼居多,这些......” 猿飞和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乐观的说:“正因为平日只知修炼,现在才更需要我们走出来啊!听说这次的主考官之一,是宇智波的火核大人,副考官是千手的桃华大人。能通过他们的考核,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他压低声音,“而且,你不觉得能亲手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秩序,比单纯完成家族任务更有意义吗?” 不远处,一位来自奈良一族的考生懒洋洋地靠在墙上,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低声对身旁的秋道和山中说道:“考题设置很有意思,不单纯考武力,更重思维和理念。看来上面想要的,不只是打手。” 秋道嚼着零食,含糊道:“只要能通过,就有吃不完的公家饭了......” 山中则微微皱眉,感应着周围考生的情绪波动:“紧张、期待、野心...真是复杂的集合。” 更远处,甚至能看到鬼灯一族的人,以及其它小家族的忍者。他们的存在,标志着警视寮的影响力已经超越了最初的五大国核心圈。 第一关:笔试。 考场内,气氛肃穆。试卷发下,题目果然如传闻般刁钻务实: 《安民律》卷: 第一题:请简述土地限租令在土之国与风之国执行中的主要差异及成因。 “若某地贵族以‘祖制’为由,拒绝水利工程经过其封地,依据律法,警视寮可采取何种步骤?” ...... 《忍者规范》卷: 第一题:案例分析。 “某小队追踪犯忍至平民村落,犯忍挟持人质。请列出三种以上优先保障人质安全的行动方案,并说明理由。” 第二题: “论述‘力量与责任’的关系,结合警视寮职责,不少于五百字。” ...... 综合卷: 第一题:“根据所给地图及情报,推断一股流窜于雷、土边境的匪患最可能的藏匿区域及补给来源。” 第二题:“翻译一段水之国方言记录的民间诉状,并提炼关键案情。” ...... 日向温树看着试卷,额头微微见汗,好在白眼赋予的过目不忘能力此刻派上了用场,他埋头奋笔疾书。 猿飞和光则思路灵活,尤其在案例分析上展现了出色的应变能力。 两小时过去,考试结束。 通过笔试的考生,迎来了更为严苛的面试。 面试在一个开阔的训练场进行,主考官宇智波火核端坐上首,副考官千手桃华坐在一旁。 面试并非简单的对战,而是多重考验: 其一幻术抗性测试:宇智波火核会轮流对考生施展基础幻术。 考验其意志力与瞬间挣脱能力。 其二情境模拟:考生需在模拟环境中处理突发状况,如“调解忍族与平民的冲突”、“在保护证人与追击罪犯间做出抉择”等。 考验的是临场判断与对法规的理解深度。 其三理念问答。 千手桃华平静的询问日向温树:“日向一族,以分家守护宗家为铁律。若你接到任务,需逮捕一名触犯《忍者规范》的日向宗家成员,你会如何做?” 温树身体一僵,沉默片刻,抬起头,白眼坚定的看向考官:“警视寮之法,高于一族之家规。我会依法执行!” 轮到猿飞和光时,宇智波火核提问:“你认为,警视寮存在的根本意义是什么?” 和光朗声回答:“不是为了束缚忍者,而是为了界定‘强大’的边界。让力量用于守护而非破坏,让弱者也能享有免于恐惧的自由。这,才是真正的强大与秩序!” 最终,经过层层筛选,日向温树、猿飞和光、奈良等一批来自不同家族的优秀忍者脱颖而出,穿上了绣有警视寮徽记的黑色制服。 他们的加入,标志着严胜所构建的秩序维护体系,正从一个依靠宇智波和千手武力的临时架构,逐渐演变成一个吸纳各方人才、制度化的常设机构。 ...... 第七年深秋,寒意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 严胜站在铜镜前,晨光透过窗棂,为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冷硬的轮廓。 他今年二十二岁,面容褪去了最后一丝少年人的青涩,只剩下玉石雕琢般的冰冷与俊美。眉宇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深沉与掌控一切的威仪。 第113章 每天睁眼,他都会对镜照影,倒不是自恋,而是审视自己头顶那串唯有他能看到的数字。 功德:7854329 金色的数字,悬浮在镜中影像的顶端,已然突破了七位数大关。 这七年来,他掀起战争,又强行止戈;他铁血清洗旧贵族,又推行新政改善民生;他约束忍者,建立秩序......世界在他的意志下经历着阵痛与重塑,无数生命因此而逝,亦有无数生命因他得以更好的存活。 这七位数的功德,便是这一切的量化体现。 然而,严胜的眼神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郁。 七位数......距离缘一那望不见尽头的孽业值,依旧差着一大截,遥远得令人绝望。 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统一大陆的进程在稳步推进,秩序已然建立,民生也在缓慢恢复。他甚至将忍者这股最不稳定的力量也纳入了监管。还能做什么?难道要他将手伸向更细微的角落,去调解每一户人家的纷争,去扶起每一个跌倒的孩童? 他沉默的站在镜前,大脑高速运转,推演着各种可能性,甚至是一些更为极端、更触及世界根本的念头......但都被他一一否决。或因代价过大,或因时机未到,或因那可能带来的孽业反噬会远超功德收获。 一种名为“瓶颈”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蛛网,缠上他的心头。 就在这凝重的寂静几乎要化为实质时,门外传来了急促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是宇智波雅树,他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严胜少爷,紧急情报。” “进。” 雅树推门而入,他的脸色比起七年前更加沉稳,但此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阴云。他手中捧着一份加急的卷轴,快步上前,双手呈上。 “各地警视寮及监察点同时传来急报,水之国东部沿海三城、风之国北部绿洲、土之国东南矿区......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雅树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症状类似,高热、咳血、皮肤出现黑斑,蔓延极快,死亡率初步统计,很高。” 严胜接过卷轴,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罗列的地点、人数和症状描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听到的只是寻常的天气汇报。 ......瘟疫。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的坏消息。刚刚有所起色的民生可能因此毁于一旦,刚刚稳定的秩序可能再度陷入混乱,死亡的数字将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但,对于正在为功德值停滞不前而陷入瓶颈的严胜来说—— 他那双深邃的、仿佛能洞穿虚空的眼眸,从卷轴上抬起,再次望向镜中自己头顶那串金色的数字。 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拯救亿万生灵于瘟疫水火之中,所能获得的功德,应该不会低吧。 “通知下去。”严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启动最高等级应对预案。调动所有储备药材,征召所有精通医疗忍术的忍者,由警视寮统一协调,即刻奔赴疫区。封锁相关区域,严格控制人员流动,但务必保障物资输送。”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依旧平淡:“不惜一切代价,控制疫情,救治病患。有任何阻碍,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皆可清除。” 雅树心中一凛,立刻垂首:“是!严胜少爷!” 他转身快步离去,传达这关乎无数人生死的命令。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严胜一人。他缓缓转过身,不再看那镜中的数字,而是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瘟疫的阴云正在上空凝聚,但他的眼中,却燃起了冰冷而炽烈的火焰。 ----------------------- 作者有话说:注:政策参考我国 ——那么就有人要说了,哥也是封建贵族之一,他怎么能损害自己的利益,这些内容他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首先,哥现在的目标是攒功德,他换阵营了。 其次,俗话说最熟悉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看历史,能发现其中不缺聪明人,那为什么很多好政策好变革都实施/变革不下来呢,原因很简单,有人不想。 老祖宗很聪明的,别把老祖宗当傻子x 最后,再问就是剧情需要[狗头叼玫瑰] 第56章 水之国东部沿海, 泉涌城。 昔日繁华的港口城市,如今哀嚎片野。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浓烈的腐臭与草药焚烧的苦涩味,令人作呕。 街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被随意丢弃的杂物和偶尔窜过的老鼠。家家门户紧闭,但不妨碍压抑的咳嗽声、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失去亲人的哀嚎, 从缝隙中钻出, 萦绕在死寂的空气里。 一队身着警视寮黑色制服、脸上戴着厚实面巾的忍者, 正在宇智波火核的带领下,执行封锁和尸体清理任务。 他们踩着刚下雨后潮湿的地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一扇虚掩的木门。 眼前的景象让几名年轻的忍者忍不住皱眉。 只见屋内,一家五口蜷缩在破旧的榻榻米上, 早已没了声息。 他们身体扭曲, 皮肤上布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紫黑色斑块, 口鼻处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苍蝇在他们肿胀发青的脸上盘旋, 发出嗡嗡的噪音。 角落里,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子,还维持着伸手朝向父母的姿势,小小的身体同样被黑斑覆盖,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质问苍天。 宇智波火核沉默地挥了挥手。身后的队员走上前, 用浸过石灰水的白布,将这些尸体包裹、抬出,准备送往城外的集中焚烧点。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几天里, 他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 城外,巨大的焚尸坑日夜不停地燃烧着,滚滚黑烟如同不祥的立柱, 直插灰蒙蒙的天空。活着的人麻木的看着这一切,眼中只剩下绝望。 风之国北部,绿叶绿洲。 这里的情况同样惨烈。缺水加剧了瘟疫的传播和死亡的进程。 帐篷区内,痛苦的人们挤在一起,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撕裂肺叶,血点溅落在黄沙上,瞬间被吸走水分,只留下褐色的痕迹。 负责维持秩序和分发药汤的忍者们穿行其间。 “山田君,你的脸色......你还好吗?”一名来自木叶的医疗忍者注意到同伴,一位来自小家族的忍者,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问道。 被称为山田的忍者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反胃。” 他看向周围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平民,眼神复杂,“我们已经在这里连续工作五天了,接触了这么多病人......” 他的话引起了旁边几位忍者的注意。 确实,他们这些最早进入疫区、接触病患最频繁的忍者,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出现任何感染的症状。 这绝不是说他们的防护做得有多好,实际上,目前忍界的科技技术还达不到,大家都是用布遮挡口鼻,难免会中招。 所以......怎么想有些不对劲。 一位以严谨和胆大著称的千手族医疗忍者:千手青木。在又一次目睹了平民于眼前痛苦死去后,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隔离区内,他找到了一名处于传染期的重症患者。 在几名助手紧张的注视下,千手青木深吸一口气,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巾和手套。然后伸出食指,没有任何防护的,直接触碰了病人皮肤上渗出的脓液。甚至还将手指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味道。 “青木大人!” 助手们失声惊呼。 千手青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闭目凝神,仔细感知着体内可能会出现的异样。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他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凝重。 “没有任何异常。”他沉声宣布,“查克拉运转流畅,体内没有任何外来病菌入侵的迹象。我......没有感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让另外几名自愿的忍者重复了类似的接触实验。结果无一例外,所有忍者,无论出身何族,实力高低,均未感染。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参与救灾的忍者队伍中传开。 一开始是愕然,随即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庆幸?自然有,毕竟没人想死。 原来瘟疫也会看碟下菜。可原理是什么? 很快,宇智波火核就收到了这条对于忍者来说绝对是好消息的汇报。看着远处焚烧尸体的黑烟,又瞥了眼面前虽然疲惫却依旧健康的忍者们,他沉思了下,拿出通讯卷轴,将这一发现,连同疫区的情况,一同如实汇报给了远在火之国都城的严胜。 对了,通讯卷轴是近两年研发出来的,由千手扉间参与制作。 可惜的是其讯息传递尚不能横跨整个大陆,距离受限,需依赖设立于各战略要地的“基站”进行中转。 因此,这道关乎无数人命与惊人发现的信息,并非直接抵达严胜手中,而是如同接力赛跑,经由数位值守不同基站的、绝对忠诚的忍者之手,一站接着一站,最终才被呈送至火之国都城、送到严胜的手里。 第114章 *** 看着传来的情报,严胜陷入沉思。 对忍者无效......针对性如此之强? 本能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实际上,早在数日前,当他汇总分析各地传来的报告时,一种不协调感便已萦绕心头。 瘟疫,通常伴随着饥荒、战乱或是洪水等天灾人祸后,因卫生条件恶化和尸体处理不当而爆发。 然而,在他的铁腕统治下,大陆虽谈不上富足,但各国基本秩序已经重建,饿殍遍野的景象早已被强制遏止。水利设施的兴修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卫生条件...... 综上所述,这场瘟疫来得太过突兀,毫无征兆。且其症状凶险、蔓延迅速、死亡率高,在史料记载中找不到任何先例。 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严胜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卷轴,看到那隐藏在背后的黑手。 是某种未知的变异,还是人为? 他倾向于后者。 看看这精准的“筛选”能力、这前所未见的毒性,说是大自然自发“酝酿”的,是把他当傻子么。 又正好,有那么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一直在他的黑名单里榜上有名。 ...... 大陆某不为人知的地底深处,黑绝发出一阵压抑着得意与恶意的嘶哑笑声。 它刚刚通过白绝分.身,确认了瘟疫正在按它预期的那样发展。 “噶——阿嚏!”笑着笑着,它突然打了个喷嚏,发懵的晃了晃头,“奇怪,难道是地底太凉了?给我冻感冒了?...不对啊,我又不是人,不会生病。哼,肯定是有人念叨我。” 没错,这场席卷世界、夺走无数生命的病疫,正是它的“杰作”。当然,用黑绝的话说,这只是一个“物尽其用”的意外发现。 事情源于不久前,它在探索母亲被封印前,遗留在某个隐秘地宫中的废墟时,偶然发现了一个被层层结界封印的卷轴。 费了些功夫解开后,里面记载的并非忍术或秘辛,而是一种被标注为“生灵枯萎毒素”的东西的描述、培育方法以及一株原始毒株。 黑绝对这玩意有点模糊的印象。这似乎是大筒木一族用来清理那些被他们种下神树、即将被彻底吸干生命星球的残余生物时,偶尔会使用的工具之一。 目的是在收割查克拉果实后,确保星球上不再有任何低等生命残留,以便他们离开后,星球能进入漫长的休耕期,等待下一次的播种与收割。 想到这里,黑绝心中升起一丝忌惮。 大筒木一族——一个来自天外的恐怖族群,他们以星球为苗圃,以生活在其上的众生为果实。他们是星际掠夺者,其实力深不可测,掌握着迥异于忍界的力量体系。 在大筒木眼中,无论是忍者、平民,还是整个星球所孕育的文明,都不过是培育神树果实的养料与土壤。 母亲本也是大筒木的一员,因不甘沦为祭品而奋起反抗。所幸至今,大筒木本家尚未察觉到她的叛离。 母亲长久以来所忧虑的,也是如此。 本家一旦发现她的踪迹,不仅会前来清剿她,更将毁灭这颗星球。为此,她发动了无限月读,将人类转化为名为“白绝”的存在。 白绝完全受母亲掌控,没有自我意志,更无从背叛,将成为未来战争中最可靠的兵器。更为关键的是,母亲能借此回收并统一管理散布于世界的查克拉——这世间所有人的查克拉皆源自于她,如同黑夜中的灯火般醒目。 通过无限月读,她将那些逸散的能量重新汇聚,从而大幅削弱这颗星球所散发的查克拉信号,使本家难以定位,推迟他们发现这里的时间。 若最终本家仍降临于此......那便只有决一死战。 然而,她所深爱的两个儿子,竟背叛了她!可恨的大筒木羽衣大筒木羽村! 每当想起那两位“兄长”,黑绝便恨得咬牙切齿。 它恨的人不多,大筒木羽衣、羽村是一个,宇智波严胜是一个,所以,黑绝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宇智波严胜。 呵呵,宇智波严胜对上大筒木也算不得什么,在真正的大筒木本家成员面前,于蝼蚁无异。 这么来看......黑绝干的事,怎么不算是“拯救世界”呢? 毕竟,它复活母亲,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对抗大筒木一族那残酷的行径,就是对人类不太友好。 收拢思绪。 “哼,这东西用在此时,倒是恰到好处。”黑绝阴冷的想着。 生灵枯萎毒素对拥有查克拉的个体无效,因为它本就是为了清理被吸干查克拉后、无法适应恶劣环境的普通生物而设计。 用它来制造混乱,既能大量消减人口,动摇严胜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给宇智波严胜添堵,又能完美的避开忍者,不至于过早暴露自己,引发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全力追查。 它看着在培养液中蠕动的毒株,发出夜枭般的低笑:“宇智波严胜,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 面对这针对性极强、来源蹊跷的瘟疫,严胜并未陷入恐慌,甚至迅速推行了一套组合拳,旨在控制疫情、稳定秩序、深挖根源。 首先,他立刻签署了最高指令,宣布所有疫区及周边高危区域进入“戒严状态”。依托早已建立的警视寮网络和各国行政体系,严格执行以下措施: 物理隔绝:利用土遁忍者快速构筑隔离墙,或划定天然屏障,由警视寮部队驻守,严禁人员跨区域流动,彻底斩断传播链。 内部“网格化”管理:在疫区内部,以街区、村庄为单位进行网格化封锁。物资由警视寮统一配送,避免居民因觅食而聚集交叉感染。 交通管制:暂停所有非必要的跨国、跨区域商旅,关闭主要官道,仅保留由警视寮监管的紧急物资通道。 隔离点:在疫区外围紧急建立大型隔离营,由医疗忍者主导,将轻症、疑似病例与健康人群分离。 重症者则在原地隔离,由医疗小队巡回诊治,以减少转运过程中的死亡和传播风险。 强制火化:严令所有死者,无论身份,必须在24小时内由专门小队进行火化。此举极为冷酷,引发了部分地区的伦理冲突,但在遏制病毒通过尸体继续传播上,效果显著。 你问有人阻挠怎么办?写轮眼is watching you。 然后是物资征调,强行征调各国库存的药材、粮食、布匹,优先保障疫区人员。 以及要求所有登记在册的医疗忍者听从警视寮统一调配。千手一族作为核心力量,承担了最危险的重症区诊疗和病理研究任务。 值一提的是,在确认了忍者免疫后,严胜果断调整了策略。 所有深入疫区核心、执行高风险任务的人员,全部由忍者担任。他们无需笨重的防护,行动更高效。 做完这一切,严胜开始思考更深方面的事,目前来看隔离只能控制,无法根治。 他让千手扉间牵头,联合各国最优秀的医者与生物研究者,成立了疫病研究中心。 实验室内,研究人员分析病原体。 他们很快确认,这是一种结构极其稳定、蕴含特殊能量的微小生命体,其目标直指缺乏查克拉保护的生命。 基于对忍者无效的特性,研究重点转向了查克拉本身。他们尝试用不同属性、不同强度的查克拉去接触、灭活病原体。 经过无数次失败,研究中心偶然发现,当以一种特定频率振动、偏向阳属性的查克拉覆盖或穿透病原体时,能有效破坏其稳定结构,使其失活。 然而,要求每个平民都能精确控制查克拉是天方夜谭。千手扉间提出了一个天才的方案:制作大型查克拉过滤装置。 原理是由多名阳属性查克拉的忍者轮班,向特制的水源或空气持续注入那种特定频率的阳属性查克拉。 实施环节:在疫区中心建立数个“净化节点”。所有饮用水必须经过这些节点流入的“活水”稀释。并在特定时段,由忍者释放充满净化查克拉的雾气,覆盖特定区域。 这种方法能有效降低环境中的病原体浓度,遏制蔓延,并对轻症患者有一定抑制效果,但无法根治已深入脏腑的重症。且极度消耗忍者的查克拉和精力。 为解决这个问题,研究转向口服药剂。他们尝试将高浓度的阳属性查克拉封印、稳定在特制的药液中。 这种药剂制作极其困难,成本高昂,无法普及,仅能供给少数重要人物或作为研究样本。但它证明了通过导入外部阳属性查克拉,可以中和体内病原体的理论可行性。 在研究了大量数据后,千手扉间得出一个关键结论:生存下来的感染者,体内似乎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抗体,并且其生命能量(近乎于最基础的查克拉雏形)有微弱的活性化迹象。 这一发现,结合病原体“针对无查克拉个体”的特性,让严胜做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决定: “查克拉启蒙”推广。 第115章 他下令,在所有疫情得到控制的区域,对所有幸存者及未感染的健康平民,进行最基础的查克拉感应与提炼训练。 不求他们成为忍者,只求能在体内形成一丝微弱的、持续的查克拉流,以构建最基本的“免疫屏障”。 此举遭到了巨大的阻力。 许多平民认为这荒诞不经,他们不想做忍者是因为不想吗?他们怀疑发布这个政策的人不怀好意。 旧势力残余趁机煽动。 而严胜的回应依旧铁血:不配合训练者,视为潜在传染源,强制隔离,直至其改变主意或死亡。 至于煽动反抗者,格杀勿论。 高压下,训练被强制推行。尽管成功率并非百分百,且微弱查克拉的防护效果有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感染率确实开始断崖式下降。 幸存者们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后,体内或多或少都拥有了一丝对抗这种特定瘟疫的“本钱”。 疫情逐渐被控制的同时,严胜也未放松对源头的追查。 他命令警视寮最精锐的侦查小队,秘密调查疫情最初爆发的几个孤立地点,寻找任何可疑的人为痕迹、未知的能量残留或物品。 然而,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一无所获。 黑绝毕竟是存活了上千年的“阴谋家”,又有适合潜伏的能力。它就如同真正的影子,融入大地,行动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更不会留下指向自身的直接证据。 除非严胜亲自出马,凭借其超越常理的感知力和对鬼舞辻无惨同款气息的洞察,一个地点一个地点的去追踪,或许才有可能捕捉到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蛛丝马迹。 但严胜没有这个时间。 大陆初定,百废待兴,瘟疫虽被压制,但后续的安抚、重建、以及防备可能出现的反复,都需要他坐镇中枢,统筹全局。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此束手无策。 他将目光投向了木叶,更准确的说,是投向了村子里两个如今相对“清闲”的家伙——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 木叶村在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这对“劳模”搭档的管理下步入正轨,大陆局势又在他的手下趋于稳定,斑和柱间这两位建村的最高元老,反而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换句话说,这俩人如今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而眼下,正好有需要他们的地方。 思及此,严胜通过加密渠道,向木叶发出了一道简短的讯息。 数日后,火之国边境某处人迹罕至的山谷中。 三道身影立于溪边。 宇智波斑抱着臂,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傲;千手柱间带着他标志性的、略显傻气的笑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严胜站在他们对面,言简意赅的说明情况。 “......瘟疫来源蹊跷,针对性极强,绝非自然形成。我的人查不到任何线索,对方很擅长隐匿。”严胜的声音平静无波,“我需要你们去找到它,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目的何在。” 斑看向严胜:“连你都找不到痕迹?” “我无暇分.身。”严胜直言不讳,“而且,论及追踪与感知,你们二人联手,效率更高。” 他这话并非奉承,柱间的仙术感知范围极广,斑的万花筒写轮眼洞察入微,两人配合,确实是最佳组合。 柱间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能让严胜你都觉得棘手的人啊......听起来很有意思!没问题,斑,我们去找找看吧!” 斑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对了,还记得七年前,严胜封印的那个黑绝分裂体,后来交给了斑吗? 斑和柱间花费了不少时间研究。他们动用了各种手段:查克拉探测、封印术解析、甚至尝试用幻术沟通......最终得出的结论令人困惑: 那东西就像是一团高度凝聚、带森*晚*整*理有微弱意志本能的特殊能量聚合体,其结构稳定得不可思议,却又缺乏真正的生命特征。 可以肯定的是,它绝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人”或“生物”。 而且,它没有任何理智,不会说话,对外界刺激反应极其迟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 他们当时就将这个研究结果告知了严胜。 严胜得到结论后,心下了然。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根本就是那个黑黢黢为了金蝉脱壳,主动舍弃的空壳。真正的意识,早已逃之夭夭。这个分裂体留下的,不过是一个难以解析、也无法提供更多信息的能量残骸。 回到现在。 严胜看着斑和柱间,补充道:“之前我给你们的那个被封印的玩意,你们可以带上。虽然它本身没有意识,但或许其能量源头,与这次瘟疫的幕后黑手同出一脉。关键时刻,它可能会产生某种共鸣或反应,成为你们追踪的信标。” 斑顿了下,点了点头。 “那么,出发吧。”严胜最后说道,身影变得模糊,如同融入空气中,“有任何发现,随时通知我。”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彻底消失在山谷中。 千手柱间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好了,斑,好久没有一起执行这种探索任务了!感觉就像回到了年轻时候啊!” 斑瞥了他一眼,一脸无语,又掺和了几分无奈。 他也想问,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柱间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连续数日处理瘟疫后续事宜的疲惫,终于让本就身体不好的严胜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意识在黑暗中漂浮,然后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牵引,不断上升,上升......突破了一层无形的界限。 骤然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严胜发现自己正立于一片无垠的虚空之中,脚下是一片缓缓旋转、散发着朦胧光晕的星云。 远方是无数闪烁的星辰,汇聚成璀璨的银河,近处,偶尔有拖着光尾的彗星无声滑过。 这里是......严胜心中微凛。 【“不必惊慌,异世之魂。”】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直接回荡在他的意识深处。那声音很奇特,听不出明确的性别,带着少年般的清澈,又蕴含着长者般的慈祥与温和,充满抚慰人心的力量,仿佛集合了世间一切温柔的回响。 严胜循着感应“望”去,只见前方的星云缓缓汇聚,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光团。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声音继续说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恳切,【“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救救我。”】 严胜悬浮于虚空,冷静的反问:“你是谁?” 【“我是你脚下承载万物的大地,是你仰头所见的无垠天空,是你一呼一吸间感受到的风,是滋润生命的雨露,是奔流不息的江河......我是你所生存的这颗星球凝聚的意识。”】光团的光芒随着话语微微闪烁,仿佛在呼吸。 “星球意识?”严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被更深沉的思虑所取代。 以他的见识,并非不能理解这种存在。 【“我的时间不多了,请仔细听我说......”】星球意识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急促,那光芒也似乎黯淡了一丝。 而后,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温和的潮水,直接涌入严胜的脑海。 他“看到”了来自遥远星海之外的大筒木一族,他们以星球为苗圃,播种神树,收割凝聚着星球生命能量的查克拉果实;他“看到”了白发女人的背叛与降临,看到了神树是如何汲取星球的生机;他还“看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更加惨烈的景象——更多的大筒木族人将会降临,如同收割庄稼般,将整个星球吸噬成一枚干瘪的果实,届时,所有生命,包括星球意识本身,都将消亡。 【“他们是蛀空的蝗虫,是宇宙的瘟疫。”】星球意识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悲恸与无力,【“我预知...我窥见...未来的片段里,唯有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才有可能在这场劫难中,为我争取一线生机。”】 信息流缓缓平息。 严胜沉默的消化着这惊世骇俗的真相。大筒木......原来那黑黢黢黑绝背后,站着的是这样的存在。 【“去吧,去赚取你要的功德,去建立你想要的秩序,那同样是在滋养我,延缓我的衰亡。”】星球意识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声音也愈发飘渺,【“但是,请记住...一定要将那个白色的身影带给我...他...是最后的...”】 话音未落,那巨大的光团骤然消散,化作点点星辉,融入了无垠的宇宙背景之中。 严胜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的意识开始急速下坠,眼前的星辰、银河飞速远去、模糊。 ...... 寝殿之中,严胜猛地睁开双眼,眼睛在黑暗中闪过一丝猩红的绯光。 窗外,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 他坐起身,梦境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烙印。宇宙的浩瀚,星球意识的低语,大筒木的威胁,以及...那所谓的白色身影。 第116章 白色身影是谁?也没说明白,他都不认识对方。 正当严胜在脑海中推演着星球意识透露的信息与后续计划时,一股突如其来的空间扭曲感攫住了他。 下一秒,周遭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剥落、重组,短暂的眩晕过后,他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夜风微凉,带着淡淡的血腥气。眼前矗立着熟悉的团扇家纹大门。 *** 木叶村,宇智波族地。 今夜,月光似乎也畏惧此地的血腥,躲藏在浓厚的云层之后,只吝啬的透出些许惨淡的微光。平日里还算热闹的街道,此刻死寂得如同墓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地面上,墙壁上,溅满了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着粘稠的光泽。 一具具穿着宇智波族服的尸体横陈四处,男女老幼皆有,他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愕、恐惧、不解乃至愤怒之中,有的尚未闭眼,显然是死不瞑目,失焦的眼睛空洞的凝视着这片他们世代居住、如今却成为屠宰场的族地。 造成这一切的,是两个身影。 一个,是戴着螺旋面具,自称“宇智波斑”的神秘人,他的动作如同鬼魅,神威虚化与凌厉的体术结合,收割生命时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 另一个,是宇智波鼬。 年仅十三岁的他脸色苍白,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万花筒写轮眼中,倒映着族人的尸体,倒映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每一次手起刀落,每一次苦无刺入熟悉的胸膛,都像是在他的心口凌迟。为了“大义”,为了弟弟能活下去,他亲手将刀刃对准了生养他的家族。 他刚刚还亲手......结束了父母的生命。 父亲宇智波富岳最后那无奈与理解的眼神,母亲宇智波美琴那温柔的、带着悲伤的笑容,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他的眼底。 他走到族地中央的小广场上,这里曾是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地方。他停下脚步,缓缓闭上眼睛。 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眼角滑落,混合着脸上尚未干涸的血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迹。 够了...已经够了...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双眼。 眼中所有的痛苦、挣扎、悲伤、彷徨...所有属于“宇智波鼬”的个人情感,如同被最冰冷的寒潮冻结、粉碎、蒸发。只剩下绝对的冰冷。 那双瑰丽而危险的万花筒图案,在血色月夜下旋转,如同通往深渊的入口,再也映不出丝毫人性的温度。 他握紧手中仍在滴血的苦无,目光投向了族地某个方向,那里是他自己家的方向。 他必须去完成最后的、也是最残忍的一步。然后,背负着灭族的罪孽与恶名,叛逃木叶,潜入黑暗,成为监视“宇智波斑”的双面间谍。 就在他凝聚起最后一丝冷酷的决心,准备瞬身离开,去面对弟弟时。 异变陡生。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蕴含着无法抗拒的力量的手,毫无征兆的从他身后的阴影中伸出,一把攥住了他后颈的衣领。 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甚至超越了宇智波鼬万花筒写轮眼的洞察范围。 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查克拉本能的就要爆发,手中的苦无反手就要向后方刺去。 然而,一股庞大到令人绝望的、如同整个天地倾覆压下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笼罩了他全身。他凝聚起来的查克拉在这股威压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溃散。 他反手刺出的苦无,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在距离那只手还有数寸距离时,便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捏住了后颈的猫崽,毫无反抗之力的被那只手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双脚离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鼬那颗刚刚被冰封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谁?! 他扭动身体,试图看清身后之人的样貌,但在那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连转动脖颈都变得异常困难。只能凭借眼角的余光,勉强瞥见一抹深色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衣角,以及感受到那只手上传来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温度。 紧接着,一个平静、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带着上位者威严的年轻男声,在他耳边极近的距离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的穿透了夜风的呜咽: “灭族?小子,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乎情理的原因。” ----------------------- 作者有话说:国庆快乐[撒花] 接下来是到各个节点救人/改变悲剧 目前已定:灭族之夜前后、神无毗桥、四战、九尾入侵、泉奈之死。大家如果有别的想看的可以留言ww ps每个人都有查克拉,普通人也有啦,就是量多量少、会不会用的差别x 黑绝:你才是大筒木!你全家都是大筒木!(其实这么说也没错,宇智波就是大筒木的后裔[抱抱]) 白色身影就是缘一啦,黑色身影是谁大家应该知道[狗头叼玫瑰]——没错,就是我们哥! 日月当然要同辉啦 第57章 周遭环境从寝殿到宇智波族地大门的转换, 不过瞬息之间。 就在空间变换的下一秒,一股清晰的信息流如同早已设定好的程序,灌注进严胜的脑海, 让他瞬间明了了前因后果。 他的穿越,是星球意识在濒临绝望之际, 动用本源力量进行的豪赌。 ——星球意识无法直接干涉世间万物运行的细节, 尤其是在大筒木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的情况下, 祂需要一个“代行者”。 而严胜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让祂看到了希望,因此被祂选中。 具体来说不止严胜,是另一个人和严胜一齐。 故, 星球意识搞这一出, 不仅是在帮严胜, 更是为了救自己。 至于这场穿越, 是为了让严胜攒取功德。 其中复杂的因果关系,严胜一时难以完全理解。他是弄不明白,为何改变一件事、救一个人,甚至只是帮一个人......就能获得庞大的功德。 要知道他改变世界(一统五国,改善民生未完全版)加起来如今也才获得了几百万的功德。 而如果按照世界意识灌输给他的“任务”,让他帮助谁拯救谁改变谁......就能获得保底上亿的功德。 不夸张的说, 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做这些事是为了阻止未来世界毁灭,掐灭起因,那么就正常了。 ——反正,他脑海里多出来的那段信息里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解释的。 是以, 他这次的穿越,目标明确:改变一个即将发生,或者说正在发生的巨大悲剧。 关于这场悲剧的起因、经过、主要人物, “信息包”中以做标注: 悲剧名称:《宇智波灭族之夜》 直接导火索/未来世界毁灭者:宇智波佐助(灭族事件中,除行凶者外唯一的幸存者) 行凶者:宇智波鼬(佐助的哥哥,亲手屠戮了全族) 然而,当严胜的目光穿透夜色,落在那个浑身浴血、眼神刚刚从极致痛苦转化为绝对冰冷的少年身上时,他的内心可以用一个句号概括。 ......就这小孩?严胜是不相信的。 首先,年纪太小了。估计也就十二三岁。 倒不是严胜看不起小孩,他自己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崭露的头角。 只是灭族这种事,尤其是宇智波这种豪门大族,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到如此程度的“悄无声息”——木叶是瞎了么?还是木叶的人死绝了? 其次,他观察宇智波鼬的力量,虽然潜力巨大,但显然还达不到能进行如此大规模、高效率、且能完美掩盖动静的屠杀的程度。 要说背后没人帮忙,他是不信的。 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如此惨烈的灭族事件,发生在村子内部,暗部、警卫部队、乃至火影直属的暗哨,难道都是瞎、聋子?除非...... 最大的可能就是,人家是故意的。甚至说不定,这场灭族,木叶高层也扮演了某种角色,至少是默许,乃至参与。 严胜自然下垂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大腿。 政治黑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种事他经历过无数次,早已屡见不鲜。 以上所有分析、推断,严胜只耗费了两三秒的时间。 至于其它的,信息包没给,具体的细节、背后的阴谋,需要他去调查。 眼下嘛,最紧迫的事情就是阻止悲剧进一步扩大——虽然从现场的惨状来看,阻止灭族已经太晚了,大部分宇智波族人都已罹难。 收拢思绪,严胜的目光越过宇智波鼬,投向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族地深处、那个未来会毁灭世界的宇智波佐助的所在方向。 你问严胜是怎么知道具体位置的? 世界意识很贴心,用只有严胜能看到的巨大金色箭头指示,只要严胜不瞎,哪怕是高度近视,也能看到。 第117章 不过,他不准备立马去找佐助。 心念一动,严胜的身影已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秒,他出现在准备去找弟弟的宇智波鼬身后,轻而易举地拎着衣领将其提起,如同拎起一只弱小的幼兽。 ——值得一提的是,严胜以前的担心不成立了。 他这一世虽然身体孱弱,但最终还是长到了一米九,比宇智波斑高十厘米。这使得斑平时看他,都不得不稍微仰起头。 严胜:满意.jpg *** 被如同拎小猫般提离地面,尝试反抗无果的宇智波鼬心中被巨大的惊骇所淹没。 他能感觉到身后之人那深不见底的力量。好强!到底是谁?陌生的声音...个子一定很高...他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是村子外的陌生人?宇智波鼬的思绪疯狂运转。 “你...是谁?”鼬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衣领勒紧而有些沙哑,更带着无法掩饰的警惕。 他试图转动万花筒写轮眼,看看能否捕捉到一丝对方的破绽,但在那无形的威压下,连瞳力的运转都变得滞涩。 严胜没有回答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将鼬又提高了一点,让其双脚彻底悬空,耐着性子,用听不出喜怒的平淡语调,再次问道:“回答我,你为什么灭族?” 宇智波鼬的心脏猛地一缩。对方的目的是这个?但他弄不清这个神秘强者的立场。 不知道是宇智波的旧识,还是觊觎写轮眼的第三方势力,或者别的什么人。总之,无论如何,灭族的真相——那个与木叶高层的黑暗交易,为了保护弟弟而背负污名的计划——绝不能说出口。 电光火石间,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要用一个足够疯狂、能符合“宇智波天才”人设,又能暂时混淆视听的借口糊弄过去。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万花筒写轮眼中只剩下一片漠然,语气没有波澜的说道:“为了...测量我的器量。” 这个借口也是他之后准备对弟弟说的。 然而,佐助在最初的不可置信后可能会没有办法的选择痛苦相信,但现在,他面对的是宇智波严胜。 先不说这个理由在严胜听来有多么扯淡和幼稚——为了测试器量就屠戮全族?这得是多么扭曲且愚蠢的心智? 更重要的是,严胜是何等人物。他执政多年,不说前世的经验,就是今生与最狡诈的政客周旋,在五大国之间纵横捭阖......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冠冕堂皇的借口没见过? 所以,几乎在鼬话音落下的瞬间,严胜就发出了冰冷的宣判:“撒谎。”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重锤般砸在鼬的心上。 “喜欢骗人的孩子,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我是说......对我撒谎的孩子。”严胜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份笃定和不容置疑,让鼬浑身僵硬,如坠冰窟。他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在对方面前都毫无用处。 鼬的心沉了下去。他眼珠微微转动,试图寻找那个戴着螺旋面具的身影——宇智波斑呢? 但他失望了,视野所及之处,只有族人的尸体和死寂的街道,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不知道去哪了。 严胜自然发现了宇智波鼬的小动作。他拎着鼬衣领的手晃了晃,仿佛在掂量一件物品,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你在找谁?你的同伙?” 不给鼬思考的时间,他继续说道:“正好,我也想问——是木叶的人么?”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宇智波鼬的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脸上一闪而逝的震惊和瞳孔的剧烈收缩,出卖了他内心的惊骇。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听到了我和团藏、还有那个面具男的谈话?!不,不可能! 严胜将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有了答案。他不再需要鼬的“口供”,对方的身体语言和瞬间的情绪波动,已经告诉了他足够多的信息。 这场灭族,果然不是简单的家族内乱或个人疯狂。 木叶的影子,已清晰的投射在这片血泊之上。 “看来,我猜对了。”这个真相纵使骇人听闻,但严胜见得多了,就很平静了,“木叶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的沉默,在严胜眼中并非无懈可击的防御,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以严胜的阅历和洞察力,结合现场的情况和鼬之前的反应,他早已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无非是权力倾轧、政治黑暗那一套,为了所谓的“大局”或某些人的私利,牺牲掉一个不听话的家族,再推一个“天才疯子”出来承担所有罪责,这并不罕见。 只能说要脸,但不是完全要。毕竟有点政治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另一边。 预想自己不回答可能会发生的严刑拷打等场景并未发生。宇智波鼬由此看出神秘人对自己的答案其实并不执着,或者说,他就早知道些什么。 但对方也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下一秒,宇智波鼬只觉身体一轻,接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裹挟着腾空而起。周围的景物在视野中高速模糊、倒退。 风声在耳边呼啸,浓烈的血腥味被迅速抛在身后。 宇智波鼬心中惊疑不定,这个人要带他去哪里? 好消息: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坏消息:当熟悉的街景、那棵儿时常爬的老树、以及那条通往自家后门的小径映入眼帘时,宇智波鼬神色骤然剧变。 这个方向......是他家的方向! ——佐助! 一个让他肝胆俱裂的念头轰然炸开。 神秘人的目标难道是他的弟弟? 恐惧和担忧如同岩浆爆发刹那冲垮了宇智波鼬一直努力维持的冷静外壳。一股冰冷而纯粹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泄露出来。 他太着急了。佐助是他所有计划、所有牺牲的唯一核心,绝不容有失。 这点程度的杀意,对经历过无数战场、见识过真正尸山血海的严胜来说,和清风拂面一样,什么都不是。 只是鉴于宇智波鼬之前的表现,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还是引得严胜微微侧首,淡漠的睨了他一眼。 ——宇智波鼬不愧是被誉为天才的存在,反应极其迅速。在被严胜目光扫过的瞬间,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情绪的泄露都是不智的。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即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连眼神都重新恢复到了之前的冰冷与空洞,仿佛刚才那丝失控的杀意从未存在过。 说起来,宇智波鼬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时间,比宇智波斑还要早。 但这并非全然是天赋的差距,更多是源于他所承受的压力远比少年时期的斑更加巨大和残酷。以及他的心思比斑更加细腻敏感,因此更容易受到伤害。 加上不久前,他亦师亦兄的好友宇智波止水,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死在他面前,给了他极致的刺激。 紧接着,家族与村子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一方部分人密谋造反,另一方高层早已视宇智波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两股洪流猛烈对撞,除非一方彻底毁灭,否则根本无法平息。这一切重,重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最终将他逼到了绝境,也催化了万花筒的觉醒。 而两者争斗的结果也出来了。 很显然,在家族和村子之间,宇智波鼬最终选择了村子。他接受了残酷的任务,以自我毁灭的方式,试图保全他所理解的“大义”,以及他最珍视的弟弟。 在宇智波鼬快速转动大脑,思考着可能拯救弟弟的办法,哪怕是与眼前这个神秘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从他双眼传来。 万花筒写轮眼使用过度以及极致的情绪波动带来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身体的不适,加上对弟弟安危的忧虑,让宇智波鼬的状态变得极其糟糕,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也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备受煎熬之际,高速移动的状态戛然而止。 神秘人停了下来。 他停在了一座相较于周围建筑更为气派、门口印着宇智波族徽的宅邸面前。 这座宅邸,正是宇智波族长的家。 也是宇智波鼬曾经的家。 严胜没有半分迟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推开了刻意没有上锁的屋门,如同回自己家一般,拎着浑身紧绷、心如死灰的宇智波鼬,径直走了进去。 *** 对年仅七岁的宇智波佐助来说,今天早上起来,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榻榻米上,母亲温柔地催促他起床吃早餐,父亲沉默地坐在主位上看报,在他出门前,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一切都和以往无数个清晨一样,平淡,温馨,带着宇智波家族一贯的内敛。 白天在学校,也一切如常。 第118章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当他背着书包走出校门,看到那个倚在墙边、穿着暗部制服的身影时,小小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是哥哥! 对于最近一直忙碌于任务、很少有时间陪伴他的佐助来说,哥哥今天亲自来接他放学,简直是意外之喜。 回家的路上,佐助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围着哥哥转。 他迫不及待的诉说着白天发生的趣事:哪个同学闹了笑话,老师教了新的技巧......还有一些让他觉得苦恼的小事,比如理论课有些听不懂,以及总是有女生找他说话等等。 哥哥安静的听着,偶尔会点点头,或者简短地回应一两句,嘴角翘起,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切种种,在佐助看来,和往常那个温柔可靠的哥哥一模一样。 ......不,其实可能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哥哥的眼神比平时更加深邃,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沉重;他抚摸自己头发的动作,比以往多了几分不舍和留恋;他沉默的时间,比平时要更长一些...只是这些细微的差异,都被沉浸在喜悦中的佐助忽略了。 他太开心了,开心到无法分辨那隐藏在熟悉表象下的、即将喷发的火山。 走到半路,哥哥突然停下脚步,对佐助说:“佐助,我们去练习场吧。今天哥哥教你新的手里剑术,怎么样?” “真的吗?!”佐助的眼睛霎时亮起,毫不犹豫的大声答应:“好!” 然而,哥哥并没有带他去族地内常用的练习场,而是领着他走向了村子边缘的一处偏僻练习场。 这里离宇智波族地有相当一段距离,村里人也鲜少有来这练习的,是以格外安静。 佐助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来这里,但对哥哥的信任压倒了一切。他兴致勃勃的练习着哥哥教的新技巧,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努力挥洒着汗水。 中途,哥哥突然站起身,对佐助说:“佐助,我有点急事离开一下。你继续练习,不要乱跑,等会儿哥哥再来找你。” 佐助没有任何怀疑,乖巧的点点头:“嗯!” 看着哥哥的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佐助转身,更加卖力的练习起来。 “嘿咻!嘿咻!”他想象着等哥哥回来,看到他进步神速时惊讶又赞许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星辰点缀天空。练习场周围越来越暗,只有清冷的月光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哥哥......还没有回来。 佐助开始感到不安。他停下练习,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伸长脖子望向哥哥离开的方向。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夜色更深了。 不对劲。 佐助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他了解哥哥,哥哥不是那种会食言的人。即便真的有非常紧急、麻烦的事情绊住了脚,他来不了,也肯定会想办法通知别人,让别人来叫他回家,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等到这么晚。 不详的念头不受控制的钻进他的小脑袋: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他越想越害怕,再也顾不得等待,从石头上跳下来,朝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跑去。 在他的意识中,遇到事情第一找父母。 夜风刮过他的脸颊,带着凉意。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仿佛要炸开一般。 然而,当他终于跑回族地,踏入熟悉的街道时,他莫名更害怕了。 安静。 ......今晚的族地,安静得极其不正常。 没有巡逻族人的脚步声,没有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或谈话声,甚至连狗吠声都听不到。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族地。空气中,似乎还隐隐飘荡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铁锈味——是血腥味! 佐助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又往里面跑了一段距离。 然后,他看到平时在街角卖三色丸子的、笑容和蔼的阿姨,此刻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她的丸子摊散落一地,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失去了所有神采。 不安化为了冰冷的现实,狠狠坠在佐助的心口。 佐助现在不止担忧哥哥的安危了,爸爸妈妈呢?他们是不是也出事了? 情急之下,肾上腺素上涌,佐助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像一颗小炮弹般朝着家的方向冲刺。恐惧驱使着他,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下。 跑死跑活,气喘吁吁的终于到了家门口。他一把推开没有上锁的屋门,冲了进去。 “爸爸!妈妈!哥哥!”他带着哭腔呼喊着,一个个房间找过去。 客厅,空的。 父母的卧室,空的。 哥哥的房间,空的。 哪个房间都没找到人。 最终,他来到了走廊最里面的茶室。这是家里最后一个房间了。 站在茶室紧闭的拉门前,佐助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他。他隐隐已经猜到了门后可能是什么,但他不愿意承认,拼命地摇头,想把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但毫无用处。小手颤抖着,在冰冷的门板上停留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最终,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了门—— ...... ...... 他看见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父母倒在血泊之中。 两人紧紧牵着双手,仿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给予彼此力量和慰藉。 母亲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反倒是带着温森*晚*整*理柔的微笑,好似只是陷入了安详的沉睡。父亲一如往常神色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其它表情。 屋内整洁,毫无打斗或反抗的痕迹。 他们要么是被凶手以绝对的实力瞬间毙命,快到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要么...... 看他们牵手的姿态和脸上的表情,更像是自愿接受了死亡。 不过,现在的佐助被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淹没,根本无法冷静的分析这些细节。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小小的身体如同被冻结。眼睛瞪得极大,瞳孔缩成了针尖,难以理解眼前这超越了他认知极限的惨状。 几秒钟的死寂后。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到撕裂夜空的尖叫从宇智波佐助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快疯了。 他要疯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是在做梦吧?对...一定是在做梦! 佐助像个提线木偶般,大脑一片空白,脚步虚浮地挪到父母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尚带余温的血泊中。颤抖的小手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小心翼翼地伸向母亲的脸颊。 触手所及,不再是往日温暖的肌肤,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僵硬的冰冷。 那真实的、毫无生气的触感,如同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佐助自我构建的“梦境”壁垒。 他不信邪,反手用力在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清晰的、尖锐的疼痛感瞬间传来,手臂上立刻浮现出青紫色的指痕。 痛... 很痛... 为什么这么痛? 这个梦...为什么醒不过来?! 巨大的恐慌和认知的崩塌,让佐助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的汹涌而出,留下蜿蜒的痕迹。 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小兽濒死般的哽咽。 就在这时,严胜拎着宇智波鼬如同踏入自家院落般走了进来。 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 跪在血泊中、浑身颤抖、濒临崩溃的幼童。 以及,那对牵手赴死、表情平静的夫妻尸体。 被严胜拎在手中的宇智波鼬在看到弟弟那副失魂落魄、痛苦到极致的模样时,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一缩,脸上无法控制地闪过一抹心疼与痛苦。 他的双手也痉挛般抽搐了两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刺痛的实感。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过说出真相的。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他死死握紧成拳,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 佐助会这样......他早就想到的。 在决定接受那个任务时,他就无数次在脑海中预演过这一幕。他知道弟弟会痛苦,会崩溃,会恨他入骨。 这是他计划中必须承受的一环,是他为弟弟选择的、布满荆棘却唯一可能活下去的道路。 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 对不起......佐助。 他在心中无声的忏悔,那沉痛如同浓重的墨汁,在他眼底转瞬即逝。 随即,所有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如同最坚硬的寒冰覆盖了沸腾的岩浆。他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眼前痛苦不堪的孩童,与他毫无关系。 第119章 宇智波佐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对身后悄然多出的两道身影毫无察觉。 直到,一道低沉淡漠的男音,突兀地打破了凄凉的哀恸,传入他耳中: “多么可悲。”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撬开了佐助封闭的感官。男孩浑身一僵,悲鸣声戛然而止,猛地回过头—— 看到了那个拎着他哥哥、如同神魔般矗立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 平心而论,严胜两世的容貌都很优秀。 无论是作为继国严胜时那冷峻孤高的武士风姿,还是如今作为宇智波忍者那精致如雕琢般的五官,都堪称绝色。 吓人肯定是不吓人的,甚至因其独特的气质和超越凡俗的俊美,极易吸引旁人的目光——毕竟,向往美好事物是生灵的天性。 奈何,情况特殊。 其一,便是严胜那过于出众的身高。 一米九的挺拔身躯,在平均身高普遍不超过一米七的地方,尤其是面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孩童,所带来的压迫感不用多说。 尤其眼下的室内空间还狭窄,更是令人窒息。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那毫不收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的强大气场。 对比同样站在忍界顶点的千手柱间就能明白。柱间同样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其查克拉量堪称恐怖,但他天生自带一种亲和力,会将那份属于强者的锐利与锋芒小心的收敛起来,如同将利刃藏于朴素的刀鞘,展现给世人的多是阳光与温和。 宇智波斑就不说了。 严胜和宇智波斑一样,甚至比宇智波斑还傲。 他不在乎别人是否惧怕他。或者说,在他的认知与思想深处,弱者畏惧强者,凡人敬畏掌控者,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无需,也懒得去费心掩饰自己的强大。 那份源自绝对力量、历经两世沉淀的威仪与冰冷,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刀,寒光凛冽,锋芒毕露,足以让任何心智不坚者在靠近他时感到心生战栗。 如今,在这弥漫着血腥与悲伤、极不对场合的茶室内,以上种种因素叠加,以及他此刻正拎着宇智波鼬这个极具误导性的动作...... 在内心已经完全崩溃、被仇恨吞噬了所有理智的佐助眼中,自然而然指向一个过程全错结论也全错的答案:这个可怕的陌生男人,就是杀害了他父母的元凶! “啊——!我要杀了你!!” 伴随着一声混杂着哭腔、仇恨与绝望的嘶吼,佐助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想也不想,调动起体内的查克拉,握着从忍具袋中掏出的苦无,直接朝着严胜冲了过去。 面对这飞蛾扑火般的攻击,严胜连眼皮都没有抬。 哪怕他一只手正拎着宇智波鼬,腾不出空,但他还有另一只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是让佐助两只手,以两人之间天堑般的实力差距,佐助也绝无可能伤到严胜分毫。 不过,严胜倒没有选择将佐助拍飞出去,或是用更粗暴的方式制止他。 他欣赏有潜力的后辈。 佐助年纪虽小,但这份在绝境中爆发出的、哪怕微弱却带着狠厉的决绝,以及星球意识信息中提到的“未来有毁灭世界的潜力”,都说明了这个孩子拥有极高的成长性和可塑性。 ——当然,严胜的这份欣赏,一切前提是在不涉及、不阻碍他追求“功德”与“梦想”的前提下。 以及,不能与他所行之事背道而驰。 在此框架内,严胜还是很宽容的。 但宇智波鼬不知道啊。目睹弟弟不要命的冲过来,他忍不住失声喊道“佐助!不要!” 可佐助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 眼看男孩手里的苦无就要碰到自己。 严胜没有使用任何忍术,也没有释放杀气,甚至动作称得上“轻柔”——他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那毫无威胁的苦无直刺,然后伸出空闲的手,如同之前拎起鼬一样,轻而易举地捏住了佐助后颈的衣领,稍一用力,便将这扑来的小团子也提离了地面。 现在,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如同两只被扼住了命运后颈皮的小猫,悬在半空,处境完全相同了。 佐助徒劳地在空中蹬着腿,挥舞着苦无,却连严胜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呜咽。 鼬看着弟弟也被制住,心脏揪紧,却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激怒这个深不可测的强者。 只盼面具人能快点发现然后来帮忙。 ...... 严胜拎着兄弟俩,从容地踏出庭院。 夜风拂动他深色的衣袍,身后是弥漫着浓郁血腥气的宅邸,身前是死寂的宇智波族地。 脚步刚在庭院外的空地上落定,他似有所感,蓦地停下,而后微微抬起头,平静的望向不远处一根孤零零竖立的电线杆顶端。 那里,不知何时,赫然多了一道身影。 脸上戴着一个橙色的、带有螺旋纹路的独眼面具,仅露出的那只右眼,在惨淡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异的冷光。他静静地立于电线杆顶端,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带着神秘危险的气息,不知道看了多久。 和严胜平淡的反应不同,被他拎在手中的宇智波鼬,在看到面具人的瞬间,紧绷的心弦松了松。 尽管这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家伙同样危险且目的不明,但至少是他们(至少是鼬自己)计划中的一环,是已知的“合作者”。 于是,鼬立刻出声提醒道:“宇智波斑!他是敌人,动手!” 鼬的意图很明确,希望能借面具男之力,牵制或者逼退神秘人,为自己和佐助争取脱身的机会。 他这声提醒,换来了严胜一个极其轻微、难以察觉的挑眉动作。 “谁?”严胜发出一个简短的气音。 宇智波斑? 同名同姓?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否决。 根据世界意识打包塞给他的信息包,他明确知晓自己身处的是平行世界。又凭借他对宇智波一族的了解,这个极度重视血脉、传承与力量的家族,是断然不可能有后辈胆敢取与族长同名的名字的。 除非......这个平行世界存在巨大偏差:要么,没有宇智波斑这个人;要么,宇智波斑并未当上族长;要么,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是个无人注意的小透明。 否则,在宇智波这种等级森严的忍族中,出现重名的概率微乎其微。 因为涉及到宇智波斑,严胜原本打算立刻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忽然不着急了。 反正无论是他主动去找木叶,还是等木叶那边觉得风头过了,象征性的派人来调查时发现他,从而找上他,对他来说结果都一样。 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电线杆上的面具人,严胜语气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姑且问一下,宇智波历代族长中,有叫宇智波斑的吗。” 面具人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意外,隔了好几秒,一个经过刻意修饰、显得低沉浑厚、带着几分沧桑感的声音才透过面具响起: “你找我?” 这话,就是直接承认了他就是“宇智波斑”。 严胜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敬畏,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哈。” 随即,他低低笑了起来,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可能是宇智波斑。” “哦?”面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被质疑的不悦和玩味,那只露出的独眼微微眯起。 严胜收敛了笑意,不紧不慢的剖析道: “首先,宇智波斑不会像你这样不露脸。以他的骄傲,根本不屑于做这种藏头露尾、故弄玄虚的事。” “其次——” “其次”两个字话音刚落。 下一秒。 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骤然作用在那张橙色的螺旋面具上。 “砰!”一声脆响。 在宇智波鼬骤然收缩的瞳孔倒映中,在面具男自己那只写轮眼猛地瞪大的惊骇注视下——那张一直牢牢戴在他脸上的橙色螺旋面具,竟然被打得粉碎,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面具之下,露出了面具男那张略显年轻、却带着半边脸颊严重毁容疤痕的真容。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尚未落地的面具碎片。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宇智波鼬怔住,他虽然怀疑面具男自称宇智波斑的身份,但很多事情又确实只有宇智波斑知道。 总之他是将信将疑的。是以此刻看到这张绝对不可能是宇智波斑的脸,他是惊讶,不过也没那么惊讶就是了。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面具男的真实身份。 毕竟也是宇智波。 而他从来没见过这个族人。 失去了面具的遮掩,真容暴露在月光下的面具男下意识的用手挡住毁容的半边脸,仅露出的那只眼睛里,充满了震惊、羞愤以及一丝计划被打乱的慌乱。 第120章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他能暴露的都已经暴露了。 严胜看着失去面具的面具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淡的补充完了未尽的话: “他不会这么弱,连一张面具都护不住。” ----------------------- 作者有话说:before弟:多么可悲啊,兄长大人 after哥:多么可悲,自相残杀 [竖耳兔头] 第58章 面具骤然破碎, 真容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宇智波带土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与慌乱。但多年的谋划和经历让他迅速压下了情绪。 也所幸,看对方的样子并不认识他。那就还有周旋的余地!绝不能让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破坏了他的计划。 心念电转间, 带土决定先发制人。 他冷哼一声,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 恢复了原本的声线。双手快速结印:“火遁·暴风乱舞!” 巨大的火焰旋风伴随着扭曲的空气, 如同咆哮的火龙, 瞬间席卷向严胜。 这一招结合了神威的时空扭曲,威力与范围都极其惊人,显然是想一击必杀,或者至少逼退严胜。 而就在带土动手的同时, 严胜也做出了反应。 ——他倒不是无法在持有两人的情况下战斗, 但考虑到这两个小子一个是他这次需要拯救的目标, 另一个也还算有点价值, 不小心被误伤到就不好了。 加上拎着他们确实有些碍手碍脚,严胜便随手将鼬和佐助往旁边安全的地带一放,声音淡漠的留下一句: “待在原地,别乱跑。”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然被汹涌而来的火焰吞噬。 重获自由的宇智波鼬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还处于震惊和仇恨中有些发愣的佐助, 厉喝一声:“走!” 下一秒,瞬身术发动,头也不回的朝着与战场相反的方向远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无论这个神秘人和面具男谁胜谁负, 对他们兄弟二人而言都绝非好事。趁他们交手,是唯一的逃生机会。 严胜当然注意到了两人的逃离。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区域。但他并不在意。 跑?跑不远的。 何况,就算他们一时跑远了, 对他来说也无所谓。抓回来便是。 毕竟,在他的视野里,代表宇智波佐助的那个位置,正被一个无比醒目、如同灯塔般的硕大金色箭头标记着,那是星球意识给予他的“任务目标”指引,他想不看见都难。 就算人跑到天涯海角,这个箭头也会为他指明方向。 收回目光。 面对已经“贴身”的火焰旋风,严胜没有动用写轮眼。如今的他,战斗很少依赖瞳术。 主要也是因为他的两只万花筒能力颇为特殊,从某方面来说算得上鸡肋:左眼【刹那芳华】只能让他恢复到前世巅峰状态三秒,之后会陷入漫长的cd和一段虚弱期;右眼【黄泉视界】主要功能是看见功德业力和灵魂,并无直接攻击力。 这使得他无法像其他万花筒能力者那样,拥有持续强力的瞳术攻击手段。 唯一算得上有攻击能力的【刹那芳华】通常是在他需要绝对威慑,或者遇到棘手的敌人时,作为底牌使用。 而眼下,对于这个藏头露尾、实力目前来看不算强的敌人,严胜并不觉得棘手。 面对汹涌而来的混合了时空之力的火焰,严胜并未选择硬抗。 他的身影在火焰及体的前一刻,变得模糊不清,并非依靠极速,而是一种精妙步法——这是他前世登峰造极的剑术与身法融合了此世的查克拉的体现。 他在火焰的缝隙与扭曲的空间波动间穿梭,毫发无伤的脱离了火遁的核心范围,姿态从容。 “神威!” 带土眼见火遁无效,立刻发动了万花筒能力,右眼聚焦,企图将严胜吸入神威空间。 然而,就在神威发动的刹那,严胜的双眼骤然变化。 瑰丽而复杂的万花筒图案在眼底浮现,磅礴的瞳力与冰冷的威压丝毫不弱于带土。 严胜倒没有使用任何特定的瞳术,仅仅是将自身精纯庞大的瞳力凝聚、外放,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 神威的空间扭曲之力作用在这层瞳力屏障上,就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速度大减,难以直接将严胜吞噬。 带土心中巨震。 不是,对方有万花筒就算了,怎么还能这么“作弊”的使用?他从没见过这种使用方式!老头也没说过啊。 严胜化解了神威的吸力,并未立刻追击。他站在原地,衣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那双蕴含着万花筒图案的眼眸平静的注视着带土,问道:“你为何要冒充宇智波斑?” 宇智波带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死死盯着严胜的脸,以及眼眶中那对繁复瑰丽的万花筒——刚才没注意,现在再看,这人与年轻时的宇智波斑竟有六七分相似,绝对和老头有血缘上的关系。 不是旁亲,就是兄弟或者父子。 而老头从来没说过,他更没在老头的记忆中见过。 “我也想问,你到底是谁。”带土反问,“宇智波一族,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存在。” 一个不该出现的、拥有未知万花筒、实力深不可测的宇智波,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严胜看着神色惊疑不定的带土,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他是谁,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或者一个即将被擒获的囚徒而言,并不重要。 “我是谁很重要么。”严胜声音淡漠,“倒是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 话未说完,一股强烈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危险! 这种程度的杀气和压迫感,宇智波带土只在宇智波斑身上感受过。 一个与斑容貌酷似、实力同样深不可测的人站在面前,带土的某根神经被触发了——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打不过眼前这个人。 虽然仅仅只是交手了一两个回合,并未真正的生死相搏,打不打得过谁说的请。但强者之间的感应是不会错的。 更何况,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战斗、从神无毗桥地狱中爬出来的带土。他的直觉在疯狂预警:逃!必须立刻逃走! 绝不是因为他怕死,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没必要拼命。 思绪流转间,带土不再有任何犹豫,写轮眼猛地聚焦。 神威! 空间开始以他为中心扭曲,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如同融入水面的倒影,消失在原地。 严胜在带土身形开始模糊的瞬间便已察觉,他骤然前冲,速度快得在原地留下残影。 他之前就隐约推导出对方的能力可能与空间有关,但仓促之间,尚未想到完美克制或打断这种空间转移的方法。 果不其然。 等他挟着凌厉气势冲到面具人原本站立的位置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只留下些许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涟漪。 让他跑了。 严胜站在原地,夜风吹动他深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脸上的神情冰冷得如同覆盖了万载寒霜。 托了黑绝的“福”,严胜现在最厌恶、最烦躁的,就是这种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并且掌握着各种诡异刁钻、尤其擅长逃遁保命小能力的家伙。 上次是黑黢黢那个滑不溜手的泥鳅,这次是这个冒牌的宇智波斑。对上这种类型的家伙,他就没有成功擒获(分裂体不算)或击杀过,这种憋屈感,让他心中戾气翻涌。 但也没办法,只能说他还是太弱了,修炼不到家。 想想也是,他也只是比大多数人强,头上依然还有更强者:以前有缘一,现在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 哪个不比他厉害。 强行收敛好酸涩的心绪,将那份烦躁压下,严胜不再理会已经逃逸的带土。他的主要目标,始终是被星球意识标记的重要人物。 他转身,循着那只有他能看见的无比醒目的金色箭头指引,朝着宇智波佐助逃离的方向追去。 别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倒是跑得挺远。 ——金色箭头的方向明确指向木叶村的核心区域。 看这个方向......是往木叶村里去了吗? 严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正好,他可以利用这件事,来将他心底关于木叶高层在此次灭族事件中扮演角色的猜测定死,找到确凿的证明。 心念一动,他的速度再次提升,如同暗夜中的一道紫色流光,悄无声息的融入了木叶村的阴影之中,朝着金色箭头的方向赶去。 *** 火影楼,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办公室。 宇智波鼬带着惊魂未定的佐助,利用暗部的权限,一路无阻地来到了这里。 因为那个神秘人的突然出现和干预,他原本计划中最重要的环节:给弟弟种下对“宇智波鼬”这个哥哥的仇恨,以刺激其开眼并变强——被打断了。 第121章 现在在佐助眼中,他同样是“受害者”,是被那个神秘人擒住的。 情况有变,鼬当机立断,改变了策略。他趁机将佐助直接带到火影办公室,三代火影会懂他的意思。 然后,在佐助张嘴,想问他什么的时候,鼬深深的看了弟弟最后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随即,他不再犹豫,身形一晃,从窗口消失,将佐助独自留在了火影办公室。 佐助现在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太多太多的信息,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如今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大脑,让他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唯一能够依赖的哥哥,什么解释都没有,抛下他离开了。 巨大的恐惧、茫然、被抛弃的委屈以及对父母惨死的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他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孤立无援的站在空旷的火影办公室,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他陷入深深的迷茫和无助时—— “砰!砰!砰!” 几声沉重的闷响接连传来。 几个穿着暗部制服、戴着动物面具的身影,从办公室敞开的窗户外面摔了进来,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紧接着,一个身影踩着清冷的月色,如同漫步自家庭院般,不紧不慢地翻入进来。 是那个凶手! 看到这个人,佐助心中所有的恐惧和迷茫,在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仇恨所取代。 “你这个混蛋!”他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漆黑的双眼因浓烈的情绪刺激,隐隐浮现出猩红的绯光。那绯光迅速凝聚、定型,最终化为一枚缓缓旋转的黑色勾玉,镶嵌在猩红的眼底。 他开眼了。 眼前的世界变得无比清晰,动态视觉大幅提升,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此刻的佐助,根本注意不到这奇异的变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那双新生的、燃烧着仇恨火焰的单勾玉写轮眼,狠狠地、死死地瞪着严胜,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严胜平淡的迎接上佐助仇恨的目光,难得的,开口解释了一句:“别弄错了,杀你全族的,不是我。” *** 严胜在赶来的路上,遭遇了好几批拦截的暗部。 不过他并未下杀手,只是将这些暗部成员打晕,随意扔在路边或扔进附近的巷子里。 他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不是来搞破坏、与整个木叶为敌的。无谓的杀戮只会带来麻烦,消耗他本就不宽裕的时间,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跟随金色箭头的指引,他找到火影楼,看到了站在某个房间里的宇智波佐助。 确定男孩身处此地,严胜心下已彻底明了。正想开口询问是否是宇智波鼬带他来的,就看到任务目标那双充满仇恨的写轮眼死死的瞪视着自己。 严胜一向懒得解释,但此刻迫于形势破例说了一句,但很明显,对方根本不信。 看着宇智波佐助那双充满仇恨与不信任的单勾玉写轮眼,严胜感到一阵麻烦。 任务目标不相信他,甚至将他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他要如何拯救、改变他未来可能毁灭世界的命运? 难道要强行将人掳走,禁锢起来?好像也不是—— 一股惊悚的危机感忽然浮上心头,后背隐隐发凉。 好吧,他知道了,他不会做的,就是想想。 严胜在心中默念。 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才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危机感消失。 严胜只能想别的办法。 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需要取得对方信任、进行“心灵辅导”的事情。他更习惯于命令、掌控,或是直接用力量达成目的。 这种细腻的、需要耐心和沟通的拯救任务,让他忍不住心烦的 “啧” 了一声。 一大一小,就这样在弥漫着无形硝烟的气氛中僵持住了。 佐助像一只炸毛的幼兽,死死盯着严胜,不敢有丝毫松懈;而严胜则皱着眉头,思考着这棘手任务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佐助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朝着门口方向大声喊道:“我在这里!有敌人!” 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尖利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严胜并没有阻止他呼救,也没有立刻逃跑或动手挟持佐助作为人质的意思。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佐助虽然对严胜的无动于衷感到困惑,但正如之前所说,今夜发生了太多超出他承受能力的事情,他小小的大脑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反常背后的深意。 他现在只想寻求庇护,找到能够对抗这个凶手的力量。 “砰!” 一声巨响,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一群身着暗部制服、脸戴各种动物面具的忍者如同黑色的潮水般率先涌了进来,瞬间散开,呈现出战斗队形,将严胜包围在中心。 紧接着,一个身影在暗部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在一群打扮统一的忍者面前,这位穿着其他服饰的老者十分显眼。 他头戴印有“火”字的斗笠,身披简单的白色长袍,内衬红色忍者服,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依旧锐利,嘴里叼着一个烟斗,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严胜的目光越过那些充满敌意的暗部,落在了这位老者身上,最后,停留在他那件白色长袍背后,用红色丝线绣着的、清晰无比的几个大字上——“三代目火影”。 “你就是火影?”严胜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打破了房间内剑拔弩张的寂静,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说到火影,在他的世界里,木叶村都已经建立起来十年左右了,却还迟迟没有选出正式的火影。 一开始是纠结于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谁更合适,两人又互相谦让,迟迟定不下来;后面是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内战、改革、整合五大国......根本没空顾及这件事。 中间千手扉间倒是试图开启过投票选举,果不其然,得票数最高的是他大哥千手柱间。 然后......就被千手柱间本人以各种理由——诸如“斑还没同意”、“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好”、“再等等”给强行否决了。 宇智波泉奈对此曾发出毫不留情的冷笑,嘲讽千手扉间:“千手老二,还想强行搞选举呢,你看你哥理不理你。” 总之,他那个世界的木叶村,目前还处于“无火影”的管理状态,主要由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两人实际运作。 要他说,既然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都对当火影没想法,那不如让这两人当。反正这两人是“实际”的掌控者。 因此,此刻亲眼见到一位“活生生”的、已经传承到第三代的火影,严胜内心是有点新奇的,但这点新奇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便消失了。 猿飞日斩——三代火影,目光沉凝的扫过办公室内的景象:被打晕在地的暗部、大敞的窗户、以及站在房间中央、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高大陌生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宇智波佐助身上。 他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将宇智波佐助护在自己身后,用他并不算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严胜的视线,然后深吸了一口烟嘴,慢吞吞地吐出烟雾,用他那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稳嗓音开口问道: “你是谁?闯入火影办公室、闯入木叶,意欲何为?” 宇智波佐助急忙喊道:“三代火影,这个人杀了我的父母!他是敌人!” 提及已故的双亲,佐助声音发颤,泪水夺眶而出。 了解内情的猿飞日斩看了他一眼,轻轻叹息,随即再度望向严胜。 “如果你无法给出合理解释,那我只能将你视为敌人。” “真有意思,真正的凶手竟指控别人是凶手。”严森*晚*整*理胜慢条斯理的说道。 佐助听到严胜的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激动的反驳道:“你在胡说什么!”他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单勾玉写轮眼死死瞪着严胜。 严胜并不在意他的反应,依旧用那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的语调继续说道: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宇智波一族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死了那么多人,木叶村这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佐助试图用他一直以来被教导的、也是他内心坚信的理由来解释:“当然是因为我们宇智波就是木叶的警卫队,是我们负责守护村子的安全,所以——” 他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那双新生的写轮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一种逐渐清晰的恐惧所取代。 是啊...警卫队...宇智波是警卫队,负责明面上的治安巡逻。 但是,村子真正的安全,难道仅仅依靠警卫队吗?那些神出鬼没的暗部呢?那些直属火影的精英呢? 第122章 宇智波族地离村子确实有段距离,但又不是与世隔绝。那么大的动静,那么浓的血腥味...... 严胜看着佐助骤然变化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看,你并不笨,你都知道的。”他的声音如同魔咒,敲打着佐助脆弱的神经,“村子并不只有警卫队负责保卫安全。暗部、隶属于火影的私人部队...他们遍布村子,监控着各个角落。宇智波族地发生如此惨案,他们会发现不了吗?除非...他们不想发现,或者,他们不能发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微变的猿飞日斩,继续施加压力: “何况,我看宇智波的族地距离木叶村中心还挺远的,几乎算是在村子边缘,甚至可以说是被隔离在外。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恐怕早已不是简单的同村伙伴,而是互相戒备,乃至......互相敌视了吧?” ——这算是严胜的世界和这个平行世界的区别之一。 在严胜的世界中,宇智波族地虽然与千手一族分居木叶南北,相距最远,但终究是在村子范围之内。 而在这个世界,宇智波已经被排挤至了外面。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千手是什么情况。看宇智波的处境,千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有意思,难道这个世界创建木叶的不是千手和宇智波两族? 佐助全身僵硬,如同被冻在原地。 神秘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敲打着他过去七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族人对村子的抱怨、父亲紧锁的眉头、哥哥越来越忙碌的身影和疲惫的眼神、其他家族孩子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此刻历历在目,让他无法忽视。 猿飞日斩可不能让这种动摇军心、揭露黑暗的言论继续下去。他猛吸了一口烟,将烟斗重重地在桌沿磕了磕,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断严胜的话,沉声道: “够了!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看起来,你对我所说的这些,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啊,三代目火影。”严胜说道,“是早就心知肚明,还是......本就参与其中?”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佐助。 刚刚因为三代出现而燃起的一点微弱的心火,期盼着这位德高望重的火影能主持公道、惩罚凶手的希望,此刻如同被一盆冰水浇灭。 他看看面色阴沉的三代火影,再看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却在他家族被屠时“恰好”消失的暗部,最后看向那个一语道破残酷真相、虽然可怕却好像......没有想要伤害他的意思的神秘人。 一时间,他感觉举目皆敌。 曾经以为温暖的家,变成了父母的坟场;曾经敬仰的火影,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曾经依赖的哥哥,抛下他不知所踪...... 可明明不久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迷茫、背叛和孤立无援的恐惧,将宇智波佐助的世界淹没。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单勾玉写轮眼,在极致的情绪冲击下,不受控制的疯狂旋转起来,隐隐有向第二枚勾玉演变的趋势。 他小小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 佐助终究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一夜之间经历家族巨变、父母双亡、信念崩塌,又开启了写轮眼,精神和身体早已透支到了极限。 因此,在又一波强烈的情绪冲击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佐助!”猿飞日斩惊呼一声,及时伸手接住了倒下的孩子。 他低头看着怀中佐助苍白的小脸和紧闭的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也有一丝松了口气的庆幸,至少暂时,这孩子不用再面对这令人难堪的对峙。 他回头,给了身边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暗部一个眼神。那名暗部心领神会,点了下头,上前一步,从三代手中将昏迷的佐助接了过来,稳稳抱起,退到了一旁,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此刻,办公室内还清醒着的人,除了严胜,都是属于三代火影绝对心腹的成员。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猿飞日斩烟斗中烟草燃烧的噼啪声。 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权衡着利弊,目光不时扫过昏迷的佐助,又落回严胜那看不出情绪的脸上。 严胜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好一会儿,猿飞日斩缓缓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我不知道你是谁。”他的目光锐利的看向严胜,“但我看得出来,你一定是宇智波的人。可我在木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你,是流落在外的宇智波?” 严胜问道:“这重要吗?” 猿飞日斩沉默了下,摇摇头:“确实,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重要了。”他咳嗽两声,用烟斗指了指被暗部抱着的佐助,直接切入核心,“你的目标,是他?为什么?” “只是觉得,宇智波的血脉就此死绝,有些可惜而已。”严胜淡淡道,“既然你们木叶如此不待见宇智波,处处排挤,还做出这场清洗,那不如把这最后的孩子交给我。这样也给你们省了一个大麻烦。” “不行。”猿飞日斩断然拒绝,语气不容置疑。 宇智波的血继限界,尤其是已经开眼的佐助,绝不能流落在外。况且...他答应了鼬。那孩子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他不能对不起他。 “我明白了。”严胜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他向前微微倾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声音压低,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你和他哥哥,宇智波鼬,做了交易吧。宇智波鼬自愿承担起屠灭全族的罪名,成为叛忍,而交换的条件...就是保全他弟弟宇智波佐助的性命,以及在木叶的安全。” 猿飞日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夹着烟斗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定定的看着严胜,眼神深处充满了震惊和审视。这个秘密,除了他、两位高层顾问以及团藏,应该只有鼬本人知道。 “别把什么人都当成白痴,”严胜直起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然,“这点事情,结合现场的情况,木叶反常的沉默,以及你对这孩子微妙的态度,随便推理一下就能知道了。斩草除根是常识,唯独留下他,必然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猿飞日斩被戳中心事,愁容更甚,狠狠的又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几乎将他布满皱纹的脸庞笼罩。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严胜拍了拍袖子上刚刚沾到的一点灰,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只是觉得可惜。放心吧,我对摧毁木叶没有兴趣,也不会做什么危害村子的事情。毕竟,从血脉上说,我也是宇智波的人。你把这孩子交给我教导,我甚至可以留在村子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嗯,我保证,不会把你们那些小秘密说给他听。” 猿飞日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还不说呢?能说的,不能说的,你刚才当着佐助的面几乎全都说了。现在孩子是晕过去了,醒来之后记不记得还两说呢。 严胜仿佛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说道:“他今晚受的刺激太大,精神濒临崩溃,醒来之后,这段记忆很可能变得模糊不清,甚至选择性遗忘。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但是——”他话锋一转,“如果我不在,没有人引导和安抚他的精神,或许......他的记忆就会变得异常清楚,而且会固执的认定某些事实。比如,木叶高层,才是覆灭宇智波的真正元凶。” “你威胁我?”猿飞日斩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火影的威严。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话音刚落,严胜忽然想起什么,饶有兴致的再次打量起猿飞日斩,尤其是对方那双虽然苍老却依旧锐利的眼睛。 “对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严胜缓缓说道,“你,认识我吗?或者说,你在哪里,见过和我这张脸......很像的人吗?” “你好像从进来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很在意我的脸啊。” ——是的,严胜注意到了。 猿飞日斩从进来第一眼看到他时,那瞬间剧烈收缩、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的瞳孔,绝不仅仅是看到一个陌生人该有的反应。 那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或者极其恐怖的熟悉事物。 猿飞日斩陷入了沉默,房间里没有开灯,烟斗中明灭的火光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他没有回答严胜的问题,但那双苍老的眼眸中闪过的复杂情绪,已经给出了无声的答案。 猿飞日斩其实没见过宇智波斑本人。 在他记事起,那个名为宇智波斑的男人便已成为了一段尘封的历史,一个象征着力量、背叛与终结的传说。 第123章 他从小听到大的,是关于“忍界修罗”的赫赫凶名,是关于其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在终结之谷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战。 传闻里,那位宇智波一族最强大的族长十分偏执,明明是与初代大人共同建立了木叶的元勋,最后却不知出于何种疯狂的原因,要亲手毁灭这个他们共同实现的梦想,最终被初代大人亲手制止并杀死。 而两人那巨大巍峨的雕像,至今仍矗立在终结之谷,隔着奔腾的瀑布两两相望,沉默的诉说着那段恩怨情仇。 猿飞日斩曾无数次站在初代火影的雕像下,能清晰的感受到雕像所蕴含的——初代大人对那位挚友复杂难言的感情。 那不仅仅是胜利者的姿态,更有深深的惋惜、遗憾,甚至......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即便对方背叛了他,意图毁灭一切,初代大人似乎依旧将其视为唯一的挚友。 可是,对于木叶,对于他们这些后辈而言,宇智波斑这个名字,就是一个禁忌,一个象征着灾难与不祥的魔神,是一个在什么场合都不会被提起的符号。 言而总之,猿飞日斩没有见过活生生的宇智波斑,但他无数次见过终结之谷那尊依照宇智波斑真实容貌雕刻的巨石像。 再换言之,他知道宇智波斑长什么样子。 而此刻,眼前的这个宇智波,那张冷峻的脸,就与终结之谷宇智波斑雕像有六七分相似。 这个发现,如何不让他心惊肉跳? 一个可怕的猜测瞬间涌入猿飞日斩的脑海:难道是宇智波斑流落在外的血脉后代? 想想宇智波斑与木叶那纠缠不清、最终以血腥背叛告终的过往,如果这份仇恨与执念延续到了他的后代身上......再加上眼前这个男人展现出的深不可测的实力,如果他心怀怨恨,意图为祖辈复仇......那对木叶而言,将会是一场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是一场不亚于九尾之乱的灾难。 思及此,猿飞日斩只觉一阵头痛欲裂,口中的烟草也失去了往日的滋味,只剩下满嘴的苦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掩盖内心的震动,但眼神深处的戒备和审视却更加浓重: “嗯,怎么说呢。你的容貌...让我想起了一位木叶过去的...前辈。”他斟酌着用词,避免直接提起那个名字,“这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直接问“你是不是宇智波斑的后代”,但那探究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话已至此,气氛点明到这个程度,如果严胜再听不懂猿飞日斩那隐晦的试探与深深的忌惮,那他也就不是那个能周旋于五大国、并成为其暗中实际掌权者的宇智波严胜了。 看着三代火影那凝重无比、仿佛在面对什么绝世凶兽般的眼神,严胜明了。 看来这个世界的斑哥绝对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那又如何呢。关他什么事? “这重要么?” 猿飞日斩:“......很重要。” 这个是真的很重要,没开玩笑。 “哦。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严胜好整以暇的问道。 猿飞日斩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脸,默默咂了口烟,“你对木叶是什么看法?” -----------------------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更新晚了一点,来姨妈了,肚子痛,状态不好,心情也有些低落,唉......t^t 希望大家看的开心,我是把我想写的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写出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我知道沉默的是大多数,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的,但是看到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是很难过[爆哭]我将戒掉评论区,再也不看前面的评论了 总之,非常感谢喜欢!大家也不要去看前面的评论,看看后面的就好啦,能看到后面的表明都是同好,能愉快友好的交流[点赞] 虽然可能是我自恋,但以防万一,还是要说一下,千万不要帮我说话,很容易被打成...嗯...现在大环境不好,戾气太重了,该说不说每次回复评论我都要绞尽脑汁,注意语气和用词,生怕被误会,于是很多时候干脆就不回了_(:3」∠)_ 是的,作者就是这么窝囊,窝囊废一枚[化了] 因为没有人可以倾诉(寡王の绝望),所以忍不住在作话发发牢骚[化了]大家不用在意,继续愉快的看文吧! 第59章 夜色如墨, 将木叶村紧紧包裹。这个时间大多数村民已然入睡,村子安静无声。 昏暗的火影办公室内,烟气氤氲, 混杂着陈年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饱经风霜、刻满岁月沟壑的脸在手中烟斗明灭不定的火光下显得阴翳凝重。 他默默看着面前背对月光的身影。 男人身姿挺拔如松,仅仅是站在那里, 就自带一股渊渟岳峙的孤高气度。身穿一身带有战国风韵的装束, 深色的布料上隐约可见竹叶般的暗纹, 与这间充满现代办公气息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其中激起一丝涟漪。 沉默还在继续。 房间里唯有烟丝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半晌,猿飞日斩终于开口了:“对于木叶,你......是怎么看的?” 严胜闻言, 嘴角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倒不是笑意, 而是轻蔑的俯视。 接着, 他转头,目光穿过窗户,投向了外面沉睡的村落,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木叶,对你们而言, 或许是家园,或许是信仰,或许是值得用生命守护的珍宝。” 他微微一顿,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继续说道:“但在我眼中,它不值一提。” 猿飞日斩夹着烟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眼神更加深邃。 严胜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 或者说,其实是不在意。用陈述事实的口吻,抛出了一个尖锐的比喻: “就像家财万贯的富豪,不会去觊觎路边乞丐紧握着的那枚生了锈的文钱。” 说完,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猿飞日斩,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不见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源于本质的漠然。 “所以,火影大人,尽可安心。我对你们的木叶,没有兴趣。”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寂。 猿飞日斩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 阳光如同滚烫的金色流沙,透过明净的玻璃窗,肆无忌惮地泼洒入房间,在地板上烙下明亮到刺眼的光斑。 床上。 宇智波佐助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极不情愿地抵御着这过分明亮的光线。沉重的睡意如潮水般退去,意识缓缓回归。 他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天花板。纯白的底色,简洁的线条,没有任何熟悉的、属于他自己房间的装饰痕迹。 一瞬间的茫然之后,是海啸般汹涌而至的记忆碎片——黑夜,月光,冰冷的街道,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还有......那个身影! “呃!”佐助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他迅速转头,惶惑地打量四周。 陌生的床,陌生的家具,陌生的布局......一切都在无声的宣告,这里不是他的家,不是宇智波族地,也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 “昨天晚上...”他喃喃自语,脸色煞白,“是梦...对,一定是噩梦!” 其实,在睁开眼看到陌生天花板的那一刻,佐助心底某个角落就已经给出了冰冷的答案。 但佐助拒绝接受,拼命的想用“梦境”这个脆弱的借口来掩盖那个会吞噬他的残酷现实。 他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 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佐助几乎是踉跄着侧身下床。双脚落地时还有些发软,可他顾不得这些了,他现在只想立刻冲出去,冲回那个他熟悉的地方,用双眼确认一切安好,打破那该死的“噩梦”。 然而,当他猛地拉开卧室房门,预想中的“夺路而逃”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气味打断。 是......食物的香气。 温暖、醇厚,带着谷物被熬煮后特有的软糯甜香,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紧随其后的,是“咕嘟嘟”冒泡的声音,像是锅里煮沸的汤水在欢快地翻滚。 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与气味,与他脑海中地狱般的景象形成了极致对比。 佐助下意识僵在原地,循着声源,扭头望向房间的另一侧。 这是一个开放式厨房。 一个身形高挑、扎着黑色长马尾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腰间系着一条素色围裙,手上拿着一只长柄汤匙,正不紧不慢地在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砂锅里搅拌。 这个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佐助的心脏忽然跳得更快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不敢去想,或者说,一个可怕的猜想已经不受控制的浮现,但他拼命的压制着,试图将其归咎于自己的恍惚。 第124章 厨房里的男人其实早已察觉到了佐助的醒来。此刻,他刚好搅拌完毕,将汤匙轻轻放在一旁的瓷碟上,然后,不疾不徐地转过身,目光平静的望向僵立在卧室门口的佐助。 阳光在他转身的刹那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然后,是完整的正脸。 那张脸——冷峻,完美,如同精心雕琢的白玉,带着一种非人的、极致的淡漠。 “是......你!” 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若瞬间被冻结。 严胜看着浑身紧绷、如同受惊小兽般的男孩,脸上没有表情。 他无意再重复任何语言解释,那毫无意义,且浪费时间,反正男孩不会信。 因此,他准备用一个最直接、也是最无法辩驳的方式,让男孩知道人真不是他杀的——那就是让他亲眼“见证”。 于是,在佐助惊恐的注视下,严胜深邃的眼眸中,闪现一抹妖冶的红光。 只是一个照面。 佐助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的精神洪流强行闯入了他的脑海。 “呃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前的景象不断扭曲、模糊,最终被无数纷乱而清晰的画面取代。 在外界看来,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秒。 但对于佐助而言,他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漫长而残酷的酷刑: 他以男人的视角,“亲身”重新经历了那个血腥之夜——从男人一步步走向宇智波族地的大门开始,到他踏入那片被死亡笼罩的领域。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画面,以及和哥哥的交锋......宛如一柄锐利的刀,凌迟着他幼小的心灵。 幻境结束。 佐助猛地回归现实,身体因为强烈的精神冲击而剧烈颤抖。他怔怔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 然后,泪水——滚烫的、饱含着痛苦、绝望与信仰崩塌的泪水,决堤而出,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下。 “是...哥哥...做的?”他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脏里挤出,“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啊啊啊!” 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那个他崇拜、依赖、视为目标和骄傲的兄长,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 巨大的荒谬感和背叛感,混合着灭族的悲痛与恐惧,形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在佐助的体内疯狂冲撞。 佐助只觉自己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随即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呕——咳咳!呕......”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剧烈的干呕起来。 从昨天下午放学至今,他粒米未进,胃里空空如也,想吐也吐不出来。 咳嗽声撕心裂肺,佐助单薄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平时白雪团子、世家少爷的模样。 严胜始终平静的看着,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冷漠的注视着小少年崩溃的全过程。 他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任何不耐,只是等待着,直到佐助的干呕渐渐平息,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这时,严胜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 “去洗漱一下吧。”他说道,目光扫过佐助布满泪痕的脸,“吃饭了。” 严胜的话语像一道不容抗拒的指令,穿透了佐助混乱的悲鸣。 少年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对上男人那双平静无澜的眼睛。里面没有怜悯,没有责备,也没有其它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平静。 这种奇异的平静,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暂时浇熄了佐助体内熊熊燃烧的好似要将他自身也焚毁的激烈情绪。 男孩慢慢止住了撕心裂肺的干呕,像个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依循着严胜目光示意的方向,脚步虚浮地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向旁边的洗手间。 “咔哒。”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洗手间里。 佐助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深吸了几口气,以平复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而后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少年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嘴角残留着干呕后的痕迹。 多么丑陋,多么失礼。 仿佛被烫到般收回视线,佐助垂头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掬起一捧冷水,猛地扑在脸上。 冰冷的凉意刺激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了一丝畸形的清醒。 一捧,又一捧......他不断地用冷水冲刷脸庞,仿佛想借此洗去脑海中那血腥的画面、洗去那刻骨铭心的痛苦。 动作渐渐从急促变得缓慢,最后,佐助双手撑在洗手池的边缘,低着头,任由水珠顺着发梢和脸颊滑落,滴答滴答地砸在瓷白的池壁上。 相比较主世界(原著)那个在灭族之夜后,紧接着又被亲哥哥用月读折磨,反复经历那场噩梦,身心俱受到极致摧残,被迫在极短时间内接受所有残酷事实,从而变得偏激、将所有情感都转化为对力量渴望和复仇执念的佐助,这个平行世界的他,无疑是“幸运”的。 严胜的出现,隔断了他与宇智波鼬的二次冲突。 没有经历那场精神上的凌迟、没有被最崇拜的人亲手将所有的尊严和希望踩碎......因此,那灭顶的悲痛和愤怒,因为没有后续更极端的刺激,佐助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得以喘息的空间。 现在的他慢慢平静下来了。 不过,说是平静,更准确的形容,是麻木。 极致的痛苦超过了心灵能够承受的阈值,于是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将那些尖锐的情绪暂时冻结、封存起来。 佐助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的膜,外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痛苦,都变得有些模糊、遥远。 在这种麻木中,一丝微弱的侥幸心理悄然探出了头。 如果...其中有误会呢? 佐助看着镜中自己湿漉漉的脸,眼神空洞的想。 如果那个男人给的记忆...是伪造的呢?写轮眼不是可以制造幻术吗?毕竟,哥哥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对兄长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崇拜,于此刻变成了佐助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紧紧抓住这丝渺茫的希望,试图用它来填补内心巨大的、濒临崩溃的空洞。他还不能,也不愿,相信那个残酷的“真相”。 说白了,现在的佐助就像是一只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逃避着那无法承受的现实。 ...... 从洗手间出来,佐助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泪痕,只是眼眶依旧很红。神情则是一种强装镇定的空白。 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气更加浓郁了。 严胜已经将食物摆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两碗熬得恰到好处的白粥,几碟清爽的小菜,看起来虽朴素,却足够勾人食欲。 他本人也已解下围裙,坐在餐桌的一侧,姿态端正。 佐助沉默地走到严胜对面、放好的食物面前坐下。 刚出锅的白粥还很烫,热气氤氲上升,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唯有细微的碗筷碰撞声和咀嚼声。 佐助食不知味,机械的将食物送入口中,吞咽下去。他的目光多次小心翼翼的抬起,偷偷打量对面的男人。 严胜用餐的姿态极其优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融入骨子里的矜贵与端庄,仿佛他此刻身处的不是一间普通的公寓,而是某个宴会厅。 这种无形中散发出的气质,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场域,让佐助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他想问,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男人到底是谁,想问男人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一方面,宇智波家良好的教养刻在他的骨子里:“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礼仪。在饭桌上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另一方面,面对严胜那无懈可击的完美仪态,少年人那点微妙的自尊心和不甘被比下去的好胜心冒上来。 他不想在对方面前失态,不想表现得像个沉不住气、不懂规矩的小孩子。 于是,这顿饭从头到尾,佐助都紧闭嘴巴,没有说一个字。 饭后,严胜收拾卫生。 他虽然前世今生两世都出生大家族,有人伺候,但其实前世有很长一段时间:指跟随鬼舞辻无惨后。他都是自己打理。 所以在生活上,算不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基本能力是有的。这点小事他做起来毫不含糊。 佐助憋闷的看着严胜忙碌的背影,内心的焦灼和疑问如同藤蔓越缠越紧。 直到严胜将最后一只洗净的碟子放回橱柜,转身用干净的布巾擦拭手上的水珠时,佐助再也忍不住,出声打破了沉寂。 “对不起。”他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沙哑,“昨天是我误会你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抬起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究: 第125章 “你...也是宇智波的人吧。但我从来没有见过森*晚*整*理你。你是...村子外的宇智波吗?” 严胜擦拭手指的动作没有停下,目光平静的扫过佐助带着期盼和疑惑的脸。 “嗯。”他给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 还是那句话,他懒得解释。 对于严胜来说,身份的真相复杂无关紧要,不过既然这个说法能让少年接受,且没有原则性的错误,那就足够了。 得到确认,佐助心中那丝侥幸的火焰忍不住又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他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裤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我...我觉得我哥哥不可能会...你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吗?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祈求。 严胜看着他,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告诉你,你又能怎样?”他语气平淡的说道,“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佐助压抑的情绪。 他猛地站起来,激动的喊道:“是!现在的我太弱小了!但我总会长大——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杀了哥哥?为族人报仇?为父母报仇?后面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巨大的矛盾感和悲伤再次汹涌而至。 佐助是不想承认哥哥是凶手,但仔细想想,哥哥若不是凶手,他跑什么?故,佐助也知道自己的侥幸不真实。 于是说着说着,积蓄的泪水再次决堤,大颗大颗的滚烫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砸落在地板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就在佐助哭得难以自已时,严胜走了过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前投下阴影。然后,在佐助惊愕的目光中,严胜弯下腰,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指,动作算不上温柔的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 这突如其来的与他冷漠气质截然相反的举动,让佐助彻底懵了。他甚至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和男人相处的时间虽短,但佐助自认为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性格。此刻这近乎“温柔”的对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接着,严胜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怨恨吗?” “愤怒吗?” “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吗?” “想要毁灭它吗?” 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沉重,一个比一个极端,如同巨石砸入佐助混乱的心湖,荡开激烈的涟漪。 佐助茫然的回望严胜。 现在的他,内心纵使充满了悲痛和仇恨,但还远没有偏激到要毁灭世界的地步。 他只想找到真相,只想向那个毁灭了他一切的元凶复仇。 未来那个认为世界充满欺骗与痛苦不如彻底重塑的宇智波佐助,是在历经了世态炎凉,叛逃、知晓鼬的真相、目睹战争的无情......在无数悲剧和黑暗的累积下,才最终诞生的极端想法。 千手扉间对宇智波一族有过一句虽然偏激,但某种程度上切中要害的评价:宇智波是魔性的一族。 这种“魔性”,可以理解为情感上的极端性与偏执性。宇智波的爱恨都太过浓烈,一旦陷入某种极端,其行动力与破坏力足以让世界都为之震动。 如果说普通人是一动脑上帝就会发笑,那么宇智波就是一动思想,上帝就会喊救命。 半晌,佐助才从那一连串震撼的问题中回过神,他犹犹豫豫,带着未褪的哭腔回答道:“毁灭世界什么的...我、我没有这么想。我只要...报仇就行了。我想知道真相,我至少要明白谁才是我的仇人。” 看来,那就不只是灭族之事导致的宇智波佐助未来要毁灭世界。 严胜收敛发散的思绪。此刻,他也刚好擦干了佐助脸上的最后一点泪痕。他直起腰,恢复了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少年因为哭泣和激动而泛红的脸颊。 “嗯。”他再次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应了佐助的回答,然后顿了顿,继续道:“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现在,看到了遥远的未来,“不过,不用担心。这段路程中,我会陪你走一段。” 佐助仰起头,看着逆光中男人模糊而威严的轮廓,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 “你......到底是谁?”他忍不住再次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探寻。 严胜低头凝视着他,声音低沉的吐出几个字: “我叫严胜,宇智波严胜。” “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佐助怔怔的看着严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抿了抿唇。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比起这个,他心中有个更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那...真相呢?”佐助声音颤抖的问,“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在他看来,一直生活在外面的宇智波突然回到木叶,还“正好”赶上了灭族之夜,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而严胜的表现也是向这个答案靠近的。 所以佐助笃定严胜知道真相。 严胜平静的回视佐助,没有回答。几秒后,他转身走到窗边,望向外面明媚的阳光和熙攘的街道。 “真相,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一次性全部。” “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我认为你每跨越一个阶段,心智和力量达到相应的程度,我就会告诉你一部分真相。直到我认为你足以承受全部,并且有能力做出自己的抉择时,我自然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一切。” 佐助急切地向前一步,追问道:“那我哥哥呢?宇智波鼬呢?他、他现在在哪里?” 显然,他还是不死心,内心深处依旧残存着一线微弱的希望,渴望能从严胜口中得到一个能为他哥哥开脱的理由,哪怕只是一个谎言。 严胜反问道:“你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佐助?” “是想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还是希望我告诉你,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严胜转头看向佐助,神色冷淡,“无论我给出何种答案,此刻的你,会相信吗?还是说,你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维持你内心中那个‘哥哥’的形象不崩塌?” 佐助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想听到什么?无论严胜说什么,那颗怀疑和痛苦的种子已经种下,无法根除。他内心渴望的是那个曾经温柔强大的兄长,而不是一个冷血的灭族凶手。 最终,佐助低下头,不再追问。 值得一提的是,佐助的脑海中没有昨夜在火影办公室里的任何记忆片段。 原因很简单。 在离开火影办公室,带着昏迷的佐助回到三代火影提供的住处后,严胜便用写轮眼封印了佐助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 所以,昨晚猿飞日斩沉声说的“你这是在威胁我”确实就是在威胁。 ...... 深夜。 “根”的基地。 隐藏在阳光照耀的村落之下。 志村团藏,木叶的“暗影”,根部的主人,正站在一个特制的、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金属装置前。 装置内部,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是数十只刚刚被取出、尚未完全失去活性的猩红眼球——写轮眼。 每一只眼睛的瞳孔中,那黑色的勾玉都仿佛凝固着原主人生前最后的痛苦与不甘。 团藏那只独露在外的左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满意。 他缓缓移动着目光,如同一条清点着自己珍藏宝物的恶龙,逐一扫过那些在液体中微微浮沉的眼睛。 这些,是他攫取权力的基石,是宇智波一族覆灭后留下的、最丰厚的“战利品”。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凭借这些力量,登上火影之位,将木叶彻底掌控在手中的未来。 心满意足的团藏准备离开,去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他身后不远处,一个陌生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那人背对着他,似乎是在打量面前存放着好几对写轮眼的柜子,姿态平静得仿佛是在参观博物馆的展览。 “你是谁!”团藏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根部基地何其隐秘,这间实验室更是重中之重,外围布置了无数结界和守卫,此人是如何能毫无声息的潜入进来的?!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昏暗的光线下,团藏看清了不速之客的面容——冷峻,陌生,一双深邃的黑眸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漠然的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果然如此。”严胜开口道,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木叶的阴影之下,还真是......滋生了不得了的黑暗。” 一边说,他的目光一边扫过房间里存放的写轮眼,最终落到团藏身上。 团藏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杀机。 第126章 不管此人是谁,能够潜入这里,看到了他最大的秘密,就绝不能活着离开!他绝不允许任何意外破坏他的计划! “闯入者,死!”团藏低吼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发动了攻击。 他身形一动,速度快得留下残影,苦无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严胜要害。同时,他隐藏在绷带下的右臂上移植的写轮眼也开始隐隐躁动。 面对这迅捷致命的攻击,严胜连脚步都未曾移动。 他只是微微侧身,以一种妙到毫巅、早已预判的姿态,轻松避开了苦无。紧接着,在团藏惊骇的目光中,严胜的手掌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持苦无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实验室中响起。 团藏闷哼一声,额上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腕骨肯定是被碾碎了。 他试图挣扎,调动查克拉,施展忍术,但在严胜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所有的努力都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严胜的目光依旧漠然,好似只是随手拍开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原本确实动了杀心,这种藏匿于阴影、以同胞血肉为自己铺路的蛆虫,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但就在他准备下杀手的刹那,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团藏收集了如此多的写轮眼,说明他与宇智波的覆灭必然有着最直接、最肮脏的联系。 加上他的身份是木叶高层,拥有极大的权力和影响力。那么,他很可能就是幕后推动宇智波毁灭的主推手之一,甚至就是元凶。 既然如此...... 严胜改变了主意。 不如把这个肮脏的靶子,留给佐助。 杀了团藏固然简单,但那样一来,佐助未来的仇恨可能会集中在宇智波鼬身上,甚至因为失去明确的外部目标而更加痛苦和偏激。 留下团藏,让他作为佐助复仇道路上一个清晰、丑恶且罪有应得的标靶,或许能更好地引导佐助的仇恨,也能在未来,当佐助知晓宇智波鼬是被迫的、被利用的真相时,提供一个宣泄和转移仇恨的出口。 ——简而言之,就是把团藏留给佐助当“出气筒”。 当然,团藏本身也绝对是罪有应得。 想到这里,严胜松开了扣住团藏手腕的手。团藏踉跄后退,独眼中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 严胜没有再看那些令人作呕的写轮眼收藏,也没有毁掉它们。 这些东西,同样可以作为未来的证据,加深佐助对团藏的憎恨。他需要确保佐助的仇恨,有一个足够具体的指向。 在团藏试图再次发动攻击或呼救之前,严胜的身影瞬间贴近。团藏只看到一双深邃如同漩涡的眼睛在眼前放大,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精神力量强行侵入了他的大脑。 剧烈的刺痛传来,团藏的意识迅速变得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严胜那双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 严胜抹去了团藏关于他今夜到访的所有记忆。 做完这一切,严胜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 对严胜来说,探查宇智波一族覆灭的表层真相,并非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毕竟,真正的凶手(之一)就在木叶村内,甚至身居高位,从未刻意隐藏自己与宇智波的恶劣关系。 ——太明显了。 说真的。 他都无需动用非常规手段去深入调查,仅仅是凭借宇智波佐助“监护人”的身份,在办理收养手续的事后,与火影办公楼的工作人员进行一些随意的交谈,就足以拼凑出关键信息: 志村团藏,木叶长老之一,根部的领导者,对宇智波一族持有众所周知的激进反对态度,认为其是“天生邪恶”的一族,多次在高层会议上提议对宇智波采取强硬措施。 这些信息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严胜很轻易的就将这个名字与昨晚在根部实验室里看到的那满柜子的写轮眼联系起来。 团藏,是木叶内部对宇智波挥下屠刀的明确执行者与受益者,这一点几乎可以确认。 故,问题是出在另一个方向上—— 那个戴着漩涡状橘色面具的男人。 同样是参与宇智波灭族的元凶,但这个男人,与团藏明显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 这意味着,即便揪出了团藏,宇智波灭族事件的真相依旧笼罩在一层更深的迷雾之中。 团藏代表的是木叶内部的黑暗与排挤,而那个面具男,则代表着来自外部的恶意。两者或许在灭族事件上达成了某种默契或临时合作,但其根本目的和背后代表的势力,肯定截然不同。 然后,关于那个面具男的信息,完全是一片空白,木叶没有相关记载,哪怕是一点点。 严胜尝试过在木叶的档案库(以他的能力,悄然潜入查阅并非难事)中寻找线索,却一无所获。没有符合其形象和能力的记录,也没有任何关于时空忍术的记载,这个男人就像是从虚无中凭空冒出,只为那一夜的杀戮而来。 严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人拥有宇智波的血脉。 长相和那只万花筒写轮眼就是铁证。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换眼...... 可能性很小。宇智波家的血继限界是人人觊觎,但拿到手了不代表用得了。何况,他能感觉到对方使用写轮眼时很顺畅,绝对是原装的。 想到这里,严胜觉得好笑。 宇智波这一族还真是出息。暂且不论外人的恶意,就说这亲自动手执行灭族惨案的,竟然都是宇智波自己人。 ......死掉的是宇智波,挥舞屠刀的也是宇智波,问: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家族/大国/世家皆是如此。他们要死也是死在自己手里。真是外忧不可怕,內患才可怕哪。 严胜不禁联想到了自己世界的宇智波斑。 也不知道他知道某个平行世界的宇智波会是这般光景,会作何感想。 严胜略微思索。 嗯,以他对斑的了解,估计也不会怎样,最多嗤笑一声,认为都是太弱导致的。 倒是宇智波泉奈知道家族后辈们落得个如此自相残杀、几乎族灭的下场,恐怕会气炸,怒骂:蠢货!一群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 火之国与草之国的边境,神无毗桥附近。 巨大的树木根系盘根错节构成了一个广阔而阴暗的地下空间。 这里空气潮湿,弥漫着泥土和植物腐败的气息,唯一的光源来自一些散发着幽光的苔藓和零星的烛火。 空间中央,外道魔像如同沉睡的巨人般矗立,带来无声的压迫感。 一个身影如同水波般扭曲,缓缓从虚空中浮现。 宇智波带土刚回来,一团漆黑的、如同液体般的阴影便从地面升起,迅速凝聚成猪笼草般的形状——正是黑白绝。 白绝的那一半通常负责插科打诨,因而遇到重要事情的时候,基本上是性格阴沉的黑绝占主导。 “怎么样?”黑绝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抹微妙的急切。 带土没有回答,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回想起那个与年轻的宇智波斑神似的男人,一个荒谬却无法抑制的猜想在他心中滋生。 他冷冷看向黑白绝,问道: “老头......”他顿了顿,似乎对这个称呼感到厌恶,但还是问出了口,“宇智波斑...那家伙,在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后手?或者说...他是不是有个孩子?” 这个问题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地下空间炸响。 黑白绝猪笼草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黄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浮起无数个问号。 带土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他在木叶遇到了与斑有关的人?这不可能!斑的计划一直都在它的监控下,别说斑根本没空生孩子,就是他找没找过女人它都知道! ——答案就是斑没碰过女人。 没有那个时间,斑也没那个想法。 所以,斑不可能有直系后代。除非...是更早以前,它没有留意的时候... 无数阴谋算计在黑绝那活了千年的脑海中飞速流转,它必须谨慎应对。任何与血脉、后代相关的问题,都可能触及它隐藏最深的秘密——母亲的复活大计,绝不允许出现任何计划外的变数。 “为什么这么问?”心念电转间,黑绝没有直接否认,而是用一种充满疑惑和探究的语气反问道,试图从带土那里套出更多信息,“你遇到了什么?” -----------------------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的安慰,我好多了![让我康康] 努力码字ing...... 对啦,更新我写的快的话就是中午,写得慢的话就是下午,and最近有点卡文,大概率是下午更新了,大家可以下午来看[摸头] 第60章 “我遇到了一个和老头很像的人。”带土顿了顿, 眉头紧锁,“而且,听他的口气, 他似乎......和老头很熟悉。” 第127章 “熟悉?”黑绝沙哑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明显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不可能。斑在离开木叶后, 与所有旧识断绝了来往。在他‘死亡’之后, 更是彻底隐匿。除了我们,不应该还有人——” 白绝的那一半插嘴道:“诶?难道是斑老爷子年轻时在外面留下的风流债?不对不对,斑都没时间碰女人。那难道是自体繁殖?” “闭嘴。”黑绝打断白绝不合时宜的调侃。它那一半身体的黄色瞳孔微微眯起,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这件事太不寻常了。一个突然出现、实力强大、与宇智波斑有旧的神秘宇智波?这完全超出了它的预料。 而任何计划外的变数, 都可能影响到母亲辉夜姬的复活大计, 必须弄清楚。 黑绝沉思了片刻, 语调缓慢阴沉的说道:“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它需要亲自确认这个人的身份, 评估其威胁,并决定是拉拢、利用,还是尽早清除。 “木叶。” *** 任何地方的行政效率在涉及高层意志时,总是出奇的高。 ——在猿飞日斩放话后,严胜以“宇智波远亲”的身份,迅速办理完了所有繁琐的收养手续。一系列文件盖章确认后, 他正式成为了宇智波佐助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 走出火影办公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佐助亦步亦趋的跟在严胜身侧,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拖出短短的影子。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 望向严胜线条冷硬的侧脸,语气带着恳求的说道: “我、我想回家看看。”他清秀的眉拧作一团,眼神四处飘忽, “家里还有很多东西,我没来得及收拾。还有、还有一些课本和忍具......” 话是这么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真正的想法。 严胜停下脚步,垂眸望向身侧如今才七岁,身高只及自己大腿的男孩。 鉴于灭族之夜才过去了一天,宇智波族地那尸横遍野的惨状,暗部估计还没有清理完。让一个孩子现在回去,直面那地狱般的场景,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再次撒盐,引发更严重的精神创伤。 这与他“平稳引导”佐助,从根源掐灭其未来灭世倾向的任务目标是相悖的。 “不行。”严胜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直接否决了佐助的请求,“晚几天再去。现在缺什么,我们花钱买。”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放在从前,严胜哪会如此有“耐心”。又不是他重要的人,是死是活,是悲是喜,与他何干? 奈何现在情况不同。 佐助是他完成星球任务的关键,是获取巨额功德值的目标。他现在的核心目的,就是从起源开始,通过潜移默化的引导和干预,扭转佐助未来可能走向毁灭世界的心念,从而阻止世界被毁灭的结局,以此换取与灭世同等孽业相抵的巨额功德值。 提起灭世—— 严胜审视的目光落在佐助那因为被拒绝而抿紧嘴唇、明显在生闷气的小脸上。 目前,还真看不出这个小豆丁未来会有毁灭世界的潜力和魄力。瞧这瘦弱的身体、这轻易就被情绪左右的心智......与灭世二字实在相距甚远。 但既然星球意志如此明确的指出了,那必然不会有错。 想到这里,严胜心中也再次确认了那个等式:果然,和灭世同等级的巨大孽业,得用和救世同等级的功德值来相抵。 这很公平。 相比之下,他在原来世界所做的那些事,虽然是改变了世界格局,或间接或直接的帮助了无数人,但这些人本身并不具备毁灭世界的能力。因此,拯救他们所能获得的功德,自然远远无法与“阻止一个会毁灭世界的存在”相提并论。 所以......要没有星球意识帮忙,他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旁边,佐助的确在生闷气。他低着头,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子,以此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和委屈。 正想着事情的严胜这时忽然似有所感,忽然偏头,锐利的目光如电般射向身后某处。 街道的拐角,一个金色的脑袋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缩了回去,躲进了阴暗的巷子里,只留下一抹晃动的金色发梢残影。 ...... 走在返回住处的路上,木叶村与往常一样喧嚣热闹,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氛围。 街头巷尾,三三两两的村民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些窃窃私语还是如同烦人的蚊蚋,不可避免的钻入了佐助的耳朵。 “听说了吗?宇智波一族...唉,真惨呐...” “一夜之间,全没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太残忍了。” “还能是什么人,仇人呗!那么嚣张的一族,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嘘!小声点...不过,不会哪一天我们木叶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吧?想想就可怕...” “唉...谁知道呢,这世道...” 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佐助的心上。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头也越来越低,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泛红,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的悲痛和屈辱,在这些无关者的议论声中,再次汹涌的冲击着他的心防。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平静淡漠,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那些嘈杂的议论: “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 佐助一怔,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身侧高大的男人。 严胜平视着前方,语气平淡的继续说道:“若十分在意,那就变强吧。” “这种强大有两种:一种,建立在精神上的强大,内心坚如磐石,外界的风雨无法动摇分毫;另一种,建立在实力上的强大,以绝对的力量让所有非议者噤若寒蝉。”说着,严胜微微侧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佐助那写满痛苦和迷茫的小脸上。 “佐助。”他冷淡的唤道,“你现在太弱了。弱到别人可以随便在你面前议论你的伤痛,弱到你无法阻止任何悲剧的发生,弱到你只能打碎了牙,混合着血和泪,默默往肚子里吞。” “这个世界上,弱,就是原罪。” 这句话如同重锤,敲得佐助浑身一颤。 “变得强大吧,佐助。”严胜沉声道,“当你成为屹立于忍界之巅的强者,无人敢质疑你的意志,无人敢反对你的决定。届时,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守护任何你想守护的东西。” 说完,他话锋一转:“被人灭族,承受这种痛苦的,不只是你。在漫长的历史中,还有很多家族皆是如此,甚至整个国家、整个村落都曾灰飞烟灭,包括现在,类似的事情依然在重复上演。如果你不希望世界上再发生类似的悲剧,如果你觉得这样的世界是错误的......” 他停顿了几秒,留给佐助思考的空间,然后缓缓说道:“那就去阻止它。用你的力量,去改变它。” 严胜难得说这么多话,显然是为了引导佐助。 孩子现在还小,世界观和价值观尚未定型,如同柔软的黏土,容易塑造。一旦等他长大,思想固化,尤其是宇智波那偏执极端的性格彻底显露后,再想扭转就难如登天了。 佐助听着这番话,先是疑惑了一秒——别人的事情,别的家族的悲剧,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只想为宇智波报仇! 但随即,从小受到的良好的强调责任与荣誉的道德教育在他心中起了作用,他立刻又为自己刚刚升起的自私念头感到心虚和愧疚。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如果别人也像他一样遭遇不幸,该多么痛苦?自我谴责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佐助摇了摇头,双手拍了下自己的脸。总之——男人说的没错。 他将严胜的话理解为了要变得强大,然后去阻止能看见的悲剧,挽救自己现在无法挽救的事,从而拯救自己的内心。 这是一个非常崇高、也非常符合佐助所受教育的目标。 尽管复仇的火焰依旧在他心底燃烧,但此刻,一个模糊的宏大的种子,已经被严胜悄然种下。 佐助用力吸了吸鼻子,将眼眶里的酸涩逼回去,然后再次抬起头,看向严胜,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名为坚定的光芒。 “嗯!我知道了...我会变强的!” *** 灭族之夜的第二天刚好是周末。 周末的两天,在一种近乎凝滞的平静中度过。 佐助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要么望着窗外发呆,要么在严胜的要求下,进行一些基础的体能锻炼。 他的眼神时而空洞,时而燃烧着压抑的火焰,显然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平静。 周日晚上,严胜坐在客厅,看着佐助收拾明天上学要用的新买的书包和文具,淡淡开口:“需要再请几天假吗?” 佐助整理书本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带着执拗的坚定:“不用。” 第128章 他没有那么脆弱。而且,他也不允许自己那么脆弱。 哭泣和崩溃已经宣泄过了,现在,他必须站起来。学校是学习知识和忍术的地方,是他变强的必经之路。他得去上学,得努力学习、拼命提升自己,直到有一天,强大到让男人认可,从他口中得到灭族的完整真相。 然后找到鼬问清楚,再向真正的元凶复仇...... 对于佐助的回答,严胜并不意外。通过两天的相处,他对佐助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孩子骨子里,流淌着宇智波一贯的偏执和骄傲,不会放任自己在悲伤里沉浸太久,终归是要回到现实的,哪怕现实再残酷。 于是,严胜淡漠的“嗯”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拿出准备好的钱袋,丢到佐助面前的桌子上。 “零用。”言简意赅。 因为没有回宇智波族地,佐助所有的学习用品,从教科书、练习本到笔墨忍具,全部需要重新购置。 这笔开销,自然由严胜包揽。 至于钱财来源——宇智波一族虽遭灭门,但其作为大族,历经数代积累,家族资产堪称丰厚。 在严胜正式成为佐助的监护人后,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便代表村子,将宇智波的遗产交接了过来。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严胜主动且明确的索要。 倒不是贪图这森*晚*整*理些钱财,严胜的赚钱能力并不差。只是觉得宇智波一族留下的财富,自然该由唯一的遗孤继承。 毕竟,若是他不提,以木叶高层某些人的作风(比如那位被他断了手腕、抹了记忆的团藏),这笔巨款能否完整的落到佐助手中,恐怕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故,这钱,他收得心安理得。 一部分用于眼下抚养佐助的日常开销,更多的,他会为佐助保管,待到他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后,这些东西都将是佐助的,足以保障佐助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 *** 翌日清晨,严胜将佐助送到了忍者学校的门口。 相比周末的冷清,校门口此刻充满了孩童的喧闹声,穿着各式衣服的小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校门。 佐助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小小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挺得笔直。 严胜站在原地,直到看着佐助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教学楼内,才转身离开。 然而,他刚迈出几步,眼角余光便瞥见一抹极其醒目、如同阳光般跳跃的金色,正以一种慌慌张张、横冲直撞的速度从街道另一头猛冲过来。 那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的橙色运动服的男孩,看年纪大概和佐助相仿,脸上带着几道像是打架留下的细微划痕(其实是六道类似胡须的标记)。 严胜记得这张脸——前两天他带佐助去火影楼办理手续时,就是这个金发男孩躲在巷口偷偷窥视他们。 男孩显然也注意到了严胜这道过于显眼、气质迥异于常人的身影,或许更意识到了自己上次的偷窥被察觉,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和尴尬。 他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几乎要同手同脚,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像一阵风似的从严胜身边擦过,带起一股淡淡的......像是过期牛奶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严胜收回目光,没再多看。 一个无关的、弱小的、举止毛躁的孩子,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但他不注意,不代表他身上的“小东西们”也会忽略。 就在金发男孩与严胜擦肩而过的瞬间,三个小脑袋,挨个从严胜带有内袋的衣襟处探了出来。 一尾守鹤顶着黑眼圈,五尾穆王甩着它蓬松的尾巴,七尾重明则扑扇着它那如同蜻蜓翅膀般晶莹的小翅膀。 ——是的,这仨货也跟来了。 “咦?”一尾用力吸了吸鼻子,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砸了砸嘴说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讨厌又熟悉!” 五尾微微昂起头,鼻翼翕动,不太确定的附和:“嗯...是有点。有点像...九喇嘛?” 七尾扑闪着翅膀,语气肯定的下了结论:“把像字去掉,就是它。” 严胜:“九喇嘛?” “哼!”一尾立刻不屑的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语气里充满了嫌弃,“一个无关紧要、自大又臭屁的家伙!” 五尾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补充解释道:“就是九尾,九喇嘛是它的名字。它们两个的关系......嗯,一向如此。”它委婉的表达了一尾和九尾之间众所周知的恶劣关系。 “所以。”严胜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们,都有名字?” “当然了!”三个小尾兽异口同声。 “那么。”严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忍者学校的方向,金发男孩刚好消失在校门内,“刚才那个男孩身上,带着九尾?” “嗯啊。”一尾点头,“虽然很微弱,像是被某种封印压制着,但那令人不爽的味道,绝对是九喇嘛没错!” 严胜闻言,望向那熙熙攘攘的学校大门的目光变得幽深。 这倒是个......意外的发现。 不过,与他的任务没有关系。严胜收回目光,不再深思。 衣袋里,三个小尾兽则因嗅到了老熟人的气息,开始叽叽喳喳、争论不休起来。 *** 第五天了。 今天是等待面具男接应的第五天,按照约定,他将加入那个名为“晓”的神秘组织。 然而,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五天...面具男还没有来。 宇智波鼬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知道了面具男的真容,被面具男放弃了。 那他的间谍计划怎么办? 正在宇智波鼬焦躁时,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 宇智波带土从神威空间中走出,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宇智波鼬,很尴尬——他真不是故意晾着鼬。实在是他光顾着和黑绝琢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酷似宇智波斑的男人,一不小心把鼬给忘了。 “咳。”带土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的继续装斑,维持着斑那低沉沙哑的声线,解释道:“处理一些琐事,耽搁了。跟我来吧。” ——这真的不能怪他。 碰上那样一个无论是气质、神态,还是那份孤高都与宇智波斑几分神似、并且口吻熟稔得像旧识的存在,任谁都缓不过来! 况且,他一直以来都以“宇智波斑”的身份自居,操控晓组织,谋划月之眼计划。突然出现一个可能揭穿他身份、与斑有极深渊源的人,带来的不仅是尴尬,更是对计划稳定性的严重威胁。 所以,在找到鼬之前,带土已经和黑绝紧急商议并行动了一番: 他们翻遍了斑遗留的所有笔记、线索,反复确认——宇智波斑,绝对没有直系后代留存于世。他把一生都献给了自己的理想,未曾有过情事,遑论子嗣?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和斑神似的男人到底是谁?他从何而来?为何与斑如此相像?又为何对斑颇为熟悉? 宇智波带土百思不得其解,黑绝的心中也充满了疑虑和警惕。 最终,黑绝决定亲自前往木叶,近距离观察、试探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而直到黑绝动身,带土才猛地一拍脑袋,想起还在野外吹冷风的宇智波鼬。 于是,这才有了迟来的接引。 带土将状态极差的宇智波鼬带回位于雨之国的晓组织基地。一路上,两人沉默无声,各怀鬼胎。 ——鼬想着弟弟的事,而带土,则不停在脑海里反复勾勒严胜的身影,试图找出其来历的蛛丝马迹。 *** 严胜没有浪费在木叶的这几天时间。 他对这个平行世界一无所知,因此首要任务是了解这个平行世界的历史脉络和现状。 他几乎是住在了木叶最大的图书馆,短短几天,如同海绵吸水般,浏览了大量的历史典籍、忍界年鉴以及一些公开的记录。 首先,不出所料,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同位体——无论是战国时代,还是忍村建立之后的历史记录中,都完全没有他的身影。 而因没有他的“介入”,这个世界的许多重大事件走向,与他没有插手五大国的事宜时一样: 五大国鼎立的格局未曾改变,并没有出现一个凌驾于五大国之上的、统一的幕后掌控者。 五大国及其忍村之间的争斗,非常激烈。根据记载,截止目前,已经爆发了三次波及整个忍界的大战。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人柱力”这个概念。 将被称为“天灾”的尾兽封印进人体内,以其作为容器和武器来达到掌控尾兽力量的目的。这种手段,在严胜看来,粗暴且后患无穷。 接着,他关注了木叶的创建历史。 与他所知一致,木叶是由千手和宇智波两族联手创立。然而,令人玩味的是,如今宇智波刚被灭族,而千手一族......他翻阅了大量资料,询问了一些没什么心眼的孩童,得到的答案是—— 第129章 木叶村内,找不到一个明确姓“千手”的人。孩子们甚至不知道“千手”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肯定的告诉他村里没这个姓。 宇智波轰轰烈烈的被灭族,千手则悄无声息的消融在时间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如今在木叶村内声名显赫的,是日向、猿飞、山中、秋道、奈良、油女等家族。 这不是给他人做嫁衣是什么? 严胜合上手中正在看的书,眼神毫无波澜。 这个世界的千手和宇智波,这两个争斗了数百年、屹立于忍界巅峰的家族,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 连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都算不上,而是以自我湮灭的方式,将辛苦建立的基业,拱手让给了后来者。这比他预想的任何一种结局,都荒谬和可悲。 他还注意到,木叶的火影之位其实已经传承到了第四代。 但四代火影于几年前死于“九尾之乱”。记录显示,当年四代的妻子生产,因其是九尾人柱力,生产造成的虚弱期导致九尾突破封印,在村中肆虐,造成了巨大伤亡。四代火影夫妇二人,最终为重新封印九尾而牺牲。 那么,四代夫妇的孩子呢? 严胜找到了四代火影及其妻子的官方照片。 照片上,金发的男子阳光俊朗,红发的女子灿烂美丽。再将这二人的特征,与那天早上在校门口撞见的、慌慌张张的金发男孩一对比...... 答案昭然若揭。那个男孩,就是四代火影的遗孤。 至于他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对方,一尾五尾七尾说他身上有九尾,四代妻子又是前代九尾人柱力,这个关系就很好猜了。 那么为何......那孩子过得如此惨淡? ——一个被妥善抚养的孩子,绝不会全身脏兮兮的就跑来上学。身上还带着一股馊味,加上那身破旧不合身的橙色运动服,都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窘迫境遇。 还真是,典型的“飞鸟尽,良弓藏”啊。英雄之子,竟被如此对待。 四代夫妇若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孩子在他们牺牲性命保护的村子里遭受如此待遇,会不会感到后悔呢? 严胜不知道答案,但他对这个世界的木叶的观感,已经降到了谷底。 在他看来,木叶烂透了。 一个组织确实是只能在“创业”初期才能保持廉洁,后面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难免滋生腐败。但木叶烂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很难不让他侧目。 而以他统治者的眼光和经验来判断,这个世界的木叶,若不加改变,迟早会从内部崩塌。 这么看来,佐助要复仇还得趁早,不然后面都没地方复仇。 离开图书馆,严胜心中已对这个世界的木叶下了论断。然后,他故意选择了一条偏僻的路径,七拐八绕,走向人迹罕至的区域。 *** 黑绝凭借自己独特的潜行能力,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木叶,并很快锁定了严胜的位置。 它远远地缀在严胜身后,利用建筑物和人群的阴影完美隐藏自己。它准备近距离观察、确认这个男人的底细。 然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黑绝的心脏吓得漏跳一拍。 带土还真没说谎。 从某些特定的角度看去,那个男人的侧脸轮廓、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冷漠与睥睨......简直和年轻时的宇智波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它差点就失声喊出“斑”这个名字。 像!实在是太像了! 再加上带土转述的,此人说话时那仿佛与斑很熟稔的口吻......不怪带土会误认为他是斑的后代,毕竟对方看起来如此年轻,只可能是子嗣辈。 一股强烈的疑心在黑绝心中升起。 在这个谋划了千年,即将迎来母亲复活的关键节点上,它绝不允许出现任何计划外的变数。它必须弄清楚这个男人的来历和目的。 黑绝盘算着该如何进行试探,是制造意外接触,还是利用白绝分身...... 就在它一边小心翼翼的跟踪,一边在脑中飞速构思方案时,前方那个男人的身影,在拐入一个巷口后消失了。 黑绝大惊。它对自己的潜伏能力极度自信,毕竟千年来从未失手,有这个自信也正常,应该不是被对方发现了。 问题出就出在这个世界的它根本不了解严胜的底细,更不知道严胜拥有感知并克制它的能力——若是换成在严胜世界那个吃过亏的黑绝,早就毫不犹豫的跑路了——它依旧盲目相信着自己的隐匿术,于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试图判断目标消失的方向。 然后,它就为自己的傲慢和情报缺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 黑绝出现在周围的刹那,严胜的感知就锁定住了这道阴冷、扭曲,和鬼舞辻无惨同款的气息。他故意不动声色,将对方引至这无人之地,就是为了方便动手。 而鉴于在原世界有过抓捕黑绝失败的经历,这一次,严胜提前做足了准备。 ——他身影消失的刹那,实则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移动到了黑绝的身后,同时,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刻画着复杂封印术式的卷轴在他手中瞬间展开。 黑绝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更别提施展它那赖以保命的蜉蝣之术遁入大地,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封禁之力如同无形的牢笼,将它死死束缚。 强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它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拉扯、压缩,最后在无望的挣扎中,被彻底吸入卷轴之内。 卷轴自动合拢,表面的术式闪烁了几下光芒,旋即恢复平静。 严胜握着手中微微震动的封印卷轴,感受着里面那道阴冷邪恶气息的冲撞,眼中浮现一丝满意。 这个世界的黑黢黢真好抓。要是他的世界的黑黢黢也这么好抓就好了。 也是他前几次动手惊动了它,让它有了警惕心理,导致现在根本不出现在他周围给他机会。 *** 阴暗,干燥,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尘土与某种挥发的药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这里是与火影岩遥遥相对的地下深处,一处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严胜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间尘封的实验室中。他身上纤尘不染的深色衣袍与周围厚厚的积灰形成鲜明对比。 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蒙尘的、造型奇特的实验器械,以及散落在工作台上、字迹已然模糊的卷轴残页。 这里,是严胜按照自己原世界所知的、千手扉间一处极其隐秘的实验室位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来的。 没想到,在这个平行世界也有,而且布局一模一样。 不过看这积灰的厚度,显然,无人知晓此处的存在。 严胜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千手扉间实验室布置的结界与封印术,其精妙与稳固程度,远非寻常之地可比。 对于此刻需要绝对保密和安全他而言,乃不二之选。 严胜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就地取材,用自己的查克拉传导千手扉间实验室“自带”的墨汁,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封印阵。 阵纹闪烁着幽蓝的微光,与实验室原本残留的结界隐隐产生共鸣,形成双重保险。 做完这一切,确认万无一失后,严胜才将封印着黑绝的卷轴取出,平放在阵图中央。 然后——“解。” 随着他低沉的语音,卷轴表面光芒一闪,一道漆黑的、如同浓稠石油般的不定型物质猛地喷射而出,落在地面的封印阵中央。 就在脱离卷轴束缚的瞬间,那团黑色物质——黑绝,就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弹起,试图融入脚下的大地。 但。 “砰!”一声沉闷的、如同撞上无形壁垒的响声。 黑绝那液态的身体在接触地面的刹那,被一层骤然亮起的、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蓝色光膜狠狠弹了回来。 它不甘心,立刻转向其他方向,试图从不同角度遁走,但结果毫无二致。整个封印阵范围内的地面乃至空间,都被彻底锁死,任何形式的土遁、潜行能力在此处完全失效。 黑绝就像一只被扣在透明琉璃罩里的虫子,徒劳地冲撞着,却找不到任何缝隙。 严胜静静地站在封印阵外,冷漠的注视着黑绝徒劳的挣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黑绝的冲撞渐渐变得无力,那滩漆黑的物质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微微起伏,显示出其内心的惊骇与绝望时,严胜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地下实验室中回荡。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压迫:“好了,我们好好聊聊吧。” *** 地下实验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只有封印阵幽幽的蓝光和尘埃在光柱中缓慢浮沉。 严胜的问题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黑绝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它此刻内心充满了懊悔——懊悔自己太过松懈,小看了这个陌生的宇智波,被对方如此轻易地被捕获。 第130章 严胜看着沉默抵抗的黑绝,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看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他倒也不意外这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 因此,他没有问第二遍。 “锃——” 一声清越的刀鸣骤然响起,打破了死寂。 严胜抽出佩刀,刀身映照着封印阵的蓝光,流淌着一泓秋水般的寒意,却没有寻常刀剑的杀气,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斩断一切的锋锐。 没有警告,没有预兆。刀光如同惊鸿一闪,掠过黑绝的身体边缘。 “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过油脂的声音。一小片漆黑的物质应声而落,掉在封印阵上,如同失去生命的沥青般迅速干涸、萎缩,最终化为一点点飞灰,消散无踪。 “呃啊——!”黑绝发出一声尖锐扭曲的惨嚎。 它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被切割的痛苦,更是一种本源力量被强行剥离、生机随之飞速流逝的恐怖。 它愕然的看向严胜,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能直接伤害、甚至湮灭它本质的存在?!就连六道仙人都不能彻底杀死它!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恐慌攫住了黑绝的心脏。 “你是谁!”它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尖锐的质问,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严胜缓缓收刀,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尘埃。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黑绝身上,对于它的问题置若罔闻。 “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以及一丝明显的不耐,“我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耗。” 黑绝感受到了那话语中冰冷的杀意,它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沉默,下一刀绝对会带走它更多的生命。 它内心充满了不甘和怨毒,千年布局,怎能毁于此地?但它更清楚,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死了就真的一切皆空。 它试图挣扎,试图寻找逃脱的机会,或许...编造一个谎言糊弄过去也不错? “我、我的目的...”黑绝的声音嘶哑,“是为了......” 它的话语半真半假,试图用看似合理的理由蒙混过关,隐藏其真正的计划。 但,就在它话音落下的瞬间—— 刀光再闪。 黑绝的肩膀□□脆利落地削去,化为飞灰。 “啊!”黑绝再次惨叫,声音更加凄厉。 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男人能看穿它的心思? “我说过,我没有耐心。”严胜的声音冰冷如铁,“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两个世界的黑绝,其本质核心是共通的。通过这种“共通性”,严胜能够判断出这个世界的黑绝是否在说实话。 某种程度上来说,黑绝这算是自己坑自己。 “好吧,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 “谎言。” “啊!” “我真的——” “啊!” 十几分钟后。 黑绝的身体已被削去大半,只剩下大约巴掌大一团。下一刀,毫无疑问,将是它的终结。 在彻底的形神俱灭的威胁面前,黑绝服了。 “我说!我说!” “是月之眼计划!无限月读!让整个世界陷入幻术,回收所有查克拉......我要复活母亲!” ----------------------- 作者有话说:黑绝:我恨你,另一个我 [撒花] 第61章 冰冷的刀锋悬停在半空, 距离那团仅剩巴掌大小、瑟瑟发抖的漆黑物质,仅有不到两厘米。 那锋刃上流转的寒光,刺痛了黑绝的眼睛。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它就死了!这延续了千年的意志,就要彻底湮灭, 所有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与庆幸交织, 让黑绝那团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具体说说你那个月之眼计划, 还有你的母亲。”严胜的声音响起,依旧听不出情绪,那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也比之前更甚。 黑绝在刚才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 情急吐露了真相, 此刻冷静下来, 内心顿时被无尽的后悔淹没。 千年隐秘, 竟在此时此地,向一个来历不明、立场未知的可怕存在和盘托出。 但转念一想,若不说,此刻自己已然灰飞烟灭,又没那么后悔了。 这种悔恨交加、进退失据的煎熬,连黑绝这种阴冷之物都险些“沸腾”起来。 见黑绝犹豫, 黄色的豆豆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事。严胜手腕微沉,那悬停的刀锋向下压了一分,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刺向黑绝。 “别耍什么小花招。”他威胁道, 语气平淡,“你知道说谎的下场。” 黑绝猛地一颤,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碾碎。它知道, 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虚言都等同于自寻死路。它只能......继续说下去。 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知道它说实话还是假话的。 “我的母亲。”黑绝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情绪,既有发自内心的崇敬,又有不得不吐露秘密的屈辱,“大筒木辉夜,是这颗星球最珍贵殊胜的女人。” “如今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忍者,几乎都可以算作她的后代。她是查克拉的始祖,是一切忍术的起源。”它的声音忽而拔高,充满浓浓的自豪,“...她在人们的祝福与期盼下,诞下了两子。我那两位哥哥,羽衣和羽村...母亲是那般宠爱他们,哪怕他们后来...是那样伤害她的心,误解她的良苦用心,她也只是流着泪接受,未曾真正责怪。” 听得出,它的叙述充满了对两个哥哥的刻骨怨恨,并将大筒木辉夜塑造成一个被逆子背叛的悲情母亲。 “然而,那两个叛徒!他们一点也不理解母亲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所付出的代价、所承受的孤独就罢了。他们被人类的浅薄言语所蛊惑,最后竟联手背叛了深爱他们的母亲,将她杀死并封印!” 说到“情深处”,黑绝的身体因为情绪不稳,剧烈地翻涌着。 ——暂时抛开其中明显的主观臆断和情感渲染,它所透露出的核心信息:查克拉始祖、大筒木辉夜、被亲子封印等等。 信息量庞大得足以震撼任何人。 “月之眼计划,最终目的,就是将母亲从那两个叛徒设下的封印中解救出来。”终于说完了,黑绝忐忑不安的望向严胜,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严胜沉默,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波澜,仿佛正在消化这惊人的信息。 实验室中只剩下尘埃落定的死寂。 良久,严胜才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让黑绝猝不及防的问题:“你的那位母亲,姓大筒木?” 黑绝一愣,下意识回答:“是的。” “就是那个以星球为苗圃,播种神树,吞噬星球生命能量化为查克拉果实,如同宇宙蝗虫一般的种族——大筒木?”严胜的语气仍然平静,但说出的内容却如同惊雷,在黑绝的脑海中炸响。 “......?!”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大筒木一族?难道他不是这个星球的原生土著? 细回想这个男人那奇怪而强大的力量,难道、难道他也是大筒木一族的人?是大筒木本家派来清算母亲、争夺果实的? 可是不对啊!他都没有轮回眼! 黑绝那团小小的身体骤然僵住,颜色似乎都因为这极致的震惊和惶恐而变得更黑、更浓稠了。它“脸上”露出了根本无法掩饰的骇然与猜疑。 “别想太多。”严胜好似拥有读心一般,淡淡解释道,“我和他们没关系。” 说完,他刀锋微微偏转,继续问道:“那么,你的那个母亲呢?她降临此界,最初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吃掉’这颗星球吧。” “不是的!”黑绝用尽全力嘶喊出来,声音尖利刺耳,“恰恰相反!母亲是为了保护这颗星球,她才——” “此言为真?”严胜打断它,目光如炬,直刺核心,“还是你以为的‘真’?” “我......”黑绝噎住。 它看不透严胜的立场,无法判断对方“是敌是友”。 如果严胜是大筒木的敌人,那它强调母亲的“保护”或许能争取生机;但如果严胜是站在星球立场,厌恶任何大筒木...... 它一时心乱如麻,几乎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两全的回答,冷汗直流。 “算了。”严胜失去了耐心,语气重新变得冰冷决绝,“杀掉你,应该就没有第二个处心积虑想要复活她的人了。” 此话一出,黑绝瞬间明白了严胜的立场——他是站在大筒木对立面的!他是星球的守护者,或者说,至少是厌恶大筒木掠夺行径的。 眼看那悬停的刀锋再次散发出致命的寒光,即将落下,黑绝顾不得其它,大声喊道: “等等!” 刀锋微顿。 黑绝抓住这瞬息的机会,语速飞快的说道:“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不理内心,只看做法!无论如何,母亲她现在就是站在这颗星球的立场的!她也不希望这颗星球毁灭!” 第131章 “以大筒木的力量,你们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留下母亲反倒有可能!” 它拼命搜刮着能打动严胜的理由,但见严胜还是那副无动于衷、准备挥刀的模样,它咬了咬牙,吐露出了一个更深层、更惊人的秘密: “其实......母亲她背叛了大筒木一族!她保护这颗星球,也是在保护她自己!” “哦?” 严胜终于有了反应,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节。 深怕严胜“反悔”,黑绝急忙确认,语速快得像是在倒豆子,“母亲她原本是作为守护者被派来这片星域的,负责看守神树,等待果实成熟后上交本家。但是...但是母亲她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这里的人类!她不愿看到这颗生机勃勃的星球被神树吸干,化为宇宙尘埃,更不愿将自己的力量拱手交给本家。” “所以,她做出了反抗,吃掉了本该上交的查克拉果实,获得了力量,利用这股力量,她不仅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对抗未来可能到来的大筒木本家!她想要保护这个世界!”黑绝的声音高昂起来,试图强调辉夜的正义性。 “但,她那两个愚蠢的儿子,羽衣和羽村,他们无法理解母亲的深谋远虑和良苦用心!他们只看到了母亲用力量平息战乱、建立秩序时所用的暴力,却看不到这背后是为了应对何等恐怖的敌人!他们被狭隘的自由、和平理念蒙蔽了双眼,最终联手封印了母亲,也断绝了这颗星球对抗大筒木本家的最强者!” 黑绝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怨恨。 “月之眼计划,不仅仅是为了复活母亲,更是为了集结整个星球的查克拉,让母亲恢复全盛时期的力量,甚至更加强大!只有这样,当大筒木本家的追兵到来时,我们才有一战之力!否则,整个星球都将沦为他们的食粮!” “无限月读制造的白绝大军,也是为了应对未来的战争!” 严胜静静的听着,目光漠然,如同寒潭。 他当然不相信黑绝的一面之词,尤其是这个家伙狡诈成性,刚刚还试图欺骗他。但是,关于大筒木的威胁,经过星球意识认证,这个是可以确定的。 “听起来,你的母亲,似乎站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严胜缓缓开口,刀尖若有若无地指向黑绝,“她背叛了族群,却又试图用族群的方式来‘保护’这个世界。而她的‘保护’,代价是整个世界的自由意志。” 黑绝急切的辩解:“这是必要的牺牲!在绝对的毁灭面前,自由意志算什么?只要母亲复活,她自然能带领我们——” “够了。”严胜打断它,声音冰冷,“你的母亲是何种想法,我暂且不论。我只问你,大筒木本家,何时会来?” 黑绝一滞:“我、我不知道。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但可以肯森*晚*整*理定的是,他们一定会来!神树果实被私自吞噬,他们必然会有所察觉!” 严胜陷入沉思。 半晌,他看着地上那团瑟瑟发抖、为了活命掏空了底牌的黑绝,心中迅速权衡。 杀死它,固然简单,可以断绝大筒木辉夜复活的可能,但也会因此失去一个关于大筒木的潜在信息来源,以及一个......或许能利用的棋子。 毕竟,黑绝为了大筒木辉夜,必然会不遗余力的搜集对抗大筒木本家的方法和情报。 可留着它,风险又极大,这玩意儿就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反噬。不过若能有效控制,也许能从中榨取更多价值。 严胜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亲手布下的封印阵上。 千手扉间的结界,加上他的封印术,暂时困住黑绝没问题,但长期下来,需要更稳妥的办法。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动。 “你的存在,对于完成月之眼计划,是否不可或缺?”严胜问道,语气听不出意图。 黑绝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回道:“当然。” 它最后是要背刺斑的,这一步若没做到,复活母亲便无望。 “也就是说,没了你,月之眼计划无法实现。”严胜总结道。 黑绝感觉到一丝不妙:“......可以这么说。” 严胜点了点头,做出了决定。他手腕一翻,配刀归鞘。但这个动作并未让黑绝感到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只见严胜双手结印,地上的封印阵光芒大盛,无数细密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旋转、收缩,而后向着中央的黑绝缠绕去。 “你、你要做什么?!”黑绝惊恐的大叫,试图挣扎,但在双重结界的压制下,它只能悲哀的接受事实。 “给你换个更‘安全’的居所。”严胜淡淡的说道。 他打算将黑绝的意识封印起来,剥离其大部分活动能力,只保留最基本的“信息接收”功能,将其变成一个无法自主行动、无法对外联系,只能被动回答问题的“活体数据库”。 这需要极其精妙的封印术,甚至涉及到对灵魂的操作,也只有在千手扉间这个隔绝内外的实验室里,他才敢尝试。 幽蓝的光芒彻底吞噬了那团微小的漆黑。 黑绝的尖叫声在封印光芒中逐渐减弱,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当光芒散去,地上只剩下一个巴掌大小、布满复杂黑色纹路的卵形石头,表面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乌光,证明里面封印着一个不甘的意识。 严胜弯腰拾起这块“鹅卵石”,感受着其中被彻底禁锢的阴冷气息。 “大筒木辉夜...大筒木本家...”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 这个世界他的任务只有引导佐助,扼杀其未来可能滋生的灭世之念。除此之外,与他无关。 ——那为什么还多此一举做这种事?答案在于两个世界之间的“共通性”。 此间获取的讯息,或许能成为彼世破局的关键。待他回归自己的世界,大筒木的威胁同样需要面对。而他那个世界的黑黢黢狡诈异常,踪迹难寻,远不如眼前这个已被禁锢的样本便于......剖析。 既然机会主动送上门,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将封印石收起,清理掉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后,严胜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处地下实验室。 ...... 雨之国,顾名思义,整个国家终年都在下雨。 晓组织的基地就建立与此。 宇智波带土倚在冰冷的石壁上,面具下的眉头紧锁。 黑绝已经前往木叶好些天了,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传回任何消息。这很不寻常。黑绝那家伙即便探查不到什么,也该回来汇报一声才对。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带土心中掠过一丝阴霾。 那个酷似老头的男人,难道连黑绝都能发现并制服?不,应该不可能。黑绝的保命能力他是知道的,战斗或许不行,但逃跑绝对一流。 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带土甩了甩头,将这份不安暂时压下。 无论如何,月之眼计划不能停滞。黑绝不在,许多细节需要他亲自把控。 他看向基地深处,那里有新加入的宇智波鼬,还有一群各怀鬼胎的“同伴”。 “下一步......”带土低声自语,面具下的写轮眼缓缓旋转,“是该给晓组织找点‘正经事’做了。” 捕捉尾兽的计划,得开始筹备了。 只有收集齐所有的尾兽,才能复活十尾,发动无限月读,创造一个有琳、且英雄不会哭泣的世界。 *** 木叶忍者学校,一年级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课桌上。 宇智波佐助端坐着,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讲解的知识上。然而,一道过于灼热、毫不掩饰的视线,如同聚光灯般打在他的左侧,让他如坐针毡。 是漩涡鸣人。 那个被孤立的男孩,此刻正大大咧咧地趴在桌子上,脑袋歪向他这边,湛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充满了好奇,以及......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探究。 怎么会有人正大光明的偷看别人——那视线几乎要在他侧脸上烧出两个洞,他想不发现都难。 不过佐助也是倔,就是不理鸣人。 “叮铃铃!” 午休铃声响起。 学生们纷纷拿出自带的便当。佐助也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双层漆木食盒。 打开盒盖,里面是摆放得赏心悦目的菜肴——烤得恰到好处的鱼、色泽鲜亮的蔬菜、蓬松饱满的白饭,上面点缀着两颗腌制的梅子。 香气弥漫开来,引得周围几个同学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佐助学习优秀,长相俊秀,即便性格因为灭族之夜后变得阴沉,也依旧吸引着一大批小女孩的崇拜。 她们为了能和他搭上话,总会想方设法的从各种细节入手。 今天,一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女孩,就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凑过来,小声夸赞道:“佐助君,你的便当看起来真好看,闻起来也好香,味道一定很棒吧!” 第132章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严胜的厨艺极好。他虽然对食物不算挑剔,但有条件的话绝不会敷衍了事,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礼仪与对自身的要求——他不会轻易委屈自己,尤其是在能掌控的范围内。 为了满足偶尔的口腹之欲,严胜早年学过厨艺。而以他那超凡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随便学学便已远超常人,故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就练就了一手好手艺。 至于他为何会“屈尊”为佐助准备便当,这便要归结于严胜的责任感了。 倘若是做生意,严胜一定会是最可靠的合作伙伴,:论是作为委托方还是受托方。 他做事从不偷奸耍滑,敷衍了事,一旦接手,便会力求完美,不容许自己犯错或在任何方面落于人后。 因此,当他观察到其他孩子都有家人准备的便当时,便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这个责任。 为佐助准备便当,在他眼中是“监护人”分内之事,何况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无非是每日抽出些许时间,烹饪一些并不复杂的家常菜式。加上忍术分.身的协助,其实真正需要他亲力亲为的烹饪时间并不多。 面对粉发女孩的夸赞,佐助头也不抬的冷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若是在灭族之前,心情尚可时,佐助可能还会出于礼貌简短回应几句。但如今,巨大的变故让他性情愈发阴沉寡言,只想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搭理任何人。 值得一提的是,他本以为态度如此冷淡,能让这些女孩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们反而更加兴致勃勃,私下里议论着“这样的佐助君好酷”、“冷着脸的样子更帅了”...... 佐助没法了,他是真的觉得这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很烦人,但自幼接受的家族礼仪教育又让他无法对她们恶语相向,只能选择躲避。 拿着便当盒,佐助起身离开了喧闹的教室,走向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上空无一人,视野开阔,微风拂面,带来了片刻的宁静。这正是佐助此刻需要的环境。 他找了个背阴的角落坐下,打开了食盒,准备享用午餐。 然而,就在他拿起筷子的瞬间,天台入口处传来一声像是有人不小心踢到门槛,又慌忙缩回去的动静,并伴随一声“咕噜”声——似乎是肚子饥饿的鸣叫。 佐助下意识转头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迅速缩回门后的、耀眼的金色发梢。 是漩涡鸣人? 佐助自然是认识漩涡鸣人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是同桌。更主要的是,漩涡鸣人太“出名”了:他没有父母,是个孤儿,整天调皮捣蛋,恶作剧不断,是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问题儿童,几乎所有人都讨厌他,排斥他。 佐助曾经也好奇过,因为他听到过不少人私下里,甚至公开的称呼鸣人为“妖狐”。为此,他询问过哥哥。 那时,哥哥的眼神非常复杂。当然,佐助至今也完全无法理解那份复杂,或许得等他再长大些,才能理解。 总之,哥哥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鸣人...是个很可怜的孩子。佐助,你在学校里如果力所能及,可以稍微帮帮他,不过...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哥哥的话虽然说得矛盾,但佐助一直记着,不过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就是了。 毕竟,在灭族之夜前,鸣人几乎从不主动搭理他,偶尔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某种不服气的挑衅。 佐助自然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 直到灭族之夜的发生。 佐助敏锐的发现,鸣人看向他的次数变多,眼神也不再是挑衅,而是直白的打量。 佐助看不懂鸣人。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要么同情安慰他,要么幸灾乐祸...他只是看着,一遍又一遍,仿佛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答案。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佐助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便当,却觉得胃口忽然没那么好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放学铃声响起。 佐助收拾好书包,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 刚踏出门口,他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高大身影。 ——严胜依旧是那身古朴的深色衣袍,长发束起,神色淡漠地等在那里。而他仅仅是站着,就自然形成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引得周围接孩子的家长和学生们频频侧目。 附近几个同班的女孩子更是发出了小声的惊叹。 “哇!你们看,那个人好帅啊!” “是佐助君的哥哥吗?以前没见过呢。” “听说是远房亲戚,现在是他收养了佐助君......” 那些窃窃私语传入耳中,佐助抿紧了嘴唇,一种混杂着窘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加快脚步,小跑着来到严胜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声:“严胜哥。” 严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没有多言,转身带着佐助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转身的刹那,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状似无意的扫过喧闹的校门内侧。 一抹极其醒目、如同阳光穿透阴霾的金色进入他的视野。 那个叫漩涡鸣人的孩子,正扒着教学楼的墙角,探出半个脑袋,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湛蓝色的眼睛里映照着佐助的背影,里面藏着一抹渴望的落寞。 严胜收回视线,面色如常地继续前行。 这位英雄之子,似乎很在意佐助啊。 ......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狭长,街道上弥漫着晚饭时分各家各户传来的香气。 佐助沉默地跟在严胜身侧。 严胜则在思考——确认漩涡鸣人在意佐助,并看见男孩眼里落寞的刹那,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漾开一圈涟漪:一个想法骤然浮现。 他为何不再做一层保险呢? 仅仅引导佐助的思想,依靠自己的力量看护,还不够稳妥。 纵观世间常理,想要让一个人彻底放弃毁灭与破坏的念头,转而心生守护之念,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让他的生命中,出现一个至关重要、无法割舍的“锚点”。这个“锚点”必须能牵动他的情感,占据他的思绪。 以他对佐助那敏感、骄傲又极易走向极端的宇智波性格的了解,这个“锚点”必须符合几个苛刻的条件:首先,足够主动,要有那种无论遭遇多少冷遇都能坚持不懈贴上去的韧劲,否则以佐助如今封闭自我的状态,轻易就会将人推开。 其次,必须拥有足够的潜力和实力,否则在未来的风波中,不仅保护不了佐助,反而可能成为拖累,光有心无力是没用的。 再者,性格最好是那种如同“小太阳”般炽热、光明、乐观的,才有能力驱散佐助内心不断积聚的阴霾,引导他看向阳光而非深渊。 最后,还要具备“打不死的小强”般的顽强生命力与意志力,方能承受住挫折和打击。 更重要的是...两人之间最好能形成一种“彼此唯一”的深刻羁绊,才不会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对方。 ...佐助现在是孤儿,漩涡鸣人同样是孤儿,最妙的是,后者不仅遭排挤,还一无所有。 严胜目光微微闪动。 或许,可以试试看?将那个孩子,也纳入观察和引导的范围。 思及此,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你认为,漩涡鸣人怎么样?” 佐助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抬起头,脸上写满了茫然。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搜寻合适的词汇,最终干巴巴的回答道:“同班同学,同桌,吊车尾...一个奇怪的人。” 这就是他目前对鸣人的全部印象。 “嗯。”严胜得到了初步反馈,便不再多问,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这反而让佐助更加疑惑了。 宇智波严胜怎么会突然关心起鸣人?那个吊车尾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走了一段路,严胜又抛出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想养宠物吗?” 佐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回答:“......不要。” 其实他以前是想过的。 看到别家孩子带着通灵兽或者可爱的小动物,他也曾羡慕过,想过养一只小猫或者一只忍犬,只是还没来得及跟父母开口......一切就已经化为了灰烬与血色的记忆。 现在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内心一片荒芜,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和对未来的期盼,去负担起另一条小生命的责任? “嗯。”严胜自顾自的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三只宠物。” 佐助:“?” 他说的是不要而不是要,对吧? 严胜:“不需要你管它们的吃喝拉撒,只要和它们玩就行了。你也不用觉得是负担。”他强调,“不是你养,是我养。你只是拥有和它们玩耍的权利。” 这番话,像是一颗小石子,轻轻敲在佐助冰封的心湖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掺杂着惊讶和一丝微弱暖意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133章 仔细想想,男人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也简洁到近乎冷漠,但会给他准备便当,还会准时来接他放学,现在......还考虑到了他可能会想要陪伴,给他准备了宠物。 ——再怎么样,佐助如今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对于“宠物”这个词,天生就带有好奇和喜爱。 听到严胜这么说,而且声明不需要他负责照料,佐助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压抑不住的好奇和隐隐的期待。 原本阴郁的心情,也因此亮堂了一点点。 严胜哥,是个好人。 佐助憋闷的想。 嗯,他现在承认严胜了,喊哥是发自内心的了。 回到家,严胜示意佐助在客厅等着,自己则先回了卧室。 佐助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目光不时瞟向严胜的房门,期待着会看到什么样的小动物被带出来——是毛茸茸的小狗?还是乖巧的猫咪?或者是更特别一点的? 然而,当严胜重新走出卧室时,他双手空空,身边也没有跟着任何活物。 佐助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变成了困惑。刚想开口询问,严胜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手伸出来。”严胜说道。 佐助虽然不解,还是依言摊开了双手。 然后,他就看到严胜将手伸进衣袋里,接着掏出了两个巴掌大小、毛茸茸、看起来像是手工编织的...玩偶? 一个像是顶着黑眼圈的貉,另一个则像是长着犄角的白马? 严胜将那个小沙貉玩偶放在了佐助摊开的右手心,又将那个小白马玩偶放在了他的左手心。 佐助:“......?” 这就是...宠物?逗他玩吗? 佐助内心充满问号,生起被戏弄的羞恼。 这时,严胜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第三个“玩偶”——一个长着翅膀、像是迷你蜻蜓般的小东西,他把它搁在了他的头顶。 佐助彻底僵住了,头顶着一个,双手捧着两个,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彻底的懵圈。 这就是所谓的宠物?三个...玩偶? 严胜看着佐助呆愣的模样,以及他手心、头顶那三个因为突然被拿出来见人而同样有些懵的小尾兽,平静的开口,语气就像在说“给你几颗糖”一样自然: “拿去玩儿吧。” 话音刚落。 被放在佐助右手手心里的一尾率先反应过来,它那迷你的身体猛地抖了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随即,一股被极致羞辱的怒火冲垮了它的理智,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充满了悲愤的咆哮: “宇智波严胜,我¥%#你大爷——!” 它可是堂堂一尾,守鹤大爷是也!曾经肆虐沙尘、让人闻风丧胆的尾兽!现在居然被当成哄小孩的宠物?!还“拿去玩儿吧”??!奇耻大辱! 一尾悲愤的咆哮在客厅里回荡,带着被羞辱的、尊严破碎的声音。 然而,它的怒火在严胜那平静无波,如同万丈深渊般幽深的注视下,仅仅持续了不到三秒。 严胜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它。但守鹤能从那双眼睛里读到清晰的警告,以及那份绝对实力带来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好吧......形势比人强,不,比尾兽强。谁拳头硬谁有理,这条法则在哪里都通用。 一尾身体僵硬了一下,满腔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呲呲作响,最终化作一缕不甘的青烟,偃旗息鼓。 它悻悻闭上嘴巴,身上炸起的“绒毛”也全部耷拉了下去。 而佐助,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那双原本因忧郁而显得暗淡的黑眸,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它们...是活的?”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左手右手里那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不敢大幅度动作,生怕把头顶上那个晃下来。声音里充满了孩子气的惊奇和不可思议。 不等严胜回答,刚刚受挫正憋着一股邪火的一尾,立刻将矛头转向了弱小可欺的佐助,没好气的呛声道:“不然呢?还能是死的?你小子真没眼力见!本大爷如此威武雄壮的身姿......”它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拇指大小的形态和“威武雄壮”毫不沾边,语气更加恶劣了。 “算了,看你小子孤零零的也挺可怜,给你当陪玩也不是不行,那你以后就要负责给本大爷做仆——” 话还没说完,那股熟悉的、冰冷的、如同死神凝视般的目光再次落在它身上。 守鹤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仆人”二字硬生生拐了个弯,用扭曲的语调急转直下:“仆...噗!我是说,做、做朋友!对!朋友!互相帮助的那种!” 它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感觉尾兽的尊严在今天彻底碎成了渣,还被人踩了几脚。 五尾:“......”还真是能屈能伸呢,守鹤。 七尾:“......”好丢脸啊,守鹤。 严胜这才收回那令兽窒息的目光,对佐助吩咐道:“你可以带它们去上学,不过,别被发现了。” “啊?”佐助愣了下,下意识反驳,“学校是不准带宠物的,除非是签订契约的通灵兽。而且就算是通灵兽,也得是老师提前允许的情况下才能带进教室。” “所以让你不要被其他人发现。”严胜的语气理所当然。 “呃。”佐助张了张嘴,想想校规和伊鲁卡老师严肃的脸,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从小到大,他都是遵守规矩的优等生,这种明知故犯的行为,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 翌日,忍者学校。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教室里飞扬的尘埃。 上课预备铃已经响过,大部分学生都已在座位上坐好。 佐助也坐好了,不过他看似是在预习课本,但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神色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目光偶尔会飞快地扫过自己鼓囊囊的口袋——那里,正装着三个被严令禁止带入学校的“禁品”。 伊鲁卡拿着教案走进教室,目光习惯性的扫视全场。当看到佐助旁边那个依旧空着的位置时,额头上瞬间爆出一个清晰的井字。 鸣人那小子又迟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伊鲁卡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讲课并同时思考该如何惩罚那个屡教不改的混小子时—— “砰!” 教室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漩涡鸣人单手扶着门框,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满是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他抬起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心虚的看向讲台,正好对上伊鲁卡老师那混合着怒气的目光,整个人顿时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下去,肩膀跨下。 伊鲁卡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挥了挥手:“行了,鸣人。快点进来回座位吧!关于你迟到的事,等下课了再说。” “是、是!伊鲁卡老师!”鸣人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然后垂头丧气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在佐助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而就在鸣人坐下的瞬间...... 他体内,那个阴暗、潮湿、被巨大的栅栏封印所笼罩的精神空间深处。 原本趴伏着,闭着眼睛,散发着死气沉沉、厌世情绪的巨大妖狐,那如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眼皮,毫无预兆地猛地掀开。 一双充满了暴戾与智慧的猩红色兽瞳在黑暗中亮起,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封印的阻隔,感知着外界的异常。 嗯? 九尾抬起巨大的头颅,鼻翼翕动。 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异常熟悉的气息...不止一道,是三道,正在小鬼附近。 这个感觉...是守鹤那个蠢货?还有穆王和重明?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九尾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它被封印在鸣人体内,对外界的感知有限,但同为尾兽,彼此之间存在着一种独特的感应。 ——是那三个家伙的气息绝对没错!可它们不是应该被封印在其它地方吗?怎么会齐聚木叶,还出现在小鬼身边? ----------------------- 作者有话说:鬼是不能吃人的食物的,所以哥是在加入鬼杀队的时候学的厨艺,这一点上可以放屑老板无罪,不过他把哥养的很差也是事实(bushi/开玩笑)[狗头叼玫瑰] 第62章 讲台上的伊鲁卡正讲解着查克拉属性变化的基础知识。 一个低沉、沙哑, 不耐烦的暴躁声音,如同直接在脑海深处炸响,惊得漩涡鸣人一个激灵。 【“小子, 你身旁有别的人柱力?”】 这声音太突兀、太清晰,就像是有人紧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呲——” 鸣人条件反射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 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惊慌失措的左右张望, 大声喊道:“是谁?!谁在说话?!” 第134章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同学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他身上。 伊鲁卡手中的粉笔“啪嚓”一声被捏成两段。 他深吸一口气,额头上刚刚消下去一点的井字再次爆出,沉着脸喝道:“漩涡——鸣——人——!” “啊......是!”鸣人被吼得一缩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上课。 “你来迟到就算了!上课开小差我也忍了!现在居然还敢大声喧哗, 打断课堂纪律?!”伊鲁卡气得胸口起伏, “给我站起来!站到下课!” 鸣人委屈地扁起嘴, 挠了挠他那头金色的乱发, 嘴巴撅得老高,简直能挂上一个油瓶。 他确实听见有人在喊他啊!而且那个声音特别近,吓了他一大跳,他才不是故意的。 【“哼。”】一声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冷哼,在他脑子里响起。 又是那个声音。 鸣人再次四处张望,狐疑的扫视着周围的同学。 离他最近的是佐助, 但佐助正皱着眉头看他,一副他是不是在发神经的模样。而且那个声音沙哑低沉,根本不是佐助的声线...其他同学也都是一脸看热闹或者莫名其妙的表情。 难道是我幻听了? 鸣人怀疑的想,垂头丧气地拿着书站到了教室后面, 心里充满了困惑和委屈。 而此刻,在佐助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也掀起了一阵波澜——他口袋里名叫守鹤的宠物, 正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噗哈哈哈!九喇嘛那家伙,被封印在一个小鬼体内就算了,这个小鬼还是个白痴,很不聪明的样子!连是不是幻听都分不清!笑死本大爷了!” 佐助生怕这动静被别人察觉,赶忙借着整理课本的动作,微微低头,小声的用气音说道:“嘘!现在不要说话!” 守鹤:“嘎——哼!” 被怕戛然而止的一尾虽然不服,但在严胜的余威下,它还是悻悻地闭了嘴,只是那迷你沙貉的身体在佐助口袋里不满地扭动了一下。 下课后,伊鲁卡果然阴沉着脸,拎着蔫吧儿的鸣人去了办公室。 精神空间内,九尾看着小鬼被拎走的蠢样,暴躁地甩了甩尾巴。 它本来打算趁课间机会,好好问一下小鬼,关于他身边那几道熟悉的、微弱尾兽气息的事情,结果,全被这个白痴小鬼和那个多事的人类老师打断了。 九尾感觉一股无名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只能烦躁地用爪子刨了刨封印空间那无形的“地面”。 老师办公室。 伊鲁卡将教案放在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站得歪歪扭扭、眼神躲闪的鸣人,语气缓和了一些:“鸣人,你到底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鸣人悻悻的笑了笑,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肚子,老实回答:“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很痛,我被痛醒了好几次,起来上了好几次厕所......” “肚子痛?”伊鲁卡皱起眉头,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鸣人一脸茫然的回忆:“没有吧...我昨天晚上就吃了泡面和牛奶啊。” 伊鲁卡:“那牛奶是什么时候的?你看生产日期了吗?” “生产日期?”鸣人更加茫然了,摇了摇头,“不清楚耶,没注意。不过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说起来那牛奶的味道喝起来怪怪的。” 伊鲁卡:“......那绝对是放过期了吧!过期的东西不要乱吃啊!会吃坏肚子的!” “是吗?”鸣人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我看着明明可以吃啊,又没有坏掉的样子。” “你......”伊鲁卡看着鸣人那副理所当然、对基本生活常识极度匮乏的样子,一时语塞。 他不由得想起了鸣人的身世,独自一人住在冰冷的公寓里,无人照料,恐怕连什么是食物过期都不清楚。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点因课堂被打断而生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怜悯和心酸。 他和村里大部分憎恨鸣人是“妖狐”的人不一样——他虽然也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了父母,内心深处对九尾有着刻骨的仇恨,有时也会控制不住的对鸣人产生一丝迁怒,但他清楚,这一切与鸣人无关。 鸣人只是个无辜的、同样是受害者的容器。 伊鲁卡眼神复杂的看着男孩,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算了...今天放学后别走,我请你吃饭。” “真的吗?好耶!”鸣人立刻眉开眼笑,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 “但是!”伊鲁卡板起脸,竖起一根手指,“你答应我,下周的随堂测验,要好好考,至少不能再交白卷了!” 听森*晚*整*理见后半句话,鸣人灿烂的笑容立马垮了下来,变成了苦瓜脸:“可是...伊鲁卡老师,考试题都好难啊...我根本看不懂...” “现在学的都是一些最基础的理论知识,你只要上课好好听讲,有什么难的?”伊鲁卡苦口婆心,“一天上课不要总是开小差,东张西望的。说起来。”他顿了顿,想起最近课堂上的观察,“你最近老是偷偷看佐助是怎么回事?” “谁、谁看他了?!”鸣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涨红了脸,欲盖弥彰的大声嚷嚷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才没有看他!那个臭屁佐助有什么好看的!” 伊鲁卡没有说话,只是用看透一切的眼睛,带着不赞同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鸣人。 在伊鲁卡无声的注视下,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弱了下去,最终不情不愿地低下头,用脚尖碾着地面,含糊的嘟囔道:“我、我只是觉得...他家里不是发生了那种事吗...就、就跟我一样...” 伊鲁卡:“......” 明白了。 鸣人是觉得宇智波佐助和他一样,都成了孤身一人的孤儿,所以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关注? 这孩子...... 伊鲁卡心中叹息更重。 两个都是可怜的孩子啊。一个背负妖狐的骂名,受尽冷眼;一个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族人,承受灭族的痛苦。 他们的未来,该将如何呢? 伊鲁卡挥了挥手,语气疲惫:“行了,你回去。以及,记住,放学后留下来等我。” “是!谢谢伊鲁卡老师!”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惩罚,还混到了一顿饭,鸣人非常满意,高兴的跟伊鲁卡说了声“拜拜”,便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教室,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刚好响起。 忍者学校低年级的课程安排并不紧凑。像他们这些一年级生,上午和下午都只上两节课,每节课时长约一个小时。中午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课间休息也有半小时。 一天从早上九点开始上课,午休从十一点半到下午一点半,下午四点就放学了。而且由于才一年级,多以理论教学为主,实践操作的忍术课程很少。 而或许是因为刚刚才被伊鲁卡耳提面命过,这堂课鸣人勉强打起精神,试图认真听讲。虽然他依旧坚持不了几分钟就开始神游天外,小动作不断,但好歹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整节课都在走神或者搞恶作剧,算是有进步了。 中午午休时间。 佐助同往常一样,提着严胜准备的便当盒,面无表情地起身,准备去他专属的“清净之地”——天台吃饭。 鸣人则因为昨晚上过期牛奶的后遗症,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不得不捂着肚子,再次冲向了厕所。 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后,鸣人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了,才颤颤巍巍、脸色发白地扶着墙,从厕所里走出来。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凑合一下午饭,或者干脆饿肚子算了的时候—— 那个低沉、沙哑、让他印象深刻又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的清晰的在他脑海深处炸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喂,小子,刚才你的旁边有人柱力?”】 “谁?!” 鸣人如同惊弓之鸟,猛地跳起来,背脊紧紧贴住冰凉的墙壁,慌乱的四处张望。 然而,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声音...又来了!这次他听得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听! 鸣人湛蓝色的眼瞳因为惊恐而瞪得溜圆,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却照不暖他心中的寒意。 “谁?!到底是谁在说话?!出来!”鸣人色厉内荏的喊道,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 他握紧拳头,摆出自己觉得最凶狠的姿势,尽管腿肚子还在因为刚才的“厕所大战”而微微发软。 【“哼,愚蠢的小鬼。”】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充满了不屑和烦躁,【“别东张西望了,本大爷在你身体里。”】 “身、身体里?!”鸣人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你、你是什么东西?!妖怪吗?!快从我身体里出去!” 第135章 【“闭嘴!”】九尾被他吵得更加烦躁,声音如同闷雷在他脑海中咆哮,震得鸣人瞬间噤声,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听好了,小鬼,本大爷是九尾,是你体内被封印的尾兽!”】 “九、九尾?封印?”鸣人一脸懵圈。 这些词汇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只知道村里人都叫他“妖狐”,但他自己从来没见过妖狐,也不觉得自己是妖狐,他明明是人。 但是现在,他好像真的不对劲啊哒得把哟! 【“懒得跟你解释这些废话。”】九尾不耐烦地打断他混乱的思绪,直奔主题,【“刚才,在你旁边,那个黑头发的小子,他身上的气息,你感觉不到吗?”】 “佐助?”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佐助那家伙能有什么奇怪的气息?他就是个臭屁的家伙。” 虽然他最近是觉得佐助有点不对劲,变得冷漠了,但那是有原因的,人家一大家子人都没了,换谁都会自闭。 【“蠢货!”】九尾骂道,【“我说的是他身边!有和我类似的气息!是守鹤那几个家伙。”】 “守鹤?谁?”鸣人一头雾水。 【“......”】九尾深深的感觉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跟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沟通简直累死兽。 无奈它被困于这小鬼的体内,只能通过这小鬼感受外界。因此,它想弄清楚守鹤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能从小鬼身上找答案。 强压下怒火,九尾用尽量简单的语言解释:【“就是其它像我一样的尾兽。它们现在似乎都在那个宇智波小子身边,你去给我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你去接近他,我想办法联系守鹤它们。”】 “尾兽?像你一样?”鸣人捕捉到关键词,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难道佐助他、他......” 【“不是。”】九尾立刻否定,【“那小子和你不一样,不是人柱力。但那几个家伙的气息确实缠绕在他身边......很奇怪。你去接近他,弄清楚。”】 “接近佐助?”鸣人脸上露出明显抗拒的神情。 他才不要勒!佐助整天冷着一张脸,看人的眼神就像看路边的石子,他才不要去热脸贴冷屁股。 而且,他是要和佐助竞争的人,怎么能认输呢? 【“你不愿意?”】九尾的声音阴沉下来,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查克拉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鸣人的四肢百骸,让鸣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倒竖。 【“去!我去!”】鸣人立刻怂了,连忙答应下来。 他虽然莽,但不傻,能感觉到体内这个“房客”的可怕,绝对不是他能反抗的。 【“这还差不多。”】九尾哼了一声,收回了那令人不适的查克拉威压。 它需要情报,而这个小鬼是目前唯一的渠道。虽然蠢了点,但好歹能驱使。 与此同时,教学楼天台。 佐助坐在阴凉处,刚刚打开便当盒,还没来得及享用午餐,口袋里的骚动就再次升级。 “九喇嘛那家伙好像在跟那个金发小鬼说话!”守鹤的声音带着看好戏的兴奋,“它肯定发现我们了,绝对是在盘问我们的事情!” 五尾穆王的声音相对冷静:“气息波动很明显。九喇嘛似乎很在意我们的状态。” 七尾重明扑扇着翅膀,细声提醒佐助:“佐助,那个叫鸣人的孩子,可能会因为九喇嘛的缘故来找你。” *** 天台上,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操场上孩子们隐约的嬉闹声。 佐助坐在惯常的位置,便当盒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此刻却似乎失去了吸引力。他拿着筷子的手迟迟没有动作,脑海中回荡着出来放风的几个小东西透露的信息。 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九喇嘛......是谁?” 三个小尾兽中的五尾穆王抬起头颅,声音温和,如同潺潺溪流般响起:“是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和我们一样的存在...... 佐助不是笨蛋。他立刻联想到了鸣人身上那些流传已久的、充满恶意与恐惧的“妖狐”称呼,想到了哥哥曾经复杂难言的眼神。 他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好半晌,才用一种近乎喃喃自语的音量,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所以,你们是...尾兽...?” “当然了,你不会现在才发现吧?这么明显的事。”守鹤呛声道,它那迷你沙貉的身体努力挺起,语气充满了洋洋得意,试图营造出恐怖氛围,“怎么样?知道本大爷的真实身份,恐惧吧?害怕吧?颤抖吧,渺小的人类!” 佐助眨了眨漆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答道:“没有。” “嘎?”守鹤猖狂的、准备迎接惊恐目光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它难以置信的瞪着佐助:“你、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害怕。”佐助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你们是严胜哥的宠物。”他特意加重了“宠物”两个字,仿佛这是某种权威认证。 “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他补充道,目光扫过面前巴掌大的守鹤,以及旁边安静优雅的穆王和重明。 话语里,透着一种基于对宇智波严胜绝对实力的信任而产生的安全感。 “你你你你——!”守鹤气得浑身毛发(沙粒?)都炸了起来,在原地直跳脚,“岂有此理!要不是、要不是宇智波严胜,你敢说出这番话,本大爷一定要让你瞧瞧我的威力不可!让你知道什么叫尾兽的恐怖!” 说着,它气急败坏的报出一连串它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招数名字,可惜配合它现在的体型,毫无威慑力。 “嗯嗯,好。”佐助敷衍地点点头,像是哄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我承认你很厉害,可以了吧。”说完,便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喂!你小子是不是在敷衍我?”守鹤怀疑的问。 佐助夹起一块鱼排,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回答:“没有吧。” 守鹤虽然明知道对方就是在敷衍,但这句“没有吧”好歹给了它一个台阶下,它勉强哼了一声,算是找回了点面子,嘟囔道:“算你小子识相。” 一旁,穆王和重明默契的保持沉默,内心同时响起无语的叹息:“......” 讲真的,守鹤能不能别说话了?就它这智商和情商,严重拉低了它们尾兽整个群体的平均水平和形象。 ...... 既然三只尾兽都预警说鸣人可能会因为九尾的缘故来找他,佐助一整个下午都暗自绷着一根弦,做好了随时应对那个吵闹吊车尾各种纠缠或奇怪问题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漩涡鸣人下午的表现与之前截然不同。 之前,鸣人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想忽视都难。 可现在,鸣人却像是刻意避嫌一样,直接把头扭到一边,一眼都不往他这边看。偶尔不小心视线对上了,也会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的移开,脸上还带着一种说不清是纠结还是赌气的表情。 佐助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不是说会来找他吗?这算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此刻的鸣人,正陷入一场外人无法察觉的、激烈的内部“战争”。 ——他表面上趴在课桌上,用课本遮着脸,看似在睡觉或开小差,实则在脑子里用尽全部心神,与某个存在“吵架”。 ‘你死心吧!我才不会听你的去找佐助呢!’ 【“臭小鬼,信不信我现在就冲破封印,一口吃了你!”】九尾暴躁的威胁如同滚雷。 ‘那你吃呗!’鸣人破罐子破摔的想着,‘你要是真能吃了我,你早就把我吃掉了,还用等到现在?少吓唬人了!’ 【“......你现在倒是变聪明了?”】九尾被噎了一下,语气更加不善。 ‘什么叫现在聪明?我一直都很聪明好吧!’ 鸣人不服气的反驳,虽然这话他自己说得都有点心虚。 【“你就当是帮我个忙不行吗?我只是想知道守鹤那几个家伙的情况!”】九尾试图转换策略,就是语气依旧生硬。 ‘不行!’ 鸣人斩钉截铁的拒绝,‘谁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你有机会伤害佐助的!’ 尽管佐助对他总是冷冰冰的,但在得知佐助也失去了家人后,鸣人心里便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保护欲,他不想因为自己体内的这个“怪物”,再把麻烦引到对方身上。 【“漩涡鸣人!”】九尾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查克拉烈焰,【“你最好不要惹怒我!”】 鸣人瑟缩了一下,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阴冷恐怖的查克拉在蠢蠢欲动,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不再回应,用沉默表达着最后的抵抗。 让他去接近佐助打听消息?门都没有!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 鸣人本来是兴致勃勃,满心期待着晚上伊鲁卡老师答应请他的那顿饭,这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改善伙食和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机会。 第136章 但因为和九尾的这场“内部冲突”,他害怕自己失控或者九尾的力量会不小心波及到伊鲁卡老师,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痛撒了个谎。 “伊鲁卡老师!”他跑到伊鲁卡面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个......我晚上突然有点事,就不去吃饭了!谢谢老师!” 说完,不等伊鲁卡反应,他就转身飞快地跑走了,背影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伊鲁卡看着鸣人迅速消失在校门口的身影,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疑惑。他推了推护额,“鸣人这是怎么了?” 明明中午答应的时候还很开心,怎么突然就变卦了?而且那样子,不像是没事啊。 放心不下的伊鲁卡,决定跟上去看看情况。 另一边。 严胜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佐助放学。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喧闹的人群,随即微微一凝。 今天,那个如同小太阳般耀眼的金色脑袋,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的注视佐助。 有些意外。 他特意将三只尾□□给佐助,就是为了借此吸引鸣人体内九尾的注意力,为两人制造交集。 按照他的预估,感知到同类的九尾,应该会驱使鸣人更加主动的接近佐助才对。 怎么结果反而适得其反,让那个金发小子开始避开佐助了? “今天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吗?”回家路上,严胜状似随意的开口询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佐助回想了一下下午鸣人反常的回避,以及天台上的对话,但觉得这些似乎都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汇报的大事,便简略的回道:“没有。” 严胜的目光掠过佐助的侧脸,继续问道:“那三个家伙没做什么吧?” 佐助想到守鹤那咋咋呼呼却又被自己轻易“镇压”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 “嗯。”严胜不再多问。 对话就此结束。 严胜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习惯于在静默中观察推敲,非必要懒得交谈。佐助则因性格里的那点别扭,加上骤然经历巨变后变得更加敏感的心防,选择了沉默。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夕阳余晖中并肩而行,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两道沉默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在傍晚柔和的光晕里,莫名勾勒出几分宁静的温馨轮廓。 *** 几天过去,佐助彻底确定了——鸣人就是在躲自己。 这种躲,是走廊擦肩而过时猛地低头加速,是课堂趴在桌上扭头不看他的方向,是午休不再跟着他去天台......所有迹象都表明,漩涡鸣人是在有意避开与他产生任何交集。 佐助百思不得其解。 午休时间,他照例来到天台,将三个小尾兽从口袋里拿出来放风。看着它们在自己面前活动,佐助终于忍不住,皱着眉问道:“你们说......鸣人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像在躲着我?” 守鹤跳到佐助膝盖上,用一副“我很懂”的语气自信道:“那还用说吗?绝对是因为九喇嘛那天在课堂上,突然跟那个金发小鬼说话,害得小鬼出了糗,被老师罚站。之后九喇嘛又命令那小鬼来接近你,结果小鬼生气了呗,偏不听它的。所以连带着也躲着你,肯定是这样!” 它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亲眼所见。 佐助觉得这个解释有点道理,但似乎又哪里不对。如果只是生气,鸣人大可以无视他,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回避? 穆王和重明的性格比守鹤细腻得多,它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由五尾用那温和的声音在佐助意识中说道:‘守鹤的说法可能有一部分原因,但我想,更主要的原因,或许是鸣人害怕九喇嘛会伤害你。’ 佐助怔住,不解的反问:“为什么?” 一直安静落在佐助肩头的七尾重明,轻轻扑扇了一下晶莹的翅膀,接口道:“佐助,你发现了吗?那个孩子看你的眼神。” “眼神?什么眼神?”佐助回想了一下,除了最近刻意的回避,之前鸣人看他时,那双蓝眼睛里总是充满了直白的探究、不服气,以及……一种他当时无法理解,现在也无法理解的情绪。 “看同类的眼神。”七尾轻声说。 “同类?”佐助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他很聪明,结合鸣人是孤儿,自己则刚刚失去所有家人......一股怒火瞬间窜上心头。 所以,鸣人和那些在背后幸灾乐祸的人一样? 佐助没察觉到,他之所以如此生气,究其原因是失望。 七尾敏锐的感受到了佐助骤然升腾的怒气,连忙温声解释:“我大概猜到了你在想什么,但你先别想,不是那样的。”它顿了顿,组织着语言,“那个孩子,很孤独呢。” “什么意思?”佐助强压着怒火问道。 “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活得长,明白很多事。比如,对漩涡鸣人来说,九尾封印在他体内,是种诅咒。” “身边的人畏惧他、排斥他,他没有任何朋友,一直是一个人。”重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他看你,或许最初有同病相怜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一种在茫茫人海中,终于看到另一个同样孤独存在的共鸣。” “他回避你,不是因为讨厌,更不是同情,恰恰相反,是因为他珍视你这唯一的‘同类’,所以害怕。害怕自己体内的九尾会因为他靠得太近,而给你带来不幸。他是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保护他眼中珍贵的同类。” 七尾的解释像一阵轻柔的风,吹散了佐助心头的怒火,留下一片复杂的沉寂。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佐助胸中涌动,有点酸涩,有点烦躁,又夹杂着一丝他都不愿承认的动容。 就在他内心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又该如何去打破这种僵局的时候,他发现,鸣人没来上学。 一天,两天,三天......鸣人一直没来。 犹豫和别扭缠绕了佐助一整天。他几次目光扫过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最终,第四天放学后,他下定决心,走向了老师办公室。 他找到伊鲁卡,询问:“伊鲁卡老师,漩涡鸣人......他怎么了?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上学?” 伊鲁卡看着眼前遭遇巨变后变得冷傲的学生,居然破天荒的的主动关心起同学,先是惊讶,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由衷的欣慰笑容。 “鸣人他生病了。” 佐助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别开脸,别扭的问道:“他家的地址,能告诉我吗?” 伊鲁卡眼睛一亮,高兴得差点想拍拍佐助的肩膀,又怕吓到这个矜持的孩子,连忙克制住,飞快的在纸条上写下了鸣人的住址,塞到佐助手里:“当然可以!地址在这里。佐助,你能去看望他,老师真的很高兴!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朋友呢!” 校门口。 佐助捏着写有地址的纸条,走到来接他的严胜面前,低着头,声音闷闷的道:“我......想去看望一个同学,他生病了。” “谁?” “漩涡鸣人。他是我同桌,我就是觉得...他没有人照顾,很可怜。” 严胜深邃的目光在佐助不自然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平静地点了点头:“可以。” 考虑到鸣人身为九尾人柱力的特殊身份,以及木叶高层对此事的敏感程度,严胜决定不随同前往,以免过度刺激到某些人。 嗯,指的就是那个被他抹去了初次见面的记忆,但如今仍然对他充满敌意的志村团藏——在团藏眼里,他这个突然冒出来、接手了宇智波遗产还成了宇智波遗孤监护人的陌生宇智波,无疑是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和阻碍。 ...... 鸣人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九尾在他体内躁动搞事,加上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净吃些过期的泡面和牛奶,鸣人不出意料地病倒了。 他烧得很严重。 大约是从那天放学后就开始不舒服,夜里就直接发起了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无力,连爬起来喝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监视他的暗部忍者,发现鸣人第二天没有按时起床出门上学,进去查看后才发现了他的状况,立刻上报给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 三代亲自来了一趟,看着小脸烧得通红、蜷缩在单薄被子里的鸣人,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留下了退烧药,并仔细叮嘱了服用方法,便离开了。 没办法,他身为火影,日理万机,事务繁忙,不可能留下来照顾鸣人。只能吩咐暗部多加留意。 鸣人吃了药,虽然稍微好了一点,但依旧浑身难受,头晕目眩。不过这次生病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他的一日三餐总算规律了起来——三代安排了一家相熟的饭店,让暗部每天三餐定时去取来送给鸣人,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粥和小菜。 就这样,鸣人在公寓里独自躺了四天,烧退了一些,不再那么滚烫,但依旧有些低烧,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第137章 这天傍晚,窗外霞光灿烂,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鸣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痕迹发呆,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里盼望着晚餐赶紧送来。 突然,“咚咚咚”,一阵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谁?伊鲁卡老师吗?还是送饭的暗部大叔? 鸣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拖着虚软无力的脚步,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费力地打开了房门。 然后,愣住。 只见门外站着的,是他绝对没有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宇智波佐助。 *** 严胜的话语向来简洁,并且处处透着得体的礼仪。在前往鸣人家的路上,他平淡的提点了一句:“探望病人,空手不合礼数。” 佐助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觉得有理,去街边的水果店,挑选了一些据说营养价值很高的水果。 提着水果,按照地址找到公寓楼,佐助站在鸣人家门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咚咚。” 不一会儿,门打开,露出鸣人那张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红晕、写满惊讶的脸。 “佐、佐助?!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鸣人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难以置信。 不过他嘴上虽然嚷嚷着,身体却是很诚实地让开了位置。 “听说你生病了。”佐助言简意赅的回答,同时目光越过鸣人,落在了他身后的客厅。 他顿了顿,遵循着基本的礼仪,说了一声:“打扰了。”便提着水果,自然地走进了鸣人的家。 一进门,一股混合着食物残渣、灰尘和些许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佐助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眉头瞬间拧紧。 这哪里像是一个家? 狭窄的单间里,光线昏暗。洗手池里,堆积着没洗的碗筷,残留的油污已经凝固。矮桌上放着不知道摆了多久的泡面空盒和空牛奶盒,汤汁干涸留下深色的印记。几件橙色的运动服和内衣裤被随意扔在椅子上、地上......整个房间乱得几乎无处下脚。 而且,佐助注意到,鸣人换洗的衣服,无论是扔着的还是身上穿的,都是同一种款式的橙色运动装,只是新旧和脏净程度不同。怪不得在学校里,很少看到他换别的衣服。 ——宇智波家的小少爷,何曾见过如此脏乱差的景象?强烈的视觉冲击和不适感让他皱紧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骨子里的整洁癖和某种源于优越生活环境养成的标准,让他实在看不惯眼前这一切。 可是,指责一个病人吗?佐助做不出来。 于是在沉默了好几秒后,佐助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将水果放在桌上唯一还算干净的空处,然后双手结印。 “影分.身之术!” “砰!”“砰!”“砰!” 几声轻响,三个与佐助一模一样的分.身出现在房间里。 “把这里打扫干净。”佐助对分.身们命令道。 分身们立刻行动起来。一个走向洗手池开始与顽固的油污作斗争,一个开始整理散落各处的衣物,另一个则找来抹布擦拭桌椅和清理垃圾。 鸣人完全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看着“好几个”佐助在自己乱糟糟的家里忙碌,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羞耻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想帮忙,手忙脚乱地去收拾桌子吧,差点打翻水杯;又想去叠衣服吧,却把原本勉强能看的衣服揉得更乱...... “喂,吊车尾!”佐助的本体看着他笨拙地添乱,忍不住出声,语气带着一丝严厉,“你别动了!乖乖呆着别捣乱!” 这句并无多少恶意的呵斥,却像是一根针,轻轻戳破了鸣人心中某个脆弱的角落。 很少接收到他人善意和关心的鸣人,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冷傲的同学,不仅来看望生病的自己,还帮他打扫家。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像一股暖流冲垮了他因为生病而格外脆弱的心理防线。 他心里酸酸的,眼眶迅速泛红,温热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鸣人本来生病就情绪低落,这下更是没忍住,直接抽噎着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佐助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一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凶,惹哭了鸣人,连忙有些生硬的解释道:“喂,你哭什么?我、我也没有很凶你吧?” “呜呜...我才没有哭...”鸣人一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着反驳,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也不是我想哭的...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呜...” 佐助看着他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再看看房间里还在默默打扫的分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干巴巴地站在原地。 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后。 分.身们完成任务,“砰砰”几声消失,整个房间已经焕然一新。地面干净,桌椅整洁,杂物被归置好,脏衣服堆放在一起(佐助不会洗,所以只是叠放整齐了),洗手池露出了原本的瓷白色。 总算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佐助和鸣人面对面坐在刚刚被擦干净的矮桌两边,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鸣人因为刚哭过,眼眶和鼻头都还红红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佐助,眼神飘忽不定。 沉默了一会儿,佐助率先开口,问出了憋在心里几天的问题:“你这几天为什么总躲我?” 鸣人身体一僵,眼神更加躲闪,嘴硬道:“什么?我、我没有躲你啊?” 佐助眯起眼睛,幽幽说道:“看在我帮你打扫了卫生的份上,你确定吗?” 鸣人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蔫了下去,垂头丧气,一脸沮丧的坦白:“好吧...我承认,我是在躲你。”他声音越说越小,“但,是因为我不想伤森*晚*整*理害你。” “所以。”佐助盯着他,不意外的点了下头,“真的是因为你身体里面的九尾?” “啊?!”鸣人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你怎么知道?!” 佐助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进自己的口袋里,将三个迷你尾兽拿了出来,放在干净的桌面上。 一尾守鹤、五尾穆王、七尾重明,三个小家伙一暴露在空气中,目光就齐刷刷地“钉”在了鸣人......更准确说,是鸣人体内的某个存在上。 在同一时间,鸣人体内。 原本趴伏着的九尾猩红的兽瞳骤然睁开,庞大的头颅猛地抬起,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一股清晰无比、同源却微弱了许多的气息,直接穿透了封印的阻隔,被它敏锐的捕捉到。 【“嗯?”】九尾低沉暴戾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直接在鸣人和几只小尾兽的脑海中响起,【“守鹤?穆王?重明?真的是你们三个啊。你们...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尾兽之间存在着独特的沟通方式,即使是被封印在人柱力体内,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它们的精神意念也能清晰的传递。 “哈哈哈哈!”守鹤立刻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充满嘲弄的大笑,迷你沙貉的身体笑得前仰后合,“九喇嘛!看看你!被关在笼子里的滋味如何?真是凄惨啊!哈哈哈哈!” 五尾穆王无奈地甩了甩尾巴,劝阻道:“守鹤,你要不闭嘴吧。” 七尾重明扑扇着翅膀,细声细气的说道:“被打活该哦,守鹤。” 但守鹤此刻完全沉浸在“优势在我”的快乐中,根本听不进劝,继续得意洋洋的对着鸣人(体内的九尾)叫嚣:“有本事九喇嘛你就出来打我啊!你们看它出得来吗?哈哈哈哈哈!” 九尾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恐怖的查克拉剧烈翻腾,震得整个精神空间都在颤抖。它通过鸣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外界那叉腰狂笑的小沙貉,从牙缝里挤出充满杀意的低沉咆哮: 【“守鹤——!你给我等着!”】 “等就等!”守鹤有恃无恐,“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本大爷了!你也有今天!” *** 前一天的经历,像一道强光,穿透了鸣人心中长久以来的孤独迷雾。他知道了佐助手里也有尾兽,虽然情况和他被封印在体内完全不同。 但,果然啊——佐助是同类。 这种独特的找到了“归宿”的感觉,极大的增强了鸣人对佐助的依赖感和亲近欲。 而或许是因为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病气都被驱散了不少,加上连续几天按时服药和规律饮食,鸣人第二天一觉醒来,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他利落地爬起床,一边哼歌一边洗漱,然后抓起书包就冲出了门。 今天,他破天荒的没有迟到,还提前了十几分钟到教室。 佐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来到学校。他刚放下书包,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元气十足、乃至有点过于响亮的声音: “早上好,佐助!” 佐助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问候弄得一愣,转头就看到鸣人顶着一头灿烂的金发,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 第138章 这和他前几天那种刻意回避、眼神躲闪的样子判若两人。 佐助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回应道:“早...上好?”语气里带着一丝没反应过来的迟疑。 然而,鸣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佐助的这点不自然。他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从昨晚睡得很好,到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并吐槽起伊鲁卡老师留的作业有点难......他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佐助的空间,那股热切劲儿,仿佛他们已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班里其他陆续到来的同学,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鸣人就算了,佐助怎么也......后者面对前者那近乎“骚扰”的热情,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有像对待其他试图搭讪的人那样直接冷脸离开或出声呵斥,而是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句,或者静静的听着。 “喂,你看...旋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佐助君居然没有推开他...” 讨论声在教室里蔓延,同学们脸上都写满了惊奇和不解。 伊鲁卡也注意到了两人间的变化,嘴角不禁向上扬起,心中充满了欣慰。 真好啊,对于这两个孤独的孩子来说,彼此或许能成为照亮对方世界的一缕光。 *** 佐助最近提到鸣人的次数增多,放学后,他去接佐助,鸣人也不再只是躲在后面看着,而是上前来,有些害羞的跟他招呼。 看来,两人这是成功交上了朋友? 如此,他播下的“保险”种子,便算成功发芽。 事情已了,严胜并没有急着收回三只尾兽。 一方面,他最近很忙,没时间关注佐助。三小只留在佐助身边,既是他的眼线,也能间接促进鸣人与佐助的关系;另一方面,他目前用不着它们。 ——-严胜最近的精力,几乎全部投入到了对“大筒木”一族的探究上。 -----------------------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完了两小只交朋友的过程,虽然还是有点赶(泪目辽) 哥不会一直带孩子,专业的事还是要专业的人来——下一个接力带娃的是:大筒木辉夜。 有了前车之鉴,辉夜吸取教训,带孙子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带法了(儿子的儿子的查克拉转世怎么不算是孙子?)[狗头叼玫瑰] 第63章 为了确保回归自己世界后能够有效应对“天外之敌”, 严胜投入了极大的精力在对大筒木一族的研究上。 他双管齐下:一边持续“审问”被封印的黑绝,榨取它唯一的价值;一边动用一切手段调查、查找任何可能与大筒木相关的信息资料。 好消息是:黑绝为了活命,或者说为了保留复活辉夜的希望, 确实将它所知道的情报说了个干净。 从大筒木一族的基本“运作”模式,到辉夜降临此界的细节, 乃至它对大筒木本家可能前来清剿的恐惧, 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倾泻而出。 坏消息是:严胜自己没能找到任何直接、确凿的关于大筒木的记载。 然而, 仔细思量黑绝提供的信息后,他觉得这也正常。若黑绝所言非虚,这个种族的行事风格便是如此:他们最初只会派遣一对搭档潜入目标星球,播种神树, 汲取能量。 待果实成熟, 便由下位者献祭自身, 成全上位者吞噬果实, 获得进化与力量。 整个过程不会在目标星球留下过多痕迹。 就像人类也不会对食物产生多余的感情。 而派来这颗星球的大筒木搭档,情况比较特殊。 黑绝的母亲,大筒木辉夜,在这个世界被尊为查克拉始祖、卯之女神,实则,她是那对搭档中的“下位者”。 然而, 她背叛了搭档,背叛了自己的“职责”,在关键时刻背刺了作为“上位者”的同伴,自己独吞了蕴含星球生命精华的查克拉果实。 搞了半天, 大筒木辉夜所谓的保护世界,其最初动机,说到底是为了她自己。根本不是黑绝编织的那般大义凛然。 不过严胜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求生, 是任何生物最原始、最强烈的本能。大筒木辉夜不想死,不想成为同伴晋升的踏脚石,所以她选择了反抗,这很正常。 在严胜漫长岁月的所见所闻中,为了生存而做出的选择,无论光鲜或丑陋,都只是现实的一部分。 ——说来说去,在这场跨越星海的背叛与掠夺中,真正的受害者,无疑是被动承受一切的星球。 而星球意识也想自救。于是,便有了他的到来,他和星球意识之间的交易也很公平,他获得他想要的,星球意识则得到拯救。 怎么不是一种双赢。 *** 那块布满了复杂黑色纹路、内部封印着黑绝意识的卵形石头,被严胜随手放置在书桌的一角。 他本人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纸质泛黄、专门描述六道仙人事迹的古籍。 翻阅着这些记载,严胜再次确认了与此前在自己世界发现的情况——历史断层现象极其严重。 许多关键信息都没有,只有些支离破碎、经过美化或扭曲或直接“删除”的传说。 但现在嘛...... 知晓了大筒木的存在,严胜明白了这断层背后的原因。很明显,是大筒木辉夜为了拖延被本家发现的时间,刻意做的。 而关于大筒木辉夜的记载几乎凤毛麟角,仅存的也只言片语,充满了神化色彩,毫无实际价值。 六道仙人的记载相对多一些,但同样被笼罩在神话光环下,说得神神叨叨、玄乎其玄,真正有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这时,严胜忽然心念一动。 尾兽们存活了漫长的岁月,它们是否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上古时期的事情? 于是,这天接佐助放学回家后,严胜向佐助要回了三只尾兽,表示有点事情要询问它们。 佐助没有多想,“嗯”了一声,便回房间写作业了。 严胜则带着三只小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行事谨慎,以防万一,布下了一层结界,确保房间内的谈话内容绝不会被任何外力窃听,并且一旦有人接近,他立刻就能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才进入主题。 ...... “我们当然知道六道仙人。”五尾声音温和的说道,提到六道仙人,听得出它的语气里带着孺慕与尊敬,“六道仙人是创造我们的人,用你们人类的概念来说,六道仙人,就是我们的父亲。” 严胜若有所思,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关于六道仙人的母亲,你们知道多少?” 这次回答的是七尾重明,它扑扇着翅膀,回道:“不清楚呢。六道仙人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他的母亲,我们也从未问问过。” 很遗憾,严胜最想探知的大筒木辉夜的具体情报,尾兽们也无法提供更多。 *** 时光流转,悄然入秋。 空气中的燥热被一丝凉意取代,树叶的边缘开始染上淡淡的金黄。 按照这一世的出生日期计算,过完这个秋天,严胜就满二十三岁了。但他对此并无太多感触。 世界意识早已告知过他,无需担心时间流速问题。无论他在任务世界停留多久,一旦回归,他自身的时间线将会锚定在穿越的那一刻。 也就是说,他在此界经历的时光,最多只是精神阅历的增长,□□的年龄不会发生变化。 这对于严胜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算上上辈子,他已经活了三百多年,再加上这一世,四舍五入近乎四百载岁月。该定型的性格、观念早已定型,该看透的世事也早已看透。 时间对他来说,再难以造成改变。 说到生日,非常巧合——漩涡鸣人的生日与他的生日仅仅相隔五天。 严胜本人对过生日这件事,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或期待。 前世堕为鬼物后,自然不会再有人为他庆生。而这一世虽有家人为他庆祝,但于他而言,生日也仅仅是个日子,有亦可,无亦可,激不起太多涟漪。 但他知道,小孩子是不同的。他们通常会对生日充满期待,期待着礼物、祝福和那份被特别对待的喜悦。 联想到他这几天在村子里打听来的关于漩涡鸣人的信息——这孩子没有任何家人,也没有监护人,独自居住在冰冷的公寓里。 再观他那糟糕的生活状况,恐怕不会有人专门为他庆祝生日。 这样的话...... 为了进一步加深鸣人与佐助之间的感情联系,稳固这份他精心引导建立的羁绊,严胜决定,为漩涡鸣人过一个生日。 后续的发展,果然不出严胜所料。 当鸣人在严胜和佐助的陪伴下,看到一个特意准备的不算很大、点缀着水果的蛋糕,以及一份属于他的礼物时,金发男孩先是呆住,随即眼圈迅速泛红,然后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第139章 他用力抹着眼睛,哽咽的对严胜说,以后佐助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佐助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佐助。 佐助脸上有些发热,别扭道:“就你这个吊车尾,还想保护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吧。” 鸣人立刻不服气的嚷嚷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几句,气氛反而活跃起来。 忽然,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大声说道:“那我和佐助做兄弟也可以啊!” 严胜看着这一幕,欣然接口道:“你们俩是同一年出生,佐助的生日在七月,你的在十月,按长幼,佐助为兄,你为弟。” 鸣人虽然对要叫佐助“哥哥”这件事有点不太情愿,挠着头纠结了一下,但看在蛋糕和礼物的份上,最终点了点头:“那...那我就当弟弟吧。” “谁要你当弟弟了!”佐助瞬间炸毛,耳根通红的反驳。然那份反驳之下,其实并无真正的厌恶,反倒是带着点手足无措的羞恼。 严胜看着两个少年之间充满生气的互动,心中满意。 果然,只有建立了牢固的感情纽带,人才不会像独身时那般无所顾忌,容易走向极端。无论未来想要做什么,总得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二,这份牵绊,便是最好的保险丝。 这次成功的庆生活动,带来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就在生日会结束的当晚,严胜正准备冥想休息时,一道清晰而玄奥的意念,如同水面泛起的波澜,直接在他脑海深处浮现。 大概意思是:他成功阻止了宇智波佐助未来毁灭世界的命运轨迹,佐助的人生已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向他传达感谢,并告知他,交易已完成,若他想回归原本的世界,只需心念一动,祂随时可以将他送回。同时,也提醒他,在此界停留并非无限,最长不能超过三个月。 消化完这段信息,严胜深邃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一个大胆的极具诱惑力的想法,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骤然萌生。 *** 自从落入严胜之手,被封印。黑绝就陷入了焦躁与不安。更让它心寒的是,它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所处的绝境: 首先,凭借它自身的力量,绝无可能逃脱这个男人的掌控。它的命运,完全系于严胜的一念之间,看他是否会突发善心放了它。 其次,从严胜那冷漠的态度来看,显然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打算。 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点:严胜拥有彻底杀死、湮灭它的能力。换句话说,一旦严胜决定下杀手,它这延续了千年的意志将烟消云散,复活母亲的伟大计划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综上所述,黑绝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下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么,它为什么还要将月之眼计划告诉严胜?几乎做到了知无不答?原因很简单,反正说不说都难逃一死。 ——就是因为说不说都得死啊! 说了,能多活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它还能保留那么一丝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机会,看看能否找到说动严胜。不说,它连这最后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立刻就会形神俱灭。 就在黑绝感觉前路黯淡无光,只能将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寄托在宇智波带土身上,期望他能发现自己失踪并前来营救时,它又颓然的意识到,就算带土找来了,便能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手中救出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然带土上次也不会跑了。 此局,似乎已成死局。 所以说...... 黑绝那被禁锢的意识充满了怨念。 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和斑那么像?又为什么自己从未发现过他的存在?简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天比一天绝望的黑绝沉浸在麻木中,好似真的要如同它被封印成的石头一般沉寂下去时,严胜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复活大筒木辉夜,需要做什么。”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黑绝猛地一个激灵,那团被封印的漆黑物质在石头内部剧烈的波动起来。 “......?!” *** 再三确认严胜的意思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黑绝顷刻间被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淹没。 它感动得热泪盈眶。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啊!这个男人竟然想要解封母亲?! 不过,黑绝也没那么单纯,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它对此持有怀疑。 它想要复活母亲,天地可鉴。那宇智波严胜呢?他复活母亲的目的是什么? 严胜看穿了黑绝的疑虑,没有隐瞒,直接给出了答案,虽然这个答案让黑绝更加困惑: “一个尝试。” 尝试?什么尝试?对抗大筒木的尝试?还是别的什么? 黑绝弄不懂严胜那深邃心思背后的真正意图。不过它也很快便将这丝疑虑抛之脑后——管他呢!只要最终目的是解封母亲,过程如何,严胜有什么别的打算,都不重要!只要母亲能够复活,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 “要复活母亲。”黑绝压下激动,说道,“首先,我们需要收集散落在忍界的九只尾兽,将其重新融合,使十尾恢复到最初的状态。这是复活母亲的根基。” “其次,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载体。这个载体必须足够坚韧,能够承受十尾那狂暴无比的查克拉。最关键的是,这个载体还必须同时拥有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才能引发出关键的六道之力,为复活仪式提供必要的‘钥匙’。” “最后,发动无限月读!让神树树界降临,将全世界陷入幻术之中,为母亲提供源源不断、庞大到极致的查克拉滋养。如此,母亲便能彻底挣脱封印,完整复活。” 它将月之眼计划的核心步骤和盘托出,心中充满了期待。有严胜这样强大的存在加入,计划的成功率将大大提升。 其实收集尾兽这个事情,是由宇智波带土负责,通过他控制的晓组织来暗中进行。 然而,晓组织目前的困境也很明显:人手严重不足加核心成员尚未完全集结。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晓组织首领长门,还未与他的老师自来也也彻底决裂...... 总而言之,晓组织目前还处于发育阶段,一旦贸然大规模捕捉尾兽,必然会打草惊蛇,引来五大忍村的联合围剿。 其实说白了,就是宇智波带土的实力不够强,无法做到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反抗,只能慢慢推进。 但宇智波严胜就不同了。 黑绝虽然无法准确衡量严胜的全部实力,但它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不会比斑差太多。 要知道,当年的“忍者之神”和“忍者修罗”,那可是随便一人就足以颠覆整个忍界格局的存在,他们的名号绝非虚传。 话说回来,和斑、柱间相比,严胜可以说是籍籍无名,乃至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严胜的实力就摆在那里,信与不信都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严胜也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听完黑绝那番关于复活辉夜所需条件的详细阐述,严胜平淡的“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表情也依旧古井无波,让黑绝完全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更不敢贸然发问。 不过,黑绝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它很快就亲眼目睹了严胜的“打算”。 ——这个男人,居然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严胜出发前跟佐助交代了一句“有事出门,数日方归”,便带着封印着黑绝的石头,离开了木叶。 起初,黑绝以为严胜是要去进行一些前期准备,它还琢磨着要不要顺势将严胜引荐给带土,强强联合,效率岂不是更高? 然而,它很快就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严胜的行动,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或“合作”的环节。他的行动路线简单而粗暴:直奔各大忍村。 他先是锁定了拥有两只尾兽的三大忍村:岩隐村、雾隐村、云隐村。 面对这些屹立忍界数十年,和木叶平起平坐的庞然大物,严胜的做法是:一兽两巴掌。 对,就是一个尾兽一巴掌的那种。 在黑绝的提示下,他很快找到了人柱力们,然后,在对方以及整个村子反应过来之前,以绝对的力量将其制服、打晕、带走。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留给那些忍村的只有被强行突破的防御工事、一片狼藉的现场,以及被抽得头晕目眩、连敌人面目都没看清就失去了重要战略武器(人柱力)的茫然与震怒。 接着,是那些拥有一只尾兽的忍村:砂隐村,泷隐村。 同样是一兽一巴掌,干脆利落,将人柱力掳走,留下身后一片混乱与惊骇。 五个忍村,短短时间内,接连被同一人以近乎羞辱的方式抢走了至关重要的人柱力。消息虽被很快封锁,但可以预见的是不会太久,等各大忍村互通了消息,就会发现不好,有人要搞事,然后合力围攻。 第140章 黑绝透过封印石“看”着这一切,直接呆滞住。 恍惚间,它仿佛看到了宇智波斑的身影。 当年全盛时期的宇智波斑,抓捕尾兽时也是如此,如同探囊取物,那种绝对的、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强大,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 而此刻,它在严胜身上,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力量压迫感。 黑绝一下子汗流浃背了。 如果严胜真的和斑有关系,并且关系还算密切的话,那它欺骗斑、利用斑,还计划在最后背刺斑...一旦被严胜知晓... 它不是死定了么。 其实黑绝完全想多了。且不说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与严胜毫无瓜葛,即便是严胜自己原生世界的那个斑,以严胜的性格,得知斑被黑绝欺骗利用,也绝不会产生什么“同情”或“愤怒”的情绪。 他只会觉得,以斑的实力居然还会中招,归根结底只能怪斑自己不够谨慎,蠢。 当然了,像斑那样骄傲的人,也绝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怜悯。 从某种角度来说,斑和严胜还挺像的,都是极度骄傲,信奉力量,对自己的选择会负责到底类型。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他们处于“正常”状态。 *** 轻而易举的收集齐了八只尾兽的人柱力,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将他们体内的尾兽抽取出来。 黑绝压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尽职尽责的扮演“顾问”的角色:“抽取尾兽,最快最方便的方法是使用外道魔像。它是十尾的躯壳,对尾兽有着天然的吸引和容纳力,可以直接将尾兽从人柱力体内强行抽出,并融合进魔像内部。但是这个方法非常耗费精力,通常需要九个人同时施术,并且还得持续数天才能完成所有尾兽的抽取。” “另一种方法就比较直接粗暴了。”黑绝的语气带着一丝阴冷,“你直接把这些人柱力杀了。尾兽会随着人柱力的死亡而暂时‘死亡’,但它们的本质是查克拉聚合体,是不灭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重新凝聚出来。不过这样做的缺点是位置不确定,需要重新寻找,而且时间上也有延迟。” 严胜没有犹豫,选择了第一种方法。 “就用外道魔像。”他淡淡道。 虽然需要多人协作和数天时间听起来有点麻烦,但比起杀掉人柱力后还要满世界去寻找重新凝聚的、处于野生状态的尾兽,这个方法无疑是更方便和高效的。 至于需要九个人?对他来说,影分.身之术足以解决这个问题,无非是多消耗一些查克拉和精神力。 实在不行,找黑绝要人也不迟。 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严胜的目光看向木叶村的方向。 ——如何将九尾从漩涡鸣人体内弄出来? 其他人的死活他不在意,但鸣人不同。鸣人是他为佐助精心设置的“保险丝”,是维系佐助内心光明、防止其走向极端毁灭的关键羁绊。鸣人绝对不能出事。 黑绝回道:“这个也简单。你可以强行解除鸣人身上的封印,将九尾释放出来。以你的能力,应该足以压制并夺取九尾的控制权。然后,直接把它塞进外道魔像里就行了。只要操作得当,速度快一些,那个叫鸣人的小鬼顶多虚弱一段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 *** 漩涡鸣人觉得自己的人生在遇到佐助和严胜之后,被一只无形的手拨正了轨道,驶向了温暖明亮的未来。 ——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有了好朋友兼兄弟。虽然这个兄弟总是板着一张脸,说话也毒舌得很,动不动就骂他“吊车尾”,但鸣人能感觉到,佐助是真心把他当自己人。 不然怎么会容忍他天天在耳边吵吵嚷嚷?怎么会在他被欺负时站出来?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耐着性子辅导他这个学渣写作业? 不仅如此,他还有了一位长辈......?宇智波严胜,佐助的哥哥兼监护人。 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很不好接近的样子,却会默许他频繁地出入他们家,甚至会留他下来吃晚饭,桌上的菜肴也会考虑到他的口味。 最让鸣人感动的是,连他中午在学校吃的便当,严胜都会顺手帮他准备一份,和佐助的那份一模一样,精致又美味。 这让他再也不用靠着过期的牛奶和泡面果腹,也不用在同学们享受着家人准备的爱心午餐时,独自躲在角落啃干巴巴的面包或饿肚子。 周末的时候,佐助有时也会邀请他去家里一起修炼、学习。 虽然严胜大多时候只是安静的待在一边看书或处理自己的事情,但那种有人在场、不再是空荡荡一个人的感觉,让鸣人眷恋不已。 这一切,都给了鸣人一种久违的、准确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家”的感觉。 有兄弟,有长辈,有关心,有热腾腾的饭菜......他贪婪的汲取着这份温暖,深怕那天就被打回冰冷孤独的过去。 ......前几天,严胜哥有事出门了,家里只剩下他和佐助。 两人只能在外面解决三餐。不过这问题也不大,严胜给佐助留了很多钱,加上两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这笔钱完全够用还绰绰有余。但鸣人还是觉得,有严胜哥在的家里,饭菜会更香一些。 一晃半个多月,严胜终于回来了。 这天正好是周末,佐助正履行着他作为“兄长”的“职责”:辅导鸣人写作业。 “吊车尾,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吗?查克拉的性质变化基础理论,上课你到底听没听?”佐助指着练习册上的一道题,眉头紧锁。 鸣人苦着一张脸,嘴巴撅得老高,手里的笔都快被他咬断了,含糊的抱怨:“可是...可是真的好难嘛...这些字分开我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的说...” “不行,必须做完。”佐助的态度很强硬,“我的朋友不能太差,至少不能每次考试都不及格,太丢脸了。”他说到“朋友”两个字时,稍微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不习惯,但语气却很坚定。 就在鸣人抓耳森*晚*整*理挠腮,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蝌蚪文逼疯的时候,外面客厅传来了房门被打开,然后是关上的声音。 鸣人顿时如同听到了救赎的仙乐,眼睛一亮,丢下笔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兴奋的对佐助说:“佐助!是不是你哥回来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出了房间。对他来说,此刻任何能打断写作业的事情都是天大的好事。 佐助看着他那迫不及待逃跑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鸣人是想借机逃避,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作业总是要做的。他不紧不慢的收拾了一下被鸣人弄乱的桌面,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来到客厅,佐助看到严胜正站在门口,似乎刚换好鞋。鸣人则像只热情的小狗,围在严胜身边,仰着头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嗯。跟你出去一趟?好哇,不过我们去干嘛呢?” 严胜的目光落在鸣人那双充满期待和好奇的蓝眼睛上,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佐助和鸣人都愣住了: “你想不想取出体内的尾兽?” 鸣人脸上的笑容登时被茫然和困惑取代:“诶?” 严胜继续用他那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可以帮你。” *** 地点:木叶村外,偏僻树林。 严胜选择的地点很讲究,林木茂密,足以遮挡大部分视线和动静。 ——因为他很清楚,那些奉命监视九尾人柱力的暗部,如同跗骨之蛆,始终潜伏在周围。但他也能精准的感知到他们隐藏的位置和数量就是了。 倒是,此刻的严胜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任务完成,星球意识的承诺就在耳边,他随时可以抽身离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料。当他带着鸣人和佐助,主要是鸣人离开村子时,暗处的视线就变得焦灼起来。 鸣人接近佐助(间接接近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宇智波)本就让木叶某些高层(尤其是团藏)如坐针毡,只是被三代压了下去。如今,他这个“危险因素”直接带着九尾人柱力离村,无疑是在挑战某人忍耐的极限。 必须速战速决。 “站好,别动。”严胜对鸣人说道。 鸣人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对严胜的信任让他依言站定。 佐助则紧抿着嘴唇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和警戒,目光不时扫过周围的树林。 严胜准备好,右手并指如刀,按在鸣人腹部封印的位置。 “解。”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能量洪流被瞬间引动、撕裂。 “轰——!” 以鸣人为中心,一股猛烈的狂风骤然向四周席卷开来,吹得林木哗哗作响,落叶漫天飞舞。强大的查克拉冲击波让隐藏在远处的暗部都身形不稳,险些暴露。 第141章 “呃啊!”鸣人发出一声痛呼,感觉身体里某个沉重而灼热的东西被硬生生抽离了出去。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他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就要向后倒去。 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佐助在鸣人身体晃动的瞬间就冲了上去,及时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吊车尾!没事吧?”佐助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而就在鸣人倒下的同时,一道巨大、狰狞、散发着无尽恶意与暴戾气息的猩红色身影,在狂乱的查克拉风暴中显现。 它那庞大的身躯几乎要撑满这片林间的空地,九条巨大的尾巴如同燃烧的火焰疯狂舞动,它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脱困狂喜与积压多年怒火的咆哮,声浪滚滚,传遍四野。 然后,它那双猩红的兽瞳先是因获得自由而微微收缩,随即猛地锁定下方。但它的目标,却并非面前渺小的人类,而是—— “守鹤!”九尾的声音如同滚雷,咬牙切齿道,“我说过!等我出来,你就死定了!” 严胜口袋里的一尾早在九尾出现的刹那就吓得炸了毛,此刻听到九尾那充满杀气的怒吼,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在口袋里疯狂扭动尖叫:“啊啊啊啊啊——!宇智波严胜!你干什么啊?!快!快把这东西收回去!把它关起来!” 它现在无比后悔之前为什么要嘴欠去挑衅九尾。 然而,严胜根本没有理会守鹤的哀嚎,也没有给这两只千年冤家叙旧的机会。 时间紧迫。他已经感知到木叶的追兵正在急速逼近。 面无表情地抬起另一只手,严胜对着那庞大如山岳、正欲扑过来的九尾,虚空一握。 一股无形的、绝对的力量场瞬间笼罩了九尾。 九尾狂暴的咆哮戛然而止,它惊骇的发现,自己那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竟然如同婴儿般无力反抗。接着,它的身体被强行压缩、缩小,在那股不可抗拒的伟力下,迅速从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变成了只有巴掌大小、如同一个毛绒玩具般的迷你九尾狐。 “嗯?!”迷你九尾又惊又怒,试图挣扎,却被严胜随手塞进了自己衣袍的另一个口袋里,与吓得瑟瑟发抖的守鹤隔开。 做完这一切,严胜不再停留。他一手抱起因为尾兽被抽离而虚弱昏迷的鸣人,另一只手则揽住佐助。 “走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只在原地留下尚未完全平息的查克拉余波和漫天尘埃。 后面拼命追赶的木叶暗部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以他们望尘莫及的速度消失在视野里。 一周后。 雨之国。 原本以严胜的能力,从火之国赶到雨之国,全力施为之下,一两天时间绰绰有余。但因为带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在尾兽被抽离后一直处于虚弱状态,需要不时休息和补充营养;另一个虽然体质尚可,但长途跋涉也需要顾及。 严胜不得不放慢速度,照顾他们的行程和身体状况。 而尽管行程因照顾两个孩子而有所延误,他们最终还是顺利抵达了雨之国。 ...... 雨之国,这个国家仿佛永远笼罩在灰蒙蒙的雨幕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压抑。 根据黑绝的指引,严胜穿过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废弃建筑,最终来到了一处隐蔽的、由巨大管道和钢铁结构构成的秘密入口前。 刚到门口,尚未踏入,一道身影便悄然出现在了入口处的阴影中,挡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女子,身穿绣有白边红云图案的黑色风衣,束成丸子的蓝发下,是一张清冷、带着审视意味的脸庞。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雨丝,首先落在严胜身后的两个孩子身上,接着才定格在为首的严胜身上。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不见底、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孤高气度,让她绷紧了神经。 “你们是谁?”小南声音平静,周身却隐隐有白色纸片开始无声地萦绕飞舞,表明她对这一大两小的戒备。 严胜神色平静的迎上小南冰冷警惕的眼睛,说道:“我找宇智波斑。” ——黑绝终究还是让严胜与带土建立了联系。 没办法,要用到外道魔像。 小南眉头微蹙,显然“宇智波斑”没有告诉她会有人来找。 但她也没有阻止或者多说什么,在深深看了严胜一眼,又瞥了眼他身后的两个孩子后,侧身让开了通路,语气依旧清冷:“跟我来。” 进入基地内部,环境变得更加阴暗、复杂,纵横交错的管道充满了钢铁的冰冷感。 严胜没有兴趣参观,在一条岔路口停下了脚步。 他要和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谈的事情不适合让鸣人和佐助听到。 于是,他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对小南说道:“他们两个,暂时交给你。”说着,将鸣人和佐助推到了小南面前。 他这么做,基于两点:其一,凭他对人的眼光,能看出蓝发女子本质并非滥杀无辜之辈,她的冷漠之下藏着某种坚持与底线,伤害两个无关孩童的可能性极低。 其二,也是最根本的一点,他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若女子对两个孩子不利,他有把握在瞬间让这里化为废墟。 佐助看了严胜一眼,他依然不知道严胜想做什么,这一路上他也问过,但严胜要么敷衍过去,要么不说,他便懂了,从严胜口中得不到答案。 而如今事已至此,他们算是“叛逃”了村子,除了跟着严胜,似乎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也是佐助被灭族后才有的心态。若放在灭族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回村子。 现在嘛......他更重视从严胜身上得到灭族的真相。 尽管被抹去了那晚摸到真相尾巴的记忆,但佐助见到木叶对宇智波被灭族一事不管不问,就那么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耿耿于怀,彻底心寒。 故,就算不是木叶干的,佐助也对木叶失望了。 小南看着被塞到眼前的两个男孩,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严胜不再多言,走进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漩涡状空间波动里,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 一处更为隐秘、有着巨大外道魔像矗立的地下空间中,宇智波带土看着从神威空间中走出的严胜,面具下的眼睛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疑、审视,以及一丝他不愿承认的微妙压力。 没想到黑绝出去一趟,失联了好些天,居然把这个人带回来了。并且表示对方愿意合作......这消息太过突然,带土现在都没消化得了其中的信息量。 严胜也没给带土慢慢思考和试探的机会。 在带土准备开口,用那副模仿斑的低沉嗓音说些场面话之前,严胜开门见山,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直接把带土砸懵了。 “你把人柱力全抓了?”带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一时连伪装都忘了。 ----------------------- 作者有话说:堍:我好像在做梦 哥:搞快点 堍:你怎么比我还急 哥:我还剩下两个月时间 下一章尽量写到辉夜带娃tt [猫爪] 第64章 木叶, 火影办公室。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烟雾缭绕,猿飞日斩坐在主位,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斗, 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的对面,志村团藏、水户门炎、转寝小春三位高层顾问悉数在列。 “宇智波严胜带着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跑了!” 这个消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 席卷了整个木叶高层。 宇智波佐助, 是宇智波一族唯一的遗孤, 写轮眼的血脉传承者,其本身的价值和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漩涡鸣人,更是关乎村子战略平衡的九尾人柱力,是绝对不能落入外人手中的终极兵器之一。 如今, 这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竟然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宇智波严胜一同带离了村子, 下落不明。 “哼!”团藏阴鸷沙哑的嗓音率先发难, 独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意,手中的拐杖重重杵在地板上,“日斩!我早就说过!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宇智波绝对心怀不轨!你偏要以观察、稳定为由,放任自流。现在好了,人直接卷着宇智波的遗孤和九尾人柱力跑了,我看你如何向全村交代, 如何向火之国交代!” 猿飞日斩依旧沉默地抽着烟,烟雾模糊了他疲惫而沉重的面容。 团藏的指责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但他无法反驳。当初同意严胜成为佐助的监护人,确实存着观察和利用其力量稳住佐助的心思, 也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决断力和目的性。如今酿成苦果,他难辞其咎。 水户门炎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的补充道:“日斩, 团藏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确有道理。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的丢失,对木叶是巨大的损失,也会严重动摇村子的威信和实力。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第142章 转寝小春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忧虑:“当务之急,是尽快确定他们的去向,并设法将他们带回。尤其是鸣人,九尾绝不能有失。” 抱怨、指责、忧虑,充斥着这间象征着木叶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无济于事。那个名叫宇智波严胜的男人,展现出的实力和行事风格都远超他们的预估。想要从他手中夺回人,谈何容易? *** 雨之国,晓组织基地深处。 巨大的外道魔像如同沉睡的远古魔神,矗立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严胜站在魔像前,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取出一个特制的封印卷轴,解开封印。 “嘭!”“嘭!”“嘭!” 接连几声轻响,八道昏迷不醒的身影被通灵出来,散落在地上——正是从一到八尾的八位人柱力。 接下来,便是利用外道魔像抽取尾兽。 按照黑绝原本的说法和晓组织的计划,这一步需要多位拥有多名成员共同协作,持续数日才能完成,对查克拉和精力的消耗极大。 但,严胜并不打算遵循这个常规流程。 他抬起手,掌心对着外道魔像,一股庞大而精纯的查克拉开始凝聚。他在尝试,仅凭一己之力,同时引导魔像对八个人柱力进行尾兽抽取。 幽紫色的光芒从外道魔像的巨口中射出,如同锁链般缠绕向地上昏迷的人柱力们。魔像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整个地下空间都开始微微震颤。 站在不远处阴影中,原本打算观摩这一过程的宇智波带土,面具下的写轮眼骤然收缩。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严胜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深渊般不可测度的力量,正以一种蛮横的方式,强行催动外道魔像,加速着尾兽剥离的过程。 那原本需要多人协作、耗时数日的繁琐步骤,在严胜身上,似乎变得......异常高效? 这家伙—— 带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查克拉量...还有这种恐怖的掌控力...简直、简直就像年轻时候的老头子!不,在某些方面,可能更... 他原本对严胜的实力还存有一丝怀疑,但此刻亲眼所见,那举重若轻、以一己之力推动月之眼计划关键步骤的画面,彻底震撼了他。 ...抓人柱力之于他来说就像抓鸡仔一样轻松,现在利用外道魔像抽取尾兽也如此简单。 还好灭族之夜那天他没有意气用事。 带土心有余悸的想。 ...... 由于人柱力集体被掳,忍界此刻必然风起云涌,各大忍村绝不会善罢甘休。带土需要密切关注外界动向,提前布置,以防意外发生。 加上严胜这里也不需要他帮忙(他也插不上手),带土便顺势将精力转向了情报监控和战略部署上。 只是离开时,他内心深处对严胜的忌惮和评估,又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 晓组织基地内分配给临时客人的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 佐助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看似平静,但微微抿紧的嘴唇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在努力消化最近发生的剧变,并思考着严胜的真正目的。 相比之下,鸣人就显得焦躁许多。从被带出木叶开始,他就一直在嘀嘀咕咕,满脸困惑和担忧。 “喂,佐助,我们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严胜哥为什么要带我们离开村子?” “村子里的大家会不会担心我们?伊鲁卡老师肯定急死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不过,尽管满腹疑问和担忧,鸣人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对严胜和佐助有着深厚的信任,早已将二人视作最重要的家人。这份羁绊,压制住了他想要立刻跑回村子的冲动,所以,他也只是将不安用语言表达出来。 来到雨之国的第二天。 严胜依旧没有出现。 清晨,小南带着食物过来。依旧是一身黑底红云袍,神情清冷。 佐助原本想开口询问严胜的去向,但鸣人已经抢先一步,凑到小南面前,眼巴巴的问道:“小南姐姐!你知道严胜哥去哪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南的目光在鸣人那充满期盼的脸上停留了两秒,语气平淡的回答:“他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抽不开身。” “哦......”鸣人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郁闷的应了一声,脑袋耷拉下去。 但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食物香气吸引了,重新振作起来,开心的接过早餐:“谢谢小南姐姐!我开动啦!”然后便狼吞虎咽起来。 佐助看着鸣人这副没心没肺、轻易就被食物转移注意力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不清楚严胜具体要做什么,但从强行带他们离开木叶、来到这个神秘组织,以及现在消失去做“重要的事情”来看,严胜所图必然非同小可,不被人认可。 鸣人这样单纯,某种程度上或许是件好事。如果他真的深思熟虑、洞察到其中的严峻性,以他那冲动的性格和对木叶的归属感,恐怕会立刻闹将起来,那才真是麻烦大了。 佐助默默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小口吃着,心中对灭族真相的渴望,以及对未来不确定性的隐忧交织在一起,让他味同嚼蜡。 *** 那个能够封印活人的卷轴刻印着复杂的空间术式,乃千手扉间实验室出品。 不过,严胜与千手扉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一般”,一般到他们至今未曾正式见过面。 说到正式见面,自然就有非正式见面。 ——是的,两人其实是有过初见的,只是这个初见两人打得你死我活,扉间至今不知道当初重伤他的万花筒宇智波是严胜,严胜也不知道他当年刺激得他“觉醒”万花筒的人是扉间。 ...那么,严胜为何会拥有千手扉间不对外出售的特制卷轴呢?这就要追溯到他那个不省心的大哥千手柱间身上了。 千手柱间有个习惯,但凡弟弟研制出什么新奇好用的忍具或术式,他总会想办法弄来一份,然后兴致勃勃的拿去给宇智波斑分享。 斑对此往往兴趣缺缺,但他知道有个人会需要:他的弟弟,宇智波严胜。 这是在严胜偶然发现千手族长那位不苟言笑的弟弟是个科研巨匠,且其出品的东西都异常实用之后。 严胜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好不容易有一个,斑可不得宠着么。 于是,一条“产业链”便形成了:千手扉间研制→千手柱间获取→宇智波斑转交→宇智波严胜使用。 这条链路稳定而高效,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以至于严胜手中积攒了不少千手扉间的非卖品,这个特制封印卷轴便是其中之一。 说起来,之前封印黑绝的那个卷轴也是。 ...... 严胜剥离尾兽的工作进入了第三天。 看来,即便他能够独自承担原本需要多人协作的庞大工作量,该耗费的时间也一点也没有减少。 而两个男孩,在家长缺席的情况下,与照顾他们的清冷大姐姐相处了三天。 佐助的警惕和宇智波一族固有的矜持,让他在不熟悉的环境和人物面前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思绪和观察中度过。 而鸣人,则充分发挥了他那走到哪儿都能和人混熟的天赋——尽管小南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但也架不住鸣人如同小太阳般炽热又有点傻气的热情。 他会主动跟小南搭话,分享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还会关心小南累不累等等。这种纯粹且不设防的接近,让表面冷漠实则内心并不冷漠的小南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却又难以真正讨厌起来。 于是两人的关系,就在这种单方面的热情输出下,变得微妙的“不错”起来。 鸣人踮起脚尖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和没完没了的小雨,重重的叹了口气。 雨之国这仿佛永无止境的阴雨天气,并非自然形成。它源于晓组织的首领:漩涡长门所施展的忍术:雨虎自在之术。 这个术的效果远不止是降雨那么简单。它的主要功能是侦察与警戒。 每一滴从天空坠落的雨水,都蕴含着长门分散出去的查克拉。当有陌生查克拉个体进入雨之国境内,长门就能通过雨水传递回来的感知,立刻锁定其位置和动向。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入侵者试图用各种方法避开雨水,同样会被长门察觉——在连绵不绝的雨幕覆盖下,长门的查克拉几乎充斥了整个雨之国。 刻意避雨的行为本身,就如同在平静湖面上划出的涟漪一样显眼。借此,长门便能轻易甄别出那些心怀叵测、试图隐藏行踪的家伙——如果你心中无鬼,为何要费尽心机躲避这“寻常”的雨水? 第143章 以及,长门的雨滴能够识别并忽略雨之国本国居民的查克拉,只对陌生的、未经记录的查克拉产生反应。 至于长门为何要耗费如此巨大的查克拉和心力维持这个笼罩全国的感知结界,根源在于他最好的朋友弥彦的死亡。 那场悲剧扭曲了长门的思想,让他坚信只有在绝对的痛苦与恐惧中,才能孕育出短暂的和平。 就如同某个扭曲的许愿机,若向其许愿“世界和平”,它会选择消灭所有人类来实现——长门的方式,便是以神之威仪,赐予世界痛楚,迫使人们畏惧而不敢争斗。 ...鸣人很不喜欢这种天气。潮湿、阴郁,不见阳光,让他浑身都不舒服,才来了三天,就感觉自己快要发霉了。 他忍不住向小南抱怨:“小南姐姐,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才能出太阳?我感觉整个人都潮乎乎的了,再这样下去就要长蘑菇了!” 小南看着金发男孩那皱成一团、写满苦恼的脸,垂下眼眸,声音虽依旧清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可能还要下一阵呢。” “诶——?!”鸣人失望的拉长了语调,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不过,鸣人最大的优点之一,便是他那快速消化负面情绪的能力。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 也正是这种如同野草般顽强的生命力,让他在过去那种充满歧视和孤独的环境中,没有走向偏激和黑暗。 鸣人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眨着蓝眼睛,好奇的问:“对了,小南姐姐,我看你每天不只是给我和佐助送饭,还会去别的地方。咱们这地方是不是还住了其他人啊?我可以去见见吗?” 他这么问纯粹是因为被关在房间里太无聊,想找点新鲜事做。 然而,这话听在小南耳中,第一反应是警惕。 这是在探查组织的情报吗? 但看着鸣人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眼睛,以及他这几天表现出的单纯(傻气)的性格,她又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孩子,根本没有那根弦。而且,谁家打听情报会这么直白、这么明显? 说起来...... 小南心中微微一动。 漩涡鸣人,姓漩涡。和长门是一个姓氏呢。 她想到了自从弥彦死后,就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并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变得瘦骨嶙峋、双腿残疾,终日隐藏在高塔深处操控佩恩六道的长门。 他有多久没有以真身见过阳光了...?以前那个虽然内向但温和的长门,似乎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无尽的痛苦和执念中。 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这个同样姓漩涡,有着如此纯粹眼神和感染力的孩子的话... 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划过小南的心间。 她看着鸣人充满期待的脸,兀地有些生疏地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我是去给我的好朋友送饭。”她轻声说,目光好似透过墙壁,望向了远方的高塔,“你要...去见见他吗?” “好啊好啊!”鸣人想也没想,立刻兴奋的答应下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没来得及阻止的佐助:“......” 鸣人这个搞不清状况的白痴! 小南带着鸣人以及不放心跟来的佐助穿过错综复杂的钢铁通道,来到一处高塔深处。推开沉重的石门,里面的景象让鸣人瞬间愣住。 房间阴暗空旷,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那个坐在奇特机械装置上,背对着他们,骨瘦如柴的身影。 无数黑色的查克拉接收器如同荆棘般刺入他的背部,连接着那台维持着他生命和力量的机器。一头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发也显得黯淡无光。 “长门,我带了个孩子来看你。”小南的语气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温柔。 那身影——漩涡长门,缓缓地、有些吃力地操控机器转过来。 他看了眼两个孩子,轮回眼中闪过一丝排斥与冰冷。 他们是“宇智波斑”的盟友带来的,长门对他们持有警惕。 “小南,带他们离开。”长门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如果是普通孩子也就罢了,但显然,他们不是。 小南失落的垂下眼睫。她其实猜到了长门会是这个反应,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罢了。正当她准备听话地带鸣人和佐助离开,前者仿佛没听到那冰冷的逐客令似的,目光完全被长门那极度糟糕的身体状况吸引了。 ...瘦削到脱形的脸颊,深陷的眼窝,以及那明显无法自主行动的身体,都让鸣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和同情。 “大叔,你、你没事吧?你看起好虚弱啊的说!”鸣人忍不住上前一步,湛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的关切,“你有好好吃饭吗?最好多吃点。严胜哥说生病了要好好吃饭才能好起来!” 长门皱紧眉头,正想厉声呵斥,让他滚开,但目光瞥见旁边小南眼中那抹隐含的悲伤和一丝微弱的期盼,他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不想让小南难过。 于是,长门选择了沉默,然后,重新转回身去,用后背对着他们,以示抗拒。 但鸣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见长门不说话,他便自顾自的絮叨起来。 从抱怨雨之国永远下不完的雨,说到自己以前在木叶也是一个人很孤单,再到认识了佐助和严胜哥后感觉有了家,又说到严胜哥现在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几天没见...... 他的话语杂乱无章,思维跳跃,充满了孩子气的抱怨和分享。 长门最初只觉得烦躁,噪音灌耳。但渐渐的,那喋喋不休的声音里,那种毫不设防的、带着点傻气的真诚,像细微的水流,一点点渗透着他冰封的心防。 这孩子...和那些充满野心、算计的家伙不一样。 他的安慰很笨拙,比如“没事的大叔,虽然你看起来惨兮兮的,但说不定以后会好起来呢?”这种话简直让人哭笑不得,但其中蕴含的赤诚,又让长门无法真正生气。 反正...也只是个小孩子。 长门沉默的想。 在这阴暗的高塔里,日复一日的沉浸在痛苦和宏大的计划中,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样没有目的、单纯只是“说话”的声音了。 在鸣人又一次笨拙的试图安慰他,说他相信只要不放弃总有希望时,长门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孩子,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鸣人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怔,挠了挠头:“世界?嗯...有时候挺好的,有好吃的拉面,有伊鲁卡老师请我吃饭,现在还有了佐助和严胜哥。但有时候也很不好,有人会莫名其妙讨厌我,还有战争...战争最不好了,会死很多人。”他想起在课堂上听到的关于几次忍界大战的内容。 “战争......”长门重复着这个词,轮回眼中浮现一抹深刻的痛楚,“是啊,战争...它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它让无数人流离失所,让仇恨如同这雨水一样蔓延,永无止境。” 他操控机器,重新把身体转森*晚*整*理过来,那双波纹状的眼睛凝视着鸣人,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悲悯与阴沉的偏执。 “只要人类还存在,只要这建立在国与国、村与村之间竞争的体系还存在,只要人们还无法相理解……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仇恨会孕育仇恨,痛苦会衍生痛苦...这是一个无法打破的轮回。” 他像是在对鸣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进行确认。 “我曾经也相信过沟通与理解,但现实给了我最残酷的答案。想要真正的和平,只有让世界感受同样的痛楚,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人们才会被迫停止争斗。” 他将自己那套基于自身惨痛经历形成的、已然扭曲的“和平”理念,对着鸣人缓缓道出。 他不知道这孩子能听懂多少...或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一个暂时承载他沉重思想的容器。 而鸣人,睁大了眼睛,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不太明白“让世界感受痛楚”具体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虚弱的大叔,内心充满了和他曾经一样的孤独,和一种更深沉的、他无法理解的悲伤。 长门这番沉重而绝望的言论,如同阴冷的雨,浸染了空旷的房间。 小南沉默地垂下眼眸,她知道这是长门内心最深的伤痕与执念;佐助蹙眉,他虽年幼,却也差不多是懂事的年纪了,又经历了灭族的残酷,他或许是最能理解长门的。 只不过现在的他的仇恨还没有积累到长门这个程度。 ...一片压抑的沉默中,鸣人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行为。 他没有被那番关于战争、仇恨、痛楚的宏大而黑暗的论述吓到,也没有试图用语言去反驳。 在短暂的沉默和似懂非懂的困惑后,这个金发的孩子,突然几步跑上前,来到了那台支撑着长门残破身躯的奇特机器前,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热乎乎的小手,温柔的覆盖在长门那只干枯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背上。 第144章 这个简单的触碰,让长门浑身一颤。 紧接着,鸣人抬起头,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如同雨后天晴的天空,清澈得能倒映出长门憔悴的面容。 他看着长门那双异于常人的波纹眼,用还带着稚气的声音认真说道: “大叔,你说的那些战争啊,仇恨啊,痛楚啊...我现在还不明白。可能等我再长大一点,经历更多的事情,才能懂你说的意思。” 他顿了顿,小手微微收紧,仿佛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定和真诚:“但是,我的心现在能感觉到——” “你在哭泣。” “虽然你没有流眼泪,虽然你说了很多厉害又可怕的话...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大叔你的心里,一定在非常、非常难过的哭泣着。” “就像...就像我以前一个人躲在秋千上,看着别的孩子被爸爸妈妈接走的时候一样。那个时候,我心里也很难过,但是我不会说出来,只是一个人偷偷的哭。” 鸣人的话语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甚至有些笨拙的词不达意,但其中蕴含的直指人心的纯粹和热诚共情,就像一道微弱且执拗的光,刺穿了长门内心层层包裹的坚冰与黑暗。 那双自挚友死后,就变得古井无波、充满神明高高在上般的漠然眼眸,在这一刻,瞳孔微微震颤,流露出了一丝属于“人”的动摇与愕然。 小南震惊的看着鸣人,又看向长门,她惊喜的察觉到长门身上那股凝固了多年的死寂气息,似乎被这稚嫩的话语撬开了一道狭小的裂缝。 佐助也怔住了。 房间陷入寂静。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依旧。 鸣人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长门,等待着他的回应,那只小手传递着属于孩子的、微不足道却足够真实的温暖。 这一刻,某种东西,似乎在长门那早已冰封的心湖深处,悄然融化了一角。 *** 带土此刻正焦头烂额的处理着人柱力集体失踪引发的连锁反应,完全不知道家被偷了。 他调动着白绝分.身,密切关注着各大忍村的动向,试图在风暴形成前,为月之眼计划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严胜则全身心投入到尾兽抽取的工作中,对外界之事自然是一无所知。 而若是他知道鸣人仅凭几句话和一个触碰,就能让晓组织的首领产生动摇,多半会感到一丝意外,但最终也会归于了然。 毕竟,他当初选择鸣人,看中的是就是其坚韧不拔的精神和阳光属性,用以牵绊佐助。 只是鸣人威力那么大他是没料到的,早知如此,他哪怕不出手,以鸣人对佐助的关注程度,两人最终也一定会产生联系。 不过,即便带土和严胜知晓了这些,他们内心的震惊程度,也绝对无法与此时此刻,悄然返回基地的宇智波鼬相提并论。 ——他看到了什么? 就在穿过基地某条通道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是他日夜牵挂、不惜背负一切也要保护的弟弟。 佐助怎么会在这里? 宇智波鼬的心脏在这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下意识立刻将自己隐入阴影之中,写轮眼死死的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直到佐助和另一个金发男孩跟着小南消失在通道拐角。 而那个金发男孩他也很熟悉。 鼬最近一直在外执行晓组织分配的任务,减少了与木叶的联系,以免节外生枝,因此并未及时获取到最新情报。是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以及九尾人柱力被人从木叶掳走,更不知道同一时间内,所有尾兽人柱力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三代那边是什么情况? 怒意和焦虑涌上鼬的心头,各种猜测在鼬心中翻腾,让他心绪难平。 难道是那个装成宇智波斑的面具男干的?仔细想想,确实他的可能性最大。 鼬决定去找对方问个清楚。 然而,这会儿带土忙得要死,根本不在“家”。鼬在基地内寻找了一圈,不出所料连带土的影子都没摸到,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与此同时,基地最深处。 严胜终于完成了将所有尾兽从人柱力体内抽取出来,并注入外道魔像的庞大工程。 而即便是他,独自一人承担这原本需要多人协作、持续数日的浩大工程,也几乎将他的力量消耗一空。 感受着体内情况各方面不同程度的衰竭,严胜想如果回去后身体没能像时间一样“储存”到穿越前一刻的状态,就得去找千手族长一趟了,不然斑和泉奈很可能会关他禁闭,虽然他们也关不住就是了。 但总之,能不这样尽量别这样。 ...... 外道魔像前,站着严胜、带土,以及被严胜暂时释放的黑绝。 魔像庞大的身躯上,数只原本紧闭的眼睛已经睁开,散发出不祥而强大的查克拉波动。然而其中一只眼睛却只是半睁,未能完全开启,仿佛仍欠缺最后一丝力量,才能圆满。 “不对啊。”黑绝发出疑惑的低语,“好像少了点什么。明明尾兽都已经注入......”它仔细感知着外道魔像的状态,“算了,就差这一点点,问题不大。” 它不知道的是,缺失的是九尾的另一半阴属性查克拉。 当年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使用尸鬼封尽,将九尾的阴属性查克拉连同自己的灵魂一起封印在了死神的腹中。 严胜没有理会黑绝的嘀咕,他将目光转向带土,沉声确认下一步骤:“接下来,需要找一个同时蕴含阿修罗和因陀罗查克拉的载体,对吧?” “没错!”黑绝那黄豆般的眼睛兴奋地弯成了两条细缝,语气中充满压抑不住的激动。 它原本最理想的载体其实是宇智波斑,但眼下有严胜这个煞星在,它哪敢对斑动手?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所以—— 带土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严胜的话让他一愣,正想着月之眼计划里有这一步吗?需要什么载体?“阿修罗”和“因陀罗”的查克拉又是什么东西?他从未听老头提起过,老头的意志(黑绝)也没跟他说过。 还没等他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他就发现,黑绝和严胜的目光,如锁定猎物般,同时聚焦在了他身上。 虽然带土不清楚“载体”具体意味着什么,但这个词本身的意思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发动了神威,想将自己吸入空间逃离此地。 奈何严胜早有准备。 就在带土意念刚动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空间禁锢之力骤然降临。原来整个区域早已被严胜布下了封锁空间的结界,专门针对带土的时空间忍术。 带土只觉周身一紧,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神威的波动被强行打断。接着他眼前一黑,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心中只剩下一个充满愤怒的念头: 死老头!你骗我! 看着瘫倒在地、失去意识的带土,黑绝激动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千年的谋划,终于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母亲复活的曙光就在眼前! 它强压着兴奋,对严胜说道:“好了,载体已经准备好,现在我们去找长门,收回轮回眼,将那双眼睛移植到你的眼中,由你来发动最后的步骤——无限月读!” 严胜提着昏迷的带土,与黑绝一同来到了长门所在的高塔。小南这会不在,鸣人和佐助也不在,房间里只有长门枯坐在那台维持着他生命的机器上。 当严胜说明来意,要取走轮回眼时,长门并不意外。 毕竟,这双眼睛本就不属于他,人家也早就说了会收回。只不过来回收的人居然不是之前把眼睛给他的“宇智波斑”,而是另一个人。 算了,人选是谁他不在乎,只要能让世界和平,只要能让月之眼计划成功实行。 于是,长门没有反抗,当然,他也无法反抗。 严胜伸出手,指尖凝聚着力量,轻易的破开了长门眼眶周围的皮肉,将轮回眼挖了出来。 鲜血顺着长门惨白的脸颊滑落,但他只是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便失去了意识。 紧接着,严胜毫不犹豫地将这双刚刚挖出的、还带着血迹的轮回眼,面无表情的塞入了自己的眼眶。 整个过程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 严胜其实也觉得荒谬。 在他原来的世界里,更换眼球是何等精密复杂的事情,涉及到无数细微的神经连接和血管吻合,岂是这般如同更换零件一样,一挖一塞就能完成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人都能从嘴里喷出大火球,能用查克拉在水上行走,能分.身能变身......相比之下,眼睛即插即用似乎也不算什么太离谱的事情。 适应着新眼中传来的、截然不同的视野和磅礴力量,与他自身的力量相互交融、适应。 严胜微微闭眼,再睁开时,那双紫色的、带着一圈圈波纹的轮回眼,彻底取代了他原本深邃的黑眸。 第145章 严胜是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不同的眼睛的,他转生的宇智波就是其中之一。 是以关于轮回眼他只是把其当成了和写轮眼差不多的存在,如今用起来感觉也只是比写轮眼厉害些,故严胜对轮回眼没那么感兴趣。 他还想着等用完后就换回自己的眼睛。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严胜回到外道魔像面前,双手结印,调动起轮回眼的力量。同时,将自身的精神力与魔像、和被选为载体的带土连接起来。 “无限月读!” 随着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他眼中的轮回眼散发出妖异的光芒,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了基地的层层阻隔,直冲天际。 同一时刻。 外道魔像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蠕动、变形,最终化作一棵巨大无比、穿透天花板和岩层,继续向上,最后直插云霄的大树。 大树的顶端,一枚巨大的、如同血月般的眼睛缓缓睁开——正是月之眼。 妖异的红光从月之眼中洒向大地,掠过云层,穿透建筑...笼罩了整个世界。 光芒所及之处,无论是正在战斗的忍者,还是沉睡的平民,又或是飞禽走兽,他们的眼神都瞬间变得空洞、迷茫,然后陷入了永恒的、美好的幻梦之中。 整个世界,在短短时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的“和平”。 而作为术式的施术者,严胜是唯一清醒的人(黑绝不算人),因而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冰冷、恐怖的意志,正通过大树与月之眼构建的通道,从某个异空间钻过来。 那股意志顺着大树与载体的连接,猛地灌注进昏迷的宇智波带土体内。 带土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裂开一道缝隙,第三只眼——轮回写轮眼缓缓睁开。他原本的气息也被一股更加恐怖、更加非人的威压所取代。 大筒木辉夜,查克拉之祖,在被封印了漫长岁月之后,借助严胜之手发动的无限月读,以及宇智波带土这个载体,终于......再次降临于世。 她缓缓地漂浮起来,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身上散发出如同神明般的威压。她睁开了那双纯净的白眼,扫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眼神中充满了冷漠。 黑绝激动不已,立刻匍匐在辉夜的脚下。 严胜则静立在一旁,看着刚刚复活的大筒木辉夜适应着久违的现世,以及通过带土的身体感知着这个被无限月读笼罩的世界。那双白眼扫过陷入永恒幻梦的苍生,眼神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等辉夜的注意力终于落在他这个复活仪式的主导者身上,严胜才微微颔首,出声道:“辉夜殿下,日安。” 对于这个将自己从无尽封印中解救出来的最大功臣,辉夜对其的感官不错,发出空灵的带着回响的声音问道: “汝,想要什么?” 严胜没有绕圈子,直接道明来意:“我想知道关于大筒木一族的所有事情——”他顿了顿,平静的迎上辉夜眯起的白眼,“像您这样的存在,应该看得出,我并非此世之人。我的原生世界,正面临着与您同源的本家即将降临的威胁。” 辉夜顿时明白了。她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半晌,才开口回道: “汝回去后,按照此间流程,将那个世界的吾复活。吾对本家了若指掌,知晓他们的行事风格与弱点。汝复活吾,可得吾之信任与助力。吾等联手,足以将本家驱逐出去。” 然而,严胜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拒绝了:“不行。” “如果必须施展无限月读,将世界所有生灵化为傀儡,才能达成目的。那对我来说,便失去了意义。” 辉夜并未动怒,理解地颔首。 “无限月读是可以解除的。”她解释道,“施展此术,本质是为了回收分散的查克拉,令吾重归巅峰。若此路不通......”她将目光落在严胜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尔等忍者,体内皆流淌着吾之血脉。虽远不及本家纯粹,但其中,亦不乏能诞生出足以对抗本家之人。” 说着,辉夜忽然抬起手,那纤细苍白的手指,以一种超越了空间概念的方式,瞬息间点在了严胜的额间。 一股精纯、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磅礴力量,如同温和的洪流,瞬间涌入严胜的体内。 严胜身体微微一震,并未反抗。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在这股外力的引导下,被强行唤醒。 不一会,他额头正中的皮肤一阵灼热,随即悄然裂开,一只崭新的、散发着幽幽紫芒的轮回眼赫然出现。 “汝现用的轮回眼并非自身所有,无法激发全部威能。”辉夜收回手指,“吾激活并提纯了汝体内属于吾之血脉,待汝换回自身眼眸,那双眼睛自会晋升为轮回眼。至于汝额上这第三只眼......”说到这里,辉夜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停顿,白眼中也流露出了一抹诧异。 “此非吾之本意。吾原只想提炼汝之血脉,助汝自身双眼晋升。这只额外的轮回眼...是汝自身血脉与吾之力结合后,产生的异变。” 但辉夜还是惊讶早了。因为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只见严胜额头上那只刚刚生成的轮回眼忽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这新生的四只轮回眼并未挤在额头中央,而是对称的一左一右的分别位于他原本双眼的上下方。 然这还没有结束,那四只轮回眼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瞳孔微微调整着位置和角度,最终稳定下来,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称的排列。 六只眼睛、三对轮回眼,镶嵌在严胜的面庞上。 严胜似感觉到了什么,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新增的四只眼睛。 这个形态...与他前世堕为恶鬼时的样子何其相似。 辉夜沉默的看着严胜脸上那六只散发着幽幽紫芒的轮回眼,一时间竟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这显然超出了她预料的范畴。她只是单纯的想给予这个“功臣”一些力量上的提升,却没想到引发了如此...独特的异变。 “看来汝之血脉,与吾之力,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共鸣。”辉夜最终只能如此说道。 -----------------------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虽然没能写到带娃,但是写到了辉夜tt 明天一定!(鞠躬) 我们鸣宝的嘴遁就是坠厉害的!(开玩笑)其实只要足够真诚,就能打动那些本质并不坏的人。惨惨的一袋米扛几楼,以后和师弟(虽然现在鸣人还没拜自来也为师)好好生活吧![狗头叼玫瑰] 带土这个是我瞎掰的,脑洞原理是他有柱间细胞,还用过斑的眼睛,四舍五入等于有了修因查克拉 啊对了,带土也没事!会活的 第65章 严胜的心境突然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正在他脑海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锐爆鸣。 【“你在干什么啊——!你都做了些什么——!”】 星球意识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和绝望,早已没了刚开始的那份高冷。 【“我不过是确认了宇智波佐助的未来轨迹已经偏离毁灭, 稍微放松了片刻,怎么一转眼...一转眼辉夜就复活了?!全世界的人都陷入了无限月读的幻梦?!这对吗?!这合理吗?!”】 祂回溯着这完全超出祂预知范围的剧变, 试图找出根源。 然后, 祂看到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正是祂自己亲自邀请来解决问题的帮手。 星球意识绷不住了。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哥们儿!我叫你来是帮我的!不是叫你来提前毁灭我的啊!”】星球意识的绝望几乎化为实质,充满了被背刺的悲愤。 严胜:“......”居然不允许吗。 本着上一次他仅仅是刚产生对佐助不利的想法,就被星球意识瞬间锁定并警告的经验,他还以为自己这次大张旗鼓复活辉夜, 折腾了这么多天, 星球意识都毫无反应, 是默许的意思。 怪他吗?他也很无辜。谁知道星球意识竟如此不靠谱。 ......等等。 一阵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顾不得现在是在辉夜面前, 严胜抬手,利落地将自己眼眶中那对从长门那里要来的轮回眼挖出来,然后迅速换回“原装货”。 双眼睁开,猩红的写轮眼缓缓旋转,同时,他从口袋里取出一面镜子。 右眼万花筒能力:【黄泉视界】, 发动。 下一秒,在他的特殊视野中,头顶上方浮现出两串清晰的数字。一串是代表功德值的金色数字,另一串则是代表孽业值的黑色数字。 此刻, 那串代表孽业的黑色数字剧烈的波动着,原本稳定的六位数单位疯狂跳动,隐隐有向七位数、八位数...更多位数暴涨的趋势。 严胜的眉头紧紧皱起。失算了。他原以为星球意识的“默认”是一种许可, 却不想单纯是因为迟钝。 第146章 不行,得抢救一下。 严胜面无表情地收起镜子,大脑疯狂运转,寻找补救的方法。 对面,辉夜饶有兴致的看着严胜这一系列突兀又古怪的举动。 然后,就见严胜完成了什么似的收起镜子,那双原装写轮眼经“血脉激活”后虽目前还没有完全变为轮回眼,但深处已有紫色波纹隐现。 他抬眸望向她,开口道: “辉夜殿下,冒昧一问,您对于自己所出的两个孩子,是如何看待的?” 提到羽衣和羽村,辉夜周身那冰冷非人的气息波动了一下,绝美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深切悲伤:“羽衣...羽村...” 一旁的黑绝见状,嫉妒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它尖声叫道:“妈妈!不要再想那两个叛徒了!他们根本不值得您挂念!看看我!我才是您最忠诚、永远不会背叛您的孩子啊!”它一直将自己视为辉夜的子嗣。 而辉夜对黑绝——这个她濒临封印时撒出的、承载了她执念的意志造物,并没有多少感情。 她冷淡呵斥道:“闭嘴,黑绝。” 黑绝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蔫了下去,难过的掉起了小珍珠。但也确实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对辉夜的话是无比顺从。 严胜敏锐的捕捉到辉夜情绪的变化,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您的儿子们或许不尽如人意。但据我所知,您大儿子羽衣(六道仙人)的两个孩子,却不肖父,颇为听话。” 辉夜沉默。 她被封印的漫长岁月里,并非完全与世隔绝。她能够透过黑绝的眼睛,断断续续的观察外界,是以知晓自己两个不孝子的后续:在她被封印后,小儿子羽村前往月球驻守,月球上可就没有她的“意志”了,她不知道小儿子后来怎么样。 大儿子羽衣留在地球,开创了忍宗,生了两个儿子——因陀罗和阿修罗。从血脉辈分上论,算是她的亲孙子。 其中,大孙子因陀罗天赋卓绝,冷静睿智,容貌上继承了她的精致与美丽,性格上继承了她的冷静与自持。是她最为欣赏和喜爱的后辈。 小孙子阿修罗则性格更像他的父亲羽衣,但比起羽衣的“忤逆”,阿修罗再怎么不认同家长,也只是选择生闷气或是逃避,反抗得并不激烈。 说起来,辉夜觉得自己的大儿子羽衣不管是当儿子还是做父亲都非常失败。 就不说他背叛她还教唆弟弟联手封印她的事。 明明她当年对待羽衣和羽村尽量做到公平,但羽衣当父亲后却明显偏袒小儿子。 究其原因,辉夜心里明清,不外乎是因为因陀罗太像她。无论是天赋、性格还是容貌,都带着她的影子,羽衣潜意识里感到排斥。 ......在辉夜看来,因陀罗是极其听话懂事还优秀的。 他凭借自己的智慧开创了忍术体系,是忍宗当之无愧的奠基人;性格沉稳冷漠,是合格的领导者。 更重要的是,他很听父亲的话。哪怕到最后,羽衣出尔反尔,要将忍宗继承人的位置传给不如他的弟弟,因陀罗也只是愤怒的离家出走,并未对父亲或弟弟下杀手。 在她的视角里,她的大孙子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和不公。 严胜注意到辉夜眼中闪过的意动、回忆以及怜惜。他立刻趁热打铁,抛出了他急中生智想出的、或许能转移辉夜注意力、扭转局面的提议: “不瞒您说,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转世颇为坎坷不幸......” 他刻意加重了“坎坷不幸”几个字的语气,观察着辉夜的反应,然后缓缓说道: “不知道,您如今有没有兴趣,亲自抚养、教导这两个孩子?” 怜惜归怜惜,欣赏归欣赏,辉夜绝非会被情感轻易左右的存在。 她那漫长的生命里,残酷的族规和被亲生骨肉背叛的惨痛经历,将她的心肠锤炼得如同宇宙深空般冰冷坚硬。 ——她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感情用事,就是错估了两个儿子对她的感情,最终导致了千年的封印。同样的错误,她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辉夜立刻恢复了绝对的理智与冷酷,那双纯净的白眼凝视着严胜,声音空灵冰冷的道: “汝之言,确有其理。然,本家迟早会察觉吾之背叛。无限月读,乃是回收逸散查克拉、重返吾之巅峰,并组建绝对忠诚大军之最速、最稳妥途径。此界查克拉本就源于吾,收回乃是天经地义。” 她微微抬手,指向那被幻术月光笼罩的死寂世界,“唯有如此,吾方能拥有与本家一战之力。” 严胜心中暗叹,知道单靠打感情牌难以撼动这位查克拉之祖的决心。但他并未放弃,大脑飞速运转,立刻转换了角度,开始了他擅长的诡辩与逻辑拆解。 “辉夜殿下,请恕我直言。” 严胜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针锋相对的锐利,“您所言‘最稳妥途径’,或许值得商榷。无限月读确实能为您提供庞大的查克拉和军队,但您考虑过可持续性吗?” 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那颗庞大的神树。 “白绝大军,其本质是陷入幻术的人类转化而成,潜力固定,缺乏真正的成长性与战术智慧。面对手段未知、实力强大的大筒木本家,仅靠数量,恐怕难以形成绝对优势。一旦初期消耗过大,后续兵源何在?难道要彻底榨干这个星球所有的生命潜能吗?那与您所恐惧的、本家收割星球的行为,又有何本质区别?” 辉夜的眼神微动,但没有打断严胜。 严胜继续追击:“您之前也亲口承认,此界忍者体内流淌着您的血脉,其中‘不乏能诞生出足以对抗本家之人’。您既然都能相信在我那个世界通过复活您的同位体并与之合作,有机会对抗本家——”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力量沉淀,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辉夜: “那么,为什么您不愿意相信,在您自己的世界,同样能够孕育出足以守护它自己、甚至能成为您助力的力量呢?” “无限月读,是将所有潜力扼杀在摇篮里,制造出一批听话但无进的傀儡。而放手培养,则有可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拥有无限可能的盟友。前者是竭泽而渔,后者是放水养鱼。孰优孰劣,以殿下之智慧,应当不难权衡。” “更何况。”严胜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您方才也因孙辈之事心生触动。若施行无限月读,一切都将化为无知无觉的白绝。这......当真是您所愿?” 辉夜沉默。 青年的话语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剖开了她计划中潜在的隐患——白绝大军的局限性,以及彻底断绝此界未来发展可能性的后果。 辉夜的目光投向高悬天空的妖异红月,又看向下方死寂的世界。 她想起透过黑绝看到的,因陀罗那惊才绝艳却又被父亲不公对待的落寞;想起忍者之间为了各自信念拼死战斗时迸发出的意志与智慧。 ......或许,真的能诞生出奇迹呢? 再者,无限月读可以随时发动,也不急于这一时。 良久,辉夜缓缓吐出口气,目光重新落在严胜身上,周身冰冷的气息似乎缓和了一丝。 “汝之言,不无道理。”她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审慎的考量,“吾可暂缓收割。” 辉夜被严胜说服,暂时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她操控着带土的身体,抬起右手,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天空那轮散发着妖异红光的“月之眼”逐渐黯淡、消散,最终隐没在重新澄澈的天幕之后。 温暖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 无限月读,解除了。 由于转化的时间尚短,那些被神树包裹、开始向白绝转化的人们还有救,他们身上的木质纤维迅速消退,意识从美好的幻梦中被强行拉回现实。 他们茫然地站在原地,或躺在自己之前所处的位置,面面相觑,脑海中只残留着一个模糊而幸福的梦境片段,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丢失了什么的空虚感。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天空依旧湛蓝,阳光依旧明媚。 但总有一部分敏感的人察觉到不对劲。 短暂的混乱和茫然之后,一股强烈的怪异感在这部分人人心中蔓延。 虽然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一个无法忽视的事实摆在眼前——所有人,无论身处何地,正森*晚*整*理在做什么,都在同一时间莫名陷入了沉睡,并且做了一个异常真实、令人沉醉的美梦。 要说这是巧合,实在是牵强。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调查,都找不到任何外力干扰的痕迹,没有敌人,没有术式残留,仿佛单纯只是一场集体性的、突如其来的诡异现象。 ...... 木叶村,火影办公室。 猿飞日斩看着手中各地传来的、关于“集体沉睡怪象”的报告,眉头紧锁。 他隐隐感觉,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或许与宇智波严胜、佐助以及鸣人的失踪有关,但他没有证据。 第147章 思考再三,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风波,也为了寻找失踪的鸣人和佐助,他最终下定决心,发出了紧急召回令。 【以最高优先级,召回纲手和自来也。】 与此同时,各大忍村人柱力被神秘掳走的消息,再也无法掩盖,如同野火般在高层间迅速传开。 由此,引发了一场紧急会议。 会议上,气氛剑拔弩张。除了木叶一直保持沉默,其他忍村的影或代表都在激烈的讨论。 “我村二尾人柱力是在村内结界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被带走的,连警报都没触发。” “八尾人柱力也是,守卫甚至没看到人影!” “我们也是!完全不知道是谁干的!连歹人的面都没见到!” ...... 恐慌开始蔓延。 能够如此轻易、同时突破各大忍村的防御,悄无声息地掳走至关重要的人柱力,说明歹人的实力要么强得可怕,要么拥有某种极其特殊的能力。 四代雷影艾,脾气最为火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巨响,话锋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的猿飞日斩,语气毫不客气: “火影!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没有说话,你们木叶的九尾人柱力呢?是不是也出事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话语中的怀疑意味几乎毫不掩饰。 猿飞日斩抬起眼皮,吸了一口烟斗,吐出浓浓的烟雾,声音平静的道:“你们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结果,老夫又何必浪费口水。” 雷影眉峰一挑,额角青筋跳动:“是吗?我还以为你心里有鬼,知道些什么却不敢说呢!” 猿飞日斩面色平常,对雷影的挑衅和怀疑无动于衷。 各大忍村会议期间,收到紧急召回令的纲手和自来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村子。 木叶村口,多年未归的纲手看着熟悉的景象,眼神复杂。 一旁的自来也挠着他那标志性的白色刺猬头,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寂: “哟,纲手,好久不见,真巧啊,咱俩同时到。说起来,村子还是老样子,真令人怀念......对了,老头子这么急召我们回来,看来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啊。” 纲手冷哼一声,抱臂前行:“能让他叫我们回来的,当然不是什么小事。据说——是九尾人柱力出事了。” 自来也神色变得凝重:“嗯,消息上是这么说的,连同宇智波家的遗孤一起失踪了。走吧,先去见老头子问清楚。” 然而,当他们赶到火影办公室时,却得知猿飞日斩正在参加紧急会议。两人只好转而寻找其他高层了解情况。 议事厅。 二人见到了志村团藏、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 当纲手和自来也询问九尾人柱力漩涡鸣人和宇智波遗孤宇智波佐助被人带走的具体情况时,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面露犹豫,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团藏见状,冷笑一声,独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睨了一眼两位同僚,语气带着讥讽:“事到如今,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是日斩,当初鬼迷心窍,轻易接受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宇智波,让他顺理成章的收养了宇智波遗孤。老夫从一开始就觉得那家伙不对劲,多次提醒,日斩却偏要以‘稳定’为由,置之不理!”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一种“早知如此”的愤慨: “现在好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个叫宇智波严胜的家伙,就带着九尾人柱力和宇智波佐助消失了!我现在严重怀疑,其他忍村的人柱力接连被掳,也是这个宇智波严胜所为。就算不是他亲自出手,也绝对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原本想说上几句,认为宇智波严胜不太可能短时间内连续突破各大忍村防御掳走所有人柱力的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在听到团藏后面补充的“就算不是他亲自出手,也绝对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时,默默的把话咽了回去。 团藏都打了“补丁”,他们还能说什么?说团藏那人尽皆知的对宇智波的针对吗? “外面的宇智波?”纲手皱紧眉头,“还有流落在外的宇智波?” 团藏满脸阴鸷地点了下头:“没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宇智波,实力不明,目的不明。” 自来也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感觉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唉,事已至此,追究责任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找到人。有那个宇智波严胜的踪迹吗?” 团藏摇了摇头,脸色难看:“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来也无奈道:“那就麻烦了。” 就在整个忍界因为人柱力集体失踪、无限月读诡异事件而焦头烂额、风声鹤唳之时,位于雨之国的晓组织基地,一片岁月静好。 ——被辉夜改造过后,基地不再阴冷、灰暗、潮湿,变得明亮温暖。 房间里。 女人坐在藤椅上,白色的长发如同月光织就的瀑布般垂落,纯净的白眼柔和下来,温柔的看着趴在她腿上的金发男孩。 “你说,你是我们的奶奶?”鸣人仰着小脸,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白发女人,湛蓝色的眼睛里充满好奇,“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说!而且你长得和我们一点都不像!还有还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补充道,“我和佐助不是亲兄弟!所以你只能是我们其中一个人的奶奶才对!” 辉夜听着这孩子气十足的问题和宣告,没有动怒,伸出属于带土、却因她的意志而变成她的形状的白皙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鸣人那头如同阳光般耀眼的金发。 “最初,我们之间是血脉源流上的关系。现在,我们是灵魂上的关系。” 这话太过玄奥,鸣人那简单的脑袋瓜子根本无法理解。他困惑地眨了眨眼,干脆扭过头,向一直沉默的坐在不远处、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游天外的佐助求助: “佐助佐助!你听懂了吗?奶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佐助确实一直在走神。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严胜匆匆离去前那几句交代上,心中充满了对现状的困惑和对严胜行事目的的不解。 此刻被鸣人突然点名,他睁开眼,对上鸣人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以及白发女人那双同样望过来,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白眼。为了不显得自己也没听懂,他板起自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故作高深的回道: “自己想。” 鸣人立刻撅起嘴巴,拖长音调抱怨:“哎——佐助好小气哦!” 佐助耳根微不可察的红了一下,假装没听见。 鸣人挠了挠他那头乱糟糟的金发,心想算了,管他呢!反正他和佐助、严胜哥也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就是家人,是兄弟。现在再多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白发女人自称是他们的奶奶,想要加入这个大家庭,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开始纠结称呼问题:“那个...你这么年轻漂亮,叫你奶奶感觉好奇怪啊,叫姐姐怎么样?” 辉夜摇了摇头:“不行哦。若是叫姐姐,那我和你父亲的辈分便乱了。” “我父亲?”鸣人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抹落寞,“我没有父亲,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哪句话——是“没有父亲”,还是“不知道他是谁”——戳中了辉夜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她那总是淡漠的白眼里,竟闪过一丝类似愉悦的情绪?证据就是她嘴角向上弯了弯,用带着好心情的语调说道: “无需在意你的父亲是谁。他并未养育过你,不是吗?”这话明显隐含了对她不肖子羽衣的不满。 鸣人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提到父亲会让这位“奶奶”心情变好,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 这时,辉夜抬起眼,目光转向一旁看似置身事外、实则竖着耳朵在听的佐助,朝他招了招手,声音柔和的道:“佐助是吧?过来。” 佐助身体僵了一下。他内心对这位突然出现、气息深不可测的“奶奶”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严胜哥也是的!什么都不说清楚,只匆匆交代了一句“以后由这位......殿下抚养你们,算是你们的奶奶,要听话”,就匆匆走了,说是有事。 他到底哪里来那么多事情?又到底在忙些什么? 尽管满腹疑虑,但在辉夜那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的注视下,佐助还是抿了抿唇,依言走了过去。 辉夜牵起佐助那有些冰凉、微微紧绷的小手,感受到他潜意识的抗拒,用更加柔和的声音问道:“有想要的东西吗?任何东西都可以。” 佐助下意识的拒绝这种哄小孩的语气,生硬的回答:“没有。” 辉夜不以为意,继续用那宠溺的语气说道:“真的吗?不必客气。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哦。” 说着,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基地的穹顶,望向天空,“就算你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可以为你摘下来。” 第148章 佐助:“......”太夸张了!他才不信呢。 辉夜自然发现了佐助的不信任,但她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决定直接用行动证明。 只见她站起身,牵着鸣人的手,示意佐助跟上,然后向门外走去。鸣人高高兴兴的跟着,佐助则迟疑了几秒,才带着满心的狐疑跟了上去。 站在被辉夜力量改造过、明亮了许多的基地入口处。 外面依旧是雨之国惯常的阴天,但空气清新。 辉夜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开始,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几秒过去,就在佐助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异象陡生。 ——虽然是白天,光线影响了观测,但又因为天阴着,光线没那么亮,所以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的极高处,有几个光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大、变亮,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坠落的流星,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坠来。 佐助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巨大的危机感攫住了他的心神。这哪里是摘星星?这分明是召唤陨石自杀啊! “快跑!”他大声喊道,同时下意识拉住鸣人和辉夜就想要逃离这片区域。 然而,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突然压了下来,笼罩住佐助,让佐助如同陷入了最坚韧的胶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颗越来越近、散发着恐怖热量和压迫感的星星朝自己飞来。 几十秒后,在佐助绝望的目光中,几颗巨大无比、表面还燃烧着烈焰、散发着令人窒息高温的陨石,就这么违反常理的静静地悬浮在他们头顶不足百米的高空。 那庞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整个基地上空,灼热的气浪让附近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佐助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毫不怀疑,只要这个女人稍微松懈一点,这些“星星”砸下来,雨之国就会从地图上消失。 “我、我相信了!你快收回去!”佐助彻底绷不住了,声音颤抖的说道。 辉夜看着佐助那吓得苍白的脸,以及旁边鸣人后知后觉、张大了嘴巴的震惊模样,觉得很有趣,眼眸弯了弯。 随后,她轻轻一挥手,那几颗悬浮的陨石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天际,迅速缩小,最终消失在云层之中。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惊魂未定的佐助,柔声道:“现在,相信奶奶能给你任何想要的了吗?” ...... 辉夜那可以摘星揽月的力量展示,彻底镇住了佐助之后,她垂眸看着这个心思沉重、眉宇间总是凝结着化不开的忧郁的黑发男孩,心里其实清楚。 她知晓佐助内心最迫切想要的是什么——宇智波一族一夜之间遭到血腥清洗的真相。 她也当然知道。 因为这背后的推手,正是她当年被封印前,不甘与怨恨凝结出的意志产物:黑绝。 黑绝推动宇智波灭族,固然有为了复活她扫清障碍、收集写轮眼的考量,但更深层原因,是因为黑绝厌恶着背叛了她的羽衣。 于是连同羽衣的两个孩子——因陀罗和阿修罗,以及他们的后代,都充满了迁怒般的恶意。 又在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这两个执行月之眼计划的关键人物对此事或默许(斑)或隐隐支持(带土,为了断绝鼬的回村之路)的背景下,黑绝干脆顺势推了一把。 其结果就是宇智波没了。 看着佐助那双漆黑眼眸中深藏的、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迷茫以及对真相执拗的渴求,辉夜心中并无多少对宇智波一族命运的怜悯,反倒是升起一种奇异的、混杂着占有欲和偏执的情绪。 她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后代被过去的阴影如此折磨,更不喜欢他心中还装着那些无关紧要的、已经逝去的族人。 辉夜垂下眼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然后蹲下身,与佐助平视。在佐助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她伸出手,轻轻的将这个身体微微颤抖的少年拥入怀中。 “忘记吧,佐助。”她的声音空灵而温柔,却说着残忍的话语,“那些痛苦的过去,那些已经消失的人......都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真相,那只会让你痛苦。” 她轻柔地抚摸着佐助僵硬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语气带着是宛如催眠的诱导:“你只要有奶奶一个亲人就够了。奶奶会保护你,给你想要的一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到这,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同时巧妙的将矛盾的根源引向别处: “哦,对了,还有你的弟弟鸣人。你们这两个孩子,本来关系亲密无间,都怪你们那失败的父亲,是他的偏心和错误的做法,导致了你们兄弟之间产生隔阂,发生了后来的悲剧。” ...... 基地另一处。 高塔内。 被辉夜顺手治愈、恢复了健康身躯的长门,正在小南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尝试着行走。 他的双腿因为太久没有使用,肌肉记忆变得模糊,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踉跄和不确定,但那份重新脚踏实地的感觉,以及体内充盈的、不再带有任何痛苦负担的生机,都让他感到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小南搀扶着长门,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激动。 她看着长门那恢复了血色、不再瘦骨嶙峋的脸颊,看着他重新生长出来的、与常人无异的双腿,心中对那位如同神明...不,本来就是神明的辉夜充满了感激。 她想起辉夜在随手治愈长门时,曾淡淡的提过一句,之所以愿意出手,是因为她的孙子鸣人很喜欢长门。 这让她对那个金发蓝眼、性格阳光得过分的男孩,除了原本因和长门同姓和其特质而产生的一丝好感外,更多了一层感恩。 值得一提的是,长门原本失去的、属于他自己的眼睛,也在辉夜那逆转生死规则的力量下重新生长了出来。 辉夜的治疗是全面的,让他的一切身体器官都恢复到了最完美、最健康的状态,无论之前是否存在。 适应着久违的健康身体,长门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从辉夜那里得知了“月之眼计划”的真相——那并非创造永久和平的幻梦,而是为了回收查克拉、复活辉夜,将全人类转化为白绝军队的残酷仪式。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理想,最终指向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这让他感到深深的失落和信念崩塌后的空虚。 “月之眼计划...竟是场骗局。。” 小南看着长门失落的样子,心中不忍,安慰道:“之前...或许是我们都太急了。被仇恨和痛苦蒙蔽了双眼,想要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当然,你的身体状况也让你无法从容...但现在不同了,长门。” 她的声音带着柔和,语气带着希冀的说道:“你有很多很多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我们三人中...弥彦已经不在,我只剩下你了。” 她握紧长门的手腕,目光坚定温暖:“我们慢慢来,好不好?不要再追求那种极端的改变。一点点来,哪怕过程很慢......” 听着小南的话,感受着她话语中的担忧以及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视,长门沉默了许久。 他偏头看向身侧搀扶着自己的蓝发女孩,这个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未曾离弃的同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低下头,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小南...对不起。为我过去的偏执,为我让你承受的一切。”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这声迟来的道歉和感谢,让小南的眼眶瞬间湿润。 她知道,那个被仇恨和痛苦扭曲的长门,回来了。尽管前方的路依然未知,但至少,他们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弥彦,如果你能看到,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 严胜在忙什么呢? 忙着给带土搞身体。 大筒木辉夜复活,征用了宇智波带土的身体作为容器,对带土来说,原本的身体自然是无法再使用了。 按理说,严胜根本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带土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以他的性格,多半是任由带土的意识随着身体被占据而消散,或者良心一点,随便找一具刚死不久、还算完整的尸体,将其灵魂塞进去凑合着用,能动能说话即可。 然而。 【“不行——!”】一道尖锐到几乎要刺破他精神壁垒的意念咆哮着在严胜脑海深处响起。 星球意识之前因为无限月读和辉夜复活而崩溃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此刻更是激动得如同护崽的母兽。 【“你快点!立刻!马上!让带土活过来!用最好的身体!不能随便应付!”】星球意识暴怒道,【“未来对抗大筒木本家,他的能力至关重要!那是极其稀有的空间瞳术,战略作用无可替代!你明不明白?!是了,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这个心里只有自己的无情的男人!”】 第149章 严胜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屏蔽这吵嚷的声音。 【“不能随便找一具身体!必须给他找一具完美的、能最大限度贴合他原来身体数据、能完美承载他灵魂和瞳力的身体!要最好的!听见没有!最好的!”】 星球意识不依不饶,如同挑剔的甲方,在严胜的脑海里进行着360°无死角魔音环绕式催促和要求。 严胜木着脸,感受着脑海中持续不断的噪音轰炸。他原本打算敷衍了事,但星球意识如此激烈的反应,让他不得不重新权衡。 麻烦。 他在心中低啧一声。看来,随便找具尸体是不行了。 揉了揉眉心,严胜开始思考去哪里寻找一具符合要求的“完美”身体。 得寻找天赋异禀、刚死不久且身体完整的忍者...条件也太苛刻了。 但不找又不行。 好烦= = ----------------------- 作者有话说:刷到过一个视频,谁最爱带土?答案是神威。 最后打辉夜,带土都死的不能再死了也要强行留在现世,等卡卡西打完辉夜才回冥土,原因就是神威只有他“在”时能用,他不在了就用不了。 神威,真的,你别太爱,我哭死。 相比较别的那些谁都能用(也不完全是)的写轮眼,你真的是对主人最忠诚的那个[抱抱] 第66章 星球意识那苛刻的要求, 让严胜的搜寻工作陷入了僵局。 一具“完美贴合带土原本身体、能最大限度承载其灵魂和瞳力”的容器,岂是那么容易寻得的? 他在忍界搜寻了数日,所找到的尸体要么资质平庸, 要么残缺不全,要么死亡时间过久早已失去活性, 根本无法满足星球意识的高标准。 就在严胜考虑是否要动用某些非常规的手段来“定制”一具合适的身体时, 一道清冷而空灵的声音, 跨越了空间,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大筒木辉夜。 【“严胜,汝在外滞留已久,鸣人与佐助甚是念你。何事耽搁?”】 严胜并未隐瞒, 而因为前有星球意识的案例, 所以这会辉夜直接在他大脑里和他对话严胜并不奇怪。他简略的回道:【“在为宇智波带土物色一具合适的新身体。”】 哦?这就稀奇了。 辉夜虽与严胜只说过几句话, 但她识人的眼光极准, 能感觉到严胜并非那种热心肠之人。 不过,她对背后的原因并不感兴趣,她只关心两个孙儿的情绪。既然鸣人和佐助想严胜了,而严胜又被此事绊住,她便顺手推舟,给出了解决方案。 【“无须如此麻烦。”】辉夜的意念传来, 带着属于查克拉始祖的淡然与阔绰,【“汝可去吾之白绝大军中,于前列者随意择一。让黑绝引汝前去,它知晓位置。”】 辉夜在未被封印前, 曾将许多人类通过神树转化为了白绝,这支大军就是她当年试图对抗本家、统治世界的资本之一,不过也正是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她的两个儿子, 导致了最终的封印。 而这部分白绝大军并未随着辉夜的“死亡”消失,而是如同沉睡的士兵,一直潜藏在大地深处,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 尽管百般不情愿,但在辉夜的命令下,黑绝不得不带着严胜通过一段复杂难走的路,来到了位于地底极深处的、一个广阔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白色人形生物——白绝,如同雕塑般静静地站立着,排列成整齐的方阵,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它们闭着眼睛,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只有微弱到极致的查克拉波动表明它们并非死物。 “喏,就这两排,你随便挑吧。”黑绝抬了抬下巴,示意它这个方向最前面的那两排白绝,语气敷衍,“这些都是当年转化时,资质特别出众、潜力极高的那一批,算是白绝中的精英了。” 严胜的目光扫过这些面容模糊、但身体结构确实比后方白绝更加凝实、隐约能看出生前特征的“精英白绝”。他沉吟片刻,问道:“其中可有适合写轮眼瞳力承载的?” 黑绝明显不是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指向了第一排的某个位置:“从左往右数第五个。” 严胜依言看去,但他并未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在心中默默敲了敲某个挑剔的“甲方”: ‘这个,行不行?’ 短暂的沉默后,星球意识的意念传来: 【“可以。这具身体的底子不错,活性保持完好,勉强能用。”】 得到了星球意识的认可,严胜这才作出决定。 “就它吧。” 与此同时,一个混沌与黑暗的空间。 宇智波带土的灵魂如同无根的浮萍,沉沉浮浮。 都说人在濒临死亡或意识剥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带土此刻就在经历着。 他看到了还在木叶忍者学校时,那个笨拙、热血、总是迟到的自己;看到了进入水门班后,与天才队友卡卡西的争吵打闹,对温柔善良的野原琳那份懵懂而真挚的暗恋;看到了自己嘴上说着讨厌卡卡西,心里却将他视为追赶的目标和英雄...... 然后,美好的记忆画面破碎。 神无毗桥任务...巨石压身...被宇智波斑所救...目睹卡卡西的千鸟贯穿琳的胸膛... 虽然,琳是自己撞上去的。她是为了保护村子,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卡卡西和村子的拖累。而卡卡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谁也怪不了,可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又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于是,他将一切都怪罪在卡卡西身上,但他内心又比谁都清楚,卡卡西是无辜的。 如果谁都没有错?那为什么会发生这场悲剧? 是那些挑起战争的雾隐?是这个逼迫人们互相残杀的世界?还是创造出如此残酷规则的、该死的世道? 思考了很久,他终于得出了结论:是这个世界的错!是这个让英雄不得善终、让善良被迫染血、让生命轻易凋零的、扭曲的世界的错! 他冷眼看着卡卡西日复一日的在他的“墓碑”前伫立、忏悔;看着老师波风水门总是在关键时刻“迟到”,看着他结婚生子,拥有了他曾经渴望却永远失去的幸福。 他心中充满了扭曲的嫉妒和不甘——凭什么?! 当他亲手策划九尾之乱,导致老师和师娘双双殒命时,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如同冰刺划过心脏般的后悔,但随即被更深的偏执所覆盖。 没关系...都没关系...只要月之眼计划成功,大家都能在永恒的幻梦中获得“幸福”,现实的痛苦都将被抹去... 就在带土的意识于无尽的黑暗与偏执中越陷越深时,一个温柔的如同记忆中月光般的声音,轻轻响起,穿透了所有的混乱与阴霾: “带土。” 带土艰难地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琳! 不是长大后可能的样子,而是他记忆深处,永远定格在十二岁那个夏天,穿着忍者马甲,笑容温柔甜美的野原琳。 “带土。”琳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你认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对的吗?这样做...你真的感到幸福了吗?” 当然了,琳!我是对的!我是在创造一个有你的世界!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痛苦的世界!一个英雄不会流血又流泪的世界! “真的吗?”琳轻声反问,摇了摇头,声音更加温柔,却像针一样刺入带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可我为什么...能听到你的心在哭泣呢?” 什么......?带土愣住。 “对不起啊,带土。”琳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自恋,但好像...确实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缓缓走近,蹲在无法动弹的带土身边,就像小时候他们训练受伤时那样。 “不要去怪卡卡西。被他杀死,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的愿望...至少在那一刻,我保护了大家,保护了木叶,所以...我是幸福的哦,我并不后悔。”她的声音充斥着回忆的温暖,随即又染上一丝苦涩。 “但现在,我倒是有些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是我太自私了。我的选择,让卡卡西一直活在痛苦和自责里,让你无法原谅他和这个世界,也让水门老师...到死都在为没能保护好我们而深深自责。让玖辛奈师娘,也一直心怀愧疚。” “带土......”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其实,我一直在看着你哦。” “早就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了...为我那自私的幸福,为所带来这一切后续的痛苦。” 不!琳!不是你的错!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带土在心中嘶吼。 “是吗...?你还是这么想吗?果然...都是我的错呢。”琳仿佛能听见带土的心声,眼中闪过一道失落。 第150章 而后,她伸出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带土那半边因为巨石碾压和移植柱间细胞后变得狰狞扭曲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明明带土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乐观,开朗,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善良、会努力去理解别人的痛苦,也会为别人的不幸而真诚的流泪。” 她的指尖宛如带着某种能净化心灵的力量,抚平了带土灵魂中的狂暴与戾气。 “带土,水门老师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一副冷静从容、没什么事的样子。他只是...不愿让自己的感情影响判断,导致更多的悲剧发生。其实他的内心,和你一样,都在一直、一直的下着雨。” “所森*晚*整*理以。”琳的身影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她的脸上绽放出带土记忆中那灿烂、治愈的笑容,“醒来吧,带土。不要再被仇恨和痛苦蒙蔽双眼...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守护,去珍惜。” “不要停留在原地,原地没有人等你。向前走,不要回头。” “要幸福啊...带土。” 她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变得透明。 “最后,如果可以的话,把水门老师从死神的肚子里救出来吧。他欠你一句抱歉...而你也欠他一句抱歉...” 等等!琳!别走! 带土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逐渐消散的光芒。 奈何从琳身上爆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刺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光芒渐渐消散,带土感觉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被无尽的沉重和束缚包裹,他...可以动了? 眼皮颤抖了许久,终于能够用力地、完全地睁开了。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尽的黑暗或回忆的碎片,而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几缕悠悠飘荡的白云,以及那轮高悬于空、散发着温暖光芒、夺目得他眼睛发酸、几乎要流下泪来的—— 太阳。 他好像......回到了人间。 *** 在辉夜力量的作用下,那具被选中的白绝身体,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原本苍白、粗糙的体表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肌肉纹理逐渐分明,骨骼发出细微的调整声响。 更令人惊奇的是,血肉如同活物般自行滋生、覆盖,肤色从毫无生气的苍白转变为健康的雪白色,最后定格在一种新生的、细腻光滑的状态,甚至连毛孔都微不可见,仿佛刚剥壳的鸡蛋。 短短几十秒内,一个全新的、完整的“宇智波带土”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地上,面容是带土原本的样貌,但剔除了所有岁月的痕迹和战斗留下的伤疤,包括当年被巨石毁容的半边脸和身体...都恢复到了健康的模样,甚至犹有过之。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崭新”的气息,皮肤的光泽度都可以与婴儿媲美。 严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在变化彻底完成的那一刻,于心中默问: 【“这样可以了吧?”】 脑海中,星球意识的意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检视,最终传来一个简短的回应: 【“嗯。”】 虽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和暴躁,应该是真的认可了。 一旁,被辉夜带来观摩的鸣人和佐助,瞪大了眼睛。鸣人更是忍不住扯着佐助的袖子,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的惊呼: “佐助!佐助!你快看!好神奇啊!” 佐助也被这超乎常理的一幕所震撼,但他比鸣人观察得更仔细。 他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那张新生出的、英俊得过分的脸,总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眼熟。 灭族之夜那晚,严胜击碎漩涡面具时,佐助确实惊鸿一瞥看到了面具下的脸,但那时带土半边脸毁容,神情狰狞,与眼前这个面容完好还带着几分纯净(因刚“出厂”)气息的人相差甚远。 加上那晚冲击太大,记忆本就模糊,是以佐助一时间没能立刻将两者联系起来。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崭新”带土,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的、带着几分茫然空洞的眸子。 ...... 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主要是鸣人)传入耳中,让带土感到烦躁。 他冷着脸,用手臂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然后不适地活动了一下现在这具陌生又似乎无比契合的身体的脖颈,接着环顾四周。 目光扫过气场强大、白发白瞳的辉夜,再扫过两个一脸好奇盯着他看的男孩,最后,定格在站在稍远处的严胜,以及严胜身边的黑绝身上。 刹那间,先前发生的事如同潮水般汹涌地回归脑海。 ——是这两个家伙,他们联手阴了他!让他的身体被占据。 思绪彻底回笼,怒意和被愚弄的耻辱感瞬间席卷了带土全身。他记起来了,他全都记起来了! 带土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黑眸,在理清思绪的刹那便被汹涌的怒火染红。他死死盯着黑绝,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压抑得有些沙哑:“黑绝...你竟敢...!” 面对带土的怒火,黑绝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用它那独特的阴冷嗓音,慢条斯理的说道: “带土,事到如今,就不要怪别人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太好利用。”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带土猛地看向旁边那位白发白瞳、气息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女人,复活她显然不可能是宇智波斑会做的事情!一个猜想浮上心头,他厉声质问: “你根本就不是宇智波斑的意志!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绝发出一阵低沉而得意的嗤笑:“没错,我确实不是宇智波斑的意志。”它那黄豆般的眼睛转向辉夜,带着无比的崇敬,“我乃卯之女神的意志所化!” “卯之女神?”带土卡住,这个称呼他闻所未闻。 黑绝似乎很享受这种揭露真相的快感,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解释道:“用你们这些后世忍者熟悉的称呼来叫她,就是查克拉始祖——没错,母亲是比你们熟知的六道仙人更高层的存在。” “什么?”带土觉得黑绝是不是在发癫。 黑绝欣赏着带土震惊的表情,继续用施舍般的语气说道:“感恩吧,带土。是母亲仁慈,不仅让你活了过来,还动用无上伟力,修复了你身上所有的损伤。看看你这具新身体,完美无瑕,足以让你再活上一两百年,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带土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归于冷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所以月之眼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斑也被骗了?” 黑绝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严胜,有些心虚的提高音量:“咳!你瞎说什么呢?!斑连影子都没见着的事儿,我怎么欺骗他?” 带土属于是越生气表面越平静,声音冷得都能掉冰碴:“所以,月之眼计划的确是假的,无限月读创造和平世界也是谎言。” “你也没损失什么不是吗?”黑绝开始诡辩,阴阳怪气道:“瞧瞧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健康强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满意?”带土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怒极反笑,“那我之前为了铺垫月之眼计划所做的一切......” 害死恩师,让鸣人变成孤儿,害死一直对他很好的师娘...还有宇智波一族,他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做了那么多无可挽回的事——这些都算什么? 笑话吗? 黑绝当然听出了带土未完的话语中的恨意,它冷冷看着带土,语气是事不关己的淡漠:“带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的,成年人做事,没有后悔这个选项。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闭嘴!”带土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气,新生的眼眸瞬间化为猩红,三勾玉急速旋转,链接成手里剑状的复杂图案——万花筒写轮眼。 澎湃的查克拉混合着杀意爆发出来,他进入神威空间,下一秒出现在黑绝身边,准备将这个欺骗他的罪魁祸首撕成碎片。 一直冷眼旁观的严胜在带土爆发的瞬间便向后退开了几步,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不过,就在带土的攻击即将发出的前一刻,一个空灵但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虽然音量不高,却压住了所有人: “好了。” 大筒木辉夜缓缓抬起眼帘,白眼扫过剑拔弩张的带土和黑绝,最终落在正紧张地看着这一幕的鸣人和佐助身上,淡淡说道: “在孩子面前,不要打打杀杀,会吓到孩子。” *** 经历了一番风波,晓组织基地内的气氛一度有些凝滞。 然而,漩涡鸣人那如同小太阳般永不熄灭的活力,很快又点燃了新的火花。这天,他趴在窗边,看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水,突发奇想,带着憧憬的语气对辉夜说: 第151章 “奶奶,雨之国老是下雨,都不能出去玩。我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听说别的国家有沙漠,有大海,还有终年打雷的云峡!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这原本只是孩子气的一句抱怨和向往,却触动了辉夜。她看着鸣人那双充满渴望的蓝眼睛,又看了看旁边虽然沉默但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的佐助,一个念头悄然成型。 她本就是游离于此世规则之外的存在,拥有着近乎永恒的生命和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既然孙儿们想看,那便带他们去看。何须顾虑? 于是,这位行动力超群的查克拉始祖,直接做出了决定。 “好。”她空灵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鸣人的遐想,“吾带汝等,周游列国。” 鸣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真的吗?!太好了!奶奶最好了!” 佐助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讶和隐隐的期待,但他比鸣人想得多。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始终没什么表情的严胜,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一种...分离的直觉。 ——佐助的直觉没错。 严胜确实准备离开了。 星球意识给他的最后期限将近,他必须返回自己的世界。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很久,有足够的时间按照约定,循序渐进的将宇智波灭族的真相告知佐助,引导他成长。 但现在,时间显然不够了。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将所有的真相一次性告诉佐助。 就在严胜叫住佐助,准备谈话时,辉夜先一步开口:“严胜。”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过来一下。” 佐助看了看严胜,又看了看辉夜,察觉到两位长辈之间似乎有话要谈。 他抿了抿唇,尽管好奇,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和克制,默默的转身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人。 ——此刻鸣人并不在这里。 长门身体恢复健康后,正在重新学习走路,鸣人这个热心肠便自告奋勇地去“帮忙”了。 虽然他的帮忙更多是添乱,比如试图用影分.身从两边架着长门“飞奔”(然而他现在的影分.身之术根本用不出来),或者大声喊着“加油”干扰长门的平衡...但那久违的、充满生气的喧闹,却让长门和小南讨厌不起来,反倒是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又柔和的笑容。 待佐助离开后,辉夜看向严胜,没有迂回的直言道:“你是想把宇智波灭族的真相现在就告诉佐助?” “是。”严胜回答得干脆,“我答应过他。” “那现在,这个约定可以不作数了。”辉夜轻描淡写的说,“那些充满痛苦和背叛的过往,不重要。他会忘记的,也应该忘记。” 严胜懂了:“你想瞒着他?佐助的性格非常偏执,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尤其是关于家族的真相。他不会忘记的,只会更加执着地追寻。” “他会不会忘记,不重要。”辉夜声音平静,却藏不住那股霸道的掌控欲,“我会让他忘记,这才重要。” 严胜:“......” 看着严胜沉默的样子,辉夜直接下了结论:“好了,关于真相的话,你不要再对他提了。” 严胜沉吟片刻,想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或许能牵制一下辉夜过于极端的想法:“佐助还有一个哥哥,宇智波鼬,也在这个组织里。” 辉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严胜捕捉到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危险气息,提醒道: “你最好不要产生什么危险的想法,比如杀掉宇智波鼬之类的。”他直视着辉夜的眼睛,话语直白而犀利,“你这样做,只会将佐助推远,并且让他将你视为敌人。你该改一改这种思维方式了,只靠偏执和控制,是无法让人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 辉夜似乎想反驳:“吾——” 但严胜没有给她机会,继续冷静的剖析:“我知道你很强,拥有无数手段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且通常都能成功。但是,对待你的孙子,是不一样的吧?你会把那些手段用在他们身上吗?” 他顿了顿,看着辉夜微微变化的神色,给出最后的忠告: “你的孙子们并不笨,尤其是佐助,他非常聪明且敏感。现在他还小,或许可以用一些方法欺骗或隐瞒他,但等他长大了,你觉得你还能骗得了他吗?到那时,等他知道你刻意隐瞒了真相,还伤害了他唯一的兄长,你猜,他会怎么看你?你们之间,还能维持现在这种和谐的‘祖孙’关系吗?” 严胜凝视着辉夜那双逐渐凝聚冰霜的白眼,深知说教没用了,辉夜不会听的。于是他话锋陡然一转,将问题提升到了辉夜无法忽视的层面。 “辉夜殿下,请暂且收起您对孙辈的‘爱护’之心。我们不妨从更实际的角度来审视此事——您未来要应对大筒木本家的威胁,没错吧?” 辉夜眼神微动,默认了这一点。 “那么,您认为,一个被您用力量强行抹去记忆、篡改认知、如同精致傀儡般‘乖巧’的宇智波佐助。”严胜刻意加重了“傀儡”二字,“与在痛苦中挣扎、在真相淬炼下成长、最终凭借自身意志与力量突破极限的宇智波佐助,哪一个,更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您对抗本家时真正可靠的助力?” 他不给辉夜思考的时间,继续步步紧逼: “您欣赏因陀罗,不正是因为他那份超越常人的天赋、冷静的头脑和坚韧的意志吗?那份特质,正是在不断面对挑战、承受巨大痛苦中磨砺而成的。您若现在就将佐助庇护在羽翼之下,剥夺他经历风雨的权利,本质上,您就是在亲手扼杀另一个‘因陀罗’诞生的可能。您得到的,只会是一个空有外壳、内心却无法真正强大的装饰品。” “更重要的是,您如此干涉,真的能如愿以偿吗?宇智波的血脉中,本就蕴含着极致的爱与恨。您强行掩盖真相,就如同试图用泥土封堵火山。现在看似平静,可一旦某天,因某个契机,被压抑的真相与情感爆发出来,您认为,届时佐助对您,还会是依赖与亲情吗?那恐怕会是比仇恨更加炽烈的、被最信任之人欺骗背叛的怒火与决绝。” “到那时,您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一个潜在的盟友、疼爱的孙子,更会亲手制造一个了解您的敌人。这对于您应对本家威胁的大局,有何益处?” 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洞察世事的淡然: “真正的强大,不是将一切掌控在手心,而是拥有即使面对任何变数也能从容应对的自信与实力。给予佐助真相,是风险,也是投资。强行隐瞒,看似捷径,实则是在您身边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威力最大的炸弹。如何选择,以殿下之智慧,自有决断。” 严胜说完,便不再言语,只平静地注视着辉夜。 他知道,对于辉夜这样层级的存在,关乎自身根本利益和未来战略的考量,远比单纯的情感劝说更有分量。他必须让她明白,她的“保护”,从长远来看,无论是对于她与孙辈的关系,还是对于她对抗本家的目标,都是一种短视且危险的行为。 脑海深处,星球意识也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等待着辉夜的回应。 严胜知道,如果他没能说服辉夜,下一秒那尖锐的爆鸣就会再次响彻他的脑海。所以,他必须成功。 半晌,辉夜周身那冰冷迫人的气息缓缓收敛,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虽然没有言语,但眼眸中翻涌的暗流已然平息。 严胜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 最直接的证明,便是他脑海中的宁静——星球意识安安静静,没有再发出任何抓狂的尖叫或抗议。 由此可见,他成功规避了糟糕的发展。 严胜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终于定下。 在最后的一天里,他没有再做其他安排,而是与鸣人和佐助待在一起。辉夜大约也明白这是告别之时,没有出现,将完整的空间和时间留给了三人。 *** 严胜没有选择单独告知佐助真相,他让鸣人也一同旁听。 他对此有着自己的考量。鸣人自幼所处的环境,从某种角度而言,比一夜失去所有的佐助更为复杂和煎熬。 他能成长得如此阳光开朗,与其说是坚强,不如说是天生粗神经——若换做一个心思细腻敏感之人,恐怕早已崩溃。 这也是许多人柱力往往命运多舛、容易走向极端的原因之一。 严胜用平静而客观的语气,将宇智波灭族的始末,包括木叶高层的猜忌与逼迫、志村团藏的野心、宇智波鼬的无奈与抉择、以及带土在其中的推波助澜,都清晰的陈述出来。 他没有加入过多个人情绪,只是将事实铺陈在两个孩子面前。 叙述的过程中,佐助的身体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微微颤抖,最后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那双黑眸中,翻涌着痛苦、愤怒、难以置信,和被巨大谎言笼罩后的茫然。 第152章 当严胜说完最后一字,佐助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强装冷漠,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是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严胜,将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发出压抑已久的嚎啕大哭。 这哭声里,有对族人惨死的悲痛,有对兄长所作所为的复杂情感,有对木叶的失望,也有对自身无力改变的愤懑。 这或许是这个早熟而骄傲的孩子,此生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毫无保留地放纵自己的情绪。 一旁的鸣人也听得红了眼眶。 他为佐助的经历感到心痛,同时也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迷茫。他一直以为的三代火影爷爷——那个会给他零用钱、在他生病时来看望他的和蔼老人,在严胜的叙述中,成了个会默许残忍的事情酝酿、甚至某种程度上纵容悲剧发生的角色......这让他感到混乱和无所适从。 严胜注意到了鸣人的情绪,他一边轻轻拍着怀中痛哭的佐助以示安抚,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鸣人那头柔软的金发上。 “是好是坏,最终都要由你自己去判断,鸣人。”他的低沉的声音里难得有丝温和,“世间很多事情,并非简单的非黑即白。一个人可能在某些方面对你心存善意,但在更大的棋局或更复杂的立场中,却可能做出让你无法认同的选择。这些,等你们再长大一些,经历更多之后,会慢慢明白的。” 鸣人敏感的从严胜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青年说这些话简直就像是在......交代什么。 他不愿意去深想,更不愿承认,连忙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没关系呀!反正有严胜哥在!严胜哥你会教我们的,对吧?你会告诉我们该怎么做的!” 然而,他期盼的肯定回答并没有到来。 严胜的沉默让鸣人心中的不安如同坠石下沉。 半晌,严胜才缓缓开口,说出了鸣人一直害怕听到的消息:“鸣人,我不能一直陪在你们身边。事实上,我明天就要走了。” “走?”鸣人瞬间慌了神,湛蓝色的眼睛浮上水雾,“你要去哪里?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吗?就算、就算你有事情要去做,也可以办完事情再回来的吧?我们会等你的!” 看着鸣人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严胜心中微微一动,他难得用如此温和且带着赞许的语气说道:“鸣人,你是个好孩子。”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人。无论经历多少黑暗,内心总能保留最纯粹的光明。” 他注视着鸣人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努力变强吧,鸣人。让自己强大到......所散发出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角落。到那时,许多黑暗,自然会被你的光亮所驱散。” 接着,他的目光落回怀中因为痛哭而精力耗尽、已然昏睡过去的佐助身上,对鸣人嘱托道:“还有,佐助这孩子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他轻轻拍着佐助的背,声音低沉:“他性格偏激,认准的事情很难改变。未来的路不会平坦,他很容易被仇恨和痛苦牵引,滑向深渊。那个时候,就需要你出手,牢牢地拉住他。” 鸣人看着昏睡的佐助,又看向严胜,虽然心中充满了不舍和难过,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会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佐助的!” 听到这句承诺,严胜脸上露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最后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微笑。这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常有的冷峻,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看着强忍泪水的鸣人,说道:“不要难过,鸣人。人生在世,有相逢,就有离别。这是常态。”他抬起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基地的穹顶,望向无垠的天空,“哪怕日后我们无法再见面,但当你抬头仰望天空时,或许我们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也说不定。” 鸣人吸了吸鼻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时光流转。 严胜离开的第一年。 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八岁。这一年,在辉夜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雨之国,开始了环游世界之旅。 他们踏过风之国的无尽沙海,见识了沙暴的壮阔与绿洲的珍贵;他们潜入水之国的浓雾深处,领略了与世隔绝的岛屿风情和独特的水遁忍术;他们攀上土之国的险峻石林,感受了大地的厚重与坚韧;他们在雷之国的云层与高峰间穿梭,体会了雷电的狂暴与速度的极致...... 辉夜并非仅仅带他们游玩,沿途所见的不同忍村、不同风俗、乃至因资源、仇恨引发的局部冲突,都成了她信手拈来的教材。 她以超越千年的视角,向两个孩子展示着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既有壮丽美好,也有残酷无奈。 鸣人的眼界大为开阔,佐助的心境也在旅途中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份灭族之痛虽未消散,却似乎被广阔的世界稀释了一些。 严胜离开的第二年。 两人九岁。 游历归来,经过深思熟虑,鸣人和佐助向辉夜提出了想回木叶村的事。 辉夜对此不置可否,对她而言,在哪里都没有区别,既然孙儿们想去,她便一同前往。 ——失踪已久的宇智波遗孤和九尾人柱力突然回归,在木叶高层引起了轩然大波。 团藏第一时间便想以“控制危险因素”为由,下令将两人(包括身份不明的辉夜)拿下。然而,辉夜岂会容忍这等冒犯?仅仅一个眼神,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便如同山岳般降临,瞬间将团藏及其直属的根部忍者压趴在地,团藏更是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要当场窒息而亡。 若非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及时赶到,拼着老脸说情,加上鸣人焦急地拉着辉夜的衣袖恳求,团藏恐怕真就要就此“殉职”了。 而辉夜愿意给三代这个面子,纯粹是看在鸣人的份上。 ...... 辉夜本人自然不会主动宣扬自己的身份,但黑绝却无法忍受这些“卑贱凡人”对母亲的冒犯。 它揭开了辉夜的身份:“尔等蝼蚁,安敢对查克拉始祖、卯之女神不敬?!” 起初,无人相信这如同天方夜谭般的说辞。 然而,当辉夜随手展示了一些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力量(伟迹),所有的质疑都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化为了惊恐与沉默。 自此,木叶高层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不管辉夜是不是查克拉始祖,她强大的实力都毋庸置疑,他们惹不起。 值得一提的是日向家见到辉夜的白眼,拜访过辉夜,询问辉夜与家族的关系。 辉夜:“你们是我小儿子的后代,不过不是我小儿子的直系后代。所以,安静点,别吵我,我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严胜离开的第三年。 佐助鸣人十岁。 在辉夜的悉心照料下,两个孩子发育得极好,个头窜高了不少,身体精瘦而结实,充满了活力。 潜伏在暗处的卡卡西默默观察着鸣人。他看到鸣人脸上比以前更加灿烂的笑容,眼神中不再有过去的孤独和小心翼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好好爱着的自信和明朗。他心中感到欣慰,知道鸣人过得很好。但同时,心情也无比复杂,毕竟那位“奶奶”可是一个举手投足都能引发灾难的超级危险人物,如同一座行走的活火山定居在了木叶。 严胜离开的第四年。 两小只十一岁。 或许是环游世界的经历开阔了心智,或许是辉夜偶尔的指点起到了作用,又或许是想要变得更强、不辜负严胜哥和奶奶的期望,鸣人在学业上突然开了窍,成绩突飞猛进,虽然还算不上顶尖,但早已摆脱了“吊车尾”的称号,让伊鲁卡老师惊喜不已。 严胜离开的第五年。 两小只十二岁,参加了忍者学校的毕业考试。 鸣人凭借扎实的基础和这几年的努力,成功通过了测试,成为了一名下忍。 佐助的通过更是毫无悬念,甚至表现出的实力让监考老师都为之侧目。 这一年,仿佛是命运的指引,两人各自遇到了自己的师父。 佐助在一次任务观摩中,被旗木卡卡西那精准高效的战斗方式和写轮眼所吸引,加上卡卡西似乎对宇智波一族颇为了解,佐助经过一番考量,主动提出拜师。 卡卡西本来想拒绝,但想到辉夜,再三沉思后答应了下来——倒不是卡卡西怕辉夜,卡卡西并不怕死。 只是佐助叫辉夜为奶奶,辉夜对佐助也很好,从佐助身上下手,说不定能拉近与辉夜的关系。 鸣人则是在一次偷窥女澡堂(bushi,其实是意外)未果的逃亡中,撞上了回到村子取材的自来也。 自来也一开始只是对这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体内封印着九尾的小鬼有些好奇,但在见识到鸣人坚韧不拔(或者说死缠烂打)的毅力后,又知道了他是水门的儿子,一种奇妙的缘分感让自来也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这个弟子。 第153章 值得一提的是到现在人们都不知道鸣人已经不是九尾人柱力了,他体内的九尾早被抽出来——现在其他尾兽也没了。都被辉夜吸收了。 ...... 跟随卡卡西修行期间,佐助与这位看似懒散、实则深不可测的老师日渐熟悉。 某天,他跟着卡卡西去慰灵碑祭奠一个据说对卡卡西很重要的人,是卡卡西的英雄。佐助抱着好奇的心理,想要看看是谁能成为卡卡西的英雄,然而当他看清卡卡西祭奠的名字后,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宇智波...带土?”佐助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没死啊。” 卡卡西正准备放花的手猛地一顿,愕然转头:“嗯?” 提到带土,佐助的小脸不免臭了下来。 带土是导致宇智波灭族的元凶之一,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在严胜离开前告知的真相中,他也了解了带土那被阴谋裹挟、充满痛苦与扭曲的过去。 对带土,他恨吗?当然恨,那是灭族之仇。但这恨意中,又掺杂了几分悲哀,让他无法纯粹的恨下去。可要说原谅,那绝无可能。 之后,看着卡卡西得知带土活着却并未回村,很长一段时间里身上散发着那种比平时更加浓重的沮丧和阴郁气息,佐助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找到辉夜,索要带土现在的行踪。辉夜对此等小事毫不在意,随口便告诉了佐助。 拿到地址后,佐助找到了卡卡西,将纸条塞给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喏,这是那家伙现在大概的位置。要去找他就快去,别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卡卡西握着那张纸条,眼中充满了复杂,最终,他向三代请了假,踏上了寻找故友的旅程。 凭借暗部的追踪技巧和纸条上的信息,卡卡西成功在一个偏僻的小国找到了隐居(或者说躲藏)的带土。 带土一看到卡森*晚*整*理卡西,第一反应就是利用神威逃跑,却被早有准备的卡卡西用雷切逼停,最终被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带土一开始很慌,尤其是面对卡卡西那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复杂眼神。 卡卡西看着他,开始诉说这些年的愧疚,自责没能保护好琳,没能早点发现带土还活着,没能阻止他走向歧路...... 这些话如同针一样扎在带土心上,让他越听越窝火。 终于,带土忍不住了,冲上去一拳砸向卡卡西。卡卡西没有还手,默默地承受着带土的拳头,仿佛这是一种迟来的惩罚。 “我什么时候说过全是你的错了——好吧!我确实这么想过!但是!”带土揪着卡卡西的衣领,低吼道,“别人可以这么想,你怎么也这么想?!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那时候、那时候我们谁有更好的选择?!琳她也是自己选择的啊!你难道不明白吗?” 卡卡西被打得嘴角渗血,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带土,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回来?”带土表情一滞,松开手,后退两步,脸上露出苦涩而嘲讽的表情,“回哪里去?木叶?我已经做了太多不可挽回的事情...害死老师,害死师母,还有宇智波一族...我有什么脸回去?” “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一起赎罪。”卡卡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关你什么事!”带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恼羞成怒的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假好心!” 两人说着说着又打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带土单方面的发泄,到因为带土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卡卡西听不下去了还手,于是变成了互殴。 他们都未曾动用忍术,只是像小时候打架一样,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积压了十几年的痛苦、愧疚、误解与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 总之,在这次充满火药味却又撕开了一些心结的重逢后,卡卡西没有强行带带土回村,但他会时不时的“偶遇”带土。 两人的关系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就在这种别扭的接触中缓慢地磨合着。 带土依旧会时不时的用尖酸刻薄的话阴阳怪气卡卡西几句,而卡卡西也从最初会因此感到受伤,渐渐明白了那不过是带土笨拙的自我保护,开始学会无视,甚至偶尔还能面无表情的回怼一句。 与此同时,冥土。 某个等待了许久、期待着计划实施、自己能够复活的黑长炸男人,感受着外界毫无动静的时间流逝,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暴躁的低吼: “带土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宇智波斑的耐心,正在被无限期的消耗着。 至于宇智波鼬,虽然木叶恢复了他的清白,他却没有再回木叶去,而是留在了晓组织,和长门、小南一起为世界和平付出努力。 这或许是他赎罪的一种方式吧。 ----------------------- 作者有话说:这个“副本”终于写完了!下一个是灭族之夜前夕。内容不会太长,毕竟真相哥都知道了,阻止灭族之夜轻轻松松(* ̄︶ ̄) 第67章 与上一次穿越别无二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感觉, 只是眨了一下眼,眼前的景象便已天翻地覆——既没有空间的扭曲感,也没有时间的错位感, 仅仅是视野短暂的一黑,随即再次亮起时, 周遭的一切便已不同。 同时, 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给他的任务信息传入大脑:【阻止灭族之夜发生。】 睁眼。 喧嚣的人声、熟悉的建筑风格、远处火影岩的轮廓......这里是木叶村。 严胜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 高大的身形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古朴衣袍,衣料质地精良,剪裁合体,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姿;墨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俊美得锐利的面容。 眼神深邃而平静, 周身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孤高与威严的强大气场, 使得他即便只是站在那里, 就如同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人们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他,带着各种情绪。有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气质非凡的男人,也有因为其突然出现而产生警惕的...... “这人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忍者嘛,神出鬼没的,正常。” “是宇智波家的小哥吧?这长相, 这气质,没跑了。” “很明显啊,一看就是宇智波一族的。” “从来没见过呢。” “宇智波一族又不住在村子,而且他们向来排外, 没见过很正常......” 刚刚结束任务返回村子的宇智波止水,恰好路过这片街区,耳朵自然捕捉到了村民们关于“宇智波”的窃窃私语。 听着那些或明或暗带着疏离、戒备甚至是偏见的议论, 尽管心中早已有数,但止水脸上还是不免掠过一丝忧愁,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 村民们对宇智波的负面看法越来越明显,高层对宇智波的排挤和监视也越来越不加掩饰,而族内的不满情绪更是日益高涨,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长期以往下去,这个巨大的炸药桶,迟早有一天会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年仅十六岁的宇智波止水,肩上已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宇智波本就是情绪敏感激烈的一族,而止水更是其中心思尤为细腻、深谋远虑的一个。 他不仅更早之前就拥有了“瞬身止水”的威名,是宇智波一族这代当之无愧的顶尖天才,更有着超越年龄的责任感和对和平的渴望,一直试图在村子与家族之间寻找一条共存之路。 一边在脑中飞速思考着该如何化解越来越深的矛盾,止水一边下意识的朝着被村民们讨论的那个焦点人物望去。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时,不禁皱了下眉头。 这个人...... 止水非常确定,自己从未在族内见过这位族人。 宇智波一族虽然人口不少,但像这样气质如此突出的成员,如果他见过,绝不可能没有印象。 至于为什么止水能如此肯定对方是自己的族人,理由和那些村民一样简单粗暴:这个男人长得太“宇智波”了。 那种糅合了俊美、冷峻与天生傲骨的特质,几乎是刻在宇智波血脉里的标志。 略一沉吟,止水调整了下方向,朝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去。他脸上习惯性的带上一抹温和却实则疏离的笑容——这是他在村子与家族之间周旋时常用的面具。 “这位...族人?”止水在严胜面前几步远处停下,语气礼貌带着试探的问道,“我似乎从未在族内见过您。我是宇智波止水,请问您是...?” 严胜的目光淡漠的落在向他走来的少年身上,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少年那头“与众不同”的黑色卷发。 这在他见过的宇智波族人中实属罕见,让严胜感到一丝新奇。 紧接着,他的注意力被少年的名字吸引:宇智波止水。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第154章 考虑到未来他还需要穿梭于不同的时空与时间线去执行“拯救世界”的任务,为了不浪费任何可能获取情报的机会,在离开上一个平行世界前,他曾私下单独找过那个世界的宇智波鼬进行过一次长谈。 从宇智波鼬那带着沉重悔恨与复杂情绪的叙述中,他知晓了许多关于那个世界木叶与宇智波的隐秘,其中就包含了宇智波止水的详尽信息。 在鼬的描述中,宇智波止水可以说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引路人与启蒙者。正是止水,带着年幼的鼬见识了战争的残酷,引导他思考和平与守护的真谛,并最终将他引向了那条在村子和家族之间艰难抉择的道路。 可以说,如果没有止水,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个背负一切的宇智波鼬。 不过,这种引导之所以能成功,也源于他们二人内在的“相性”高度重合。他们心中都怀揣着一个名为“大义”的东西,都对木叶村抱有超越家族的忠诚。为了维护他们心目中的木叶的和平与稳定,他们做好了在必要时牺牲一切的准备。 包括家族。 但,相较之下,宇智波鼬最终走向了更为极端的方向。不过这并非因为他本性比止水更冷酷,而是因为当命运的分岔路口摆在他面前时,他所面临的局势比止水那时要严峻和绝望得多。 用鼬自己的话来说,他当时“没得选了”,除非他愿意放弃木叶,站到家族那一边发动政变。 ......鼬在提及止水时,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与惋惜。他称止水是比他更为天才、更为强大的忍者,无论是实力还是心胸。只可惜,这样一位天才,却最终被志村团藏所害。 止水过于轻易的相信了团藏代表的“木叶高层”,在会面中被团藏偷袭,夺去了右眼,还身中剧毒。 深感自己已无生路,且计划失败的止水,在跳崖自尽前,将自己仅剩的左眼托付给了挚友鼬。 鼬特别强调,止水被称为天才,不仅仅是因为他开启写轮眼的时间极早,更是因为他那双万花筒写轮眼所觉醒的能力堪称恐怖:其名“别天神”。 能力是在不被对方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入侵其思想,操控其意志,让对方在无知无觉中按照施术者的意愿行动。 这是一个足以颠覆任何局势的可怕能力。更关键的是,这能力并非一次性的消耗品,虽然使用间隔漫长,但确确实实可以多次使用。 ——其实鼬原话不是这么说的,说的是几十年才能用一次,因为消耗太大,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恢复。 但这在严胜看来就是足够强大就可以多次使用的意思,很合理。 原本,止水的计划是利用“别天神”在家族秘密集会时,对时任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也是鼬的父亲)施加影响,让其主动放弃武力政变的念头,转而寻求与村子高层的和平对话。 当然,这个计划是提前得到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认可的,不然止水也不敢这么做。 然而,志村团藏却坚决反对。他固执的认为宇智波一族天生就是“邪恶”的,绝不可信任,任何妥协和怀柔政策都是养虎为患。 于是,他表面上赞同,背地里却对止水下毒手,强行夺走了止水的右眼,断绝了和平解决的最后希望。 严胜从鼬口中听到这段往事时,冷哼了一声。他并不认为团藏的行为是真正为了木叶好,分明是彻头彻尾的私心作祟。 ——是,团藏的一切谋划和行动,表面上都冠以“为了木叶”的名号,听起来冠冕堂皇。但那真的就是为了木叶好吗? 严胜对此嗤之以鼻。 就像一些人总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强行逼迫你去做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归根结底,满足的不过是自己的控制欲和私欲罢了。 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行施加给并不认同其价值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没有底线、缺乏自知之明的傲慢。 况且,联想到他在那个平行世界里,于根部基地亲眼所见的那一柜子、浸泡在营养液中密密麻麻的写轮眼......团藏对宇智波力量的觊觎早已昭然若揭。 一边口口声声说着宇智波不可信,宇智波的力量是邪恶的,表现出对宇智波的极度厌恶;另一边却又贪婪的收集、使用着宇智波一族的力量,这种行径,在严胜看来,简直就是虚伪双标到了极致。 为自己谋利便是为自己谋利,何必非要扯着“为别人好”的大旗?那个被代表的“别人”知道吗? 以上思绪在严胜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看向眼前这位年轻的、眉宇间带着忧色却尚保有光亮的少年时,目光中不禁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正如前面所说,宇智波止水天生拥有远超常人的超绝感知力。这宇智波一族血脉中固有的特质,在他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是在战斗上,日常生活中,对于他人的情绪、意图乃至一些微不可察的信息,往往也能洞若观火。 所以,尽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陌生宇智波神色平静淡漠,然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并没有被止水错过。 主要是严胜也没有刻意去隐藏,毕竟在他看来这并非需要遮掩的事情。 然而,这份“不隐瞒”落在止水眼中,却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这个陌生族人认识他...?他看他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个...早已知晓的人。 这种被“看透”的感觉,让止水脊背微微发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宛如细小的电流窜过,让他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止水确定自己不认识面前的陌生宇智波,可陌生宇智波好像认识他。 他们见过...?不,不可能。那就是听说过了。 止水不动声色的将内心的警惕性拉到最高。 纵使他还维持着脸上的温和笑容,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身体也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做出反应的微绷状态。 就在这无声的紧张氛围要凝固起来的时候,严胜仿佛看够了止水的反应,终于开了口。 “我是宇智波严胜。”他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止水全神贯注的注视下,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可以说...我是为你而来。” 止水:“?” 饶是止水心思缜密、见过不少风浪,也被这句出乎意料的话给弄懵了。 为他而来?什么意思?他们素未谋面,这人为何为他而来?是善意还是恶意?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止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从族内激进派请来的外援,到村子某些人设下的圈套,乃至是未知的境外势力......但无论哪一种,都有能够推翻这个猜测的点,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止水紧紧盯着严胜,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却皆一无所获。 男人的表现太“正常”了。 “为我而来?”止水重复着这句话,清秀的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警惕,“严胜先生,请恕我直言,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遍说着,他的右手一边不着痕迹地贴近了腿侧的忍具包。 尽管对方自称宇智波,但止水绝不会因是同族就放松警惕——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严胜将止水的戒备尽收眼底,却并不在意。他目光平静的扫过周围渐渐聚拢的好奇视线,道:“此地并非谈话之所。” 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止水身上,缓缓说道:“你最近是否常在思考,如何化解家族与村子间日益尖锐的矛盾?是否在寻找一条能让双方都不必流血的出路?” 止水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你......” “我知晓许多事情,宇智波止水。”严胜打断他未尽的疑问,意味深长的说,“包括你寄予厚望的‘别天神’,以及...它可能为你招致的灾祸。” “别天神”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止水耳边炸响。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最亲密的好友宇智波鼬都未曾透露!这个男人怎么会—— 震惊过后,便是凛然。 止水立刻意识到,眼前之人掌握的情报远超想象。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既然当面点破,而非暗中发难,就有的谈。 “看来,我们确实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止水松开按在忍具包上的手,脸上的笑意淡去,“请随我来。” 他转身带路,严胜从容不迫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熙攘的街道,朝着某处走去。 ...... 踩在熟悉的小路上,止水心中思绪纷乱。 他不禁想起最近与高层接触时,志村团藏那愈发晦暗难明的态度。难道...自己的计划暴露了?可暴露了也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是迟早要告诉志村团藏的。 所以,志村团藏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心绪翻涌之际,严胜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破了沉默: 第155章 “信任一旦被辜负,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生命。”他的话语像是预言,又像是告诫,“过于天真的相信他人,只会让自己成为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两人此时已走到村子边缘的训练场附近,四周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交错。 止水停住脚步,背对着严胜。少年挺拔的背影在霞色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如刀刃般的锐利。 “严胜先生。”他轻声喊道,每个字都像在舌尖仔细斟酌过,“你知道些什么?你又是谁的人?” 话音落下,空气倏然变得粘稠,同时蝉鸣悄然止息。训练场边缘的枯叶无风自动,在两人之间打着旋。 严胜对止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敌意恍若未觉。他向前踱了半步,与止水并肩而立,目光投向远处隐在暮色中的南贺川,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并非属于任何人麾下。”他侧首,看向止水紧绷的侧脸,“若你执意要一个归属......我此行,算是受‘世界’所托。”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止水的预料。他转头,写轮眼在眸中浮现,试图看穿眼前之人话语的真伪。 然而,严胜周身的气息如同深潭,不起丝毫波澜。换句话说,他什么也没看出。 “‘世界’......所托?”止水重复着这个过于“玄奥”的词语,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严胜将视线重新落回止水身上,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映出了止水未来的倒影,“你原本的命运轨迹,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一场不必要的损失,也是一场引发了更大动荡的悲剧开端。”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你计划用‘别天神’改变族长的意志,以期兵不血刃的化解这场危机。想法很好,甚至得到了三代火影的首肯。”严胜微微停顿,看着止水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继续道,“但你低估了人性之暗,高估了规则对某些人的束缚。” “志村团藏。”他直接点出了那个名字,如同敲响了一声丧钟,“他从未相信过宇智波,也绝不会允许宇智波拥有‘别天神’这般足以颠覆秩序的力量。你的信任,你的托付,在他眼中,不过是夺取这只眼睛的最佳契机。” “你会死,止水。”严胜声音平淡的说,“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自以为是的‘谈判’桌上,死在你看似维护的‘木叶’手中。你的右眼会被夺走,你身中剧毒,绝望之下,将左眼托付给宇智波鼬,然后...跳崖自.尽。” 这番描述太过具体,太过真实,就好像严胜亲眼目睹过那个未来。 止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太荒谬了。 止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想说这不可能,团藏长老纵然激进,但不至于......然而,对上严胜那双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睛,止水喉咙发紧,反驳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止水骤然阴沉下去的脸色和眼中剧烈波动的情绪,严胜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为你而来,止水,便是要给你第二个选择。”他的声音在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格外清晰,“一个不必牺牲你,也不必让宇智波流血的......可能。” “可能?” 止水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写轮眼中的图案缓缓停滞。 理智在疯狂叫嚣——这太荒谬了!一个凭空出现的族人,一段匪夷所思的预言,自己怎么能轻易相信? 可内心深处,某种直觉又在蠢蠢欲动。严胜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一直刻意忽略的不安。 志存团藏微妙的态度,高层会议上意味深长的沉默......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锋,让他的情绪挣扎不定。 严胜看着止水眼中的怀疑和犹豫,懒得浪费时间。 “看来,言语尚不足取信。”他平淡的陈述,随即,眼眶中深邃的黑眸骤然变化,猩红色彩蔓延,绚丽复杂的图案缓缓旋转。 什么?!竟然是万花筒......? 止水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想要移开视线防御,却已经来不及。 严胜的瞳力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一段清晰无比的记忆画面,被直接投射到他的脑海深处—— 那是...鼬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沉重到极致的疲惫与绝望。 【“止水哥...太傻了...居然相信团藏会支持和平解决...”】 【“他被夺走了右眼...在我面前...跳下南贺川...”】 【“他把左眼和梦想...托付给了我...”】 【“可是我...我最后还是...”】 画面伴随着声音碎片一闪而过:团藏阴鸷的脸、夺目的血光、坠落时呼啸的风声、还有鼬拿着他留下的眼睛时崩溃悲恸的神情... “不......这不可能!”止水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如纸,额角渗出冷汗。 那些画面太过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尤其是鼬那悲痛欲绝的眼神,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然而,写轮眼传递的信息很难作伪,尤其是这种蕴含着强烈情感的记忆。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震惊、愤怒、难以置信......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信息传达完毕,严胜收回瞳力,写轮眼恢复如常:“现在,你相信了?” 止水剧烈地喘息着,用力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残酷的画面。他扶住旁边的一棵树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荒谬感依然存在,但那份由写轮眼直接传递而来的、属于“未来”的绝望与悲痛,太过沉重,沉重到他无法自欺欺人。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 团藏长老...鼬...我... 冷静! 按照“鼬”提供的时间,距离那个“结局”发生,没有多少天了!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顷刻间压住了所有混乱的思绪。 现在不是沉溺于迷茫的时候,如果严胜展示的一切是真的,那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严胜,眼中虽还残留着惊悸,更多的却是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我...需要怎么做?” 严胜对止水的反应并不意外,淡淡道:“回到我们最初的话题。你的计划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选择了错误的合作对象,并过早暴露了底牌。” “你是说...不该向团藏长老透露别天神的能力?” “透露给心存忌惮的猛虎看驯兽师的鞭子,”严胜颔首,“结果只会是被咬断喉咙。” 训练场的风这时忽然大了起来,卷起满地落叶。 止水看着那些在暮色中打旋的枯叶,想起最近几次与团藏会面时,对方总是状似无意的询问他万花筒能力细节的情形。 “可是......”止水的声音有些干涩,“如果完全隐瞒能力,又如何取信于高层?” “取信?”严胜摇了摇头,“你搞错了一件事。政治的本质从来不是取信,而是制衡。” 他向前迈出一步,衣袂在风中翻飞:“你拥有改变战局的力量,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筹码。但你把筹码当成了投名状。” 止水怔在原地。 这些天他辗转反侧,思考过无数方案,却从未从这个角度审视过问题。他总是想着如何证明宇智波的忠诚,如何取得理解,却忘了——弱者才需要不断自证。 “告诉我。”严胜侧头注视着他,“如果团藏并不知道别天神的存在,你原本打算如何实施计划?” 止水深吸一口气:“在族会前夜,单独对富岳族长施展别天神。之后假装族长自己改变了主意......” “很好的计划。”严胜点头,“那么,为何要告诉团藏?” “因为...”止水语塞。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团藏那句“需要确认你有足够能力控制局势”的说辞,简直漏洞百出。 严胜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记住,真正的猎人从不会向猎物展示自己的陷阱。你现在要做的,是继续你的计划。不过这次,得换个观众。” “换个观众?”止水若有所悟。 “三代火影一个人,就够了。”严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至于团藏...让他继续猜吧。” 暮色渐浓,最后一缕阳光沉入地平线。 止水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族人,问出了盘旋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帮我?” “我说过了,受‘世界’所托。”他偏回头,望向星空,“而且,欣赏一个本该陨落的天才继续发光,是件不错的事。” 止水沉默良久,忽然深深鞠躬: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点。” 当他直起身时,眼中的迷茫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瞬身止水”的锐利。 “三天后的会议,族长会作为警务部队代表出席。”止水的语速加快,显然已经进入状态,“会议结束后,他照例要去南贺神社参加族会。从火影大楼到神社有一段必经之路。” 第156章 他在空中虚划几条线路:“如果在那里‘偶遇’族长,以汇报任务为名单独交谈,施展别天神只需要一瞬。” “而团藏。”止水默了下,“他最近安插在族地附近的眼线,我都记着。” 严胜眼中浮现一抹欣赏:“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 “但要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一个契机。”止水沉吟道,“一个能让富岳族长放下戒备,又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契机。” 就在这时,训练场边缘传来轻微的响动。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黑发少年站在树林边缘,脸上带着些许犹豫。 “止水哥?”宇智波鼬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位是......” 止水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主意。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鼬,你来得正好。这位是严胜前辈,刚从外面回来的族人。” 他上前揽住鼬的肩膀,状似随意的说道:“对了,三天后你要去火影大楼递交任务报告吧?正好我也要去开会,一起走吧。” 严胜站在一旁,看着止水自然而然的布下这个局。以鼬为掩护,既能完美解释他与富岳的“偶遇”,又能让团藏的监视者放松警惕——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宇智波鼬始终是个值得“信任”的乖孩子。 “很精彩的布局。”待鼬离开后,严胜淡淡评价,“不过,你确定要把他卷进来?” 止水望着鼬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这是最能保护他的方式。让他作为一个不知情的见证者,反而能洗清所有嫌疑。”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止水突然向严胜再次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指点。剩下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对了。”临走前,止水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严胜先生之后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安排住处......吗?” 嗯?人呢? 只见严胜刚才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远处传来男人飘忽如风的声音: “不必。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 河面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潺潺水声在耳边回荡。 严胜站在水边,身影倒映在幽亮的水面上,随着水波微微晃动。 他凝视着水中的倒影,目光聚焦在眼睛的位置上——那里,原本深邃的黑眸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妖异而瑰丽的万花筒写轮眼。复杂的图案在水影中缓缓旋转,如同盛开的彼岸花,散发着不祥但又强大的美感。 不过,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猩红的底色中,隐隐混合着一抹深邃的紫。 那紫也并非静止,像是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的从瞳孔最深处向外扩散、浸润、加深。 这是在上一个世界,大筒木辉夜为他提纯血脉、激活潜能后带来的变化,是正在孕育、向着更高层次力量——轮回眼——森*晚*整*理蜕变的征兆。 除了眼眶中这双正处于过渡期的眼睛,严胜体内还蕴藏着另外两对已经完全成型、力量完整的轮回眼。 平日里,他会将这两对完整的轮回眼收敛起来,避免给自己招致麻烦。 毕竟,正常人只会有一双眼睛,不会有三双。 毋庸置疑的是,轮回眼的存在,给他带来了远超从前的助力——不仅仅是瞳力的巨幅提升,更是一种对世界本质认知的跃迁:他看这个世界更加“清晰”了,不止物质层面的清晰,更是能洞悉查克拉的流动、规则的脉络,甚至能更轻易的分析出事物发展的内在逻辑与潜在因果。 偶尔,在精神高度集中时,他还能捕捉到未来几秒钟的模糊画面碎片,虽然短暂,却足以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奠定胜局。 感受着眼中流淌的、能够撼动规则的力量,严胜不禁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眼皮。一股微凉而磅礴的能量在指尖下悸动。 这般视角...这般对世界本质的洞察... 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既是他追逐一生也是他痛苦源泉的身影,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 缘一...你眼中的世界,是否...就是这样呢? 那个天生便拥有“通透世界”,能看穿万物呼吸、本质,生来就站在终点俯瞰众生的弟弟...... 自己穷尽一生,堕入鬼道,也未能真正触及的境界,如今却以另一种形式,在这双逐渐向着轮回眼蜕变的眸中初现端倪。 这份认知给严胜带来了一瞬间的恍惚与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 想起缘一,严胜眼神微暗,放下轻抚眼皮的手。他心念一动,左眼万花筒能力悄然发动:【黄泉视界】。 视线再次投向水中的倒影,世界的色彩似乎褪去了一层,变得更为本质。而在他的头顶上方,两串清晰的数字浮现出来。 代表孽业的黑色数字维持着原状,没有增长,这让他心中稍定,说明他之前的补救措施非常成功。 而代表功德的金色数字,达到了惊人的十位数。 璀璨的金光几乎要溢出来,昭示着他在上一个世界成功扭转宇智波佐助灭世命运,以及间接避免无限月读全球灾难所获得的巨大回报。 照这个速度积累下去...... 严胜平静无波的心湖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微澜。 要不了再经历几个世界,积累的功德,应该就足够偿还缘一了。 *** 宇智波止水是个聪明人,一旦拨开迷雾,看清了棋盘上的陷阱,他的行动便展现出“瞬身止水”应有的果决与高效。 严胜隐于暗处,并未插手止水的计划,但他做好了万一止水失败,自己介入补救的准备——比如,亲自去“拜访”一下志村团藏,好好和他聊聊。 ...... 止水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在团藏察觉前采取行动让一切尘埃落定。于是,他利用了自己在族内和村子的“双重身份”与信任,开始了动作。 三天后的会议日。 宇智波富岳作为警务部队队长必须出席,会议结束后,按照惯例,他前往南贺神社主持当晚的族会。 止水则以指导后辈、一同返回族地为由,自然的与鼬结伴而行。 他们“恰好”在富岳前往神社的必经之路上“偶遇”了族长。有鼬在场,无论是富岳本人还是监视者都不会对这次短暂的街头交谈产生过多怀疑。 鼬,成了这个计划中最完美的、不知情的护身符。 短暂的行礼和问候后,止水以“有紧急任务情况需向族长单独汇报”为由,请求借一步说话。 富岳对这位族内天才颇为看重,不疑有他,稍微走开几步。而就在这错身的瞬间、在鼬的视线被短暂遮挡、在所有暗处的目光都认为这只是寻常交流的一刹那,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骤然开启。 【别天神】发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无形无质、却足以扭转个人意志的恐怖瞳力,侵入了宇智波富岳的精神世界。 目标并非控制其全部思想,而是植入一个坚定的念头:“武力政变风险极高,成功率渺茫,一旦失败会将宇智波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必须寻求与村子高层的和平对话,这是当前唯一理智且对家族最有利的选择。” 瞳术施展完毕后,止水如同无事发生,恭敬的汇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任务情况,然后便和等待的鼬一起告辞离开。 宇智波富岳在原地停留片刻,揉了揉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决断”所取代。 他改变了直接去神社的步伐,转而先回了趟家,他需要重新梳理一下在即将召开的族会上的发言思路——他忽然觉得,之前激进派的主张是如此的不智。 团藏安插在宇智波族地附近的眼线,确实将“止水与鼬偶遇族长并短暂交谈”的情报传递了回去。 起初,团藏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寻常的同族交际。 然而,当晚的宇智波族会,风向却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的逆转。 原本态度强硬的宇智波富岳在族会上竟一改往日口风,开始大力主张与村子谈判,强调武力对抗的毁灭性后果,其言辞之恳切,逻辑之清晰,仿佛换了一个人。 虽然族会上的争论依然激烈,但族长态度的突然转变,无疑给激进派泼了一盆冷水,也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出现了缓和的可能。 消息传到团藏耳中,这个一向阴沉的男人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是止水!一定那个小子做了什么! 他试图联系止水,却发现止水仿佛人间蒸发——以“执行机密任务”为由离开了村子,根本无法联系。 他想强行介入宇智波内部事务,但富岳族长态度的转变是“自发”的,族会上的争论也是“正常”的,他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直接干涉一个大家族的内部决策。 更重要的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也注意到了宇智波内部的这一积极变化,开始更倾向于推动对话,这使得团藏无法再明目张胆的采取强硬手段。 一切,在团藏反应过来之前,成为了既定事实。 第157章 团藏失去了在宇智波问题上最好的发难借口,也失去了夺取“别天神”的最佳时机。 止水用聪明的绕开了他的陷阱,在棋盘上落下了一记他无法直接破解的妙手。 团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向着与他预期相反的方向发展,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如同毒蛇般啃噬,却无可奈何。 都结束了。 宇智波止水独自一人站在南贺川边,长久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稍稍放松。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如同迷雾般出现的男人。他有想过跟对方当面道谢。 然而。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对方就如同出现时一样,消失也消失得那么突然。 止水感到失落,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或许是感觉男人很可靠,就像明灯一样能指引他的道路,如今这盏明灯消失了,自然会感到不习惯。 毕竟人是会从奢入俭难的。 但,宇智波止水到底是宇智波止水。他心智坚韧,并不会长久的沉溺于无谓的情绪之中。 回想起严胜那段与未来的鼬谈过话的记忆片段,止水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推测。 严胜知道未来的事情,见过未来的鼬。 ......很显然,他来自别的世界。或许,人家现在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想通了这一点,止水心中的遗憾淡去了不少。他抬起头,望向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仿佛能透过无垠的宇宙,看到那个存在于另一片时空下的身影。 ——无论您来自何方,严胜先生,谢谢您。 他在心中默默的道谢与告别。 您给予的这次机会,我绝不会浪费。宇智波的未来,木叶的未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继续守护下去。 将这份短暂的相遇与深刻的感激埋藏于心底,止水转身,离开了河边。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投向了依旧暗流涌动的木叶。 危机只是暂缓,而非解除,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很多的事情要做。严胜的出现只是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短暂的照亮了前路的陷阱。 接下来的路,终究需要他自己一步步去走。 ----------------------- 作者有话说:一章拉完! 其实是灭族之夜后写太多,感觉没什么能写的了tt 下一个神无毗大桥[狗头叼玫瑰]堍,收(划掉)救你来啦! 第68章 滂沱大雨从如同破裂般的天穹倾泻而下, 密集的雨线抽打着木叶村的每一个地方。 街道上空无一人,平日里熙攘的集市、训练的场地此刻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有雨水敲击屋顶和地面的喧嚣声充斥耳际。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低低压着, 仿佛触手可及,带来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严胜立于一条小巷的檐下, 雨水在他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帘幕。 他刚刚降临此界——脑海中就浮现了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发布的任务:【拯救带土】。 看到是这个任务, 严胜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悔意。 第一个世界, 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宇智波佐助身上,与那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虽有交集,却仅限于武力对抗和计划执行,未曾深入交谈, 了解其内心轨迹。 ——会和鼬聊, 也是因为他之于佐助的重要性, 四舍五入也算是任务目标。 第二个世界非常仓促, 只与宇智波止水有过接触...... 失策了。他想。 不过,虽说对带土了解不深,但大致轮廓还是知晓的:带土是在经历了某场巨大的变故后,才黑化扭曲,变成了后来那个执着于月之眼计划的“宇智波斑”代言人。 那场巨变...似乎是与岩隐村的一场战争有关。严胜回忆着零星的信息碎片。 记得背景是第三次忍界大战。至于战争的起因?严胜对此并无兴趣深究,无非是资源、利益、领土或是仇恨的循环。 阳光之下并无新事, 人类争斗的理由翻来覆去也就那些。 综上所述,要拯救带土,核心便是阻止那场导致他转变的关键事件发生。 但棘手之处在于,那“关键事件”的具体细节, 他并不清楚。 不过,这并非无解之局。严胜迅速理清了思路。 首要之事,是找到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点的宇智波带土本人。只要找到他, 跟住他,在他命运转折点到来之前介入,一切便有机会扭转。 ***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严胜的目光扫过雨幕,锁定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丸子店,掀开暖帘走了进去。 店内温暖安静,与外面的狂风暴雨形成鲜明对比。他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三色丸子。 ——既然借用了地方,总不好白白占用。 丸子很快送上,他尝了一口,甜度适中,比起记忆中宇智波族地那甜到发腻的口味要好上太多。 不是很甜=可以吃。 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丸子,一边透过模糊的玻璃窗观察着外面的街道。 依旧是熟悉的木叶布局,与他之前去过的两个世界相比变化不大,同时,依稀也能看出他原生世界木叶村的影子,只是在建筑细节和店铺招牌上有些微的不同。 在这个世界停留,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严胜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 第一个世界他是通过与当时的火影猿飞日斩正面接触,获得了“监护人”的身份。 第二个世界因为进程太快,还没来得及被“找上门”。 如今这第三个世界,若要长时间停留,寻找拯救带土的时机,显然需要效仿第一个世界的做法,与当下的木叶高层进行接触,获得某种程度的“许可”。 否则,一个实力不明、来历不明的陌生人长期滞留,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他漫不经心的思考时,丸子店的门再次被推开,带进一股湿冷的空气。 几名脸上戴着动物面具、身着统一暗部制服的忍者鱼贯而入。他们的出现带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让柜台后的老板吓得绷紧了身体,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相比起惶惶不安的老板,严胜平静多了,将最后一颗丸子送入口中,都不需要抬头打量这些不速之客,心中已然明了。 ——这些人是为他而来。 果不其然,为首的那名暗部成员径直走到他的桌前,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公式化的冰冷:“这位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严胜放下竹签,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没有多此一举的询问对方的身份或叫他走一趟的原因。 毕竟,能调动暗部的,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带路。”他站起身,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应一个寻常的邀约。 暗部成员似没料到他会如此配合,略微一怔,随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严胜跟着他们走入雨幕,冰冷的雨水在靠近他身体时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竟是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这恐怖的对查克拉的掌控力让随行的暗部成员面具下的眼神更加凝重。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被暴雨笼罩的街道,径直来到火影大楼。没有经过前厅,而是通过内部通道直接抵达火影办公室。 推开门,办公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老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是三代火影猿飞日斩。 他手中拿着烟斗,目光深邃的看向进来的严胜。 “火影大人,人带到了。”为首的暗部汇报后,便与其他同伴一起退至两侧,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但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显示出警惕而非立刻动手的态度。 猿飞日斩打量着严胜,视线在他那身低调但料子不简单的古朴衣着、陌生但既视感强烈的面容,以及那份即使在包围下也依旧从容不迫的气度上停留片刻。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陌生的面孔,强大的查克拉......”三代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审视,“能告诉我你的来历吗?以及,来到木叶的目的。” 严胜迎上三代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心中也做好了预案。 “我叫严胜。”他道,“并非任何忍村的忍者。来到木叶,是受一位故人所托,前来照看一位后辈。” 严胜会用故人这个借口,是想到了斑。说起来,带土后来确实是为斑所救,这么说没毛病。 “故人?后辈?”三代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记错的话,后辈名叫宇智波带土。”严胜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三代的反应。他看到三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深思。 “宇智波带土。”三代沉吟道,“他是水门的学生,一个......很有活力的孩子。不知托付你的那位故人是?” 第158章 “一位早已隐世的宇智波前辈。”严胜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解释,“他感知到带土未来可能遭遇劫难,自身不便出面,故委托我前来,在关键时刻予以援手。” 猿飞日斩沉默地抽着烟斗,似乎在权衡这番话的真伪。 严胜身上确实没有明显的敌意,那份深不可测的实力也做不得假。这样的强者,若真怀有恶意,大可不必用如此迂回的方式。 “你是突然出现在街上的。”三代换了个角度提问,“这一点,你如何解释?” “一种时空忍术的运用。”严胜面不改色的说道,为了增加话语的真实性,他稍微释放了一丝轮回眼特有的查克拉波动。这股波动极其微弱,却让在场的所有感知型忍者都心中一凛。 “修行所需,不便详述,还请见谅。” 时空忍术独特也不独特,独特在很少见,不独特在木叶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创造的忍术中有一个叫飞雷神的术,就是时空忍术。 这个忍术非常难学,但学会了实用性很高。目前村里也就只有水门会。 办公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唯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三代烟斗里烟草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猿飞日斩紧紧看着严胜,试图从严胜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良久,他才慢吞吞的开口道:“木叶欢迎心怀善意的朋友,但也必须对村子的安全负责。你的说辞,我需要时间核实。在这期间......” “我可以接受监视,并遵守木叶的规矩。”严胜主动接话,表现出了配合的态度,“我只在必要时接触带土,不会干涉木叶内务,也不会主动挑起事端。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确保那孩子...平安度过他命中的劫数。” 他的坦诚和相对合理的解释,加上那份让人忌惮的实力,让三代心中的天平产生了倾斜。 在忍界,一些隐世强者拥有奇怪的传承或能力并不罕见。如果此人真如他所言,是为保护木叶的忍者而来,那贸然驱逐或敌对并非上策。 “好吧。”三代最终做出了决定,“你可以暂时留在木叶。我会为你安排一个临时身份和住处,但你的行动需要报备,也会有暗部随时关注。希望你真如自己所言,是带着善意而来。” “感谢火影大人的通融。”严胜微微颔首。 ...... 严胜离开后,火影办公室内的气氛并未立刻放松。 之前带队前去“请”人的那名戴着狸猫面具的暗部队长上前一步,面具下传出闷闷的声音: “三代目...”他是猿飞日斩的直属心腹,深知猿飞日斩看似温和,实则心思缜密,此刻的沉默背后必然有诸多考量,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此人来历不明,实力深不可测,尤其是那时空忍术。留在村内,是否太过冒险?” 猿飞日斩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逐渐深邃:“正因为他实力强大,且习得时空忍术,才更不能轻易交恶。眼下村子与岩隐的战事吃紧,实在不宜再横生枝节,招惹一个棘手的敌人。” 他顿了顿,用烟斗轻轻敲了敲桌面,继续分析道:“而且,你也看到了他那张脸......典型的宇智波。他自称受故人所托,为带土而来。带土那孩子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双双战死,而他父母也都是孤儿,在族内并无近亲。” 三代的目光投向窗外依旧滂沱的大雨,仿佛在回忆久远的往事:“当年宇智波一族迁入木叶,也并非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有一部分族人,是追随那位离开的......或许,带土的父母,或者他们的至交好友,就在其中。如今时隔多年,有故人之后感知到血脉牵连,或是推算到带土可能遭遇危险,派人前来照看,倒也说得通。” 说完这番分析,猿飞日斩又咂了一口烟,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喃喃自语:“而且……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这种感觉很模糊,仿佛在某个久远的记忆碎片中瞥见过类似的轮廓,但仔细去想,又毫无头绪。 这份莫名的熟悉感,也是他最终决定暂时接纳严胜的原因之一。 *** 严胜的行动效率极高。在获得三代默许,并拿到了临时的居住许可后,他立刻开始着手寻找宇智波带土的住处。 这并不困难,稍微打听一下,便找到了带土的公寓。 ——和漩涡鸣人一样,都是孤儿,可能是木叶村的政策就是这样,会给孤儿一个小公寓,不至于让孤儿无处可以。 当然,带土绝对是个例外。因为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宇智波,宇智波是有自己的族地的,宇智波的人都住在自己的族地中,他们也会自发收养自家人的孩子。 唯独带土没住在族地里,住村里。也没被哪个宇智波收养。 ......非常凑巧,带土家隔壁恰好有一栋空置的房子正在招租。 严胜没有犹豫直接租下,这个位置他十分满意:既足够近,可以随时关注带土的动向;又不会太过亲近,避免过早、过深的介入对方的生活从而引起警惕和反感。 *** 对面空置了数月的房子突然搬来了人,这让独自居住的带土忍不住感到好奇。 他扒在窗户边偷偷打量过几次,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冷峻的黑发男人的背影进出,还从来没看到过对方的正脸。 当然,好奇归好奇,带土也没太往心里去,只当是来了个新邻居。 这天,在执行完一个简单的d级任务后,水门班在训练场旁的一棵大树边休息。 带土随口将这件事当成了闲聊的话题,说给了身边的野原琳和靠在树干上假寐的旗木卡卡西听。 “新邻居吗?”野原琳歪着头,露出她标志性的温柔笑容,“邻居的话,还是要打好关系呢。带土,你要不要送点自己做的手工制品给对方,表示一下欢迎?” “啊?手工制品?”带土一愣,摸了摸后脑勺,让他做手工还不如让他去跑一百圈。 看着带土那副为难的样子,琳轻笑一声,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唔,这样好了。”她转头看向旁边闭着眼睛,似乎对谈话内容漠不关心的白发少年,“卡卡西,我们这周末去带土家吧?就当是难得的,属于我们三个人的聚会。然后我去帮带土做些饼干,送给他的新邻居,这样既表达了善意,也不会太唐突。” “什、什么?!琳你要来我家?!”带土一听这话,瞬间弹了起来,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头顶几乎要冒出蒸汽,活像一只烧开了的水壶。他手足无措,语无伦次,“那个...我家有点乱...我、我还没收拾...” 闭目养神的卡卡西睁开一只眼,他对这种“邻里联谊”毫无兴趣,正准备拒绝,但目光扫过带土那因为琳的一句话就彻底慌了神、傻乎乎盯着琳看的模样,一股恶劣的捉弄心思忽然涌了上来。 他嘴角勾起一个看不见的弧度,用略带慵懒和挑衅的语气说道:“好啊。” 带土此刻全身心都沉浸在“女神周末要来我家”的巨大喜悦和紧张中,晕乎乎的,连平时最不对付的卡卡西也答应一起来这件事,他都生不出反对的念头,只觉得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然而——当他眼角余光瞥见琳在听到卡卡西也同意之后,那白皙的耳根竟悄悄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这个发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带土的兴奋。他不满地瞪向那个重新闭上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的白发少年,心中的醋意和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大声嚷嚷道: “讨厌死了,卡卡西!谁要你来啊!” “带土,不要这么说嘛,”琳连忙打圆场,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卡卡西也没做什么呀。” “你不懂,琳!”带土气得跳脚,指着卡卡西,“就是他这副总是臭屁轰轰、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最讨人厌了!” “诶——”琳故意拉长了语调,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带土你总是这么说,但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你都能和卡卡西配合得很好呢。有时候看着你们,反而让我有一种自己被抛下的感觉。” “什么?!谁、谁会跟那个臭屁卡卡西配合好啊!”带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忙否认,但看到琳脸上那丝“失落”,又慌忙解释,“不是的,琳!我们才没有抛下你呢!至少我没有抛下你!是卡卡西!他、他就是独狼性格!喜欢一个人行动!你别难过啊!” 看着带土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地解释的样子,琳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嘛,带土,你其实也是喜欢卡卡西的吧?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是不会像你这样急着为他解释的哦。” “不要乱说啊琳!”带土的脸瞬间红得发烫,不知是气的还是尴尬的,声音更大了,“我才不喜欢卡卡西那个混蛋呢!” 而始作俑者卡卡西,依旧闭着眼靠在树干上,好似周围的吵闹与他无关。 周末如期而至。 第159章 带土几乎是睁着眼睛熬过了前一天的晚上,脑子里反复预演着女神来家里的场景,紧张、兴奋、担忧各种情绪交织,让他就没怎么合过眼。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却精神亢奋的再次将本已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小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连窗台的缝隙都没有灰尘,这才稍稍安心。 上午九点整,敲门声准时响起。 带土激动得心漏跳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野原琳一身常服,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里面飘出诱人的饼干香气。 而她身旁,旗木卡卡西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穿着深色的高领上衣,单手插在口袋里,眼睛半眯着,仿佛还没睡醒。 “早啊,带土!”琳的声音如同春风。 “早、早啊,琳!还有卡卡西!”带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侧身让开,“快请进!” 小屋虽然不大,但被带土收拾得井井有条。 琳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简单的空间,卡卡西则毫不客气的找了个看起来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打了个哈欠。 “带土,你家收拾得很干净嘛。”琳由衷的称赞道。 “还、还好啦!”带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脸上泛起红晕,视线忍不住的往琳那边瞟。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主要还是源于带土的过度紧张。 琳为了活跃气氛,将带来的小篮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烤得金黄酥脆、形状可爱的小饼干。 “看,这是我早上刚烤好的饼干。带土,我们现在就去送给你的新邻居吧?”琳拿起用干净纱布包好的一小份饼干,递给带土,眼神充满鼓励,“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认识一下哦。” “现在?”带土看着那包饼干,又看了看门外,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加速。 要和那个看起来就不好接近的邻居打交道吗? “当然啦。”琳笑着推了推他的肩膀,“早点送过去,显得更有诚意嘛。卡卡西,你说对吧?” 突然被点名的卡卡西掀了掀眼皮,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态度看得带土一阵牙痒痒,但在琳面前又不好发作。 在琳鼓励的目光和卡卡西带着看戏意味的注视下,带土硬着头皮,接过了那包还带着温热的饼干,像是要上战场一样全身紧绷地走向隔壁。 卡卡西和琳站在窗边,探出脑袋看带土那边的动静。 只见带土站在邻居家门外,犹犹豫豫好一会,才终于抬手,敲了敲门。 没过几秒,门从里面拉开。 带土之前只是远远瞥见过这位新邻居,此刻真正面对面站定,他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对方究竟有多么高大——他本人在这个年纪的男孩中不算矮,但在邻居面前,却需要极力仰起头,才能看到对方的下颌线。 他感觉自己脖子后仰的角度几乎要达到极限,一阵酸涩感传来。 严胜低头,看着眼前捧着饼干、仰着脸、表情有些呆愣的黑发少年,目光又扫过少年手中那包散发着甜香的点心,最终落回到少年那带着黑眼圈、难掩紧张和局促的脸上。 “有事?”严胜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 带土被这简单的两个字问得一个激灵,连忙举起手中的饼干,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飘:“那、那个...你好!我是隔壁的宇智波带土!这、这是我...我朋友做的饼干!送给你!欢迎你搬来做邻居!” 他一股脑的把话说完,然后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的反应。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邻居会怎么回应。是收下?还是直接关门? 严胜伸手接过饼干:“有心了。”接着侧身让出通道,“要进来坐坐吗?不过刚搬来还有些乱。” 带土惊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回头看向自家窗口。见琳对他比了个鼓励的手势,卡卡西则若有所思的观察着严胜。 “那就...打扰了!”带土鼓起勇气迈进门。 屋内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与其说是“有些乱”,不如说是空得惊人。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森*晚*整*理痕迹,就好像住在这里的是个幽灵。 严胜将饼干放在桌上,转身时状似随意的问道:“那两人是你的朋友?” “也是队友!”带土挺起胸膛,语气自豪,“我们是水门班的!老师是波风水门,超厉害的!” 波风水门吗? 严胜收敛思绪,不动声色的引导着话题:“看你们的年纪,应该快要参加中忍考试了?” “明年就可以了!”带土兴奋的说,随即又有些泄气,“但是......我够呛能通过。唉,卡卡西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中忍了,我现在才准备参加中忍考试。要是这次考试通不过,那也太逊了!绝对会被他瞧不起的。” “我不这么认为。” 听到邻居那平淡却笃定的反驳,带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苦涩又有点无奈的笑容。 “呃...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啦,邻居先生。”他以为严胜只是出于善意,说些鼓励的话。毕竟,他自己的实力水平,他自己最清楚。和卡卡西那个天才比起来,他确实差得太远了。 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对上邻居那双深邃平静的黑眸时,却不由得怔住。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敷衍或客套的神情,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般毋庸置疑的事实。 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动摇,居然是比带土自己还要信任带土。 诶?邻居先生是认真的?他真的觉得我能通过? 这个认知让带土感到一阵奇异的触动。原本因为对方高大冷峻外形而产生的些许畏惧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会这样认真鼓励一个“吊车尾”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 邻居先生...意外的是个好人呢。 带土在心里默默给严胜发了一张“好人卡”。 但是,感动归感动,现实是残酷的。 带土叹了口气,语气沮丧的道:“不瞒您说,我的实力我自己清楚。虽然我很讨厌卡卡西那家伙总是臭屁的样子,但是必须得承认,他确实是个天才,学什么都快,实力也强。和我比起来...我真的差得太远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渐渐变小,那里面藏着他一直不愿轻易示人的自卑。 严胜静静的听着,直到带土的声音完全落下,才再次开口:“不要妄自菲薄。” 这五个字清晰的传入带土耳中,让带土不由自主地重新抬起头。 严胜凝视着他,那双宛如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让带土感觉自己内心那点自我否定被看得一清二楚。 严胜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你要懂得一件事。” 他微微停顿,确保带土听清接下来的每一个字:“任何人都可以放弃你,唯独你自己不可以放弃你。” 带土的心猛地一跳。 “带土,你其实很强大。” *** 三十分钟后,带土从邻居家回来,野原琳立刻关切地迎了上来,好奇的问:“带土,怎么样?和邻居相处得还愉快吗?” 闻言,带土脑海里浮现严胜那双平静幽邃的眼睛,以及那句“唯独你自己不可以放弃你”的话语,脸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酡红。 他摸了摸后脑勺,眼神有些飘忽,语气含糊的说道:“还、还行吧!邻居先生人挺好的!嗯,挺好的!” 他明显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连忙转移道:“好了,不说他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抱手靠在墙边,看似在神游天外的卡卡西,这时冷不丁的出声,视线带着审视的意味扫过带土:“那个邻居也是你们宇智波的人?” 带土心大,没想那么多,直接回道:“啊?不知道啊。他没说,我也没问。”他摊了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知道的,我跟族里那些人又不熟。” 卡卡西闻言,沉默了。他回想了一下带土和宇智波其他族人之间的差别——典型的宇智波,比如他记忆中惊鸿一瞥的宇智波止水,或是偶尔见过的其他几位宇智波,大多气质内敛,带着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和疏离。 而带土...性格跳脱、热情、咋咋呼呼,和“典型宇智波”的形象相去甚远。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宇智波族内对带土这个“异类”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谈不上排斥,但也绝不算亲近。 既然不是熟悉的宇智波,那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卡卡西的思绪刚转到此处,又自己按了下去。 算了,他能安然住在村里,身份背景肯定经过火影大人的核查,有没有危险,火影大人不比他清楚? 想到火影,卡卡西压下了心中的疑虑,不再深究。 第160章 *** 自从那次短暂的交谈之后,带土对严胜的印象可谓极好。 在他单纯的世界观里,愿意认真鼓励他、对他说出那样一番话的人,绝对是个大好人!虽然邻居先生看起来还是有点冷淡,话也不多,但带土已经自动将严胜归入了“可以亲近的友善长辈”行列。 这天,水门班顺利完成了一个c级护送任务归来。在交接完任务,汇报完毕之后,波风水门并没有立刻解散队伍,而是如同往常一样,温和的与三名学生聊起了天,关心他们的近况和想法。 这是水门班的惯例,也是波风水门独特的带队风格,他始终认为,了解学生的内心与提升他们的实力同等重要。 聊着聊着,带土忍不住提起了他的新邻居,语气中带着不自觉的推崇:“水门老师,我跟你说,我家旁边新搬来了一个邻居......” 看着带土那闪闪发光的眼睛,波风水门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他挑了挑眉毛,顺着带土的话说道:“哦?听你这么说,你那位邻居先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呢。”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记下了这个信息。 *** 为了确保【拯救带土】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严胜在租下带土隔壁的房子后,并未停止对带图的关注。 在这期间,他不可避免的多次看到了波风水门——那个被称为“金色闪光”的男人,将会是下一任火影,也是漩涡鸣人的父亲。 可惜虽惊才艳艳,却如樱花般转瞬即逝,讽刺的是,还是死于自己的学生手里。 看着波风水门那头耀眼的金发,以及他脸上时常挂着的、极具感染力的温和笑容,严胜依稀能从其身上看到一点鸣人的影子。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子。 不过,比起鸣人那粗线条、直来直去的性格,波风水门的心思要缜密深沉得多。如果说鸣人的蓝眸是清澈的海平面,那波风水门的蓝眸就是暗潮涌动的海底。 估计鸣人那单纯莽撞的性格,是继承自他的母亲了。 值得一提的是,严胜与波风水门有过一次极为短暂的、连寒暄都算不上的交谈。 那是一个傍晚,波风水门刚刚在带土家进行了一次单独的家庭辅导,从屋里出来,脸上还带着对学生进步的欣慰笑容。严胜恰好在这个时间点出门,准备将生活垃圾丢到指定的收集点。 两人就这样在带土家门前的街道上不期而遇,打了个照面。 波风水门看到严胜,脸上温和的笑容并未改变,反而更加舒展了一些,他主动朝严胜点了点头,语气友好的开口道:“你好啊,这位邻居。我的学生住在你隔壁,总是听他说起你。” 他的声音同他的笑容一样,带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暖意。 波风水门长得也很好看,但他的帅与严胜那种偏向精致、冷峻、带点古典韵味的俊美不同。 他的帅是阳光的、清爽的,如同秋日高悬的暖阳,明亮而不刺眼,是一种攻击性很低、极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帅气。与宇智波一族那种往往漂亮到艳丽,再结合其孤高性格和骨子里的疏离感所展现出的“难以接近”不同,波风水门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很好接近”、“很好说话”、“是个温柔的人”。 然而,早已洞悉人情世故、观察力惊人的严胜却很清楚,这位未来的四代火影,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全然无害、毫无城府。 如果说宇智波是“外冷内热”,表面冷漠疏离,实则内心蕴含着激烈的情感,那么波风水门就是“外热内冷”。他那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完美的社交面具和防御壁垒,他内心真正的情感和想法,远比外表看起来要复杂和深沉得多,极少有人能真正触及。 面对波风水门主动释放的友善信号,严胜只是微微颔首,用他那惯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平淡语调回应了两个字: “你好。” 严胜没有对“带土提起他”这件事做出任何回应,显然是不准备以此为话题聊下去。说完这两个字,他便与波风水门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垃圾收集点的方向,留下一个冷淡而挺拔的背影。 波风水门站在原地,看着严胜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那双湛蓝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思索。 ...... 木叶村与岩隐村之间的摩擦如同不断加压的锅炉,冲突日益升级,小规模的遭遇战逐渐演变成局部的激烈对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终于,局势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木叶高层决定采取更主动的军事行动:以切断岩隐的重要补给线为目标。 波风水门,这位凭借飞雷神之术在战场上崭露头角、被誉为“金色闪光”的精英上忍,自然被委以重任。 他接到命令,将带领其直属的卡卡西、宇智波带土、野原琳三人,前往位于草之国与土之国边境的关键地点——神无毗桥,执行爆破任务,摧毁这条岩忍赖以输送物资的主要通道。 任务下达后,整个水门班都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出发的前一天,宇智波带土在自己的公寓里,既激动又紧张地整理着行装。他将苦无、手里剑仔细擦拭,清点起爆符的数量,将绷带和兵粮丸分门别类放好...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初次正式参与如此重要任务的兴奋与不安。 就在他埋头收拾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带土疑惑地放下手中的忍具包,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他那身材高大、气质冷峻的邻居。 严胜的目光先是看似随意地扫过带土略显紧绷的脸,然后自然的落在他身后桌上那个摊开的、装满了各种忍具的背包上,脸上适当的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询问神色,语气带着一抹关切的询问: “最近村子里的气氛变了,有些担心你。看你这样子...是准备出去?” 带土见到严胜,紧张的心情莫名放松了一些。他抬手抠了抠脸颊,带着少年人混合着骄傲与忐忑的神情,用力点了点头:“是的!邻居先生,我要上战场了!” 说着,他挺起胸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些,声音也拔高了一个度,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我和卡卡西、琳,跟着水门老师一起去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我一定会把岩隐的那些家伙打得落花流水,然后胜利归来,参加中忍考试!” 严胜看着带土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不谙世事、尚未真正见识战争残酷的年轻人所独有的光芒。 他没有出言打击,也没有过多的鼓励,只是向前微微一步,拉近了与带土的距离。 他的动作让带土愣了一下。 随即,严胜伸出手,用食指快速轻巧地在带土的额头正中点了一下。动作快得带土没反应过来,只感觉额间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触感,那触感转瞬即逝,仿若错觉。 带土茫然的看着严胜,不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 严胜收回手,神色依旧平淡,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做。他看着带土,声音低沉的说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活着回来。” 说完,严胜不再多言,对着依旧有些发懵的带土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带土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他回味着严胜最后那句话,心中原本因即将踏上战场而翻涌的激动和紧张奇异的沉淀了一些,多了一份踏实感。 邻居先生...是在担心我啊。 他握了握拳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却坚定的说道:“嗯!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在陷入绝境,老师的救援迟迟不到,自己为了救卡卡西半边身体被巨石砸中,生命垂危前,带土是这么想的。 ----------------------- 作者有话说:堍:不是说好来救我的吗! 哥:死不了,急什么 [猫头] 第69章 波风水门带领着他的三名弟子——旗木卡卡西、宇智波带土、野原琳, 秘密潜入了草之国境内,目标是连接土之国与前线的重要枢纽:神无毗桥。任务是摧毁这座桥,切断岩隐村主力部队的后勤补给线。 起初, 任务进行得相对顺利。 凭借波风水门卓越的指挥能力和飞雷神之术的机动性,四人巧妙地避开了几波岩隐的巡逻队, 逐渐接近目标区域。 然而,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神无毗桥附近时, 情况突变。他们接收到一份紧急情报:另一支木叶的小队在前方不远处遭遇了岩隐的精英部队,陷入重围,情况危急,急需支援。 波风水门面临着两难的选择。是继续执行原定的炸桥任务, 还是先去救援同伴? 炸桥任务关乎整个战局的走向, 刻不容缓;但见死不救, 又违背了他的道义, 那支小队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经过短暂的权衡,波风水门做出了分兵的决定:他利用飞雷神苦无,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救援地点,以期迅速解决战斗后再与弟子们汇合,继续执行炸桥任务。 第161章 临行前,他郑重的将指挥权交给了卡卡西, 并再三叮嘱:“卡卡西。带土,琳,就交给你了。以潜入和侦查为主,尽量避免正面冲突,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是!水门老师!”卡卡西冷静的接过指挥权。带土虽然有些担心,但也相信老师的判断和卡卡西的能力。 波风水门的身影瞬间消失, 留下三名年轻的忍者继续向神无毗桥方向潜行。 起初,他们遵循着老师的指示,小心地隐匿行踪。但在穿过一片地形复杂的岩石地带时,意外的与一队精锐的岩隐爆破部队狭路相逢。 坏消息:对方人数众多。 坏消息加倍:而且发现了他们。 “撤退!交替掩护!”卡卡西立刻下令,判断出硬拼绝非上策。 然而,岩隐的忍者训练有素,迅速展开了包围阵型,并且利用爆遁忍术制造混乱和塌方,试图将他们分割开来。 战斗瞬间爆发,苦无、手里剑交错,起爆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卡卡西奋力抵挡着正面敌人的进攻,琳在后方负责医疗支援和干扰敌人。带土则努力为小队打开突破口。 就在他们即将突破一个缺口,眼看就能脱离接触时,异变陡生。 一名隐藏在暗处的岩隐上忍,抓住了卡卡西因为保护琳而露出的一个微小破绽,数枚附着着爆遁查克拉的特制苦无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向卡卡西的后心。这一击若是命中,后果不堪设想。 “卡卡西!” 带土捕捉到了那致命的轨迹,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将身边的琳推向更安全的位置,然后爆发出自己极限的速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卡卡西。 “噗嗤!” 千钧一发之际,带土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卡卡西,而那几枚致命的苦无,以及随之而来的、被岩隐忍者用土遁轰塌的巨大岩石,却结结实实地笼罩了他。 “轰隆!” 一声巨响,烟尘弥漫。 卡卡西被撞得踉跄几步,愕然回头,只看到带土的身影被巨大的石块彻底吞没,只有一只手臂还露在外面,无力地垂落。鲜血,染红了地面的碎石。 “带土!” 卡卡西和琳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带土的意识。他能感觉到自己半边身体的骨骼仿佛都碎了,内脏受到了严重的挤压和损伤,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卡卡西和琳焦急的呼喊声也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要......死了吗? 在一片混沌和逐渐加深的冰冷中,带土的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 可恶,还没成为火影...还没得到琳的认可...还没让卡卡西那家伙真心实意地叫我一声队友... 水门老师...对不起...任务好像...要搞砸了... 琳...卡卡西...你们要...平安啊... 在这些纷乱的思绪最后,一个平静而低沉的声音,以及额间那短暂冰凉的触感,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点微光,浮现出来。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活着回来。”】 对不起啊,邻居先生...我好像...做不到了... 活着回来...这个约定...我...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即将熄灭。 他最后的念头,混杂着未能兑现的承诺、对同伴的担忧,以及没能遵守与邻居约定的遗憾,坠入了黑暗。 . .. ... 木叶。 严胜租住的小屋外。 几名奉命监视的暗部成员几乎在同一时刻脸色骤变——他们一直牢牢锁定着屋内那人,但就在刚才,那人凭空消失了。 “不对!”戴着狐狸面具的暗部低喝一声,和另外几个同僚瞬间达成共识,闯入房子。 只见屋内空无一人。桌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但他们搜遍了整个屋子,也找不到任何踪迹。那个名为宇智波严胜的男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 得立刻向三代目汇报! 与此同时,草之国边境。某个弥漫着血腥味的山洞深处。 严胜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此地。 ——他点带土额头那一下当然不是没有目的:他在带土额头上留下了轮回眼的力量。不仅仅是标记,更是一个坐标和触发式警报。 当带土的生命体征降低到濒死阈值时,这股力量就会被自动激活,引导严胜发动他其中一双轮回眼的能力:说来和带土的神威很像,但比神威更霸道,可以无视空间、地形、距离的瞬息而至。 这么看来,更像是飞雷神。不过使用效果和范围以及难度可比飞雷神好很多。 ...... 他到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空气中残留着查克拉激烈碰撞后的紊乱波动。卡卡西和琳也已经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依旧是在这次任务,卡卡西于不久前的战斗中左眼受伤失明,濒死的带土在最后时刻,以“无法亲眼看到自己成为火影的未来”为由,恳求琳将自己的左眼移植给了卡卡西。 那只刚刚换上、还缠绕着绷带的左眼,此刻宛如压在带土身上的巨石一样沉重的压在卡卡西的心上。 他并不比“死去”的带土好多少。 不如说,很多时候往往死掉的人一身轻松,反倒是活着的人痛苦一生。 山洞里黑漆漆的,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从岩缝渗出的水滴落声。 带土一半身体被巨大的岩石死死压住,那部分的惨状可想而知,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地面。另一半身体尚且完好,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生死不明。 严胜表情平淡地走到带土身边,蹲下身,手指轻轻搭在带土完好的那侧脖颈处。 微弱的脉搏如同风中残烛,但确实还在跳动。 还活着,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严胜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脸上浮现出额外两对紫色的眼眸。 前面说过,严胜其中一双轮回眼的能力是瞬移(空间移动)。剩下的另一双轮回眼,能力与空间无关,它所执掌的,是更为玄奥的领域——时间。 当然,以他目前的力量,是远远达不到让整个世界时间倒流的程度。但是,小范围、短时间、针对特定个体的局部时间倒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他凝视着带土被压碎的身体和那块巨大的岩石,轮回眼中紫光大盛。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磅礴力量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笼罩住带土和那块岩石。 下一刻,奇迹发生。 那块沉重无比、沾着血肉的岩石,犹如被一只大手操控着,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缓缓地、坚定不移地“倒退”了回去。 它从带土身上“抬”起,碾过的血肉、碎裂的骨骼,如同倒放的影像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拼起、愈合、恢复原状。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却充满了令人震撼的伟力。 短短几个呼吸,带土的身体便已恢复如初,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上再看不到任何伤痕。 严胜脸上的轮回眼重新隐匿。他看着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的带土,眸光暗邃。 同一时刻。 地底。 如同蛛网般蔓延的通道中,黑绝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 斑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时间越来越紧迫,他急需一个合适的帮手来执行“月之眼计划”。 但这个帮手太难找了:首先资质必须足够高,能够承载并发挥出轮回眼和十尾的力量;其次,内心要有深刻的执念,容易被引导和操控;最后,还得理念一致。 当然,若是个宇智波,那就更完美了,血脉上的亲近能更好地适配斑的力量。 终于啊! 黑绝激动不已。 苍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带土这个天选之子! 宇智波带土,简直就是为这个“角色”量身定做的:无父无母,在族内备受冷落,朋友寥寥无几,意味着他缺乏强有力的后台和深厚的社会联系。 你说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确实很优秀,但他再优秀,现在也只是个“精英忍者”,且因为太过优秀,正被人盯着搞,处境也不好。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管别人。 黑绝算盘打得噼啪响。 综上所述,带土这样的人,就算突然“死亡”或者失踪,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和深入的调查,非常适合作为暗中行动的棋子。 黑绝当时就把找到合适人选的消息汇报给了垂垂老矣的斑。 斑在仔细了解了带土的情况后,也觉得此子可用,默许了黑绝的计划。 不过,带土这次遭遇的致命危机,倒还真不是斑和黑绝动的手脚,两人还没来得及布置呢。 因而黑绝见状,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重伤濒死,被同伴“遗弃”在黑暗的山洞里......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死亡”和“新生”的契机吗? 第162章 带土,你果然是被命运选中的人! 黑绝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救下(实为掳走)带土,将其带到斑面前,然后一步步引导他堕入黑暗,成为月之眼计划完美执行者的未来。 发动蜉蝣之术,黑绝如同融入大地阴影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在岩层中穿梭,迅速向着带土所在的山洞靠近。 幸好......它感知着外面的情况。那两个小鬼因为山洞要塌方不得不离开,没有一直守着带土直到他彻底咽气。否则,还真不好下手。 它小心翼翼的从一个不起眼的岩石缝隙中探出头,正准备确认带土的状态,然后将其拖入地下带走。 然而—— 它的脑袋刚刚探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洞内的情况,就猛地撞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屏障。 接着,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化作无数道金色的锁链,从虚空中显现,将它死死缠绕、禁锢。 什么?! 黑绝一脸懵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是谁! 它拼命挣扎,奈何那封印术式极其高明,最终还是被封印了进去。 就在黑绝被封印得动弹不得,内心充满恐慌和不解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它身后响起: “等你很久了。” 严胜从山洞更深的阴影中走出,他刚才一直收敛着气息,如同磐石般隐匿着。 他看着面前被金色封印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黑绝,眼神冷漠。 他一直在防着黑绝——从第一个世界那里知晓带土是被黑绝欺骗、利用才走向毁灭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可惜之前他暗中守护带土时,黑绝这只老狐狸隐藏得太深,一直没有露出马脚。直到这次,带土遭遇如此“完美”的、符合原本命运的“意外”,严胜料定黑绝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然会现身“收割”。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从一开始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带土,而是选择在带土生命垂危、黑绝最可能出现的时刻,才现身救下带土——他要的,就是引蛇出洞,将这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揪出来。 至于星球意识下达的任务明明只有【拯救带土】,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费心费力地抓捕黑绝...... 原因很简单:功德值。 在第一个世界阴差阳错的解决了大筒木辉夜的危机后,他发现世界又不是只能毁灭一次,把他能想到的可能造成世界毁灭的“源头”都掐灭,所能获得的功德值是海量的。 那第二个世界为什么没这么做?一是结束得太快,宇智波灭族的问题相对独立且容易解决;二是那个时间点黑绝隐藏得深,抓捕它需要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 但眼下这个世界的情况不同。带土的命运与黑绝的计划紧密相连—— 既然注定要穿梭多个世界积累功德,直到足够偿还缘一为止,那么效率就至关重要。 能够双管齐下,在完成核心任务的同时,顺手解决掉更大的隐患,收获更多功德,何乐而不为? 如果过程太过麻烦,超出预期收益,那便不做;若像现在这样,守株待兔就能捕获关键目标,这笔“顺手”的买卖,自然要做。 他看着在地上徒劳挣扎的黑绝,如同看着一笔即将到手的、丰厚的功德值。解决了它,就等于提前掐灭了月之眼计划的直接推手。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黑绝强撑起被金色封印锁链压得趴在地上的身体,艰难地抬起头。它的视线顺着面前之人的步履向上移动——裤腿、衣摆,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 山洞内光线昏暗,但这并不妨碍黑绝的视觉。 当它看清那张脸时,瞳孔地震。 这张脸...还有那双深邃眼眸中透出的、俯瞰蝼蚁般的睥睨与冷漠... 一瞬间,黑绝的记忆被猛地拉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傲视忍界的年轻宇智波斑的身影,与眼前之人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它难以置信的用沙哑的嗓音失声喊道:“斑?!” 对于自己和大兄宇智波斑容貌相似一事,严胜是知情的。 毕竟是源自同一对父母的血脉,他和斑在五官轮廓上有着极高的相似度,加上那份同样刻在骨子里的孤高气质,简直就像是双胞胎。 说到这,他的二哥宇智波泉奈倒是与他和斑没那么相像。泉奈的容貌更偏向母亲,清秀中带着一点锐利。 面对黑绝的误认,严胜并未解释,也懒得解释。他只是冷漠的瞥了一眼被禁锢的黑绝,然后将黑绝收进封印卷轴里。 该说不说,千手扉间的东西是真好用啊。 *** 严胜知道宇智波斑的基地在哪里。 凑巧的是,他此刻所在的神无毗桥,本身就位于火之国与草之国的边境,而斑的那个地下基地,恰好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 至于他为何会如此清楚基地的位置......这就要追溯到他在第一个平行世界的经历:当时为了使用外道魔像发动无限月读,带土带他去过。 如今纵使世界线不同,但大体方向是一样的。 严胜一手抓着封印了黑绝的卷轴,一手夹着生命体征平稳但在昏睡的宇智波带土,迈步便朝着记忆中基地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那棵作为基地入口伪装的、格外巨大的树木前。 无视了周围的幻术陷阱,他精准的找到了入口的机关,身影悄无声息的融入了树根下的阴影之中。 基地深处,光线愈发幽暗,只有墙壁上零星的火把提供着摇曳的光芒。 巨大的外道魔像如同沉睡的远古魔神,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魔像森*晚*整*理前方,一张简陋的石床上,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体略显佝偻的老人。 他年纪显然已经非常大了,头发如同枯草般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深深褶皱,身形消瘦得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干瘪的嘴唇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他似乎在闭目小憩,毕竟到了这个年纪,维持生命本身就已经耗尽了大部分精力,很难再像年轻时那样有“活力”。 不过,在有外人进来时,石床上的老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跳跃的火光的映照下,那双眼睛丝毫没有因为年迈而失去光彩,反倒如同历经风霜的鹰隼,锐利、深邃,充满了洞察世事的智慧与未曾熄灭的野心。 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穿透了昏暗的空间,直直的射向不请自来的严胜身上。 宇智波斑,即使垂垂老矣,濒临死亡,他依旧是那个曾经能够搅动忍界风云的枭雄。他的警觉性,并未因身体的衰败而有一分减弱。 他看着严胜,看着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却又带着略微不同的脸、看着被他拎在手中昏迷的少年...最后视线又落回到严胜身上。 洞穴深处的幽暗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纹路,如同岁月镌刻的年轮。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光束间起舞,又在某一刻倏然凝滞。 “你老了,兄长。” 一声轻叹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斑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锡杖上收紧,关节微微泛白。 他活了近一个世纪,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见证过无数离奇之事,却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荒谬。 “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的兄弟。”斑缓缓说道。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苦无,试图剖开眼前年轻人每一寸伪装,“我的兄弟,早已全部离世。” 严胜静立原地,任由那道审视的目光将自己穿透。 他的姿态从容得不似闯入者,倒像是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当“兄弟”二字从斑口中说出时,严胜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被微风拂动的鸦羽。 “这个世界的你,确实没有。”好一会儿,严胜才开口回道,声音如同月下溪流,清冷而平稳,“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接下来,严胜把月之眼计划的真相、黑绝的真实身份都道予了斑听。 斑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历经风霜的石像。那双轮回眼深不见底,所有的波澜似乎都潜藏在了那片紫色的混沌之后,让人窥探不出一丝情绪。 唯有在听到“黑绝是辉夜姬的意志造物”、“月之眼计划实为复活她的骗局”等关键处时,他才有那么一点波动。 最后一个字落下,洞穴陷入死寂。 之前的寂静尚且有尘埃浮动的声音、有隐约的水滴声、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但此刻,一切声音都仿佛被抽走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压迫耳膜的真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只过去了片刻,也可能已流逝了数个时辰。斑,终于动了。 他松开握着锡杖的手,锡杖失去支撑,“哐当”一声脆响,倒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这声响刺破了死寂,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斑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严胜身上,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第163章 “月之眼计划。”他开口,声音变得比之前沙哑,同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还是可以实行的。只要不让黑绝干扰就行了。” 让一个行至生命暮年的老人、一个偏执了一辈子的强者,亲手否定自己耗尽心血、不惜与挚友决裂、与世界为敌所追求的目标,这太难了。 严胜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 他早已预料到会是如此。 “可是。”他平静的说,“大筒木本家那边...迟早会打过来。兄长,你一个人,赢不了的。” 斑沉默。 骄傲如他,可以无视世人的非议,可以睥睨整个忍界,但他绝不自负。 从严胜透露出的关于大筒木本家的信息中,他已能管窥那个来自天外的族群拥有何等可怕的力量。 严胜从他的沉默中捕捉到了动摇的意味,适时的,抛出了他早已准备好的方案。 “所以,换一个目标吧,兄长。”他向前微微踏出半步,眼神灼灼,“天底下多是愚人,他们就像羊羔一样,终日惴惴不安。只要有人指引方向,便会盲目跟随。其中自然也有恶狼,这些恶狼扰乱和平,掀起战争,带来无尽的痛苦与混乱。” 他顿了顿,接着道: “兄长,何不让自己成为那唯一的存在、成为凌驾于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不是依靠虚幻的梦境,而是用绝对的力量和意志,建立起一个真正的、统一的秩序。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听从你的话语,按照你的意志存续。消除国家与忍村的界限,碾碎一切敢于作乱的宵小。当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声音,一种规则时,战争......自然也就失去了滋生的土壤。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和平吗?” 斑的目光锐利起来,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自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弟弟”。 半晌,他低沉的开口,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嘲讽:“你的野心,比我还大。” 严胜闻言,摇了摇头:“不,兄长。我只是...比你更务实。”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斑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洞穴的岩壁,望向了遥远而未知的彼方。他似乎在权衡,在犹豫,在将那个支撑了他一生的旧梦与这个新目标放在天平的两端秤重。 最终,他问出了一个与当前话题无关,却又至关重要的问题:“所以,在你那个世界。”他默了默,“和平,做到了吗?” 严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的给出回答:“快了。” 不过无论要做什么事情,前提都是建立在身体能动的情况下。 斑垂眸凝视着自己犹如枯槁的双手。 “这副身体,连走出这个洞穴都难。”斑语气平静的说道,“原本的计划,是让那个小子在适当时机将我秽土转生,再用轮回天生之术彻底复活。” 他的目光转向被严胜夹在臂弯里沉睡的带土。少年蜷缩着身子,呼吸均匀,对即将决定自己命运的话题一无所知。 “不行。”严胜打断斑的思绪,“他不行。” 斑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如果你只是想活过来,我可以施展轮回天生。” 斑的视线在带土身上停留片刻,缓缓收回。 “那就换眼吧。”他平静的说,“轮回天生需要轮回眼才能施展。” “不用。我有。” 话音未落,严胜解除了脸上的幻术伪装。 只见在他原本眼睛的位置,上方和下方缓缓睁开了两对眼睛。 三双眼睛在他脸上呈对称分布,其中两双赫然是轮回眼,紫色的波纹在昏暗的洞穴中流转着妖异的光泽。 斑:“?” 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上同时睁开三双眼睛,既诡异又奇异地和谐,更透着令人不安的邪性。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会有三双眼睛,其中两双还是轮回眼?” 严胜最上方的那双轮回眼眨了一下:“在来到你面前之前,我还去过两个世界。其中一个世界里,我见到了辉夜姬。她激发了我体内的血脉,不知产生了什么异变,连她也说不清楚。总之,我长出了这两双轮回眼。”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对了,因为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我原本不打算说。不过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兄长或许会感兴趣。” “千手和宇智波的祖上本是兄弟,那对兄弟的父亲正是六道仙人。兄弟二人虽未直接继承六道之力,但他们的查克拉混合在一起,就能重现六道之力。” “轮回眼,就是六道之力的体现——”严胜的目光落在斑的轮回眼上,“说起来,斑哥,你这双轮回眼是怎么觉醒的?我猜,应该和千手族长有关吧。” 斑陷入沉默。 现在他完全明白了,南贺神社的那块石碑绝对是被篡改过的。至于是谁的手笔,再明显不过:除了黑绝,还能有谁? 想到自己当年对着石碑苦思冥想,始终参不透【阴阳结合,孕得森罗万象】的真正含义,斑眼中闪过一丝难忍。 他当年纠结了很久,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找柱间决斗,从他肩上咬下一块肉。那块肉在他胃里几十年没有消化,直到几年前才终于消化完,才觉醒了轮回眼。 ——黑绝早说要的是查克拉不就完了,他要,柱间能不给么?搞得现在不上不下,黑绝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想到黑绝,斑刚开口说出一个黑字,严胜忽然将一个封印卷轴抛到他面前。 卷轴在空中展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咒文中,隐约可见一团漆黑的物质在挣扎。 “黑绝的能力太适合逃跑了,一旦让它溜走就很难再抓住,所以我早有准备。” “现在的它只剩下对话的能力,不用担心它会逃跑或做其他小动作。它知道很多秘辛,到时候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它就好。” 斑伸手接住卷轴,指尖触碰到封印的瞬间,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挣扎。他低头凝视着卷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你准备得倒是充分。” “还好,我和泉奈哥一样习惯未雨绸缪。” “泉奈教你的?” “不,这应该是传承。” “你在内涵我?” “说起来,斑哥确实做事更冲动一点。” “呵呵,别以为你是别的世界的我的弟弟,我就不会揍你了。” “能见到你这么活泼我很高兴,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复活你。” “这副躯壳,确实已是累赘。”斑语气平静的说道,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器物。 然后,没有一点犹豫,甚至没有多余的感慨,行动派的作风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在严胜的注视下,斑召来一个纯白色的、由植物构成的怪异人形生物——白绝。让其如同等待填充的容器般静立在一旁。 然后,斑做了一件在任何人看来都惊世骇俗的事情。他抬起手,查克拉凝聚于指尖,形成一道锐利的气刃,接着干脆利落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噗嗤——”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看透世事的轮回眼中,神采迅速黯淡下去。他靠着岩壁缓缓滑倒,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从他衰老的躯壳中流逝。 整个过程,严胜只是看着,脸上既没有意外的神色,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等待斑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后,严胜将目光转向那个准备好的白绝。 他双手开始结印,动作起初略显生涩,但很快变得流畅起来。 “秽土转生!” 随着术式的完成,无数灰烬般的纸片凭空出现,蜂拥着包裹住白绝的身体。 纸片翻飞、贴合,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当纸片稳定下来,出现在原地的,不再是那个苍老的宇智波斑,而是一个黑发飞扬、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拥有着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庞,挺拔的身姿充满了爆发力,正是斑力量处于巅峰时期的模样。 此刻的他,与一旁的严胜,容貌上的相似度达到了惊人的六七成。 但这种相似,其实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玄乎。 若单论五官,两人确实很像,但熟悉的人绝不会将他们认错。 真正让这种相似感强烈到令人恍惚的,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同样的骄傲,同样的睥睨,眼神中蕴含着同一种历经磨砺后沉淀下来的锐利与深邃,就好像站在众生之巅,俯瞰着庸碌的尘世。 说人话就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平等的瞧不起所有人。 不过,此刻斑的身体是由秽土转生构成的,灰白色的基底上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陶瓷修复后般的暗色裂纹,提醒着这并非真正的血肉之躯。 严胜欣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的兄长。 秽土转生之术还真是神奇,竟能让死者回到现世,不知道他召唤缘一有没有用...... 第164章 听说这个术还是千手扉间创造的。 严胜再次在心里肯定了千手扉间的科研才华。 欣赏完了,严胜抬手,开始结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印。 这个术式更加复杂,所需消耗的查克拉也更加庞大:轮回天生之术——同样是他刚刚从斑那里习得的。 两人也是一个敢信一个敢学,就不怕翻车失败。 ......庞大的生命力开始从严胜体内涌出,化作柔和而耀眼的光芒,笼罩住秽土转生状态的斑。 那光芒宛如温暖的泉水,洗涤着斑由秽土构成的躯体。在光芒的浸润下,那些遍布身体的暗色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消失。 灰白色的肌肤逐渐变得红润而有弹性,冰冷死寂的身体焕发出生机与温热。心脏开始有力地跳动,血液在血管中重新奔腾。 当最后一丝光芒没入斑的体内,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下意识地握紧双拳,感受着指骨间传来的、久违的强健力量。 肌肉充满了弹性,查克拉在体内奔腾流转,顺畅无比,仿佛永不枯竭。 这具身体,和他记忆中巅峰时期的状态一模一样。 斑低头看着自己恢复如初、再无一丝裂痕的双手,感受着胸腔内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一股难以抑制的、睥睨天下的豪情再次充盈胸臆。 “呵......哈哈哈哈!”低沉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最终变成了畅快淋漓的大笑,在洞穴中回荡,震得顶壁的尘埃都簌簌落下。 他,宇智波斑,以全盛之姿,真正地、完整地,复活了! *** 复活后的斑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的力量,久违的满足感让他心潮澎湃。 然而,当严胜开始与他详细探讨那个“务实”的新目标——建立一个统一世界的绝对秩序时,斑很快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力量可以征服,但无法长久统治。”严胜盘膝坐在斑的对面,语气平静得像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兄长,你认为,在攻下一片土地后,首要之事是什么?” 斑毫不犹豫的回答:“镇压反抗,树立权威。”这是他最熟悉的模式,以绝对的力量让所有反对声音消失。 严胜摇头:“错。是恢复秩序,保障民生。让农夫能安心耕种,商人能自由通行,哪怕是最弱的平民,也能在夜晚点燃灯火而不必担心劫掠。恐惧能让人服从一时,但唯有最基本的生存与安定得到保障,绝大部分人才会为了维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而选择顺从新的规则。” 他详细的解释着如何搭建行政框架,如何平衡各方势力,如何利用经济和文化手段潜移默化地巩固统治,乃至如何塑造舆论,将征服者的形象转变为新秩序的建立者与守护者。 斑抱着双臂,沉默的听着。这些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严胜以自己所在的世界为例:“在我们那里,木叶依旧是忍界最强的忍村,但其影响力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军事范畴。通过经济纽带、任务体系的标准化、以及针对小忍村和流浪忍者的吸纳政策,大部分势力已经被无形地绑定在我们的战车上。反抗的成本太高,而顺从的利益肉眼可见。战争,在明面上已经几乎绝迹。” 听完这长篇大论,斑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严胜,语气笃定的开口:“那个世界的‘我’,恐怕并非这一切的主推手吧。真正主导这些的,是你。”说完,他带着一丝好奇的问道,“那么,那个世界的我,在做什么?” 严胜似乎被问住了,他偏头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神情:“嗯...那个世界的你和千手族长,把村里大部分的繁琐事务丢给了各自的弟弟——当然,我是不在其中负责这些的。泉奈哥比较辛苦,常常需要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补充了最新的情况:“至于现在,他们二人正在满世界追查黑绝的踪迹,顺便...环游世界?总的来说,挺清闲自在的。” 斑闻言,沉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评价了一句:“那我还真有点羡慕了。” 严胜:“你是这种人?” 斑瞥了他一眼,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冽:“知道是假的,就不要问了。” 话是这么说,他的那双轮回眼中,却悄然掠过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光芒。或许,那一瞬间的“羡慕”并非全然虚假。 就在洞穴中的宇智波“兄弟”其乐融融地规划着未来世界的蓝图时,地上,正上演着一场惨烈的逃亡。 琳和卡卡西浑身浴血,查克拉几乎耗尽,身后是岩忍的追杀。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们的心脏。卡卡西的左眼包裹着厚厚的绷带,右眼眼神锐利却难掩疲惫,他拼命挥动着白牙短刀,试图为琳争取一线生机。 带土已经牺牲,他绝不能让琳也出事! 可事情怎么会以人的意志转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闪光如同太阳般撕裂了战场的阴霾。 波风水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苦无划破空气,伴随着瞬身术和凌厉的攻击,追杀者在瞬息之间便被解决。 “水门老师!”琳看到熟悉的身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卡卡西也松了一口气,拄着刀喘息,但眼神却下意识的避开了水门。 波风水门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在确认弟子们暂时安全后,迅速被担忧取代。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场,心头猛地一沉——只有琳和卡卡西,缺少了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身影。 “琳,卡卡西。”水门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仔细听,会发现其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带土呢?”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琳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卡卡西也垂下了头,银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紧握着白牙短刀的手,指腹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波风水门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重。他走到琳的面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琳,告诉我,带土怎么了?” “带土他、他...”琳抬起头,泪眼婆娑,声音破碎,“为了救我们,他被巨石...压住了...他死了。”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水门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 他想到什么,目光转向卡卡西,然后,凝固在了卡卡西的左眼上。 只见卡卡西缓缓抬起手,解开了蒙在左眼上的绷带。 绷带之下,不再是少年原本的眼眸,而是一只猩红的、带着勾玉的写轮眼。此刻,这只眼睛正流淌下鲜红的血泪,划过他沾染了尘土和血迹的脸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无需多言,这只眼睛的来源,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惨烈,波风水门已经猜到。 看着哭泣的琳,又看着沉默不语、流淌着血泪的卡卡西,水门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悲恸。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安慰的言语此时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最终,他只是无力的叹了一声息。 “你们...先回村子吧。我去找带土,英雄总得好好安葬不是吗。” “我也要去!”声音x2 波风水门将两名学生的惨状尽收眼底,蔚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忧虑与凝重。 卡卡西和琳此刻的状态算得上是糟糕透顶,根本无法承受奔波和可能遭遇敌人的风险。 “我先送你们回村。”水门最终做出了决断,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用飞雷神之术将琳和卡卡西送回木叶医院,并迅速向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汇报了任务概况后,水门来不及稍作休息,便再次化作金色闪光,根据琳和卡卡西描述的方位,全力赶往神无毗桥附近的事发地点。 只不过,当他抵达那片应该堆满了巨石、浸染了弟子鲜血的区域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 ——预想中惨烈的场面并未出现。山洞确实有部分坍塌,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但绝没有琳和卡西描述的、那种将人彻底掩埋、毫无生还可能的巨石堆。 地面上也找不到任何大面积的血迹,只有一些零星散落、早已难以辨认的暗红色斑点,像是被简单清理过一般。 水门眉头紧锁,感知力扩散开来,仔细探查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还是没有。 “难道...不是这个地方?”水门喃喃自语,心中升起巨大的疑团。 他相信琳和卡西不会记错位置,但眼前的景象又与他们的描述相差太远。是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在他们离开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 斑的秘密基地。 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正在紧张进行。 复活后拥有巅峰状态头脑和精力的斑,学习能力和领悟力堪称恐怖。然而,正如严胜所料,斑在政治、经济、社会结构管理等领域的知识储备几乎是一片荒漠。 宇智波一族崇尚力量。战国时代的生存法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斑和柱间能建立起木叶,完全是依赖于他们个人的威望、实力与家族联盟。 第165章 严胜不得不扮演起老师的角色,将自己积累的知识,结合本世界的实际情况,掰开揉碎地灌输给斑。 从最基本的资源调配、人口管理、律法制定,到更复杂的舆论引导、文化融合、制衡之道......内容庞杂而精深。 期间,被扔在角落里的带土曾迷迷糊糊地醒来过几次。他刚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试图撑起身体看清周围,严胜连头都没回,只是随意地反手一挥,一股凝练的查克拉气流便击中带土的颈侧,让他再次陷入深沉的昏睡。 斑瞥了一眼再次软倒的带土,语气听不出情绪:“说说你对这小子的另眼相看的原因?” 不然也不能说出他想利用带土不行的话。 严胜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摊开在桌上的、由他亲手绘制的简易世界地图上,语气平淡无波:“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是个可塑之才,心性尚未定型,容易被塑造。”他顿了顿,用笔点在地图上的火之国位置,“好了,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多费心。继续我们先前的学习,关于如何利用现有大国之间的矛盾,实现初步的渗透和分化......” 斑不再追问,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复杂的地缘政治分析上。 时间在学习中飞快流逝。 一周后,严胜终于基本知识点囫囵吞枣般地讲完。剩下的,更多需要斑在实际操作中去领悟和调整。 “基础框架和行动思路已经交给你了,兄长。”严胜收起那些写满计划和注解的卷轴,“具体如何执行,取决于你自己。” 斑站在洞穴入口,望着外面透进的些许天光,年轻的面容上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与深思。这一周的信息冲击巨大,但也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力量,原来还可以这样运用。 “我知道。谢了,弟...弟。”斑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感。说到弟弟的时候,他卡壳了一下,似是不习惯。 严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走到昏迷的带土身边,像拎一件行李般轻松地将他提起,扛在肩上。 “那么,我带他回木叶了。”说完,他转身欲走,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侧过半张脸。 “对了——”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但接下来的话却让空气为之一凝。 “不久后,我会离开这个世界。提前跟你道个别。” 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离愁别绪,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带着带土,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洞穴外错综复杂的甬道阴影中,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归于寂静。 斑独自伫立在原地。 许久。 许久。 他才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身影也随之移动,悄无声息的没入了洞穴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 作者有话说:今天更新的有点晚,中途频繁有事情被打断tt 不过这章字数也多了两三千,够肥了![撒花] 第70章 距离神无毗桥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 琳和卡卡西身体上的伤不严重, 休息几天就差不多了,但精神上受到的刺激很大,按理来说他们需要好好休息。 奈何现在正处于三战期间, 尽管神无毗桥已经炸毁,岩隐那边再跳脚也无济于事, 胜利的天枰已然偏向木叶, 但战争还没有结束是不争的事实。或者说, 木叶现在更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将岩隐打回去。 所以,没有留给人舔舐伤口的时间,失去了一名成员的水门班又要执行别的任务了。 然而, 连日来笼罩在水门班头上的阴云尚未散去, 琳天天都在默默流泪, 眼眶就没有消过肿, 什么时候都是红的;卡卡西则比平时更加沉默,如果说带土没牺牲前的他只是冷漠,那现在就是连冷漠的情绪都丧失了,只剩下麻木。 波风水门将弟子们的状态看在眼里,他自己何尝又不难过。但事已至此,活着的人除了打起精神努力活下去, 也没有别的方法。 而且,他作为老师,更不能让自己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他更要“看开”, 否则仅剩的两个小苗苗更无法释怀了。 做完这次绞断岩隐大军“尾巴”的小任务,水门班回到村子。 波风水门照常准备说些辛苦了之类的话,但嘴还没张开, 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村口,他怔怔的看着那个身影,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兀地变得奇怪的样子让琳和卡卡西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然后。 “带、带土?!”琳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她捂住嘴,眼睛瞪大,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欣喜。 卡卡西则死死的盯着带土,仿佛是在确认那不是幻觉。不久前刚做了手术的左眼忽然隐隐作痛起来,提醒着他那份沉重的托付。 ...是幻觉吗?是人假扮的吗?应该是的吧。毕竟——眼前的带土,双眼完好! 波风水门露出警惕的神色。他挡在学生们身前,目光锐利的看向带土身边的男人:“阁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的带土,其实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懵逼。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绝望的瞬间——冰冷的巨石轰然压下,剧痛,黑暗,以及将眼睛托付给卡卡西的决绝......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再一睁眼,他发现自己被邻居先生像扛米袋一样扛在肩上,正穿梭在熟悉的森林里。 没等他那浆糊的脑子理清“我是谁我在哪我还活着吗”这些哲学问题,邻居先生察觉他醒了,便将他放了下来,然后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到了村口。 而后,就是现在了。 “琳...卡卡西?水门老师?你们...”带土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完,一个温软的身体就带着不小的冲力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带土!带土!呜呜,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琳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滚烫的泪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襟,让他感到一阵滚烫。 带土整个人都僵住了,脸颊、耳朵、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涨得通红,脑袋顶上几乎要冒出实质性的蒸汽。他手足无措,双手悬在半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喂!何况对象还是所暗恋的女孩。 “那个。琳...我...”他语无伦次,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刺激实在太大,他急需找个什么东西来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束这令人幸福又晕眩的“酷刑”。 眼神慌乱地一转,他看到了不远处看着他的卡卡西。 对了!卡卡西! “喂!卡卡西!”带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拔高了音量,试图用惯常的、带着点挑衅的语气掩盖自己的窘迫,“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看到本大爷活着回来,是不是很失望啊!哼,我就知道你这家伙——” 他本以为会立刻迎来卡卡西冰冷的回怼,就像以森*晚*整*理前无数次那样。 然而,卡卡西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里没有嘲讽,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带着深深的愧疚和庆幸?他甚至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努力做出一个平时那种不屑的表情,但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笨蛋。” 带土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卡卡西这反常的态度,像一盆水浇熄了他强行点燃的“战火”。他看着天才队友脸上明显的疲惫,以及左眼刺目的绷带,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的托付,一股愧疚感涌了上来。 自己刚才...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他讷讷地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抱歉的道:“对、对不起啊,卡卡西...我不是那个意思...” 波风水门站在一旁,看着三个孩子之间温馨的互动,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过。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严胜。 这个男人太过神秘,行为动机成谜。他究竟是如何找到并救出带土的?更重要的是,琳和卡卡西是亲眼所见带土被巨石压住,并且还移植了写轮眼。 可现在带土双眼完好,行动自如,身上也看不到什么严重的伤势...这不符合常理。 水门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他看向严胜的目光,充满了审视与探究。 三小只那边。 在琳的拥抱和卡卡西的沉默中,带土那颗被惊喜和羞窘冲昏的头脑终于慢慢冷却下来。 记忆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入脑海——坍塌的洞穴、沉重的巨石、撕裂般的剧痛、以及将写轮眼托付给卡卡西时那份决绝的心情......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绝非梦境。 那么问题来了:他,一个半边身体本该被压成肉泥、失去一只眼睛的人,为什么此刻能完好无损地站着。 答案不言自明。 带土转过头,看向身边始终静默的男人。 第166章 是邻居先生救了他吧?尽管他完全无法想象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邻居先生充满感激之情。 他挠了挠自己那头凌乱的刺猬短发,脸上带着郑重和一丝属于少年的腼腆犹豫,小声对琳说了句什么,琳抹着眼泪松开了他。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严胜,嘴唇嗫嚅了几下,那句“谢谢”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却因情绪过于汹涌而一时未能顺利出口。 严胜将他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尽收眼底。他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在带土终于组织好语言前,他先有了动作——伸出手,在带土的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 “去吧。”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顷刻击碎了带土心中最后的一丝迟疑和局促。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对严胜深深鞠了一躬,大声说了声“谢谢!”,然后跑过去和卡卡西、琳站在一起。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浮现一个信息: 【任务完成。离开倒计时:2159:59:59】 换算过来,就是三个月。看来每一个世界完成任务后能停留的时间都一致。 严胜的目光越过带土,与波风水门探究的视线相接,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对波风水门的问题没有要回答的打算。 倒是...... 严胜抬眸,扫了一眼几个不同的方向。 他的感知中,多股训练有素、带着明确目的的查克拉正从村内各个方向迅速朝他靠近。不出意外是暗部。 想来也是,他之前毫无征兆的“消失”,如今又带着“已死”的带土突然出现,会引起三代火影的高度关注实属正常。 但他懒得应付这些麻烦的盘问和试探。此行的目标已经达成。木叶,已无停留的必要。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严胜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没有任何预兆,就那样突兀地、彻底地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波风水门蔚蓝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空间移动?”他心中震动。 严胜前脚刚走,后脚数名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便赶了过来,他们迅速呈扇形散开,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人呢?”为首的暗部队长沉声问道,目光最终落在现场唯一的上忍波风水门身上。 水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已经离开了,用的是类似空间忍术的方法。”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名学生,对暗部队长说道,“走吧,我跟你们去面见三代火影解释情况。” *** 严胜没有在这个刚刚掀起一丝涟漪的世界多做停留,他就像一个旅人,马不停蹄地开启了通往第四个世界的“旅程”。 他走后的第一年。 斑开始活跃于各处。不过他倒没有直接挑战大国,而是以武力或兼并或摧毁了数个活跃在各大国交界、制造混乱的小型忍族和佣兵组织,初步建立起一个只听命于他一人的隐秘组织雏形,开始积累资金和情报网络。 世界尚未察觉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 带土这年顺利通过中忍考试,与卡卡西和琳的配合愈发默契。 他时常会想起那位神秘的邻居先生,也不知道邻居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他走后的第二年。 斑建立的组织的触手开始渗透各个小国。斑利用严胜教导的权术,通过制造危机再以“救世主”姿态介入的方式,成功掌控了雨之国的实际权力,将其变为第一个完全听命于他的国家。 同时,他开始利用封印卷轴中的黑绝,拷问关于大筒木一族的一切情报。 带土这年在一次危险的s级任务中,为保护同伴,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意外开启了三勾玉写轮眼。实力增长的同时,那份对邻居先生的疑惑和感激,也如同埋在心底的种子,悄然生长。 他走后的第三年。 斑以雨之国为基础不断扩张组织,他的影响力急剧膨胀。他通过经济控制、武力威慑和思想渗透,迫使汤之国、草之国等数个中小国家臣服,形成了一个以他为核心的隐性同盟。 五大国终于开始注意到这股异常崛起的势力,但彼此间的猜忌使他们难以联合应对。 带土这年晋升为上忍,成为了木叶的精英力量。他与卡卡西的“竞争”仍在继续,但早已不再是单方面的追赶,而是互相认可的砥砺。 琳的笑容依旧是他最重要的守护。生活充实而光明,只是那份关于过去的谜团,始终未曾解开。 他走后的第四年: 铁之国大名被神秘控制后宣布国家中立并暗中效忠斑。同年,风之国与土之国边境爆发大规模冲突,两败俱伤,背后隐约有斑的组织推波助澜的影子。 他走后的第五年: 利用土之国与雷之国因资源问题爆发全面战争的机会,斑的组织全面介入。 斑以雇佣兵形式同时向双方提供“援助”,实则不断消耗两大国的军事力量,并在关键战役中亲自出手,重创两国人柱力。最终迫使两国元气大伤,签订和约——丧失了对周边小国的控制权。 斑的势力范围急剧扩张,隐隐与火、风、水三大国形成对峙。 带土这年凭借卓越的战功,成为木叶高层重点培养对象,开始接触部分村子决策。 他变得更加沉稳,但心底对“邻居先生”的探寻从未停止,这份执念也促使他更加努力的提升自己,想要强大到足以解开谜题的那一天。 他走后的第六年: 火之国与风之国试图组建联盟对抗阻止的威胁。然而,联盟尚未稳固,风之国大名及其重臣便在一夜之间被神秘控制,转而与火之国交恶。 同时,木叶村内开始出现不明来源的流言,质疑三代火影的领导能力与对组织的软弱。内外交困之下,火之国陷入孤立。 斑玩弄人心的权术已臻化境。 他走后的第七年: 在水之国陷入血继限界家族内乱的当口,斑携组织之主力强势降临雾隐村,武力镇压所有反抗,将四代水影及其高层变为傀儡,兵不血刃地掌控了雾隐村乃至整个水之国。 至此,五大国已去其四,仅剩火之国还在苦苦支撑。 带土这年作为木叶对抗组织的前线指挥官之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同年,卡卡西身受重伤,将疯狂“耗蓝”的左眼写轮眼封印,专注于刀术与雷遁。 他走后的第八年: 斑对火之国发动总攻——并非传统的军事入侵,而是全方位的瓦解:经济封锁、舆论攻击、策反部分火之国贵族、以及对木叶防御节点的精准打击,让木叶疲于奔命。 波风水门(已接任四代火影)虽凭借飞雷神四处救场,却无法挽回整体颓势。 带土这年在最终保卫木叶的战役中觉醒了万花筒。可惜,依旧无法改变战局。 他走后的第九年: 木叶资源耗尽,外围防线全面崩溃。在给予最后通牒后,斑独自一人,走向木叶。 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三忍中的自来也、纲手,根部的志村团藏,以及包括带土、卡卡西在内的所有木叶精英,严阵以待。 当那个身着红色叠层挂甲,黑发长扬的身影,清晰地、毫无遮掩地出现在木叶大门前时,所有认识他容貌的人,全都陷入了无以复加的震撼与惊骇之中。 “不可能!”团藏失声惊呼,手指颤抖地指着斑,“宇智波斑!你早就死了!” 波风水门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终于明白了对手那碾压级别的实力和深不见底的谋略从何而来。 这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较量。 而人群中的带土,更是如遭雷击。他看着那张与记忆中“邻居先生”有着六七分相似,但更加威严、更加冷酷的面容,一个荒谬而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走后的第十年(统一之年): 斑以无敌的姿态,在木叶门前击败了所有挑战者,包括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舍命一击。 不过他并未摧毁木叶,而是给予了“臣服或毁灭”的选择。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已然崩坏的外部环境下,木叶,连同最后的火之国,被迫低头。 站在火影岩上,斑向整个世界宣告了旧时代的终结与新时代的诞生。 接下来,他废除了大名制度,解散了所有独立的忍村,建立了以他为核心、以组织为骨架的绝对中央集权统治。 一个以力量和恐惧维系,但确实消除了大规模战争的“和平”时代,以这样一种无人预料到的方式,来临了。 带土这年在一个任务结束后的黄昏,独自一人来到了南贺川边,这里安静,能让他沉淀思绪。 夕阳将河水染成暖金色,带土坐在河畔,望着潺潺流水,思绪飘远。 十年过去了,那个人的身影在他的记忆中非但没有模糊,反而愈发清晰。 第167章 “邻居先生......”他低声自语,这个称呼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直到今天,他仍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问和对方很像的斑,斑也不说,只说那人走了,不会回来了。 带土抬起手,看着自己掌心清晰的纹路,感受着体内蓬勃的查克拉和生命的活力。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河面,仿佛是对着某个可能存在于世界哪个角落的人,郑重的说道: “谢谢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哪里。” 微风拂过河面,吹起粼粼波光,带走了他的低语。而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只有永恒的流水声,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无常与缘分的奇妙。 那个改变了他命运轨迹的邻居先生,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终将平息,但无可否认的是,对方曾存在过。 ...... 新世界的画面还没“加载”完,严胜的双脚已经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并且就在落地的瞬间,一股与前三个世界截然不同的、浓烈到凝成实质的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很显然,这个世界与他之前经历过的三个世界都不同。 若要问具体哪里不一样——他正身处一个巨大无比的战场之上。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如同蔓延的潮水,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绝大多数人都穿着制式的、带有不同家族或村落徽记的盔甲或铠甲,手中紧握着苦无、太刀或各式奇门兵器,脸上无一例外地写满了凝重,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战斗,而是一场早已注定的赴死。 ——规模。 这是与上一个世界那局部冲突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真正意义上的忍界大战。 严胜站在原地,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穿着一身在这个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的深色常服,布料柔软,没有任何防护功能,腰间倒是悬挂着一柄佩刀,但整体看上去,与其说是来参战的忍者,不如说是误入战场的世家公子。 由于他的打扮太过突兀,尽管联军人数庞大,且所有人都因大战将至而神经紧绷,暂时无人察觉他是凭空出现的,但这身行头还是迅速引起了附近一小片区域忍者的注意。 一个站在他身旁、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壮汉忍不住侧过头,语气古怪的说道:“兄弟,你...你这是干啥来了?穿成这样,不怕死吗?”他上下打量着严胜,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严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周遭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现状。 他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是这支庞大军队的后方,因为前方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人头,根本看不到敌人是谁。 情报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首位。 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局势。 他转向刚才搭话的壮汉,直接问道:“我们要和谁打?” 那壮汉估计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所以对于严胜无视自己的问题并未恼怒——在这种极端压力下,任何能分散注意力的交谈都是一种奢侈。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笑容,仿佛严胜问了一个极其可笑又无比悲哀的问题。 “不是吧,兄弟。”他摇着头,“都站在这地方了,你居然还不知道跟谁打?”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好似光是说出那个名字就需要莫大的勇气,“当然是跟修罗打。” “修罗?”严胜重复了一遍这个充满血腥气的称谓,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需要确认。 壮汉看着严胜那平静中带着探究的眼神,更加觉得这人古怪异常。 “兄弟,你打扮得很古朴,没想到人也挺......古朴。”他挠了挠头,换了个说法,“不对,按理说你要是古朴,应该更知道修罗是谁才对——”他深吸一口气,宛如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吐出那个象征着灾厄与死亡的名字, “修罗就是宇智波斑啊!” 果然。 严胜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又是斑。 也是,从第一个世界得到的信息可见,如果未来不变,斑是会走上这样的道路,然后被黑绝背刺。 多么可悲,兄长。 他的目光越过前方无数紧张不安的背影,投向了战场遥远的另一端。 在那里,一股庞大、冰冷、充满毁灭意志的查克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正毫不掩饰的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前方战场。 战鼓未响,杀意宛如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联军忍者的心头。 远方,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走来,孤身一人,面对着上万名严阵以待的忍者联军。那身影穿着古老的红色叠层挂甲,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双手环抱在胸前,步伐从容得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漫步。 正是秽土转生而来的宇智波斑。 他明明只是一个人,但那无形的气场却仿佛千军万马,让联军前排的士兵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发干。 “这就是...宇智波斑?”有年轻的忍者声音颤抖,无法将传说中与初代火影齐名的名号,与眼前这个带来死亡压迫感的身影联系起来。 “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我们可是有上万忍者!”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呐喊,试图鼓舞士气,“为了忍界的未来,进攻!” 下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数的忍者嘶吼着,向那个孤高的身影发起了冲锋。 苦无、手里剑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去,各式各样的忍术:火遁、水遁、风遁......交织成一片毁灭的光网,将斑所在的位置吞没。 爆炸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烟尘冲天而起。 然而,当烟尘稍稍散去,所有人都瞳孔骤缩。 斑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环抱的手臂都没有放下。他周身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所有的攻击在接近他一定范围时,都被轻易地弹开或湮灭。 “无聊。” 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好似刚刚那足以摧毁一个小型忍村的联合攻击,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烟火表演。 然后,他放下环抱的手臂,双手飞速结印,速度快的有残影。 “火遁·豪火灭却!” 当他从口中喷吐出那片威势惊人的火焰时,所有人都理解了何为“绝望”。 ——那根本就不是火焰,而是一片席卷天地的赤色海啸!范围之大,几乎覆盖了联军正前方超过百米的扇形区域,炽热的高温让空气扭曲,让远在后方的人都感觉眉毛头发仿佛要被烤焦。 “水遁!快!联合水遁!”一名经验丰富的忍者吼道。 瞬间,几十名擅长水遁的忍者同时出列,同时结印。 “水遁·水阵壁!” 一道道水墙拔地而起,试图阻挡那火焰的洪流。水火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嗤嗤”巨响,漫天都是白色的蒸汽,笼罩了整个战场前沿。 等蒸汽稍稍散去,联军前方出现了一片狼狈不堪的景象。 那几十名施展水遁的忍者大多查克拉耗尽,瘫倒在地,而他们联合施展的水阵壁,也仅仅是勉强挡住了斑随口吐出的一口火焰。 一个人,一个忍术,就需要联军几十人合力才能抵挡! 这悬殊的实力差距,让每个见识到的人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然而,再害怕也不能后退。他们没有后路,明知对上是死,也要迎上。 “体术班!上!”命令再次下达。 数支擅长体术和瞬身术的精英小队从侧翼和空中袭向斑。 但他们的动作在斑的写轮眼中,慢得如同“静止”。 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踢腿,都精准地命中敌人的要害。骨头碎裂的清脆声不绝于耳,那些冲上去的体术精英,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般,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重重地砸进联军阵营中,引起一片混乱。 碾压,根本是全方位的碾压。 忍术、体术、速度、力量......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次元上。 “混蛋!”黄土怒吼一声,高高跃起,巨大的岩石拳头带着万钧之力砸向斑。 而斑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 “砰!” 一声闷响,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岩拳,被他单掌稳稳接住,甚至没能让他的身形晃动一下。 “太轻了。”斑评价道,手腕一抖,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黄土庞大的身躯竟被他直接抡了起来,如同沙包一般砸向了旁边冲来的其他忍者。 “尘遁·原界剥离之术!”就在此时,一道冷静的苍老声音响起。 大野木悬浮在半空,双手之间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一个透明的立方体结界瞬间笼罩向斑。 这是可以将任何物质分解为原子状态的高级忍术! 然而斑只是抬起头,淡漠的看了一眼那飞来的尘遁结界,没有闪避,仅仅是伸出一根手指。 那足以湮灭一切的尘遁光芒,在接触到斑指尖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第168章 “什么?!”大野木老迈的脸上露出了近乎崩溃的震惊,他的最强一击,竟被如此轻描淡写的......吸收了? “爷爷!”黑土惊呼。 我爱罗操控着大量的砂子,如同海浪般从地面涌起,试图束缚住斑的行动。 “砂缚柩!” 无尽的流砂瞬间将斑吞没,形成一个巨大的砂球,并迅速向内压缩。 “成功了?”有人燃起一丝希望。 但下一刻,砂球内部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响。 “砰!” 整个砂球轰然炸裂,蓝色的查克拉巨人骨架一闪而逝。斑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 他环视着周围因为他展现出的、如同神魔般的力量而陷入死寂和恐惧的联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充满嘲弄的弧度。 “你们,也想起舞吗?”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每一个联军忍者的心头。 人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只是一个苍白的数字。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天灾,一个名副其实的——修罗! 严胜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越混乱的战场。他避开了四处飞溅的忍术和奔逃的人流,最终在一处略微凸起的岩壁上找到了理想的位置。 这里距离主战场不远不近,既能清晰的观赏到每一个细节,又不会被流弹波及,堪称绝佳的“观景台”。 他站在那里,深邃的目光穿透喧嚣的尘埃,牢牢锁定在那个以一敌万的身影上。 宇智波斑。 他知道兄长很强,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不过,眼前这一幕,倒并未让他感到惊讶,反倒在他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的美感。 是的,美感。 那是一种将暴力演绎到极致的艺术。 斑的每一个动作都简洁、高效,没有丝毫多余。无论是结印时指尖划出的弧线,还是动作间带起的凌厉风声,亦或是写轮眼流转间洞悉一切的从容,都充满了力量与掌控的韵律。 他穿梭于万千敌人之中,如同死神挥动镰刀,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带起一片血花,收割走大量生命。 “太漂亮了。”严胜喃喃低语,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罕见地燃起了一簇炽热的火焰。 他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微微沸腾,一种久违的、渴望战斗的冲动在四肢百骸流窜。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腰间的刀柄,冰凉的触感稍稍压制了那份躁动。 他也想加入进去,与这样的对手交锋,体验那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极致快感。 可惜,他是带着任务来的。行事需三思,不能随心所欲。 说起来。 他微微蹙眉,意识沉入深处。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怎么还不将任务传递过来? 正想着,一股清晰的信息流突兀地涌入他的脑海:【阻止大筒木辉夜复活。】 嗯? 阻止辉夜复活......这意味着,这个世界的黑绝,已经将计划推进到了相当深入的地步。 那么,他该怎么做?直接加入联军,对抗斑?且不说联军能否信任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单从效率上看,与这群被斑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的联军合作,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更何况,斑才是关键。无论是阻止辉夜复活,还是...或许有其他的可能性,与斑对话,是更直接、更有效的选择。 就在严胜心念电转之际,战场上的局势再次变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漩涡鸣人怒吼着,大量的仙术查克拉凝聚,“仙法·风遁·螺旋手里剑!” 与此同时,我爱罗操控着无尽的砂海,形成巨大的束缚:“砂漠层大葬封印!” 巨大的螺旋手里剑带着刺耳的尖啸,与从天而降的、试图将斑彻底掩埋封印的砂瀑几乎同时抵达。 面对两人的联合强攻,斑都懒得动,面色平静的抬起手:“封术吸印。” 那蕴含着恐怖破坏力的仙法螺旋手里剑,在触碰到他左手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黑洞吞噬,光芒迅速黯淡、缩小,最终消失不见。 而右方压迫而来的滔天砂浪,在靠近他身体时,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尽数弹开、瓦解,无法靠近他分毫。 “为、为什么?!”鸣人额角滑下冷汗,瞳孔因为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还是无法造成一点伤害吗?!” 联军之中,一片绝望的死寂。 他们最强的攻击,在对方眼中,依旧如同儿戏。 斑缓缓放下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不耐与厌倦。 “蝼蚁的挣扎,到此为止了。” 他双手在胸前合十,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天空,在这一刻暗了下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天。 然后,他们的血液几乎冻结。 只见原本蔚蓝的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巨大的、如同漩涡般的乌云。而在那漩涡的中心,一颗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陨石,正撕裂云层,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联军中心地带悍然坠落。 那陨石是如此之大,遮蔽了阳光,投下的阴影覆盖了数以千计的忍者。它下坠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快得令人绝望,与空气摩擦产生的轰鸣声如同死神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破裂,肝胆俱裂。 “天...天啊...” “这是什么...” “不可能挡住的,我们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绝望的哭喊、无助的嘶吼取代了之前的战意。在这真正的天灾面前,人数的优势显得如此可笑,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天碍震星。” 斑淡漠的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回荡,他站在陨石的阴影之下,如同执掌毁灭的神明,俯视着脚下即将化为齑粉的芸芸众生。 严胜仰头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陨石,狂风将他额前的发丝吹得狂舞。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欣赏与感叹。 “真是...壮观的景象。” 他低声自语,随即,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 遮天蔽日的陨石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急速下坠,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每一个联军忍者的喉咙。 绝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连一向乐观的鸣人和沉稳的我爱罗,脸上也失去了血色,面对这种规模的天灾,他们同样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动了。 ——严胜向前踏出一步,直面那毁天灭地的陨石。他体内的查克拉混合着呼吸法的方式奔涌起来。 “刹那芳华。” 左眼万花筒写轮眼骤然旋转,复杂妖异的图案中流淌过一丝时光破碎般的流光。 接着,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瞬间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肌肉纤维在刹那间被强化到极致,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五感被提升到超越凡俗的领域。 这一刻,他的身体素质短暂地回归到了曾经作为上弦之壹、作为恶鬼时的巅峰状态。那是足以斩断一切、粉碎一切的绝对力量。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刀身出鞘的刹那,便萦绕上了一层朦胧而冰冷的、仿佛月华凝聚而成的光晕,丝丝缕缕的蓝色寒气从刀锋上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面对那仿佛要碾碎整个战场的巨大陨石,严胜双手握刀,摆出起手式。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从之前的平静无波,变为了欲要斩裂苍穹的极致锋芒。 “月之呼吸。”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与天空中陨石下坠的轰鸣形成诡异的对抗。 “柒之型·厄镜·月映森*晚*整*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使用瞬身术,纯粹凭借着爆发到极致的□□力量,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蓝色流星,逆着陨石下坠的轨迹,悍然冲向天际。 在众人懵怔的目光中、就在严胜的身影与第一颗陨石接触的刹那,无数道巨大的、弯月形的凌厉斩击,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出。 每一道斩击都凝练着森冷的月华与毁灭性的力量,边缘带着细碎的、如同冰晶破碎般的寒光,轨迹变幻莫测,仿佛同时从无数个角度斩向陨石。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不同于爆炸的、更像是某种巨大固体被瞬间切割粉碎的恐怖声响,压过了陨石的轰鸣。 那足以将大地化为深渊的第一颗巨大陨石,在接触到那无数道新月斩击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豆腐,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切割、分解、粉碎,化作了漫天纷飞的、燃烧着火焰的碎石雨,如同一场绚烂而致命的烟火,从半空中簌簌落下,再也无法对地面造成毁灭性打击。 但这,仅仅是开始。 严胜没有丝毫停顿,借着第一波斩击的余势,如同驾驭着月光的神明,径直冲向了紧随其后的、体积更加庞大的第二颗陨石。 第169章 “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龙轮尾。” 他手中的刀锋划出一道完美而巨大的圆弧,一道比之前的斩击还要庞大、凝实的蓝色新月形剑气呼啸而出。 这道剑气在空中急速旋转,边缘带起狂暴的气流,犹如一条由月华凝聚而成的巨龙,甩动它巨大的尾鳍,带着斩断山河、破灭星辰的无匹气势,狠狠地撞上了第二颗陨石。 “铿——!” 这一次,是更加清脆、更加刺耳的撕裂声。 旋转的新月剑气如同热刀切入黄油,毫无阻碍地切入了陨石的核心,然后猛地膨胀、爆发! 第二颗陨石,从正中央被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被斩成两半的陨石残骸失去了完整的结构,在自身重力和爆炸冲击波的作用下,向着两侧斜斜地坠落、瓦解,最终在联军阵营遥远的两侧空地上砸出巨大的深坑,激起漫天烟尘,未能伤及联军主力分毫。 天空,为之一清。 阳光再次洒落,照亮了下方死寂的战场,也照亮了那个从空中落下,单膝轻盈点地,刀尖斜指地面,周身还萦绕着未散去的蓝色月华与冰冷寒气的身影。 整个战场,陷入了连呼吸都仿佛停滞的绝对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般,死死地钉在了那个陌生的男人身上。从极致的绝望到难以置信的震撼,巨大的情绪转换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哦?” 一声带着明显讶异和浓厚兴趣的轻哼,打破了这死寂。 宇智波斑淡漠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他环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审视与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那个背对着自己一刀劈碎了他两颗天碍震星的男人。 也是这时,严胜缓缓转过身,面向众人,他的面容清晰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看清他那张脸的瞬间,刚刚从震撼中稍稍回过神来的联军众人,再次陷入了更深的惊骇之中。 那张脸...... “又、又一个宇智波斑?!” 惊疑不定的视线如同织网般,在严胜和斑之间疯狂地来回扫视,试图找出两人之间的联系与区别。 而斑,在看清严胜面容的瞬间,眼眸微微眯起。 ----------------------- 作者有话说:战场玫瑰我们喜欢你——(超大声)[红心] 第71章 当严胜转过身, 与宇智波斑遥遥相对时,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他的面容,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更深沉的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像, 太像了! 两人站在那里,即便衣着、神态略有不同, 但那份强大的气场, 简直如同出一辙, 给人一种强烈的、他们是同一人的错觉。 然而,若定睛细看,还是能发现其中的差异。 后者的轮廓较之前者要更“柔和”一些,少了几分狂放不羁, 多了几分清冷;身形也比前者要更为修长挺拔一些, 如同孤高的青竹。 更重要的是气质, 前者的气息是外放的、张扬的, 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要将整个世界都卷入他的烈火;后者的气质则更为内敛,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 但无论如何,一个宇智波斑就已经让他们倾尽全力也难以抗衡, 陷入了绝望的苦战。现在又出现一个如此相似、实力同样恐怖的男人,他们还怎么打?认输算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无声地蔓延开来,许多人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放弃抵抗的灰败神色。 敌人是这样的存在,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大家别怕!”就在这时, 一个响亮而坚定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漩涡鸣人指着严胜,大声喊道,“这个人刚才帮了我们!他劈碎了陨石, 救了我们所有人!”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惊醒了被恐惧支配的众人。 是啊,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突然出手,他们此刻恐怕已经和脚下的土地一起化为尘埃了。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一丝微弱的希望,重新在部分人心中燃起。 战场中央。 斑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对方从里到外剖析殆尽。 “你是谁?”斑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战场上回荡。刚刚恢复了点“活力”窃窃私语起来的联军立马噤声,可见斑在他们心中的威力有多大。 面对斑的质问,严胜刚启唇,似乎想要回答,但吐出来的却不是任何字句,而是—— “噗!” 一大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身前焦黑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严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内脏仿佛被放在烈火上灼烧,四肢百骸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 “刹那芳华”的能力效果只有短短三秒,这三秒让他重回了肉.体强度的巅峰,携足以斩碎星辰之力。但当效果褪去,强行激发身体带来的反噬,如同海啸般澎湃反扑,带来了数倍的虚弱感。 正常情况下,使用这个能力虽会虚弱,但绝不至于吐血。 奈何他之前连续穿越世界,耗费心神于不同世界周旋,更在上一个世界复活了那个世界的斑,这些都对他造成了极大的损耗。 而他自幼身体本就比常人孱弱,称得上是一句病体也不为过,即便如今二十二岁,比幼时好了许多,也仅仅是让他能够勉强承受这些消耗,并不代表隐患已经消除。 追根究底,他只是习惯了忍耐,将所有的痛苦与不适都强行压下,从不表露。但火山总有爆发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是如此。 如今,经历连番奔波与消耗,他的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此刻又强行使用“刹那芳华”,之前被死死压制的所有暗伤与虚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全爆发了出来。 严胜本想如同以往一样,凭借意志力将这翻涌的气血和眩晕感压下去,但他发现,这次似乎做不到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发黑,耳鸣声尖锐的响起,身体的力气正在飞速流逝。 要晕过去了。 严胜的经验立刻做出了判断。 事态紧急,他没有时间再慢慢解释。 于是他抬起头,强忍着眩晕,深邃的黑眸顷刻被猩红取代,三颗勾玉浮现并急速旋转,化为了斑从未见过的、掺了抹紫色的万花筒图案。 接着,直直的对上斑的双眸。 写轮眼的基础能力发动。 在现实世界仅仅过去一秒的瞬间,写轮眼构建的精神幻境中,时间被无限拉长。 严胜将他所知的关键信息:关于黑绝的阴谋、大筒木辉夜的真相、月之眼计划的骗局......以及他来自其他世界的基本情况——如同“压缩文件”,通过瞳力全部传输到了斑的意识之中。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便看到,在那个神秘男人吐血并与斑对视一眼后,一直从容不迫、仿佛掌控一切的宇智波斑,脸色骤然变了。 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暴怒与冰冷杀意的神情,他周身的气息也霎时变得阴沉无比,好似即将掀起毁灭风暴的雷云。 “黑绝...辉夜...好,很好!”斑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充满戾气的词。 显然,他已经接收并理解了严胜传递的信息。 下一刻,在联军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宇智波斑大步流星地跨到男人面前。他刚伸出手,似想抓住对方的肩膀,后者却突然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前倒去。 斑下意识将其接住,手臂穿过对方的膝弯和后背,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将失去意识的严胜抱在怀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血迹的面容,眉头紧锁,再没有看联军一眼,抱着严胜,几个迅捷的起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战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忍者联军。 “这就...走了?”不知是谁,喃喃的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的寂静之中。 短暂的愣神后,漩涡鸣人率先反应过来,他橙色的身影猛地向前冲去,脸上写满了焦急。 “不好!斑把那个帮了我们的男人带走了!”鸣人急切的喊道,九尾的查克拉不自觉的在他周身溢出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我们必须去救他!” 在他简单的逻辑里,男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劈碎了陨石,拯救了成千上万的忍者联军,无疑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正义之举。 所以,即便他和宇智波斑长得像,可能存在关系,鸣人也不觉得男人和斑是站在一边的。且他帮助了联军是既定的事实,现在他被明显处于暴怒状态的斑带走,处境必然十分危险。 “等等,鸣人!”我爱罗操控砂子,在鸣人面前形成一道薄薄的砂墙试图阻拦。 第170章 他比鸣人想得多,眉头紧锁,“那个人的身份...而且斑最后的态度...他未必会伤害那个人。” 我爱罗看得清楚,斑虽然愤怒,但那种愤怒并非是针对那个神秘男人本身,更像是因为得知了什么消息而震怒。 再者,斑带走那人时的动作,虽然强势,却不粗暴。反观他们自己,若是贸然追上去,面对盛怒下的宇智波斑,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鸣人的行动往往快于思考,就在我爱罗犹豫并试图劝阻的这短短一瞬,鸣人已经凭借其惊人的速度绕过了砂墙,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斑离开的方向。 我爱罗见状,知道已无法阻止,他不可能放任鸣人独自去面对如此巨大的风险。无奈之下,他只得操控砂云托起自身追了上去。 只是他的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 就在鸣人和我爱罗前脚刚离开主战场,战场中心的空地上,空间一阵剧烈的扭曲,伴随着强大的查克拉波动,三道身影伴随着飞雷神的特有标记光芒骤然出现。 ——正是刚刚处理完各自战场紧急事务,通过波风水门预留的飞雷神苦无,不惜消耗大量查克拉进行超远距离传送,火急火燎赶来支援的三影:雷影艾、火影纲手、及水影照美冥。 雷影艾浑身缠绕着狂暴的雷遁查克拉,肌肉虬结,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怒吼道:“宇智波斑!来决一死战吧!” 纲手额间的阴封印已解开,百豪之印的黑色纹路爬满了她的脸庞和手臂,强大的生命力和查克拉澎湃涌动,她紧握的双拳蓄满了怪力,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照美冥周身水汽氤氲,两种血继限界的查克拉蓄势待发,媚眼如丝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准备用溶遁和沸遁封锁敌人的行动。 三位站在忍界顶端的影,带着决死的心态和最强的姿态,降临战场,准备迎接与传说中忍界修罗的惨烈厮杀。 然而...... 预想中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忍术碰撞的爆炸声没有出现;想象中宇智波斑那如同魔神般肆虐战场、联军苦苦支撑的惨烈景象也没有出现。 现场,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只有风吹过焦土卷起尘埃的呜咽声,以及无数联军忍者劫后余生、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 怎么说呢,战场确实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坑洼、裂痕和尚未熄灭的火焰,证明了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但是,那个他们预想中的核心人物:宇智波斑。却不见踪影。 三位影保持着战斗姿态,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紧张、决绝,逐渐转变为错愕、茫然。 雷影艾环顾四周,刚毅的脸上写满问号,声如洪钟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宇智波斑呢?!” 纲手也散去了拳上的查克拉,百豪印记缓缓消退,她敏锐的目光扫过战场,注意到了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庞大查克拉痕迹。还有四周那被某种巨大力量粉碎、如今已化为遍地碎石的...巨石残骸? 她眉头紧紧皱起:“我们来晚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照美冥收敛了周身的杀气和血继限界,她看着周围联军忍者脸上那混合着恐惧、震撼、迷茫的复杂表情,心中疑窦丛生。 这绝不像是一场胜利后的景象,不过也绝非是惨败后的绝望。 “看来。”她红唇轻启,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和探究,“在我们赶到之前,这里发生了某些......超乎我们预料的事情。” 一位离得较近的联军指挥官,此刻才从一系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跑到三位影面前,声音还带着颤抖:“雷影大人!火影大人!水影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听完后,三位影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和宇智波斑长得很像的男人救了他们?然后被宇智波斑带走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怪不得没看到宇智波斑!人已经走了! ***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最终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和远处隐约的轰鸣拉扯着,艰难地浮上水面。 严胜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稠的、不见半颗星辰的漆黑天幕。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泥土地面。带着湿气的寒风如同刀子刮过他的皮肤,带走本就所剩无几的体温,让他感觉手脚冰凉得甚至有些麻木。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强撑着坐起身。 体内依旧空荡荡的,经脉间残留着使用“刹那芳华”后的灼痛与虚弱感,脑袋也像是被重锤击打过般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从这依旧能听到的、从不同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和查克拉碰撞的余波来看,他显然还身处战场。 记忆如同碎片般迅速回笼——劈碎陨石,身体崩溃,吐血,以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通过写轮眼将关于黑绝、辉夜以及月之眼计划的真相,尽数传递给了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 斑......没有停手吗? 严胜蹙了下眉。他扶着旁边一块焦黑的岩石,有些勉强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根据从上个世界与那位那个世界的宇智波斑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斑绝非轻易会被说服之人。 ——上一个世界,他可是耗费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系统地灌输政治、经济、统治术,才勉强让斑转变了目标。 而这个世界,他仅仅传递了信息,根本没有时间去动摇斑那根深蒂固的信念和已然付诸实践的计划。 ...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斑在得知真相后,或许会愤怒于被欺骗,但这愤怒不会让他停下脚步,反而会让他以更激烈、更直接的方式,去推行“月之眼计划”。 严胜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带着硝烟味的空气,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眼神变得平静无波。 现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宇智波斑,弄清楚他如今的意图,并设法阻止辉夜复活这个核心危机。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查克拉波动最为剧烈、爆炸声最密集的区域潜行而去。他的身影在战场中穿梭,如同幽灵,避开了零星的交战。 很快,他抵达了一处相对开阔的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只见场中,一个穿着黑底红云袍、戴着白色漩涡状独眼面具的男人,正与旗木卡卡西激烈交战。两人的动作都快如闪电,写轮眼与神威的空间扭曲之力交错,苦无与雷切的光芒不时闪耀。 紧接着,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加入战团,是漩涡鸣人。他的攻击迅猛而充满力量,与卡卡西配合默契,联手向面具男发动猛攻。 精妙的配合下,鸣人的螺旋丸狠狠地击中了面具男的面具。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白色的面具应声破裂,碎片四溅,露出了隐藏在其下的真容。那是一张年轻而熟悉的脸庞,虽然多了几分沧桑与偏执,但严胜依旧认得出来: 是宇智波带土。 这个世界的宇智波带土。 只是他的一只眼睛是轮回眼,另一只则是万花筒写轮眼。 卡卡西看着那张脸,瞳孔剧烈收缩,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你、这怎么可能...带土?!” 鸣人也愣住了:“带土?卡卡西老师,他就是你经常提到的......” 场中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和凝重。 也就在这真相揭露、故人重逢的戏剧上演的时刻,一个低沉充满磁性,带着几分玩味和威严的声音,如同从九天之上传来,清晰的响彻在这片区域: “玩得很开心嘛,带土。”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抵达、隐藏在阴影中的严胜,都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块高耸的、尚未完全崩塌的岩石之上,宇智波斑不知何时已然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的叠层挂甲,黑发在狂风中舞动,轮回眼淡漠地俯视着下方的众人。 他的出现,瞬间让场中的焦点从带土身上转移。 一股更庞大、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下来。 没人能够否认:宇智波斑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他的强大,超越了寻常忍者所能理解的范畴,那是基本已攀升至神话领域的恐怖力量。加上他那颗如同磐石般坚定、视众生为蝼蚁的冷酷之心...... “修罗”之称,名副其实。 故,即便是在他“死后”的几十年里,这个名字也未曾真正从忍界消失。它化作了传说,化作了警示,更化作了一些亲历过那个时代之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老一辈的忍者在教育后辈时,会以带着敬畏的语气提起:“当年与初代火影并肩而立,又最终分道扬镳的宇智波斑......” 有些人,如三代土影大野木,会在夜深人静时感慨那个时代的波澜壮阔与那个男人的惊才绝艳;更多的人,则是暗自庆幸,庆幸那样一个行走的天灾已然逝去,为忍界换来了几十年的“相对和平”。 第171章 可无论感慨还是庆幸,都从侧面印证了一个事实:宇智波斑这个名字,早已深深烙印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中,其威望之深,足以让任何听闻他复活消息的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他是活着的传奇,亦是行走的噩梦。 ......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在斑那掌控一切的目光注视下,外形狰狞庞大的十尾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浓厚的查克拉在其口中疯狂凝聚,一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尾兽玉迅速成型,目标直指忍者联军。 联军众人脸色煞白,面对这种级别的攻击,任何抵抗都是白费。 然而,就在尾兽玉即将发射的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站在十尾头顶的宇智波带土,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挣扎。也正是在这极其短暂的瞬间,十尾的动作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偏差。 “轰——!” 巨大的尾兽玉擦着联军阵营的边缘呼啸而过,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炸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狂暴的冲击波即使隔了这么远,也依旧让联军阵营人仰马翻,但终究...避开了正面打击。 “是井野!山中井野的精神转换术起作用了!”联军中有人惊喜的喊道。 原来是木叶山中一族的少女井野,冒着巨大的风险,以精神力量短暂干扰了带土对十尾的控制,导致了尾兽玉的射偏。 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严胜看在眼里。 他始终没有现身,并非畏惧战斗,而是因为他在搜寻着黑绝的踪迹。 他怀疑,不,是确认,黑绝此刻一定就潜伏在战场的某个角落,阴冷的注视着一切,等待时机成熟,实施它千年救母的夙愿。 至于他之前传递给宇智波斑的关于黑绝的真相......严胜倾向于认为,斑什么都没有做。 否则,局面绝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以他对斑的了解揣测斑的心态:斑在得知真相后,震怒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与“不屑”。 他会认为,既然已经知晓了黑绝的阴谋和身份,那么这只藏头露尾的老鼠便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实质威胁。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足以掌控一切,黑绝的任何小动作在他有了防备之后都将无所遁形。 所以,他会选择冷眼旁观,看看黑绝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到了那时再出手捏死。 这还真是......无论哪个世界的斑,都一样啊。 严胜在心中无声的叹息。 这种对自身力量的绝对自信,这种近乎“包容”的放任潜在威胁的态度,看似大度,实则隐患无穷。 这种情况,不翻车则已,一旦翻车,必将万劫不复。 斑永远不会知道,或者说,即使知道也毫不在意—— 严胜的思绪不由得飘远,回到了过去。 当年,宇智波与千手结盟建村初期,村内曾流传出许多对斑不利的言论,质疑他本人,离间他与千手柱间的关系等等。 斑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久而久之,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影响到了族内部分人对他的看法。 后来一番调查,发现最初散布流言的几个村民,对此事竟毫无印象。 那是谁干的?除了那个潜伏在暗处、最擅长玩弄人心和隐匿踪迹和“操控术”的黑绝,还能有谁。 若非当时泉奈及时发现并以雷霆手段遏制,加上千手柱间毫无保留的信任,斑在村子里的名声恐怕早已臭不可闻。 斑可以不在意,但时间久了,看着自己付出心血建立的村子被流言侵蚀,看着同伴和族人投来怀疑的目光,他怎么可能不心寒? 斑哥,还是太善良了。 以上所有思绪,在严胜的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掠过,仅仅用了一秒。 他很快收敛心神,琢磨接下来的行动。 指望斑主动去清除黑绝,是不现实了。那么,这个隐患,只能由他来拔除。 只要将黑绝控制住,封印或者消灭,那么大筒木辉夜复活的最大契机便将被扼杀。剩下的,无论是处理十尾,还是应对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都将是相对“简单”的问题。 严胜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方位,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万花筒写轮眼在黑暗中缓缓旋转,于这片混乱而广阔的战场上细致地搜寻那一缕独特的、阴冷的充满恶意的气息。 *** 十尾偏离目标的尾兽玉在远方炸响,巨大的轰鸣声为这场混乱的战役按下了短暂的暂停键,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尾兽玉的威力惊骇住了。 宇智波斑屹立于十尾头顶,轮回眼并未聚焦于下方因劫后余生骚动起来的联军,也未停留在因一时不慎中招而显躁动的带土身上。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扫过战场的每一个地方,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他这副明显心不在焉的姿态,落在了刚刚因尾兽玉打偏而心生不悦的带土眼中,直接点燃了带土心中的一股无名火。 带土冷哼一声,语气毫不掩饰的讥讽道: “怎么,伟大的宇智波斑也有走神的时候?找什么呢?莫非...这混乱的战场上,还藏着你的小情人不成?” 这话尖锐而刻薄,带着十足的报复意味,算是回敬方才斑那句充满玩味与暗示的“玩得很开心嘛,带土”,以及对他与卡卡西之间关系的嘲讽。 ——朋友? 这个词汇在带土心中早已腐烂发臭。 早在那个血色的黄昏,他亲眼目睹琳胸口绽放雷光、倒在卡卡西怀中的那一刻起,他对卡卡西就只有蚀骨的恨意。 当年在神无毗桥为了救卡卡西,他宁愿自己被岩石压得粉碎,还将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尤其是宇智波来说更是重要的眼睛送给卡卡西...... 卡卡西明明亲口承诺过会保护好琳!可结果呢?是他亲手用雷切贯穿了琳的心脏! 他永远不会原谅卡卡西,更不会原谅这个创造出如此绝望规则的、虚伪的世界! 出乎带土意料的是,面对他这近乎挑衅的阴阳怪气,斑并未动怒,反倒异常平静的回道:“找一个人而已。” 这过于平淡的反应让带土卡了下,才忍不住好奇的追问道:“谁?” 斑搜寻的目光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关你屁事”的口吻漠然道:“你管是谁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带土被这话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语气变得生硬:“哼,你最好别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人,中途放弃我们的计划。” 斑终于将视线从战场上收回,淡淡的瞥了带土一眼。 “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时间稍稍回溯。 就在严胜因力竭而昏迷,斑读取完其通过写轮眼传递过来的海量信息的那一刻,滔天的怒火确实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吞没了斑的理智。 黑绝...辉夜的意志...千年的骗局... 被愚弄和被背叛的暴怒,足以焚尽一切。但凡那时黑绝就在斑眼前,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然而,宇智波斑终究是宇智波斑。极致的愤怒之后,是迅速降临的、冰点以下的冷静。 他独自立于战场一隅,任由内心的风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算计。 事已至此,月之眼计划就完全不可行了吗?未必。 无限月读创造永恒梦境的核心构想,依旧具有其吸引力,否则他当年也不会被其说服。问题在于执行过程中的“瑕疵”——即黑绝这个意图在最后时刻窃取果实的寄生虫。 解决方式也很简单:将这个“瑕疵”拔除即可。 而斑没有立刻对黑绝下手,也正如严胜所推测的那般:除了觉得无所谓之外,更深处的原因,是“将计就计”。 心态总结起来就是→既然敢欺骗我,妄图在最后时刻背刺于我→那我便让你知道,何为真正的人心险恶。 斑打算陪黑绝将这出戏演下去,让黑绝自以为计划顺利,让它忙碌,让它为复活辉夜倾尽全力...他自己则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在黑绝以为成功触手可及的瞬间,亲手掐灭其所有的希望,让其体验从云端坠入深渊的绝望。 这,才是对欺骗者最完美的报复。 斑相信自己的力量足以掌控全局,黑绝的任何小动作,在他有了防备之后,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 他甚至有些期待,期待看到黑绝在最终计划得逞前那一刻,被他无情揭穿和碾碎时,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是,在推行这个“将计就计”计划的同时,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传递给他信息后便吐血昏迷的身影。 ——那个自称来自其他世界的他的弟弟。 在带着昏迷的异世界弟弟暂时脱离主战场后,斑将其安置在一处相对隐蔽的岩石后方。 他粗略的检查了一下对方的状况,很快就判断出昏迷的主因是查克拉和精神力严重透支,加上其本身底子就虚弱,如同一个布满裂纹的容器,强行承载了远超极限的力量后,森*晚*整*理已然濒临破碎。 第172章 放任不管,很可能会死。 鉴于对方将至关重要的情报传递给了他,斑决定施以援手。他尝试着调动查克拉,施展自己并不精通的医疗忍术。然而,他那充满毁灭性的查克拉性质,用于破坏得心应手,用于修复就捉襟见肘了。 他那股粗糙的能量流转非但没能缓解伤势,反而引得人眉头紧蹙,气息更加紊乱。 “麻烦。”斑不耐地啧了一声,放弃了自行治疗的念头。 不久后,他回到主战场,在一个正在集中救治伤员的医疗班中,随机挑选了一名“幸运儿”,在那名幸运儿惊恐的注视下,如同拎小鸡般将其掳走,丢在严胜身边。 “救他。” 那名医疗忍者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的检查后,脸色发白:“他这是本源透支,经脉多处受损,普通的治愈术无能为力,我、我能力有限。” 斑眉头皱得更紧,一言不发,将这名无用的医疗忍者扔回了原处,激起一片惊呼。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连续掳来了十几个医疗忍者。 这些医疗忍者在斑的死亡注视下,竭尽全力,各种治愈术的光芒此起彼伏,但效果均不理想。 严胜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寻常的“治愈性质”的查克拉注入进去,如同石沉大海。 最终,在十几人拼尽全力的联合施为下,才勉强将严胜从死亡线上拉回,稳定住了伤势,但距离痊愈还差得远。 斑看着地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总算平稳下来的严胜,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才稍稍平息。 之后,他将所有掳来的人扔了回去,接着便转身去处理十尾和带土的事宜。 不过,他也不是全然放任,走之前在周围布下了一个简易的结界,一旦有人强行闯入或严胜自主离开,他能立刻知晓。 因此,当严胜苏醒并离开时,斑是知情的。只是他没想到,这家伙刚醒,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战场无眼,随便乱跑是会丢掉性命的。 另一个世界的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放着这么一个孱弱的弟弟不管。 斑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严胜斩碎两颗天碍震星时,那惊艳绝伦、睥睨天下的身姿。 嗯。 斑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不愧是他宇智波斑的弟弟,即便身体孱弱,其绽放的光芒,也令人侧目。 *** 被斑惦记的严胜此刻在做什么呢——正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战场上穿梭。 寻找黑绝绝非易事,那家伙的隐匿能力堪称顶尖,如同融入大地的阴影,气息与自然完全融为一体,要不是那与鬼舞辻无惨同款的气息,他对此非常敏感,否则除非黑绝出现在他面前,不然他想抓它是不可能的。 “咳咳、咳。”严胜忍不住发出一连串压抑的低咳,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胸腔,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感觉喉咙深处涌起一股熟悉的腥甜,那是鲜血的味道。他强行将其咽了回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看来这次的“反噬”,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他心中暗忖。 如果千手柱间在就好了。 也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之时。 “嗡——!” 数道强大无比的查克拉波动,伴随着秽土转生特有的气息,猛然从战场的另一端冲天而起。那气息中,有一股尤为磅礴、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力量,严胜非常熟悉:是千手柱间。 可以的话,他很想去找千手柱间,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千手柱间应该会答应帮他充电。 不过遗憾的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严胜停下脚步,抬眸,死死锁定住前方不远处一片看似毫无异常的、因战斗余波而翻涌的尘埃区域。 找到了。 那缕极其微弱、阴冷、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气息,尽管隐藏得极深,但在严胜刻意且细致的搜寻下,终于被他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 战场中央,十尾在带土的控制下,再次凝聚起恐怖的查克拉,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毁灭性攻击。 忍者联军严阵以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而宇智波斑,则被千手柱间暂时“缠住”,两人退至一旁,进行着属于他们之间的对话与对峙。 就在这时。 天空,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 只见数根巨大无比、如同纯金铸造的锁链,仿佛自九天垂落的神之缰绳,从虚空之中探出。这些锁链每一根都粗壮得惊人,上面铭刻着古老而复杂的符文,流淌着神圣而威严的光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这原本是漩涡一族代代相传的顶级封印术——金刚封锁。 严胜之前为了应对黑绝,系统的研究过各种封印术,以他的天赋和学习能力,掌握此术并非难事。 至于他为何能习得漩涡一族的秘传......嗯,其中必然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 扯远了。 为什么说是原本,只因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金刚封锁,其威势远超从前。 一时兴起在金光封锁术中添加了轮回眼力量的严胜:威力不错。 数不清的金色锁链一部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层层缠绕上咆哮的十尾,而那足以撼动山岳的十尾在这金色锁链的束缚下,竟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挣扎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滞,凝聚的查克拉也被强行打断、压制。 另一部分锁链则如同精准制导的利箭,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悍然洞穿了某处一片空无一物的地面。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颤,被洞穿的地面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激起漫天烟尘碎石。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宛若神迹的一幕惊呆了。 无论是正在对峙的斑与柱间,还是正操控着十尾的带土,亦或是苦苦支撑的联军忍者......全都仰着头,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望着天空中那交织如网、散发着无尽威严的金色锁链。 是谁?! 在无数道混杂着惊骇、茫然与敬畏的注视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从中踱步而出。步履看似平稳,实则虚浮。 天空之上。 由轮回眼之力加持的金刚封锁散发着煌煌神威,一部分牢牢束缚着十尾,另一部分则深深贯入大地。 严胜低垂着头,墨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精致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他忽然抬手紧紧捂住嘴巴,肩膀因压抑着什么而轻轻颤抖。 “咳咳、咳。” 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他咳得是如此剧烈,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震出来一般。起初,他还试图用手挡住,但很快,那汹涌而出的温热液体便冲破了指缝的“封锁”。 殷红的鲜血如同绽放在雪地里的红梅,刺目地从他苍白的指间溢出,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淌,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深色的衣襟上,也溅落在脚下焦黑的土地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试图站直身体,维持刻入骨髓的体面,但失血带来的眩晕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身形不由得晃了晃,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那沾染了鲜血的手无力地垂下,在身侧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与他此刻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形成极致惨烈又惊心动魄的对比。 严胜无视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眼神淡漠,目光越过众人,牢牢锁定在那被金色锁链洞穿、烟尘逐渐散去的区域,声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道: “抓到你了,黑绝。” ----------------------- 作者有话说:虚弱的哥,病弱属性终于体现。本来是想写美强惨,结果好像只有美强,惨没写出来...... 其实原本想写战国“林黛玉”那种感觉?but写着写着觉得哥太弱了不够爽,潜意识的忽略了[化了] 第72章 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风声、十尾的咆哮、忍者联军粗重的喘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道染血的身影出现的瞬间,归于死寂。 那是怎样的一副景象? 通天彻地的金色锁链如同神祇降下的法则, 散发着煌煌天威,将不可一世的十尾死死禁锢。而施展出这宛若神迹般术式的, 却是一个好似连站立都需耗尽全部气力的人。 他缓缓走来, 步伐虚浮, 如同踩在云雾之上。苍白的面孔在清幽的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易碎的透明感,与指尖、衣襟上那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鲜红形成极致鲜明的对比... 鲜血仍在不断从他捂唇的指缝间溢出,顺着手腕滑落在地, 于他身后拖曳出断断续续的血色轨迹, 如同雪地中凋零的红梅, 凄艳艳丽。 漩涡鸣人张大嘴巴,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似想去搀扶那个随时可能会倒下的身影,却被身旁的卡卡西凝重地按住肩膀阻止。 “就是他之前救了我们...”鸣人喉咙干涩,正想跟老师解释对方不是坏人,与宇智波斑不是一伙的,但对上卡卡西深沉凝重的眼睛后, 他闭上了嘴。 第173章 旗木卡卡西死死盯着那抹与宇智波斑极度相似的身影,右眼眶中的写轮眼不自觉地微微转动。 和单纯的弟子不一样,卡卡西从那个人身上感觉到了“毁灭”的气息——其实就是危险。 非常的危险。 千手柱间脸上惯有的爽朗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担忧。 身为拥有庞大查克拉生命能量的忍者, 他能清晰的察觉到那个与斑容貌相似的年轻人生命之火正如风中残烛般摇曳,而那束缚十尾、钉死黑绝的力量,亦是如此真实不虚, 浩瀚如海...... 在不确定对方的立场下,是以让他产生了综上所述的矛盾感。 宇智波斑环抱双臂,立于高处,轮回眼深邃如渊。他看着下方咳血不止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照美冥红唇微启,忘了合拢;大野木悬浮在半空,眉头紧锁;雷影艾周身雷光黯淡了几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敌友,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对严胜或光明正大,或小心打量的视线汇聚成一股汹涌、庞大的暗潮,席卷了整个战场,以至于所有喧嚣归于无声。只剩下那道染血的身影,成为天地间唯一的焦点。 而他本人,似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准确来说,是毫不在意。那双漠然平静的眸子,冰冷的锁定着面前不远处那被金色锁链贯穿的大地。 *** 金色的锁链如同巨蟒带着恐怖的“绞力”死死缠绕住那一团漆黑、不定形的躯体。 黑绝被这股巨大的力量从它自以为安全的藏匿之处硬生生拖拽出来,直到被狠狠掼在冰冷的地面上,它的大脑都还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它用力扭动,试图化作液态阴影从锁链的缝隙中溜走,但那金色的锁链上流淌的符文仿佛带着某种法则般的力量,不仅禁锢了它的形体,更压制了它的查克拉流动,让它引以为傲的隐匿与逃脱能力彻底失效。 这锁链...究竟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个愚蠢的念头刚升起就被它自己掐灭。 不,都把它捆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无意! 黑绝活了上千年,自认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计划即将成功的最后阶段,以如此狼狈不堪的方式被强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覆盖了下来,挡住了它头顶那片因锁链金光而显得不那么真实的天空。 黑绝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猩红的、带着复杂妖异图案的眼睛——万花筒写轮眼? 不!不对!在那图案的最深处,分明隐隐还流动着一圈圈淡淡的紫色波纹。那是...轮回眼的雏形? 居然是一双尚未完全进化成熟,但确确实实拥有了轮回眼特征的眼睛。 这不可能! 黑绝在心中呐喊。 普通的宇智波怎么可能觉醒轮回眼!这是母亲(大筒木)的力量!必须融合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或者拥有最接近母亲(大筒木)的血脉纯度才能做到! 它死死盯着那张与宇智波斑极为相似的脸。 斑是特殊的,他是因陀罗的转世,后面又吞下了阿修罗转世千手柱间的一块肉,耗费了几十年,才成功觉醒轮回眼。可这个人...就算看脸就能看出他和斑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但也不可能——他凭什么?! 斑能觉醒写轮眼不在于他是“斑”,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他是因陀罗。所以哪怕是斑亲生的孩子,也绝不可能有觉醒轮回眼的资质。 所以!到底!凭什么! 疑惑、怀疑、以及一种被打破认知的不服与愤怒,如同毒液在黑绝心中蔓延。 它的这些剧烈波动的情绪,毫无保留的被严胜那双冰冷的双瞳尽收眼底。 看着这比泥鳅还滑的幕后黑手此刻脸上露出的震惊、不甘与惶恐,严胜那因失血而苍白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却足以让黑绝心底发寒的弧度。 他心情很好。 非常好。 故,他不介意让这只躲在暗处搅风搅雨的老鼠,再震惊一些。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宇智波斑骤然锐利的目光中,忍者联军又一次倒吸冷气的声音里...严胜脸上那一直用轮回眼力量隐匿着的、位于眼睛上下方的皮肤,微微波动起来。 而后,裂开两条缝,直至“撑”成一个“椭圆”。 ——那是两对眼睛! 紫色的波纹...居然还是轮回眼。 三双眼睛以一种既诡异又对称的方式,分布在他的脸上,漠然的、无悲无喜的注视着下方几乎要僵化的黑绝。 “!!!” 黑绝的身体颤抖起来,如果不是被锁链死死捆住,它恐怕都要跳起来了。 它发出尖利到变形、充满极致惊骇的声音,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你、你...你是本家?!大筒木本家的人?!” 严胜并不准备回答黑绝。 在黑绝悚然的目光中,他取出封印卷轴。 ——千手扉间出品,质量有保证。 在两个世界里都体验过了,非常好用。 他熟练地展开卷轴,双手结印。 金色的锁链收到指令,缠绕着疯狂挣扎的黑绝,强行将其压缩、拖拽,最终完全封入了卷轴之中。卷轴表面浮现出复杂的封印符文,闪烁了几下,便归于平静。 严胜面无表情的将卷轴收起。 这样的卷轴,他身上还有很多,足够他再穿梭十几个世界使用。不过,根据目前功德值的增长趋势,如果顺利,或许再经历一两个世界,他“旅途”的终点就到了。 刚将卷轴放入怀中,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查克拉波动便落在了他身侧。 是宇智波斑。 斑的目光先是扫过严胜手中的卷轴,然后又落回他那张苍白依旧、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脸上,轮回眼中光芒闪烁,似有无数问题要问。 然而,就在斑开口之前,严胜率先出声,他的声音还带着失血后的虚弱沙哑,语气却平静的道:“兄长,我们聊聊吧。” 这声“兄长”叫得自然无比,仿佛早已呼唤过千百遍。 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喊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斑而已。 “等一下!”斑还未给出回应,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千手柱间几个起落赶到近前,他的视线在严胜和斑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看向严胜:“这位后辈,你和斑长得真像!难道...你是斑的后代?” 严胜闻言,目光淡淡地转向千手柱间。就在他视线投过去的刹那,千手柱间莫名感到一股灼热。 可当他定睛看去,却只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且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刚才那感觉...是错觉吗?千手柱间不确定的想。 严胜没有回答柱间关于“后代”的猜测,说道:“千手族长,你来的正好。一起吧,都聊聊。” 此话一出,紧随其后赶到的千手扉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哪能让自己这个在某些方面异常“单纯”的大哥轻易被两个宇智波给绕进去? 虽然对于宇智波斑,他常年保持极度警惕,但打交道多年,至少了解其行事风格和骄傲,斑不屑于使用某些下作手段。 可眼前这个和斑酷似、还拥有着前所未闻的两双轮回眼的年轻人,就完全不同了!其危险性和不确定性在千手扉间心中直接拉满。 “大哥,小心有诈!”千手扉间冷声提醒,手已经按在了苦无上。 严胜目光掠过警惕的千手扉间,想到了刚才使用的、效果卓群的封印卷轴,以及接下来要谈论的话题,被千手扉间听去也不是不行。 于是,在千手扉间戒备的目光中,严胜再次开口:“你也来。” 千手扉间:“?” 他简直要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这家伙以为他是谁? 最终,这场临时起意的谈话,参与者变成了四人。 千手柱间乐呵呵的觉得这是和斑的后代子孙处好关系的好机会,完全无视了自家弟弟的黑脸和他嘱托了几句后问他“爷爷!你们要去哪儿?!事情还没结束呢!”的纲手的怒吼,跟着严胜就走了,气得纲手在原地咬牙。 四人找了一处远离主战场、相对完整的断崖之下。 严胜不顾身体的虚弱,再次结印,布下了一个隔音与感知屏蔽的复合结界,确保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窥探。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面对着神色各异的三人——探究的斑,好奇的柱间,及满脸写着“我看你要耍什么花样”的扉间。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抛出了第一个,也是贯穿了这个世界乃至无数世界核心矛盾的问题: “首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身上。 第174章 “你们认为——和平,是什么?” 结界之内,空气仿佛凝滞了。 严胜的问题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三位站在忍界顶端的强者心中漾开涟漪。 千手柱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而充满感染力:“和平!就是孩子们不必再上战场,大家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笑着谈论明天的天气!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建立起一个所有孩子都能被保护的村子!” 这是他毕生的梦想,也是他建立木叶的初衷。 宇智波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双臂环抱,冷声道:“相互理解?柱间,你太天真了。只要还存在利益争夺,存在人心私欲,真正的相互理解就是痴人说梦。我所追求的和平,是根除这世间一切争斗的根源,创造一个没有遗憾、没有失去的完美世界!” 他所指的,自然是无限月读创造的梦境世界。即便得知了黑绝的阴谋,他对这种“根除”式的和平理念,也并未完全放弃。 千手扉间适时地插话,语气冷静而现实,更像是在提醒自己的兄长:“大哥的理想固然可贵,但斑的说法也点出了关键。资源有限,欲望无穷,仇恨连锁,这些都是引发争斗的客观因素。所谓的相互理解,在现实面前往往脆弱不堪。” 他虽然不喜欢斑,但斑的有些想法是正确的,他不会去否认。 严胜静静的听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三人都表达完毕,他才缓缓开口:“千手族长的理想,令人向往。兄长的理念,旨在根除痛苦。扉间阁下则看到了现实的残酷。” 他先给予了看似肯定的评价,随即话锋一转。 “但是,千手族长,您所谓的相互理解,靠什么来保证?是靠你的威望?还是靠后继者都能如您一般强大且心怀天下?可当威望不再、强者逝去,或当出现一个更强大的外部威胁时,您所建立的理解与信任,还能维系多久?” 柱间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严胜指出的,恰恰是他内心深处也曾隐隐担忧,却不愿深究的问题。 木叶建立后,内部的政治倾轧、家族间的暗流涌动,他并非全然不知。 严胜的目光转向斑:“兄长追求根除争斗,创造一个没有遗憾的世界。且不论无限月读的本质是虚幻的梦境,就算它真的能实现,将所有人的意志统一于一个完美的梦境之中,那与毁灭了所有人的自我,又有何区别?一个没有差异、没有选择、没有真实情感碰撞的世界,真的是和平,而不是另一种形态的死亡吗?” 斑微微眯起眼睛,严胜的话如同尖刺,精准的刺中了他理念中自己明知但刻意忽视的矛盾点。 很多时候做一件事不是因为这样做最好,而是只能这样做。 最后,严胜看向千手扉间:“你看到了争斗的根源,那么,按照您的思路,该如何解决?是加强控制,建立更严密的规则,用更强的力量去威慑?这或许能维持一时的稳定,但高压之下,反抗的火焰只会燃烧得更加猛烈。仇恨,并不会因为规则的严密而消失,只会被压抑,然后等待更剧烈的爆发。” 千手扉间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反驳,因为严胜所说的,正是他一直在思考和试图用各种制度、手段去规避,却始终无法完美解决的问题。 “那么,依你之见,和平究竟是什么?”斑沉声问道。 喉咙突然一阵发痒,严胜捂住嘴巴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指缝间又渗出些许血丝,但他毫不在意地抹去,继续说道: “我认为,真正的、可持续的和平,并非绝对的没有争斗,那违背了生命与发展的天性。和平,应该是一种稳定的秩序。” “一种建立在绝对力量威慑之下,能够有效管控冲突、将争斗限制在可控范围内,并且能保障最基本生存与发展权利的秩序。” “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互理解,那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建立一个让大部分人觉得‘遵守规则比打破规则更有利’的体系。当发动战争的成本远高于收益,当作恶的代价无法承受,当生存的基本需求能够得到保障时,大规模的、毁灭性的争斗自然会被抑制。” “就像驯养野兽,不是要消除它们的野性,而是让它们明白,在栅栏之内,它们才能获得食物和安全。” 宇智波斑沉默了。 因为他有点被严胜说服了。 追求一个绝对完美的、没有争斗的乌托邦确实不现实,但,建立一个由他主导的、以绝对力量维系的、能够实现长期稳定的秩序......这似乎,是一条更具操作性的道路。 而且,这条道路,同样能实现他“终结乱世”的目标,甚至更加彻底。 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千手柱间眉头紧锁,他本能的觉得严胜的说法太过冰冷,缺乏感性,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严胜描绘的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可能实现的和平。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这样得来的和平没有温度”,却又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这确实是目前看来最能有效避免大规模战争的方法。 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思索。 千手扉间则是目光锐利的看着严胜,冷声道:“诡辩!你这套说辞,本质上就是强权即公理!” 严胜迎上千手扉间锐利的目光,淡淡的反问:“那么,扉间阁下,在您看来,是维持一个表面平等、实则暗流涌动、随时可能因为利益或仇恨而爆发大战的脆弱平衡更好;还是建立一个由公认的、无法反抗的强者制定并维护规则,可能缺乏温度,但却能有效避免大规模生灵涂炭的稳定秩序更好?”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在理想的脆弱与现实的稳固之间,您选择哪一个?或者说,您有第三条,既能保证绝对公平理解,又能杜绝一切争斗的、切实可行的道路吗?” 千手扉间不语。 他擅长发现问题、制定规则,但创造一个人人理解、绝对和平的乌托邦?他做不到。 这是就算是神明来了也做不到的事。 实际上,他不得不承认,在现有的、残酷的现实下,严胜所提出的这种以绝对力量维系的秩序,虽然听起来冷酷,但确实是目前所能想到的、实现长期和平的最有效途径。 一时间,结界之内,陷入了复杂的沉寂。宇智波斑似乎被说服,眼中闪烁着新的野望;千手柱间陷入理想与现实的挣扎;而千手扉间,则是在理智上认同,情感上抗拒,同时对严胜的危险评级提到了最高。 严胜的目光平静的扫过神色各异的千手兄弟,最终定格在宇智波斑身上。 对他而言,千手柱间的理想主义情怀和千手扉间的理智警惕,都并非关键。真正有能力、有魄力,并且有可能将这套“秩序和平”理念付诸实践的,唯有斑。 换句话说,他赚功德值的大头在斑身上。 所幸,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其本质中那份对目标的执着与超越常人的决断力都是共通的。 在一阵沉默与权衡之后,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熟悉的光芒——那是一种找到了新方向、并且坚信自己能将其实现的自信。 “哼,建立一个由力量维系的秩序吗。”斑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 他做出了决定:放弃筹划几十年的月之眼计划,转而走向另一条更具挑战性,但也更符合他本心的霸者之路。 千手柱间看着好友那找到了人生新目标后的模样,眼神有些复杂,然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欣慰? 他抠了抠脸颊,面上露出一个有些傻气但又无比真诚的笑容,声音温和道: “斑,其实...我感觉我不如你呢。”他感慨道,“无论遇到什么,你总能找到前进的方向,并且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斑被这句感慨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柱间,你这副样子还不如平时阴沉的时候顺眼。” “哈哈哈!”柱间闻言,不但不恼,反而开怀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在南贺川边与斑打水漂的时光。 有些东西,似乎从未改变。 ...... 决心已下,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却无比严峻——十尾已经复苏,月之眼计划只差临门一脚。现在要调转船头,首要难题就是如何处理十尾。 “要重新拆分十尾,恐怕没那么容易。”千手扉间冷静的指出了关键,“十尾千年前被六道仙人封印并分裂成九只尾兽,它虽然没有明确的自我意识,但作为生命体,必然存在着本能的求生和抗拒再度被分割的意志。强行拆分,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反弹。” 就在众人思索对策之时,一直安静待在严胜衣服口袋里的,三个小小的、由查克拉凝聚而成的脑袋探了出来。 正是严胜世界的一尾、五尾和七尾。 这三只尾兽自跟随严胜穿越以来,除了在第一个世界稍微活动过,大部分时间都在严胜的口袋里或沉睡或看戏。 第175章 守鹤:“正常来说,想把那玩意儿再拆开确实难如登天。但是——”它的小眼睛瞥向严胜,“你不是被老头他老妈......卯之女神提纯过血脉吗?凭你现在的血脉纯度,加上轮回眼的力量,去强行封印并拆分十尾,虽然费点劲,但也不是做不到。” 这三只迷你尾兽的突然出现和发言,让在场的三位大佬都愣了一下。 千手柱间瞪大了眼睛,好奇的凑近:“哇!好小的尾兽!” 千手扉间则是瞬间分析起三只尾兽的状态和与严胜的关森*晚*整*理系,心中对严胜的危险评估再次拔高。 宇智波斑挑了挑眉,毫不客气的伸手抓起一尾观察、审视了一番。 一尾:“哇啊啊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快放开本大爷!” 斑得出一尾是被特殊力量压缩成这个大小的的结论,并对一尾的叫喊不屑一顾的嗤了一声,这才把一尾重新塞回了严胜的口袋。 最后一个现实问题是被千手扉间提出来的:“那么,宇智波带土那边,斑,你打算如何交代?” 带土此刻还是十尾人柱力,是月之眼计划的执行者。 斑冷哼一声,“交代?什么交代,没有这种东西。” 千手扉间:“。” 很好,斑还是这样子,所以他才讨厌斑。 此时此刻。 神威空间里。 与卡卡西正进行着看似激烈、实则纯纯放水的交锋的宇智波带土,如果知道他们的担忧,大概率只会嗤之以鼻。 比如现在,他之所以放水,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让卡卡西贯穿自己的心脏,以此解除斑留在他身上的后手。 再者,别说他用不着交代,他和斑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存在谁对不起谁。 况且...在与卡卡西的这场战斗中,看着卡卡西那写满了痛苦、愧疚却依旧试图唤醒他的眼神,听着他一遍遍提起琳、提起过去...带土那颗被仇恨冰封的心,其实已经出现了裂痕。 说到底,他之所以加入“月之眼计划”,与其说是坚信这个计划的可能性,不如说是一种对残酷现实的逃避和报复。 他其实,已经在潜意识里“反水”了。只是他自己目前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 当卡卡西手中那闪耀着雷光的千鸟,如同命运的重演般,贯穿了带土的心口时,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带土能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力的流逝,以及扭曲的、报复性的快意。 他刻意调整了角度,让自己此刻的“死状”与当年琳倒在卡卡西怀中的情景重叠。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在卡卡西的心上刻下最深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他抬起头,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卡卡西那双总是懒洋洋的半耷拉着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何种情绪——是极致的痛苦,是崩溃的绝望,是难以置信的惊骇,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空洞...... 那张总是被面罩遮掩的脸上,此刻所有的血色褪尽,唯剩下惨白和剧烈颤抖的嘴唇。 对,就是这样。卡卡西,好好感受吧,感受我当年的痛苦,感受这份无能为力的绝望! 带土在心中无声的大笑,剧烈的疼痛与病态的爽感交织,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不再维系神威空间,意念一动,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他和卡卡西重重地摔落在外界的战场上。 卡卡西没能站稳,直接跪倒在地,沾染着带土鲜血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眸失去焦距,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怔怔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带土,看着那刺目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流出,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整件事情,卡卡西可以说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若非要论错,他的错,或许就在于当年的他太过弱小。 弱小到无法在神无毗桥救下被岩石压住的带土,弱小到无法在雾隐暗部的包围中保护琳,弱小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琳为了守护村子、也为了不让他手上沾染同伴的鲜血而主动撞向他的雷切...... 如果...当初在神无毗桥,不是带土推开他,不是带土代替他被岩石掩埋,那么死在那里的人,就是他旗木卡卡西。 ——带土那一声声泣血的逼问,那字字句句浸透了怨恨的指责,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卡卡西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凌迟。 带土一定后悔当年救下他了。 无数个午夜梦回,卡卡西都会被噩梦惊醒,冷汗涔涔,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如果当初活下来的是带土就好了。如果带土没有救我就好了。 而现在,多年过去,仍旧难以释怀的他,再一次,亲手杀死了自己最重要的同伴。 果然...... 要是死的是他就好了。 就在卡卡西沉浸在无边无际的自责与痛苦中,而带土则躺在地上,一边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一边品味着那扭曲的报复快感时,四道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 刚刚结束谈话的严胜、斑、柱间、扉间四人回来了。 严胜没有多看地上“装死”的带土和濒临崩溃的卡卡西一眼,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那被他的金刚封锁死死压制、正在发出不甘咆哮的十尾面前。 然后,抬起手,双手结出古老而复杂的印式,周身查克拉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波动——按照体内一尾守鹤的指导,他尝试强行抽离十尾体内那庞大而混乱的查克拉本源,意图将其重新分裂。 躺在地上享受复仇滋味的十尾人柱力忽然感觉到不对,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察觉到,自己与十尾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削弱。 顾不得装死,也顾不上胸口那狰狞的伤口还在流血,一个瞬身术,带土出现在严胜与十尾之间,厉声喝道: “老头!你在干什么?!”他怒视着严胜,随即又猛地转向一旁抱臂旁观,不仅不阻止,还隐隐有为其护法意味的宇智波斑,勃然大怒,“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斑只是淡淡地瞥了带土一眼,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哦,你说这个啊,我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月之眼计划,我放弃了,现在打算换一个方式来实现和平。” “你说什么?”带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那么多,背叛了一切能背叛的......现在斑居然轻描淡写的说要放弃? 他怒极反笑:“那我呢?” 斑理所当然:“你也改一下。” “你他么有病吧!”带土彻底气炸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眼看十尾的力量真的要被一点点抽离,他怒吼一声,朝着严胜冲了过去,试图打断严胜。 严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心念微动,一根原本束缚十尾的金色锁链如同灵蛇般调转方向,就要朝着带土缠绕而去。 同时,千手柱间、千手扉间以及宇智波斑也几乎同时动了,准备出手拦下带土。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然后一扭。 光影瞬间变幻,色彩被抽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 当众人的视野再度恢复清晰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黑暗、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里。脚下是仿佛水面般的质感,却没有任何倒影。 除了斑、严胜、柱间、带土,还有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也一同出现在了这片空间里。 *** 无尽的黑暗空间之中,时间的流逝感也变得模糊。 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这位早已化作查克拉意志留存于世间的老者,原本的打算仅仅是召唤他两个儿子,因陀罗与阿修罗的第三次转世——宇智波佐助与漩涡鸣人,向他们阐明千年来的因果,授予他们对抗母亲辉夜的力量,指引他们封印外道魔像(十尾)。 然而,就在他准备施术的瞬间,一股与母亲同源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灯塔,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这气息...如此接近母亲的本源?难道母亲还有其它的后手? 心中剧震之下,羽衣下意识地扩大了召唤的范围,不仅将那个气息的主人强行拉入了这片精神领域,连带着离那人最近的几个存在,也一个没留神,被他“打包”带了进来。 于是,原本只应有鸣人和佐助的寂静空间,此刻显得有些“拥挤”。 隐藏在深处的六道仙人,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这实在是...有失水准。但事已至此,为了维持住祖师的形象,他只能轻咳一声,假装一切尽在掌握,在众人尚处于茫然与戒备状态时,缓缓自黑暗中现身——手持仙人锡杖,身穿白色勾玉长袍,额头生有轮回写轮眼,双目亦是轮回眼,漂浮于半空之中。 “吾乃世界安宁秩序的缔造者,六道仙人。”苍老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 然后,讲述起了千年前的往事——关于他的母亲大筒木辉夜如何吞噬神树果实,如何平定乱世,又如何因对力量的恐惧和掌控欲而逐渐变得暴虐,最终被他与弟弟羽村封印的故事。 第176章 接着讲述了查克拉的起源,讲述了神树与十尾的真相,讲述了大筒木辉夜对查克拉的执念以及她可能归来的危机......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感慨: “而你们,千手柱间,宇智波斑,便是我那两个儿子,阿修罗与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者。你们的争斗与羁绊,从千年前便已开始,延续至今。”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各异。 千手扉间第一个表示无法接受,他脸色铁青,几乎要脱口而出“荒谬!”。 宇智波斑则是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事情。 千手柱间则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露出一个灿烂的傻笑,拍了拍身旁斑的肩膀(被斑嫌弃地躲开),高兴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吗?太好了斑!没想到我们上辈子是兄弟!这说明我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啊!” 斑冷冷看了千手柱间一眼。 最后,六道仙人谈到辉夜可能借助轮回眼和外道魔像复活,以及黑绝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除了早已从严胜的“信息包”中得知内情的宇智波斑面无表情,以及严胜本人依旧平静外,其余几人皆是脸色大变。 千手柱间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 千手扉间迅速分析着情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乎想象,对手的层级完全不一样。 带土脸色难看,月之眼计划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那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鸣人和佐助更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竟然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六道仙人的目光,最终越过众人,落在了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严胜身上。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股与母亲同源,却又似乎更加内敛、更加深邃的气息,正是来源于这个年轻人。 “这位年轻的旅者。”六道仙人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谨慎,“你的身上,流淌着与吾母同源的力量。不知你来自何方,在此番因果中,又欲意何为?” 他拐弯抹角的打探着严胜的来历和目的,心中充满了警惕。 严胜迎上六道仙人审视的目光,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六道仙人,不必担忧。”严胜淡淡道,“我只是此前与大筒木辉夜有过一段交往,因此获得了一些际遇。” 他顿了顿,“我并非为此界的纷争而来,也无意于此界久留。待到此间事了,十尾危机解除,我自会离开,不会干涉此界后续的发展。” “而且,你来晚了。十尾的问题,都快解决了。” 六道仙人:“啊?” 他预想中需要授予阴阳之力、经历苦战才能封印的外道魔像,这个年轻人竟然说他“快解决完了”? 这对吗! 哦,对方和母亲一样啊,那没事了。 之后,离开六道仙人的精神空间,严胜不顾身体的虚弱,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进程。 他凭借提纯后的大筒木血脉与轮回眼之力,辅以体内三只尾兽的指导,强行将那庞大暴戾的十尾查克拉本源再度分离、还原。 象征着毁灭的十尾在外道魔像与各尾兽查克拉的形态间剧烈挣扎、扭曲,最终于一阵耀眼的光芒和震天的咆哮中彻底分化开来。 而掀起了这场几乎毁灭世界的第四次忍界大战的两位核心人物——宇智波带土神情恍惚,眼神空洞,沉浸在自我怀疑与迷茫之中;宇智波斑已经放弃了月之眼计划,心中盘算着新的霸业。 至此,声势浩大的第四次忍界大战,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突兀的落下了帷幕。 宇智波斑看着自己秽土转生的身体,微微皱眉。 他还有新的目标要去实现,可不能一直以这种亡者的形态存在。他原本的计划是让带土在适当时机对自己施展轮回天生之术,但看带土的样子,估计是没戏了。 他盘算着要不随便抓一个人来施术。 知晓了斑的打算,严胜:“不用那么麻烦。” 他先是找来千手柱间,千手柱间表示他很乐意帮这个忙,非常爽快的提供了帮助——严胜将手按在柱间肩上,如同充电一般,汲取着那庞大而充满生机的阳遁查克拉,让身体恢复最佳状态。 随后,双手结印,轮回眼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 “外道·轮回天生之术!” 庞大的生命力笼罩住宇智波斑,秽土转生的裂痕迅速弥合、消失,冰冷的身躯重新变得温暖,强健的心跳声再次响起。 千手柱间:“哇...!斑,你的计划我可以帮忙,带我一个!” *** 大战结束,接下来便是清算与重建。 然而,“战犯”的处置却成了最棘手的问题。 没有人敢对宇智波斑动手。且不说他刚刚复活,实力处于巅峰,单是他那“忍界修罗”的凶名,就足以让所有叫嚣着“血债血偿”的人将话咽回肚子里。对于“战犯”这个名头,斑本人更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修罗之名他都担了,还怕一个战犯的称号? 然宇智波带土就成了众矢之的。其作为“晓”的实际操控者,策划了多次恐怖事件,包括操控四代水影造成血雾之里、引发多次冲突等,罪行累累。 如今他意志消沉,对自己的命运似乎也漠不关心,但这并不能平息受害者及其亲属的怒火。 木叶内部乃至整个联军中,处死带土的呼声都极高。 卡卡西无法接受。他看着那个曾经充满阳光、如今却行尸走肉般的同伴,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过去的情谊,有对带土所作所为的痛心,更有深深的愧疚。 他认为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他不顾自身的声誉和可能受到的压力,开始为了替带土争取一线生机而四处奔走,试图找到一种既能平息众怒,又能保住带土性命的方式。 成功完成任务的严胜,照例获得了三个月的停留时间。他知道宇智波斑虽然力量强大,但在政治、经济、管理等方面几乎是个“文盲”,为了实现那个“秩序和平”,他不得不再次充当起老师的角色,将那些在另一个世界讲过的课题,又对着这个世界的斑重新灌输了一遍。 在此期间,他密切关注着忍界的动向。关于“战犯”宇智波带土的争议,他自然清楚。 实际上,他停留此世的真正目的,并非只是为了教导斑:他发现,来自大筒木本家的威胁依旧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这个世界头顶,因为解决这个威胁所能带来的功德,他尚未获得。 思忖过后,严胜决定再推一把。 他回忆起之前被六道仙人拉入精神空间时,悄然在其中留下的一抹轮回眼印记。凭借这印记,他发动第一双轮回眼的空间移动能力,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六道仙人的精神空间中,开门见山道: “关于未来大筒木本家可能来袭的威胁,想必你也有所预感。能对抗他们的中坚力量,如今顶着战犯的名号,处境堪忧。若不想此界在未来毁于大筒木之手,你最好出手,干预一下当前的局面。” 对于严胜提出的关乎世界存亡的现实问题,六道仙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展现出了远超常人想象的决断力——以一种让严胜空白的、简单粗暴的方式。 只见他那伟岸的、散发着祥和光芒与无尽威严的身影,直接显现在了现世的天穹之上。并非局限于某个区域,而是仿佛投影般,同时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的天空中,无论是正在重建的忍村,还是偏远的城镇,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这位传说中创世祖师的形象,听到他那苍老而充满力量的声音,直接回荡在脑海深处。 他向全世界宣告了来自天外的大筒木本家在未来可能降临的毁灭性威胁,并明确指出,现有的忍界力量在那种层级的敌人面前,连自保都困难。 接着,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 他坦承这两人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给无数人带来了深重的痛苦与无法愈合的创伤。但是,他也强调,在即将到来的、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危机面前,这两人所拥有的力量,是至关重要的对抗力量。 然后,六道仙人做出了他的补偿。 在全世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悬浮于空中的虚影抬起了双手,浩瀚如海的查克拉波动席卷天地。 “外道·轮回天生之术!” 这一次,并非针对某一个人,而是覆盖了整个世界。 柔和而磅礴的□□如同春雨般洒落,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忍者联军成员,那些不幸被波及的平民......只要尸体尚且完整,他们的伤口开始愈合,冰冷的躯体重新变得温暖,失去的神采重新回到眼中。 阵亡者,大规模复活。 这一幕,比任何言语都具有说服力。牺牲的亲人与同伴归来,瞬间冲淡了弥漫在忍界的仇恨与阴霾。用无数复活的生命,来抵消斑和带土造成的杀孽与伤痛——这种方式,简单直接到蛮不讲理,但却有效的堵住了绝大多数人的嘴。 第177章 目睹这一切的严胜,即便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最终只能在心中评价一句:还真是,简单粗暴。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最快平息纷争、整合力量的方法。 核心危机解除,外部威胁公布,内部矛盾也被六道仙人以惊天手段暂时压下。严胜记挂着另一件事——写轮眼。 一双完整的写轮眼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为了应对未来的大筒木威胁,每一分力量都值得重视。 于是,他去找了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 带土这些日子似乎想开了,又或者根本没想开,只是将所有的偏执、悔恨、迷茫压抑在了更深处,体现在整个人更加阴阳怪气,行事作风也愈发让人捉摸不透,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危险。 卡卡西坚持与他住在一起。表面上的理由是“方便看管这个危险的战犯”,但内心深处,分明是为了赎罪,也或许是不愿再失去这失而复得的同伴,或者两者皆有。 带土对此一开始是漠然的,他连死活都无所谓了,还在意谁和他住一块? 后来他回过神来,也没赶卡卡西走,他觉得让卡卡西待在身边,正好方便他“折磨”他——当然,带土所谓的“折磨”,目前也仅限于言语上的讽刺挖苦和偶尔的恶作剧,并未真的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 因此,严胜找到这两人毫不费力。 鉴于找到一个人,就能找到另一个人。 严胜直接说明了来意:“为了应对未来的威胁,写轮眼需要完整的力量。卡卡西,你最好将左眼归还给带土。” 卡卡西闻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那只露出的右眼甚至微微弯起,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某种解脱,平静的答道:“当然可以。” 这只眼睛,是带土给他的礼物,也是他背负了十几年的枷锁。如果归还眼睛能让他发挥更大的力量,去保护更多的人,去赎他们两人共同的罪,卡卡西心甘情愿。 然而,他这般干脆利落、乃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态度,却刺痛了旁边带土那敏感而扭曲的神经。 带土猛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阴阳怪气的开口: “哦?答应得这么爽快?是觉得我这只眼睛拖累你了?还是觉得它脏了你的眼眶,配不上你旗木卡卡西?” 带土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卡卡西心里。卡卡西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垂下眼帘,低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倒是想听听,你是什么意思?”带土冷笑着逼近一步,“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这份负担?还是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丢掉它了?” “够了。”严胜打断他们的对峙,“这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为了应对未来的威胁,写轮眼必须完整。” 他转向卡卡西:“现在就开始吧。” 卡卡西点点头,正要挖眼,严胜抬手制止:“不必这么麻烦。” 话音落下,卡卡西突然感到左眼一阵灼热。下一秒,那只陪伴他多年的写轮眼竟自行从他眼中脱离,悬浮在空中,缓缓飞向带土。 带土怔怔的看着这一幕,那只曾经属于他的眼睛在空中泛着猩红的光泽,三勾玉缓缓旋转,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的故事。 “接好。”严胜淡淡的说。 带土下意识伸手,写轮眼落入他的掌心,温暖的查克拉波动让他指尖微微发颤。 “塞回你的眼眶。”严胜道,“我的轮回眼可以暂时强化你的细胞活性,让移植立即生效。” 带土犹豫了一瞬,还是照做了。 当他将写轮眼按回空荡的眼窝时,一股久违的充盈感瞬间涌遍全身。双眼的视野终于完整,查克拉在眼眶中顺畅流转,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感让他一时失神。 卡卡西看着这一幕,不自觉抬手抚上自己的左眼眶。现在里面空空如也,他却莫名感到一阵解脱。 “很好。”严胜满意的点头,“接下来,带土,你需要重新适应双眼的协调。至于卡卡西......” 严胜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保存完好的眼球,他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查克拉光芒。 卡卡西只觉得左眼一阵清凉,那只眼球就已被严胜以精妙的手法置入他空洞的眼眶。细微的刺痛过后,是双眼同时视物的充实感。 卡卡西抬手轻轻摸了摸眼皮,低声道:“多谢。” 严胜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影便如雾气般消散在原地。 ----------------------- 作者有话说:两人丢失眼球的时间都太长了,哥的时间回溯回溯不了这么久[猫头]所以卡不了bug 下一章交代一下后续就结束四战了[狗头叼玫瑰] 第73章 时间回到六道仙人施展轮回天生的时候。 距离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已过去数日。木叶隐村在断壁残垣间开始了艰难的重建, 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土气息,但幸存者们已开始收拾破碎的生活。 火影办公室。 纲手正与鹿丸商讨重建方案,突然感应到一股庞大无比、充满生机的查克拉波动笼罩了整个村子, 甚至更远的范围。 她猛地起身推开窗户,只见天空被神圣柔和的金色光芒笼罩。 “这股查克拉...是六道仙人?等等、难道!”她瞬间明悟, 这绝非针对个别人, 而是覆盖了整个世界的、规模难以想象的忍术。 六道仙人想要做什么? 抱着这个疑问, 纲手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忍者学校旧址临时安置点。 鸣人正在帮助搬运物资,忽然心口一悸,那股血脉深处的连结感让他浑身僵住。他手中的物资“啪嗒”落地,下意识转头望向某个方向。 “怎么了, 鸣人?”一旁的小樱关切的问道。 话音未落, 在周围众人惊愕的注视下, 两道身影在柔和的金光中缓缓凝聚成形——一个拥有如火般的红发, 一个拥有温暖如阳光的金发。 “水门?玖辛奈?”刚刚赶到的卡卡西露出的右眼瞪大,写满了难以置信。 玖辛奈先是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即,那双棕黑色的眼眸一秒便锁定了面前金发蓝眼、脸上带着胡须胎记的少年,顷刻间泪水决堤:“鸣人......” 波风水门也立刻看向了儿子,一贯温和从容的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抑制的自豪与欣慰。 “爸...妈...?”鸣人梦呓的呢喃道, 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玖辛奈冲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搂入怀中,那真实的、温暖的、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怀抱,才让他破碎的理智重新汇聚。 波风水门也走过来, 抱住了妻儿。 “妈妈!爸爸!”鸣人回过神来,反手死死抱住父母,眼泪流出, 仿佛要将十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奈良家。 鹿丸正在书房整理父亲鹿久的遗物,心情沉重。突然,身后传来那个他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慵懒和关切: “都说了多少遍,文件要按紧急度和重要性分类归档,这么乱糟糟的,真是......” 鹿丸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硬的、一点一点的转过身。他看到那个留着冲天辫、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笑容的男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门口,逆着光,身影如此真实。 “老...爸?”鹿丸手中的卷轴滑落在地,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全部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抱怨,“真是,太麻烦了。” 鹿久看着儿子瞬间红了眼睛的样子,笑了笑,走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 秋道家。 丁次化悲愤为食量,正大口吃着烤肉,试图用食物填补父亲逝去后心中的空洞。家门这时被推开,一个魁梧的身影逆光而立,洪亮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丁次!好小子,吃烤肉居然不叫我!” 丁次手中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他抬起头,看着那张憨厚带笑的脸,嘴巴张了张,巨大的喜悦和委屈同时涌上心头,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丢下烤肉就扑了过去:“爸爸!我好想你!” 秋道丁座接住儿子颤抖的身躯,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抚,一边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想起他在迷蒙的黑暗中听到的话:【“大筒木...未来...”】 日向家族训练场。 宁次正在默默练习柔拳。忽然,一股熟悉的、温和的查克拉气息出现在身后。 他浑身一震,缓缓收势,转身。看到了那个他以为永别的父亲——日向日差,正站在庭院中,安静的看着他。 下一秒,宁次震惊的发现,父亲额头上那象征著【笼中鸟】的咒印,竟然消失无踪了。 “宁次。”日差叹息道,看着儿子的眼神里充满了释然、欣慰,“辛苦了。” ...... 同样的场景在村子各处发生: 山中花店。 井野看着站在店门口的父亲,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对方。 第178章 山中亥一吓了一跳,忙接住女儿,笑道:“怎么哭了?眼泪都把脸弄花了,你不是最爱美了?” 井野:“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啊,爸!” 宇智波旧地,南贺川。 佐助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顿住——看着那道无言的身影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看了多久,他握紧拳头,语气压抑的咬牙喊道:“鼬...!” 看来,兄弟俩之间的“间隙”还需要修复。 木叶医院。 纲手看着微笑着呼唤她的加藤断,眼泪流下。 “你怎么没来找我?要不是我刚好来医院有事情要做,岂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加藤断森*晚*整*理走过去,抱住纲手,声音温柔语气无奈的道:“我不知道你在哪呀,会来医院,就是想着你的治疗术最好,医院是你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纲手吸了吸鼻子。 要是被别人看到她这副小女儿作态,怕是会目瞪口呆。 “我千手纲手谁不认识!你随便找个村里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别哭了。” “没哭!” “是是是。” 夕日红家。 红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身后熟悉的拥抱和气息,以及阿斯玛那句“这次,我会陪着孩子长大”的承诺,泪流满面。 ...... 整个忍界,凡是在四战中牺牲的人们,无论他们原本死于何时,哪怕是多年前的九尾之乱、宇智波灭族夜,还是更早的战役,只要其尸体或查克拉在四战期间因为某种原因如秽土转生存在过,并再次“死亡”,都在这一刻被六道仙人的轮回天生之术复活。 尽管六道仙人展现神迹,逆转生死,其目的是为了应对未来那名为“大筒木本家”的、悬于头顶的利剑,但这并不妨碍劫后余生的人们沉浸在喜悦之中。 街道上,酒馆里,家庭中,随处可见久别重逢的拥抱与喜极而泣的泪水。 失去的亲人、老师、同伴、朋友归来,破碎的家庭得以重圆,这份恩赐足以让大多数人暂时忘却未来的隐忧,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此时,距离大筒木本家预计入侵倒计时还有十年。 也就在这阖家团圆、热热闹闹的时候,一个让全忍界都感到神经刺痛的消息传开——宇智波斑又开始了! *** 斑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高调的宣布,为了整合力量、消除内耗、以最强的姿态迎接未来的挑战,他决定“梳理”这个世界的秩序,建立一个统一高效的“秩序体系”。 说白了,就是要以绝对的力量,完成对整个世界的实质统一。 刚刚从四战的创伤中喘过气来的各大国、各忍村,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崩溃了。 这才消停几天?!那个修罗怎么又来了?!虽然这次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可本质上不还是武力征服那一套吗? 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初代火影,全世界唯一的希望,传说中的忍者之神,与忍界修罗并称的千手柱间,这回竟然站在了宇智波斑身边! 看着那再次并肩而立的身影,无数人仿佛回到了被这两位支配的恐惧年代。 ——这样的事,不要啊!他们以后怎么活? 木叶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众矢之的。 “你们木叶是什么意思?!初代火影怎么会帮宇智波斑!” “是你们木叶想借机统一忍界吧!”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面对各国的责难与诘问,木叶高层也是有苦说不出。 以纲手为首的木叶决策层,此刻主打一个摆烂。 “我们也没办法啊。”木叶的外交使者面对质询,一脸无奈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那可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他们想做什么,是我们这些后辈能拦得住的吗?你们要是有办法,尽管去阻止,我们木叶绝不干涉。” 这番言论把其他村子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谁能拦得住那两位?骂木叶有什么用?难道真敢对木叶动手?且不说木叶本身实力雄厚,光是想到可能会因此同时惹怒斑和柱间,就足以让任何有理智的人打消念头。 火影办公室。 纲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越想越气,终究没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爷爷到底在想什么!”她不是没去劝过。 她找到千手柱间,苦口婆心的分析统一世界的难度、可能引发的反弹、以及内部管理的巨大问题。 然而,千手柱间却用他那清澈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她,回答道:“小纲啊,当初我和斑建立木叶的时候,也是很多人反对,觉得我们异想天开。但你看,现在大家不是都接受的挺好的吗?这说明,只要方向是对的,坚持下去,总会成功的。” 纲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建一个村子和统一整个世界,难度是一个量级的吗?!但看着爷爷那充满理想主义光芒、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与挚友共同追梦状态的眼神,她知道,劝不动,根本劝不动。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同样复活、以理智和冷静著称的二爷爷千手扉间身上。 “二爷爷,您就不能劝劝他们吗?尤其是爷爷!他简直被宇智波斑蛊惑了!”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呵呵”了两声。 他看着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纲手,语气是在他身上极其罕见的、近乎认命的无力:“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可大哥他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尤其是涉及到宇智波斑的事情,他的固执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至于宇智波斑,他决定的事情,更非旁人能够动摇。” 实在是他也没招了。 如果泉奈还活着的话倒是有机会...... 连智计百出的二爷爷都束手无策,纲手彻底没了脾气。 *** 在推进“统一大业”的间隙,宇智波斑有时会看向跟在柱间身边、一脸不情愿却依旧尽己所能进行规划和查漏补缺的千手扉间,思绪偶尔会飘远。 ——这让他总想起泉奈。 要不要复活泉奈呢?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想法刚浮上来,斑就在心中冷静的否决了。 在木叶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摔了个大跟头。 回想当年,若不是泉奈早早逝去,他或许不会那么轻易的与柱间结盟建村。 毕竟,泉奈是那样激烈的反对宇智波与千手和解,至死都抓着他的手,字字泣血的告诉他不要相信千手,不要相信千手柱间。 他呢?最后还是辜负了泉奈。 ——木叶配不上泉奈的牺牲。 这份深埋于心底的、对木叶的失望与背叛感,以及对泉奈之死的愧疚,正是促使斑后来变得如此偏执、不惜一切代价寻求“完美和平”的重要原因之一。 再等等吧,泉奈。 斑望向远方。 等他打造出一个真正和平的世界、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届时,才配得上你的复活。 *** 在严胜那“精准打击”的填鸭式教学下,宇智波斑以他惊人的领悟力,在短短数日内便将政治、经济、社会管理等领域的核心知识点囫囵吞下。 不过性格使然,或许他依旧无法成为精于算计的政客,但好在他有实力保全自身。 那么,理论知识储备完毕,接下来,便是雷霆万钧的实操阶段。 第一阶段:武力威慑与定点清除(预计时间:数月-1年) 斑与柱间直接出现在五大国大名的府邸以及各大忍村的影办公室,无视一切防御,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大。 然后,前者发表宣言。虽然,与其说是宣言,不如说是宣告: “世界需要统一的力量应对未来的灾难。从今日起,由我宇智波斑主导,建立新的秩序。配合,可保有部分自治,共享资源与技术,共御外敌。反抗......”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轮回眼微微转动,外道魔像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那恐怖的压迫感让所有掌权者冷汗直流,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 千手柱间则在一旁,用他那看似温和实则坚定的语气补充道:“这是为了整个世界的生存,请诸位理解。” 对于一些冥顽不灵、试图暗中联合或发动偷袭的死硬派,斑的处理方式就直接了———他或柱间会亲自出手,以绝对的力量将其连同其核心势力连根拔起,如同碾死蝼蚁,以此震慑所有潜在的反对者。 在这种降维打击般的武力威慑下,大规模的军事抵抗几乎未曾发生。 第二阶段:秩序框架搭建与资源整合(预计时间:1-3年) 在武力扫清主要障碍后,斑开始搭建统治框架。 首先成立“联合统合体”:他并未废除所有国家名义,而是成立了一个凌驾于所有国家之上的权力机构,自任最高统帅。 千手柱间担任副统帅,负责协调与安抚(?)。 第179章 千手扉间是被迫加入的,负责具体的行政体系设计、情报网络构建和法律条文起草——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但为了效率和避免大哥和斑搞出更离谱的事情,他只能捏着鼻子接手。 其次,斑强行整合了各大国的资源渠道和任务委托系统。所有任务由“联合统合体”统一接收、评估和分配,报酬由统合体财政(初期主要由原五大国“贡献”和任务佣金构成)统一支付,避免了恶性竞争和任务壁垒。 重要战略资源,如特定矿产、药材等,实行管制与统一调配。 第三阶段:民生基础与人心笼络(时间不定,持续进行) 经过严胜的淳淳教导后,斑明白长久的统治不能只靠恐惧。他借鉴了严胜的建议,将部分精力投入到民生改善上。 一是粮食生产。 千手柱间的木遁在这方面发挥了神级作用。他能在荒芜之地催生出大片肥沃农田,让粮食产量在短时间内激增,初步解决了温饱问题。 二是基础医疗与教育。由统合体组织编写通用教材,在主要城镇设立基础的医疗点和学堂,提供廉价的医疗服务和基础的文化、查克拉启蒙教育。 三是安全环境。扫清各地猖獗的叛忍、流浪武士和盗匪集团,保障商路和平民聚居地的安全。对于归顺的忍者,纳入统合体管理;负隅顽抗者,直接清除。 综上所述一套组合拳下来,很快就有了结果与反响。 统一世界的进程快得惊人,短短三年,世界的基本盘就已经被斑牢牢掌控。 ——有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这两个“人形核弹”的存在,在其他国家没有对等力量的情况下,形成了绝对的武力差,他们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加上千手扉间这个天生的政治家,还有木叶这个一荣俱荣一损不一定俱损的“后援”......有那么多助力,斑要是短时间拿不下来才奇怪。 而上一个世界的斑之所以做不到这么轻松,归根究底,因为他是孤家寡人。 毕竟一个人再强,精力也是有限的。 话说回来。让旧统治阶层更感到无力的是平民百姓的反应。 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而言,谁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叫什么名号,他们并不真正关心。他们只关心今年的赋税会不会少一点,田里的收成能不能多一点,晚上睡觉能不能安稳一点,孩子生病了有没有地方可治。 当斑和柱间推动的政策,真的让荒田变沃野,盗匪渐消弭,便宜的医馆和学堂出现时,民间对于这位“宇智波统帅”的看法,开始从纯粹的恐惧,逐渐转变为敬畏,甚至在一些直接受惠的地区,开始出现了发自真心的感激与拥戴。 “只要能让我们吃饱饭,穿暖衣,不再担惊受怕,他就是好的统治者。”——这是许多平民最简单也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暗流依旧在涌动。旧势力的不甘、忍者对失去独立性的抵触、文化差异导致的摩擦、以及新制度执行过程中的种种问题......这些都构成了后续改革的巨大挑战,需要花费远比征服更多的时间去磨合、去调整、去镇压。 但无论如何,宇智波斑在极短的时间内,强行将整个忍界拧合在了一起,为一个混乱的时代画上了休止符,也为十年后的那场生存之战,打下了一个重要的基础。 ...... 常人无法触及的维度。 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的精神体静静悬浮,如同亘古存在的守护者,注视着下界在宇智波斑主导下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那被强行拧合在一起、初步呈现出一种高效却略显生硬秩序的世界,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手指抚摸着雪白的胡须。 他当年建立忍宗,是怀揣着将查克拉作为连接人与人、促进理解与合作的“纽带”这一美好愿景。他行走大地,传播理念,耐心引导,期望人们能通过查克拉达成心灵的沟通,自发地走向和平与互助。 而宇智波斑,走的却是一条截然相反的“霸道”。他以绝对的力量为基石,以恐惧和威慑为前驱,以实际的利益为诱饵,强行将散沙般的世界塑造成他想要的形状。 一个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一个则如雷霆犁庭,摧枯拉朽。 忍宗的传播是一个缓慢而自然的过程,依赖于个体的觉悟与群体的认同,其间不乏反复与挫折。 斑的统一进程则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复杂的博弈、漫长的谈判都失去了意义,阻碍被直接碾碎,旧秩序在短短数年间便土崩瓦解。 效率之高,与他当年耗费毕生心血才勉强将理念传播开来的艰辛形成鲜明对比。 归根究底,忍宗追求的是“心”的和平,是内在的和谐与理解,它或许美好,但在现实面前往往显得脆弱。 斑所建立的“秩序和平”,更侧重于“行”的统一与稳定。它不苛求每个人内心都能相互理解,但它用强大的规则和力量,强制性地消除了大规模、毁灭性的冲突,保障了最基本的生存与发展。 一种偏向理想国度的精神构建,一种偏向现实层面的物理整合。 其实,对于大儿子转世那高效却冷酷的手段,六道仙人心中最初的感受是忧虑与不认同。这与他的理念背道而驰,充满了强制与压迫。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看到在斑建立的框架下,原本战乱频繁的区域迅速稳定,基础建设得以推行,粮食产量提升,平民的安全和基本生活得到前所未有的保障时......他不禁动摇了。 他回想起自己创立忍宗之后,查克拉最终却主要被用于争斗与战争,衍生出无数忍术和杀戮技巧,这何尝不是对他初衷的一种讽刺? 他期望的理解与和平,在漫长的历史中,如同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是老朽太过理想化了吗?”六道仙人喃喃自语。 他意识到,自己当年播撒了种子,却未能,或者说无法,为这种子提供足以抵御风雨、茁壮成长的坚实土壤。 而宇智波斑,则是直接用力量强行改造了这片土壤本身,无论这土壤中的个体是否情愿,他们都必须在新的规则下生存。 “以力统合,以利维系,以序规范......”他品味着这条与他截然不同的道路,“虽失之温情,却得之高效。在应对迫在眉睫的存亡危机时,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他虽然仍不完全认同斑的做法,那过于刚硬,缺乏韧性,一旦核心力量出现问题,整个体系就可能会瞬间分崩离析。 而且,这种建立在个人绝对武力之上的秩序,其可持续性也令人怀疑。 “母亲...若您看到今日的景象,又会作何感想?”六道仙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曾经带来和平,最终又因恐惧和掌控欲而走向极端的母亲辉夜姬。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与目的。斑使用力量的方式固然霸道,但其宣称的目标,却是为了应对连他都感到棘手的、来自天外的威胁。 最终,六道仙人收回抚须的手,身影在虚无中渐渐淡去。 他选择继续旁观,就像这千百年来一样,从不干涉。 既然已将希望寄托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既然宇智波斑以他自己的方式接过了这副重担,那么,就看看这条充满争议的“霸道”,究竟能将这个世界引向何方吧。 *** 将最后一个关于“如何在资源稀缺环境下进行有效配给制”的知识点灌输给宇智波斑后,严胜便如同他悄无声息的到来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未来,他能做的铺垫已然完成,剩下的,只能交由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去书写和应对。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木叶街景。高耸的火影岩在月光下勾勒出沉默的轮廓,一栋栋民居鳞次栉比,大部分窗口都暗着,说明居民们沉浸在睡梦之中。 然而,看似平静,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压抑感,以及...一丝虽微弱,却带着疯狂与暴戾气息的查克拉气息。 这气息,他并不陌生,是九尾。 就在他凝神感知的事后。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浓浓憎恨与毁灭欲望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突兀地撕裂了木叶的宁静。 远方,村子的边缘区域,一道巨大无比、燃烧着猩红色查克拉火焰的身影骤然出现。它有着九条如同山脉般巨大的尾巴,仅仅是现身时带来的冲击波,就瞬间摧毁了那片区域的建筑,碎石木屑如同暴雨般四溅飞扬。 是九尾,它完全脱离了人柱力的束缚,正在疯狂地破坏。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木叶。 原本黑暗的窗户接连亮起灯火,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哭叫声、忍者们急促的集结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原本祥和的夜晚眨眼间被恐慌与混乱取代。 第180章 严胜站在原地,深色的常服在因九尾现身而卷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他冷静的注视着远处那头肆虐的巨兽,看着它挥舞着利爪和尾巴,轻易地将一栋栋房屋夷为平地。 “这个时间点...是九尾之乱么。”他立刻判断出自己所处的具体时空节点。 这是木叶历史上一次重大的灾难,也是四代火影波风水门与其妻子漩涡玖辛奈之死。 漩涡鸣人出生在这天,这天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严胜看到,无数木叶忍者悍不畏死地冲向九尾,试图用各种忍术、起爆符乃至生命去阻挡它的步伐,但在可怕的力量差距面前,他们的努力如同螳臂当车,不断有忍者在九尾的攻击下化为齑粉。 而在更远的夜空中,隐约有巨大的屏障在升起,试图限制九尾的活动范围,那是三代火影及其部下在奋力支撑。 混乱中,严胜赶去,目光穿透烟尘与距离,捕捉到了两个显眼的身影—— 一头耀眼的金发在夜色和九尾猩红的光芒映照下依然醒目。四代火影波风水门,正以飞雷神之术在战场各处闪烁,竭尽全力救援被波及的平民和忍者,同时试图寻找制伏九尾的机会。 而在九尾的正前方,一个有着一头如火红发的女子,漩涡玖辛奈,正虚弱地倚靠在一块巨石旁。她腹部有着明显的封印被剥离的痕迹,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强撑着,利用体内残存的漩涡一族封印术查克拉,凝聚出无数粗大的金刚封锁锁链,死死地缠绕住九尾的四肢和头颅,拼尽最后的力量限制着它的行动,为水门和其他忍者争取时间。 “水门...快...”玖辛奈嘴角溢着血,声音微弱却坚定。 眼前这一幕,与严胜所知的历史记载别无二致。 一场如果没有人插手,就注定会发生的悲剧正在上演。 *** 就在九尾挣脱了部分金刚封锁的束缚,巨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即将拍向一片拥挤的避难区域,波风水门因救援另一处而鞭长莫及,众人陷入绝望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幽蓝流星,后发先至,悍然出现在了那巨大的狐爪与脆弱的人群之间。 他深色的常服在狂暴的查克拉气流中紧贴身躯,勾勒出修长而蕴含着爆发力的线条。面对那山岳般压下的巨爪,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抬起握着刀柄的手。 “月之呼吸。” 他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压过了现场的喧嚣。刀身并未完全出鞘,只是露出一截寒光四溢的刃锋,冰冷森然的蓝色光芒便已冲天而起。 “...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一道极致凝练、弯曲如新月的蓝色斩击,如同瞬移般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划过空间。 “嗤——!” 一声闷响,仿佛利刃切过坚韧的皮革。 九尾那足以拍碎山岩的巨爪,在与那蓝色新月接触的瞬间,竟被硬生生从中剖开。庞大的查克拉结构被强行斩断,暗红色查克拉如同喷泉般从断口处汹涌而出。 “吼!” 九尾发出比之前更加痛苦和暴怒的咆哮,它收回受创的前爪,九条尾巴疯狂舞动,猩红的独眼死死锁定了下方那个渺小却带给它剧痛的人类。 “那...那是谁?!”一个正在结印的木叶上忍目瞪口呆,手中的印式都忘了继续。 “好、好强!一刀就斩断了九尾的前爪?!” “看他的眼睛!那是...写轮眼?!不、不对!图案没见过!是万花筒?!宇智波一族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物?!”有见识广博的忍者看到了严胜眼中那旋转的、从未见过的复杂图案,心神剧震。 宇智波一族虽然强大,但能正面硬撼、甚至伤到完全体九尾的,在他们的认知里,除了传说中的宇智波斑,没有第二个。 波风水门刚刚用飞雷神救下几名平民,看到这一幕,蓝色的瞳孔也是骤然收缩。 这个人...好强!不过,从未见过,宇智波家有这么一号人物么?他不可能没听过啊。 虚弱倚靠着的漩涡玖辛奈也看到了这一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 严胜对于周围的震惊与猜测充耳不闻。他一击得手,并未停下,继续主动朝着暴怒的九尾冲去。 “吼!”九尾张开巨口,一颗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尾兽玉急速凝聚成型。 “休想!”几名暗部试图上前干扰。 但严胜的速度更快。他仿佛预判了九尾的行动,在尾兽玉尚未完全成型之前,已然逼近。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他手中的长刀终于完全出鞘,刀身萦绕着如同月华般清冷而致命的光晕。随着他的挥动,无数道大小不一、轨迹刁钻的圆月形斩击与直线型斩击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风暴,如同月下骤然掀起的死亡涡流,瞬间将九尾的头部乃至上半身笼罩。 轰轰轰轰——! 密集的斩击切割在九尾由查克拉构成的庞大身躯上,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每一道斩击都带着撕裂一切的特性,九尾体表那厚重的查克拉外衣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开,露出下方更加深邃的查克拉内核,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颗尚未成型的尾兽玉,也在斩击的干扰下剧烈波动,最终不甘的消散。 “怎么可能?!他竟然...在压着九尾打?” “那些斩击...是什么忍术?从未见过!” “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木叶忍者们看得心驰神摇,同时又感到阵阵寒意。 毕竟,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不知道是敌是友。 严胜的身影在月下舞动,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片凄美的蓝色月光,以及九尾飞溅的查克拉和痛苦的咆哮。 他没有千手柱间那样强大的木遁力量可以强行压制九尾,也不像宇智波斑那样能长时间使用须佐能乎打得九尾起不来身。而是以一种精妙绝伦、充满毁灭美感的剑技,将九尾当成了一个巨大的活靶子,进行着精准而残酷的“切割”。 ——尾兽对于站在忍界顶点的存在而言,确实算不上无法抗衡的灾难。 在严胜面前,九尾那庞大的体型和狂暴的力量,反而成了笨拙的象征。他用手中的刀,向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诠释着何为“凌驾于尾兽之上”的力量。 这场战斗,与其说是生死搏杀,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式表演。而观众,是整个木叶村。 九尾彻底被激怒了。它放弃了远程攻击的打算,九条巨尾如同山脉崩塌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着严胜狠狠砸落。同时,它张开血盆大口,凝聚着恐怖查克拉的利齿狠狠咬下,誓要将这个可恶的虫子连同他周围的空间一同碾碎。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严胜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他甚至没有闪避。 “月之呼吸·陆之型·长夜孤月·无间。” 他手中长刀划出一道悠长而玄奥的轨迹,刀身上的月华光芒骤然暴涨,仿佛一轮蓝色的孤月在他身前绽放。无数道细密、凌厉、带着森然寒气的斩击以他为中心,如同永无止境般向外扩散、交织,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绝对防御圈。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陆之型需要在刹那芳华的辅助下才能使用,人类的躯体是无法承受这一招的,但在上个世界从千手柱间那充完电,好像激发了身体的强度...不知道是不是与辉夜激活了他的血脉有关...总之,可以用了。 “轰轰轰轰——!” 九尾的尾巴和利齿撞击在这蓝色的斩击风暴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想象中严胜被拍成肉泥或者咬碎的场面并未出现。那些足以摧毁山岳的攻击,在接触到月光斩击的瞬间,竟被层层削弱、切割、偏转。 坚韧无比的尾兽查克拉被寸寸割裂,巨大的尾巴上出现了无数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吃痛的九尾不得不惨嚎着收回攻击。 它的撕咬更是被那无处不在的斩击硬生生挡住,獠牙上火星四溅,仿佛咬在了一块无比坚硬且布满尖刺的钢铁壁垒上。 观战的木叶忍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震撼。他们拼上性命也难以阻挡的攻击,在那个神秘宇智波面前,却如同孩童的嬉闹般被轻易化解。 这种实力上的巨大鸿沟,让他们在感到希望的同时,也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波风水门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本想用飞雷神介入协助,但看到眼前这一幕,他止住了动作。 漩涡玖辛奈依靠金刚封锁勉强支撑着,看到严胜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眼中希望之光更盛,但生命力流逝带来的虚弱让她视线开始模糊。 好强...但是...必须尽快重新封印九尾...我...快撑不住了... 严胜感知到玖辛奈急速衰败的气息,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 该结束了。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的气势再次攀升。 第181章 【刹那芳华】,发动。 “月之呼吸·拾肆之型·凶变·天满纤月。” 他纵身跃起,仿佛与夜空中的明月融为一体。 长刀挥洒间,不再是分散的斩击,而是一道巨大无比、仿佛能连接天地的弯月形剑气。这道剑气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暗蓝,边缘流淌着破碎的月光,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在哀鸣、扭曲。 这道新月剑气,无视了九尾仓促间喷出的尾兽玉,无视了它挥舞格挡的巨爪,悍然斩过了九尾庞大的身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九尾那狂暴的动作戛然而止,猩红的独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恐惧的神色。 下一刻,一道平滑如镜的切痕,从它的肩胛位置一直延伸到侧腹。庞大的查克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切痕中疯狂倾泻而出,它的身躯变得明灭不定,发出了带着痛苦与惊惧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半跪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刀,仅仅是一刀,就将完全体的九尾斩成了两段。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严胜轻盈地落在地上,刀尖斜指地面,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只是随手为之。 他看也没看失去反抗能力的九尾,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旁边如同风中残烛的漩涡玖辛奈,走了过去。 ----------------------- 作者有话说:卡卡西的眼睛是从哪来的...?这就不得不说有那么个又坏又蠢的家伙自己撞到了哥面前,so... 哥的身体在变好,辉夜激活了他的大筒木血脉,大筒木这个家族别的不好说,他们的身体素质是真的无需多言[狗头叼玫瑰] 第74章 严胜无视周围那些混杂着感激、恐惧、猜疑的复杂目光, 径直朝着漩涡玖辛奈走去。他步伐平稳,眼神平静,仿佛只是去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 他这个举动瞬间刺激了在场所有木叶忍者紧绷的神经。 “站住!” “你想对玖辛奈大人做什么!” “拦住他!” 刚刚才因他击溃九尾而升起的些许感激,立刻被对“未知宇智波”的强烈不信任所覆盖。 忍者们形成合围之势, 虽然明知不敌, 但保护人柱力(尽管九尾已脱离)和火影夫人——哪森*晚*整*理怕这两个都不是, 只要是木叶村人,就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不能退缩。 金光一闪,波风水门用飞雷神之术出现在玖辛奈身前, 将她牢牢护在身后。他手中紧握着特制苦无, 蔚蓝的眼眸中充满凝重与警惕, 尽管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 但那份疏离与防备显而易见: “阁下,感谢您出手相助,击退九尾。” 严胜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木叶众人,又瞥了一眼水门身后气息越来越微弱的玖辛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再不救她, 就要死了。”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打消众人的疑虑,反而让气氛更加紧张。 没有人相信他。一个来历不明、实力恐怖、且属于宇智波一族的陌生人,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由宇智波(带土)引发的灾难后, 谁能保证他不是别有用心?或许他救治玖辛奈是假,趁机想在玖辛奈身上留下什么后手才是真。 木叶有这种反应很正常。严胜理解这份基于创伤和未知而产生的戒备,是以他无意在这种情境下强行施救, 那只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浪费他本就不打算多浪费的时间。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严胜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依言向后退了半步。这个动作的意思很明了——好,我不救,你们自己来。 看到他这个举动,波风水门暗自松了口气,而后转头,对赶来的医疗班急声道:“快!带玖辛奈去抢救!” 医疗班们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玖辛奈放在担架上,迅速朝着木叶医院的方向撤离。 接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严胜身上。这个神秘强大的宇智波,该如何处理?是敌是友?他为何出现在此?一个个问题萦绕在众人心头。 几名暗部队长看向波风水门,等待火影的命令。是尝试控制,还是......? 严胜懒得进行无谓的口舌解释。除了第一个世界因为实在没办法,他花了几个月时间,后续的世界,他都是用最直接、最高效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的目光再次对上波风水门那双充满探究与警惕的蔚蓝色眼眸。 下一刻,严胜眼中的万花筒写轮眼微微转动。 波风水门只觉得眼前景象一花,心中暗喊糟糕,中幻术了!下一秒,一股庞大、复杂、经过高度压缩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了他的意识。 在外界看来,四代火影只是身体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恍惚,整个过程连一秒钟都不到。 然而,在波风水门的精神世界里,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看到”了面具人其实就是宇智波带土,带土又为何这样做的真相、以及他未来会做的事,关于“月之眼计划”的骗局、以及严胜自己“来自其他世界,为解决危机而来”的目的...... 这些信息如同烙印般清晰深刻,让波风水门瞬间理解了今晚诸多蹊跷背后的真相,也明白了眼前这个神秘宇智波并非此次灾难的策划者,相反,人家是带着某种善意而来。 ——如果对方没有欺骗他的话。 当波风水门重新聚焦视线时,他看向严胜的眼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警惕和敌意并未完全消失,但其中混杂了更多的震惊、恍然以及一种沉重。 “火影大人?”一旁的暗部队长见水门沉默不语,开口低声请示。 波风水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脸上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与镇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道: “各位,辛苦了。这位宇智波友人我认识,接下来我和他单独聊一下。”他顿了顿,环视四周,吩咐道:“麻烦大家立刻去协助清理九尾造成的破坏,优先搜救伤员,安抚民众,维持秩序。这里交给我。” 众人愣住。 “认识”?“友人”? 四代火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强大的宇智波友人? 但出于对四代火影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命令的权威性,大家虽然满腹疑窦,还是齐声应道:“是!” 随即迅速散开,投入到灾后的紧急工作中去,只是目光仍会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两位单独留在原地的身影。 待所有人离去,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区域暂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夜风吹过,卷起焦糊的气味和未散的尘埃。 月光如水,照耀着木叶,为被九尾破坏过后的残垣断壁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波风水门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带着一种疏离尘世的清冷感。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刻意的施威,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弥漫开来,那是久居上位、执掌生杀予夺方能孕育出的不怒自威。 水门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中刚刚接收到的、足以颠覆认知的庞大信息,以及妻子重伤濒危带来的揪心与愤怒。他蔚蓝的眼眸中锐光凝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沉重: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这位...来自远方的‘客人’。” 他刻意加重了“客人”二字,既点明了对方自述的身份,也保留了一丝审慎的余地。 眼前之人是敌是友,尚需厘清,但其展现出的力量与所知的情报,已然是木叶,乃至整个忍界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然眼下这片刚刚经历大战、遍地狼藉之地,自然不是适合深谈的场所。波风水门正欲开口,邀请严胜移步至火影办公室或会议室谈话。 严胜突然动了,准确来说,是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赫然出现在十几米外的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灌木丛阴影旁。 然后,在波风水门愕然的注视下,严胜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对着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猛地一抓。 他的手掌仿佛穿透了某种无形的屏障,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属于轮回眼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他用力一扯—— “嗤啦!” 类似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那片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 一个穿着黑袍、戴着漩涡状独眼面具的身影,被他硬生生地从那片扭曲的空间中给“拽”了出来。 轮回眼所蕴含的规则之力,凌驾于带土万花筒写轮眼的神威之上。在绝对的空间层级压制面前,神威那引以为傲的虚化与异空间藏匿,如同儿戏般被轻易破解。 带土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面具下的独眼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神威从未失手过!即便是波风水门的飞雷神,也最多是跟上他的速度,而无法像这样直接将他从异空间中强行拖拽出来!这个男人是谁? 第182章 而更让带土心神俱震的是,波风水门看着他,用一种沉重、复杂,带着痛心与确认无疑的语气,喊出了那个他早已抛弃的过往的名字: “带土?”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在带土耳边炸响。 他怎么知道的?! 带土面具下的脸色骤变。他自认伪装得天衣无缝,计划也一直在顺利进行,波风水门怎么可能识破他的身份?还有这个突然出现、实力强得离谱、还能破解他神威的宇智波...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未在族中见过,也从未听斑提起过? 更糟糕的是,这人轻松解决了九尾,九尾很快就会被重新封印回玖辛奈的体内,那他这次抓捕九尾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一瞬间,带土心中警铃大作。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让他心生不安。 “放手!”带土厉声喝道,体内查克拉疯狂涌动,试图再次发动神威挣脱束缚。 然而,严胜抓住他衣角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更有一股强大无比的瞳力压制而来,让他连调动写轮眼都感到滞涩困难。 怎么可能!带土心中骇然。 严胜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心念微动间,数道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由精纯查克拉凝聚而成的锁链凭空出现,缠绕上带土的四肢和躯干。 ——金刚封锁。 虽然远不如在四战战场上封印十尾时那般规模宏大、威势惊天,但用来束缚一个失去了空间优势、心神大乱的宇智波带土,已是绰绰有余。 金色的锁链如同附骨之疽,牢牢锁死了带土的动作,更有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渗透而入,压制着带土体内的查克拉流动,让带土连最基本的替身术都无法施展。 带土剧烈挣扎,但在金刚封锁的束缚和严胜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的反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被缠绕得越紧。 波风水门看着被金色锁链捆得结结实实、仍在徒劳挣扎的面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尽管已经从严胜传递的信息中得知了真相,但亲眼确认这个掀起九尾之乱、造成无数死伤、险些毁灭村子的元凶,竟然真的是自己那个曾经阳光、善良,被认为已经牺牲的学生宇智波带土,那股冲击力依旧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心与愤怒。 他走上前,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面具,直视带土的眼睛:“带土,真的是你......为什么?” 波风水门的问题在夜风中回荡,带着无比悲痛的沉重。 这个问题背后是无数条逝去的生命、是村子遭受的重创、是玖辛奈此刻的生死未卜、更是对那个记忆中善良少年为何会堕落至此的锥心之问。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带土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面具下那只写轮眼中投射出的、混杂着疯狂与怨恨的视线。 带土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事已至此,解释又有何用?琳已经死了,这个虚假的世界没有任何值得留恋之处!月之眼计划才是唯一的真实! 波风水门看着沉默的带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断。无论带土经历了什么,他犯下的罪行都无法抹去。 “看来,我们需要一个更安静的地方来处理这些事情。”水门沉声道,目光转向严胜,“阁下,请随我来。” 严胜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他随手一提,那束缚着带土的金刚封锁锁链便将挣扎不休的带土如同提线木偶般拽起,悬浮在他身侧。 波风水门见状,不再犹豫。他双手结印,施展飞雷神之术。金色的查克拉光芒笼罩住三人,空间一阵扭曲,下一刻,他们便消失在了原地。 火影大楼,地下审讯室。 这里布满了强力的封印结界,隔绝内外。 波风水门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和严胜以及已经确认身份的面具人。 在此之前,水门紧急确认了玖辛奈已被送入监护病房,由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全力救治,九尾也已经封印回了她体内,情况暂时稳定,至少能保性命无忧。这让他稍稍安心,能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困局上。 他再次看向严胜,语气郑重:“阁下,感谢您出手制服了带土,并提供了关键信息。但事关重大,关于您提到的月之眼计划,以及您自身的来历......我仍需进一步核实。” 作为火影,他不能仅凭一段来历不明的精神信息就完全采信,那是对村子的不负责。 严胜对此早有预料,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被束缚的带土。 “验证很简单。”他平静的说,“让他自己说。” 话音落下,严胜的写轮眼再次转动,一股精纯强大的瞳力笼罩向带土。 带土浑身一僵,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侵蚀、压制。他试图抵抗,但在轮回眼的绝对层级面前,他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明明都是万花筒。 带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弄错了一个最基本的事情,那就是严胜的眼睛并非写轮眼,而是轮回眼。还不止一双,是有两双半(主眼睛在进化中)。 “你要做什么?!”带土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怒。 “只是让你暂时‘诚实’一些。”严胜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波风水门屏息凝神,他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严胜开始提问,声音冰冷而清晰: “你的名字。” “宇智波...带土...”带土挣扎着,但嘴巴却不受控制的吐露真言。 “今晚释放并操控九尾袭击木叶,是否你所为?” “是...” “你们的目的,是否是执行所谓的‘月之眼计划’?” “是...” 一个个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波风水门的心上。尤其是当带土在严胜的追问下,断断续续的提及“创造一个有琳的世界”、“无限月读”等核心概念时,波风水门终于彻底相信了严胜情报的真实性。 最后,当破罐子破摔的带土质问他为什么总是迟来一步的时候,波风水门联敛下眼睫,从不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暴露在外的他,此刻只能用这种方式掩盖,可见带土这句话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大到心神震荡,大到压抑不了。 审讯(或者说单方面的信息提取)持续了一段时间。 严胜撤去瞳力时,带土如同虚脱般瘫在椅子上,面具下的脸一片惨白,独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更深的愤恨。 波风水门沉默片刻,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真相。他看向严胜的目光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感激。 “我明白了,再次感谢您,严胜阁下。”水门郑重的说道,“若非您及时出现并揭露这一切,木叶乃至整个忍界,恐怕都将坠入无法想象的深渊。” 严胜摇头,并不在意这份感谢。 “各取所需而已。”他顿了顿,看向波风水门,“现在,你打算如何处理他?” 波风水门将目光投向带土,眼神复杂。 带土犯下的罪行,死不足惜。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而且他堕落的背后,与自己有关...... 最终,深吸一口气,波风水门艰难的做出了决断:“带土必须为他的罪行接受审判和惩罚。但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从他这里获取更多关于月之眼计划的详细情报。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些非常手段。” 他看向严胜:“严胜阁下,在此之前,能否请您暂时维持对带土的封印?我担心普通的封印术无法限制他的神威。” “可以。”严胜答应得很干脆。 “另外。”波风水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关于您来自其他世界,以及未来可能存在的大筒木威胁...我希望能在合适的时机,与您进行更深入的交流。这关乎整个世界的未来。” 严胜看了波风水门一眼,点头:“可以。” 他的承诺让波风水门心中稍安。 然而,严胜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盆恰到好处的冷水,让他刚刚升起的些许安心瞬间打了个折扣。 “不过。”严胜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起伏,“我停留此界的时间有限。” 波风水门:“......”这种话其实可以不用大喘气的。 严胜没有撒谎。就在他击溃九尾、使其失去战斗力,并协助波风水门擒获了罪魁祸首宇智波带土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那冰冷而宏大的信息流便已在他脑海中响起: 【阻止九尾之乱任务完成。】 【滞留时限:三个月。期间可随时选择脱离此世界。】 与之前四个世界如出一辙的模式,所以严胜一点也不意外,都习惯了。 短暂的错愕与权衡之后,波风水门脸上重新露出了那抹标志性的、带着阳光般温暖和令人安心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背后,多了几分属于火影的坚毅与决断。 第183章 波风水门是何等人物,他看得出,严胜并非是在借机拿捏,而是他是真的时间有限。 所幸,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严胜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外来者身上。 ——能依靠自身力量没有半点后台的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波风水门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理解“人终究要靠自己”的道理。 外援固然可贵,但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 “好的,我明白了。”水门看着严胜,眼神平静而坚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严胜对波风水门的回答不置可否。他欣赏这种务实且自强的态度。与这样的人合作,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严胜之所以愿意在此界停留并提供协助,自然并非纯粹出于善意。 其一,是他相信波风水门的能力。 其二,则关系到他自身的核心利益——功德。 顺利的话,若能在这个世界再拿到那份“阻止大筒木灭世”的功德,他的功德值就差不多攒够了。 因此,他愿意在此界投入三个月的时间。 ...... 木叶的重建工作在四代火影的统筹下,如火如荼地展开。 关于严胜的安置问题,波风水门也考虑周到——他提前征询了严胜的意见,是否愿意与宇智波一族接触或居住在其族地。 严胜的回答很明确:“不必。” 波风水门表示知道了,而后拿出解决方案:他将自己家隔壁的一处空闲房产整理了出来,提供给严胜暂住。 这套房子位置便利,环境清幽,更重要的是,与火影家仅一墙之隔。这安排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深意。既方便了沟通与合作,也隐含着一层不言自明的“就近观察”之意。 严胜坦然接受。 说起来,也算是师徒相承了。 上上个世界,严胜是在宇智波带土隔壁住下...虽然起因和过程截然不同,但结果出奇的相似。 漩涡玖辛奈的恢复过程十分缓慢且艰难。 当初宇智波带土强行抽出她体内的九尾,几乎摧毁了她的生机,那是足以致任何人于死地的重创。尽管后来九尾被重新封印了回去,保住了性命,但本源受损极其严重,想要完全愈合,需要漫长的时间精心调养,甚至可能永远无法恢复到从前。 而由于身体极度虚弱和药物治疗的影响,玖辛奈无法亲自哺乳刚出生的儿子。 这个消息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很快,令玖辛奈和水门都倍感温暖的事情发生了——村里许多正处于哺乳期的母亲们,自发的组织起来,细心收集了自己的母乳,妥善保存后送到火影家中。 “玖辛奈大人,请一定收下!” “四代目为了村子付出了那么多,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希望小鸣人能健康长大!” 看着那一瓶瓶饱含着善意与关怀的乳汁,玖辛奈感动得热泪盈眶。 四代火影夫妇在木叶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波风水门作为木叶建村以来,第一位凭借自身卓越功绩和能力、而非依靠家族背景登上火影之位的平民火影,他的奋斗历程本身就是许多普通忍者和村民的榜样与希望。他的亲和、公正与强大,赢得了广泛的认可与爱戴。 而玖辛奈,虽然是人柱力,但她的上一任是德高望重的初代火影夫人漩涡水户。 在漩涡水户当众宣布的情况下,村民们都明白玖辛奈是继承了沉重责任与牺牲的守护者,加之她性格开朗热情,乐于助人,为人善良,自然不会有人对她抱有偏见,大家都很喜欢她。 于是,最受欢迎的火影夫妇诞生了√ *** 作为拯救了自己、孩子以及村子的大恩人,玖辛奈对严胜的感官极好。如今又成了邻居,她那份热情爽朗的性格便按捺不住了,多次向严胜发出到家中用餐的邀请,想要亲自下厨表达感谢。 严胜本性喜静,对于这种充满烟火气的社交活动,第一反应是拒绝。他更习惯于独处,或者进行目的明确的交流。 然而,玖辛奈的邀请并非客套的虚与委蛇。她的热情如同温暖的阳光,真诚而坦率,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粘腻或有压力。她能敏锐的察觉到严胜的疏离,却不会因此退缩,而是用更诚挚的态度和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来劝说。 在推辞了几次之后,看着玖辛奈那副“你不答应我就一直邀请到你答应为止”的坚定模样,以及旁边波风水门略带歉疚又隐含期待的眼神,严胜沉默了片刻,最终松口答应了。 “好。” 为了准备这次答谢宴,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玖辛奈就起床收拾了。 送走水门,整装待发,已是早上八点,她温柔的将还在睡梦中的小鸣人安置在婴儿车里,便兴致勃勃地推着车出门采购食材了。 走在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上,不断有村民热情的向她打招呼。 “玖辛奈大人,您身体好些了吗?要多注意休息啊!” “哎呀,这就是小鸣人吧!真可爱,眉眼像四代目,这头发颜色真漂亮!” “玖辛奈大人,我生了三个孩子,都养得白白胖胖的,您在育儿上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呀!” 玖辛奈都一一笑着回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当她来到菜市场时,摊主们认出她,纷纷主动给她最优惠的价格,甚至硬要多塞给她一些蔬菜。 “这怎么好意思......” “收下吧玖辛奈大人!四代目和您为了村子辛苦了!” 同样是人柱力,为何待遇与鸣人天差地别?根源在于信息透明与先辈的铺垫。 初代火影夫人漩涡水户担任人柱力时,以其强大的实力、仁慈的心性和崇高的威望,早已让人柱力这个身份与“村子的守护者”画上了等号。 后面,她亲自将封印转移给玖辛奈时,是公开的、庄重的,得到了全村高层的见证和背书的。 村民们深知人柱力的牺牲与重要性,自然对玖辛奈只有敬意与怜爱,而非恐惧与排斥。 鸣人之所以会承受恶意,源于九尾之乱带来的创伤,以及高层对真相的隐瞒,导致民众将失去亲人的痛苦,迁怒于作为九尾容器的他。 ...... 采购过程异常顺利,玖辛奈很快就买齐了所需食材,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 “玖辛奈!” 一个温柔的女声这时从身后传来。玖辛奈回头,看到好友宇智波美琴正笑着向她走来。 美琴是现任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的妻子,两人私交甚笃。 “美琴!”玖辛奈高兴的回应。 美琴走到婴儿车旁,弯下腰,温柔的看着里面咂着小嘴的鸣人:“这就是小鸣人吧,真可爱。” “是的得把哟!”玖辛奈习惯性的带出了口头禅,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 “看样子更像水门呢。”美琴笑道。 “是吧!我也觉得,头发和眼睛都跟水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玖辛奈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小的“抱怨”,但更多的是甜蜜。 “考虑再生一个?说不定下一个就像你了。”美琴打趣道。 “我才刚生完呢,暂时不考虑二胎的事。”玖辛奈连忙摆手,随即关心的问,“倒是你,美琴,你家小儿子佐助怎么样?比起鼬那时候好带吗?” 今天没带儿子出来的美琴,脸上露出幸福而略带自豪的笑容:“佐助也很乖呢,虽然比鼬小时候稍微活泼一点...但总体来说,很少让我们操心。” 玖辛奈闻言,顿时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啊...我家小鸣人可难带了,特别是晚上,总要人抱着,还得站起来走动才肯安静,可把我和水门累坏了。” ...... 与好友宇智波美琴在街头的短暂闲聊,让玖辛奈的心情如同被春日暖阳照耀般,格外明媚。 她推着婴儿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充满活力的旋律,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家。 傍晚时分,波风水门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公务,拖着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躯回到家中。 刚推开家门,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便扑面而来,驱散了他眉宇间的些许倦意。 他循着香味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妻子玖辛奈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温柔而专注。 水门眼中泛起暖意,他悄无声息的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妻子的腰肢。 玖辛奈先是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感受到那熟悉的查克拉和气息,立刻放松下来,往后靠了靠,嗔怪道:“回来啦?吓我一跳!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了,你快去隔壁叫严胜先生过来吃饭了得把哟!” 水门低头在她发间轻嗅,带着笑意应道:“好,我这就去。辛苦你了,玖辛奈。” 晚餐的气氛比预想中要和谐许多。 严胜虽然话不多,但礼仪周全,进食的动作极其优雅从容。他执筷的姿势、咀嚼时不发出丝毫声响的习惯、以及那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对食物保持尊重却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姿态,都让细心观察的玖辛奈心中暗暗称奇。 第184章 她不禁回想起早年跟随在水户大人身边时,曾一同接见过的一些贵族。 那些贵族也讲究礼仪,但总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和矫揉造作,让人感觉不舒服。而严胜的优雅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清冷自持,如高山流水,不仅不惹人厌烦,反而让人心生赞叹。 玖辛奈越看越觉得,这位严胜先生出身绝对不简单。普通的宇智波族人,哪怕是族长一系的,也少有这般仿佛历经百年沉淀才能养出的风仪。 看着严胜安静用餐的侧影,再看看旁边婴儿车里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的儿子鸣人,一个念头突然如同闪电般划过玖辛奈的脑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严胜,考虑一下做我儿子的干爹吧,怎么样得把哟!” “噗——!”正在喝汤的波风水门直接被妻子这石破天惊的提议呛得咳嗽起来,俊朗的脸庞瞬间涨红,狼狈地拿起餐巾擦拭。 倒也不怪玖辛奈会如此“口出狂言”。 关于严胜的真实来历以及擒获带土的具体细节,波风水门出于多方面考虑,暂时并未对妻子和盘托出。 因此,在玖辛奈的认知里,严胜是丈夫以前在外游历时结识的、一位实力强大且值得信赖的宇智波友人,如今恰巧回归木叶,并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 当然,玖辛奈并非没有过疑虑。 她和水门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对丈夫的交际圈了如指掌,完全不记得水门有过这样一位气质独特、实力深不可测的宇智波朋友。但出于对丈夫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严胜那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她选择了接受这个说法。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几日的观察,玖辛奈对严胜本人的印象极佳。他强大却不恃强凌弱,冷漠却不失礼节,尤其是他身上那种如同皎皎明月般清冷高华、风光霁月的气质,让玖辛奈本能的感到亲近和欣赏。 她性格直率热情,最是欣赏这种内心澄澈、表里如一的人。 在她看来,让这样一位强大、可靠、品性高洁的人做儿子的干爹,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餐桌上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严胜执筷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他抬起眼帘,深邃的眸子看向一脸期待、毫无杂念的玖辛奈,又瞥了一眼旁边双手合十一副“快拒绝”的模样的波风水门。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动作依旧从容不迫。 而后,说道:“此事不妥。”他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寒泉,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我无意与任何人建立联系。”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最多停留三月便要离开,所谓的“干亲”关系,于他来说毫无意义。 再者,他本性如此。 被如此干脆的拒绝,玖辛奈明亮的眼眸立即黯淡了几分,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她性格爽朗,并非胡搅蛮缠之人,很快便调整好心态,带着些许歉意说道:“啊...抱歉,严胜先生,是我太冒失了得把哟!您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波风水门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气氛即将恢复正常时,严胜忽然再次开口——他看着玖辛奈,或许是因为觉得这位火影夫人品性不错,又或许是他倏然意识到,仅靠波风水门一人去应对未来的大筒木危机,终究有限,他再靠谱也不可能“凭空生成”某些东西。 他目光平静的投向一旁婴儿车里自己玩耍的小鸣人,语气平淡的抛出了一个重磅信息:“你的儿子,和宇智波家族长的儿子宇智波佐助,两人结合,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噗、咳咳咳!”波风水门这次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比刚才还厉害,俊脸通红。 玖辛奈更是直接僵住,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嘴巴张成了o型,脑子里森*晚*整*理闪过无数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结...结合?!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两个男孩子?! “啊?!”夫妻二人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 严胜看着他们过于激烈的反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在这个语境下可能产生了歧义。他微微蹙眉,补充解释道:“我是说,他们的查克拉结合。”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准确的语言:“这两个孩子,本就有着极深的渊源。” 水门闻言,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玖辛奈则还是一脸迷茫,追问道:“渊源?什么渊源得把哟?” “具体解释起来太过啰嗦。我直白点说。”他的目光扫过夫妻二人,“这俩孩子的第一世,是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他们是兄弟。第二世,一个是宇智波斑,一个是千手柱间。” 波风水门:“!!!” 玖辛奈:“(⊙⊙)!” 这信息量过于庞大,直接让夫妻二人石化当场。 六道仙人?那不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吗?宇智波斑和初代火影大人?!他们的儿子...是那位的转世?! 严胜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震惊,继续用他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而第三世,就成了你们的孩子,和宇智波族长的孩子。” 他略微停顿,考虑到接受度,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们不必把他们当成是同一个人。转世之说,更多是查克拉性质与命运的延续,灵魂本质已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是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仅此而已。” “但是。”他话锋一转,“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特质并未改变。因此,若他们的查克拉能够在未来达成某种程度的结合与共鸣,便有可能激发出六道之力。” 话音落下,客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小鸣人无知无觉地啃着自己的小拳头,发出“啊啊”的声音。 波风水门和玖辛奈消化着这惊天秘闻,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婴儿车里的儿子,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还是不免产生了自己竟然把初代生出来了的荒谬感!太可怕了! ----------------------- 作者有话说:水门叭叭玖辛奈麻麻:夭寿了!我(们)把初代生出来了! 第75章 在得知儿子是初代火影的转世后, 波风水门和玖辛奈在最初几天是有些无法直视自家这个除了吃奶就是哭闹、偶尔还会无意识释放一点查克拉弄得家里一团糟的小豆丁的。 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普通婴儿,而是一个烫手的小祖宗。 尤其是水门, 每次给鸣人换尿布时,动作都莫名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 让玖辛奈看得哭笑不得。 不过, 这种“隔阂感”并未持续太久——“好在”他们的儿子鸣人充分展现了他作为婴儿“磨人”的一面:夜啼不止、非要抱着走动才肯安静、一不开心就嚎啕大哭、见不到人也哭......非常典型的高需求宝宝“特质”。 种种折腾, 很快便将初为人父母的两人拉回了现实。 那些关于转世、六道之力的宏大叙事,在婴儿的哭闹和奶瓶、尿布面前,显得如此遥远和不真实。他们现在最大的苦恼,就是如何让这个小捣蛋鬼晚上能多睡一会儿, 别那么闹他们, 就算是忍者也要吃不消了。 那么, 就有人要问了, 如此离奇的说辞,两人为何会信? 波风水门是因为他知晓严胜异世界来客的真实身份,并且亲眼见证了其碾压九尾、破解神威的恐怖实力。这样一个存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其话语的可信度自然极高。 而玖辛奈,则更多是源于她性格中的“心大”以及对认同之人的无条件信任:一旦她认可了某个人, 觉得对方靠谱、值得信赖,那么无论对方说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她都会选择相信。 严胜救了他们一家,实力强大, 举止高华,在她心中已然贴上了“靠谱”的标签,因此他的话, 她愿意听,也愿意信。 夜晚。 玖辛奈轻轻推着婴儿车,哄着里面又开始瘪嘴准备哭闹的儿子。柔和的灯光下,她仔细端详着鸣人的小脸。金色的柔软胎发,湛蓝清澈的眼眸,还有那因为身为九尾人柱力之子而天生出现在脸颊上的三道胡须状胎记。 “真是...和水门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玖辛奈喃喃自语,努力寻找着儿子与自己相似的地方,“嗯...可能鼻子和嘴巴稍微像我一点?” 她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完全看不出初代的模样呢。 这个想法刚一生出,她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像初代才怪了!孩子当然是像自己的父母,难道还能基因突变不成? “小鸣人。”她俯下身,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语气中带着温柔的期待,“不知道你长大以后,会不会像初代大人那样,成为一个既强大又可靠的男人呢?” 当然,这份期待只是一闪而过。在玖辛奈内心深处,她其实更希望儿子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 不用背负村子的重任,不用面对人心的复杂,可以自由的哭、放肆的笑,拥有一个平凡却充满温情的童年。 第185章 *** 关于九尾之乱的幕后黑手就是宇智波带土这件事,波风水门将其列为最高机密,知情者仅限于当时在场的极少数绝对心腹,并且下达了封口令。他对妻子玖辛奈也选择了隐瞒。 之所以如此—— 首先,带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宇智波与木叶的关系自初代后就变得微妙紧张起来,尤其到了第三代,裂痕越来越大,双方警惕彼此跟对敌人一样。 他上台后,凭借个人威望和相对公正的态度,加上他自己也有意和宇智波交好,才勉强缓和了一些。一旦带土策划九尾之乱的消息曝光,必然会在村内掀起对宇智波一族的集体恐慌和敌视,他好不容易维系住的脆弱平衡将瞬间崩塌,甚至可能引发内乱。 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其次,是私心。 带土是他曾经的学生。那个阳光、乐观、总是喊着“要成为火影”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偏执、冷酷、掀起灾难的样子,波风水门很愧疚心痛。 他觉得自己作为老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神无毗桥的时候他能快一点,如果,琳那次他能快一点...就像带土所说,为什么他总是来迟一步。 综上所述,波风水门想要救带土。 这个想法无疑是自私的。那些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亲人、家园被毁的无辜村民和忍者,他们的痛苦和损失,又该由谁来承担?带土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岂是一句“老师没教好”就能轻描淡写揭过的? 波风水门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可是啊,他到底并非圣人,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私心。在村子的稳定与对学生的复杂情感之间,他做出了一个艰难且注定备受争议的决定——暂时隐瞒真相。 ...... 木叶地下,监狱深处。 这里戒备森严,光线昏暗,唯有墙壁上摇曳的烛火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带来一点光亮。 宇智波带土被囚禁在此,身上缠绕着层层叠叠的封印符咒,更有特制的查克拉抑制镣铐锁住他的四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带土的万花筒写轮眼能力“神威”太过麻烦,涉及空间层面,不动用最高级别的封印,他百分百会逃脱。 摇曳的烛光映照在波风水门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愧疚与沉重。他站在牢房外,隔着特制的栅栏,看着里面那个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身影—— 带土整个人几乎融入了黑暗,仿佛他自身就是那腐败、溃烂的一部分,散发着绝望与死寂的气息。 ...自那天在严胜的瞳力下被迫吐露所有真相,情绪短暂爆发、歇斯底里的质问了波风水门之后,带土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全靠营养液维持),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水门的目光落在带土那半边布满狰狞疤痕、毁容的脸上,又想起同样惨状的半边身体。这个样子,身体机能不免受到影响,而那影响肯定是毁灭性的,说真的,带土能活下来真的是匪夷所思。 ...他的学生,究竟在那场大家认为的“死亡”之后,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水门那向来能言善辩、总能安抚人心的口才,此刻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他想说的话其实又有很多。 他想说:“带土,对不起,一切都是老师的错,你可以恨我,怨我,把所有的痛苦都归咎于我......” 他想说:“错都在我,你要报复,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他还想说:“村子里有很多人是真心待你,在你死后,那些被你经常照顾的老人们自发组织起来去给你扫墓,去看你,宣传你的事迹,让更多人知道你的英勇,他们就像是自己的孙子牺牲了一样,既自豪又悲伤...玖辛奈更是把你当做亲弟弟一样照顾。没有人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然而,所有这些话,他都清楚的知道,说出来毫无意义。 带土已经听不进去,甚至可能只会激起他更深的嘲讽和愤怒。于是,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沉重到几乎无法呼吸的叹息,消散在这阴冷窒息的牢狱空气中。 *** 三代火影那边,早已询问过关于幕后黑手的身份和目的。波风水门只能用“对方身份特殊,涉及重大隐秘,需进一步调查以确保村子稳定”等理由暂时搪塞过去。 但他知道,这种借口维持不了多久,三代并非易于糊弄之人。 而志村团藏及其领导的“根”部,则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团藏多次在高层会议上或明或暗的施压,质疑波风水门为何迟迟不公布凶手身份?为何要将凶手藏得如此严实?甚至隐晦的暗示凶手是宇智波,而四代目一向与宇智波关系亲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 这种质疑并非空穴来风。毕竟,凶手那只独特的写轮眼是许多人都亲眼目睹的。而波风水门维护宇智波的立场也是众所周知。他的做法,确实容易引人疑窦。 “好在”:带土在九尾之乱中的行为是实实在在的——他对曾经的老师没有一丝留情,招招致命,其主要目标明确就是四代火影及其家人。玖辛奈更是差点因此丧命。 这些事实,成为了波风水门反驳团藏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绝非凶手的同谋。 哽住的团藏不再言语,只是用那阴沉审视的目光阴恻恻的看着波风水门,冷冷道:“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小辫子。” 波风水门表情平静,实则心里的不安升到了顶点。 他了解团藏的为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团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很可能正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试图撬开这个秘密,或者利用此事来打击他的威信。 值得一提的是,暗部并不仅仅等同于“根”。“暗部”是全称“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的缩写,是一个职务和机构的总称,并非团藏的私有物。 历代火影都有自己的直属暗部力量。三代火影有他的“猿飞”系暗部,波风水门上台后,自然也培养和任用了一批忠于自己的暗部成员。 只是“根”部在团藏的长期经营下,势力盘根错节,渗透很深,显得尤为突出和棘手。 ...... 最近一段时间,波风水门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重,连带着回家后偶尔的走神和深夜书房里长亮的灯光,都被细心的玖辛奈看在了眼里。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如同了解自己的掌纹。那个总是带着阳光般笑容、仿佛能解决一切难题的男人,此刻正被某种无形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 “水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一次晚餐后,玖辛奈忍不住轻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水门回过神,脸上迅速扬起惯常的温和笑容,安抚妻子:“没什么大事,玖辛奈。只是重建工作和一些外交事务比较繁琐,有点头疼而已,别担心。” 然而,这份刻意营造的轻松并未能骗过玖辛奈。如果仅仅是普通的工作压力,水门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她看得出,丈夫在隐瞒着什么。 玖辛奈很担心,可她对此毫无办法。水门是火影,有些责任和秘密必须由他独自承担。她只能默默的为他泡上一杯安神的茶,在他疲惫时递上肩膀,用行动表达支持。 ——这个被波风水门极力掩盖的炸药桶,最终在一个看似偶然的冲突中被点燃了。 冲突的一方,是木叶警卫队的成员,一名年轻的宇智波族人。 宇智波一族担任警卫队,是自木叶建村初期就定下的规矩。尽管如今宇智波与村子的关系微妙,但这条规矩在初代逝去不久、火影之位刚传到第四代的情况下,真要改可是会寒了人心,所以即便想改也不能改。 实际上,若非三代火影一直压着,以志村团藏对宇智波的忌惮,恐怕早就想方设法剥夺他们的这项职责了——事实上,团藏及其“根”部从未停止过在这方面的暗中掣肘和打压。 冲突的另一方,是一个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了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普通村民。按理说,他这样的平民,连知晓幕后黑手存在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可能知道凶手与宇智波有关。 但问题就出在,村子里最近开始隐隐流传起“九尾之乱的凶手是宇智波”的谣言。 这虽然是事实,但被高层严格封锁。如今这消息却在平民中不胫而走,其来源耐人寻味,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 这名村民听信了“谣言”,将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和无处发泄的愤怒,全部转移到了整个宇智波一族身上。仇恨的种子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那天,一名宇智波青年像往常一样在辖区内巡逻,维持秩序。这名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村民,怀里揣着一把锋利的短刀,猛地从街角冲出,口中发出凄厉的诅咒,举刀便刺向那名宇智波。 对于一名训练有素的忍者而言,面对如此突兀且充满杀意的袭击,身体的本能反应远快于思考。 第186章 敌人这个念头瞬间闪过宇智波青年的脑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格挡、反击——一套干净利落的体术动作,蕴含着查克拉的精准一击,直接命中了袭击者的要害。 “噗通!” 村民踉跄倒地,手中的短刀“哐当”一声掉落。直到这时,宇智波青年才看清袭击者的面容和衣着,这分明是一个普通的木叶村民。 周围原本熙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惊呼。几个认识倒地村民的邻居慌忙冲上前去查看。 “山田!你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要攻击别人?!” 那名被称为山田的村民倒在血泊中,生命力飞速的流逝,他死死瞪着那名有些不知所措的宇智波青年,用尽最后力气,充满怨恨的嘶吼道:“宇智...波...都是你们...害死了我全家...!”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围观的村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还对山田出手伤人有几分微词的众人,瞬间沉默了。 一道道目光——怀疑、恐惧、愤怒——齐刷刷的聚焦在那名宇智波青年身上。 宇智波青年懵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冤屈和怒火直冲头顶。 害死你全家?我们宇智波当时连现场都没能靠近! 他想起九尾之乱当晚,他们整装待发,却被“根”部的人以“防止写轮眼失控或被利用,原地待命”为由强行拦在了家族驻地附近。 他们空有力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被破坏,听着远处传来的轰鸣与惨叫。如今,这口天降的黑锅,竟然就这么硬生生扣在了他们头上? 凭什么?觉得我们宇智波好欺负吗? 年轻气盛的他,面对周围那些复杂而刺人的目光,情绪瞬间失控了。 接下来的事情,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朝着最糟糕的方向急速滑去。 冲突迅速从个人升级为群体,闻讯赶来的其他宇智波族人与部分情绪激动的村民形成了对峙。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很快传遍了木叶,也摆在了火影办公室的案头。 波风水门接到报告时,心中猛地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个被他小心翼翼掩盖的秘密,终究以这种最激烈、最血腥的方式,撕开了一道裂口。 而他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隐藏在暗处的推手,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火影大楼,会议室。 猿飞日斩眉头紧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烟雾缭绕,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两位顾问长老面色严肃。 志村团藏则半阖着眼,仿佛老僧入定,但那微微敲击着拐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波风水门坐在主位,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他挺直着背脊,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转寝小春率先开口,“宇智波警卫队成员在执行公务时遭遇袭击,反击致人死亡。袭击者动机源于对宇智波的误解和仇恨。当务之急,是平息民众情绪,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误解?”团藏抬起眼皮,阴鸷的目光直射波风水门,“真的是误解吗,四代目?” 他顿了顿,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声音陡然拔高:“九尾之乱当晚,那个操控九尾的面具人,那只写轮眼,在场不少人都看见了!宇智波写轮眼的能力千奇百怪,操控尾兽并非没有先例!当年宇智波斑就是。如今村中流言四起,民心惶惶,皆因真相被掩盖!”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水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逼迫:“四代目,你一再以‘需进一步调查’为由,拖延公布凶手身份。如今矛盾已然激化,酿成流血事件!为了村子的稳定,为了给死难者一个交代,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团藏身体前倾,独眼中闪烁着近乎咄咄逼人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刻意包庇?”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波风水门身上。 水门面色如常。他早料到团藏会发难,提前做好了准备,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团藏长老,此事牵连甚广,凶手的身份和目的极为复杂,贸然公布恐引发更大的动荡。我需要时间...” “时间?”团藏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等到宇智波和村民彻底对立?等到下一次流血事件发生?四代目,你的优柔寡断,正在将村子推向分裂的边缘!” 他猛地站起身,拐杖指向水门,声音如同寒冰:“不要再找借口了!如果你心中无愧,如果你真的以村子为重,那就立刻、马上,将那个凶手交出来!公开审判,以正视听,平息民愤!” “交出来!” 水门不语。 交肯定是不能交的。 一旦交出,带土必死无疑,宇智波一族也将彻底被推上风口浪尖,他与宇智波缓和关系的努力将付诸东流,村子很可能陷入内乱;可不交,他如何面对团藏的逼问?如何面对那些在九尾之乱中失去亲人的村民?如何解释他这看似包庇的行为? 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的挣扎,让波风水门一时间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而他的沉默,落在团藏眼中,如同一颗明亮的信号弹,那只独眼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原本只是七八分的怀疑,此刻骤然飙升到了十分。 他原本只是恶意揣测水门有所隐,万万没想到,水门竟然真的知道凶手身份,而且还在拼命掩盖。 这其中果然有猫腻!天大的猫腻! 团藏内心一阵狂喜,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他紧紧抓住水门的沉默,步步紧逼: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四代目?”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嘲讽,“你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你果然在包庇那个凶手,包庇一个差点毁灭了木叶的宇智波。” 他转向三代火影和两位顾问,义正词严的说道:“日斩,你们都看到了,四代目波风水门,身为火影,却徇私枉法,包庇重犯,置村子安危于不顾。如此行为,如何还能担任火影之职?我建议,立刻暂停其火影职权,由老夫接手后续调查,必将凶手揪出,严惩不贷!” 会议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水门陷入沉默,团藏气势最盛,准备进一步施压之时,一直沉默抽着烟斗的猿飞日斩缓缓开口。 “够了,团藏。”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执掌木叶权柄数十年所积累的底蕴和威望。 实际上,尽管他已经退位,但他经营多年的关系网络,都让他的“隐形权力”在很多时候甚至超过四代火影。 猿飞日斩敲了敲烟斗,灰烬簌簌落下,目光平静的扫过团藏:“事情尚未查明,仅凭流言和推测就质疑火影,甚至要求暂停火影职权,太过草率。” 他转向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当务之急,是安抚民众情绪,妥善处理此次冲突的后续,加强对流言的管理。警卫队方面,宇智波富岳那里,我会亲自去沟通。至于真凶的调查......” 他看向波风水门,眼神深邃:“四代目继续负责,但要加快进度,尽快给村子一个交代。” 这一番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偏袒意味明显。他将团藏的逼宫轻描淡写地定性为“草率”,将矛盾焦点从“交出凶手”暂时转移到了“安抚和管理”上,并且依然将调查权交给水门。 团藏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他死死盯着三代,又狠狠剐了波风水门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他知道,有猿飞日斩在这里强行和稀泥,今天是不可能达到目的了。 “哼!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日斩!”团藏撂下这句狠话,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会议室,背影带着压抑的怒火。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忧虑,但既然三代已经发话,他们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相继起身离开。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三代火影站起身,对波风水门说道:“水门,你跟我来一下。” 火影办公室。 三代重新坐回那张他坐了多年的椅子上,示意水门也坐下。他拿起烟斗,重新填上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让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烟丝燃烧的细微哔啵声。 “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三代抬起眼,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看向自己选定的继承人,“水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隐瞒什么?” 波风水门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他知道,在三代面前,单纯的搪塞是过不了关的。面对这位亦师亦父的长者,他内心挣扎了良久。 三代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仿佛有足够的时间等他整理好思绪。 第187章 终于,水门抬起头,苦笑道:“那个人...是带土。” “带土?”三代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和诧异,“宇智波带土?我记得那孩子是个很不宇智波的宇智波。乐观、开朗、乐于助人,村里很多看着他长大的老人都很喜欢他。原来他没死吗?” 水门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为他说话,那是对所有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人的不公。” “所以,我只为我自己说话。” 说到这,水门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是化不开的愧疚:“我是他的老师,三代。当年的神无毗桥任务,那个惨剧...有我一份责任。我明明可以更快一点的...” “水门。”三代打断了他,声音沉稳而有力,“那不是你的错。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样的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你当年如果不去救那支小队,那么死的就是他们。天下事难有两全,无论你当时做出何种选择,若你都是现在这样的心态,那你都会后悔。作为指挥官,你做出了在当时情况下最合理的选择,没有人能苛责你。” 三代的话语如同磐石,试图稳住水门动摇的内心。但水门摇了摇头。 “道理我都明白,三代。可是。”他叹了口气,“他是我的学生啊。我也是...有私心的。”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用气音吐出来的,充满了无力与自我谴责。 三代狠狠吸了一口烟,白色的浓烟将他脸上的表情遮掩得有些模糊。他沉默了许久,办公室内只剩下烟草燃烧的声音。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沙哑:“你想保他,是吗。”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水门没有回避,他迎上三代的目光,尽管艰难,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如果可以的话。” “呵。”三代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苦笑的声音,他将烟斗从嘴边拿开,目光如炬的看着水门,“木叶,不会接受他。永远也不会。” 他顿了顿,“你带他走吧。离开木叶,永远不要再回来。”他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带着浓浓警告的意味,“并且,你要向我保证,向所有死难者保证——他宇智波带土,永远不会再做出类似九尾之乱的事情!否则......” 后面的话三代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之意中的决绝与冷意,让水门明白,那时将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 波风水门紧绷的心弦却松弛了几分,郑重的应道:“好的,我明白了。” 然而,这口气松了没多久,更现实、更棘手的问题便接踵而至:他该如何安置带土?将他放逐到何处,才能确保他不再为祸,又能让他有一条生路?带土那偏执到近乎疯狂的心志,真的会甘心就此沉寂吗? 这些,波风水门都无法保证,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用行动去弥补和证明。 *** 怀着满腹的忧虑和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波风水门敲响了隔壁严胜家的门。 两分钟后。 看着坐在对面一脸严肃、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绪,带着几分彷徨向他寻求建议的波风水门,严胜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语。 他不明白,这一家子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倾诉的树洞?还是万能的解惑者?——不久前,玖辛奈才刚刚找过他,旁敲侧击的打听水门是不是遇到了难事,在他表示不知情后,郑重的拜托他如果水门有困难,希望他能施以援手。 现在,波风水门也带着问题和寻求对问题的解决方式来询问他。 这夫妻二人,是不是对他太过信任了一点? 严胜沉默片刻,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但鉴于他还要赚这个世界的功德,思及未来带土是对抗大筒木的中坚力量,开口道: “我去见一面带土。” 如今带土被蒙在鼓里,坚信着那个由黑绝编织的“月之眼”美梦。幸而如今这个计划才刚刚起步,带土投入的“成本”尚未达到无法回头的地步,还有悬崖勒马的可能。 当然,只是“可能”。 至于揭露真相后,带土是会崩溃,是会更加疯狂,还是能产生一丝动摇,那就不是严胜关心的事情了。 如何引导、安置一个信念崩塌后的宇智波带土,那是决心要保下他的波风水门需要头疼的问题。 .....森*晚*整*理. 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狱,烛火依旧摇曳。 当严胜和波风水门再次出现在牢房外时,蜷缩在阴影中的带土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已经彻底化为了一座腐朽的雕像。 严胜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或开场白,他径直走到栅栏前,眼睛对上带土那只空洞麻木的眼睛。 下一秒,一股庞大而冰冷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带土的意识深处。 ——严胜传输的并非完整的记忆,而是经过筛选、关于“月之眼计划”核心骗局的关键信息:黑绝的真实身份、它篡改宇智波石碑、引导宇智波斑觉醒轮回眼并策划月之眼计划只为复活辉夜的最终目的、以及宇智波斑同样被蒙骗沦为棋子的残酷事实。 不管在带土的精神幻境中,为了消化这些颠覆认知的信息过去了多久,在现实世界里,仅仅只过去了一秒。 带土的身体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那只写轮眼瞬间布满了血丝,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嗬、嗬嗬...哈哈哈哈!”一阵嘶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绝望和自嘲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在空旷的监狱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秽流淌下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最悲惨的笑话。 他为之付出一切、背叛所有也要实现的“月之眼计划”,他寄托了所有救赎与希望的目标......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 波风水门看着带土这副近乎崩溃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担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抚。 严胜却依旧面无表情。他清楚带土的心结所在——那个名叫“野原琳”的少女的死亡,是扭曲他一切的根源。仅仅揭露骗局,只会让他陷入更深的虚无和毁灭欲。 待带土那绝望的笑声稍稍平息,只剩下粗重喘息时,严胜才出声道:“未来世界反正是要毁灭的,大家一起死,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和平了,你觉得呢。” 带土癫狂的神情猛地一僵,笑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猩红的写轮眼死死盯住严胜,里面布满了血丝和混乱:“...什么?” 严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他之所以只传递了月之眼骗局的信息,而选择口述“大筒木”的威胁,目的就是为了“化疗”带土——用一种更大的、更无可逃避的、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绝望,来冲击他目前局限于个人爱恨与虚假理想的狭隘绝望。 “来自天外,名为‘大筒木’的敌人,将会在不久后的未来降临这个世界。”严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丧钟敲响在带土耳边,“他们每一个,都拥有超越影级的实力,最低限度,也拥有着轮回眼级别的力量。” 他看着带土眼中闪过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继续用冰冷的语气陈述着残酷的未来: “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复仇也好,毁灭也罢,或者依旧执着于那个虚假的梦境...最终,在那些存在面前,都毫无意义,只会和这个世界一起,化为宇宙的尘埃。” 他顿了顿,给出了最后一击,彻底粉碎了带土可能存在的“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侥幸心理: “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事实,这场毁灭,就发生在你有生之年。你,将亲眼见证一切的终结。” 牢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带土僵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那只写轮眼中的疯狂、绝望、怨恨似乎都被这更大的、无可抗拒的末日预言给冻结了。 月之眼是骗局,世界即将毁灭......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一个苍白无比的笑话。 波风水门也震惊的看着严胜,他没想到严胜会以这种方式来“劝说”带土。 然严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唯有将旧有的偏执彻底粉碎,才有可能在废墟上,建立起“新生”。 好了,他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波风水门如何接手这个“烂摊子”了。 *** 不知是“世界终将毁灭”的预言过于骇人,反而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击碎了带土沉溺于过去悲剧和虚假理想的桎梏,还是波风水门后续与他那场无人知晓的谈话起到了关键作用...总之,宇带土身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终于开始消散。 他不再蜷缩于自毁的阴影中,也不再执着于将所有的怨恨倾泻在木叶和波风水门个人身上。 第188章 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那个悬于天际、不知何时会降临的“大筒木”威胁。 波风水门也遵守了对三代火影的承诺: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夜晚,他亲自解开了带土身上的封印,将他送出了木叶。 此后,波风水门与带土之间,断断续续的保持着一种极其隐秘的联系。他们似乎都在为了某个共同的目标而行动。 另一边。 两年前经历了队友接连逝去的巨大打击后,旗木卡卡西一度封闭了内心,沉浸在任务和黑暗中。 波风水门不忍看他如此消沉,便建议并安排他进入了暗部,成为了自己直属暗部中的一员。 卡卡西对于带土还活着并且就是九尾之乱元凶的事实一无所知。但波风水门似乎有意无意的在重新连接他与那个“已死”的同伴。当有来自带土的消息需要回复时,波风水门会将这些任务交给卡卡西去处理。 卡卡西虽然对信息源感到些许困惑,但出于对水门老师的信任,他从未多问,只是忠实地执行着命令。 冥冥之中,两条本该断裂的命运线,以这样一种隐秘的方式再次产生了交集。 *** 严胜在这个世界最终停留了约两个月。 期间,他大多时间深居简出,偶尔会指点一下波风水门关于查克拉更高阶的运用。不得不说,天才间的对话就是轻松,波风水门一听就懂。或解答一些波风水门对于大筒木的疑问。 然后,在某一个平静的日子,他收到了功德值的“到账”。 四代火影果然没有辜负他对他的信任。 既然功德已到账,任务超额完成,严胜自然没有了继续停留的理由。 没有告别,没有征兆。就在他居住的那间小屋中,空间一阵微不可察的扭曲,严胜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然消散,离开了这个因他而改变了轨迹的世界。 ...... 穿越时空的感觉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寡淡——说白话就是没感觉。 当视野重新恢复清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属碰撞声、忍术爆鸣声如同潮水般瞬间涌入他的感官。 浓烈的血腥味和焦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脚下是泥泞不堪、浸染着暗红血液的土地。 显然,他正身处一片混乱的战场之中。 放眼望去,是两拨人正在激烈地厮杀。 一拨身穿紫色挂甲,背后印着乒乓球拍一样的团扇族徽;另一拨则穿着红色胴丸,背后是千手的家纹。 而战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年轻的身影。 一个黑发炸立,手持巨大的火焰团扇,挥舞间豪火灭却席卷战场;一个黑发柔顺,双手一拍,巨大的树木便破土而出,缠绕、攻击、防御。 两人在战场上如同两颗耀眼的新星,激烈碰撞,他们的战斗就是整个战场的缩影。 这里是...他的时代? 战国时代? ----------------------- 作者有话说:最后一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是救泉奈——黑绝,你不用再为拯救辉夜而烦心了,你的强(划掉)死神来了[合十] 第76章 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 严胜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牢牢锁定在那两个最为耀眼的身影上。 两人的战斗,已然超越了普通忍者的范畴, 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地动山摇,查克拉的余波逼得周围交战的两族忍者不得不远离他们所在的中心区域。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也只有那两人了。 说起来, 这个世界虽然也是战国, 但看宇智波与千手仍在不死不休地血战,就足以证明,这个时代绝对是在两族结盟、共同建立木叶之前。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宇智波里, 是否存在着一个名为‘宇智波严胜’的个体? 这个念头在严胜心中一闪而过。他对于探寻这个世界的“自己”并无太大兴趣, 他的到来, 只为完成任务。 ...... 战场之上, 并非只有斑与柱间这一对焦点。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另外两名年轻的忍者同样在进行着激烈程度毫不逊色的对决。 一方黑发黑眸,面容俊秀却眼神冷冽,身形灵动如燕,手中太刀挥舞间,带着写轮眼精准预判的刀术狠辣刁钻, 正是宇智波泉奈。 另一方银发红瞳,面容严肃,眼神中充满了冷静与算计,手持苦无, 飞雷神之术已初露锋芒,身形神出鬼没,水遁忍术与瞬身术结合得妙到毫巅, 正是千手扉间。 说起来,这两对兄弟的组合,还挺“均衡”:大的对大的,斑与柱间,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如同巨兽搏杀;小的对小的,泉奈与扉间,速度与技巧的较量,如同毒蛇互噬。 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大,战斗陷入胶着,短时间内难分胜负。 泉奈的写轮眼高速转动,预判着扉间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刀法继承了宇智波一族的凌厉,却又多了几分属于他自己的诡谲和敏捷,常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攻击,逼得扉间不得不频繁使用飞雷神闪避。 千手扉间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冷静的分析着战局。他的水遁时而化作滔天巨浪冲击,时而凝聚成锋利无比的水刃切割,配合着神出鬼没的飞雷神之术,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泉奈的致命一击,并予以凌厉的反击。 战况激烈,刀光剑影,忍术纵横,查克拉的轰鸣与兵刃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严胜默默地站在一处无人在意的战场边缘,高大的树木投下的阴影恰好将他的身形遮掩。他观察着这场兄弟之战,尤其是宇智波泉奈的战斗方式。 ——因为自身那糟糕的身体原因,在他的世界他从未被允许踏上正面战场。也因此,他无从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两位兄长的战斗。 不过有远远的见过。 在他的记忆里,宇智波斑的战斗是大开大合的暴力美学,如同狂风暴雨,席卷一切。 而与斑的风格截然不同,宇智波泉奈是另一种极致。那是速度、技巧与算计的巅峰对决。 *** 身处战争之中,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严胜很清楚,此刻他若贸然现身,无法证明身份,很可能会被双方同时视为敌人攻击。他并不想卷入这场厮杀。 说起来。 他想起此行的目的: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是阻止宇智波泉奈之死。 经历了前面几个世界,他查阅过各种历史记载(尽管不同世界细节有出入,但重大节点往往相似)。于是知道,泉奈的死亡,直接原因是与千手扉间的战斗中受了重伤,间接原因(他推测的)是当时宇智波斑因过度使用万花筒写轮眼而濒临失明,泉奈决心将自己的眼睛换给哥哥,但斑坚决不接受。 泉奈干脆就不治了,也可能是心思太重,最终成了心病,而心病难医。 兄弟俩在最后时候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结果是泉奈死去,斑替换了泉奈的眼睛。 这也是宇智波家族内也对斑颇有微词的原因——在某有心之人的引导下,所有人都认为是斑故意拖死泉奈,夺取眼睛。 这个“风格模式”是不是透着一股熟悉感?与黑绝的行事作风不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实话,以严胜对泉奈的了解,他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牺牲。 但严胜还是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缠绕着熟悉的、阴冷潮湿的、属于阴谋的味道。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儿和黑绝脱不了干系。 黑绝太懂得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和情感上的裂痕了。斑与泉奈之间深厚的兄弟之情,恰恰是最容易被利用的靶子。 而想要验证这个猜想,也很简单。 他不需要现在就跳出去改变什么,那样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他只需要坐下来等,等“宇智波泉奈重伤”的关键事件发生。 届时,黑绝如果参与其中,必然会露出马脚。 严胜的等待并未持续太久。这个时期的千手与宇智波之间的战斗如同呼吸般频繁。 就在这场战役后的又一场冲突中,他等待的转折点,来了。 战场之上,喊杀声依旧震天。 宇智波泉奈与千手扉间这对老对手,依旧在进行着他们那高速而凶险的缠斗。 泉奈的写轮眼死死锁定着扉间,刀锋凌厉,步步紧逼。然而,就在一次寻常的攻防转换间隙,异变突生。 泉奈的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在顶尖高手对决中致命的——停顿。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这短暂的走神,放在普通人身上微不足道,但在千手扉间这等强者面前,无异于敞开了门户。 千手扉间虽不明所以,但战斗的本能让他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手中特制苦无上的飞雷神术式微微一亮,身影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刹那,已然出现在泉奈的身后。 手中闪烁着寒光的苦无,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而狠辣地刺向泉奈的腹部。 第189章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千手扉间得手后,脸上倒没有喜悦,反而露出一丝诧异。 他显然是也没料到,以宇智波泉奈的实力,竟然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剧烈的疼痛让泉奈瞬间从恍惚中惊醒。他闷哼一声,强忍着贯穿伤带来的剧痛,写轮眼猛地爆发出猩红的光芒,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反手一刀带着决绝的狠厉,劈向身后的扉间。 千手扉间反应极快,飞雷神之术再次发动,身影瞬移向后拉开了数十米的距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足以将他劈成两半的反击。 泉奈的全力一击落在了空处,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鲜血顿时涌出得更快。 他单手死死捂住不断渗血的腹部,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因失血而迅速变得苍白,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一丝懊恼。 战场另一侧。 虽然宇智波斑正与千手柱间打得难舍难分,轰鸣声不绝于耳,但他始终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关注着弟弟泉奈那边的战况。 当看到泉奈被扉间从背后刺穿的那一刻,斑的瞳孔骤然收缩。 “泉奈!” 一声蕴含着惊怒的咆哮从斑口中吼出,他顾不得与柱间缠斗,周身查克拉轰然爆发,强行震开柱间缠绕而来的木遁,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泉奈所在的方向。 千手柱间一开始有些懵,以为这是斑的新战术,但随即他也察觉到了远处弟弟扉间那边不寻常的情况。他脸色一变,立刻收手,紧随斑之后赶了过去。 “滚开!”斑人未至,狂暴的查克拉和杀气已然扑面而来。他手中的火焰团扇带着万钧之力,毫不留情的朝着刚刚稳住身形的千手扉间横扫而去。 扉间深知盛怒之下宇智波斑的可怕,不敢硬接,再次利用飞雷神闪避,出现在了兄长柱间的身侧。 斑没有追击,而是立刻冲到泉奈身边,一把扶住弟弟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担忧:“泉奈!你没事吧?” 泉奈靠在哥哥坚实的臂膀上,感受到那份熟悉的支撑,强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的歉意道:“抱歉,哥哥......是我一时不慎。” “这种时候还说这些话!”斑低吼着打断他,立刻开始检查泉奈的伤势,眼神中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那贯穿伤的位置极其凶险,虽然避开了致命处,但出血量巨大,必须立刻救治。 不远处,千手柱间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看了看自家弟弟,脸上满是惊讶,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扉间,怎么回事?你今天这么凶?” 在他的印象里,弟弟扉间虽然战斗风格冷静狠辣,但与泉奈是不相上下,能让宇智波泉奈吃这么大一个亏,实在是少见、不,根本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千手扉间闻言,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无语,他收回看向泉奈的复杂目光,语气平淡的解释道:“大哥,和我可没关系。是宇智波泉奈自己走神了。” “走神?”柱间瞪大眼睛,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走神?这简直不像那个以冷静敏锐著称的宇智波泉奈会做出来的事情。 斑看着怀中弟弟苍白如纸的脸色和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早已被焦急和怒火填满,哪里还有半分继续战斗的心思。他猩红的写轮眼扫过千手兄弟,杀意如同实质。 千手柱间敏锐的察觉到了斑的状态,他深知此刻若再逼迫,盛怒下的宇智波斑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死战,届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也不愿趁人之危。 他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惯有的、试图缓和气氛的爽朗笑容,主动递上了台阶: “斑,今天这场战斗,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宇智波斑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但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算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一旁的千手扉间眉头狠狠皱起,他用极其不赞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声音冷硬的提醒道:“大哥!现在正是我们乘胜追击,重创宇智波的绝佳时机。” 他无法理解兄长为何总是对宇智波,尤其是对宇智波斑,如此心软。 千手柱间打哈哈道:“哎呀,扉间,你看泉奈都伤成那样了,我们这时候再动手,岂不是胜之不武?传出去也不好听嘛。” 扉间:“......”他简直要被自己兄长这离谱的逻辑气笑了。 战争,你死我活的家族存亡之战,讲什么胜之不武?又不是切磋比拼! 他看着柱间那明显偏向宇智波斑的态度,心中一阵无力。大哥这颗心,简直偏到没眼看了!就这么想和宇智波结盟吗? 最终,在柱间的坚持下,千手一族率先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宇智波这边,斑也无心恋战,立刻下令撤退。 双方族长都下达了退战的命令,这场冲突便就此收场了。 斑抱着泉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族地,召来族内最厉害的医疗忍者,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泉奈。 他在房间门外来回踱步,平日里沉稳如山的身影此刻充满了焦躁不安。那双锐利的眼眸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要将其看穿。每一次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都会让他的心脏一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终于被推开。一名医疗忍者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犹豫与沉重。 斑立刻走了上去,急声问道:“泉奈怎么样了?” 医疗忍者看着族长那急切而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咽了口唾沫,艰涩的开口:“族长...泉奈大人的伤...情况...不太好办。” 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猛地抓住医疗忍者的衣襟,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什么意思?说清楚!什么叫不太好办?!” 就在这时,泉奈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打断了门外的紧张气氛: “斑哥,你进来一下。” 斑立刻松开医疗忍者,大步迈入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血腥气。泉奈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微弱而急促。 他的状况,是肉眼可见的糟糕。 斑快步走到床边,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强压下怒火和担忧,放柔了声音道:“泉奈,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有哥哥在。” 泉奈缓缓摇了摇头,那双因失血和虚弱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睛,异常坚定的看着斑:“哥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都等你好了再说。”斑下意识的阻止道。 但泉奈坚持着说:“是关于你的眼睛。” 斑的身体僵了一下。 泉奈继续说着,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深深的忧虑:“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你的眼睛,越来越恶化了吧?应该很快就要看不见了。你自以为瞒得很严实,但我那么了解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要再说这些了,泉奈。”斑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我不会同意的。” “哥哥!”泉奈的情绪激动起来,牵动了伤口,让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但他依旧死死盯着斑,“你比我重要!宇智波可以没有我泉奈,但不能没有你宇智波斑!我绝不会允许你瞎掉的!” “泉奈!”斑低吼着,额角青筋跳动,“你平时明明那么听话,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就不能听哥哥的话?” 泉奈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流下来,他咬着牙回道:“就是因为我平时很听话...才绝对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妥协!” “眼睛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斑深呼吸,冷着脸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泉奈咬牙,“每一个人...每一个开启万花筒的宇智波,都逃不掉的!若真有办法,我们那些先辈早就找到了!换眼,是现在唯一已知的、有效的办法。” “总之我不会同意的。”斑站起身,背对着泉奈,胸膛剧烈起伏。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爆发情绪,伤到此刻脆弱不堪的弟弟。他握紧双手,黑着脸,大步离开了房间,将泉奈那饱含痛苦、担忧和决绝的目光甩在身后。 看着哥哥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泉奈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 他知道哥哥是心疼他,爱护他,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如同太阳般耀眼强大的哥哥,坠入永恒的黑暗? 斑虽然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泉奈的房间,但身为族长和兄长的责任心让他立刻冷静了下来。 他强压下心中的烦躁,仔细叮嘱了医疗忍者务必全力治疗,寸步不离地照看泉奈的情况,同时又安排了两名细心可靠的近侍,轮流贴身照顾泉奈的饮食起居,确保万无一失。 然而,几天过去,泉奈的伤势并未如预期般好转,反而隐隐有恶化的趋势,持续的低烧和疼痛消耗着泉奈本就因失血而衰弱的生命力。 第190章 医疗忍者对此束手无策,只能使用昂贵的药物勉强维持。 斑其实在当天离开后就后悔了。他了解泉奈的倔强,更明白弟弟一切都是为了他。 第二天,他便放低了姿态,再次来到泉奈的庭院,隔着门向内道歉,语气是罕见的温和与妥协:“泉奈,是哥哥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先把伤养好,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商量,好吗?” 然而,房间内传来的却是泉奈依旧虚弱但异常坚定的回应:“如果哥哥不答应换眼,我就不见哥哥。”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尖刺,狠狠扎进了斑的心里。他的一片担忧和退让,换来的却是弟弟以自身为筹码的胁迫。刚刚压下的怒火“腾”地一下再次燃起,比之前烧得都更旺。 “好!很好!”斑气得脸色铁青,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对着紧闭的房门冷声道,“那你就好好在屋里待着吧。” 说完,他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转身大步离去。 屋内,泉奈清晰地听到了哥哥带着怒意离开的脚步声,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疑是在哥哥的心上插刀,是在利用哥哥对他的爱护来逼迫对方。这种感觉让他心如刀绞。 但是...一想到哥哥那双日益恶化的眼睛,想到未来宇智波一族可能因为失去巅峰战力的族长而陷入的困境,他就无法退缩。 为了哥哥,为了宇智波的长远未来,他必须狠下心肠,哪怕...会被哥哥怨恨。 正午时分,负责照顾泉奈起居的一名近侍端着精心准备的膳食,低头走进了房间。 他将餐盘轻轻放在泉奈床边的矮几上,动作显得有些迟疑和心不在焉,甚至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水杯。 “非常抱歉!泉奈大人。”近视连忙一边收拾一边道歉。 泉奈虽然虚弱,但观察力依旧敏锐,他蹙眉看向这名平日还算稳重的近侍,冷声问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近侍身体微微一颤,慌忙低下头,掩饰着脸上的不自然,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泉奈大人。属下只是...只是有些没休息好。” “说。”泉奈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此刻心情本就因与哥哥的争执而沉重,更加见不得属下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 近侍似乎被吓到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惶恐,仿佛被迫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属下...属下不敢隐瞒!只是...只是今天早上,属下看到族长大人他、他走路的时候,好像、好像撞到了回廊的柱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泉奈的脸色,继续添油加醋,语气充满了“担忧”:“虽然族长立刻稳住了身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属下看得清清楚楚...泉奈大人,族长他是不是、是不是太劳累了?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配合着他那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欲言又止,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泉奈内心最恐惧的地方。 走路...撞到了柱子? 泉奈的瞳孔收缩,呼吸一窒。哥哥那样强大的忍者,对身体的控制力早已达到巅峰,怎么可能会犯走路撞到柱子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视力,已经恶化到严重影响日常行动的地步了。甚至可能已经近乎失明,只是在凭借记忆和感知强撑。 近侍带来的这个消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泉奈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侥幸彻底粉碎。 他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原本还存着一点“或许还有转机”、“或许哥哥能找到其他办法”的渺茫希望,在此刻荡然无存。 不能再等了。 他抬起眼,看向面前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近侍,眼中最后一丝动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冰冷与决绝。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泉奈语气平静的说道。 近侍低眉顺眼地退出了房间,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诡笑。 *** 隐藏在近侍意识深处的黑绝,此刻心情如同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舒畅而得意。 它感受着泉奈内心那因它精心播下的“消息”而翻涌起的惊涛骇浪——那份对兄长失明的恐惧,那份孤注一掷的决心,一切都如同它编写的剧本般完美上演。 如果说世界上谁最不希望宇智波斑失明,黑绝绝对榜上有名,甚至可以说是最迫切的那一个。 它千年的谋划,复活母亲的核心关键,就落在了宇智波斑身上,准确来说,是他的眼睛上! 斑是它唯一的棋子,是承载母亲力量的最佳容器。月之眼计划需要斑来发动,无限月读需要斑来执行。如果斑在这个阶段因为万花筒的副作用而失明,那它千年来的等待和布局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它必须确保斑的眼睛顺利进化到轮回眼,而进化需要融合阿修罗(千手柱间)的力量,这需要时间、契机和斑自身处于力量与意志的巅峰状态。 一个失明的斑,绝不是它想要的。 因此,它必须加快速度,在斑的眼睛彻底恶化之前,利用泉奈的牺牲,断绝斑的其他念想,让他带着对世界的憎恨与绝望,坚定不移地走上它铺设森*晚*整*理好的道路。 心情愉悦的黑绝操控着近侍的身体,低着头,准备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悄然脱离这具躯壳,再次隐入黑暗,等待下一个播撒阴谋的机会。 然而,就在它转过一个回廊的拐角时,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它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去,下一秒,它整个人都僵住。 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并用力眨了眨,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它怎么会看到两个宇智波斑? 不,不对。 黑绝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分辨。 走在右边的,确实是它熟悉的那个宇智波斑,神色冷峻,眉宇间因为弟弟的事蒙上了一层阴翳。而走在左边的那个...... 那人穿着深色的、不同于宇智波族服的常服,身形比斑更为修长挺拔,墨色的长发束成马尾固定在脑后,容貌与斑有着六七分的相似,尤其是面庞的轮廓和那双深邃眼眸中透出的冷冽与威严,几乎如出一辙。 不过他的气质要更加内敛些,宛如蕴藏着无尽风暴的深海,静谧却危险。而且,他的个头明显比斑要高上许多。 这谁? 黑绝心中警铃大作,满心都是巨大的问号和一种不祥的预感。 它从未在宇智波族地见过这样一个人,而且对方和斑长得特别像。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它操控近侍的身体,向廊道旁边避让,准备避让开这两人。它打算之后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和斑长得很像的男人。 然而,那两人行走的方向却随着它的移动而改变,竟是径直朝着它走了过来,目光明确地锁定在它身上。 什么意思?冲它来的? 黑绝心一沉,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它本应该立刻放弃这具躯壳,遁入大地逃离。 但,侥幸心理最终占据了上风。 不可能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可能识破它的附身。 它隐藏了上千年,连六道仙人都未曾发现它,别人就更不可能了。 就在这犹豫权衡的瞬间,那一丝可笑的侥幸,让黑绝错失了唯一一次可能逃脱升天的机会。 ——就在黑绝操控的近侍身体停下脚步,脸上挤出一个恭敬又带着些许困惑的表情,准备开口询问“族长大人有何吩咐”时。 站在斑身旁的那个陌生男人,也就是严胜,动了。 没有给黑绝任何反应的时间。而因为要施展轮回眼的力量,他脸上不得不显现出了两双轮回眼的本相。 黑绝见状骇然,终于意识到不对,想跑,但为时已晚。 一股无形无质、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空间禁锢之力,如同坚韧的蛛网,瞬间以黑绝为中心,笼罩了方圆数米的空间。 这禁锢并非针对□□,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与意识层面,锁定了那潜藏在深处的、不属于这具身体的入侵者。 “呃啊——!” 近侍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双眼翻白,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啸。 接着,一道漆黑如墨、不定形的阴影从那近侍的七窍中,如同被强行抽取般,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它试图逃跑,但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上,无法融入地面,也无法消散于空气。 正是黑绝的本体。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你是谁?!”黑绝惊恐的、不可置信的喊道。 严胜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挣扎的黑色阴影,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他掌心微拢,那空间禁锢之力骤然收缩。 “封印。” 随着他淡漠的声音落下,那逸散出的黑色阴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攥住,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嚎,随即被硬生生压缩、拉扯,最终化作一道细小的黑色流光,被吸入了严胜取出的一个空白卷轴之中。 第191章 卷轴表面,复杂的封印符文自动亮起,闪烁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只在卷轴中心留下了一团不断微微蠕动、却无法挣脱的墨迹。 那名被附身的近侍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昏迷不醒,他只是被暂时操控,本身并无大碍。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一旁的宇智波斑都只来得及露出震惊的神色。 严胜收起封印卷轴,目光平静的看向斑,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 严胜对于黑绝那独特的、阴冷而充满恶意的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 只要黑绝出现在他一定范围之内,无论它藏匿得多么巧妙:是附身于人,还是潜行于地底......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清晰可辨。 因此,在判断出泉奈以死送眼事件背后多半有黑绝的影子后,严胜并未贸然行动去打草惊蛇,而是悄然潜伏在宇智波族地附近,将自身的气息与存在感降至最低,“静候佳音”。 果然,黑绝出现了,他附身了泉奈的一名近侍。 它刚一现身,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被严胜捕捉并牢牢锁定。 这背后还真有你在捣鬼啊。 严胜冷漠的想。 ...... 宇智波斑正独自坐在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卷宗摊开在桌案上,但他握着笔的手却久久未曾落下。 弟弟泉奈重伤不愈的担忧与自己眼睛日益恶化带来的恐慌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化作沉重的枷锁,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族内的大小事务、与千手一族的持续对抗...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的肩上,他感觉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在强撑。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不容忽视存在感的陌生气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起身,顾不上带倒身后的椅子,手中的笔如同苦无般灌注了查克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射向气息传来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身体微侧,写轮眼(尽管视线已经模糊)瞬间开启,捕捉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移动轨迹,准备发动后续的致命攻击。 ——能在不惊动族地任何警戒结界和守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书房,来到他的面前,此人的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斑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的杀招。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那个陌生的身影却并未闪避,也未动用任何忍术,只是抬起手臂,“啪”的一声轻响,竟用两根手指稳稳地夹住了那支蕴含着强大查克拉、足以洞穿岩石的笔。 斑心中一凛。对方格挡得如此轻松,显然游刃有余,不由得战意生起。 说来......他并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明确的杀意,但这种不请自来的闯入方式,本身就充满了敌意和挑衅。 他不再犹豫,身形如电,欺身而上,拳脚带风,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向对方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近身体术攻击。 一时间,书房内身影交错,拳脚碰撞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斑的攻击凌厉无比,每一招都直奔要害,但那个陌生人的应对却始终从容不迫。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仿佛能预判到斑的每一次出手,总是以最小的幅度格挡、卸力、闪避,将斑的攻势一一化解。 啧!斑的脸色忽然黑了下来。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对方的动作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晃动的残影,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判断和精准度。 终于,在一次交错中,对方似乎厌倦了这无休止的缠斗。他看准斑一个因视线不清而产生的微小破绽,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扣住了斑挥出的手腕,同时下身步伐一错,右腿如同灵蛇般缠绕而上,别住了斑的一只脚踝,整个人的力量瞬间爆发,以一种极其精妙的关节技,强行将斑的动作死死固定住。 斑闷哼一声,奋力挣扎,却发现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那禁锢如同钢铁浇筑,纹丝不动。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爆发查克拉挣脱时,那个一直沉默的闯入者,终于开口了。 “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无意对宇智波做什么。”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说完后,严胜松开斑。 手腕和脚踝处的禁锢骤然消失,斑立刻后撤两步,摆出防御姿态,猩红的写轮眼(尽管视野模糊)依旧死死锁定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充满了警惕与不信任。他体内的查克拉暗暗凝聚,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黑绝?”斑的声音冷硬,带着嘲讽,“比起一个闻所未闻的所谓威胁,我觉得你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威胁性更高。” 他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 一个能悄无声息潜入他书房、实力深不可测的陌生人,突然跑来告诉他族地里潜伏着一个叫“黑绝”的阴谋家,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为了接近他或者挑拨宇智波内部而编造的拙劣借口。 面对斑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质疑,严胜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静无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他顿了顿,道:“现在,黑绝就在族地里。它刚刚去找了泉奈。” 泉奈?! 斑的心猛地一跳。弟弟重伤在床,正是脆弱之时。 严胜:“我们现在去拦,还来得及。” 涉及到弟弟泉奈的安危,斑的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情感上却无法冒任何风险。 斑的犹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带路!”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严胜转身便向书房外走去。他的步伐并不快,似乎刻意在迁就斑此刻因视力不佳而可能受限的行动能力。 斑紧随其后,高度集中精神,模糊的视线努力捕捉着前方那个修长的背影。 然而,直到此刻,在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刚刚经历了那般激烈的肢体接触,斑都丝毫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陌生人的容貌,与他自身有着惊人的相似。 严胜心中掠过一丝了然。 看来,这个世界的斑的眼睛的糟糕程度,比表现出来的还要严重,几乎与全瞎无异了。 若非如此,以宇智波斑的观察力,绝无可能忽略如此明显的容貌特征。这也解释了为何在其他世界线中,斑会最终被迫走上接受弟弟眼睛的道路——他的视力的确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穿梭了这么多个世界,在类似的时间节点上,宇智波斑几乎都面临着万花筒写轮眼即将失明的困境,这似乎是某种共同的命运轨迹。 但在他那边的世界,情况却截然不同。他的世界的宇智波斑眼睛一直都是好好的,并未出现如此严重的恶化迹象。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在严胜心中留下太多痕迹。 每个世界都存在变量,追究细微的差异并非他当下的任务。他现在要做的,是让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亲眼见证“真相”,阻止即将发生的悲剧,完成他的任务。 ——然后,就是现在了。 严胜将封印着黑绝的卷轴递给斑。 ----------------------- 作者有话说:泉奈战场上走神是在想斑的眼睛问题,以及他明明是那样一个冷静聪颖敏锐的人,怎么会轻易听信他人的话,主要是斑的眼睛不行了是事实,泉奈很清楚,黑绝说的是他知道的事,他自然相信。 and黑绝其实也没撒谎 第77章 ——严胜并非没有尝试过更高效的方式。 刚才在书房制服斑, 两人近距离对峙的那一刻,他就已暗中运转瞳力,试图通过视线接触, 将信息包直接传入斑的脑海。这远比口述来得快捷、详尽且不容置疑。 然而,他失败了。 斑的眼睛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虽然“盯着”严胜, 但那聚焦是涣散的, 是基于查克拉感知和声音来源的大致定位, 他的视线根本没有真正对上严胜的眼睛。 既然此路不通,严胜便不再强求。他选择用事实说话:将封印着黑绝本体的卷轴,直接递到斑面前。 当然,结果有两种。一种是斑从不相信变成将信将疑, 一种是斑直接把他打成黑绝的同伙。 毕竟, 仙人跳这种东西可一点儿也不罕见, 斑即使没亲眼见过, 也听说过。 *** 泉奈靠在榻上,苍白的脸上带着化不开的忧思,反复思量着如何才能说服哥哥接受换眼。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熟悉的查克拉气息让他立刻知道是哥哥来了。 他转过头,脸上刚想挤出一个让哥哥安心的笑容, 忽然僵住。 哥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和哥哥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只不过那人身形比哥哥更为修长,墨色长发束成马尾绑在脑后, 容貌轮廓与哥哥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只是气质更加冷冽内敛,仿佛收敛了所有锋芒的寒刃。 第192章 这谁? 泉奈愣住, 眼中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他下意识看向斑,用眼神询问着这个陌生人的来历。 然而斑因为视力问题,并未接收到弟弟的眼神,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解释当前紧迫的情况上。 他走到泉奈床边,沉声将刚才严胜告知他的关于黑绝的存在、其附身近侍刚刚前来蛊惑他的事情,简略的转述了一遍。 泉奈听着,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他回想起之前那名近侍反常的言行和那个关于哥哥撞到柱子的(假)消息,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一股后怕与怒火交织涌起。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瞥到安静站在一旁的严胜,又将话咽了回去。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神秘人的身份。 他看向严胜,语气带着伤者的虚弱,却不失宇智波二当家的沉稳:“哥哥,这位是?” 斑顿了顿,回答道:“就是他来提醒我黑绝之事的。”他斟酌着该如何介绍严胜,毕竟连他自己都还不清楚对方的底细。 泉奈心中的疑虑更重,追问道:“我是问,他的身份是...?” 一边问,泉奈脑海中一边闪过几个念头:父母流落在外的孩子? 不可能,父母感情甚笃,且若有兄弟,他们绝不会不知情。 那是某个血缘较远的旁支亲戚?倒是有可能,宇智波族裔庞大。 也可能只是单纯长得像?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而或许是因为斑就在身边,并且对这人似乎并无敌意,泉奈的警惕心没那么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带着探究的,对上了严胜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 他还在想着“这人个子比斑哥还要高一个头”,下一秒,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瞳力如同汹涌的潮汐,瞬间将他吞没。他的意识被强行拉入了一个由对方主导的幻境空间。 坏了!泉奈心中警铃大作,第一反应是中了圈套。 第二反应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可是万花筒,在瞳力的正面比拼上,他怎么可能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败得如此彻底? 紧接着,不等他做出更多反应,海量庞杂却又条理清晰的信息,如同奔腾的江河,强行涌入他的大脑:关于这个陌生男人是他们异世界的弟弟、关于月之眼计划是黑绝为复活大筒木辉夜而编织的千年骗局、关于宇智波斑乃至他们兄弟都是被利用的棋子...... 这一切,发生在现实世界仅仅一秒。 泉奈本身的反应和接受能力都极快,加之斑此刻正因为斟酌如何解释严胜身份而微微分神,注意力并未完全放在弟弟与严胜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对视上。 就这样,斑错过了察觉异常的最佳时机。 不过,错过也没关系就是了。 因为泉奈在脱离幻境、意识回归的刹那,就已经明白,这些信息至关重要,他必定会毫无保留的告知斑。 而严胜,他本来就打算告诉(传输)给斑的,只是失败了。 泉奈的眼神从瞬间的恍惚迅速恢复了清明,但眼眸深处,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依旧平静无波的严胜,然后转向因为感知到细微查克拉波动而投来询问目光的斑,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开口道: “哥哥,关于这位...‘客人’的来历,以及他带来的消息,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严胜那平淡无波的声音不等斑回答,再次响起:“一起说吧,方便交换信息。” 这话直接得堪称冒昧。 但严胜真的不想浪费时间。 他暗中计算了一下,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后,积累的功德值就差不多足够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将亏欠缘一的东西彻底还清,他内心深处那块沉甸甸的巨石,仿佛终于松动,即将被挪开,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驱使着他,让他不愿在任何不必要的环节上多耗一刻。 斑眉头拧紧,脸上毫不掩饰的浮现出强烈的不悦。 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不仅擅闯族地,言语无状,现在竟然还想主导谈话?他刚想冷声斥责—— “也行。”泉奈抢先一步开口,他靠在枕头上,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异常清醒和冷静,“确实,有你在场,信息交换起来也更方便、更准确一点。” 斑:“?” 他转头看向弟弟,几乎怀疑自己因为视力问题导致听力也出现了问题。 泉奈在说什么?哪门子的方便?他是不是伤得太重,脑子糊涂了? 谈话地点最终就定在了泉奈的房间。反正三人都已在场,也无需再挪动位置。 斑抱着手臂,脸色阴沉地站在床边,怀着一种审视和听这两人能说出什么花来的心态——他以为这最多是关于那个“黑绝”和其阴谋的补充说明。 然而,随着泉奈和严胜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斑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谈论的内容,远远超出了“黑绝”的范畴。 什么“月之眼计划是骗局”、“大筒木辉夜”、“异世界”......这些词汇如同天书般灌入他的耳朵,每一个都冲击着他的认知底线。 更让斑恼火的是,这两人交谈的语气,仿佛共享着某种他完全不知晓的、庞大的秘密背景,而他这个宇智波的族长、泉奈的亲哥哥,却被完全排除在外,像个局外人一样听着他们打哑谜。 随着两人交谈的继续,斑抱着的手臂缓缓放下,脸上的不悦逐渐被凝重取代。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泉奈和严胜似乎就关键信息达成了某种共识,谈话暂时告一段落时,斑声音低沉的开口: “你们说完了吧。”他面向弟弟和严胜的方向,虽然视线模糊,但不妨碍那股属于强者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就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吗?” 泉奈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严胜,眼神里传递着清晰的疑问:你没跟哥哥说? 严胜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陈述着一个客观事实:“我试过。奈何他的眼睛完全不行。”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泉奈因为得知部分未来而不免激动的心情。 是了......知道未来的走向和危机又能怎样?如果无法解决哥哥眼睛失明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一切岂不都是空谈? 沉重的无力感再次攫住了他。 不过,严胜接下来的话,为这件事带来了一丝转机: “倒也不用这么悲观。”他看向斑,又看了看泉奈,“我那个世界的斑,眼睛一直很健康。” 泉奈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怎么做到的?” 严胜略一思索,给出了一个推测:“可能跟他与千手柱间长期待在一起有关。千手柱间的查克拉,或许在无形中蕴养了他的眼睛,也可能是已经治疗过了。” 想想他们俩的关系,斑但凡有点不舒服,千手柱间能坐视不管吗?他们本就是因陀罗与阿修罗的转世,查克拉性质一阴一阳,相辅相成。阴阳结合达成平衡,自然什么毛病都没了。 泉奈的关注点有些歪,他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那个世界的哥哥和千手柱间关系很好?” “嗯。”严胜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泉奈暗自磨了磨后槽牙,一股无名火起。该死的千手柱间!怎么哪里都有你? 他强忍着不爽,追问道:“那......别人不行吗?非得是千手柱间?” “不一样。”严胜摇头,“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追溯到前世。” 他看泉奈还是一副纠结不解的样子,而一旁的斑脸色也越来越黑,显然耐心即将耗尽。 严胜懒得浪费口舌去详细解释因陀罗和阿修罗那纠缠千年的宿命与查克拉特性,他直接运转瞳力,将一个包含了相关基本信息(主要是关于因陀罗与阿修罗是六道仙人儿子、查克拉世代转世争斗,以及斑和柱间是这一代转世者)的压缩信息包,传递给了泉奈。 泉奈接收完信息,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他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差点当场失态地发出崩溃的质问——哥哥居然和那个千手混蛋前世是亲兄弟? 而在一旁,忍耐了许久、听着他们尽说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的斑,终于忍不了了。 “所以,你们真的不准备,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泉奈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得知“前世兄弟”而翻涌的复杂情绪,对斑郑重的说道: “哥哥,看着我的眼睛,我把我知道的信息传给你。” 斑虽然心中依旧不悦,但对弟弟的信任让他依言凝神,将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向泉奈的方向。 兄弟二人的万花筒写轮眼通过无形的瞳力连接,海量的信息——从黑绝的阴谋、月之眼骗局、大筒木辉夜,到严胜自称的“异世界来客”身份,以及斑与柱间是六道仙人儿子转世等情报——如同洪流般涌入了斑的脑海。 第193章 信息传输完毕,斑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他消化着这足以颠覆他一生认知的庞大信息,最终,他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和探寻的投向了严胜所在的大致方向。 “你......”斑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是我们最小的幼弟?母亲是什么时候生的你?”这个消息对他冲击极大,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一个弟弟。虽然是在另一个世界。 严胜的回答简洁明了:“我小你十岁。” 十岁...算是很大的年龄差了。 而他的母亲,在他还不到十岁时就已经...看来,异世界的母亲,并没有像他的母亲那样早逝。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斑心中弥漫开来。 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只是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母亲...还好吗?” 严胜的回答依旧平静:“10年前就去世了。” 斑的心微微一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尽管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母亲。 他怅然道:“啊...抱歉。” “不用抱歉。”严胜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淡淡道:“我的万花筒能力能让我看见灵魂。母亲在我身边又陪伴了我10年才离开的。不过,她是去转世投胎了,也算是件好事吧。” “你能看见灵魂?!”斑和泉奈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这个消息比之前的任何信息都让他们感到震惊!窥探生死界限,这是何等诡异而强大的能力! 严胜对此并不在意,补充道:“灵魂很少有能在现世徘徊的,母亲是个例外。”他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转而问道:“你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斑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 严胜又将目光转向泉奈:“你呢?” 泉奈此刻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了不少,沉思了下,问道:“你现在多少岁?” “22。”严胜答道。 泉奈迅速心算了一下,瞳孔微缩:“也就是说,你的时间线......是在我们大约10年后的未来?” “嗯。”严胜点头确认。 泉奈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他既想知道又有些抗拒的问题:“那你们那个世界的宇智波和千手......” “结盟了。”严胜给出了那个在泉奈预料之中,却依旧让他心头一沉的答案。 “呵呵。”泉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带着几分自嘲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还真是...毫不意外啊。 与泉奈截然相反,斑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心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激动和某种期盼的情绪涌上心头。 竟然真的和柱间结盟了吗?那个在南贺川边共同许下的、遥不可及的梦想,在另一个世界,竟真的实现了吗? 泉奈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那毫不掩饰的欣喜像一根针,刺痛了他的心。 他恨恨的收回目光,垂下眼帘,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阴暗的念头:如果...如果我在死之前告诫哥哥千万不要与千手柱间结盟...以我在哥哥心中的分量,哥哥会不会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泉奈的心。 泉奈深知自己在斑心中的地位,这也是他之前有信心用“不见面”来逼迫哥哥接受换眼的底气所在。 那么,用死亡作为最后的嘱托,分量应该足够重了吧? 严胜仿佛看穿了他内心的思绪,更准确的说,在严胜之前穿越的世界里,宇智波泉奈都做出了类似的选择。 他用那平淡却如同命运宣判般的语气说道: “没用的。斑和千手柱间结盟,是必定会发生的事实。哪怕你用死亡作为嘱托,也不会改变最终的结局。” 泉奈叹了口气。 果然...也不行吗。 他深知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分量,所以才觉得死亡嘱托有效。 可如果连这都无法改变结盟的结局...那他的牺牲,他的坚持,算什么?难道哥哥和那个千手柱间之间的羁绊,真的就深厚到如此地步吗?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席卷了泉奈的全身。 他看着面前因为得知结盟可能而隐隐透出期盼的哥哥,又看了看旁边一副洞悉一切、冷漠宣告着“注定”的异世界弟弟,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理念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更深的不甘的挣扎。 严胜那清冷的声音这时再次响起,如同冰泉淌过焦灼的土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泉奈闻言抬眸望向严胜。 严胜平静的继续说道:“至少,你现在知道了未来,就有了去改变它的可能。” 他看着泉奈,复述了一段话语:“在我的世界,你曾对我说:‘不要害怕一件事的发生,那件事既然终将到来,那就只能做好准备去迎接它,任何焦虑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句话传入耳中,斑和泉奈都微微一怔。 怎么说呢......这句话,就很有泉奈的风格:冷静、务实、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透彻和属于宇智波的骄傲。 泉奈闭上眼睛,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消化这句话,也在重新梳理自己混乱的思绪和激烈的情绪。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之前的挣扎、不甘与绝望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和属于谋士的锐利光芒。 他松开先前因为情绪激动而死死攥住的被角,褶皱的布料缓缓平复,也衬出了他心境的转变。 “你说的对。”泉奈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还带上了一份决断的力度,“既然与千手结盟是哥哥注定要走的道路,是无法阻止的‘终将到来’......那么,任何抗拒和焦虑确实毫无意义。”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现在要做的,不是徒劳地试图改变这个结果,而是要为这个结果做好准备——努力从中,为宇智波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斑这时从对未来结盟的美好想象中回过神来。 说实话,他的心情也很复杂。与柱间结盟建村,确实是他内心深处潜藏的梦想,但在现实中,面临着族内保守派的森*晚*整*理压力、与千手的世仇、以及自身的考量,他始终未能真正下定决心去推动此事。 而此刻,从异世界弟弟口中得到“结盟确已发生”的证实,无疑给他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忍不住带着期盼和确认的语气问道:“结盟以后,我和柱间......建村了吗?” “嗯。”严胜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并提供了更多细节,“你们的村子,名为木叶。它成为了全忍界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忍村,在整个世界都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任何国家和大名,在做出涉及忍界的决策时,都需要掂量掂量木叶的态度。” 听到这话,斑的心情瞬间澎湃起来。 木叶...他和柱间梦想中的村子,真的建成了!而且达到了如此辉煌的高度!这远比他想象中最好的结果还要美好。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与成就感在他胸中激荡,甚至连眼睛恶化带来的阴霾都仿佛被驱散了几分。 泉奈在一旁听着,也陷入了思索。 如果结盟后建立的村子,真能达到“全忍界最大”、“拥有话语权”、让各大国都需“掂量”的程度...那么,宇智波一族在其中所能获得的地位、资源和影响力,恐怕远非现在偏安一隅、与其他家族血腥争斗所能比拟。 从家族长远利益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一条更有前景的道路。 ——严胜是丝毫没提,之所以各个国家都要掂量掂量木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在他这个“异数”身上。 不过,严胜所言也并非虚妄。 在大多数正常发展的世界线里,木叶初期能站稳脚跟并迅速壮大,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这两人如同核武器般的绝对武力威慑,是至关重要的基石。 可以说只要这两人不死,只要他们的力量与意志足够坚硬,木叶在忍界横着走也许困难,但斜着走绝对是没问题的。 纵观这么多个世界,木叶后期之所以会出现那一大摊子糟心事,归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这两位创始人自己身上: 一个是留下了无穷的后患,一个是坐实了这个后患。 两人怎么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双向奔赴’呢? 当然,这些话严胜并不会说出口。 他的任务只是阻止泉奈之死,改变这个关键节点。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宇智波和木叶会走向何方,那就要看这个世界的斑和泉奈,在知晓了部分“剧本”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 千手柱间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他十分忧虑——自从上次战场上,自家弟弟重创了宇智波泉奈之后,他就一直处于这种高度担忧和焦虑的状态。 从纯粹的家族立场和利益出发,他应该对此感到庆幸,甚至应该祈祷宇智波泉奈伤重不治。毕竟,宇智波泉奈是宇智波一族的核心战力兼智囊,他的陨落将极大削弱宇智波的力量,对千手一族百利而无一害。 第194章 然而,这只是冷冰冰的家族立场。 以他千手柱间个人的角度、以斑的挚友身份出发,他绝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如果泉奈真的死了,斑会陷入何等的悲痛与愤怒之中。届时,斑对千手一族的态度必将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并连带着对他这个好友,恐怕也会心生芥蒂。 所以柱间那个急啊,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通过他们之间秘密约定的渠道向斑传递询问和关切的信息。 然而,一连八天,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斑的沉默让柱间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各种不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盘旋:泉奈伤势恶化了?斑因为弟弟重伤和眼睛问题心力交瘁?还是宇智波内部因此事产生了什么变故? 到了第九天,柱间坐不住了。他暗自下定决心,如果今天斑再没有任何回信,他晚上就算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偷偷潜入宇智波族地去看个究竟。 所幸,就在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即将把地板磨穿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猫叫。 柱间猛地转头,只见那只熟悉的乌云踏雪猫轻盈地从窗口跳了进来,优雅地落在桌案上,碧绿的眼睛望着他。 柱间眼睛瞬间亮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的从猫咪脖子下挂着的小巧信桶里,取出了那卷他期盼已久的纸条。 迫不及待地展开,上面只有三个简洁的几个字: 【戍时,南贺川】 ...... 晚上七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南贺川边水声潺潺,月色朦胧。 千手柱间准时抵达了他们惯常会面的老地方。远远的,他就看到河岸边伫立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的是那身宇智波的打扮和大致轮廓,陌生的是......感觉。 不过柱间没有想太多,刚想如同往常一样,热情的喊出“斑!”,声音却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不对!这个人乍一看和斑极为相似,但细看之下完全不同。他的身形更为修长挺拔,气质更加冷冽内敛,仿佛收敛了所有光芒的深潭。 什么人? 柱间心中瞬间升起警惕。但他并不怀疑这是斑设下的陷阱,以他对斑的了解,斑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害他。 就在他暗自戒备时,那个陌生人转过身,目光平静的看向他,开口道:“千手族长,斑和泉奈这会儿有事在忙,派我来接你。跟我来。” 柱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认真的打量着对方,问道:“你是谁?” 那人反问道:“我是谁,重要吗?” 柱间愣了一下,挠了挠他那头柔顺的黑发,居然觉得对方说得有点道理。 也是哈。 他点了点头,憨厚地笑道:“嗯...你这么说也对。” 之后,柱间便跟随着这个神秘的、与斑容貌相似的陌生人,一路沉默地来到了南贺川畔,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古老神社。 陌生人熟门熟路地开启了隐藏的机关,带着他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地底一片黑暗,唯有墙壁上间隔放置的烛台,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前路,更添了几分神秘与肃穆。 当柱间跟着严胜走到地底空间的深处时,他看到了让他牵挂的两个人——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正并肩站在一块刻满了古老文字的石碑前。兄弟二人此刻都开启着万花筒写轮眼,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石碑上的内容。 斑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地底回荡:“......泉奈,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样吗?” 泉奈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丝冷意:“不一样。” 斑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呵,果然,被篡改了。” “斑!”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柱间再也按捺不住,几乎是飞奔着冲了过去,脸上写满了关切和如释重负。 斑闻声转过头,那双距离全辖不远的眼睛看向他,语气平和:“你来了,柱间。” 柱间“嗯!”了一声,随后看向站在斑身旁的泉奈,见他脸色红润,气息平稳,完全不像重伤初愈的样子,欣喜道:“泉奈也在啊!看样子,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他那发自内心的庆幸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泉奈看着这个“罪魁祸首”的哥哥,一阵无语,没好气的很想怼一句“关你什么事”,但目光瞥见自家哥哥,又想到严胜之前透露的信息和未来的“注定”,他硬生生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泉奈的伤,自然是严胜治好的。 凭借其轮回眼涉足时间领域的部分能力,他无法逆转长达数年的光阴,但将泉奈身体的状态回溯到几天前、尚未受伤的那一刻,并非难事。 因此,泉奈的伤势可谓“不治而愈”,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柱间,有件事想拜托你。你可以答应,可以不答应,” 泉奈失声惊呼:“哥哥?!” 他没想到哥哥会如此直接的向千手柱间提出这个请求,这无异于将自身最大的弱点暴露给世仇的族长。 千手柱间闻言,脸上那惯常的、带着点傻气的爽朗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他沉声问道:“什么事?” 能让斑用如此郑重的语气开口相求,绝非小事。 斑没有回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困境:“我希望你能治疗我的眼睛。我快瞎了。” 柱间:“......” ——他还以为是什么涉及两族生死存亡的惊天秘闻或苛刻条件,原来只是治病。 他立刻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被更深的担忧取代:“你的眼睛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但是......斑,我的医疗忍术并不算顶尖,我都不知道万花筒写轮眼的失明该如何治疗。” 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苦恼,他是真想帮忙,却怕自己能力不足,反而害了好友。 斑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给出了一个简单到令人咋舌的方法:“你把你的查克拉,输入到我的眼睛里试试。” “这......”柱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查克拉直接侵入眼部经络,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他怀疑斑是不是因为失明在即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一旁想插话却完全插不上嘴的泉奈:等等!你们两个!这么重要、这么危险的事情,就这么三言两语决定了?哥哥我行我素惯了就算了!千手柱间你怎么也——你至少多问几句啊!你的警惕心呢?你的族长立场呢?就这么相信哥哥吗! 严胜静立一旁,淡漠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只要后者不抽风,前者对后者的底线,低得令人发指。 现在仅仅只是治疗眼睛而已,在千手柱间看来,只要能帮到斑,冒点风险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宇智波斑此刻提出要千手柱间帮他一起去征服世界,严胜都毫不怀疑,只要斑能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千手柱间大概率会在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答应下来。 上上个世界,那个选择了“务实”道路、统一世界的宇智波斑,身边不就跟着一个鼎力相助的千手柱间吗。 在柱间还在犹豫风险之时,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接上前一步,拉近了与柱间的距离,那双因为视线模糊而显得有些空洞的万花筒写轮眼直直的“看”着柱间:“柱间,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看着好友眼中那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坚定,柱间心中最后一丝犹豫落定。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好!斑,我试试,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起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属于阿修罗转世的阳遁查克拉,小心翼翼的、缓缓地靠近斑紧闭的双眼。 与此同时,南贺川神社地面,上空。 毫无征兆的,空间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一个身影凭空出现,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此人外貌极其奇特:皮肤苍白得如同浸过水的纸张,毫无血色,灰蓝色的头发长及腰际,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袍,上面绣着类似勾玉的黑色纹路。整个形象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非常典型的大筒木一族长相。 此人名为大筒木景式,能力是穿越时间与空间。 他并非属于这个时代。他来自百年之后。 在百年后的未来,大筒木本家发现派往地球的辉夜小组(大筒木辉夜、大筒木一式)迟迟未能将神树果实上缴,音讯全无。 于是,本家派出了大筒木桃式、大筒木金式、大筒木浦式三人,前往地球调查辉夜下落并回收果实。 然而,这三人在地球的遭遇堪称耻辱:他们不仅没能找到辉夜,反而被星球上的“土著”打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仓皇逃窜。 第195章 实际上他们当时险象环生,差点就把命永远留在了那里。 消息传回大筒木本家,高层震怒不已,一方面派遣更多人手前往围剿,另一方面对桃式、金式、浦式三人的无能极尽鄙夷,认为他们连“低等生命”都无法战胜,简直是大筒木的耻辱。 不久后,让大筒木本家傻眼的事出现了。 后面派去的人,亲自体验了为什么前三位同僚会败得如此凄惨的原因——那些“低等贱民土著”,不知为何,竟然掌握着足以对抗甚至碾压大筒木的力量。 即便他们身上流淌着稀薄的大筒木血脉,但血脉浓度如此之低,很多人连轮回眼都没有!这根本不合常理! ——这对吗? 在正面强攻屡次受挫,损失惨重之后,大筒木本家终于改变了策略。既然在现在的时间点无法轻易取胜,那就利用时空的力量,将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就是大筒木景式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的任务,是进行“时间抹杀”:将未来的两个对大筒木构成巨大威胁的源头,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抹杀在过去。 他悬浮空中,冰冷无情的目光如同扫描仪,缓缓扫过下方的南贺川区域,最终,锁定在了那隐藏着特殊查克拉波动的神社地底。 “找到你们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漠然的弧度,抬起苍白的手掌,掌心之中,开始凝聚起毁灭性的能量。 一道粗壮的、呈现暗紫色的能量光束,如同来自天外的审判之矛,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瞬间撕裂空气,精准地轰击在地面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大地剧烈震颤,神社在接触到光束的瞬间便化为齑粉,坚实的地面被轻易击穿、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坑洞,泥土、碎石如同喷泉般被掀上高空,浓密的烟尘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月光。 大筒木景式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的毁灭场景,他能清晰的感知到,地底深处那几股强大的生命气息虽然受到了冲击,但并未湮灭。 果然没死。他心中并无意外。 如果未来的心腹大患如此轻易就能被抹杀,那也不需要他大费周章的进行时空穿梭了。若是连他这一击都挡不下,那这两人也不配成为未来阻碍大筒木的绊脚石。 能量光束缓缓消散,只留下地面上触目惊心的疮痍和逐渐飘散的烟尘。然而,地面的震颤并未停止,反而变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要破土而出。 下一秒,漫天烟尘之中,无数粗壮无比、生机勃勃的巨大树木,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破土而出。它们相互缠绕、交织,瞬间形成了一片小型的“森林”,而在森林的最中央,一个由最坚韧木质构成的、如同花苞般的巨大圆球,格外醒目。 圆球缓缓打开,如同绽放的花朵,露出了其中的四道身影 原来,就在那毁灭性能量即将穿透地层,降临到他们头顶的千钧一发之际,千手柱间反应极快,他双手一拍,体内磅礴的查克拉汹涌而出,硬生生在地底深处构建起了这坚实的木质堡垒,将四人牢牢护在其中,抵挡住了那恐怖的攻击。 ----------------------- 作者有话说:大筒木景式是我自己捏造的人物,并非原著人物哈[撒花] 第78章 四人站在绽开的木遁堡垒之中, 抬头仰望天空。 烟尘缓缓散去,清晰地露出了那个悬浮于空、散发着冰冷恶意与不祥气息的白色身影。刚才那毁灭性的一击,显然就是出自他手。 千手柱间眯起眼睛, 脸上写满了困惑与警惕:“那是谁?”他从未见过如此装束、拥有如此诡异力量的存在。 斑和泉奈同样心中凛然,他们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强敌是何方神圣。 唯有严胜, 虽然他亦未曾见过此人, 但对方那标志性的苍白皮肤、灰蓝长发、白色勾玉袍...以及那迥异于查克拉的微妙能量波动, 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他语气笃定的开口道:“大筒木。” ——和辉夜不能说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是指长相,单纯指风格,好比武林上一出手就知道你师从哪派。 “大筒木?”千手柱间一脸茫然, 他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号。 斑和泉奈则是心中剧震。 他们不久前才从严胜那里得知了这个来自天外、未来将给世界带来毁灭威胁的种族名号。可是...严胜不是说这些家伙是在百年后才出现的吗?怎么转眼间, 今天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了? 难道未来的危机, 提前到来了? 形势危急, 不容多想。 严胜“唰”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冰冷的月华萦绕在刀身之上。 他迅速做出部署: “千手族长,你继续治疗斑,不要停。”斑的眼睛是当前的关键,必须尽快恢复战力。 “泉奈,你负责为他们掩护, 警惕可能的偷袭或范围攻击。” 最后,他将闪烁着寒光的剑尖直指空中那个傲慢的身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那边——我去。” 严胜如此安排,自有其考量: 其一, 他想亲自试试手中的刀,对于这些号称“神之一族”的大筒木,是否依旧锋利无匹。 其二,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斑现在视力近乎全盲,自保能力大打折扣。面对能力未知、手段诡谲的大筒木,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亲自拦住这个最强的敌人。 其三,大筒木的能力往往涉及规则层面,防不胜防。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时刻分心护住斑,战场上刀剑无眼,最好的保护还是让斑尽快恢复实力,自己能保护自己。这一点,其实与第二点殊途同归。 斑听到严胜要独自迎战,低声问道:“你能行吗?” 严胜的回答简洁而平静:“试试。” 话音未落,他膝盖微曲,脚尖在巨大的木质花瓣上猛地一蹬,整个人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又似一道逆冲向苍穹的蓝色流星,悍然朝着空中的大筒木景式疾射而去。 看着迎面飞来的严胜,大筒木景式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低等生命。 他随意地抬起手,数道暗紫色的能量波射向严胜。 严胜面色不变,手中长刀挥洒: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新月状的巨大斩击撕裂空气,精准地劈散了能量波。 月之呼吸·贰之型·珠华弄月。 两道更加强大的弯月形斩击交错飞出,逼迫景式移动闪避。 月之呼吸·叁之型·厌忌月·销蚀。 无数圆月刃伴随直线型斩击如同风暴般席卷,封锁景式的退路。 严胜倒没有一上来就动用全力。不过他刀法凌厉,攻势如潮。 月华般的斩击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精妙绝伦的绚丽剑技充满了毁灭的美感,让下方观战的三人皆暗自心惊。 ...... 大筒木景式起初还能凭借能量攻击和空间移动轻松应对,但随着严胜的攻势愈发猛烈,他渐渐感到了压力。尤其是严胜那变幻莫测、轨迹刁钻的斩击,好几次都险些将他命中。 这家伙的剑术竟如此厉害!还好未来没有这号人物,不然更难对付了。 景式虽震撼,但那份属于大筒木的高傲依旧占据上风。他看不起低等生命,更认定严胜定然是早夭之辈,否则为何在未来与大筒木的战争中从未出现? ——其实算算时间,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百岁老人了,活不到很正常。 可大筒木一族寿命悠久,再者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都能活到那时候,别人活不到只能是“早夭”,或太弱小。 鉴于他试过了严胜并不弱,所以只能是早夭。 是以,当严胜的“月之呼吸·陆之型·长夜孤月·无间”那无数细密斩击如同永无止境般笼罩而来,眼看就要将他重创时—— 时间回溯! 景式发动能力,不再是单纯的空间移动,而是涉及到时间层面的逆转:他不仅能将严胜的时间回溯到几秒钟前,更能同时回溯严胜这几秒内的记忆。 这意味着,在严胜的视角里,自己的攻击明明即将命中,对方却总能在最后一刻,以一种近乎“预知”般的、恰到好处的方式避开最初导致其陷入险境的那个动作,让后续的所有攻击都落在空处。 最开始严胜只是心中疑惑,这个大筒木的战斗技巧并不厉害,更多是依赖自己的能力,那为何每次都能如此精准的避开要害?就好像提前知道他的攻击路线一样。 难道也是能力? 他的疑惑,被下方观战的千手柱间大声点破:“那位......兄弟!你的对手好像可以回溯你的时间!” 柱间的话如同惊雷,严胜瞬间明悟。时间回溯?原来如此。 比轮回眼是么? 严胜眼中寒光一闪。他对于时间之力,并非一无所知。 第196章 于是,在下一次交锋中,当严胜看似重演之前的攻击套路,大筒木景式嘴角带着掌控一切的蔑笑,再次发动时间回溯时—— “嗡!” 一股同样涉及时间规则、却更加冰冷霸道的力量,从严胜体内爆发而出。他脸上平时用幻术遮掩的两双轮回眼显露出来。 并非大范围的时间倒流,而是精准的、强行干扰和抵消了作用于他自身攻击轨迹上的那部分时间回溯效果。 “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大筒木景式脸上的蔑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柄萦绕着冰冷月华的长刀,已然刺穿了他的胸膛,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严胜那发动轮回眼力量后显现出来的、散发着无尽威严与冷漠的——两双轮回眼。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抵消我的...”景式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惊骇而扭曲,他无法理解,一个“低等生命”,为何能掌握如此层次的时间之力,就算他也有大筒木的血脉,但血脉浓度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能勉强觉醒轮回眼就不错了,结果这人还拥有着...不止一双的轮回眼?! 严胜面无表情的看着大筒木景式,如同看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飞蛾。 战斗,从此刻起,才真正进入他所熟悉的节奏。 *** 胸膛被贯穿的剧痛与难以置信的屈辱,如同演讲在大筒木景式的心中沸腾、爆发。 他可是高贵的大筒木,怎能被一个低等生命伤到如此地步?! “呃啊啊啊——卑贱的虫子!”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强行震开严胜的长刀,不顾胸口喷洒出的鲜血,周身爆发出更加狂暴、混乱的能量波动。 暗紫色的能量如同失控的触手般疯狂舞动,毫无章法地向着四周无差别轰击,其中夹杂着更加频繁、更加不顾消耗的时间回溯力量。 他要扰乱,他要将这片空域的时间线彻底搅乱,让对方无法预判,无法适应。 严胜眼神一凝,面对这毫无章法的疯狂反扑,他并未后退,反而迎身而上。手中的刀舞动得更快,月之呼吸的斩击如同永不停歇的蓝色风暴,将那些混乱的能量触手一一斩碎、劈开。 月之呼吸·伍之型·月魄灾涡。 斩击与能量不断碰撞、湮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时间回溯的能力被双方运用到了极致,尤其是在景式不顾一切的爆发下,这片空域的时间流速变得极不稳定,甚至出现了局部的错乱和叠加。 在下方观战的三人眼中,天空中的战况变得无比怪异,甚至有些...滑稽: 前一秒,严胜一道凌厉的斩击即将命中景式,下一秒,景式的身影突兀地“闪烁”到了半秒前的位置,斩击落空。 紧接着,严胜的身影也同步发生了一次微不可察的“颤动”,他原本因攻击落空而出现的微小破绽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并且他的刀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再次递出。 有时,两人会同时出现短暂的“卡顿”,动作凝固一瞬,仿佛影像掉帧,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衔接上之前的动作。 有时,景式释放出的能量波,会莫名其妙地在半途“缩回”他手中,然后再次放出;严胜的月牙斩击也可能在飞射途中突然“退回”几尺,轨迹发生细微改变。 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人在演一出卡顿严重的劣质皮影戏,你卡一下,我顿一下,动作不连贯,充满了违和感。 “这、这是什么诡异的战斗方式?”泉奈看得眉头紧锁,写轮眼高速转动,试图分析,却只觉得头晕目眩,时间的错乱感影响到了他的观察。 “是时间...他们在争夺那片区域时间的控制权!”柱间脸色凝重,他拥有着超越常人的感知力,能隐约察觉到那片空域中混乱无比的时间法则波动,“每一次‘卡顿’,都是一次时间层面的博弈和抵消。” 斑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不断传来的能量碰撞,让他深深感受到了这场战斗的凶险和层次之高。 他热血沸腾,也想加入,奈何眼睛......他紧紧握住拳头,对尽快恢复视力的迫切,达到了顶峰。 *** 天空中的时间乱流渐渐平息。 大筒木景式身上布满了伤口,血液如同泪泪小溪般不断从中涌出,他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已然破损不堪,脸上写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惊惧。 他引以为傲的时间回溯能力,在对方的干扰和压制下,效果越来越差。每一次发动,都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而对方却逐渐适应了,那冰冷的刀锋总是能在他回溯后最薄弱的瞬间,如同附骨之疽般再次袭来。 不可能...我怎么会...败给一个低等生命? 内心的骄傲与现实的惨状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景式几乎要发狂。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会陨落于此。 逃! 立刻逃离这个时间点!只要回到正常的时间流,他就能恢复,然后召集更多族人......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严胜便立刻洞悉了他的意图。 “想走?” 严胜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 他不再给对方任何机会,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手中的长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月华,将夜空都映照成了幽蓝色。 【刹那芳华】发动。 “月之呼吸·拾陆之型·月虹·孤留月。” 招式名未落,刀已斩出。 不再是分散的斩击,而是一道凝聚到极致、仿佛能切断时空因果的终极新月,光芒所过之处,连紊乱的时间流都被抚平、冻结。 大筒木景式瞳孔骤缩,拼尽最后的力量试图发动时间回溯,却发现自己周围的时间如同陷入了泥沼,变得迟滞而沉重。 “不——!” 绝望的嘶吼被凌厉的刀光无情的吞没。 那道终极新月毫无阻碍地掠过了他的身体。 景式的动作彻底凝固,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惊骇与不甘之中。 下一刻,他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从被斩中的位置开始,寸寸瓦解,化作光点消散在夜空之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严胜静静地悬浮在原处,看着对手彻底湮灭,这才缓缓将长刀收回腰间的刀鞘。冰冷的月华随之敛去。 随后,他轻盈地落回地面,走到三人面前。 千手柱间的手依旧搭在斑的眼睛周围,精纯的阳遁查克拉持续不断的滋养着斑近乎坏死的眼部经络和细胞。 可以看到,柱间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个过程对他的消耗不小。 严胜还未开口,斑率先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希望:“有效果,我能感觉到,视力的模糊感在减轻,虽然很慢,但确实在恢复。”这对于已经接受失明命运的他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严胜的方向,“严胜,你...那个人,已经解决了?” “嗯。”严胜点了点头,随即抛出了一个更沉重的话题,“他是奔着你们来的。考虑到他拥有操控时间的能力,我怀疑他并非此世之人,而是从未来穿梭时空来的。”森*晚*整*理 他看向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所以,时间不等人。我无法确定后面是否还会有类似的人出现。斑,你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千手柱间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的憨厚渐渐被严肃取代,他忍不住插话道:“等等,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在瞒着我什么事?不对,应该说是你们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他敏锐的察觉到,严胜和宇智波兄弟之间,似乎共享着某个关于重大秘密。 他看向严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那个叫大筒木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奔着斑和泉奈来?” 严胜看向柱间,平静的纠正了他的误解:“千手族长,你误会了。” “大筒木的目标,并非是斑和泉奈。” 他的目光扫过斑和柱间,最终定格在柱间脸上:“准确来说,他的目标,是你,和斑。” 他看着柱间错愕的表情,继续用那平淡的语调说道:“看来,你们的未来...很好啊。” “不然,大筒木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回到过去来抹杀你们。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你们的存在,让他们损失惨重。” 什么东西? 未来? 千手柱间张大嘴巴,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宇智波斑虽然看不清,但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了一抹傲然的弧度。泉奈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哥哥和千手柱间,心中五味杂陈。 来自未来的刺杀,反而像是一枚特殊的勋章,印证了这两人在未来所达到的高度。 泉奈从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正想就未来之事再说些什么,忽然察觉到严胜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变了一下,虽然那变化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但还是被他注意到了。 第197章 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严胜?” 严胜之所以表情古怪,是因为就在刚才,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那冰冷宏大的信息流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任务:阻止宇智波泉奈之死。状态:已完成。】 【滞留时限修正:检测到与高维目标“大筒木景式”交战引发时空涟漪,稳定性受损。最终滞留时间:两分钟。】 严胜:“......” 他之前经历的每个世界都有三个月的停留期,为何这里只有短短两分钟? 星球意识的反馈简洁而冰冷:【你刚才与大筒木的战斗,严重波动了本地时间线结构。】 “严胜?”泉奈见他沉默,再次呼唤。 严胜抬起眼,看向斑和泉奈,语气平静的宣布:“我要走了。” 泉奈下意识追问:“去哪?” “回自己家。” 这个“自己家”,千手柱间听得一头雾水,但斑和泉奈瞬间就明白了——严胜指的是自己所属的那个异世界。 斑眉头微蹙:“这就要走了?”他们才刚刚“重逢”(虽然是异世界的兄弟),还有很多事情未曾了解。 “没办法。”严胜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时间紧迫,还有一分钟。你们有什么问题想问,赶紧问。” 一旁的千手柱间还处于状况外,试图缓和气氛,憨憨地笑道:“不急呀,下次再说嘛。” 严胜:“没有下次。” 千手柱间脸上的笑容僵住,一脸茫然。什么叫没有下次?难道严胜和斑闹翻了?要离开宇智波? 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诸多疑问,果断道:“我没有问题。泉奈,你呢?”此刻纠结于离别毫无意义,抓住这最后的时间获取关键信息才是最重要的。 泉奈有无数问题想问,关于异世界,关于未来,关于宇智波的道路......但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他必须做出选择。最终,他问出了那个他此刻最想知道、也最关乎哥哥梦想核心的问题: “你那个世界...是否达成了和平?”他补充道,“哥哥的梦想是希望和平。当然,范围没那么广,但至少是想要一片安宁的土地。” 严胜的回答意味深长:“快了。” 当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绝对的声音,所有人都不得不遵从这唯一的意志时,纷争自然止息。 这,便是他所理解的、正在他那个世界推行的“和平”之路。 泉奈怅然地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是吗...那真好啊。”他低声说道,语气复杂难辨,“希望哥哥...也能在这个世界达成这个目标吧。” 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弟弟和严胜在打什么哑谜:“什么意思?” 严胜刚想开口解释,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骤然降临。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泼洒了浓墨,瞬间陷入一片纯粹的漆黑。 看来,他是没机会再说下去了。 在斑、泉奈和千手柱间的注视下,严胜的身影就在那片突兀出现的黑暗中,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笔迹,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千手柱间瞪大了眼睛,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诶诶诶?!空、空间能力吗?这么厉害?!” 泉奈迅速收敛了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严胜离去的时候。 他立刻转向斑,语气急促的问道:“哥哥,你的眼睛好了吗?如果好了,我们就赶紧回族地吧!”他有太多信息需要和哥哥单独沟通,也必须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斑感受了一下视线,虽然还未完全清晰,但已经能大致视物,不再是一片模糊。他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柱间发出了邀请:“柱间,你跟我一起回宇智波族地吧。我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说。” 柱间先是一喜,能和斑深入交流是他求之不得的,但随即想到谈话地点是在宇智波,认真的吗?不由得冷汗微冒,挠着头尴尬的说:“虽然我很想同意...但是你确定你的族人们看到我,不会直接冲上来把我剁了?” 斑的脸上露出一份近乎霸道的自信,沉声道:“我要说的事情,届时...他们所有人,都会在场。” *** 宇智波族地,议事大堂。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所有聚集于此的宇智波族人,目光如同淬了毒的苦无,齐刷刷地钉在站在大堂中央的千手柱间身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世仇的怨恨、警惕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饶是千手柱间实力超群,此刻也不禁冷汗直流,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狼窝的小白羊。 几位族老的目光则更多的落在站在最前方的宇智波斑身上,充满了不满和质疑。 他们刚想开口斥责斑为何将世仇的族长带入族地核心,这简直是引狼入室,是对宇智波荣耀的亵渎。 然而,斑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他站在众人面前,那份属于强者的威压和族长的气度却展露无遗。 他环视全场,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宇智波族人的耳边,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要和柱间结盟。” “什么?!” “族长,你疯了?!” “这不可能!” “我们绝不答应!”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激烈反对和难以置信的惊呼。长老们气得浑身发抖,年轻族人群情激愤,几乎要当场拔刀。 千手柱间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他梦寐以求的消息砸得晕乎乎的,一时间竟忘了身处何地,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斑对于族人的激烈反应早有预料,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冰冷而强硬:“这不是商议。” 他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反对,清晰的传遍整个大堂: “这是通知。” 劝不动、第一次产生了和千手扉间一样想法——没招了——的泉奈麻木的站在一旁。 算了,哥哥开心就好。他又阻止不了。 *** 无尽的黑暗退去,空间的扭曲感逐渐平复。 眼前先是出现了模糊的物体轮廓,像是隔着毛玻璃看世界,随后光线涌入,视野彻底变得清晰。 严胜站在原地,略微适应了一下,目光扫过四周。房间的布置典雅而奢华,带着火之国贵族特有的风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这里...是他位于火之国大名府的居所。 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没有片刻耽搁,严胜第一时间走到房间内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他凝视着镜中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心念微动,发动了右眼万花筒的能力:黄泉视界。 视野之中,景象并未改变,但在他的感知里,镜中自己的头顶上方,浮现出了两串数字。 一串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数字,他直接无视了。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另一串金色的数字上。那数字如同由流动的黄金铸成,散发着温暖而神圣的光芒:12345678910......数字不断延伸,长度惊人。 严胜屏住呼吸,努力回忆着很久以前,他在缘一头顶看到的那串黑色数字。长度...似乎与眼前这串金色的数字相差无几。 应该是攒够了。 一个念头如同巨石落地,在他心中轰然作响。积累的功德,其总量终于达到了能够抵消他亏欠缘一的那份“因果”的程度。 那么,接下来...他要如何偿还?如何将这庞大的功德,跨越生与死的界限,交付给身处地狱的缘一? 严胜在心中默默呼唤,对象是那冥冥之中、维系着世界运转的星球意识。 一片寂静。 良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在严胜微微蹙眉,准备暂时放弃,另寻他法之时—— 一道冰冷、宏大、不带丝毫感情的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他的意识深处: 【“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想着...你要去地狱...”】 信息断断续续,仿佛传递本身也颇为费力。可见他这个世界的星球意识虚弱到了什么程度。 晚上么。 严胜转头,望向窗外。他记得,自己穿越离开这个世界之时,正是清晨,天刚蒙蒙亮。这意味着,他需要等待一整个白天。 不过严胜并不急躁,漫长的旅程都已走过,不差这最后的几个时辰。 他平静地走到窗边,看着下方逐渐苏醒、开始忙碌的城池,内心一片沉寂,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与此同时,世界上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黑绝正焦躁不安地潜伏着。 它左等右等,却发现它之前精心策划、散布的瘟疫,不仅没有如它预期的那样恶化、蔓延,引发恐慌和动荡,反而在严胜的控制下,疫情开始好转,逐渐被扑灭。 可恶! 黑绝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它这次找事又失败了。它感觉无比的憋屈和愤怒。 第198章 该死的宇智波严胜! 它恶毒地诅咒着。 怎么会有人既能打,脑子又这么厉害!难道他就没有任何短板的吗? 黑绝阴恻恻的思考着,下一步该寻找什么新的漏洞,制造怎样的麻烦,才能继续挑动忍界的纷争,为母亲辉夜的复活创造机会。 然而,还没等它想出新的毒计,麻烦却先一步找上了门。 ...... 第三次了! 黑绝再次感知到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庞大而熟悉的查克拉气息,又出现在了它藏身区域的附近。 而且,这一次比前两次更加接近,搜索的意图也更加明确。 俗话说,事不过三。而且,它选择的这些藏身地点,都是极其隐蔽、人迹罕至之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根本没有理由频繁出现在这些地方。 等等—— 一个让黑绝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不会...是在找我吧?! 难道...瘟疫这件事,宇智波严胜不仅查清楚了是它干的,而且还... 黑绝猛地想起了一件被它忽略的、发生在十年前的旧事。 十年前,他和严胜第三次正面对上,为了逃命,它丢下了自己的分裂体。 而那个分裂体,被宇智波严胜当场封印,然后交给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 黑绝:“......” 不会这么倒霉吧? ... ... 丸辣! 黑绝瞬间明白了一切。为什么斑和柱间能如此精准的一次次靠近它的藏身地,一定是那个分裂体,与本体之间存在着虽微弱、却无法彻底切断的联系,凭借这个联系,两人完全可以像拿着指南针一样,一步步缩小范围,最终找到它真正的藏身之处。 时间倒退回严胜返回自己世界的当天夜晚。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寂静的大名府邸。 严胜屏退左右,独自躺在宽大的床榻上。他并未像往常一样思索政事或修炼查克拉,而是早早闭上了眼睛。 摒弃杂念,心神沉静。他在心中反复默念着那个唯一的目标,那个深埋于心底的名字与目的地: 缘一...地狱... 去见缘一...去地狱... 意识在沉沦与飘忽之间徘徊,时间的流逝感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一种如同乘坐过山车攀至顶峰后、猛然俯冲的骤然坠落感席卷了他的整个灵魂。 “!” 严胜猛地惊醒,或者说,是他的意识在某个临界点骤然凝聚、清醒了过来。 他霍然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了强烈的涟漪,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正站在一片...极其诡异、荒诞绝伦的“庭院”之中。 脚下是松软的、暗红色的土壤,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种满了...金鱼。 不是养在水缸里,而是如同植物一般,一株株、一簇簇地“生长”在土壤之中。 它们肥硕的躯体是根茎,色彩斑斓的尾巴如同叶片般舒展摇曳,硕大的脑袋和呆滞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嘴巴还在一张一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鱼腥味和泥土气息的古怪味道。 金鱼...草? 就在这时,仿佛察觉到了陌生人的闯入,离严胜最近的那一大片“金鱼草”突然躁动起来。它们猛地扬起“头”,呆滞的鱼眼齐刷刷地聚焦在严胜身上,然后—— “呀啊啊啊啊——!” 一阵尖锐、凄厉、仿佛能刺穿耳膜、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怖尖啸声响起。 严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战斗本能驱使,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刀柄,五指收拢,虎口处青筋瞬间爆出。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眼神锐利如刀,已然准备出手,将这片发出噪音的诡异“植物”铲除。 就在严胜的杀气即将爆发,刀锋即将出鞘的刹那。 一个低沉、醇厚,充满磁性,仿佛能安抚灵魂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男性嗓音,毫无征兆的从他背后极近的距离响起: “你是谁。” 什么时候......?! 严胜心中巨震。以他的感知能力,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甚至对方已经来到了如此近的距离,开口说话,他才方然惊觉。 没有丝毫犹豫,严胜立即压下对金鱼草的杀意,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般猛地转身,全身肌肉调整到最佳的攻防状态,凌厉的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声音的来源: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穿着一件样式奇特的黑色羽织,材质看似厚重,却隐隐流动着暗哑的光泽,衣摆长及脚踝,随着地狱微弱的气流轻轻摆动。羽织之下是同样深色的服饰,勾勒出他结实挺拔的身形。 男子的面容英俊却带着非人的冷峻,肤色是近乎透明的苍白,与漆黑的衣着形成强烈的对比。他有一头墨色的短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宛如黑曜石的眼眸,深邃、冰冷,此刻正平静无波的注视着严胜,带着审视与探究。 他的额头顶上,生着一个小巧而尖锐的鬼角。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与这片诡异庭院融为一体的、森然而强大的气场,就好像他便是此地主宰。 严胜瞬间明白,眼前之人,绝非寻常存在。 他握刀的手并未松开,但周身沸腾的杀气却缓缓收敛了起来,只是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他迎着对方那审视的目光,同样以平静无波,却带着自身傲然的语气回应: “询问别人名字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是基本礼仪。” 那高大男子闻言,苍白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他“呵”了一声,醇厚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要随意闯入别人家的庭院,也是基本礼仪。” 严胜:“......” 他环顾了一下这片种满尖叫金鱼的诡异之地,问道:“这是你家?” “显而易见。”男子淡淡道,随即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微微眯起,透出更为锐利的审视光芒,“你是生魂,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阳世气息。怎么会来到地狱。” 不等严胜解释,男子已经失去了兴趣,随意地摆了摆手:“回去吧。这里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严胜感觉到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骤然作用在他身上。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灵魂,要将他从这片土地上“拔”出去。他的身体变得轻盈,不由自主地就要向着那昏暗不明的天空飘去。 严胜他立刻意识到了对方正在做什么,急忙开口:“请等一下!我有要事——” 然而,那高大男子对此毫无兴趣,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那股向上的推力没有丝毫减弱。 眼看自己的意识体越来越淡,与这片地狱的连接即将被切断,严胜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将他所能想到的、或许能引起对方兴趣的、唯一的筹码抛了出来: “不知道你对功德有没有兴趣!” 此言一出,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那股强大无匹、要将严胜排斥出去的推力,瞬间消失。 严胜飘忽的意识体重新稳定下来,落回地面。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只见那高大男子原本淡漠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神情变化。 他饶有兴致地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重新仔细地打量起严胜,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他一般。 “哦?”他那醇厚的声音拖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节,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让任何了解他性格的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弧度。 “功德......?”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在严胜身上流转,“之前没看出来,你身上居然携带着如此庞大的功德金光,有意思。” 他抱着手臂,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审视珍贵货物的目光,问道:“说说看,你一个活人,带着这么多‘硬通货’,闯到地狱来,是想做什么‘要事’?” ----------------------- 作者有话说:哥穿越后的时间在原世界不流动,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咱们回顾一下—— 哥穿越前瘟疫已经全面控制住,全民学习查克拉and斑和柱间出发寻找黑绝[猫头] 第79章 鬼灯此刻身着的这身颇为正式的黑色羽织, 在他身上并不常见。平日里,他更习惯于便于活动、沾染些血污也无所谓的简便服饰,比如普通的黑色羽织。 嗯, 虽然都是羽织,但就像西装, 正式和非正式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话术回来。 由于最近地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来自西方地狱的高层, 莉莉丝。 作为地狱的首席辅佐官, 鬼灯负责接待和陪同视察,不得不注重一下外交礼仪,换上了这身代表地狱颜面的正式装束。 第199章 而刚刚结束一轮寒暄与参观,他正想回自家庭院看看那些“可爱”的金鱼草放松一下, 就撞见了严胜这个不速之客。 *** 面对眼前这位气场强大、掌控着他去留的地狱民, 严胜沉默了片刻。事已至此, 隐瞒毫无意义, 对方显然拥有能够轻易将他驱逐离开的能力。 于是不再犹豫,简洁而清晰的阐述了自己的来意: “我来到此地,是为了寻一个人。我欠他一份巨大的因果,因此积攒了这些功德,希望能以此抵消他的罪业,减轻或者免除他的刑罚。” 鬼灯静静的听着, 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直到严胜提到“继国缘一”这个名字,他眼中才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了然。 不过,他并未立刻回应, 而是抬起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随着响指声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严胜。 在严胜无法察觉的层面, 他此刻“宇智波严胜”的样貌如同水纹般荡漾、褪去,显露出了他前世属于继国严胜的灵魂轮廓与面容——那个黑发紫眸,额间有着火焰斑纹的模样。 鬼灯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语气带着一种“原来如此”的意味:“果然是你。” ——因为经历了转世,灵魂披上了新的“皮囊”,气息也有所改变,以至于鬼灯在第一眼时并未立刻将眼前这个带着庞大功德的生魂,与那个闹出大风波的继国缘一的哥哥联系起来。 但话又说回来,哪怕没有继国缘一,鬼灯对严胜的印象也挺深刻的。 毕竟是地狱有史以来孽业值第二高的灵魂。 鬼灯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恢复了前世样貌(片刻后又被世界规则覆盖,变回宇智波严胜的样子)的严胜,语气平淡的评价道: “你们兄弟俩,还真是情谊深厚。”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听不出是发自内心的感慨,还是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或许两者皆有。 他显然想起了那段并不算愉快的“往事”。 “当初,你弟弟为了你,单枪匹马闯入地狱,可是把好几层地狱搅得天翻地覆。”鬼灯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打得我们地狱的颜面啪啪作响。”说着,他用手掌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手臂,模拟着那想象中的打脸声。 “不过,他的目的,最后倒也算是达成了。”鬼灯话锋一转,“只可惜,结局对你弟弟来说,可算不上美好。” 他漆黑的眼眸直视着严胜,宣告了缘一的现状: “他自己,被判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刑期。”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而且,并不只是在某一层地狱单独服刑。是所有地狱,按照罪业轻重,依次、全部经历一遍。” 严胜因为提早就知道了,所以此刻倒也不意外,只是再次听见后心依然抽痛了几下。 鬼灯看着严胜变化的脸色,最后总结道,语气中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加明显: “现在,轮到你这个做哥哥的,带着如此庞大的功德,也是闯入地狱来,目的是为了救弟弟。” 他微微歪头,做出一个思考的表情:“你们兄弟俩,你救过来,我救过去......确实是感情深厚,而且还都有能力做到,少见,非常少见。我个人来说,是很欣赏你们的。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工作?” 严胜:“......?” 这话题跳跃得是不是太大了?而且按理来说,地狱官方不是应该对他们这种屡次三番挑战地狱规则、增加工作量的刺头深恶痛绝才对吗? 鬼灯仿佛能听到严胜的心声——实际上,他活了几千年,什么人没见识过,哪怕严胜表面再如何不动声色,根据“前情提要”,也足以让他猜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我不是说了。”鬼灯语气理所当然的道,“我欣赏你们,主要是看重你们的能力。” 他看重继国缘一能打穿数层地狱的武力,以及继国严胜的谋略与执行力。这种高端人才,在地狱也是稀缺资源,尤其是在地狱业务日益繁忙、需要与时俱进的当下。 “好了。”鬼灯摆了摆手,将跑偏的话题强行拉回,“你现在应该更关注另一件事情。我们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谈别的也不迟。” “你想要救继国缘一,是吧。”鬼灯用的是陈述句,根本不需要严胜回答,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语气像极了精明的债主:“你的功德值,确实足够偿还他当初为你逆天改命所欠下的‘本金’了。” 严胜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希望。 但鬼灯立刻泼下了一盆冰水:“但是,还债这种东西,你知道的,哪里有只还本金的道理?”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其中自然存在利息。” 严胜:“......” 下一秒,鬼灯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古朴的黑色算盘,手指如同幻影般在上面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算珠碰撞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 最终,算盘声戛然而止。鬼灯报出了一个让严胜灵魂都感到一阵眩晕的、望尘莫及的天文数字。 “大概就是这么多。”鬼灯面无表情的宣布,“你目前带来的功德值,连利息的零头都远远不够。” 严胜:“......”这放的是高利贷吧,怎么会有比本金还多的利息! 但是,没关系,还有机会,只要还有希望...... 鬼灯看着严胜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又因巨大的数字而暗淡下去,话音突然一转,仿佛不经意的提起:“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利息’部分。除此之外,你想要推动如此重大的减刑甚至释放,还需要打点...嗯,也就是贿赂一些关键的地狱官员。” 严胜:“......”地狱原来也有这一套吗。 鬼灯瞥了眼快要碎掉的严胜,淡淡补充道:“而且,重点是,你还得‘贿赂得到’。”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严胜,“你觉得,以你弟弟当初把地狱搅得天翻地覆、给我们增加了无数工作量的行为,那些被他得罪过的官员们,会轻易接受你的贿赂吗?他们连带着,恐怕对你这个‘罪魁祸首’的哥哥,也没什么好印象。” 严胜:“......” 这下可糟了。人家说得也没错。缘一干的那些事,地狱的人肯定恨透他了。可他在地狱毫无根基,别说人脉,恐怕仇恨值都拉满了,只有“敌脉”。 所以,这条路,看似是路,实则根本走不通。 可是—— 严胜的目光,默默的、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投向了眼前的鬼灯。与那双深邃冰冷的黑眸对视。 这种说话方式...说明还有戏!如果真的毫无希望,对方根本提都不会提这些,直接把他扔回阳间就是了。人特意点出“贿赂”困难,更像是一种...抬价。 鬼灯看着严胜的眼神,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轻飘飘道:“怎么,你想贿赂我?” 他毫不避讳的点明,甚至带着一丝赞赏:“确实,贿赂我是最方便的途径。毕竟,你若是能说服我,只需要‘贿赂’我一个人,我就能帮你搞定所有流程和关节,让这件事变得‘合法合规’。” 严胜:“......”果然,图穷匕见了。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鬼灯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颇为“公道”的姿态:“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还是很讲究契约精神和个人主见的。” 他提出条件: “这样吧,我也不要你的功德,也不逼你立刻做什么。我的条件是——等你阳寿自然终结,死后入地狱时,来为我工作。” 他开始描绘前景:“随着各个世界时代的发展,亡魂数量激增,诉求也变得五花八门,地狱也要紧随其后进行现代化改革,工作非常非常忙碌,急需像你这样有能力、有毅力、还...嗯,‘不拘一格’的人才。” 鬼灯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看这俩兄弟的关系,只要把哥哥继国严胜绑在地狱的岗位上,那个战斗力爆表的弟弟继国缘一刑满释放后,能不来帮自己哥哥?到时候岂不是买一送一,收获两个顶级打工人?这买卖,简直不要太划算。 严胜有的选吗?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就好比面对一个垄断了唯一救命稻草的巨头,对方开出的条件,无论是否苛森*晚*整*理刻,你都只能接受,因为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所以,在短暂的、近乎凝固的沉默之后,严胜抬起眼,迎上鬼灯那看似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沉声道: “我答应。” 鬼灯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压迫感稍稍收敛了一些。 “明智的选择。” 鬼灯的办事效率极高,话音刚落,他便取出了一份古朴的卷轴。卷轴自动展开,悬浮在空中,上面是用一种蕴含着规则力量的文字书写的条款。 鬼灯指了指卷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份普通的工作合同,“待遇和职责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 第200章 严胜凝神看去。 ......条款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上面明确写明了工作期限、薪酬、职责范围、休假制度以及各种福利保障。 这待遇,远比严胜想象中那种被无限压榨、永无休止的“黑工”要好上太多,甚至可以说相当优厚。 所以,当鬼灯递过一支散发着幽光的笔时,严胜没有任何犹豫,在那份契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落下的瞬间,卷轴化作两道流光,一道没入严胜的眉心,一道回归鬼灯袖中。契约成立,受地狱法则见证。 签完契约,鬼灯也不再耽搁。 “跟我来。”他转身便走,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是缩地成寸,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幻。 严胜立刻跟上。 他们穿过尖啸的金鱼草庭院,越过燃烧着不灭业火的焦热大地......最终抵达了一片光秃秃的、由万年寒冰构成的巨大山峦之前。 尚未踏入,一股极致深寒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低温,更是一种能冻结灵魂、湮灭意识的绝对寒冷。 “这里是八寒地狱。”鬼灯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也很清晰,“你弟弟目前在这一层受罚。” 他率先迈入那仿佛由冰晶构成的入口。严胜紧随其后。 一踏入八寒地狱的范围,严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鹅毛般的黑色雪片不断飘落,每一片都蕴含着侵蚀灵魂的寒意。 狂风如同无数把冰刀,刮过裸露的冰面,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这里的寒冷,直接作用于灵魂本质。严胜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都要被冻僵,思维变得迟滞,灵魂体传来仿佛要被撕裂、冻碎的剧痛。他不得不运转起自身的力量来抵抗,但仍然感到举步维艰,仿佛多待一刻,灵魂就会永久的损伤一部分。 缘一...就在这里受罚? 严胜一想到弟弟可能在这里要待不知道多久,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就钻进了他的心里,化作无边的焦急与恐惧。 他猛然想起第一次来地狱时听到的信息——如果灵魂在刑罚中承受不住,是真的会彻底崩溃、魂飞魄散的。 “鬼灯大人!”签合同时有鬼灯的名字,严胜因此知晓了男人的名字。 此刻他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冷静,声音因为寒冷和急切而带着一丝颤抖,忍不住催促道,“请快一些。” 走在前面的鬼灯速度未变,微微侧过头,睨了严胜一眼。 “你以为你那个弟弟,是什么很娇弱的人吗?” “......” 严胜瞬间哑口无言。 他想起了弟弟那堪称bug的、超越常理的天赋。无论是作为人类时那无与伦比的剑术和体质,还是死后能一路打穿地狱的恐怖实力...好像...确实...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自己在这边担心他会被冻得魂飞魄散,说不定那家伙...可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温度,甚至在思考如何精进剑技? 思及此,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安心、无奈和熟悉的挫败感的情绪,涌上了严胜的心头。 接下来,越是往下,寒气越是酷烈,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被冻结。最终,他们抵达了八寒地狱的最底层——摩诃钵特摩。 这里的景象,已非寻常冰雪所能形容。 天地间是一片死寂的苍白,巨大的、亘古不化的玄冰构成的“莲花”苞蕾遍布四野。然而,这些“莲花”并非植物,而是由受刑者的灵魂与极致寒冰融合形成的、不断重复着破碎与冻结过程的恐怖刑具。 【入者身折裂,如大莲花,或如白莲花】注1 严胜的目光急切的扫过这片绝望的冰原,最终,死死的定格在了远处一朵尤其巨大的、色泽近乎透明的冰莲之上。 在那莲花的核心,他看到了那个熟悉到刻入灵魂的身影:缘一。 缘一的灵魂近乎赤裸的承受着这地狱最底层的极刑。他的身体,在无法形容的绝对低温下,皮肤、肌肉、乃至灵魂本质,正沿着某种既定的、莲花绽放般的纹路,缓缓的、持续的撕裂。 裂纹如同冰面蔓延,深可见“骨”,渗出的却并非血液、而是更加本质的灵魂光点,这些光点刚一渗出便被冻结,化作莲瓣上凄美的冰晶。 随后,地狱的法则力量又会强行将这些裂痕冻结、弥合,紧接着,新一轮的撕裂再次开始......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这种痛苦,足以让任何心智坚定的灵魂彻底疯狂、哀嚎直至湮灭。 然而,缘一的表情却始终都是平静的。 或者说,麻木。 他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冰霜,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唯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心和偶尔不受控制轻颤一下的指尖,泄露着这刑罚无时无刻不在施加的、足以撕裂意识的酷烈。 但缘一所承受的最深重的痛苦,并非来自于这永无止境的□□(灵魂)折磨。 在被囚禁于地狱,承受这漫长刑期的过程中,他拥有了无限的时间来进行思考,反复咀嚼他那充满了遗憾的一生。 其中,他的思绪,绝大部分时间,又都缠绕在兄长严胜的身上。 话又说回来,他这一生,真正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也不过只有三个人。 其一是母亲。 那个在阴暗宅邸中给予他最初温暖,却如同流星般早早逝去的温柔女子。 她的灵魂早已解脱,转世投胎,去往了新的开始。这份思念,虽深,却已了结。 其二是兄长。 他追逐了一生,亏欠了一生,最终却以那般惨烈方式分别的孪生兄长。这份执念,是他罪业的根源,也是他此刻无尽刑期的起因。 其三是妻子。 那个笑容如同阳光般明媚,曾短暂的照亮过他世界的女子。 他还记得,在进入地狱后不久,他就见到了特地等待他因而迟迟没有轮回转世的妻子。 她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只是用那双依旧温柔的眼睛看着他,轻轻的说:“不要难过,不要自责,不要愧疚。缘一,你的心是好的,你只是......不懂。” 她的声音带着怜惜与一丝无奈。 “你就像个懵懂小童一样,无论身体长得多大,实力多么强大,你依旧对这个世界,对人心,对情感...单纯无知。就连当初我们结婚,你也只是看到了路过的夫妻,因为羡慕他们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继而向我求婚。”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却也带着深深的遗憾: “但其实,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哪怕不是夫妻,也能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亲人。等你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也觉得很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教会你,一个普通人、一个正常人该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该如何在其中自处,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就死掉了。” 提到孩子,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决绝: “对于我们的孩子,他和我一起死掉,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毕竟,缘一,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如何能照顾好一个需要细致呵护、需要引导教育的孩子呢?我不想...看着他因为我们的失职,而糟糕的、痛苦的活着。” 最后,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却努力对他绽开一个带着水光的微笑:“对不起呀,缘一,没能和孩子活着等你回来。” 那时的他,是如何回应的呢? “抱歉。” 只有干涩的“抱歉”二字。 除了道歉,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语。尽管胸腔里翻涌着无数未竟之言—— 他想说,如果那时没有答应护送那位老人去见儿子就好了; 他想说,如果自己一直守在妻儿身边,恶鬼就绝不会有可乘之机。 可这些假设在既定的悲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妻子眼中同样盛满了愧疚,他不能再让自己的悔恨加重她的负担。不如沉默。 唯有这样,等待了他这么多年的妻子,在说完心底最后的话后,才能放下牵挂,真正释怀的踏上往生之路。 两个最重要的女子都已走向新生。他对她们怀有的遗憾,也该如同她们抛却的过往一样,被深深埋葬。 最后剩下的,是兄长。 或许是因为兄长并未走过正规的转世流程,而是被他强行送入转生池的缘故,兄长仍记得前世种种,不曾像母亲和妻子那样忘却前尘。 兄长和他一样,都被困在了名为“过去”的牢笼里。 意识到这一点时,缘一心底竟泛起一丝隐秘的庆幸。 有人同他一样记得往昔——这种“不曾被独自抛下”的感觉,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他时常唾弃自己这般卑劣的念头,但这确是他被冰封于这绝望莲座之中,□□承受着永无止境的酷刑,灵魂被回忆与悔恨反复撕扯时......唯一的念想。 ...... “缘...一...缘一——!” 第201章 一声嘶哑而急切的呼唤,穿透摩诃钵特摩永恒呼啸的寒风,如同投入死寂冰湖的石子,在缘一近乎麻木的意识深处漾开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缘一缓缓抬起头,那双因长年冰封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眸,费力地睁开。眼睫上凝结的厚重冰晶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抖落。 是错觉吗? 在这除了刑罚法则的低语和灵魂冻结的哀鸣外,再无其他声响的绝境中,他仿佛...听见了兄长的声音。 他模糊的视野,努力聚焦于风雪弥漫的前方。一个身影,正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冲破层层寒雾,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奔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身影轮廓逐渐清晰。 缘一睁大了眼睛。 尽管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严胜转生后作为宇智波严胜的样子,但在缘一的眼中——或者说,在他那被漫长刑期和深切执念所扭曲的感知里——他看到的,是那个黑发紫眸、额间有着火焰斑纹、身着武士服的身影。 兄长......? 那人终于冲到了巨大的冰莲之下,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焦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抬起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触碰,却又因他此刻“镶嵌”在冰莲中、布满裂痕的状态而不敢落下,生怕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 “缘一,你怎么样?”对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和担忧,是记忆中兄长偶尔才会流露出的、为他而生的情绪。 缘一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再次凝结出细小的冰棱。他依然无法确定,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不过就算是幻觉,他也认了。 毕竟,兄长是那样的苛刻,连在他的梦境里...甚至因痛苦而产生的幻觉中,都吝于前来探望他。 能见到“兄长”,哪怕是虚幻,也足以慰藉这漫长刑期的万一。 许是为了确认这究竟是幻是真,亦或是单纯的想要靠近那一点“温暖”,缘一竟然直接发力,将自己从那不断撕裂与冻结的冰莲刑具上,硬生生地“撕”了下来。 “咔嚓——!” 那是灵魂被强行从刑罚法则中剥离的、令人牙酸的声音。更多的灵魂光点从他身体的裂痕中迸发出来,如同破碎的星辰,在冰冷的空气中闪烁、消散。 “缘一——!你干什么?!”严胜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他冲上前,看着缘一身上那更加狰狞、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的裂痕,急得语无伦次,“这些、这些能不能贴回去?怎么办啊?!鬼灯!鬼灯大人!” 他慌乱的看向身后还没跟上来的鬼灯,却见对方站在远处抱着手臂停了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而缘一,仿佛感觉不到那加剧的灵魂撕裂之痛,他只是晃了晃,站稳了身形。那双总是清澈而纯粹的眼睛,此刻直直的、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凝视着严胜。 忽然,他抬起手臂,用一种不容拒绝、却又带着极致小心的力道,轻轻的拥抱住了严胜。 严胜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彻。除了确实有缘一灵魂上传来的刺骨冰冷的原因,还有他不习惯被弟弟拥抱的原因。 缘一将下巴轻轻抵在严胜的肩头,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梦呓般的呢喃: “好温暖......兄长。” 他一直都记得。 在那阴暗压抑的继国家宅,那个狭窄得仿佛囚笼的庭院里,除了母亲,还有...哥哥。 那个坐在墙头,逆着光,仿佛撕裂了那令人窒息的牢笼,向他伸出手的哥哥。 那份记忆中的温暖,跨越了百年的时光,穿透了地狱的极寒,在此刻,于这绝望的冰原之上,被他重新拥入怀中。 *** 直到离开八寒地狱,缘一还是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严胜身后,一步不离。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严胜身上,没有丝毫对周围景象的关注,只有严胜一人的身影。 ——即便走到了这一步,缘一内心深处,依旧固执的认为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过于逼真的梦境,或是幻觉。 否则,他那长达近万年的、远未到头的刑罚,怎会突然结束?他又怎会如此顺利地走完所有流程,站在这象征着新生的转生池前? 严胜被身后那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停下脚步,转向一旁的鬼灯,别扭的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他......会投胎到哪个世界?” 鬼灯抱着手臂,黑色的眼眸扫了一眼紧跟在严胜身后的缘一,语气平淡的回答:“一般来说,灵魂都会回归他们生前所属的那个世界。” 严胜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余地:“那就是说,还有不一般的时候?” 鬼灯挑了下眉,语气带着点玩味的意味深长道:“所以,你是希望你弟弟和你投胎到同一个世界?” “不是!”严胜立刻否认。 鬼灯慢吞吞的“哦”了一声:“不是就不是,你激动什么。” 严胜脸色黑了又黑,感觉跟这个地狱辅佐官说话格外耗费心神。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稳住有些紊乱的情绪,转身向那个从始至终都望着他、眼神懵懂又专注的缘一走去。 “可以了,你进去吧。”严胜指了指面前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转生池,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缘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严胜严重怀疑是不是因为灵魂受损太严重,导致缘一现在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他暗自咬牙,要不是这事归根结底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他才不想管这个麻烦的家伙。 心里别扭着,他最终还是伸出手,本想只是抓住缘一的衣袖,拽着他走向转生池了事。 然而,他的手刚触碰到布料,缘一就反应极快的反手用他那冰冷而骨节分明的手,牢牢牵住了严胜的手。 严胜一个激灵,如同被电流击中,下意识就想用力甩开。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接触,让他极度不适。 但缘一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定身咒,制住了他的动作。 缘一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很轻的怀念道:“兄长,小时候...你也是这样带着我离开的。” 严胜:“......” 缘一说的,是八岁那次,他偷偷带着他溜出继国家,去看外面集市的那次吗?回来后被暴怒的父亲用家法伺候,打得他好几天下不了床...... 严胜:真谢谢你了,让我想起这么“美好”的往事。 一股混杂着羞恼、尴尬和一丝极其隐蔽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怀念的情绪涌上心头。严胜咬了咬牙,板起脸,就着这个别扭的牵手姿势,用力拉着缘一,大步流星地走到转生池边缘。 “进去!”严胜几乎是带着点恶狠狠的语气,用力将缘一往那光芒流转的池水中推去。 其实,以缘一的实力,哪怕灵魂受损,他若不想,严胜是绝对推不动他的。但正因为做这件事的人是严胜,缘一没有反抗,任由那股力量将自己推入了转生池。 他的身影迅速被柔和的光芒吞没,最后映入严胜眼帘的,仍是那双专注望着他的眼睛,直到彻底消失。 看着缘一消失在转生池中,严胜一直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懈下来,而后长长地、无声地松了口气。 这桩纠缠了数年的因果,终于了结。 一直旁观的鬼灯这时才慢悠悠的开口:“你们兄弟俩,真是腻歪得要死。” 说完,他摆了摆手,“行了,这边没你的事了,你也回去吧。别忘了我们的契约,我在地狱等你。” 话音未落,根本不给严胜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股熟悉的、无法抗拒的排斥力骤然传来。 下一秒,严胜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投石机抛出,眼前景象飞速倒退、模糊,最终化为一片黑暗。 ...... 现实,火之国大名府。 天际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晨曦微露,将房间内的奢华陈设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床榻之上,身着寝衣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严胜瞳孔微微收缩,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意识才彻底从地狱的景象中抽离,回归到现实的躯壳。 他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又感受了一□□内流淌的查克拉,终于确认—— 他回来了。 千手族地。 一位怀胎九月、临近分娩的孕妈妈,在这一天迎来了生产。 历经两个小时,孩子终于平安降生。 接生婆抱着已用襁褓裹好的婴儿,笑吟吟地递到母亲身边:“恭喜,是个儿子。” 女人满头是汗,但忍者本就体质强健,更何况是千手一族的族人。她坐起身,接过孩子,温柔的目光落在新生儿那仍带褶皱的小脸上,满含母爱,丝毫不觉得丑。 接生婆收拾妥当后便离开了房间。一直守在门外的丈夫得知母子平安,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看望妻子与孩子。 第202章 接生婆与几位帮忙的妇人相视一笑,轻轻摇头。新生命的降临总是令人喜悦,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们也从心底感到欢喜。 屋内。 男人注视着妻子怀中的小婴儿。 “是男孩啊,那就用我们之前想好的名字——缘一。” 自从怀上孩子,这对夫妻就早早开始为取名做准备。虽然斟酌了数月,但直到上个月才最终确定:若是男孩,便叫“缘一”;若是女孩,则单名一个“缘”。 “缘一,千手缘一。”妻子轻声低语,“我的缘一,你要健康、平安的长大啊。” 丈夫乐呵呵的道:“如今这时代,和我们那时不一样啦。他一定能平安健康的长大的。” ----------------------- 作者有话说:注1:原文内容 哥和弟的眼睛好像都是棕黑色,但大家常用暗红/紫,所以我也用常见的描述啦 哥:缘一,不愧是你! 弟·其实在发呆,根本没有苦脸剑技,活着时也没怎么练过剑术全凭天赋:? 原著对诗的描写太少啦,这里都是我个人的见解qaq 本文开始收尾啦,差不多要完结了,番外我准备写观影,大家如果有想看的内容评论区告诉我[狗头叼玫瑰] 第80章 时光荏苒, 白驹过隙。悄然间,八个春秋已匆匆流逝。 当年在千手族地降生的婴儿,如今已到了能够奔跑习练忍术的年纪。而时代的洪流, 也在某人强大意志的引导下,朝着前所未有的方向奔涌。 这一年, 叱咤风云的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已至不惑之年。 宇智波泉奈三十八岁, 正值一个忍者经验与精力最为巅峰的时期。 而改变了世界格局的宇智波严胜, 也已步入而立之年,三十岁的他,其影响力举足轻重 ——表面上看,如今火、风、土、雷、水五大国依然并存, 然而, 在权力的帷幕之后, 真正的掌控者已然易位:宇智波严胜, 这个名字如同无形的网络,笼罩在整个忍界之上。 他的意志,通过一系列深远的改革,渗透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在严胜的强力推动下,持续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战乱与仇杀几乎绝迹。忍者之间不再轻易兵戎相见,过去那种走在路上都可能被不知名忍术波及殒命的日子, 一去不复返。 更显著的变化体现在最广大的平民百姓身上:他们终于能够摆脱恐惧的阴影,依靠自己的劳作,获得吃饱穿暖的安稳生活。这在过去,是无数人奢求却难以企及的梦想。 行走在忍界各地, 一个引人注目的景象是:无论是在繁华的城镇中心,还是偏远的村落广场,常常会矗立起一座座宇智波严胜的雕像。 这些雕像或身姿挺拔, 目视远方,或身披战甲,不怒自威。 这并非严胜本人好大喜功,而是源于宇智波雅树,这位同样在政治领域点满了天赋的宇智波“后起之秀”的灵机一动。 ——雅树敏锐的意识到,这是宣扬宇智波一族威望,同时将严胜大人功绩与形象深入人心、巩固统治的绝佳方式。 于是,一座座雕像被树立起来,它们不仅是地标,更是一种象征,无声的诉说着当下的秩序由谁缔造,当下的和平由谁守护。 这些年来,宇智波泉奈也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弟弟究竟在做着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他的心情颇为复杂,既有骄傲,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沮丧。 他时常会觉得,自己被夹在了中间:上有武力值爆表、足以碾压一切的哥哥,下有政治技能满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弟弟。 他这个以智谋和忠诚闻名的宇智波二把手,反倒是“不上不下”,处境颇为尴尬...... 值得一提的是,对于宇智波雅树为严胜大规模树立雕像这件事,泉奈是全程知情并且绝对支持的。 一切对宇智波有利、对弟弟统治有利的事情,他都没有理由阻止,只会全力推动。 而当千手扉间反应过来时,赫然发现千手一族在忍界新的权力格局中,已然落入下风。 面对宇智波一族凭借严胜带来的巨大声望和影响力,这位以智谋著称的千手二当家,也不免在心底产生了一丝羡慕嫉妒的念头:要是父母当年也给我生一个像宇智波严胜那样......不,哪怕只有他一半能力的弟弟或妹妹就好了。 当然,这仅仅是扉间在繁重公务和家族谋划间隙的一丝瞎想。 毕竟他很清楚,且不说父母早已不在,就算真的生了,出来的会是扭转乾坤的“灵丸”,还是带来麻烦的“魔丸”,谁也说不准。 ——上面有个给他不断添麻烦的大哥就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来一个制造麻烦的小的==# 话说回来。 由千手和宇智波联合发起建立的“木叶村”,于几年前正式踏上了它的历史舞台,并且以一种超乎所有人预料的速度蓬勃发展。 那些最早响应号召、加入木叶的忍族们,如今无不庆幸自己当初的“先见之明”。看着如今木叶的繁荣与稳定,以及它所代表的忍界新秩序的核心地位,无数后来的忍族挤破了头也想加入,却发现自己早已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门槛已不知提高了多少。 ...... 严胜推行的改革是具体且深远的,切实地改变了无数普通人的生活。 首先,他建立的直属于其统治核心的“警视寮”:这个机构独立于各大国原有的治安体系,拥有强大的执法权和精干的成员。 警视寮的主要职责是大力打击各地横行霸道的黑恶势力、剿灭山贼流寇,以及处理那些凭借力量肆意妄为的忍者。 过去,平民遭受这类势力的欺压往往求助无门,如今,只要向警视寮报告,很快便会得到回应和解决。各地的治安状况因此得到了根本性的好转,商路畅通,夜不闭户在某些区域甚至成为了现实。 其次,严胜明确颁布并强力执行了一条铁律:忍者不得随意伤害平民百姓,也不得无故破坏他们的财产。 这条规则在最初曾受到一些习惯于力量至上的忍者的质疑,但在几次触犯者被严胜麾下力量以雷霆手段清除后,再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平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像过去那样,看到忍者就心生恐惧,他们开始敢于与守规矩的忍者进行正常的交流和交易。 在经济的根基:农业和民生保障上,严胜也推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革——多亏这个世界不讲科学,很多忍术完全可以作用在生活上。 他推广与忍术结合的更先进的耕作技术;兴修水利;建立大型粮仓以平抑物价、应对灾荒...... 同时鼓励手工业与商业发展,建立相对公平的贸易规则。 过去,平民辛勤劳作一年,所得大部分要被贵族盘剥,且时常面临战乱导致的颗粒无收。 如今,在严胜的秩序下,剥削被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和平的环境保证了生产的持续。 人们发现,只要肯努力,收获的粮食除了缴纳的部分,足以让家人吃饱;织出的布匹,除了换取必需品,还能有余钱添置新衣。脸上不再是菜色和麻木,而是逐渐有了红润和对未来的期盼。 总的来说,在严胜的统治下,忍界正朝着一个秩序井然、民生富足的方向稳步前进。虽然暗流或许仍在某些角落涌动,但对于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值得珍惜的好时代。 后来史称——和平纪元。 ... ... 关于千手家出了一个不亚于千手柱间的天才——这个流言,如同初春的野火,早已在木叶的街头巷尾蔓延开来,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谈资。然而,当这则消息最终传入宇智波严胜耳中时,已然迟了许久。 事实上,若非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历经八年的追踪与布局,终于将黑绝擒获,并前来向严胜“交付任务”时顺口提及,严胜对此事恐怕仍会一无所知。 ... 这并不奇怪。 一方面,严胜已有很长时间未曾返回木叶;另一方面,对于他麾下的情报系统而言,某个忍族内部出现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后辈,哪怕这个忍族是千手——这类消息,若无特殊价值或潜在威胁,根本不会被筛选出来,呈递到他的案头。 再者,一个“天才”的名号,在见惯了惊才绝艳之辈的严胜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 “......所以,那家伙的潜藏手段确实诡异,若非我们联手布下陷阱,恐怕还要费些周折。”斑简要的汇报完抓捕黑绝的经过,语气平淡。随即,他话锋微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望向身旁的千手柱间:“这就是你昨天急着非要回千手一族驻地的原因?平白耽搁了一天。” 原本,他们前一天便已成功封印黑绝,可以直接前来复命。结果柱间却坚持要先回木叶、回家一趟,说有要事,硬是将行程推迟了一日。 千手柱间闻言,那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脸上,此刻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扬起,几乎要咧到耳根。 第203章 他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还不是扉间!他用紧急通讯,说有重大的消息必须当面告知,叫我速回。我还以为是族里或者村子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心急火燎地赶回去......”他顿了顿,笑容更盛,带着几分自豪,“结果回去以后,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虽然扉间有点小题大做,不过嘛,对我们千手一族来说,也确实算是件大事了!” 他那副双手合十,身体微微晃动,流露出几分少女般娇憨姿态的模样,让旁边的宇智波斑忍不住打了个恶寒,嫌弃的别开视线。 “哼,瞧你那点出息。”斑森*晚*整*理冷哼一声,但了解柱间如他,心中也清楚,能被柱间如此评价,恐怕此子绝非寻常意义上的优秀。这不禁勾起了他一丝兴趣,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道:“能被你这么看重,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柱间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家族荣耀感:“缘一,那孩子叫千手缘一!今年才八岁呢,就能打败精英上忍了。说起来,生日好像还和严胜是同一天。” “咳咳——!” 一旁神情淡漠的严胜在听到“缘一”两个字的瞬间,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斑和柱间立刻将目光投向他,带着疑惑与询问。 严胜抬手掩唇,强压下喉咙间的不适与内心深处翻涌而起的剧烈震荡。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只是那语调比起方才,明显低沉急促了几分: “我...没事。”他摆了摆手,不欲多言,随即迅速将话题拉回正事,带着想要尽快结束这次会面的意味,“抓捕黑绝,辛苦你们了。后续事宜,我会负责。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斑深邃的目光在严胜略显仓促掩饰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严胜那一闪而逝的失态,这在他这位心性深不可测的弟弟身上,是极其罕见的。 柱间虽然心思不如斑细腻,却也察觉到了严胜瞬间的异常,不过他没想太多,关切的说道:“严胜,你要注意身体啊,别太操劳了。” 严胜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待到斑和柱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沉重的门扉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光线与声响隔绝开来,大殿内重新恢复了那种近乎凝固的寂静。 严胜独自端坐于阴影笼罩的高背椅上,先前强行压下的波澜再次于胸中翻腾。 他缓缓闭上双眼,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坚硬的扶手,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千手缘一... 缘一...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尘封已久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一扇他以为早已彻底封锁的心门。 门后,是遥远记忆深处,那片灼热得令人窒息的红莲业火,是那道曾让他倾尽所有、追逐一生却始终无法企及的背影,是那份深植于灵魂、跨越了轮回与世界的...复杂情感。 是巧合吗? 在这个时间点,在千手一族,出现了一个名为“缘一”的孩子,并且被冠以“不亚于千手柱间”的天才之名。 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殿内的光线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最后,他吐出口气,做出决定——他要亲自去见一面这个“千手缘一”。 严胜素来雷厉风行。迅速将手头几件亟待处理的政务批复完毕,又召来了宇智波雅树。 “我要离开几日。”严胜言简意赅,并未说明去向,“期间,由你暂代处理一应事务,非紧急重大之事,不必禀报。” 宇智波雅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并未多问,只是恭敬地垂首:“是。” 确认一切安排妥当,确保自己的短暂离开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波澜后,严胜才悄然离开了那座象征着忍界至高权力的府邸,身影化作一道无形的流光,朝着木叶的方向疾驰而去。 *** 木叶村在阳光下展现着勃勃生机。 千手与宇智波,这两个曾争斗不休的家族,其族地分别位于村子的南北两侧,如同沉默对峙的两个巨人。 虽然两族已然结盟,共同建立了这个村子,但漫长的厮杀留下的血债与隔阂,并非短短数年时间就能完全消弭。在两族内部,依旧有不少人,尤其是经历过残酷战争的老一辈,对彼此抱有根深蒂固的成见与警惕。 然而,年轻一代,尤其是尚不知世事复杂的孩童们,他们的世界则要简单和谐得多。族地深处或许还难见对方族人的身影,但在族地的边界、在村子公共的道路和训练空地上,已经能时常看到佩戴着不同族徽的孩子们混在一起玩耍嬉闹。 一个扎着马尾辫、活力十足的千手小女孩,正和一个梳着姬发式、神情略显骄傲的宇智波小女孩在村子公共道路上追逐嬉戏。 她们笑着,跑着,似乎在进行一场简单的赛跑。突然,千手小女孩脚下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哎呀”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前方扑去,而她前方正是一堆散落着尖锐碎石的区域。 宇智波小女孩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想伸手去拉,却已然来不及。 就在千手小女孩即将摔入碎石堆的瞬间,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来人并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动作,只是衣袖轻轻一拂,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便托住了小女孩失衡的身体,让她稳稳地站住,同时,一股无形的气浪将那些尖锐的碎石尽数推开,清理出了一片安全区域。 两个小女孩都愣住了,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那是一个穿着深色便服的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冷峻,黑色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露出一张轮廓分明、极其俊美的面孔。 “谢、谢谢您!”千手小女孩率先回过神来,小脸微红,连忙鞠躬道谢。 她抬起头,偷偷打量着救命恩人,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扯了扯旁边宇智波小女孩的袖子,小声却难掩兴奋的说:“哇!好帅的大哥哥!他长得...长得好像你们宇智波一族的人啊!他是你们宇智波的吗?你认识他吗?” 宇智波小女孩困惑地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仔细的看着严胜,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没在族里见过他。” 这并不奇怪。 事实上,时至今日,宇智波族内仍有相当一部分人,尤其是年幼的孩童和部分不同世事、只专注于自己小家庭的普通族人,并不认识宇智波严胜。 他们大多只知道族长宇智波斑有一位据说“体弱多病”的弟弟,已经许多年未曾公开露面,甚至有人私下猜测他是否早已病故。 而木叶村内并没有树立严胜的雕像,至于那些知晓严胜真实身份和地位的,多是活跃在村子和家族管理层的年轻精英,他们或出于敬畏,或遵循某种默契,很少在族内大肆宣扬。 严胜并未在意两个小女孩的对话,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确认她们无恙后,便转身继续朝着千手族地的方向走去。 ...... 千手族地。 严胜那与宇智波斑极为神似的长相,在千手族人眼中简直如同黑夜中的明灯般显眼。因而他刚踏入千手族地范围没走几步,便被两名值守的千手族人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面色严肃,带着明显的警惕,沉声道:“这位宇智波的先生,请留步。这里是千手族地,不知您前来有何贵干?” 千手扉间收到族人紧急传讯时,正在火影楼处理文件。当听到“一个长得极像宇智波斑的宇智波男人闯入族地”时,他脑中“嗡”的一声,几乎瞬间想到了所有最坏的可能。 首先,和宇智波斑长得像,毫无疑问,绝对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幼弟。为什么说是传说中,因为千手扉间没见过! 所以宇智波严胜怎么会突然“拜访”千手,千手有什么是能吸引到他的?大哥也没说过严胜会来啊。 在扉间的认知里,这位幕后掌控者心思深沉难测,他完全是把其当做泉奈promax2.0版看待。 斑不屑于做的事,保不准这位泉奈promax2.0也不屑于做。他突然现身,目标直指千手,绝对是有目的......难道是冲缘一去的? 是忌惮千手再出一个大哥级别的强者,威胁到他的统治,还是想将潜在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抑或是...宇智波一族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无数血腥、黑暗的画面在扉间脑中飞速闪过。 他“唰”地站起身,瞬间发动飞雷神之术,身影凭空消失。 凭借着对留在自家族地内飞雷神印记的极限感应,强行压缩了传送时间,扉间以最快速度赶了回去。 落地时,甚至因为空间能量的剧烈波动而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但他顾不得这些,强大的感知力瞬间铺开,锁定缘一所在的位置,同时手中已悄然结好了几个攻击性忍术的印式,浑身查克拉蓄势待发,准备迎接预想中那最糟糕的局面——比如,宇智波严胜对缘一出手,族人们横尸在地,又或是那孩子已经被...... 第204章 他如一阵风般冲进那个小庭院,厉声喝道:“宇智波严胜!你想做什——” 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景象,与他预想中的所有“最坏结果”都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庭院里阳光正好,微风和煦。 他们一族寄予厚望的天才,那个平日里对谁都无比疏离、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千手缘一,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宇智波严胜身边。 预想中的剑拔弩张、血腥厮杀完全没有出现。反而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和谐。 时间回溯到十分钟前。 当严胜被两名警惕的千手族人拦下,还未来得及开口表明身份和来意,一道小小的身影恰好从附近的训练场走出来。 千手缘一刚结束晨间的基础练习,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他习惯性地一抬头,目光掠过族地入口处的人群,然后,精准的定格在了那个被拦下的、身姿挺拔的黑色身影上。 在看到严胜侧脸的刹那,缘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随后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砰砰砰”的声音震动着他的耳膜。 周围的一切声音、景象都仿佛瞬间模糊、远去,他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个人的身影。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用理智解释的吸引与悸动。陌生,却又带着一种仿佛跨越了漫长时光的、令人想要落泪的熟悉感。 他完全是本能地迈开了脚步,朝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 无视了那两个试图阻拦的族人叔叔,径直走到了严胜面前,然后仰起头,用那双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世间一切本质的澄澈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严胜。 严胜也低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 一瞬间,严胜心中也是微震。 这孩子...虽然与他记忆中那个人的容貌并无相似之处,千手一族鲜明的特征体显露无疑。 但是,这双眼睛...这种纯粹、专注,好似能穿透一切表象直视本质的目光...还有那无形中散发出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都与他记忆深处那个身影重合。 “你......”严胜刚想说什么。 缘一这时主动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严胜垂在身侧的衣袖一角。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攥着,仿佛怕他消失一样。然后,用亲近的、毫无防备的软糯声音问道: “你是谁?你...好像太阳一样。” 这句话让周围严阵以待的千手族人都愣住了。 太阳?宇智波家的人,尤其是这个看起来比宇智波斑还冷的男人,跟“太阳”这个词有半点关系吗? 严胜也因这出乎意料的评价而微微一怔。他看着缘一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里面只有好奇、亲近和让他无法理解的、全然的信任。 “我名,宇智波严胜。”他最终还是报上了名字。 “严胜......”缘一小声地重复了一遍,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好听的名字。我叫缘一。” 接下来的发展,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缘一彻底“黏”上了严胜。他紧紧拉着严胜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无论严胜是站在原地,还是尝试性地移动几步,他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 有族人试图上前将缘一拉回来,怕他惹恼了这个危险人物,但缘一虽然不吵不闹,却异常固执地不肯松开手,并用那双大眼睛看着严胜,像是在无声地请求他不要离开。 几个负责照看缘一的千手族人急得团团转,额头冒汗。他们不敢对缘一用强,更不敢贸然对宇智波严胜做什么,只能手足无措地围在旁边,陪着笑脸,说着“缘一,快放手,别打扰人家...”、“抱歉,这孩子他平时不这样的...”之类苍白无力的话。 而更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严胜对于缘一这近乎冒犯的亲近举动,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也并没有要动怒的迹象。他都没有挥开缘一的手,只是任由他拉着,深邃的目光始终落在缘一身上,带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复杂审视。 于是,当千手扉间火急火燎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们千手一族的天才,像只找到主人的小动物般黏在宇智波严胜身边,而几个族人则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场面一度十分“温馨”且...诡异。 扉间:“......” 他所有预想的战斗方案、应急措施,在这一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还有,千手缘一,你小子在做什么! 这一瞬间,扉间只感觉当头一棒,眼前阵阵发黑。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大哥小号(缘一)和宇智波斑...二号(严胜),手拉着手,笑容灿烂的告诉他,他们要去携手实现“世界和平”的理想,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永远吵不完架的各族代表。 而此刻,宇智波严胜的心情同样复杂难言。 他此行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亲自确认这个“千手缘一”是否和他想的那个人有关。 而现在,答案不言而喻——无需任何证据,无需任何言语,就在与这孩子对视的刹那,那种源自灵魂共鸣的颤栗,已经给出了百分百的确认。 确定了,就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缘一。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严胜既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隐秘高兴,又有一种宿命轮回的烦躁与不甘。 最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充斥在胸口的,究竟是何种滋味。 “我该走了。”严胜垂下眼眸,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清,试图将自己的衣袖从那只小手中抽离。 然而缘一却攥得更紧了。 他仰着头,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睛里写满了依恋,仿佛严胜是他失落已久的重要拼图。他甚至还用上了自来熟到让周围所有千手族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称呼: “兄长。”缘一的声音带着属于小孩子的稚嫩软糯,语气认真的道,“你一定要走吗?那你带我走吧。” “兄长”二字如同惊雷,再次劈在严胜的心上。 霎时,前世的幻影与现实重叠,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无论他如何追赶、如何排斥,都始终注视着他,甚至在他决绝离开时,也曾说过类似话语的身影。 严胜:“......” 够了。他真的说够了。 严胜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不容靠近的威压。 “放手。”这一次,他的语气带上了命令式的寒意。 眼看情况不对,千手扉间再也无法旁观。他一个瞬身术出现在缘一身边,语气严厉:“缘一!放手!不可无礼!”同时伸手就要去强行将缘一拉开。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就在扉间的手即将触碰到缘一的刹那,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上竟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和气性:他的身体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精妙到毫厘的身法微微一侧,手腕一旋,在刹那间摆脱了扉间志在必得的一抓。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随后就被扉间更加强硬地按住,但这电光火石间的反应,所展现出的潜力与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战斗直觉,让亲眼所见的严胜瞳孔微缩,头皮一阵发麻。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真正超越的、令人绝望的天赋阴影。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趁着扉间制住缘一的空隙,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离开时,他都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背后那道属于缘一的目光,依旧灼热的追随着他,几乎要将他烧穿。 ...... 当天晚上。 严胜独自坐在寂静的殿堂中,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依旧在他脑中盘旋。 千手缘一那双眼睛,那声“兄长”,如同魔咒般挥之不去。 他需要一个答案。 闭上眼,意识沉入一片混沌。他默念着地狱。 半晌,一阵熟悉的失重与空间扭曲感后,他的脚落在了实地上。周围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冥界的独特气息,以及...一阵阵诡异摇曳的“咕噜噜”声。 他依然“降落”在了辅佐官鬼灯的府邸内。还是那个种满了奇形怪状、发出怪声的金鱼草的熟悉庭院。 他刚稳住身形,准备去寻找鬼灯,忽然看到庭院围墙上方有一个极其可疑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白色中式长袍、头发蓬松、气质略显轻浮的男人,正扒在墙头,鬼鬼祟祟的朝宅邸内部张望。 严胜默了默。 鬼灯以后大概率会是他的直属上司。上司家被可疑分子窥探,于情于理,他似乎都应该管一管。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来到那人身后,然后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哇啊!”那人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嘴里下意识飙出了一句极其标准的汉语:“我靠!” 严胜虽然没听懂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但结合对方那惊吓过度的表情和语气,猜也猜得到这绝非什么文雅的词汇。 第205章 “你在做什么?”严胜面无表情的问,声音冷淡。 白衣男子——白泽,看清身后是个陌生但容貌极其俊美的生魂后,先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又挺直腰板,试图挽回面子,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咳,没、没什么,找鬼灯那家伙有点事儿。对了,你是谁啊?你怎么从鬼灯家里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凑近嗅了嗅,脸上露出些许讶异,“咦?你是生魂啊?好重的活人味。” 严胜不欲与他多纠缠,直言道:“我算是鬼灯未来的员工。我来找他,是有事情想问。倒是你,你在做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 白泽眼珠子转了转,一丝狡黠闪过眼底,他立刻摆出一副万事通的样子,用扇子轻轻拍打着手心:“有事要问?你问他和问我都是一样的!我可是神兽白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万物情理,说不定比那个死脑筋的鬼神知道得还多哦!” 严胜看着他那副不太靠谱的样子,心中警惕未消,语气依旧冷淡:“所以,你谁?” 白泽:“咳咳!都说了我是白泽!是你上司鬼灯的老、老朋友啊!他可能没跟你提过我,毕竟我们关系‘太好’了他不好意思挂嘴边也正常。总之——”他拍了拍胸脯,“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许是病急乱投医,又或许是白泽身上确实有种非凡的气息,严胜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将关于“千手缘一”那超乎寻常的亲近、那声莫名的“兄长”、以及那份跨越了世界的执念,以一种模糊了具体世界背景的方式,简略的提了出来。 白泽摸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点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白泽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根据你的描述,你那个...嗯,‘朋友的弟弟’,对你朋友有着非常非常深的执念啊!这份执念已经深刻烙印在他的灵魂里了,形成了某种因果的‘缘’。真是非常难得又麻烦的情况呢。” 他煞有介事的分析着:“普通的孟婆汤,喝一份洗去前世记忆,对这种级别的执念根本没用,估计得连续灌他几十份,才有可能勉强淡化一点点。”他话锋一转,脸上堆起笑容,凑近严胜,“这不巧了,我和熬孟婆汤的孟婆是好朋友!你想解决这事儿,很简单。”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用他的神通观察着严胜,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严胜的头顶。 然后,他后面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见了鬼的震惊表情。 卧槽! 这、这人是拯救过世界吗?身上笼罩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厚重到令人发指的功德金光,简直要闪瞎他的眼睛,到底什么来头? 严胜看着白泽那副“你懂的”的表情和捻动手指的动作,瞬间明白了所谓的“简单”方法指的是什么。 “钱?”严胜微微蹙眉。 他在地狱短暂停留期间,对这里的货币体系略有了解,但他一个现世的生魂,哪里会有冥界的钱币?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嘛。”白泽见他有兴趣,立刻来了精神,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孟婆汤虽然是公家定量供应的,但规矩是死的,鬼是活的嘛。我跟孟婆关系铁,多弄几十份出来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上下打点、疏通关节......嘿嘿,你懂的,就看你能给多少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暗示这背后需要打点的环节不少。 严胜沉默了下。 他两世都出生“名门望族”,还真的从未为钱财之事发过愁。但现在,他是真穷,一分币也没有的那种穷。 “我没有此界的钱币。”他如实相告。 “哎呀,不一定非要现钱嘛!”白泽摆摆手,一副“你很上道但我可以更灵活”的样子,“以物易物也行啊!你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宝贝?或者...你功德这么多,分润一点点出来,凝结成功德钱币,那也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啊!” 他说着,眼睛又忍不住瞟向严胜周身那几乎要实质化的金光,馋得差点流口水。这要是能抠下来一点...... 严胜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略一思索,无师自通的抬起手,尝试着像调动查克拉一样,去感知并引导那所谓的“功德”。 出乎意料的,随着他的意念微动,一缕温暖、纯粹、带着难以言喻的祥和气息的金色光芒,真的在他指尖缓缓凝聚,最终化作一枚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上面隐隐有玄奥纹路流转的透明金色钱币。 钱币成型瞬间,周围仿佛有若有若无的梵唱响起,连庭院里那些怪异的金鱼草都暂时停止了“咕噜噜”的叫声,安静了下来。 白泽的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死死盯着那枚功德钱币,嘴里喃喃道:“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他伸手就想拿,严胜却手指一合,将钱币收起,金色光芒隐没。 “一份汤,多少钱?”严胜冷静的问,准备讨价还价。他虽然不吝啬,但也不想当冤大头。 “这个嘛。”白泽搓着手,眼珠飞快转动,似乎在计算成本和自己的利润,“你看啊,这孟婆汤原料珍贵,工艺复杂,还要冒着风险多弄份额...这样,我也不多要你的,一份汤,一枚刚才那种品质的功德钱!五十份汤,五十枚!保证让你那个‘朋友的弟弟’喝到饱,忘得干干净净!”他伸出五根手指,一脸“童叟无欺,良心价”的表情。 严胜看着他,没说话。那双深邃的黑眸平静无波,却让白泽莫名感到一阵压力,仿佛自己的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十枚。”严胜开口,声音不容置疑,“最多十枚。五十份汤。” “什么?十枚!”白泽差点跳起来,“这怎么可能!成本都不够啊!大哥,你这砍价也太狠了!四十枚!不能再少了!” “八枚。” “喂喂!怎么还往下降了?!三十五!” “五枚。” “停停停!”白泽捂住胸口,一副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样子,“二十枚!二十枚最低了!再低这买卖就没法做了!孟婆那边我没法交代啊!” 严胜沉默的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刚才还说和孟婆是好朋友”。 白泽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最终一咬牙一跺脚:“算了算了,就当交个朋友!十五枚!十五枚功德钱,五十份加强版孟婆汤!” 严胜沉吟片刻。 “可以。”他点了点头。 “成交!”白泽生怕他反悔,立刻答应下来,脸上笑开了花。十五枚纯净的功德钱币,这波血赚!至于孟婆那边...用几瓶他特酿的神酒应该就能搞定。 然而,就在白泽美滋滋的盘算着怎么花这笔“横财”,严胜则正凝聚功德钱币时,一个冰冷、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白——泽——你这混蛋又在干什么?还有你,宇智波严胜,你为什么会和这个渣滓在一起?” 只见鬼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门口,手里拎着他那根标志性的狼牙棒,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周身散发出的恐怖低气压让整个庭院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先狠狠刺向一脸心虚、下意识想往严胜身后躲的白泽,然后又转向严胜,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悦。 显然,他听到了部分对话,尤其是“孟婆汤”和“功德钱”之类的关键词。 场面一时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寂静。 ----------------------- 作者有话说:在弟的眼里,哥是太阳。是温暖但不刺眼的太阳,是给他带来温暖和光亮的太阳。 在哥的眼里,弟是太阳。是灼热且刺眼的太阳,是给他带来绝望与黑暗的太阳。 #论修因日黑这两对兄弟的共同性# 两个哥哥:弟弟还在追我! 第81章 鬼灯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空气, 带着实质性的寒意。他一步步走来,目光先是锐利的扫过严胜,最终定格在试图缩在严胜身后降低存在感的白泽身上。 “我没收你那些功德。”鬼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却蕴含着风暴前的死寂,“不是让你拿来这样乱用的。” 他说话的同时, 举起了手中那根令人望而生畏的狼牙棒, 尖锐的金属刺在冥界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他每一步都踏得沉稳, 如同敲响丧钟,朝着白泽逼近。 白泽一看鬼灯这架势,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今天这顿打怕是跑不掉了。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确定自己要挨打?废话, 这么多年交手(挨揍)的经验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当然, 每次也确实是他自己管不住嘴或者手贱在先, 但鬼灯下手也是真的黑, 从不留情!想到那狼牙棒砸在身上的剧痛,白泽一阵牙酸,也顾不得什么神兽风度了,转身就跑。 “站住!”鬼灯低喝一声,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在此刻彻底爆发,今天他非得好好教训这个不着调的混蛋不可。 第206章 他身形一动, 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瞬间追了上去。 严胜站在原地,默然仰头,看着半空中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白泽拼尽全力闪转腾挪, 时不时还试图用言语干扰:“喂喂鬼灯!冷静点!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可以谈谈条件,分你三成...不,五成功德怎么样?”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狼牙棒破空的呼啸声。 事实证明, 在绝对的实力和怒火面前,白泽的滑溜并不能坚持太久。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白泽被鬼灯一记精准的横扫击中,如同流星般从空中坠落,“砰”地一声砸进了庭院角落的金鱼草丛里,引得那些怪异的植物发出一阵更加混乱的“咕噜噜噗噗”声。 紧接着,便是单方面、有节奏的闷响和白泽断断续续的哀嚎求饶声。 “哎哟!别打了!疼疼疼!” “我错了!我真错了!” “轻点!骨头要断了!” “我的帅脸!打脸不行啊!” 过了好一会儿,动静才渐渐平息。 鬼灯神清气爽地走了回来,手里的狼牙棒不知何时消失不见。而金鱼草丛里,白泽顶着一头包和满身的草屑,瘫在那里哼哼唧唧,暂时是爬不起来了。 鬼灯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回严胜身上,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你来地狱做什么?生魂最好少来这种地方,阴气侵蚀,对你的身体和魂体都没好处。不过。”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如果你是想早点下来,履行我们之前的契约,我倒是不介意,甚至可以再‘帮’你加速一点进程森*晚*整*理。” 意思很明显,想死的话他可以代劳。 严胜:“......”他自动忽略了鬼灯后半句的“好意”,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有件事,想来问你的。” 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我的朋友”这种拙劣的借口。 既然鬼灯知晓他的前世今生,再那样遮遮掩掩,只会显得可笑又徒劳。 他将千手缘一的事情,包括那孩子超乎寻常的亲近、那声自然而然的“兄长”...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鬼灯听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甚至还点了点头,接着语气客观的评价道:“你那个弟弟,要是没这么偏执,当初也干不出为了救你差点闹翻地狱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嘲讽瞥了远处还在呻吟的白泽一眼,“那个渣滓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是不是告诉你,多灌点孟婆汤就行了?哼,孟婆汤过量服用是会损伤灵魂本质,把人喝傻的。别信他的鬼话。” 严胜沉默了片刻,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鬼灯:“你弟只不过是把对你的执念刻进了灵魂深处,形成了某种本能而已。他又没有前世的记忆,最多就体现在特别黏你、潜意识里想靠近你上面。你不搭理他,离他远点,时间长了他自然也就......大概吧。” 说到最后,鬼灯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确定性。 寻常灵魂是会这样不错,但继国缘一...挺悬。 “万一他非要靠近,我又阻止不了呢?”严胜想起缘一挣脱扉间控制时那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以及背后那灼热到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 鬼灯闻言,意味深长的瞥了严胜一眼,仿佛在说“你心里其实早有答案了”。他淡淡的开口,轻飘飘道: “你最好是。”——真的想阻止。 “什么?” 鬼灯没有解释,话题生硬的转音,给出了一个非常符合他地狱辅佐官身份、简单粗暴且有效的解决方案:“你要是真的这么纠结,无法忍受的话,我倒是有两个建议:要么,你早点死下来报道,脱离现世;要么,把你那个弟弟早点弄死送下来,这样你就能摆脱他了。” 严胜:“。” 最后,严胜当然是没有采纳鬼灯那过于硬核的提议的。 同一个夜晚。月华如水。还有另一个人睡不着。 千手族地。 千手扉间宅。 这位以科研聚聚、科学大佬“著称”的千手二当家,此刻正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的盯着天花板上的木质纹路,仿佛要从那些蜿蜒的线条中看出某种宇宙的真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看出某个困扰他许久的、关于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诡异谜题。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如同他改进过的多重影分身之术,无数画面和信息流反复冲刷着他的神经。 白天那令人血压飙升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千手缘一,那个被全族寄予厚望、可惜性格过于疏离的天才,像只找到了失散多年主人的小动物,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智波严胜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依赖和亲近,甚至还喊出了石破天惊的“兄长”。 千手和宇智波怎么能成为兄弟呢? 缘一的小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他从来没喊过谁兄长——别说兄长了,如果可以,他谁都不想搭理,也就是对父母柔和些。但这也正常,毕竟是父母。 然别的,缘一谁都不理。你跟他说话,他就沉默的盯着你,和他发脾气,就冷静的看着你。 简直就是别样的目中无人。 嗯,礼貌版的那种。 这画面,与扉间记忆中另外两个身影诡异的重叠在一起:他那个整日把“斑”挂在嘴边的大哥千手柱间,以及那个强大、傲慢、唯独对他大哥会流露出不同态度的宇智波斑。 柱间和斑...缘一和严胜... ... ... 这种搭配,难道是什么无法打破的魔咒吗?! 扉间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他试图从理性、科学的角度去分析。 莫不是这一代千手和宇智波的基因出了什么问题,产生了某种未知的、相互吸引的变异?还是说,在木叶建立的过程中,有什么古老的、不为人知的封印术或诅咒术产生了副作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两族?又或者...纯粹是某种概率极低的、该死的巧合?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太诡异了。 而且,仔细想想,柱间和斑那档子事,归根结底,还能找到一点“合理”的解释。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在战斗中相互认可,是多年的对手和...朋友(扉间极不情愿的承认这一点)。可缘一和严胜呢? 说起来,即使以扉间对宇智波的刻板和偏见,他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事是宇智波严胜主动的或者有什么阴谋。 ——他动用了自己的情报网络,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核实了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结论是:宇智波严胜踏入千手族地后,尚未有任何明确举动,是缘一自己,在看见对方的瞬间,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毫不犹豫、莫名其妙的黏了上去。 真的很怪啊。 缘一在搞什么东西?就像从不吃冰的人突然有天大口大口吃起了冰。 再者,这两人之间还横亘着二十多年的年龄差! 虽说世间不乏忘年之交,但那种通常建立在共同的兴趣、理念或长期相处的基础上。可这两人,今天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呵,忘年交?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跨越了年龄和辈分的、诡异的雏鸟情节放大版。 “好怪。”扉间忍不住对着天花板低声吐糟,眉头拧成了死结,“真的好怪。” 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画面——自家精心培养的天才,可能像大哥追着宇智波斑跑一样,追着宇智波严胜跑;或者更糟,宇智波严胜那边万一哪天因为某种未知原因给予了回应...... 扉间就觉得一阵胃疼,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麻烦以及他个人理智崩溃的场景在向他招手。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今夜,失眠的人有两个。 严胜:心烦。 扉间:意乱。 ... ... 窗外的夜色开始褪去,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在经历了几乎一整夜的辗转反侧和头脑风暴后,千手扉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眼看就要到平日起床处理事务的时间,他决定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小憩片刻,哪怕只是迷糊一会儿也好。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如同沉入温暖的水中,即将被黑暗的睡意包裹。 突然,一个被忽略的、极其细微的线索,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在这时猛地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扉间瞬间惊醒,眼睛骤然睁开,所有的睡意荡然无存,心脏“咚”的一声重重跳了一下。 宇智波严胜...除了和宇智波斑长得极其相似之外,他本身,似乎也有点眼熟。 这种眼熟感并非源于他与斑的兄弟血缘关系,而是独属于宇智波严胜本人带给他的某种...尘封已久的印象。 ——他以前绝对在哪里见过严胜,不是在木叶,也不是在近些年,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在某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或情境下。 第207章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 扉间从榻上坐起,双手用力按压着刺痛的太阳穴,努力在浩瀚如烟的记忆库中搜寻。 他调动起所有的脑细胞,仔细筛查着过往的每一个片段...时间线不断向前推移,推回到更久远的、战火纷飞的年代。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因为过度思考和回忆而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根筋在不停的抽搐。无数模糊的人影和场景飞速闪过,破碎而不连贯。 等等。 一个让他印象深刻,但这么些年过去其实多多少少也变模糊了的画面浮现。 那是在台里镇,他遇见了一个小小年纪就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自己差点被对方反杀的宇智波男孩! 虽然面容长开了,气质更加深沉内敛,权势和力量赋予了他截然不同的气势,但那个轮廓,他永远忘不了。 毕竟,当年他可是十五岁,而对方绝对不会超过十岁。他被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摁着锤,伤势重得差点死掉。 ......居然是他? 想通了当年重伤他的那个万花筒小孩就是宇智波严胜,千手扉间怒极反笑。 不过不是怒宇智波严胜,而是怒他大哥千手柱间。 大哥和严胜见过面的次数绝对不少,他肯定早就知道了,却没跟他说。 眼看是彻底睡不了了,扉间黑着脸起床,洗漱一番后,直接动用飞雷神标记的感应,定位了千手柱间的位置。 ——他在大哥身上留下了飞雷神的标记,当然,大哥是知情的。 说起来,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作为木叶的创始人,除了村子建立最初那几年老老实实待在村里处理事务(虽然大部分实际工作也是他和泉奈完成的),之后基本上就处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状态,美其名曰“游历忍界”、“巩固和平”,实则就是甩手掌柜当得飞起。 村子里的大小事宜,大到与其他大国的外交周旋,小到各族之间的鸡毛蒜皮,几乎全压在了他和宇智波泉奈的肩上。 想到这里,扉间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之感。 扉间找到千手柱间的时候,彼时,千手柱间正站在火影大楼对面的山崖上,双手抱胸,摸着下巴,对着空无一物的山壁一脸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而忍者之神的感知力自然不是盖的,更何况扉间并未刻意隐藏气息。 所以,当扉间冷着声音准备开口时,柱间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抢先一步,指着光滑的岩壁,用一种充满憧憬的语气说道: “扉间,你来得正好!你说,我在这里开凿,建两座人物岩石雕像怎么样?” 被大哥这跳脱得毫无征兆的思维再次狠狠震惊到的扉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满腔的兴师问罪,下意识顺着话题,麻木的问道:“你这又是哪里来的突发奇想?” 柱间转过身,脸上带着些许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我和斑在外抓黑...啊不是,游历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他不好意思地抬手抠了抠脸颊,“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村镇,好多地方都立着严胜的雕像。”他比划了一下,“严胜做的那些改革,让忍界和平,让人们能吃饱穿暖,被人们如此推崇爱戴,立雕像纪念很正常...就是...我想到,木叶是我和斑创建的,多多少少也凝聚了我们的心血和理想,我就想...” 说到后面,这位名震忍界的忍者之神竟扭捏了起来。 扉间看着他这副样子,瞬间就明白了,用一种近乎死心的平静语气接道:“你是想建一座你和宇智波斑的雕像是吧。” “对!”柱间立刻双眼放光,用力点头,身后的“背景板”开出大片大片的鲜花,“让后辈们也能记住我们!记住木叶的起源!” “对你个头!”扉间终于忍无可忍,额角爆出青筋,“村子里现在连火影都还没有正式投票选举出来,火影的位置就这么空着,你看看其他各大忍村,哪个没有影?就我们木叶特殊,你现在不想着怎么推进这件事,反而想着凿石头刻雕像?” “哎呀,我和斑不是都说了嘛,你和泉奈谁当都无所谓,我们都没意见,实在不行没人当也行啊,谁说一个村子就必须要有个影了?”柱间摆摆手,一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的样子,“别家村子有那是别家村子的事儿,扉间啊,我们不能太从众了,要有自己的特色!” “大哥!”扉间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在飙升,“这种特立独行的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或许还能听听,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不负责任了!算了。”他强行打断这个话题,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脸色重新沉了下来,“对了,我是来问你话的。” “什么?”柱间眨眨眼,一脸无辜。 扉间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柱间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宇智波严胜——就是当年在台里镇重伤我的那个万花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柱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瞬,眼神飘忽起来,干咳两声:“咳咳!我不知道啊!还有这种事?他居然就是当年那个万花筒吗?哇塞,真没想到,不愧是斑的弟弟!果然厉害啊!哈哈哈。”他试图用夸张的笑声蒙混过关。 然而,他这拙劣的演技在扉间眼中简直无所遁形。 “大哥,”扉间的声音冷得像冰,“别装了,你的演技太差劲了。” “哈哈哈哈有吗?”柱间继续干笑,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看着自家大哥这副明显心虚的模样,扉间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果然!他果然早就知道,而且瞒了他这么多年! 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柱间越来越干涩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扉间盯着柱间,眼神锐利得像能刮下一层皮。 柱间那“哈哈哈”的干笑声在弟弟冰冷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最终彻底熄火,只剩下尴尬的沉默在风中弥漫。 柱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带着歉意的认真表情,沉声道:“抱歉,扉间。我悔过。”他老老实实的承认,“但是...这不是怕你太介意了嘛。毕竟当年在台里镇,他伤你伤得挺重的......” “你也知道啊,我确实很介意。”扉间没好气地打断道。 柱间缩了缩脖子。 “但是啊。”柱间转换角度,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扉间,你看严胜如今做的事情。他推动的改革,实现的和平,让那么多普通人能安稳生活...他干的很好。”他顿了顿,坦诚的说道,“比我和斑当初想的、做的,都要厉害多了。” 说到后面,柱间的声音低沉下去,他微微垂眸,望着脚下繁荣的木叶隐村,眼神有些失神和复杂。 倒不是嫉妒,而是一种看到了更广阔道路的感慨,以及自身理想被他人以另一种方式实现后的微妙怅然。 他和斑梦想的村子,只是起点;而严胜掌控的和平,覆盖了全世界。 扉间看着自家大哥难得流露出的这种神情,原本堵在胸口的那股兴师问罪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许,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扉间终于松了口,语气缓和了一些,“过往的私人恩怨,在更大的局面面前,可以搁置。而且。”他客观的分析道,“现在这个世界,确实不能缺了宇智波严胜。他一手建立的秩序和规则刚刚稳固,太多势力依附于此,也有太多人因他的改革利益受损而恨不得他死。一旦他倒下,现有的平衡会顷刻崩塌,战乱恐怕会以更猛烈的态势卷土重来。” 柱间听到弟弟这番话,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里面充满了感动和欣慰,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迹:“太好了扉间!你能够理解,真的是太好了!”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扉间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固执的人!说不定你和严胜以后也能像我和斑一样,成为互相理解、并肩作战的——” “不可能!”扉间黑着脸,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柱间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别把谁都想成你和宇智波斑,还有一件事。”他将话题拉回另一个让他头疼的重点,“你知不知道缘一他......” “缘一怎么了?”柱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那孩子昨天是有点奇怪,不过小孩子嘛,看到厉害的人产生崇拜心理也很正常。” 柱间是知道昨天缘一和严胜那些事的。 他这两天都在村子里待着,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不是崇拜!”扉间咬着牙说道,“那孩子昨天见到宇智波严胜,直接冲上去拉着人家的衣袖喊兄长!怎么拉都拉不开!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诶?”柱间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显然也被这发展惊呆了,“喊兄长?!缘一他...这么喜欢严胜吗?” “这是喜欢的问题吗?”扉间感觉刚降下去一点的血压又回来了,“这根本不合常理!” 柱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唔...确实很奇怪。缘一那孩子,平时对谁都不亲近,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严胜...难道这就是命运的相遇?” 第208章 就像他和斑。 “大哥!别开玩笑了。”扉间快要抓狂了,“重点是,宇智波严胜对缘一的态度也很微妙,他居然没有当场发作。总之,这件事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柱间看着弟弟如临大敌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轻松点,扉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严胜他...虽然手段有时候比较强硬,但本质上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他惦记缘一干什么。至于缘一,孩子还小,慢慢引导就是了。” “引导?怎么引导?”扉间没好气的说,“万一他哪天偷跑去找宇智波严胜呢?就像小时候的你一样——难道要我把那孩子锁起来吗?” “咳咳!这、这哪能一样。”柱间心虚地抬头望天,避开弟弟锐利的视线,“我和斑那是、那是为了和平的理想!缘一和严胜这...性质完全不同嘛!” 扉间回以两声毫无温度的冷笑:“呵呵。” 柱间被他笑得冷汗狂流:“扉间啊,你刚刚不是才说过,你没那么小气,可以把私人恩怨搁置吗?怎么现在又...” 扉间面无表情:“我的气性随机应变。” 柱间:“......” 最后,关于如何“引导”千手缘一这个棘手的话题,在扉间的固执和柱间的无奈中,不了了之。 柱间心大,纵使觉得是有点奇怪,但并未真正将缘一的异常举动视为某种迫在眉睫的危机。 扉间则完全不同。他将这件事牢牢放在了心上,如同在任务清单上标记了一个最高优先级的危险项目。 不过,他目前还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只能说是加强对缘一的关注和管控,必须把自家这个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天才盯死一点,绝不能让他再有机会接近宇智波严胜。 与此同时,火之国大名府。 严胜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打算远离千手缘一。 然而,决心是下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他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的飘向木叶,飘向那个有着清澈眼神、死死拽住他衣袖喊“兄长”的孩子。 千手缘一那张稚嫩却带着某种坚定神色的脸,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不断重叠、交错,搅得他心神不宁。 严胜都快对自己这种不受控的状态无语到恼火了。 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容易被外物所扰? 为了摆脱这种困境,他决定找些事情来做,强行转移注意力。 于是,他来到了位于大名府附近、不久前秘密建成的一栋房屋。 这房子名义上属于某个富商,实则是他用来进行一些隐秘实验或存放特殊物品的场所,内外都布下了层层强力结界,隔绝窥探。 而现在,这里正好派上了用场。 严胜走入地下室,启动了几个禁锢符文,然后将封印着黑绝的容器打开。 一团漆黑的、粘稠的阴影瞬间涌出,试图趁隙逃离。但它怎么可能逃得掉?严胜都没有移动,只是心念一动,周围结界光芒微闪,无形的力量如同最坚固的牢笼,将黑绝死死束缚在原地,任它如何扭曲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在黑绝激烈的挣扎过程中,一个东西从它身上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轻响,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严胜起初并未在意,目光依旧冷漠的审视着徒劳挣扎的黑绝。但在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样东西时,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同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实话说,那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木笛。 做工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看起来就是小孩子随手削制、或者初学者笨拙的练习作品。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毫不起眼。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普通的木笛,却让严胜心神俱震。 因为,他认出来了。 这支笛子...分明就是他当年、在他还是继国严胜,缘一也还只是个被父亲厌弃、关在偏院里不受待见的弟弟时,他亲手做来送给缘一的那支。 他还记得,那时的他觉得缘一太可怜了,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他怀着同情、怜悯的心,亲手削了这支笛子。 缘一收到时,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紧紧握着那支粗糙的木笛,用无比认真、仿佛誓言般郑重的语气说:“谢谢兄长,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时,年幼的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说道:“收藏好做什么?本来做来就是给你用的,你平时无聊就吹着玩玩,弄坏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他说完没多久,转头就被剑术练习、家族事务以及其它更精致、更拿得出手的礼物占据了心思,早就忘了这只粗糙的、第一次尝试的手工笛子。 后来,他又送过缘一很多别的东西,香甜的糖果,精巧的市卖玩具...每一样都比那只木笛要精美得多。 他以为缘一会更喜欢那些。 而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缘一真的做到了自己说的话,将那支粗糙的木笛“永远收藏好”的呢? ... ... 是在最后。 他已经堕为鬼物,保持着扭曲的青春,而他的弟弟,继国缘一,却已是一位苍老的老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通透,依旧能看穿他所有的卑劣与挣扎。 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战。 缘一不知为何突然不动了。 他却没有停下,继续挥出了那致命的一刀。 缘一的身体被他斩成两段,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随着缘一的倒下,一样东西也从他沾染了血污的衣物中滚落出来,“咔哒”一声,断成了两截。 正是那支木笛。 那支他早已遗忘的、粗糙的、幼稚的木笛。 它被保存得极好,尽管历经数十年的岁月,依旧能看出原本的形态,上面甚至连一丝灰尘都仿佛没有。 它就那样,伴随着它的主人,一同断裂,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无声的诉说着一个被珍视了一生的承诺。 ——“我会永远把它收藏好的。” 那一刻,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严胜。他怔怔的看着那两截断笛,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是翻江倒海的、混杂着震惊、悔恨、嫉妒、自惭形秽的剧烈情绪。 他也忽然想起,当年在他送出笛子后不久,缘一也仿照着他的样子,削了一支木笛送给他。 可他呢? 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将那支缘一送他的笛子丢到了哪里,或许是在某次练剑后,或许是在整理物品时,总之...他根本从未真正在意过,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它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杂物般,遗落在了记忆的角落,再也寻不回踪迹。 一支被他随手丢弃,一支被对方珍藏至死。 ...... 严胜死死的盯着地上那支来自黑绝、却与他记忆中度秒如年的那支笛子一模一样的木笛,呼吸停滞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被他强行压抑、试图远离的过往,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他淹没。 黑绝察觉到了他瞬间的失神和剧烈波动的气息,挣扎得更加猛烈,发出嘶哑难辨的声响。 但严胜已经无暇顾及它了。 缘一。 这个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心底最溃烂的伤口上狠狠碾压。 那支被他随手送出、早已遗忘的粗糙玩意儿,竟被他的弟弟,那个他嫉妒了一生、追逐了一生,如同稀世珍宝般,收藏了一辈子。 一股极致酸楚、尖锐自卑和无处宣泄的愤怒的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翻涌、灼烧,几乎要将他从内而外彻底焚毁。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缘一的身影。 那个人,从小便是如此。明明拥有宛如神之子一般的才能,却从未以此自傲;被不公平的对待,囚禁在方寸之地,眼中也依旧纯净,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又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 他呢。 作为家族继承人,刻苦修行,谨守规矩,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只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只为肩负起继承人的责任。 他以为自己是光鲜的,是值得骄傲的。可在那真正的、无需努力便与生俱来的“太阳”面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 他汲汲营营追求的一切,在缘一那纯粹的光芒下,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缘一就像那高悬于天的太阳,光明,炽热,磊落。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映照出他继国严胜所有的狭隘、挣扎与不堪。那光芒太过刺眼,刺眼到他无法直视,只能蜷缩在阴影里,用嫉妒和怨恨将自己层层包裹。 他就像是黑暗中卑鄙的虫豸。 背叛主公,背叛人类,背叛家族,背叛(抛弃)一切能背叛(抛弃)的。以为这样就能获得超越对方的力量,以为这样可以摆脱那如影随形的阴影。 第209章 可结果是—— 他到最后都没有赢,他一败涂地。 ... ... 火之国都城。 高耸的城墙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作为一国之都,这里自然守卫森严,进出皆有规矩。 然而,规矩总是被某些特殊的存在打破。 一个身影灵巧得如同山间幼鹿,悄无声息地翻上了高大的城墙。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男孩,身形尚且稚嫩,动作却带着一种远超年龄的流畅与精准,仿佛天生就知道该如何调动全身的肌肉,如何借助最小的力道达成目标。 他轻盈地落在墙头,目光平静的扫过城内鳞次栉比的建筑,随即毫不犹豫地向下跃去——没有路引,这显然是最快的入城方式。 可就在他双脚即将触地的瞬间,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他身后传来。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攥住了他后颈的衣领,如同老鹰捉小鸡般,轻而易举的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让他悬在半空。 男孩的身体有瞬间的本能紧绷,但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恶意或杀气,且那股力量控制得极好,只是制止了他的行动,并未让他感到不适。 是以,他顺从的任由对方提着,缓缓转过头,看向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部分在脑后挽成一个森*晚*整*理优雅的发髻,其余则自然披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匠人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宇间带着历经世事的淡然与沉淀下来的风韵。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深邃的黑眸,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讶异,打量着手中这个胆大包天翻越城墙的小家伙。 然而,男孩对容貌美丑并无太多概念,也不在意。吸引他彻底停下反抗念头的,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从这个女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亲切感。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也没有流露出普通孩子被抓包时应有的惊慌或恼怒,只是用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本质的眼睛,平静的回望着女人,然后用诚实的语气说道: “我来找一个人。” “找人?”女人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找谁?而且,小家伙,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进入都城,是需要路引的吗?翻越城墙,可是违反律法的行为。” 男孩依旧平静的看着她,对于“违反律法”的指控毫无反应,继续说道:“我要找的人,叫宇智波严胜。” 嗯? 找谁? “宇智波...严胜?”她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落在男孩那双一眨不眨、写满了认真的眼睛上,“你找他,做什么?” ----------------------- 作者有话说:千手·熊孩子·缘一:没人(手掌)能(两手靠在一起)关得住我(竖食指) 哥一遇到弟,心态就崩x 我看有评论说想看哥弟日常相处,有的兄弟,有的,这就来了[狗头叼玫瑰] 第82章 提起男孩衣领的女人, 正是宇智波诗。 论血缘,她的母亲是泉奈三兄弟的表姐,尤其与泉奈关系亲近, 后来更因保护泉奈而牺牲。表姐因自己而死,而她的丈夫去世得更早, 泉奈自然无法对表姐留下的孩子置之不理, 于是收养了诗。 然而那段时间战事频仍, 事务繁杂,泉奈实在无法亲自照料诗。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体弱多病、常年静养在家的弟弟严胜。 诗同样身体孱弱,两人都属于绝不可上战场的情况,加上诗性格温和安静, 不吵不闹, 泉奈便试着带她去见严胜, 看两个孩子能否相处得来——若能彼此作伴, 便是再好不过。 幸运的是,两个孩子确实投缘。泉奈便放心将诗托付给了严胜。 说是“托付”,其实不过是让诗白天与严胜一同起居,并非真的让年幼的严胜承担照顾之责。那时诗才三岁,严胜也不过十岁。尽管在那个年代,十岁已不算孩童, 但严胜情况特殊,并未被迫早熟,本质上仍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而那个曾经整天黏在严胜身后、被族人戏称为“严胜的小尾巴”的小女孩,如今已然长大。岁月将她雕琢成了一位风姿绰约、气度沉静的成熟女性, 唯有那双黑眸深处偶尔闪过的锐利与坚定,依稀还能窥见当年那个小尾巴的影子。 这些年来,宇智波诗成长得愈发耀眼, 她和宇智波雅树一样,成为了严胜身边最得力的副官,是少数能被严胜真正视为“心腹”的存在。 ——在严胜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五大国权柄收拢于掌心,奠定幕后统治基础的那段关键时期,年仅十二岁的宇智波诗便开始正式参与到核心事务中。 起初,她跟在宇智波雅树身边学习,如同海绵般吸收着一切关于权谋、布局、管理的知识与技巧。 她聪明,学得快,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执行力极强,且对严胜有着绝对的忠诚。很快,严胜就让她独立承担起事务。 如今,宇智波诗执掌着严胜麾下最核心、也最隐秘的情报网络,是名副其实的情报部门首领。 她的触角遍布忍界各处,从各国大名的宫廷秘闻,到边境小镇的异常动向,再到各个忍族内部的微妙变化,几乎没有什么能完全逃过她的耳目。 她负责筛选、分析、汇总海量信息,将最有价值的情报精准地呈递到严胜面前,为他的决策提供至关重要的依据。 多年的历练、身处权力漩涡中心的经历、处理过无数明暗交织的复杂事件......让诗变得沉稳、干练,甚至在某些时候会流露出与严胜相似的、令人敬畏的冷静与决断。 她学会了在谈判桌上周旋,也能在阴影中布局,既能以怀柔手段安抚各方势力,也能在必要时以铁腕清除障碍。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最初,她追随严胜,仅仅是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不问缘由,不计后果。严胜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她的世界以严胜的意志为中心。 然而,随着她亲身参与到严胜推动的各项改革中,亲眼目睹了这些政策是如何一点点改变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忍者不再随意屠戮平民,警视寮的建立让恶徒闻风丧胆,水利兴修、粮仓建立让饥荒成为过去,商贸发展让人们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她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从绝望到希望的眼神。 她看到了严胜缔造的秩序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看到了无数普通人因此得以安居乐业。 那份最初源于个人崇拜的忠诚,逐渐融入了更深厚的东西: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这份和平成果的认同与守护之心。 她不再仅仅是为严胜个人做事,更是在为自己亲眼见证并参与创造的、这个逐渐变得更好的世界而努力。 她成为了严胜理想最坚定的执行者和拥护者之一。 ... ... 宇智波诗打量着手中这个直言要见“宇智波严胜”的男孩,警惕心顿起——一个千手,找严胜哥做什么? 是的,她认出了男孩。毕竟,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千手家这位备受瞩目的天才,她怎会不认识? 诗没有显露敌意,只是若有所思地将小家伙掂了掂,仿佛在掂量他的来意。片刻后,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宇智波......严胜?”她缓缓重复这个名字,目光锁定男孩那双写满认真的眼睛,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压力,“你找他,有什么事?” 男孩——千手缘一,依旧没有任何惊慌。他迎着宇智波诗审视的目光,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让见多识广的诗都微微一怔的答案: “宇智波严胜是我的兄长。” 诗:“......?”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 火之国大名府。 被重重结界笼罩、象征着实际最高权力中心的大殿内。 严胜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眼,看着被诗带进来的、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小小身影。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扎着马尾、睁着一双澄澈大眼睛望着自己的男孩身上时,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猝不及防的凝滞。 而更让他眉心微跳的是,这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全然的信任、孺慕,仿佛走失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巢穴,给人一种小狗疯狂摇尾巴的即视感。 严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神色同样有些微妙的宇智波诗,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就这么信了他说的话?” 他指的是男孩跟诗说的那句石破天惊的“兄长”论。 诗沉默了会,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冷静的回禀,语气带着一丝自我剖析的困惑和基于理性的判断:“我就是觉得奇怪。按理说,这种荒谬的言论本该第一时间排除。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内心深处竟然会不由自主的倾向于相信他。” 第210章 她微微蹙眉,“我怀疑他可能身负某种特殊的无形中影响他人感知和判断的能力,类似于诱惑或者亲和。” 她顿了顿,继续客观分析:“至于为何明知他有问题,还将他带来见你——料想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认为,与其放任他在外可能引发其它不可控的状况,不如直接将他带到你面前,由你亲自检查,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说到这里,宇智波诗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丝,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安静站着的缘一,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如果...经过检查,发现他确实存在某种不可控的危险性或别有用心...”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但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分。那未尽之语很明显——如果有问题,就把人处理掉。 至于后面千手一族会不会因此来找麻烦...... 首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他们动的手? 其次,就算千手查到了什么,那也是你家孩子自己跑过来的,又不是他们掳来的,道理上就站不住脚。 最后,以严胜如今掌控的力量和地位,难道还怕了千手一族的问责不成?实力,才是最终的底气。 严胜听完诗的解释,目光再次落回男孩身上。 也不知男孩有没有听懂那番对话中隐含的杀机,依旧用那双纯粹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是全然的信赖,甚至在严胜看过来时,还向前挪了一小步,仿佛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严胜的回答是让诗把人送回去。 诗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反问道:“呃...直接送回去?” 男孩也愣住了,似是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但诗的错愕情有可原——她已将利害关系分析透彻,并暗示了必要时可采取极端手段,结果严胜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让她把人送回去,这一点也不符合严胜那一贯果决、杜绝后患的行事作风。 男孩错愕就很奇怪了。 诗复杂的看着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愣什么?能捡回一条命就该偷笑了,难道你还真指望严胜哥把你当弟弟收养不成?你知不知道你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而也不知道严胜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诗再次确认道:“严胜哥,你确定直接把人送回去?”她试图从严胜脸上找到一丝别的意图,但那张冷峻的面孔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嗯。”严胜回过神,声音低沉的肯定道。 诗觉得不可思议,追问道:“真的不做些...别的处理或警告?” 严胜还没回答,当事人的声音响起: “我不回去。”缘一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严胜。 诗:“......” 她看缘一的眼神已经从看傻子升级为看一个敢于在死神镰刀上跳舞的勇士。 你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出乎意料的是,严胜居然表现得异常平静,用陈述事实的口吻回道:“我不会收留你。” 瞬间,诗幻视到缘一身后仿佛有无形的耳朵和尾巴瞬间耷拉了下去,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肉眼可见的失望气息中,像极了被主人无情拒绝的幼犬。 但缘一的执着超乎想象。他并没有放弃,而是退而求其次,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那我自己也可以。您不用收留我,让我跟着您就好了。” 只要能待在兄长身边,无论以何种形式,他都心满意足。 “不。”严胜的拒绝依旧冷酷无情,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缘一沉默了,低下了头。半晌,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哦。” 但这声“哦”里,并没有放弃的意味,反而带着一种“那我悄悄地跟着,不被发现就好”的潜台词。 严胜一眼就看穿了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下隐藏的心思,直接掐灭了他最后的希望:“别想偷偷跟着我。我不会允许的。” 然后,他不再给缘一任何开口的机会,转向还在怔愣中的诗:“诗。” “啊...在!”诗猛地回过神。 严胜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最后的警告:“把这小子送回千手族地,让他们好好看管自己的人。如果他们看管不住,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 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既是说给诗听,更是说给缘一听。 而所谓的“意外”,含义不言而喻——如果千手一族约束不了缘一,让他再次跑来纠缠,那么下次,严胜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缘一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被彻底、毫无余地的拒绝了。他脸上虽仍然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息明显黯淡了下去。 他没再反抗,也没有吵闹,只是顺从的任由诗拎起他的衣领,如同来时一样,被带离了这座大殿,踏上了返回千手族地的路。 ... ... 不提千手一族在得知缘一竟然胆大包天跑到宇智波严胜面前、还自称是对方弟弟后,吓得差点心肌梗塞的混乱场面。缘一本人被拎回来后,非常淡定,仿佛自己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接下来,无论族中长辈如何声色俱厉的训斥、追问,他都保持沉默,不予回答。 而当他的父母,既担忧又不解的询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去做如此危险又荒谬的事情时,缘一沉默了许久,才用带着些许困惑,却又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位兄长。但我知道,我是你们唯一的孩子。”他抬起清澈的眼睛,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冷峻的身影,“直到我看到他——我的心在呼唤他,在喊他‘兄长’。这种感觉,很真实。” 父母:“啊?” 夫妻俩面面相觑。 儿子这不会是做梦梦到的自己有个兄长吧?莫非是太寂寞了......?可又不是别人不跟他玩,是儿子不跟别人玩啊! *** 由于缘一拒不认错,并且明确表示“下次还敢”(虽然没有明说,但态度已然明了),他被族里下令关了禁闭。 不过说是禁闭,其实也只是将他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禁止外出。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千手一族的高层,都不敢对他施加过于严厉的惩罚。 一方面是不舍,另一方面也是投鼠忌器——这孩子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叛逆”倾向,而且他拥有足以支撑他叛逆的强大实力,族里能压制他的人屈指可数。万一逼得太紧,导致他产生更强烈的逆反心理甚至做出过激行为,那后果不堪设想。 缘一则也出乎意料的乖乖待在房间里,没有试图强行突破。 而他接受禁闭,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看到父母过度伤心和担忧;二是,兄长最后的警告。 他知道,如果自己短时间内再次贸然前去,很可能会招致兄长的厌烦,那与他想要靠近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得想个办法,让兄长接受自己。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思考。 正当缘一坐在房间里,眉头微蹙,想第13个办法得出无用的结论,开始构思第14个方法时,房间的窗户忽然被轻轻敲响。 “叩、叩。” 缘一抬起头,走过去,推开了窗户。 窗外,千手柱间蹲在窗沿上,对着他露出两排醒目的大白牙,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 “哟,缘一!”柱间压低声音,笑嘻嘻的打招呼。 打完招呼,不等缘一邀请或同意,他便身手矫健地单手一撑窗沿,利落地翻了进来,动作自然得像是回自己房间。 然后,他径直走到桌边,拎起上面的茶壶,直接仰头将微凉的茶水倒进嘴里。畅快的喝了好几大口后,他才满足的喟叹一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真是的。”柱间叹了口气,“我今天和斑出去办了点事,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长老们团团围住,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他放下茶壶,目光转向依然安静站在窗边的缘一,眼神变得认真了些,“好了——缘一,现在这里没别人,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对宇智波严胜如此...执着?” 缘一不语,只沉默的回望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 千手柱间作为一族之长,平时却甚少回族地,更别提与族内年轻一辈深入交流。 故,对缘一而言,这位族长更像是一个遥远的符号,而非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总结来说——他不信任柱间。 看到缘一的反应,柱间眨了眨眼睛,也不意外。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想如何打开局面。随即,他话锋一转,问道:“缘一,不知道你对木叶是如何建立起来的,知道多少?” 他并未期待缘一的回答,更像是开启了一个话头,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声音渐渐沉静。 “当初,我们千手和宇智波是世世代代的死敌。”柱间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将那段血腥而残酷的历史娓娓道来。 他讲述着两族在漫长岁月中如何相互厮杀,结下了无法化解的血仇;战场上,亲人的尸体如何堆积,泪水与鲜血如何浸透土地。 第211章 “在那样的环境下。”柱间的目光变得悠远,“我和宇智波斑——木叶的另一位创始人,我们的友谊是不被容忍的。” 他描述着在南贺川边的相遇,两个天真少年如何跨越了家族的鸿沟,立下共同的梦想;又如何在现实的残酷面前被迫对立,兵刃相向。 “但我始终坚信,斑是我的挚友,是唯一能理解我梦想的人,是我的天启。”柱间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及深藏其中的复杂情感,“为了能与他结盟,为了共同建立这个能让孩子们远离战火的村子,我费尽了千辛万苦,承受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巨大压力。”他顿了顿,没有再细说那些更沉重的过往。 “即便如此,直到今天,依然有很多人不能理解我和斑的关系,觉得我与他走得太近,是对千手一族的不负责任,是忘记了曾经的仇恨。” 千手柱间说了很多,滔滔不绝。 这些话不仅仅是为了取信于缘一,更是他埋藏心底许久、不常与人言说的真实想法。在这个安静得只有他声音回荡的房间里,面对着一个同样对宇智波抱有特殊执念的族中后辈,他难得的敞开了心扉。 他看到了缘一与严胜之间那难以解释的牵引,就如同当年他与斑一样,是超越了家族恩怨的、某种纯粹的认定。 这种共通性,让柱间对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产生了不少好感,也让他内心深处认为,缘一或许能够理解他的选择,理解他那份不被世俗所容的坚持。 ... ... 与前世一样,这一世的缘一生来便拥有看透万物本质的眼睛,即,“通透世界”。 不过,与前世那种因不觉得特殊的保持沉默不同,这一世,一种莫名的不安让缘一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他隐约觉得,这件事一旦说出口,可能会引发某些不可预知的、不好的事情,尽管他无法具体描绘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明明拥有这样的天赋,族人们知晓后只会更加珍视他。可那份源于灵魂深处的谨慎,令缘一最终选择了缄默。 有时,当缘一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镜前,或是从平静的水面看到自己的倒影时,他会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光洁的额头。 那里......仿佛本该有什么东西存在。 一种模糊的印记感,如同记忆的幽灵,萦绕不散。 在他的感知里,这里应该有一块火焰形状的“胎记”。但指尖触及的,总是现实的一片平滑。什么也没有,只有白皙细腻的皮肤。 事实上,缘一自出生起,就与寻常的婴孩不同。他并非处于混沌蒙昧之中,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意识降临。 当其他婴儿仅凭本能吃喝拉撒、用嚎哭表达一切时,缘一从未哭泣过,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总是安静的观察着,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当别的孩子沉浸在嬉戏玩闹中时,缘一就已经开始了思考。 他眼中所见的世界,是与众生截然不同的景象。万物在他眼前剥离了外在的皮囊,呈现出内在的结构与能量的流动,骨骼、肌肉、血液的奔涌,乃至查克拉的经络,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从最初就是“通透”的。或许正是这种直窥本质的视角,让他过早的洞悉了生命的构成与脆弱,从而造就了他异于常人的早熟与沉静。 不仅如此,自缘一记事以来,内心深处就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一种难以言喻的缺失感。 这感觉就是他对父母说的那句话:“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位兄长。” 同时,还有一种更为具体的失落感围绕着他——他觉得自己弄丢了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 起初,他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那究竟是什么,只是一种强烈的、冥冥之中的知晓。直到他五岁那年的某一天,那个东西的“名字”如同挣脱了束缚,突然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笛子。”他肯定的对母亲说。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着否认:“笛子?没有呀,我们家从来没有笛子,也没人会吹笛子。缘一,你是不是做梦梦到的?” 那时尚且年幼的缘一,脸上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坚定,他无比肯定,一定存在这样一件东西,而且,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丢的。 父亲见状,耐心的引导他:“那缘一告诉爸爸,你是怎么弄丢的呢?”他内心猜测,儿子或许是看到了类似的物件,将记忆混淆了。 缘一的小脸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认真的说道:“应该是不小心掉的。掉的时候...我没注意。” 父亲看着儿子那副小大人般的严肃模样,忍俊不禁,这孩子认真的样子格外可爱,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讲就是那什么反差萌。 “好吧。”他妥协道,“那爸爸重新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不一样。”缘一摇头。 “哪里不一样?”父亲好奇。 “那是别人送我的。”缘一的声音很轻。 “哦?”父亲来了兴趣,弯下腰,笑着逗他,“是谁送给我们缘一的呀?我们缘一在外面交到朋友了?” “不是朋友,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缘一低声回答,目光微微垂下。 父亲再继续追问是谁,缘一便不肯再开口了。 并非他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也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人存在,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如同被浓雾笼罩,模糊不清,唯有那份赠予所带来的温暖与失落,无比真实的烙印在心间。 *** 千手柱间那带着追忆与感慨的叙述在空气中缓缓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缘一的目光原本有些失焦,但随着千手柱间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回过神来,对上柱间那双充满期待、带着鼓励意味望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纯粹的热忱和一种“我懂你”的共鸣。 缘一默了默,浓密而直的睫毛轻轻垂下,又抬起,语气认真的说道:“不是朋友,不是挚友,也不是天启。” 柱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向前倾了倾身体,追问道:“那是什么?” 他心里暗自嘀咕:总不能真是把宇智波严胜当成哥哥了吧?话说回来,斑要是知道自己多了一个千手“弟弟”,会是什么反应? 柱间的思维忍不住开始发散,想象着斑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的脸上可能出现的有趣表情。 就在柱间天马行空之际,缘一给出了答案:“是兄长。” “噗——咳咳!”柱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抽了抽嘴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居然真是啊! 他内心震撼,这孩子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还敢想!是的,柱间自己私下里不是没做过和宇智波斑是亲兄弟的美梦,并且对这种假设抱有极大的期待和向往,但他只是想想,然眼前这孩子是直接付诸行动了啊! 柱间努力收敛了一下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可靠一些:“能说说你为什么会把严胜...呃,当成兄长吗?你好像只和他见过一面,加上今天这次,也才两面。但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喊人家兄长了。这总得有个原因吧?” 缘一看着他,那双通透的眼眸里倒映着柱间好奇的脸。他应该是在思考如何措辞,片刻后,用了一个极其简洁,却又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的词: “心之所向。” “噗——!”柱间这次直接笑出了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天啊!真该让扉间来听听!他总觉得我跟斑说话太过肉麻,信誓旦旦的说正常人绝不会那样讲话。我跟他说我也可以跟他说一样的话,而且我们小时候明明说过的,单纯是他嫌弃,死活不准我再那样跟他说话。”柱间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笑过之后,他看向缘一的目光更加亲切了,仿佛找到了知音。 他带着几分经验之谈的自豪说道:“我跟你说,斑啊,他其实是个内心很敏感的人,有些话你不跟他说明白,不说透彻,他就容易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嗐,说起来,宇智波一族的人,大多都有点这样,心思细腻又骄傲,把真实想法藏得很深——没有宇智波朋友的扉间,什么都不懂。” 说到最后,柱间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要是有尾巴,估计此刻已经翘上了天。 缘一沉默不语。 柱间看着缘一,目光如炬:“说起来,缘一,这些心里话,你可曾对严胜说过?” 缘一被问得一怔,他垂下眼帘,轻轻摇头:“没有。” “这怎么行!”柱间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你把这些话都憋在心里,严胜怎么可能明白你的心意?”他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宽大的袖摆带起一阵风。 忽然,他在缘一面前蹲下,双手重重按在少年肩上,眼神炽热如燃烧的火炬:“听我说,缘一。把你方才说的心之所向,把你心中所有真切的感受,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一次说不通就说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宇智波一族的人啊......” 第212章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他们表面冷若冰霜,内心却比谁都在乎真挚的情感。只要你坚持不懈,用最真诚的心去打动他,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对你敞开心扉。” 一直静默的缘一听到这里,抬起头来。那双通透的眼眸中仿佛有星火闪烁,他轻声追问:“当真?” 柱间展颜而笑,那笑容如同穿透云层的阳光般灿烂夺目。他郑重地拍了拍胸膛,声音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千手柱间,言出必行!” 翌日,火之国大名府大殿内。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只不过三人中的其中一个,从宇智波诗换成了千手柱间。 严胜端坐在案几后,手边堆叠着尚未批阅的文件。他的目光先是淡淡扫过缘一,随即定格在柱间身上,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千手族长,你带他来做什么。” 柱间上前一步,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严胜,是这样的。昨天我和这孩子聊了聊,他的真心打动了我,我决定来帮他说几句话。”他清了清嗓子,“你看啊,你大哥斑身边,有一个我,是千手。”他刻意在“千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二哥泉奈身边。”柱间说到这里,眼神飘忽了一瞬,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但很快又挺直腰板,语气变得坚定,“也有一个我们千手一族的人!”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虽然扉间和泉奈见面不吵架就算和平,但好歹也算在“身边”了吧?他这可没撒谎!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我说的没毛病”的表情:“你看,你大哥二哥身边都有我们千手的影子,唯独你,宇智波严胜,身边还没有一个千手,这跟你两位哥哥比起来,多不合群啊!”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是木质笔杆承受不住骤然收紧的力道发出的呻吟。 严胜握着文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虎口处青筋隐隐浮现。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森然冰凉的刺向柱间:“千手族长,你确定要这样类比?”森*晚*整*理他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需不需要我现在就请我大哥过来,我们当面好好对质一下,看看事实是否真如你所说?” 柱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冷汗“唰”的就下来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宇智波斑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以及他得知自己“教唆”他弟弟后可能发生的恐怖场景——他绝对会被盛怒的斑追着砍的。 “咳咳!那、那个......”柱间连忙摆手,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悻悻道,“严胜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解决问题要成熟一点,别一有事就找家长...哥哥嘛!”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旁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缘一,眼神疯狂示意:快!该你上了!说点好听的! 在柱间的催促下,缘一向前迈了一小步。他并没有立刻看向严胜,而是微微垂着头,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能听到窗外隐约的风声。 终于,缘一抬起了头。 他没有像昨天跟千手柱间说的那样直接宣告心里话,也没有执着的再喊“兄长”,他的目光清澈而专注,径直迎上严胜那双带着审视与不耐的眸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坚定的道: “我知道我的出现很唐突,我的坚持在您看来或许毫无道理,甚至是一种困扰。” “您拒绝我,是理所当然。千手与宇智波的隔阂,家族的立场,个人的意愿......每一条都足以将我的靠近定义为错误。” 他的话语逻辑清晰,完全不像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透着一种与他外表年龄不符的通透与沉稳。 “但是。”他的睫毛轻颤了两下,那双纯净的眼眸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坦荡的赤诚,“错误与否,是旁人界定的标准。而我的心,它自有其认定的方向。它告诉我,您就是我所缺失的那一部分,是我想要追随的兄......人。” “我并非祈求您立刻承认我,接纳我。我只是希望,您能允许我,留在能看到您的地方。”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恳求,却并不卑微,“我不需要您为我做什么,也不需要您回应什么。您可以像忽略一阵风、一片落叶那样忽略我。我只会安静的跟随,不会给您增添任何麻烦。” “我只求一个...能够看见您的机会。这就足够了。” 他说完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棵执着生长的小树,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半晌,严胜握着笔杆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分。那冰冷的眸光,产生了一丝极微的波动。 他说:“......” *** 或许是缘一那双纯粹的眼睛让严胜想起了某个遥远的瞬间,或许是柱间那番强行扯理的话语触动了他,又或许是连日公务带来的疲惫削弱了他的判断力——总之,在缘一说完那番话后,严胜竟鬼使神差的说: “......随你。” 虽然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严胜就后悔了。 然而不等他收回这句话,千手柱间高兴的惊呼一声“好耶!”,接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手帕,装模作样的抹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真是太好了,严胜!”柱间泪眼汪汪道,“我承认,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没有心的人,还担心过你会不会走上歧路。但现在经过这件事,我承认你是个好人!” 严胜:“......” 首先,他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其次,千手柱间承不承认他是好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斑——”柱间话音未落,嘭的一声白烟闪过,人已经用瞬身术消失在大殿内,生怕慢了一步严胜就会反悔。 留下严胜头疼的看着面前眼睛骤然发亮的男孩。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仿佛盛满了星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让严胜到嘴边的反悔之言又咽了回去。 ......算了。 反正他不会管他的,缘一想跟就跟吧。等这孩子尝到跟在身边的无趣和冷漠,自然就会知难而退。 *** 缘一是达成心愿了,千手一族却因此闹翻了天。 “族长疯了!竟然让缘一留在宇智波身边!” “万一他们对缘一下手......” 族老们群情激愤,缘一的父母更是忧心忡忡。千手柱间费尽口舌,好不容易才将激动的族人暂时安抚下来。 “我以千手族长的名誉发誓。”柱间站在议事厅中央,神情严肃郑重,“缘一绝对不会有事。” 说完,他转向缘一的父母,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但请相信我。而且,那孩子......有必须留在严胜身边的理由。我向你们保证,我会保护好他。” 来自族长兼忍者之神的承诺,总算让缘一的父母稍微冷静下来。但母亲依然红着眼眶:“那我们......能不能离缘一近一点?至少让我们偶尔能看看他。” 于是,千手柱间做出了一个让他肉痛无比的决定——他拿出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的积蓄,含泪在火之国都城买下了一栋房子,让缘一的父母住进去,离缘一近些。 小缘一,为你我真是付出太多了! 柱间捧着干瘪的钱包,欲哭无泪。 火之国都城的房价确实不便宜,毕竟是一国之都。但以千手柱间的身份和收入,本不该如此拮据。 这就不得不提千手柱间那个众所周知的爱好了:他嗜赌如命,且赌运极差,被各大赌场老板亲切地称为大肥羊。 别误会,并非有人做局坑他,而是千手柱间的赌运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的差。连宇智波斑都曾对此表示纳罕:“能在赌桌上输得这么彻底,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如此几天过去,大名府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千手缘一白天准时出现在严胜身边,静悄悄的跟在一米开外,不闹也不吵。 严胜批阅文件,他就安静地坐在角落;严胜外出,他就保持距离跟在后面;严胜与人议事,他就站在门外等候。 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严胜身边的人自然十分惊讶。他们不方便直接询问严胜,只好拐弯抹角的向严胜的亲信打探。 被问得最多的宇智波雅树:“远房亲戚。” 其次是宇智波诗,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然后给出同样的答案:“......远房亲戚。”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亲戚!还以为是私生子呢! 不过既然能被严胜带在身边,说明这孩子对严胜来说应该很重要。于是,一些想要讨好严胜的人开始把主意打到缘一身上。 “小公子,这是最新鲜的丸子,您尝尝?” “小少爷,这是火之国最新的玩具......” 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辈,缘一的做法是——一声不吭的拒绝。任凭对方说得天花乱坠,他都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专注的望着严胜的方向。 第213章 与此同时,一些想要对严胜不利的人也盯上了这个“软肋”。 然后他们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哪怕缘一如今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精英上忍。几个不知死活的刺客想要挟持他,结果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被反杀了。 至于严胜有没有关心过这些问题。只能说他想过,但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而当他得知缘一独自解决了所有麻烦时,心中涌起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松了口气,又感到一阵酸涩的嫉妒。 要知道和他不同,缘一是完全没有前世记忆的转生。年仅八岁的缘一,还是个小孩子的缘一,竟然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如此完美,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这种天赋,这种与生俱来的强大,一如往昔。 说完缘一的白天。 当夕阳的余晖将大名府的飞檐染成金红,一天的事务暂告段落,严胜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抬眼望去,那个静默的身影依然立在殿门外的光影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仿佛一尊忠诚的石像。 缘一确实严格遵守了他的承诺。 白天,他如同严胜身边一道无声的影子,不打扰、不询问、不靠近,只是存在。 当严胜专注于案牍之时,他便在角落静坐,或是凝望庭院中的枯山水,眼神空茫,不知在思索什么;当严胜起身走动,他便悄然跟上,步伐轻捷,始终保持三步之遥。 不过等夜幕降临,去处便成了现实问题。 缘一本来的打算,是在都城某个能遮风避雨的角落随意栖身——他对此并无怨言,只要能在白日见到兄长,风餐露宿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都城外就是森林,森林里什么资源都有。 但这个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两天。 这日傍晚,当他如同前几日一样,准备默默跟随严胜离开大名府,然后自行寻找过夜之地时,一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是他的父母。 “缘一!”母亲快步上前,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仔细打量着他,“你这几天还好吗?” 父亲则抱了抱他:“柱间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啊。他出资在都城置办了一处宅子,让我们暂时住下。这样,我们就可以离你近些了。对了,你要...来住吗?” 缘一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中泛起一丝微澜。 “好。”他轻声应道,然后顿了顿,“对不起。” 夫妻俩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孩子一边愧疚道歉,一边又不改,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 到最后,除了纠结烦闷的严胜,局面似乎可以算得上皆大欢喜—— 柱间虽然钱包大出血,但自觉办成了一件大事,维护了族内安定,也兑现了对缘一父母的承诺,走在路上都忍不住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缘一的父母悬着的心落下大半,能在都城安顿下来,时常看到儿子,知晓他安然无恙,这已是最好的情况。 而缘一本人,更是心愿得偿。白日能守在兄长身边,夜晚有安稳的居所,也不必让父母过度忧心。 严胜嘛...... 雅树:“清理出来的那房间还用吗?” 严胜:“我有说要用吗?” 雅树:“好的,我知道,您只是心血来潮,没有别的意思。” 严胜:“闭嘴,然后,滚。” 雅树:“好勒!” ----------------------- 作者有话说:扉间:大哥!缘一和严胜相差二十多岁,跟你和斑不一样,你能不能别出馊主意!!! 柱间:忘年之交嘛!扉间你没有宇智波朋友,你不懂。 扉间:我#¥!# [撒花] 第83章 火之国都城的夜晚看似平静, 实则暗流涌动。 ——五大国大名暗中串联已达十年之久:从他们手中权柄被宇智波严胜以绝对力量架空的那一天起,这场漫长的复仇就在阴影中悄然酝酿。 如今,他们自认为终于等到了绝佳的时机, 一个足以颠覆当前秩序、刺杀那位“摄政王”的机会。 然而,他们的一切谋划, 在严胜眼中如同透明。 宇智波诗执掌的情报网络并非虚设, 其触角深入世界各地。更何况火之国大名本人就在严胜的眼皮子之下, 他的一举一动,连同那些自以为隐秘的联络,都如同摊开的卷轴,清晰的呈现在严胜面前。 只是, 严胜选择了漠然视之。 一方面, 他确实懒于理会这些在他看来如同儿戏的阴谋;另一方面, 他现在急需转移一下注意力。 他看着那些人忿忿不平、对他恨之入骨, 暗中密谋重新夺权的计划......他倒想看看,这些蝼蚁究竟能翻起怎样的浪花。 反正,他最近实在是无聊透顶。 ... ... 最初推动严胜走上“统一”道路,以强权缔造和平的动力,源于积累功德拯救缘一的执念。 如今,功德还清, 缘一也已安然转世,那支撑他行走于这之中的巨大动力骤然消失。一切都结束了,他对“统治世界”、“引领和平”这类宏大叙事失去了兴趣,甚至萌生了退意。 他曾向最信任的两名心腹——宇智波雅树和宇智波诗——透露过这个想法。 雅树闻言, 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焦虑:“我的少爷啊!您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他压低声音,语气急切, “如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若此刻抽身,引发的绝非简单的权力更迭,而是席卷天下的巨大动荡!届时烽烟四起,生灵涂炭,您又能独善其身到几时?我当然知道您实力强大,无惧宵小,可世人不知!即便他们知晓不敢来犯,但若这世间因您的离去而陷入混乱、变得糟糕透顶,您难道能完全置身事外,不受丝毫影响吗?” 相较于雅树基于利害关系的劝阻,诗更关心严胜本身。 她轻声问道:“为什么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感到厌倦了吗?”她的声音依旧柔和,但垂在袖中的手已悄然握紧,眼底深处凝聚起冰冷彻骨的杀意。 别让她知道是谁或是何事让严胜大人萌生去意,否则,她定会让对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面对诗的询问,严胜沉默,内心一阵茫然。 他一开始转生于此世,满心只想终结这无谓的生命,从未想过要认真活下去。 是这一世的母亲,那个坚韧的女子,死死拉着他,求神拜佛,呕心沥血......或许,他终究是被那毫无保留的母爱所打动,才放弃了自我了断的念头。 后来,他勘破了转生的真相,知晓了缘一为他付出的代价。 他最不愿亏欠的人就是缘一,于是开始疯狂的压榨自己,试图偿还这份因果,哪怕因此力竭而亡也在所不惜。 但很快他发现,无论如何节省时间、透支生命,积累功德的速度都远远不够。于是,他开始有意识的保养这具身体。 他得活下去,必须活下去,死了就都完了。 再后来,便是如今。 夙愿已了,欠债还清,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卸下一切重担,安然赴死。 然而,雅树却告诉他,他的存在早已与万千民众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他的死亡,熄灭的不仅是他个人的生命,更是无数人赖以生存的希望之光。 ... 啊,对了。 严胜想起了与此世星球意识的契约。 他之所以能穿越到其它世界赚取功德,是因为此世的星球意识伸出援手。而作为交换,他承诺在未来“大筒木”降临此世时,出手相助。 ... 严胜似乎找到了一个暂时的答案。 是了,他现在还不能死。其他人的死活他不在乎,但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必须履行。 可... 严胜真的是这种人吗? 常言道,能背叛一次的人,便会背叛千次万次。 前世,严胜背叛了效忠的主公,背叛了战友,背叛了家族,背叛了作为人的底线,背叛了一切能背叛的。 这样一个背负着无数背叛之名的人,真的会是一个将自身诺言视若千钧、坚守不渝的人吗? *** 五大国大名们精心策划的刺杀,本质上是一场基于严重误判的豪赌。 ——由于严胜从未在他们面前亲自出过手,他们对于严胜的战力,欠缺最根本的认知。不过他们也不缺乏谨慎,依据对付强大忍者为目标,制定了一套自认为周密的计划: 首先是内应下毒:利用早已被收买、负责严胜日常饮食的侍女,在特定的茶点或酒水中投入一种名为“寂灵散”的专门针对忍者的毒药。 此毒无色无味,能悄然麻痹查克拉经络,使再强大的忍者也会在短时间内浑身无力,查克拉凝滞。 接着是贴身刺杀:在确认毒性发作后,由那名下毒的侍女,凭借近距离接触的便利,用特制的、能够破除查克拉防御的短刃,对“虚弱状态”的严胜施行致命一击。 第214章 在这期间,同时制造混乱与外合:在都城各处制造火灾、爆炸等混乱,牵制严胜直属的护卫力量,为刺杀创造时间窗口以及便于刺客脱身。 以上。最后一条,说是脱身,其实是为了让那名刺客在板上钉钉的事实下被杀死,这样一来就不存在别的凶手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猜测其中是否有着幕后黑手——届时,他们都重新掌握权力了,还怕这个? 这个计划在他们看来天衣无缝,却不知晓,他们身边那些了解严胜实力的人,比如雷之国那位历经两朝、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黑泽家老,他明明可以提醒大名,然而现实却是人家根本无意向大名透露真相。 黑泽家老冷眼看着大名的种种小动作,心中唯有嘲讽。 他深知,曾经拥有至高权力的人一旦失势,极易陷入疯狂的臆想,即便他如实告知严胜拥有如同神魔般的力量,大名也只会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甚至可能反过来试图拉他下水。 对于黑泽家老而言,坐在权力顶端的人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他自己的地位和家族利益不受根本性动摇,他就绝不会去做那以卵击石的蠢事。 倒是,在他印象里只知吃喝玩乐的大名竟然耐得下性子隐忍潜伏十年去渗透严胜身边的人,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要知道早年间无论他如何劝导大名要自强,大名都敷衍了事,还认为他多管闲事。现在,人家自己就自觉动起来了。 呵呵,真是讽刺。 另一边。 严胜早已通过诗的情报网洞悉了“反叛者们”所有的计划细节,决定陪他们演完这出戏。这群人自以为成功在望时,那瞬间的狂喜,以及随之而来的、注定更加深沉的绝望,说不定能给他带来些乐趣。 于是,这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处理公务的间隙,端起了那杯被下了“寂灵散”和能让人昏厥的迷药的清茶,于暗处无数双紧张又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将茶水饮尽。 不过片刻,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颤,茶杯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扶住额头,身体晃了晃,随即伏倒在案几之上,失去了意识。 一直在殿外守候、却被事先以“有异常动静需探查”为由支开的缘一,在离开的半路上,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一种莫名的直觉,以及内心深处对严胜的牵挂,让他忽然停下脚步。 不对,他虽然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缘一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严胜所在的大殿。 当他如同旋风般冲入殿内时,看到的便是那名负责奉茶的宫女,脸上带着恐惧与决绝,手握一柄闪烁着不详寒光的短刃,狠狠刺向伏案“昏迷”的严胜。 缘一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暴怒。他甚至来不及拔刀,身形如电,瞬间掠过数丈距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徒手挥出一道凌厉无比的气劲。 “砰!” 那名宫女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这股可怕的力量直接劈飞出去,撞在远处的柱子上,当场气绝身亡。 缘一踉跄着扑到案几前,双膝几乎是一软,跪倒在严胜身边。两只能够洞悉万物本质的眼睛死死锁定在严胜身上,疯狂地扫视着严胜体内的每一寸经络、每一个器官,寻找着可能存在的伤口或异常。 最终定格在腹部。 是毒。 兄长中毒了,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兄长,因为他被轻易的支开了。 这个认知如同尖锐的冰锥刺穿了缘一的心脏,击溃了缘一的理智。巨大的恐慌、自责与后怕如同滔天巨浪,将缘一淹没。 他想要呼吸,却感觉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空气无法进入肺部;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急促而破碎的抽气声。眼前开始阵阵发黑,金色的星光在视野边缘炸开,大脑因极度缺氧而眩晕。 “嗬...嗬...” 他徒劳的试图控制呼吸,身体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最终,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倒去,不偏不倚,正好压在了“昏迷”的严胜身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到的严胜,纤长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宫女被打飞出去的动静那么大,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缘一,他明明都将缘一支走了,怎么半路突然回来了?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疑似昏迷的缘一,严胜默默的,再次忍不住冒出一个问号。随后,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罕见的浮现一丝愕然。 ...真晕了? *** 缘一是被隐约的对话声唤醒的。 他意识模糊,感觉浑身无力,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耳边传来两个声音,其中一个,是他此刻最想听到、也最让他安心的熟悉嗓音,清冷而富有磁性。 “他真的没事吗?为何还不醒?”是严胜的声音。 另一个是陌生的、带着恭敬的男声:“禀大人,小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呼吸过快过深,造成了呼吸性碱中毒,也就是常说的过呼吸症状。现在身体已经缓过来了,想必很快就会苏醒。” 缘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而熟悉,是因为他见过几次——每次兄长在此处小憩或处理深夜公务时,他都会安静的守在门外,偶尔得以窥见一隅。 “嗯?醒了。” 一阵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那道萦绕于他心间的身影停在了床边。 严胜垂眸,看着床上脸色尚有些苍白的男孩,神情是一贯的淡漠。 缘一刚刚苏醒,意识还未完全回笼,残存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兄长体内清晰的毒素......对严胜安危的强烈忧虑压倒了一切,缘一完全是下意识的,调动了那双与生俱来、能窥见万物本质的眼睛。 通透世界的视野无声展开,严胜的身体结构、查克拉流动、经络走向...一切内在的奥秘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急切的、仔仔细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审视了一遍,确认那毒素是否有被清除,兄长是否已经安然无恙。 对于严胜来说。 这种熟悉的、仿佛被从内到外彻底看透的感觉... 严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先转向一旁候着的医生,语气平淡:“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大人。”医生恭敬的应声,迅速收拾好药箱,躬身退出了房间,走前轻轻带上了门。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两人。 严胜的目光重新落回缘一脸上,深邃的黑眸锐利如刀,直直刺入缘一心底。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的眼睛...你能看到‘通透世界’,对不对。” 虽是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 缘一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小脸瞬间血色尽褪,被巨大的恐慌攫住。他立马脱口而出的否认:“没有,我看不见。” “你知不知道。”严胜的声音依旧平静,缓缓说道,“你很不会撒谎。”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对不起,兄长。”缘一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细微的颤抖,他蜷缩起手指,紧紧抓住了身下的被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不要我。” 他是真的慌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被眼前人抛弃的恐惧,在此刻压倒了一切。 见严胜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没有要开口“反驳”的意思,缘一的心直直的沉了下去。 一种极端而绝望的念头骤然涌现——他忽然抬起手,两根手指毫不犹豫的抠向自己的双眼。 “你做什么!” 严胜惊住了,反应极快地一把用力攥住缘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缘一纤细的手腕瞬间泛红。他厉声呵斥,脸上难得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名为“惊怒”的情绪。 缘一被他制住,仰着脸,那双险些被他自己毁去的、纯净得如同琥珀般的眼睛里,盈满了破碎的难过和执拗:“兄长如果不喜欢,那这双眼睛...就可以不要了。” 严胜一言难尽地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他紧紧攥着缘一的手腕,防止他再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举动,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的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且不说我何时说过不喜欢这双眼睛,就算我不喜欢,与你损坏它,又有何关系?” 缘一被他问得怔住,好似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孩童式的、纯粹的逻辑:“我不想兄长讨厌我。” “......” 严胜沉默了。 有个问题,一个贯穿了前世今生,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的疑问,终于在眼下,冲破了所有理智的束缚,脱口而出: 第215章 “为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个不再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两辈子的问题:“为什么如此在意我的喜恶?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我?”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他背叛、他逃离、他憎恶,为何缘一始终如影随形,如此执着? 缘一沉默了很长时间,浓密的睫毛垂下,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他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又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真正探寻过这执念的根源。 最终,他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的望向虚空,仿佛在追寻一个自己也无法看清的答案,用带着困惑的、缓慢的语调,轻声说道: “因为......兄长在那里。” 他顿了顿,努力捕捉着那飘忽的感觉,给出答案。 “只要想到兄长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我的心...就好像找到了落点。如果连兄长都讨厌我,都不要我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空洞的茫然,“那我...又该去哪里呢?” “我好像...只是为了找到兄长,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严胜被那道直白而纯粹的目光钉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缘一。 像他这样的人,最惧怕的便是如此毫无保留、不掺任何杂质的真挚感情。这比任何刀剑、任何阴谋都更让他无所适从。 何况,付出这份感情的对象,是曾让他偏执到甘愿堕入恶鬼之道的人。 ——是啊,他方才还在质问对方为何对自己如此偏执,如此执着?然他自己呢,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陷入了另一种极端的偏执? 明明对方拥有的天赋、才能,在客观层面上对他而言并非不可或缺,但他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固执的认为那就是自己必须得到的东西。而当发现在常规的道路上无法企及时,他便不惜走上歪门邪道,哪怕背叛一切,也非要得到不可。 不得不说,就这种病态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程度而言,他们二人,真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最终,千般思绪在胸口翻涌,严胜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他移开了与缘一对视的目光,略显生硬的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逃离般地离开了房间。 而离开的严胜,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灼烧,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这让他愈发烦躁。 恰在此时,宇智波诗的身影出现在廊下,她见严胜已处理完缘一的事情,上前一步,恭敬的垂首汇报: “严胜哥,关于此次参与叛逆的五大国大名及其党羽已被控制,应如何处决,请您示下。” 正愁没地方撒气的严胜,眼神瞬间冷冽如冰。 现成的出气筒送上门来了。 回到房间。 缘一心中满是困惑与不安。他不知道兄长为什么那么生气。如果是因为这双眼睛......他完全可以毁掉它们。 但兄长偏又厉声制止他,警告他若是再敢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就真的永远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缘一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隐秘的窃喜——兄长这是在关心他吗? 但这窃喜很快又被担忧覆盖。让兄长生气的人或者事情到底是什么?他想帮兄长解决,想森*晚*整*理让兄长不再烦忧。 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缘一一边忍不住再次细细打量起兄长的房间来。 这里的陈设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冷清,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一如主人给人的感觉。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忽然被放在靠窗书桌上的一支笛子吸引了。那笛子样式普通粗糙,却被温柔精细地放置在一个锦垫上。 缘一怔了怔,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起身,走过去,伸手拿起了那支笛子。 就在指尖触碰到笛身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无比熟悉的暖流涌入心间,仿佛遗失已久的珍宝失而复得。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响:这好像...就是他丢失的那支笛子,就是他无比坚定的对父母说过的那一支。 等严胜处理完五大国大名及其党羽的后续事宜,带着一身尚未完全散尽的冰冷煞气回到房间时,看见的便是缘一站在书桌前,手中拿着那支他怀着复杂心思收起来的笛子,兀自出神的模样。 需要说明的是,严胜前世送给缘一的那支笛子,早已被他亲手斩断,并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充满遗憾的前世。 所以,此刻缘一手中拿着的这支笛子,是前世缘一回赠给严胜的那一支。 它本不该出现在此世,也不知是因何种机缘,竟随着严胜的魂魄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 严胜看着男孩专注的侧影,沉默了片刻,才出声打破了寂静,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喜欢吗?喜欢的话,送给你。” 缘一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对严胜的归来毫无所觉,直到严胜开口说话,他才猛地回过神,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下意识的就想把笛子放回原处,动作带着做了错事般的心虚。 转而又想起严胜刚才说的话——要把这支笛子送给自己。虽然这笛子本来就是他的。缘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点不安立刻被喜悦取代。 “谢谢兄长,我很喜欢。”或许是怕自己表现的不够真诚,缘一重新拿起笛子,像是对待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在手心,然后扬起小脸,对严胜露出一个纯真而灿烂的笑容。 这一刻,时光仿佛发生了奇异的叠影。 眼前捧着笛子、对他展露笑颜的八岁男孩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五岁、收到他赠予的笛子时,同样小心翼翼、同样对他露出纯粹笑容的小小身影,严丝合缝的重叠在一起。 只是,那时的缘一才五岁,而现在的缘一八岁,比记忆中的那个孩子长高了不少。再者,他们长得并不像。毕竟已非同一对父母所生,又怎么可能会容貌相似? 但,这丝毫不妨碍严胜将两个时空、两道身影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半晌,严胜喉头微动,终是化作一声淡淡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叹息,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不愿,或准确来说是不敢,再去看那几乎要将他灵魂灼伤的笑容。 *** 五大国大名联手策划的那场反叛,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仅仅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便彻底沉寂下去。 该杀的野心家已经伏诛,该清理的叛徒被连根拔起,该囚禁的共犯也永失自由。 在短暂的暗流汹涌后,一切都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不曾发生。 缘一依旧如同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小影子,亦步亦趋的跟在严胜身边。 廊下,宇智波雅树看着不远处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尤其是严胜身后那个几乎复制了他行走节奏的小尾巴,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用手肘碰了碰身旁气息阴沉的同伴。 “唉,诗,看到这场景,有没有觉得很熟悉?”雅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以前啊,严胜少爷身边那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可是你。现在倒好,换成了这孩子。说说,心里怎么想的?” 被问及的宇智波诗,周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色低气压又浓郁了几分。 她抱着臂,冷艳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硬邦邦的回道:“我不怎么想。反正无论如何,那孩子跟严胜哥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强调道,“而且,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雅树闻言,毫不客气的指着她周身肉眼可见的黑色怨气,拆台道:“喂喂,你把你这身‘黑气’收收再说话行不行?你这样子说出的话,鬼才信啊!整个大名府都快被你散发的冷气冻住了。” 诗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拒绝再讨论这个话题,不过目光掠过缘一时,确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取代”了的郁闷。 转眼一个季度悄然流逝,夏去秋来。 一份关于千手一族的情报被呈送到了严胜的案头。他浏览着上面的信息,深邃的眼眸中浮现一丝讶异。 千手柱间居然收养了一个孩子。 ——这个时空的发展越来越与主世界(原著)相去甚远。 由于严胜推行的一系列改革以及宇智波和千手早期结成的稳固联盟,涡之国并未覆灭,漩涡一族也得以幸存,并未如同主世界那般家国不再。 因此,千手与漩涡的联姻,在这个世界并未成为现实。 而无论是千手柱间还是漩涡一族的公主漩涡水户,两人都是各自族群中顶尖的强者与事业的核心人物,各自忙于家族与村子的发展,婚姻之事无人提起,也无人敢催促。 尤其是在当前这个高速发展、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时代,实力与贡献远比联姻带来的短暂利益更重要。 当然,千手一族内部并非没有声音。毕竟柱间身负独一无二的木遁血继,族老们自然希望这强大的力量能够通过血脉延续下去。 但如今的千手柱间,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为了家族利益或村子稳定而牺牲个人意愿的族长。他拥有了更多说不的底气和自由。 第216章 ......报告上详细记载了女孩的身世:千手纲手,父亲是千手一族的精英,母亲是漩涡族的普通人,在一次仇杀中双双殒命。 这使得幼小的纲手处境变得尴尬,她身负两族血脉,理论上可以回归任何一方,但在失去直系亲属后,无论在千手还是漩涡,都难免有一种寄人篱下的疏离感。 毕竟,她的父母都是孤儿,没有亲戚。 千手柱间是在木叶村外的一条小河边发现她的。 那时,小女孩独自一人坐在河岸上,望着流淌的河水,小小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柱间上前询问,才得知了她的身世。 看着这孩子与年龄不符的忧郁,联想到族内那些喋喋不休的催生言论,柱间猛地一拍大腿,做出了决定——你们不是催我要继承人吗?行,我现在就养一个! 于是,千手纲手,这个在原本命运中注定要承载许多的女孩,在这个“偏离”的时空里,以另一种方式,成为了千手柱间的养女,开启了她未知的人生。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奇妙。 严胜合上报告,将脑海里跟随情报信息一同浮现的金发女人的身影散去。 ... ... 又到了一年一度宇智波一族内部的家族会议。 往年的这个时候,严胜的名字从未出现在与会名单上,他本人对此也毫无兴趣。但今年,情况有所不同。 会议前夕,宇智波斑亲自找上了严胜。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廊下,漆黑的眼眸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年的族会,你得去。”斑开门见山,语气是惯常的简洁。 严胜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起头,他放下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大哥亲自来请,倒是罕见。”他顿了顿,捕捉到斑眉宇间的烦躁,问道,“是这次会议有什么特殊之处?” 斑双手环抱,冷哼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只留下一句:“你去了就知道。”说完,便转身离去,衣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五日后,族会如期举行。 缘一倒是想跟去,但他并非宇智波一族的人,自然是不能跟去的,这是最基本的界限。他看着严胜远去的背影,抿着唇,脸上写满了闷闷不乐,却也没有任性纠缠,只是默默的回到房中,对着笛子发呆。 另一边。 宇智波一族的议事厅古朴而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陈年木料的气息。 当严胜跟在斑和泉奈身后踏入厅内时,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厅内坐着的,大多是族中德高望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许久未曾公开露面的严胜,脸上写满了各种情绪。 有的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意思很明显:这深居简出的“三少爷”居然还健在;有的则是困惑,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这位从不出席的“三少爷”为何会突然现身。 不过,这些目光都并未在严胜身上停留太久。毕竟,今天会议的核心不是他。 待人员到齐,族会正式开始,几位长老迫不及待的开启了他们酝酿已久的“进攻”。 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长老率先发难,目标直指坐在上首的宇智波斑:“斑!你身为族长,肩负着引领家族未来的重任!可你看看你自己,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为家族诞下继承血脉的子嗣?” 另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将矛头转向坐在斑下手的泉奈:“还有你,泉奈,别什么都跟你大哥学,他的优点你学去自然没问题,可这种事关终身大事却不上心的‘坏习惯’,就没必要一并学去了。” 被拉着没办法坐在泉奈旁边的严胜:“。” 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斑非要他来——分明是预料到会有一场针对他们兄弟二人的“催婚风暴”,特意拉他来分担火力。 面对长老们的连番轰炸,斑无动于衷,不紧不慢的说道:“诸位长老也说了,我年已不惑,何必再去耽误他人。” 泉奈立刻跟上:“大哥作为长兄尚未成家,我这个做弟弟的,怎能僭越先行?自然是要等大哥定下之后再说。” 兄弟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长老们被斑和泉奈滴水不漏的推诿气得吹胡子瞪眼,眼见主攻目标难以攻克,一位长老的目光扫过严胜,像是抓住了新的突破口,说道:“严胜,你两位兄长忙于公务,确实没·空,你相比较清闲一些,总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吧?”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严胜身上。斑和泉奈也侧目望去。 严胜抬起眼睑,神情淡漠,轻轻咳了一声,语气平静的回道:“我身体不行,不宜婚娶,恐耽误他人,亦难有子嗣。” “......” 原本还有些嘈杂声响的议事厅瞬间落针可闻。 长老们一张张老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这...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众所周知三少爷自幼体弱,好几次差点病死,这个理由强大到让他们根本无法反驳。 最终,这场催婚大会,陷入了僵局。 兄弟三人你推我,我推你,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壁垒,让长老们无计可施。会议最后,在一片沉闷和无奈中草草收场,对于期望看到家族血脉得以延续、权力平稳过渡的长老们而言,无疑是彻底的无功而返。 不过,斑虽然成功顶住了压力,心情却愈发烦躁。 他可以预料到,在未来,只要他一日不成家,类似的戏码必定会反复上演。 离开议事厅后,斑眉宇间的郁色几乎凝成实质。 严胜看着周身气压低沉的斑,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情报,淡淡开口:“既然不愿被婚姻束缚,又要应对族内压力,不如效仿千手族长,收养一个孩子,也算有个交代。” 斑闻言,眉头紧锁,觉得收养孩子同样是件麻烦事,故而沉默不语。但眼下看来,这似乎是唯一能堵住悠悠之口,且相对省事的办法。 一旁的泉奈眯了眯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忽然笑道:“斑哥若真有此意,我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孩子。性格沉稳,天赋也尚可,是个可造之材。” ... ... 不久后,名为宇智波镜的少年接到了族长的直接传唤,来到了族长的书房。 推开房门,里面的阵仗让他心头一跳。 不仅族长宇智波斑在,二把手宇智波泉奈大人也在,此外,还有一位与族长容貌极其相似,但气质更为冷峻、镜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 镜愣了一下,迅速收敛心神,恭敬的垂首行礼:“族长大人,泉奈大人,还有这位...”他略微迟疑的看向那位陌生男子,不知该如何称呼。 斑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想要收养镜为养子。 镜:“?” 少年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且不说他已不算年幼,早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忍者。重点是,族长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收养孩子?还是收养他? 被族长收养,对镜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遇,这意味着资源、地位和未来前途的巨大提升。 所以,镜内心深处并非不愿,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殊荣”让他感到无比惶恐与不知所措,仿佛被巨大的馅饼砸中,晕乎乎的。 而事情就在他恍惚间被定了下来。 严胜起身准备离开,经过这位新鲜出炉的便宜大侄子身边时,脚步微顿,从袖中取出一枚质地温润、雕刻着云纹的墨玉腰牌,递给了他。 “以后拿着这个。”严胜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大部分地方,都可通行无阻。” *** 庭院里栽种的枫树叶片已然被秋霜染透,呈现出一种灼灼如火、绚烂至极的红色,在秋日澄澈的阳光下,犹如一团团安静燃烧的火焰,将院落点缀得格外明艳。 宇智波诗和宇智波雅树带着一众人手,里里外外地忙碌着,精心布置着即将到来的严胜生辰宴会。 彩色的绸带系在廊柱之间,一盏盏灯笼悬挂起来,长桌铺上崭新洁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精美的瓷器和晶莹的酒杯...... 与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房间里的寂静。 严胜临窗而立,目光淡淡掠过窗外那一片如火如荼的枫红,对于外面因他而起的喧嚣,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他对自己生辰这件事本身并无太多感觉,过与不过,于他而言并无区别。甚至,若要他选择,不过最好,省却许多麻烦与无谓的应酬。 然而,他身边这些人——诗、雅树,乃至稍远一些的斑和泉奈,似乎都将此视为一件重要的事。 他虽觉得无奈,却也不好过于直接的拂逆这份带着温度的好意。 听着窗外诗清晰干练地指挥布置、雅树偶尔插科打诨的声音,严胜的思绪微微飘远。他忽然想起,这一世的缘一,生辰好像也与他是同一天。 第217章 要不...一起过了吧? *** 当缘一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出现在门口报道时,严胜明显感觉到男孩今日与平日有些不同——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虽盛满了因为能参与兄长生辰而显而易见的喜悦,但眉宇间却萦绕着一丝难以化开的苦恼。 “怎么了?”严胜难得主动开口询问。 缘一抬起头,有些犹豫,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兄长。”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父母在家中,也为我准备了庆祝。我若留在这里,便无法去父母那里了。” 他非常非常想留在兄长身边,参与他人生中第一次能与兄长共同度过的生辰,但同样不想让父母失望。这两种情感在他心中拉扯,让他无比为难。 严胜闻言,并未多言,只是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让你的父母也过来便是。” 缘一愣住,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严胜看向侍立一旁的雅树:“去安排一下,接千手先生和夫人过来。” 雅树笑着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缘一的父母被恭敬的请入大名府,穿过层层守卫森严的门廊,步入那布置得如同盛大庆典般的宴会场地时,两人全程都是懵然的。 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跟在宇智波严胜身边。但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严胜或许只是大名府中一位普通官员。 然而,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们的想象:恢宏的殿宇,穿梭不息、衣着华贵的宾客,那些他们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火之国高官显贵,此刻都面带笑容,言辞谦恭的向着那位身着墨色绣银纹和服、气质清冷孤高的男人道贺。 气氛中弥漫着无形的权柄与威仪,令人敬畏。 他们看着那些平日里需要仰望的大人物,在男人面前都得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听着周围人低声议论着“摄政王”、“国之柱石”之类的词汇,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此前从未敢想象的真相浮出水面。 宇智波严胜...哪里是什么普通官员?他的地位,恐怕比火之国大名,都差不了多少。 两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彼此的手,在人群中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 然后,他们看到缘一走到男人身侧,而那位气势逼人的男人见状,目光落在缘一身上,忽然伸手替缘一理了理衣襟。 夫妻俩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 作者有话说:公式书:哥弄丢的笛子是被弟捡到了,弟很伤心tt至于怎么弄丢到火影世界的,弟急匆匆把哥推进转生池时掉进去的,一哥一笛最后落在了不同的时间线。 ps弟手工制作笛子送哥是作者二设[猫头]原著只有哥做笛子送弟 关于纲手到底是不是柱间的亲孙女,时间上存在很大毛病,所以有人分析纲手可能是收养的,并非柱间儿子亲生。本文采用这个推测[狗头叼玫瑰] 致敬火影经典传奇剧情——过呼吸 哥:超越缘一的力量...得不到就抢,抢不到就偷,反正我一定要得到! 第84章 深秋的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 在庭院里洒下斑驳金光。 宇智波诗精心调整着最后一道插花的摆放角度,宇智波雅树正低声确认着宾客名单。整个大名府笼罩在一种庄重而喜庆的氛围中。 当严胜身着墨色暗银纹付羽织出现在宴会厅时,原本细微的交谈声瞬间消失。 他缓步走向主位, 每一步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仪——那是长期居于权力顶峰自然形成的压迫感。 火之国大臣们纷纷躬身行礼,连最傲慢的贵族也在他目光扫过时下意识地垂下头颅。 千手夫妇站在角落, 不自觉的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他们看见几位平日里连千手族长都要礼让三分的大名府重臣, 此刻正谦卑的向严胜敬酒。缘一的母亲轻轻拉住丈夫的衣袖, 声音微颤:“这位大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缘一穿着严胜为他准备的墨蓝色纹付羽织走来。这身与他兄长同色系以及款式的衣服,还有衣服背面的家纹,无声的宣告着他在严胜那里的特殊地位。 严胜的目光在缘一身上停留片刻, 突然微微蹙眉, 然后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举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 仔细的将缘一衣领处一个几不可察的褶皱抚平。 “既已着正装, 便该时刻保持端正。”严胜声音平静的说道。 他骨子里对礼仪的苛求,让他无法容忍任何细微的不完美,即便是最不起眼的衣领褶皱。 这一幕让在场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在宴会厅里蔓延。 “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何人?竟能让严胜大人亲自为他准备衣裳......” “看这态度,莫非确是私生子?只是那两位(雅树、诗)没敢承认。” “为什么不承认呢,严胜大人也没有婚娶......” “就是因为没有婚娶, 出了个私生子从道德上来讲总归是不好的。” 千手夫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绪复杂。没想到宇智波严胜待儿子这么好。 然而,事实是——严胜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使然。 前世作为继国家主,严胜对礼仪的苛求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 这也是每一个贵族的“通病”。所以他实在是因为看不惯缘一那没整理好的衣襟,才出手帮忙整理的。 *** 生辰宴的喧嚣渐渐散去,宾客们陆续告辞。 几位大臣同路而行, 在经过一座守卫森严、寂静得有些过分的府邸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连原本的低语也即刻停止,空气中只余下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这座府邸里,囚禁着火之国大名:昉仁殿下。 前些日子那场未掀起太大波澜的政变,在这些真正的权力核心圈层里并非秘密——昉仁殿下试图联合其他大名挑战严胜的权威,结果不言而喻。 而人虽然还活着,但据知情人士透露,那位殿下精神已近崩溃,离疯魔不远了。 说起来,他们在私底下对严胜“摄政王”的称呼,既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更是内心真实想法的映照。 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一国之君软禁至疯癫而外界一无所知,这样的严胜,其权势早已超越了正常的权臣,他才是这个国度真正的主宰者。 另一边。 缘一的父母坐在返回住所的马车上,来时的不安与震撼,已化为了此刻的安心与一丝复杂。 他们最初极度担忧,毕竟严胜是宇智波,而且以其年纪推算,他成长于宇智波与千手战争最为激烈的年代。他们害怕这位大人物会对身为千手的缘一心存芥蒂,甚至怀有恶意。 实际上,若非族长千手柱间亲自再三保证,起誓会确保缘一的安全,他们绝不会允许儿子跟随在严胜身边。 好在经过今日的所见所闻,亲眼看到严胜为缘一准备正装、还细致地为缘一整理衣领,那份看似冷淡实则周到的关照,让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 ... ... 偏殿。 各大臣送来的生辰礼堆积如山。严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对宇智波雅树和宇智波诗吩咐道:“整理出来。有用的留下,有收藏价值的入库,至于那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他顿了顿,“你们自行处理便是。” 他并不担心这两人会中饱私囊。 其一,是基于多年的信任;其二,他深知二人的品性,并非贪图财物之辈;其三,他深谙御下之道,适当的给予下属好处,能助长其忠诚。 然而有趣的是,雅树和诗跟随他多年,在他明确允许之前,从未私自拿过任何东西,分寸感把握得极好。这份过度的“自律”,有时反而让严胜觉得意外,毕竟人性趋利,他们却能恪守至此。 吩咐完所有事宜,严胜看向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缘一。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家了。” 早在让雅树送走千手夫妇时,他就让缘一一同回去,但缘一以“不放心”和“平日都是等兄长忙完才走”为由留了下来。 此刻,所有事务已毕,缘一总该走了。 然而,缘一只是眼神迷离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严胜忽然眉心一跳,察觉到一丝异样。他大步跨到缘一跟前,俯下身,凑到缘一唇边闻了闻。 ......一股清淡却明确的酒气。 这孩子什么时候沾的酒? 严胜回想宴会场上的情形,无奈来找他攀谈应酬的人络绎不绝,总有他视线未能顾及缘一的时候,想必就是在那间隙,缘一误饮了酒水。 严胜叹了口气。 所幸他不久前刚命雅树整理出了一间客院,以备不时之需。他把缘一安置过去便可。 “跟着我。” 缘一非常听话,乖乖的跟在严胜身后。七拐八绕后,他们来到一处安静的庭院。严胜推开屋子的门。 “今晚你睡这里。”说完,他转身欲走。 然后,发现缘一依旧跟在他身后。 第218章 “你跟着我做什么?” “跟着。”缘一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这个词。 “不用跟着我了,进房间睡觉。” “哦。” ...... 严胜走了两步,发现那小小的脚步声依然固执地跟在后面。 他再次叹息了一声,感觉今晚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三个月加起来都多。 严胜板着脸,索性牵起缘一的手,将他一路牵进房间,直接领到床边,指着床铺道:“躺上去。” 缘一顺从地躺下。严胜立刻转身,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窸窣声,缘一已然跳下床,又跟了上来。 严胜:“……” 他简直要气笑了。 “非得跟着我?” 缘一仰着懵懂的脸,固执的重复:“跟着。” 翌日,天光微亮。 缘一迷迷糊糊的醒来,脑袋还有些宿醉后的晕眩和沉重。 他无意识的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线条冷硬的黑檀木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冽的、熟悉的淡香......两秒后,他眨了眨眼睛,猛然意识到这好像是兄长的卧室。 他一下子坐起身,手掌却无意中摸到了一缕滑凉如丝绸的东西。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几缕墨色的长发,正被自己压在身下。 望向长发的主人。 是兄长! 缘一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脑海里回想起昨晚自己是如何粘着兄长的画面,脸腾的一下红成了苹果。 下一秒,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轻手轻脚、几乎是屏着呼吸从床的另一侧爬下,匆忙穿好鞋子,一溜烟地逃离了这个房间。 就在房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床上“沉睡”的严胜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其实早在缘一有所动作时就醒了,只是懒得解释昨晚这孩子如何固执地非要跟他回房、最后只得让他睡在自己榻上的经过,索性闭眼装睡。 果不其然,小孩醒来就跑了。 严胜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听着窗外渐起的鸟鸣,才不紧不慢地起床。 *** 缘一发现,近来兄长在处理公务的间隙,或是独自静坐时,总会时不时地抬头望向天空。 他也跟着望去,可那里除了流动的云和偶尔飞过的鸟雀,空无一物。 终于,在一次严胜又望向天际时,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缘一轻声问道:“兄长大人在看什么?” 严胜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缘一无法理解的凝重回道:“看什么时候来天外之客。” “天外之客?”缘一歪了歪头。 “嗯。”严胜终于低下了头。他看向缘一,用缘一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就是生活在另一颗星球......你可以理解为是另一个非常遥远世界的人。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会来侵略我们。” 缘一虽然年幼,但不笨,何况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侵略是什么意思。 “所以,是敌人吗?” “是必须清除的威胁。”严胜,“他们视我们为蝼蚁,为食粮。” 他所说的,自然是来自天外的大筒木一族。 与世界意识的交易既然成立,就证明大筒木的降临是他有生之年必定会遇到的事情。他现在只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晚,若是等到他百八十岁,身体机能衰退,垂垂老矣,那胜负就难料了。 想到这里,严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晦暗的阴霾。 不得不承认,寿命是一种悲哀。 前世他与缘一的最后一战,便是在缘一八十多岁高龄之时。 那场战斗,他并非凭借实力获胜,而是因为缘一在准备与他动手的刹那,寿限已至,无疾而终。 他,不过是不获而胜。 缘一对严胜的心里想法一概不知。他正想着严胜的回答。 所以,确认是敌人了。是敌人的话,那就杀掉。 缘一的想法并不偏激。 现在这个年代只是相较和平,但就算是完全和平了,战争才消停没几年,又出生在忍者家族,家里长辈们的教育理念不可能“和平”。 话又说回来,人家都上门来灭你了,你不杀,等着人家杀你吗? 看着严胜凝重的侧脸,缘一小手悄悄握紧,心中暗下决心,他要努力变强,将来为兄长分担,共同对抗那些天外来客。 *** 就在严胜密切关注天际,为大筒木可能带来的威胁做准备时,一件在他看来水到渠成、懒得推动的事情,在下方势力的簇拥下,发生了。 ——事实上,凭借多年的布局森*晚*整*理,严胜早已在实质上完成了对火之国及其周边地域的绝对掌控,影响力无远弗届,其余四大国也名存实亡。 所谓的“大名”,更是成为了他手中的傀儡。 至于为何迟迟不让“实副其名”,单纯是他觉得麻烦,才一直没有在名义上彻底摘掉那层遮羞布。 不过,他不在乎,他手下那些精明且野心勃勃的追随者们,尤其是那些站队站对了的利益集团,早已按捺不住。 他们巧妙的运作,当然,也是在严胜默许的前提下,先是让火之国那位已被架空半疯半癫的大名“主动”宣布“禅让”,泣血上书恳请能力卓绝、功盖寰宇的严胜为了天下苍生,登临至高之位,一统乱世。 紧接着,早已被渗透成筛子的其它四大国高层,或是出于恐惧,或是识时务,或是被许以重利,纷纷上表,表示愿意归附,共尊严胜为唯一的主宰。 这期间,任何一个反对的声音,都在出现苗头的瞬间,被冷酷的抹平镇压。 于是,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一个震撼整个世界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传开:五大国合并!延续数百年的割据与战乱时代终结! 唯一的王——宇智波严胜,正式登基。 消息传出,举世哗然,随即便是席卷各地的、山呼海啸般的狂喜与支持。 民众的反应则将其推向了高潮: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饱受战乱和贵族盘剥的平民们奔走相告,热泪盈眶。 他们不懂复杂的政治,只知道在严胜大人(现在是陛下了)的势力范围内,赋税更轻,秩序更好,生活更有盼头。 如今整个天下都将如此,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 “陛下万岁!”商人们激动地挥舞着账本,五大国合并意味着关税壁垒消失,商路畅通无阻,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市场向他们敞开,金币仿佛在眼前叮当作响。 “统一了!我们见证历史了!”年轻的忍者热血沸腾,他们崇拜强者,而严胜就是活着的传说,是力量的化身。 追随这样的君主,开创新的时代,是每个有抱负的忍者梦寐以求的荣耀。 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其它地区民众,在发现合并后生活非但没有变差,反而因为中央政令的统一和高效管理,日子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好时,那点不安迅速转化为了对这位新君的拥戴。 “娘,爹,就说让你们不要担心了,那位大人...不,现在要称呼为陛下了,我们如今的好生活就是陛下带来的,现在陛下欲正式统治我们,对我们来说绝非坏事。不如说,是绝对的好事,在陛下的统辖下,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整个大陆仿佛陷入了一场盛大的节日狂欢,人们自发地走上街头,载歌载舞,欢呼着新王朝的诞生,欢呼着那位带来和平与秩序的王的名字。 这种万民归心、众望所归的景象,在这个世界,称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例。 而处于风暴中心、被推上王座的严胜,站在重新修缮、更加宏伟的宫殿高处,俯瞰着下方欢腾的人海,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 登临王座,执掌天下权柄,对世间绝大多数人而言,是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然而,对严胜来说,这项冠冕的吸引力,还远远不如他清晨时分在庭院中挥出一剑时,微乎其微的进步;不如他在夜深人静时,对查克拉性质变化更深一层的领悟。 力量的提升,剑技的极致......这些才是他内心深处真正渴望追逐的东西。王位,不过是这条道路上,一个稍微显眼些的里程碑罢了。 *** 随着五大国的疆域被彻底打破重组,合并为一个空前强大的统一帝国,一个新的时代宣告来临。 官方颁布诏令,废除旧有的一切年号,启用新的纪元——和平纪元。 和平,这两个字,对于饱经战火蹂躏的这片土地而言,承载着太多沉甸甸的希望与祈愿。它像一道清晰的分水岭,将充满杀戮、饥饿与恐惧的过去,与秩序、安定与发展的未来截然分开。 而这之后,每一个在文书上落下“和平纪元x年”字样的时刻,都是无声的宣告,宣告旧世界已逝,新秩序由那位强大的王者奠定。 木叶村,办公楼。 千手扉间看着手中那份宣告新帝国成立与新纪元开启的正式文书,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剩下茫然的麻木。 第219章 宇智波家......出了个君王。 这个事实像重锤一样,反复敲击着他的认知。 尽管千手与宇智波早已结盟,一荣俱荣,理论上宇智波严胜登顶,千手一族也能获益,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常年稳居年级第一的学霸,突然被一个“偏科”且“体弱”的竞争对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甩开了数十倍的距离,直接保送去了一个他连门槛都摸不到的顶尖学府。 这已经不是嫉妒,而是认知层面的颠覆和强烈的挫败感。 而比千手扉间更加懵圈、更加不敢置信的,是宇智波一族自己人。 消息传回族地时,所有不知情的族人的第一反应是:“谁?宇智波严胜?哪个严胜?是族长那个据说身体很差、常年静养、几乎没怎么露过面的幼弟吗?” “不可能吧!是不是搞错了?” “真的是以前诗那丫头整天跟着的,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严胜?” “他不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才一直深居简出的吗?” 巨大的荒谬感过后,是随之而来的狂喜。他们“恍然大悟”——原来严胜深居简出这些年,根本不是因为身体差需要静养见不得人,而是在闷声干大事! “原来我们以前都误会严胜大人了。”已经从严胜少爷/病秧子少爷转变为严胜大人了。 “这叫体弱多病?分明是韬光养晦!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想想也是,斑族长和泉奈大人的弟弟,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族人们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既有当初看走眼的尴尬,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巨大兴奋和自豪。 而当初那些曾经暗自嘀咕过“族长怎么有个这么弱的弟弟”的人,此刻脸皮都在发烫,随即又被席卷全族的狂热自豪感所淹没。 最高兴的莫过于族老们。 他们此刻早已忘了之前是如何操心斑和泉奈的婚事,如何担心家族未来。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老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天佑我宇智波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严胜那孩子从小就看出来不凡!” “从此以后,看谁还敢小觑我们宇智波!这天下,都是我们宇智波的了!我们是皇亲国戚!” *** 昔日的大名府,如今已被赋予了新的名称与意义——皇宫。其规制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与修缮,愈发显得巍峨壮丽,守卫也更加森严。 皇宫深处,用于处理机要政务的偏殿。 宇智波斑坐在下首的位置,刚刚向端坐于主位、批阅着卷宗的严胜转述了族内最近流传的一些言论。 “大体便是如此。”斑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峭,说完后,他自己先嗤笑了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一群蠢货。时至今日,竟还在纠结于你昔日‘体弱’的表象,或是沾沾自喜于所谓的‘皇亲国戚’身份。” 严胜并未抬头,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沉稳而流畅的字迹,直到最后一个字落定,他才缓缓放下笔,抬起眼眸。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斑刚才所说的,不过是窗外飘过的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 “人之常情。”严胜的声音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由他们去说便是。” 斑双手环抱,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却依旧充满压迫感:“我自然懒得理会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只是觉得可笑,他们似乎完全忘了,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凭借的从来不是什么宇智波的姓氏,或者所谓的‘韬光养晦’。” 严胜不置可否,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权力与名声,不过是力量的附属品,偶尔也能成为便利的工具。但若沉迷于此,便是本末倒置。”他看向斑,语气依旧平淡,“族内之事,你与泉奈哥把控即可。若有不安分者......你们知道怎么处置。” 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是自然。如今的宇智波,不需要,也不能有任何拖你后腿的蠢货。” 斑简单的说明族内如今虽有杂音但大局可控后,便起身离开了。 对他而言,将这些情况告知严胜是必要的通报,后续如何管理,是他和泉奈的职责,无需严胜为此费心。 严胜继续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朱笔批阅,处理着新帝国初期千头万绪的紧急政务。 他的效率极高,目光扫过便能抓住核心,决策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当处理完一批最为紧要的文件后,他并未停歇,而是略一沉吟,从一旁取过一个空白的明黄色卷轴——这是皇室诏书的专用制式。 他执起笔,略加思忖,便开始在上面书写。笔尖流淌出的字迹苍劲而冷峻,一如他本人。 不过内容倒并非关乎宏大的国家战略,也非对某地官员的任免......而是一项针对特定人才的征召与任命。 写罢,他盖上代表帝国最高权柄的玉玺,接着唤来侍从。 “即刻发往木叶村,不得延误。” 皇宫特使即将抵达的消息,通过传讯鹰送到了木叶。 尽管不清楚具体旨意为何,但来自新皇的第一次正式宣旨,其意义非同小可。管理层迅速运转起来,村子的主干道被清扫得一尘不染,接待区域也做了简单的布置,不至于铺张,但该有的礼数与庄重到位了。 宣旨队伍抵达当天,规模并不庞大,仅有数名护卫簇拥着核心人物——一位身着宫廷女官服饰、气质干练沉稳的年轻女子。 她面容清秀,眼神锐利有光,行动间步伐稳健,显然并非寻常弱质女流。 木叶一方由千手扉间亲自出面接待,以示重视。 “扉间大人,不必过多客套,公务在身,还请尽快安排宣旨事宜。”女官声音清晰,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干脆,直接拒绝了预先准备的茶歇等环节。 千手扉间心中微凛,不再多言,立刻引着女官来到已简单设好香案的接待厅。 木叶一众高层及闻讯而来的各族代表齐聚于此,气氛肃穆。众人目光都聚焦在那位女官和她手中那卷明黄色的诏书上。 女官站定,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站在最前方的千手扉间身上。她缓缓展开诏书,清朗的声音在厅内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立国之基,在于人才;强盛之道,赖于科技。千手扉间,学识渊博,睿智创新,于忍术研发、理论探索颇有建树,实乃当世难得之科研俊杰。 为聚天下英才,共筑帝国伟业,特设立国家科学院,擢拔顶尖智者入内,专司关乎国计民生、国防强盛之重大科研项目。兹聘千手扉间,为国家首席科学家,享正一品俸禄,授金龙铭牌,可自由调用国家资源库内非涉密资源,直属朕之管辖,无需经手寻常政务部门。 望卿不负朕望,尽展所长,以睿智之思,铸不朽之功,助帝国科技腾飞,佑万民福祉。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整个接待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内容震住了。 国家首席科学家?正一品俸禄?自由调用帝国资源?直属皇帝管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重用,这简直是给予了前所未有的特权、地位和资源倾斜! 其他人怎么想暂且不提,对千手扉间来说,那句“自由调用国家资源库内非涉密资源”和“专司重大科研项目”,其诱惑力远超任何权势职位。 女官合上诏书,走上前,将诏书和一个雕刻着精致龙纹、触手温润的金属铭牌递向还在怔忪中的千手扉间,脸上露出微笑: “扉间大人,接旨吧。陛下对您,寄予厚望。” 女官完成了宣旨的使命,婉拒了木叶方面安排的晚宴,准备即刻启程返回复命。 马车已在村口备好,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等一众木叶高层前来相送,礼节周到。 女官踏上马车踏板,准备进入车厢前,忽然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转过身,目光精准的落在人群中的宇智波泉奈身上,微微欠身,说道: “泉奈大人,陛下另有口谕,嘱咐奴婢转达:宫中有要事相商,请您得空时,务必前往皇宫一趟。”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的神色都微有变化。 千手扉间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其他家族的代表则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泉奈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颔首回应:“有劳告知。请回复陛下,我稍后便至。” *** 泉奈的动作很快,一方面他本就打算去问问弟弟关于千手扉间任命的具体考量,另一方面,“要事”二字从严胜口中说出,分量非同一般。 他几乎是立刻动身,同宣旨的女官队伍一齐抵达了皇宫。 在严胜那间陈设简洁的书房内,兄弟二人相对而坐。门窗紧闭,确保谈话内容绝不会被第三人所知。 第220章 缘一则守在殿外的廊下。有了上一次严胜被刺杀之事后,他说什么也不会离严胜太远。 哪怕他后来知道严胜是将计就计。 时值深秋向初冬过渡之际,即便今日阳光明媚,空气中已然带着刺骨的寒意。 庭院中的树木枝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蓝色的天空。冷风偶尔掠过,卷起几片枯叶。 不过缘一并未感到多少寒冷,忍者运转查克拉维持体温是基本能力。他静静地站在门外,目光落在紧闭的殿门上,等待着兄长。 房间里。 泉奈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带着些许不解和一丝别扭:“严胜,我知道千手扉间在科研上的能力确实无人能及,但给予他如此高的权限和地位......是否有些过于优厚了?” 严胜端起手边的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过于冷峻的眉眼。 “我知道泉奈哥你厌恶千手扉间。”他的声音平稳无波,“但我们必须承认,他在科研上的能力,放眼整个世界,无人能望其项背。有些事情,不能,也无法凭借个人喜好来决定。” 泉奈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下来:“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要你撤了他的职。”他揉了揉眉心,“只是,想到那家伙以后能调用国家海量资源,甚至可能在某些领域拥有超高的权限...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承认得坦率,对于千手扉间的才华,他内心是认可的,但情感上的膈应并非那么容易消除。 “他的才华,自当用在正确的方向上,为国为民,而非局限于一家一村。”严胜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好了,此事既定,无需多言。我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严峻紧迫的事情。” 说完,他的神色变得凝重:“泉奈哥,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关乎整个世界的存亡。不知你是否曾听闻过:大筒木一族?” “大筒木?”泉奈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从未听过。是某个隐藏的家族?还是......?” “不。”严胜打断他,语气沉凝,“他们并非此界之人。或者说,他们并非通常意义上我们理解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庭院,仿佛目光能穿透空间,看到那无垠的星空。 “大筒木一族,是来自天外,来自其它星球的生命体。”严胜开始解释,他的话语为泉奈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充满威胁的认知维度,“他们自诩为神族,以吞噬星球能量、掠夺生命本源为生。他们所过之处,生机勃勃的星球会化为一片死寂的荒漠。”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泉奈:“根据我所知的信息,他们拥有极其漫长的寿命,强大的瞳力——一种在写轮眼之上的瞳术,以及各种我们难以理解的诡异能力。他们视我们这样的土著生命为蝼蚁,为种植‘查克拉果实’的养料。” “查克拉果实?”泉奈捕捉到这个关键点。 “那是他们力量的源泉,通过神树吸收整个星球的能量凝结而成。一旦被他们成功种下神树,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命,都会化为滋养那果实的养分,星球本身也会死亡。”严胜声音冰冷,“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的世界。事实上,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只是当年被派来我们星球的小组,其中有一人因为不想死,背叛了另一人。然本家那边迟早会发现,他们迟早会来。” 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泉奈的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与严肃。 弟弟透露的信息太过骇人听闻,超出了他过往的认知。 ——天外来客?吞噬星球?神树?这一切听起来如同神话传说,但从严胜口中说出,由不得他不信。 “这就是...你如此急切地推动统一,给予千手扉间那般特权的原因?”泉奈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原因之一。”严胜颔首,“我们需要集中整个世界的资源和力量,需要最顶尖的科技作为支撑,需要提升每一个可能提升的战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之后,我会召集所有人开一场会。” 与泉奈的密谈结束后,一道道盖有帝国玉玺、措辞严肃的紧急召集令,通过严胜麾下高效的情报与传递系统,飞速送往世界的各个角落。 接收者名单涵盖了原五大国境内所有大型忍者村的“影”——尽管如今他们在行政上已归属帝国,但“影”作为各村最高领袖的称号和影响力依旧存在。 云隐村的雷影、砂隐村的风影、雾隐村的水影、岩隐村的土影,以及木叶虽然不是影但胜似影的千手柱间以及斑,皆在受邀之列。 此外,一些声名显赫、但目前仍保持相对独立、未曾完全融入任一忍村的强大忍族,也收到了邀请函。 甚至一些在特定领域拥有极高威望或独特能力的非忍者组织首领,亦在征召之列。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面向全世界顶尖战力与势力首领的峰会。其规模之大,堪称空前。 消息传出,举世震动。 各方势力反应不一,有疑惑,有凝重,也有不屑一顾者,但无人敢轻视这份来自帝国皇帝的召见。 会议的地点,定在了皇宫的主殿。 这座原本属于火之国大名的宫殿,经过扩建和改造,愈发宏伟庄严,如今足以容纳近百位气场强大的与会者。 当日,大殿之内,气氛肃穆而凝重。 来自不同村落、不同家族、不同地区的首领们齐聚一堂,他们服饰各异,气质迥然,许多人彼此之间还有着世代积累的仇怨或激烈的竞争关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低声的交谈、审视的目光在人群中交织。 虽然眼下大家都同属一个国家,但内部的地域竞争和旧有隔阂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消除。 时辰到了。 伴随内侍一声悠长的唱喏:“陛下驾到——!”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交谈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大殿尽头那高高的御阶。 宇智波严胜身着玄黑为底、金线绣龙纹的帝王常服,步履沉稳地自屏风后走出,登上御阶,于中央的王座前转身,目光平静的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各方豪强。 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那久居上位、执掌乾坤的气度,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冷静,自然而然的让在场绝大多数人感到了压力。 他清冷的声音通过查克拉的轻微震荡,清晰的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召集诸位于此,无关帝国内政,亦非寻常事务商讨。朕要告知诸位的,是一件关乎此界所有生灵存亡续绝的危机。” 开场白便如此沉重,让下方不少人脸色微变。 “在我们的世界之外,浩瀚星海之中,存在着一个名为‘大筒木’的族群。”严胜语气平淡道,“他们以吞噬星球能量、掠夺生命本源为生,视我等为培育其力量源泉——‘查克拉果实’的养料。他们所过之处,生机断绝,万物凋零,星球化为死域。” 他简要的阐述了大筒木一族的特点、目的及其可怕的实力,包括其悠长的寿命、强大的瞳力以及神树吞噬星球的恐怖过程。 这些信息对于在座的许多人而言,如同天方夜谭,不少人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已经有人低声交头接耳,表示怀疑。 “朕知此事匪夷所思。”严胜并未因下方的骚动而动怒,语气依旧平淡,“但此事千真万确。大筒木一族,终将降临此界。或许十年,或许百年,但其威胁,真实不虚。” 他顿了顿,继续道:“过往,我等内斗不休,争权夺利,视彼此为仇寇。然,此乃家门内之纷争。而今,天外之敌将至,若我等仍执着于内斗,固步自封,待强敌降临之日,便是此界生灵涂炭、文明断绝之时。届时,无论尔等是影、是族长,或是平民,皆难逃覆亡之命运。” “故此。”严胜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自今日起,帝国将启动‘救世’计划。朕要求,在座所有势力,必须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各村、各族,需共享部分关键技术情报,统一进行忍者战力筛查与特训,集中最优秀的科研人才。朕已任命千手扉间为国家首席科学家,主持相关研究,共同研发应对未知威胁的武器与战术。” 会议接下来进入了具体的讨论和质询环节。 各影、首领、族长纷纷提出自己的疑问和顾虑,从资源分配、指挥权归属,到技术共享的界限,问题尖锐而实际。 严胜被吵烦了,干脆点了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宇智波雅树、宇智波诗等人具体负责此事,让众人找他们。 下方原本就暗流涌动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砰!”一声巨响,雷影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高大的身躯霍然站起,声如洪钟的质问:“陛下!这名单上的人,怎么都是你自己人?!要么是木叶的,要么是你自己族人!这让我们其他人如何信服?” 第221章 严胜的目光平静的投向雷影,语气没有丝毫波澜:“雷影,请注意你的言辞。如今大陆一统,在座各位皆是帝国臣民,何来‘自己人’与‘外人’之分?若硬要说‘自己人’,在场的诸位,皆是朕的子民,皆是‘自己人’。” “哼!”雷影毫不退让,粗犷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就算都是一个国家,也分个亲疏远近!谁能保证你不是在利用这次危机,为你木叶和宇智波的亲信攫取更多的权力和资源?” “没必要。”严胜冷淡回道。 这并非虚言。 以他如今的身份,他想要什么,根本无需通过这种看似“安排自己人”的手段来谋取。再者,他真想要什么,压根用不着自己动手,多的是人送上来。 雷影根本不信这套说辞,他固执的认为这背后必然藏着私心。 在他的带头下,原本就心存疑虑的其它代表,也纷纷出声附和,质疑声此起彼伏,大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眼看局面有些失控,千手柱间连忙站起身来,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略带憨厚的笑容,双手向下压了压:“哎呀呀,大家冷静一点,不要这样嘛!陛下此举,定然是为了集中力量应对危机。我相信陛下的公正,也希望大家能够放下成见,共同为世界的未来考虑......” 他试图以和事佬的姿态缓和气氛,言辞恳切,充满了理想化的包容。 然而,在雷影等务实派看来,这种毫无锋芒的退让,更像是一种软弱和心虚。 千手柱间这副“窝囊”的劝和模样,让一直冷眼旁观的宇智波斑顿时火冒三丈。 他猛地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柱间!你和这些冥顽不灵、目光短浅的蠢货有什么好说的!” 斑的言辞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他这一句“蠢货”,霎时将在场许多人的怒火点燃到了顶点。 “宇智波斑!你说什么!” “欺人太甚!” “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 原本还停留在口头争执的场面,瞬间升级。 几名脾气火爆的忍者身上查克拉爆发,眼看就要动手,虽然他们尚存一丝理智,没有直接攻击,但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已然表明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冰冷、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骤然以御阶为中心,席卷了整个大殿。 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些即将碰撞在一起的查克拉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众人惊骇的望去,只见王座之上的宇智波严胜,眼睛不知何时变了样子,并非他们熟知的写轮眼,而是一双没见过的、不认识的紫色波纹眼。 感受着熟悉的轮回眼的力量波动,严胜自己也有些惊讶——他那双处于进化边缘的写轮眼,竟在此刻彻底蜕变进阶成了轮回眼。 进阶得也挺是时候。 既然如此...... 接下来,更让所有人灵魂战栗的事发生了:只见严胜眼睛上下位置的皮肤裂开,赫然又出现了第二双,紧接着是第三双眼睛。 整整三双轮回眼,如同神祇的凝视,漠然的注视着下方争执不休的众生。 刹那间,大殿内所有人,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斑等人,其余人的意识都被强行剥离,拉入了一个由严胜绝对掌控的幻境空间之中。 在这个空间里,他们没有形体,只有感知。紧接着,浩瀚如烟的记忆洪流,强行灌注到他们的脑海里—— 他们“看”到了严胜与六道仙人的对话,听到了关于大筒木一族来自天外、以吞噬星球为生的骇人真相; 他们“看”到了严胜与大筒木族人交锋的片段,那毁天灭地的力量,那诡异莫测的能力; 他们“看”到了神树是如何扎根大地,吸干一切生机,将繁华世界化为死寂荒漠的恐怖过程...... 这一切信息,都是严胜的亲身经历,无比真实,无比残酷,不容置疑。 等幻境解除,所有人的意识回归本体,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之前所有的质疑、愤怒、争执,在那浩瀚而恐怖的记忆洪流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雷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额头布满了冷汗。其他人也个个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严胜所说的“危机”是何等存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严胜会说“没必要”玩弄权术——在那种足以毁灭世界的威胁面前,内部的那点权力和资源,毫无意义。 无可辩驳的真相,瞬间压服了所有的杂音。 大殿之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 作者有话说:哥弟贴贴[猫头] 作者对日本皇室不了解,资料也难查,试着仿写格式然后被自己的别扭和做作打败了,遂放弃,风格充满了中式味道......请忽略!qaq 第85章 帝国历和平纪元二年春。 整个国家的资源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向千手扉间主导的科研体系倾斜。 在皇宫深处新落成的“天工阁”内, 千手扉间站在巨大的立体星图前,看着实时更新的资源流向图,指尖轻轻点向其中一条还在不断增长的光带。 “今日又增加了三成。”他的副手, 砂隐村最年轻的工程学天才砂铁夜铂轻声汇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千手扉间没有回头, 目光仍锁定在星图上:“陛下说过, 要用整个帝国的资源为我们铺路。”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 但只有亲历者才知道其中的分量——自从严胜在会议上强行统一各方势力后,整个帝国的资源调度就展现出惊人的效率。 ...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天工阁顶层实验室时,外面已经传来大型器森*晚*整*理械运转的轰鸣声。 数名从各地选拔出来的科研人员正在调试新到的设备,这些设备来自原五大国最顶尖的工坊:砂隐的精密仪器、云隐的能量传导装置、雾隐的水压锻造机、岩隐的地脉探测仪, 木叶的生物工程设备等等。 “报告!雷城境内的查克拉矿脉已经开始全面开采!” “水城送来的第一批玄铁已抵达港口!” “火城边境的封印结界已经布置完成, 可以开始高危实验了!” 千手扉间快步走过长廊, 两侧的实验室里都是忙碌的身影。在第三实验室, 他停下脚步,看着砂忍村的一名长老正在调试新型查克拉传导装置。 “能量损耗率降低到百分之三了。”长老头也不抬的说,手指在复杂的符文间快速移动,“用星陨铁代替了传统的查克拉金属,成本降低了七成。” 千手扉间点头:“继续优化,我们需要在年底前完成全军换装。” 继续向前, 第五实验室内传来激烈的争论。来自云隐村的一名忍者和木叶的一名来自秋道家族的忍者正在就新型兵粮丸的配方争执不下。 “加入雷属性查克拉传导介质会让士兵的负荷过大!” “但不这么做,根本跟不上新型武器的能耗需求!” 千手扉间轻轻敲了敲门框:“谷晃,把你的倍化术数据给斗云参考。斗云,用雷遁激活细胞活性的方案需要重新评估。” 两人这才停止争吵, 开始计算数据。 这种原本不可能的跨村合作,如今已成为常态。 午后,千手扉间来到地下百米深处的最新实验场。这里正在进行时空忍术的实战测试, 周围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封印术式。 “飞雷神标记的稳定性提升了百分之四十。”一个银发少年正在记录数据,他是千手扉间最新收的弟子,“但是大规模传送还需要解决能量逸散问题。” 千手扉间仔细观察着空间波动的数据:“用阴阳遁做缓冲层试试。” 阴阳遁是严胜提出来的。 “已经试过了,但需要漩涡一族的特殊体质才能承受。” “那就开发不需要特殊体质也能使用的版本。”千手扉间的语气不容置疑,“资源管够,需要什么直接打报告。” 傍晚时分,最新的资源分配表送到千手扉间手中。他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数字: 特殊金属:每月一万吨 稀有药材:不定,视情况 实验用尾兽查克拉:随时可取(主要用来融合阴阳遁,这东西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都弄不来,说白了就是没有,不是他们能力不行。但两人也不是完全用不了,他们得合作才能“搓”出阴阳遁,但这两人手里要哪有从尾兽身上“采取”方便) ...... 这些数据的背后,是严胜铁腕统治下整个帝国的全力支持。曾经互相敌对的众人,如今为了生存不得不共享自己的技术机密。 “老师,这样的投入真的值得吗?”银发弟子轻声问道,“很多大臣都在抱怨资源消耗太快了。” 千手扉间看向窗外正在建设的巨型防御工事:“当敌人来自星空时,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进步。” 第222章 夜幕降临。 千手扉间站在天工阁顶层的观测台上,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实验室。这里每分每秒都在产生新的突破,他却仍控制不住的焦虑。 帝国历和平纪元二年夏。 严胜在皇宫修建的一个巨大修炼场内,正在指导第一批精选出的三百名精英。这些来自各个地方各个家族的优秀苗子,此刻都屏息凝神的等待着皇帝的亲自指导。 “今天要传授给你们的是呼吸法。”严胜的声音在空旷的修炼场内回荡,“这不是忍术,姑且,算是一种体术。” 而他之所以传授呼吸法——关于黑绝的真实身份:黑绝本质上是大筒木辉夜的意志造物,其存在形式与辉夜相似。 常规的忍术、体术、幻术对其效果有限,但呼吸法不同,虽原理不明,但事实证明,黑绝确实惧怕他那和呼吸法融合的招式。 “大筒木和你们交过手的、认知里的常规对手不同。”严胜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任何招式对他们的效果有限。” “因为大筒木一族的力量体系与我们完全不同。”严胜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查克拉,“忍术是基于查克拉的形态和性质变化,但呼吸法......” 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修炼场的空气顿而流动。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皇帝的呼吸而脉动。 “呼吸法直接连接着生命本身。”严胜开始演示,“看好了。” 他的呼吸节奏突然变化,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霞光。这不是查克拉的光芒,而是更本质的生命能量的显现。 “常规的忍术是这样。”严胜随手结印,一发豪火球之术轰在特制的标靶上,留下焦黑的痕迹,“而呼吸法......” 他再次深呼吸,这次没有结印,甚至只是用手刀轻轻碰了下标靶,下一秒,标靶一分为二,断面光滑如镜。 “这不可能!”日向一族的年轻人失声惊呼,“你只是碰了下,几乎没有查克拉流动,也没有用出‘力’!” “首先,我用‘力’了,其次,正因为没有查克拉流动,才能对大筒木造成有效伤害。”严胜解释道,“大筒木能够吸收查克拉,但无法吸收生命本源的力量。” 他开始详细讲解呼吸法的原理: “呼吸法的核心在于节奏。每个人都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呼吸节奏,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与世界的脉动同步。” 修炼场内很快响起各种尝试的呼吸声,但大多杂乱无章。 “停。”严胜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清冷的泉水,瞬间浇灭了修炼场内所有杂乱的呼吸声,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他环视着这些从各大家族精选出的精英,目光最终落在一个正急促喘息的宇智波族人身上。 “不是这样。”严胜走到他面前,“呼吸法不是简单的深呼吸,而是要让呼吸带动全身的能量流动。” 他注视着这位同族后辈那双因用力过猛而微微泛红的眼睛,声音略微放缓:“你的呼吸太急促了。用你最熟悉的东西举例,想象一下,要沉稳有力,像火山蓄势待发。” 火...吗?宇智波忍者怔住,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闭上眼,努力调整着呼吸的节奏,胸腔的起伏渐渐变得深沉而规律。 他是宇智波一族的人,是和陛下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族人,绝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给陛下丢脸! 一丝微弱的、带着暖意的查克拉开始随着他的呼吸在经络中流淌,虽然还很生涩,却已然摸到了门径。 严胜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另一位来自雾隐的忍者。这人的呼吸绵长却缺乏变化,如同死水。 “你的话...来自雾隐么。”严胜的声音将他从迷茫中唤醒,“想象你的呼吸如同潮汐,有起有落,连绵不绝,内在的力量要随着这韵律涌动,而非僵持不变。” 雾隐忍者恍然大悟,立刻尝试调整,呼吸开始带上了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整整一个上午,严胜都在这些精心筛选出的精英之间穿梭,不厌其烦的纠正着每个人的呼吸方式。 这看似最简单、最基础的训练,却远比任何复杂的忍术结印或体术锤炼都要困难。它要求修行者摒弃多年形成的查克拉操控习惯,去追寻一种更原始、更贴近生命本源的力量韵律。不少人额头已见汗,精神上的疲惫远胜身体。 然而最终,能摸到门槛的也只有几人。 就在严胜准备让众人稍作休息时,一个软糯稚嫩稚气的声音在修炼场边缘响起: “兄长大人。” 是缘一。他一直站在一旁,安静得如同融入背景。 “需要我向他们演示吗?” 这句话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严胜心底漾开一圈复杂的涟漪。 他看着缘一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写满真诚的眼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嫉妒,如同深埋地底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 ... 不久前,在决定将呼吸法传授出去前,严胜第一个教导的对象就是缘一。那时的情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严胜感到一阵胸闷。 他只是向缘一阐述了呼吸法的基本理念——如何通过特定的呼吸节奏,引动生命能量,使之与天地共鸣,从而激发出身体的全部力量。除此之外,他都还没来得及详细讲解呼吸法的要点与禁忌,只是开了个头,缘一那双通透的眼睛里便已闪过彻悟的光芒。 下一刻,缘一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一种浑然天成、温暖而磅礴的生命能量自然而然的随着他的呼吸流转起来,那韵律完美无瑕,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呼吸。 他甚至无师自通的调整了几个细微之处,让能量的流动更加高效、更加契合他自身的特质。 严胜当时就沉默了。 他站在缘一面前,看着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在呼吸法的领域瞬间达到了许多人苦修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那种恐怖到令人绝望的天赋,与前世一般无二,像一面残酷的镜子,照出了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前世穷尽一生追逐却始终望尘莫及的阴影,在这一刻,以另一种形式,再次笼罩了他。 “兄长......?” “兄长大人?” 缘一略带疑惑的呼唤将严胜从那段并不愉快的回忆中拽回。他回过神,发现缘一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严胜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面上依旧是一片淡漠。 他没有回答缘一是否需要演示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手。一股炽热而磅礴的气息开始在他周身凝聚,他脚下的地面仿佛都微微发烫。 接着,他施展了一套剑技——那是前世,缘一所独创的“日之呼吸”的招式。 招式大开大合,炽烈的气浪席卷整个修炼场,就好像真的有一轮微型太阳在此处升起、舞动,光芒刺目,热浪逼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眩神迷,为这从未见过的、蕴含着太阳威能的“剑术”而震撼。 然而,只有严胜自己知道,他施展出的日之呼吸,空有其型,却无其魂。他能模仿出招式的轨迹,能模拟出火焰的形态......但那源自缘一灵魂深处的、那真正赋予日之呼吸“神髓”的东西,他永远也无法复刻。 最后一招施毕。严胜吐出一口气,然后收势。 缘一的眼睛此刻简直亮得发光,比严胜模拟出的所有火焰加起来还要明亮、炽热! 他看了一遍,仅仅一遍,身体就已经自然而然的记住了所有动作,并本能的开始调整呼吸与之配合,仿佛这些招式早已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在他眼中,兄长更加厉害了!因为这些招式,简直太适合他了!适合到就好像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为他而创的一般!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的转换,都让他感到无比的舒畅与自然。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和亲近感充盈着缘一的内心。他和兄长,果然很合得来!他们是天生的、哪怕没有血缘也胜似亲兄弟的兄弟。 严胜看着缘一那毫不掩饰的充满崇拜与喜悦的眼神,心中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移开目光,不再去看那张因熠熠生辉的小脸,对着全场众人,淡淡的说道: “看清楚了?这就是呼吸法运用到实战的一种形式。现在,继续练习。” 接下来的训练中,逐渐开始有人找到感觉。 第一个突破的,是来自砂隐村的忍者,他的呼吸突然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 “很好,这是风之呼吸的雏形。”严胜难得的给出肯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掌握呼吸法的要领。 ——到底不比前世,忍者们是有一定底子的。 修炼场内开始浮现出各种颜色的呼吸光芒,虽然还很微弱,但已经展现出无限可能。 “记住这种感觉。”严胜在训练结束时说道,“当大筒木降临之时,这就是你们最有力的武器。” 第223章 宇宙的某个遥远角落。一颗表面覆盖着紫色晶体的星球静静悬浮。 这颗星球看似寻常,实则内部结构极其特殊:由无数个相似但独立的次元空间如同透明的薄片般紧密叠加在一起,构成了大筒木本家独特的聚居地。 在其中一片重叠空间内,名为景式的大筒木族人正漂浮在半空中。他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皮肤苍白如纸。 与其他种族不同,大筒木不需要睡眠,他们所谓的休息,就是闭上双眼,让查克拉在体内以特定的轨迹循环运转,同时感知着各个平行世界的能量波动。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紫色的雾气,地面上生长着会发光的晶体植物,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由黑色巨石构筑的宫殿轮廓。 这就是景式的私人领域——虽然从外部看与其他大筒木的领地共享同一颗星球,但实际上每个族人都拥有完全独立的次元空间,就像无数个平行世界被强行压缩在同一坐标点上。 突然,景式平静的面容扭曲起来。他的眉头紧锁,嘴唇无声的张开,仿佛正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原本平稳流动的查克拉开始剧烈波动,周身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不可能...” 他猛地睁开眼睛,轮回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就在刚才,他接收到了来自某个平行世界的记忆,在那个世界里,他被一个来自蔚蓝色星球的低等生命杀死了。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冰冷的刀锋穿透胸膛的剧痛,黑发男子毫无感情的眼神,能直接伤害到他本源的古怪力量......最后时刻,他连施展时间回溯的机会都没有。 “呃啊!”景式捂住额头,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无法保持漂浮状态。 这种跨平行世界的记忆共享虽然能增强整体实力,但死亡瞬间的痛苦也会如实传递过来。 他喘息着平复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作为能够操控时空的大筒木精英,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某个平行世界里如此屈辱的死去。 “那颗星球......” 景式突然转头望向某个方向,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空间壁垒,仿佛直接看到了数光年外那颗漂浮在宇宙中的蓝色星球。 “这好像是一式那个小组负责的星球。” 他回忆起数千年前的分配记录:大筒木一式和大筒木辉夜被派往那个偏远星系执行神树种植任务。按照计划,他们早该在千年前就回报进度了。 景式眯起眼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本家确实一直在向一式和辉夜发送定期联络信号,但始终没有收到回复。以往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时是因为空间干扰,有时是执行任务需要保持静默。 “看来......”景式喃喃自语,“这颗星球有问题。那两人多半是出事了。” 他放下一直盘坐的双腿,从空中飘落,站在发光的地面上。随着他的动作,他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个漆黑的裂缝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他要前往本家真正的核心区域:一号重叠空间。 那里是所有重要情报的汇集处,也是大筒木长老们议事的地方。每个发现异常情况的族人都必须第一时间前往汇报。 景式最后看了眼记忆中那个杀死他的黑发男子的影像,将这张面孔深深烙印在意识深处,然后迈步跨入了空间裂缝。 ... ... 空间裂缝在一号重叠空间的核心区域缓缓闭合,大筒木景式踏足于此。 这里的景象与他所在的私人空间截然不同,天穹是流动的星河漩涡,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无数星辰的黑色晶石地面。数根巍峨的、缠绕着未知符文图腾的石柱耸立,直插星穹,每一根石柱顶端,都悬浮着一个散发着强大威压的身影——那是大筒木一族的长老们。 他们形态各异,有的保持着人形,有的则显露出部分非人的特征,或额生多目,或背延光翼...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 景式的到来引起了注意,数道漠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实质的压力笼罩四周。 “景式,未经召见,擅闯议事重地,所为何事?”一个冰冷得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从最高处的石柱上传来,那是三长老,其轮回眼中仿佛有星云生灭。 景式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简单的礼节,语气恭敬的道:“禀告各位长老,我接收到了来自平行同位体的死亡记忆。他陨落于一式与辉夜负责的星球——那颗编号为t-009的蔚蓝色生命星球。” 他言简意赅,同时抬起手,指尖微光闪烁,将那段死亡记忆的关键片段,尤其是那个黑发男子施展的古怪力量、刀锋穿透“自己”胸膛的瞬间,以幻象的形式呈现在众长老面前。 短暂的寂静后,一声嗤笑从侧方的石柱上传来,是五长老,他声音轰隆如雷:“可笑!一式与辉夜,虽算不得顶尖,却也不是区区下等生命能够抗衡的。更别说,你的同位体竟会死得如此不堪。” 另一位身形缥缈,如同由雾气构成的七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回响:“t-009星球......我记得。能量评级并不高,文明程度也有限。一式他们失联,或许是被某些宇宙现象困住。至于景式同位体的死亡...恐怕是那个平行世界本身规则特殊,或者他自身过于大意,沾染了某些宇宙毒素导致实力大减吧。” 话语间,充满了对那颗蓝色星球以及其上生命的极致蔑视。他们根本不愿相信,一个被他们视为苗圃、牲畜圈养地的世界,能诞生出足以正面击杀大筒木的存在。 景式安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或反驳的神色。因为他内心深处,也是这般认为的。 值得一提的是,能够接收平行世界同位体的死亡记忆,这是大筒木景式独有的天赋,其他大筒木并不具备。这份能力让他知晓了诸多可能性,也让他更加笃信自身不会犯同一个错误。 他将那个平行世界“自己”的死亡,完全归咎于那个“自己”的愚蠢。 他才不会落得同一个下场。 最后,是最初开口的三长老做出了决断:“既然一式、辉夜失联已久,如今又出现此等不寻常的讯息,便不可完全置之不理。然而,为一颗低等星球兴师动众,有辱我族威名。”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下方垂首而立的景式:“景式,既然是你带来的消息,便由你负责处理。允你调动一支‘净化者’小队,前往t-009星球查明一式、辉夜下落,清理任何可能存在的‘顽疾’。若遇抵抗......” 三长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皆尽抹除。” “谨遵长老谕令。”景式躬身领命,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自信的弧度。 一支“净化者”小队,由三名精英大筒木战士组成,加上他自己,这等力量,在他想来,足以横扫无数星系,用来处理一颗小小的生命星球,已是杀鸡用牛刀。 他根本未曾想过会有失败的可能,心中盘算的,只有如何高效的完成任务,或许还能借此机会,探查一下那个能杀死平行世界自己的“奇特能力”,将之据为己有。 他再次撕裂空间,转身离去。 *** 帝国历和平纪元十年冬。 皑皑白雪覆盖了帝国新建的星轨观测台,千手扉间站在巨大的透明穹顶下,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他刚刚结束与漩涡水户的通讯,确认了环绕行星的二十八座“天之矛”轨道炮已完成最终调试。 “比预期早了二十年。”严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消散。 “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千手扉间转身,脸上带着科研者特有的冷静自信,“所有设备都针对大筒木的能量特征进行过优化。” 这时,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至。 大筒木辉夜——如今的帝国圣女,额头的轮回眼闪过一丝光芒:“他们来了。四个人。” 十年前,严胜冒险选择解除辉夜封印。 而正如他在第一个穿越世界了解到的,辉夜背叛本家的根本原因是为了自保。当严胜展现出足以对抗本家的潜力,并承诺共同面对威胁时,这位曾经的卯之女神选择了合作。 “开始吧。”严胜淡淡下令。 外太空。 大筒木景式正带着三名队员悬浮在星空中。看着眼前蔚蓝的星球,他脸上露出轻蔑的冷笑,正准备动身,下一秒,异变陡生。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太空中突然亮起无数光点,二十八座轨道炮同时开火。射出的并非普通能量束,而是经过辉夜指导、千手扉间改良的“查克拉分解射线”,专门针对大筒木特有的查克拉能量波动频率。 “什么?!”景式脸色骤变,急忙展开轮回眼防御。 而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射线竟然会追踪闪避! 其中一个队员惊恐的发现,周围的时空被某种力场锁定——这是结合了飞雷神术式和大筒木科技的空间锚定装置。 第224章 另一个队员试图吸收这些能量,却惨叫起来:“能量结构异常,无法吸收!” 这正是千手扉间最得意的发明之一:将自然能量与查克拉以特殊比例混合,形成大筒木无法直接吸收的“毒素能量”。 景式咬牙切齿地看着护盾能量急速消耗。他想要直接空间跳跃到星球表面,却发现整个星球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辉夜提供的本家空间技术,被逆向研发成了防御系统。 “撤退!”景式不甘地怒吼。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颗蔚蓝星球,眼中满是惊怒。这些低等生命居然研制出了如此针对性的武器,绝不是巧合。 星轨观测台内,辉夜感知到景式小队仓皇逃离的气息,微微蹙眉:“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下次来的可能就是长老级别的了。” 严胜望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星空,目光深邃:“那就让他们来吧。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磨刀石。” 千手扉间已经在调取刚才的战斗数据,准备进一步优化武器系统。 毕竟,后面来的敌人只会越来越棘手,原地踏步等于等死。 帝国历和平纪元十五年,深秋。 曾经被大筒木景式嗤笑为“低等生命巢穴”的蓝色星球,如今已化作令大筒木本家都感到棘手的钢铁要塞。 近地轨道上,数以千计的人造卫星构筑成密集的防御网络,其表面流动的查克拉符文在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第三十七次入侵尝试,记录开始。” 千手扉间站在经过扩建的“天工阁”顶层指挥室内,面前悬浮着数十个光屏,实时显示着外太空的战况。 他的声音冷静如常,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振奋。 星空中,新抵达的大筒木援军——由十名精英组成的“惩戒者”小队,正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战。 为首的队长试图发动时空冻结,却发现周围的卫星同时亮起辉光,某种基于逆向解析“黄泉比良坂”原理的干扰场强行维持着时空稳定。 另一名队员凝聚出巨大的查克拉黑棒,却被轨道上射来的分解光束精准消融。 “这些蝼蚁,怎么可能......”惩戒者队长惊怒交加,他们的每一次攻击仿佛都落在空处,而地球方面的反击却总能精准打在他们的弱点上。 这十五年间,在辉夜毫无保留的指导下,帝国的科技树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专门克制大筒木的方向疯狂生长。从能量吸收干扰器到血脉追踪导弹,从空间锚定力场到专门破坏求道玉稳定性的谐振波,每一件新式武器的诞生都让大筒木的入侵变得更加艰难。 值得一提的是,八年前。 帝国西北荒漠,研制出的第一个“血脉探测仪”正在进行全域扫描测试。 这是扉间根据辉夜提供的本家血脉感应技术改良而成,旨在提前预警任何潜入地球的大筒木。 突然,主控屏上跳出一个极其微弱但确凿无疑的信号源。 “这、这是......”负责监控的日向研究员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 居然已经有大筒木潜入地球了?! 辉夜收到消息赶来,确认无误,额头的轮回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意。 “是一式......”她绝美的面容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他竟然还活着!” 话音未落,辉夜直接撕裂空间赶去。 在帝国边境一座荒芜的山脉深处,她找到了那个依托天然洞穴、布置了重重隐匿结界的藏身之所。 形容枯槁、气息奄奄的一式抬头看着破空而来的辉夜,眼中没有惊讶,只有刻骨的怨恨和一丝嘲弄。 “你终于...发现我了,叛徒...” 他当年在濒死之际,勉强保住了核心,依靠分裂出的小半身躯苟延残喘。 千年来,他目睹了辉夜的被封印,见证了忍宗的兴起,更在最近十几年,怀着惊惧与愤怒,看着辉夜如何帮助这些“低等生命”武装起来对抗本家。 他本欲将这些情报传递回去,指望本家能派人来清理门户,顺便救他回去。 可惜啊...没来得及。 “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了。”辉夜的声音冰冷刺骨。 一式试图挣扎,但他虚弱的状态在准备充分的辉夜面前毫无意义。力场笼罩了他,将他最后的核心彻底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这一次,大筒木一式,真正意义上,死透了。 帝国历和平纪元二十三年,夏。 持续了近四分之一世纪的抗争,改变了这颗星球的命运轨迹。 大筒木本家最初那种高高在上、仿佛随手就能捏死地球上这群虫豸的姿态,在一次次损兵折将中,逐渐被惊疑不定所取代。 他们终于意识到,那片蔚蓝色的星域,已非任人采撷的苗圃,而是布满了致命尖刺的钢铁堡垒。 大筒木本家核心议事厅内,往日的沉寂被激烈的争吵打破。 “够了!”端坐在第五石柱上,浑身散发着暴虐气息的五长老轰然站起,声若雷霆,震得整个空间都在嗡鸣,“持续投入,持续损失!为了一个低等星球,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这已经不是在收割,而是在被吸血!” 他对面,雾气缭绕的七长老声音依旧缥缈,带着冰冷的理智:“事实已经证明,强行突破的代价远超收益。那颗星球在辉夜那个叛徒的帮助下,已经武装到了牙齿。更重要的是,他们掌握的那种名为‘呼吸法’的力量,能够直接伤害我们的本源。每一个族人的陨落,都是永久性的损失。” “损失?哈哈哈!”五长老狂笑,轮回眼中迸射出凶光,“我大筒木一族纵横星海,靠的是绝对的力量,不是斤斤计较的得失!若因畏惧损失就放任叛徒和蝼蚁逍遥,我族的威严何在?面子何在?今日退缩,他日是否其他苗圃也能群起效仿?” 他巨大的手掌猛地拍在石柱扶手上,坚不可摧的星核石材瞬间布满裂痕:“必须不惜代价,以最狂暴的姿态将其彻底毁灭,方能震慑住那群虫子,维护我族无上权威!” 主和派(或者说止损派)的长老们沉默着,无法反驳五长老关于威严扫地的担忧。而毁灭派系则在五长老的煽动下,群情激昂。 眼看争论不休,五长老的耐心耗尽,他怒吼道:“既然你们畏惧损失,那就由我亲自出手,让你们看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小把戏是何等可笑!”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撕裂空间,直接跨越无尽星域,扑向那片已被重重防御包裹的蓝色星球。 地球,帝国最高预警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检测到超高强度个体突破外围防御!能量等级超越以往所有记录!正在强行突破大气层!” 严胜与缘一几乎同时睁开双眼——两人此刻正在皇宫的修炼场。 二十多年的时光,早已让当初那个沉默跟在身后的小小身影,成长为身姿挺拔、气息渊渟岳峙的青年。他那头黑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通透的眼眸比星辰更加明亮。 “终于来了个像样的。”严胜缓缓起身,一股清冷如月华的气息自然流转。 缘一紧随其后,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下一刻,两人身影同时模糊,化作流光直冲天际。 外太空。 五长老凭借其蛮横无比的力量,硬生森*晚*整*理生撞碎了层层叠叠的轨道防御网,如同陨星般砸向地面。他选择的目标,是帝国最大的军事基地:也是千手扉间主导的科研中心所在地。 “辉夜!叛徒!还有该死的蝼蚁们!出来受死!”五长老的咆哮掀起恐怖的气浪,将地面的建筑震得瑟瑟发抖。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他预想中的恐慌与混乱,而是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璀璨夺目的光芒。 一道清冷、孤高,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月华,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严胜的身影在月光中显现,手中长刀挥洒而出—— 月之呼吸·十六之型·月虹·孤留月! 他的身体后来经过本世界辉夜的再一次“提纯”,恢复了正常健康人的标准。 霎时间,无数巨大的、边缘锐利如新月刃的圆月刃铺天盖的涌现,伴随着弥漫的薄雾与无数破碎的月影,将五长老周身空间完全笼罩。 另一道温暖、磅礴,如同破晓时分撕裂黑暗的第一缕晨曦,带着净化万物、燃尽一切的炽热与生命力。缘一的身影仿佛化身太阳,他手中的刀挥舞出完美的轨迹—— 日之呼吸·十三之型...... 炽烈的火焰剑气并非直来直往,而是在空中划出无数折射、跳跃的光轨,如同通过无数面看不见的镜子反复聚焦、反射,最终从四面八方,每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同时袭向五长老的核心。 正所谓,日月同辉。 月色与日芒,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完美的互补与增幅。 冰冷的月华限制了五长老的移动,侵蚀着他的防御;而炽热的日炎则顺着月华打开的缝隙,狂暴地轰击在他的本体之上。 第225章 “不——!” 五长老惊怒交加,他疯狂地催动轮回眼的力量,试图扭曲时空、吸收能量、展开绝对防御。但月之呼吸的变幻让他难以锁定,日之呼吸的本质力量让他无法完全吸收。那日月交织的光芒,仿佛构成了一个天然的领域,将他所有的挣扎都牢牢压制。 “轰!” 最终,一道融合了月之清冷与日之炽热的通天光柱,将五长老彻底吞没。他那坚不可摧的身躯在光芒中寸寸碎裂。 待光芒散尽,天空只剩下相对而立的严胜与缘一,以及缓缓飘落的、属于五长老的些许灰烬。 缘一唇角微扬,侧首望向兄长,正欲开口,却在刹那间瞳孔骤缩—— 严胜咳出一口鲜血,却抬手制止了缘一上前的动作:“别动。” ——虽然身体现在是不病弱了,但用十六式还是对身体造成了太大的透支。 缘一倏然止步。 殷红的血痕被拇指漫不经心地拭去,严胜再度挥刃。仅此一击,磅礴的冲击波如怒龙奔涌,瞬息蔓延至数万米外。所经之处山峦崩裂,直抵海岸,竟引得海潮倒卷。 五长老试图逃逸的灵魂本源,自此,彻底湮灭。 全场寂静无声。 ... ... 大筒木本家,议事厅。 通过特殊手段观战的毁灭派系成员,集体失声,陷入一片死寂。 五长老,本家战力排名前列的激进派首领,竟...竟真的被两个“低等生命”联手斩杀,死得如此彻底,连一丝复活的可能性都被抹去。 主位上的三长老缓缓闭上眼,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传令,所有在外部队,撤回本家。关于t-009星球的一切行动,无限期暂停。” 这一次,再没有反对的声音。 帝国历和平纪元三十年。 春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樱花树,洒在皇宫宁静的庭院中。宇智波严胜立于廊下,望着庭院中那几株他亲手栽下的樱树,如今已是花开如云,绚烂夺目。 他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岁月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看上去仍如二十许岁的青年。 五十二载光阴,于寻常人而言,已是半生风霜,鬓角染白。但对他,以及他身边最核心的那几人来说,没有带来任何变化。 ——自大筒木辉夜彻底融入帝国,成为不可或缺的“圣女”与最高顾问后,她所做的第一件关乎长远未来的事,便是完全激活了严胜体内的大筒木血脉。 带来的最直观变化,便是寿命的极限被大幅拉升,衰老的过程被近乎冻结。他的容颜,被定格在了血脉完全激活的那一瞬。 这并非严胜独享的恩赐。 宇智波斑、千手柱间、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间,乃至缘一......这些站在帝国力量顶点的存在,都经由辉夜之手,突破了凡人寿元的桎梏。 对辉夜而言,这些强大的同伴,是她对抗本家、在这片星域安身立命的根本底气,她绝不容许他们因时光流逝而凋零。 这是一场双向的成全,强者们获得了更漫长的时光去追逐力量与理想,而辉夜则获得了最坚固的盾与最锋利的矛。 帝国历和平纪元三十五年。 都城宽阔整洁的街道上,车马井然,人流如织。 昔日战乱饥馑的阴影早已被扫入历史的尘埃,帝国的繁荣体现在每一个角落。鳞次栉比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人们脸上普遍洋溢着的安宁与富足,共同勾勒出太平盛世的画卷。 教育的普及,是这盛世最显著的标志之一。 尽管尚未成为强制性的义务,但帝国设立的各级学堂收费极为低廉,近乎于无。对于如今不愁吃穿、因科技发展而不再完全依赖人工劳动力的家庭而言,将适龄的孩子送入学校,成了一项极其“划算”的投资——既有人代为管教孩童,释放家庭劳动力,又能让孩子系统学习文化知识、基础算数乃至粗浅的体术呼吸法,为未来谋个更好的前程。 因此,每日清晨,各个学堂门口总是聚集着众多送孩子上学的家长,熙熙攘攘,充满生机。 一所颇具规模的官办学堂内,明亮的教室里,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讲述着帝国的开创史。下方的孩子们睁着求知的眼睛,听得入神。 “......综上所述,正是凭借其无与伦比的远见、卓绝的实力与铁腕的手段,宇智波严胜陛下,终结了持续数百年的战国乱世,力排众议,促成各族融合,建立了前所未有的统一帝国,并开创了我们如今所处的和平纪元。”老师的话语中充满了敬仰。 “值得一提的是,严胜陛下,终身未娶,亦无子嗣。他将毕生的精力与智慧,都奉献给了缔造和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台下有孩子小声嘀咕:“没有孩子?那皇位以后传给谁呀?” 老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讲述道:“在陛下开创伟业的道路上,有三位功勋最为卓著的大将,他们如同帝国的基石,不可或缺。” 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名字:宇智波雅树、宇智波诗、千手缘一。 “这三位大人,除了宇智波雅树大人早有家室,子孙延绵之外,”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宇智波诗大人与千手缘一大人,亦如陛下一般,终身未嫁未娶。” 他用孩子们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他们将毕生的精力与忠诚,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严胜陛下,以及他们各自所执掌的、关乎帝国命运的伟大事业。宇智波诗大人执掌情报与内政,如同帝国的影子与脉络;千手缘一大人则始终追随陛下左右,是陛下最信任的利剑与坚盾。他们的名字,与陛下的伟业一同,永载史册。” 教室里安静下来,孩子们似懂非懂。 老师喝了口水润桑,接着道:“好了,翻开下一页,我们进入第二单元:大筒木之灾......” -----------------------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相伴! 不过先别走,后续还有内容,是对正文的补充,比如地狱,比如大家之后准备做什么之类的。之后才是独立的番外,大家看标题按需购买[比心] 没有人比哥更了解日呼x 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就是这个道理[猫头] 对大筒木私设多,勿考据,都是作者瞎编的 鬼灯鬼灯你别急,哥终究会入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