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综：人在半岛，节制天下兵马！》 第1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內投已过，求收藏！） 首尔，江东区。 低矮居民楼三楼，302室。 节目女主播的声音从其中传出，“今天是2004年2月25日，星期三，现在是早间新闻时间。” 站在窗前的李武哲推开窗页，让晨间的新鲜空气衝进出租屋。 里面正发出声音的是台小彩电，屏幕上不时有雪浮动，“今天是卢武玄总统就任一周年纪念日。总统在青瓦台接受本台专访时表示，儘管执政首年遭遇多重阻力、国会席位不足等多重挑战，但.....” 在早间新闻播放的期间李武哲洗漱速度迅速，得益於过去的军校生涯，他还能抽空给自己换上一身黑西装。 李武哲在镜子前注视著自己的面孔，思绪万千。 他两世为人，这一世在八零年出生於庆尚南道晋州市。 在那个年代出生的李武哲，亲眼见证了庆尚南道同乡全斗火掌握的那浩浩荡荡的军权力量。 財阀做钱包，政客舔鞋底，不从者棍棒教育，大丈夫当如是也！ 燎原烈火一样的野心，不可控的在李武哲心中燃起。 但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小时候他还能仗著生而知之，在小学中学被誉为天才，年龄变大后便开始逐渐泯为常人。 野火几乎被扑灭，直到两年前李武哲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那天.... 李武哲照著镜子露出笑容，每次想到那天，他还是会很开心。 他离开洗漱台，在位於出租屋一角的书桌边停下。 桌上堆满了各种法学书籍和试题集，还有一高摞的报纸堆在桌子上，最上面的报纸也有不少地方被红笔圈出来。 “首尔中央地检韩江植检察长亲自督战！顶级女星张某涉毒案告破，深夜公寓搜出上亿韩元冰毒！” 李武哲目不转睛的盯向书桌上的书籍报纸，视线里有盪起涟漪的文字浮现。 【姓名：李武哲】 【年龄：24】 【体魄：7】（体魄为综合身体素质，正常男性为5） 【特殊天赋：无】 【技能：司法研究lv3（100/1000）、搏击lv3（400/1000）、枪械使用lv3（200/1000）......】 技能的等级上升很难，目前只能靠李武哲一点点肝。 他在军校时搏击和枪械使用，四年中每次训练都很勤奋刻苦，但在毕业时也仅仅达到了lv3，司法研究也是在近些天才升上来。 好在他不需要担心技能熟练度会掉落，枪法和搏击就跟身体本能一般，就连司法研究的教科书也是背的滚瓜烂熟。 两年前的毕业前夕，李武哲那几近磨灭的野心也被迟来的金手指重新点燃。 这些年，由於全斗火曾掀起的风波，韩半岛一直存在遗留问题。 曾在军中提倡一心同体的组织已被瓦解十数年，可在那场瓦解行动中，军方的面子和里子都受到极大的挫败。 他们记仇的厉害。 在瓦解行动中出大力的检察官们，自然是军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军方与检察体系水火不相容，政治家则在其中维持权力平衡。 为了避免检察將手伸入军队，军政双方不约而同开始重用军事检察，现如今有两位新晋中將师团长都出身军检体系。 被军方特別重用的军检体系，將是一条更迅速的晋升道路，远比更需要熬资歷的检察官快，藉助天赋与汗水，这条更快向上攀爬的道路被李武哲抓到。 从军校毕业后，他通过合格率不足百分之三的司法考试，成为司法研修院第三十四期学员，开始进行为期两年的研修院进修学习。 上周五结束两年进修后，已达到精通级別的司法研究，让李武哲精通韩半岛的法律文献，增进法庭辩论能力、辨识证据能力。 李武哲在结束进修后的当天，就向国防检察院递交回归军队的申请，进入法务兵科成为一名军事检察官。 电视里端庄的女主播仍在声情並茂进行播送，“卢武玄总统特別提到，其出身寒门、少年时期半工半读的经歷，使其深知破除如今经济垄断的迫切性....” 今天的早间新闻是篇公关稿，自从去年卢总统公开表示这总统他做不下去了，他的支持率就迅速往下掉，各家政敌更是竭尽全力攻訐他。 心是好的，事做的很差。 李武哲关掉电视，把桌上的钥匙、棕色牛皮钱包、翻盖手机都装到身上，开门下楼。 就在昨晚，研修院的刑法教授杨宗勛给他打来电话，话里话外隱隱透露有事请他帮忙。 李武哲今天不仅要去一趟司法研修院，还要跟两年前军校的一些同期聚会。 他居住的地方不算偏僻，步行两分钟就能走出居民楼所在的巷子，他在马路边上拦下计程车，一上车就报出目的地，“瑞草区司法研修院。” 司机是个头髮白的老人，闻言就从镜中著重看了两眼他。 一路上老人不停的搭话，和李武哲聊天侃地，隔一会还要怒骂两句政商两界大人物。 首尔的路確实不好走，大部分路又窄又绕，司机在嘴上的功夫没耽误自己开车，很快將李武哲送到目的地。 李武哲付钱下车，背后的司机从窗户探出个头来，“检察官！加油！” 这个时候的检察官们形象很不错，扳倒全斗火同体会的红利一直被他们吃到现在，是半岛人心中清廉与正直的象徵。 李武哲並未否认他的称呼，直奔刑法教授杨宗勛的办公室。 杨宗勛的办公室在第二栋楼，正逢下课时间，这栋楼走廊里人还蛮多，韩半岛前后辈尊卑观念严格，熟不熟的后辈们都会主动打一声招呼。 “武哲哥，早。” “前辈，早上好。” 李武哲衝著他们点头回礼，来到杨宗勛的办公室外，稳稳敲响门。 “请进。” 听到回应的李武哲推门而入，办公室內並不是只有杨宗勛一人，另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在茶几前与他相对而坐。 李武哲控制住自己的视线，关好门快步上前轻轻弯腰，“教授。” 杨宗勛年过六十，平日在研修院也没有几节课要上，整天呆在办公室喝茶聊天、混吃等死。 两人的关係称不上有多好也称不上差，杨宗勛不会起什么提携他的心思，也起不到什么用。 “武哲来了，不用多礼，”杨宗勛笑呵呵的，眼中有那种受人尊敬的得意，他伸手指向茶几侧面的沙发，“先坐。” 待李武哲坐下，杨宗勛才满是做作，慢悠悠介绍中年男人，“这是金文九律师，研修院二十六期的毕业生。” 这是主动在给李武哲和金文九攀关係，李武哲打招呼时保持著谦逊，“前辈。” “要回军队的研修院首席，不用太客气，”金文九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脸上带著笑容主动向李武哲伸出手，嘴上还展示著对李武哲的了解。 “这次叫你来也有事告诉你，”杨宗勛见两人握上手，慢条斯理说：“你在国防检察院的申请已经通过了，对研修院档案的调查也已经通过，不日就会通知你。” 他停顿了一下，“你应该会到第四师团去。” 这个第四师团，李武哲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压下心中疑问，三人在面上有说有笑畅聊近半个小时。 “文九也是我带的学生，”杨宗勛言笑晏晏的暗示，“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检察官，后来出来独立成立了一家律所，你们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 “说来也巧，”金文九冲李武哲温和笑起，眼角浮现细细皱纹，“我服兵役的时也进法务兵科，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军事检察官，倒是可以和武哲细细说一说。” 面前的两人图穷匕见。 第2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求收藏！） 杨宗勛看了看墙上的掛钟，身体往沙发上一靠，很自然开始撵人，“我一会还有课，要休息一会，你们两个该忙就去忙，不用一直陪著我这个老头子。”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想再多费口舌。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老师好好休息，”金文九恭维一句就微笑起身，同时余光看向李武哲。 两人一唱一和间，李武哲的目光在不远处掠过，那正光明正大摆放两个包装精细的礼盒。 杨宗勛和金文九都注意到他的视线，却没一个为此找补。 他们这样行事，李武哲心中也就有把握了，想来这个刑法教授做了个中间人的活。 他礼貌告辞，和金文九一同走出这间办公室，在走廊中沉默走了十数米后，刚刚还和杨宗勛一唱一和的金文九突兀开口，轻声卖掉杨宗勛，“这次是我托杨宗勛请你过来的。” 他和杨宗勛，其实也没什么师生情谊。 “我知道，”李武哲將金文九的身份点明，“我倒是想不出大名鼎鼎的loone律所的代表律师，能有事需要我帮忙。” “原来你认出我了，”听到金律师这种疏远的称呼，金文九反而面色平静，“我確实有事请你帮忙，而且非你不可。” 他们一路上路过许多教室，里面的学生年龄有大有小。 “不是人人都能跟武哲你一样，大学毕业就能顺利通过司法考试，”金文九在一间教室外驻足，指了指一个头髮都白却仍在专心听讲的学生，“我通过司法考试的时候，就已经快年满三十岁。” “你们后面的第三十五届，有年过五十的学员，”金文九脚步不停，感慨道：“大家都在羡慕做检察官，都想成为检察官中的一员，可谁知道做检察官才是最累的？” 途中遇到一些研修院的老师教授，两人也是礼貌的打过招呼，出了研修院大楼走向停车场，金文九诉说他曾经的检察官生涯：“你可能想像不到我们这种没有背景，还混不上去的基层检察官们的生活。 一天大约要处理三十个案件，从早到晚...一整天都在看文件，薪水少又每天加班，大韩民国百分之九十九的检察官根本没有周末，跟工作苦闷的上班族没什么两样。” 李武哲走在他身后，视线从他头顶掠过，“想来是有真正有权力的检察官。” 如果检察官真的如金文九说的这么不堪，韩半岛人也不会一窝蜂的报考。 检察官就不会是韩半岛的人上人了。 听到这个问题，金文九在一辆豪车旁停下脚步，含著苦涩看向李武哲，“当然有，那传说中百分之一。” “可谁有自信，一定能成为那百分之一的检察官？” “一步慢步步慢，不管在任何体系中，只要想往上爬，都要做到只爭朝夕。” 面对金文九语气里的失落，李武哲没有同情，他傻了才会去同情一个韩半岛的知名大律师。 “可你还是成为了现在的你。” “是的，”金文九收起那副卖惨的嘴脸，“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 “不如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谈谈。” 金文九拉开车门，身体微微前倾，做足了礼贤下士的样子，他诚恳道：“我来给你提供条件，你自己来判断。” 停车场没人，只有二月末的凉风微微吹过。 李武哲不可置否的点头，没有拒绝金文九的邀请，他坐到后排，慢条斯理道：“我很期待金律师能给我开出一个，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金文九脸上有诧异一闪而过，他双手握著方向盘，启动这辆豪车把虚情假意的师生关係搬出来说笑：“我们可是师出同门，有这层关係在，自然...会给你开出最好的条件。” ...... loone律所財力雄厚，在寸土寸金的江南区租下一栋楼作为办公地点。 这栋楼从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可里面的装修却是富丽堂皇。 金文九带著李武哲走进律所，面容姣好的前台小姐连忙站起，恭敬鞠躬行礼：“代表好。” 前台小姐鞠躬时胸前的硕果颤了颤，金文九倒是很有成功人士的正人君子风范，微一点头就算是回礼。 李武哲跟金文九一前一后，走进顶层七楼唯一一间办公室。 明明是上午，里面的窗帘却被拉的严严实实，金文九走进去后按下开关，经过装修的高穹顶上垂掛的倒塔型吊灯亮起。 “打造这里大概了我十亿，”金文九拋下一句炫富的话，自己迈开脚步走到小吧檯旁，拎起一个细长的酒瓶倒酒。 李武哲跟进来便环顾四周，视线在两侧直达天板的红木书架上稍一停顿，上面摆放了很多书。 他轻声开口讚赏：“看来金律师辞去检察官的工作后，在律师行业里做的风生水起。” “律师行业的风生水起算什么，”金文九背身朝他倒著酒，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急著解释，“钱可以解决的事情有很多，但我更感兴趣的是...用钱买不到的事。” 位於中央茶几旁的沙发区铺著提地毯，李武哲从这里的沙发坐下，拒绝金文九顺杆往上爬在他面前装起来，他看了眼手錶，“我时间有点紧张，还请金律师说重点。” 面对不给自己面子的李武哲，金文九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滯，险些倒洒了酒，想到自己有事要李武哲去做，金文九端著两杯酒转过身来时依旧面带笑容。 他將其中一杯递给李武哲，晃了晃自己的酒杯，沉醉的品了一口，“你作为候补军检官，应该关注过前段时间有位军检官被收押的新闻？” 李武哲皱了皱眉，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新闻，这才明白自己在杨宗勛办公室时，为什么对自己被调去的第四师团这么耳熟。 前段时间因涉及多个罪名而被收押军事检察官，正是第四师团法务兵科的大尉军检官。 “看来你想起来了，”见李武哲想起来，金文九才继续开口：“他被捕后，第四师团缺少一名军检官，军检系统一直都缺人，没有多余的军检官可以调过去，正巧这时候你递交了申请，就被国防检察院直接指派了过去。” “我也是打探到你被派到第四师团，才会通过杨宗勛联繫的你。” 李武哲將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想明白了事情原委，淡漠出声：“他愿意给你扛下罪名？” 第3章 狮子大开口（求收藏！） “不愧是刚从研修院结业的新人，真是好用的脑子，”金文九喝酒润喉，咧嘴笑起。 假情假意的羡慕作罢，金文九隨意摇摇头，“他不是仅仅给我扛下了罪名。” “更何况，你不知道他跟我合作之后，一路赚了多少钱，拿到了多少资源，”金文九冷漠至极，丝毫没有拋弃合作伙伴的情绪，“拿了东西，这就是他应该做的。”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李武哲將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故作不在乎的淡淡发问：“我更感兴趣的，是金律师所说的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是什么。” 金文九看向胸有成竹的李武哲，不免皱起了眉毛。 在接近李武哲前，金文九已经对李武哲进行一番小小的调查，出身於庆尚南道晋州市乡下，中学成绩优秀，父母离世也未能影响他的优秀，被誉为『平民的出身，金汤勺的能力』。 他唯独不记得资料里的李武哲有后台。 是虚张声势？还是有什么他没查到的东西... 好在金文九也有所意料，人才难得，这反能激起了金文九的兴致。 他不出声的微笑，放下自己的酒杯，胸有成竹的单手插兜，起身走到办公室的一处停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军队会变成我的金矿坑吗？” 金文九伸手在空中虚握，“因为在韩半岛，对那些握有大权的傢伙来说，这就是个不定时炸弹。” 金文九来到自己收藏的铜製的天平前，將自己虚握的拳头放在一端，天平顿时就失去平衡，“他们的儿子不能轻易判定免役，但又不想去当兵。” 发觉身后的李武哲不说话，金文九心中虽觉难缠，但依旧故作高深，缓缓开口：“我的工作就是帮委託人们拆除那些不定时炸弹。” “简单来说，军队就是握有大权者们要害的地方，我则代为处理。” 李武哲听懂了，无非就是內部军检官和他里应外合，谋权赚钱。 “我做检察官时，也拜过神，希望能稳固我的地位。”金文九快步走过来，盯著李武哲，“可不管拜什么神，都装满不了我的荷包，也保护不了我的地位。” 李武哲笑起来，声音由小到大，金文九也跟著发出笑声。 “金律师说的很有意思，”李武哲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不过看上去，金律师没法庇护自己的盟友。” 如果放在两年前，李武哲不会与他合作，他需要踏踏实实寻求进步。 可现在他的野心正在膨胀，只要安全问题有所保证，合作將是进步的阶梯。 “那是意外，也是他咎由自取，”金文九坦然道：“我和他合作六年，他自己贪得无厌，每次都从中拿不该拿的东西，只是这次他运气没那么好，被人抓到了。” 李武哲冷不丁开口发问：“你会不会救他？” 金文九脸上的皮肉抖了抖，笑容被压了下去。 目睹了金文九的变脸，李武哲扯了扯嘴角，起身走到刚才金文九故作高深时拨弄的天平旁，他將天平摆正。 “只有钱不够。” 李武哲在这间诺大的办公室中走动，还顺手从一侧书架中抽出本《韩半岛刑法总论》，顺手拍了拍封面让上面的积灰落去。 金文九皱起眉毛，“你还想要什么？” “那些大权者们的要害，我对它们很感兴趣。” “都说韩半岛学法律的人，其实很没有同理心，”李武哲眼神都在这本的书上，得益於面板上的技艺【司法研究】，他能把这本《韩半岛刑法总论》的条例倒著背出来，“尤其是在司法体系中，地位越高的人，这个特徵就越明显。” “大家都是没有同理心的人，索性坦白说说条件，也好过彼此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武哲翻开这本书脊满是灰尘，里面却还崭新的书，也不在乎金文九紧绷的面孔：“有那么一个前车之鑑在，金律师想要和我合作，让我在里面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总要给我一点小小的安全感。”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金文九沉默半晌，这才咬咬牙，意味深长道：“是这个道理没错。” 因为他也是这样做的，一直以来金文九都替大人物们处理骯脏事，理所当然掌握大人物们的一点把柄，与他们达成共生。 不然愿意办这些事的律师多得很，凭什么一直用金文九这么一个价格高昂的大律师。 手里有东西加上办事利索，这才配得上这个价格。 李武哲就是明白这一点，才开出这个口。 他坐回原本的位置，拎起自己那个酒杯，食指在酒杯边缘轻弹两下：“既然话都说开了，那金律师不妨给我讲讲给他开了什么条件，也好让我有个数。” 金文九心中是有脾气的，他不满李武哲的態度，可他要做的事情，军中必须要有站在己方的军检察官帮忙遮掩。 忍下自己的不满，金文九开口补充：“赚到的钱让他抽百分之十的回扣，还有比loone律所资深律师高五倍的年薪。” “金律师给的不少，”李武哲肯定的点点头，就当金文九快要笑出来后，李武哲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的第一个扣子，狮子大开口道：“那我也不多要，百分之三十五的回扣，年薪就免了。” “三十五？” 金文九喉咙那句快要吐出来的『好』又咽了回去，差点没给自己一口噎死。 办一件事的一份钱，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分的，军队里各种部门关係弯弯绕绕，打通每一处关係都需要用到钞票。 好在能开条件，就意味有的谈。 李武哲在狮子大开口，让金文九討价还价。 金文九端起自己那杯快要见底的酒，顺了顺喉咙，他压低声音，“你要的太多了，武哲....你不清楚里面有多少人要靠这个吃饭，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百分之二十。” 李武哲抬手摆动，顺势挑挑眉毛，“这还只是第一个条件，金律师不妨再往下听？” “...”哑口无言的金文九继续听下去。 “和我共享客户的信息，合作才有的谈。” 从古至今都有飞鸟尽良弓藏的说法，况且李武哲不想一辈子屈於人下，更不想被人过河拆桥。 所谓的討价还价，也不过是在进行利益交换而已。 李武哲单手支在沙发上，撑起自己的下巴，“如果金律师同意这一点，那抽成就按金律师说的百分之二十来。” “这个价码，前辈觉得如何？” 在金钱上吃点小亏倒是没什么，李武哲早晚让这个一进门就炫富的傢伙，全给他吐出来。 金文九在心中腹誹，这个时候倒管他叫起前辈来了，刚才也没见李武哲这么重视前后辈关係。 他抓著酒杯，迟疑半晌后还是艰难的沉沉点头，“可以，但我还是要提醒你...” “大人物们之所以是大人物，仅仅这种事是无法真正左右他们手中权力的。” “不要拿那些东西做不该做的事情。” 合作就这样口头约定了下来，金文九为表对李武哲的重视，在他离开办公室时，还一直送到电梯那里。 电梯门合上时，金文九还在朝著电梯中的李武哲微笑。 电梯门一合上，金文九就变了脸色，他深呼吸一番，摸出手机拨打电话。 “刚刚谈拢，”金文九语气又轻柔些，“他的条件是...百分之二十五的回扣。” “达成合作应该没问题，但还是请您再调查一下李武哲，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恐怕不会心甘情愿为钱卖命，成为我们的鹰犬。” 第4章 前缘，同期们 一楼大厅的自动门开启，李武哲大步走出，他回头望向律所，也不知这富丽堂皇下藏进多少污秽。 鹰犬？鹰犬也是会咬人的。 他嗤笑一声，扭过头来，视线在律所大门口环顾一圈，锁定在路边一辆平平无奇银色小车上。 车中穿著便装的男人察觉到李武哲的视线，从窗户处费劲伸出一只手，衝著他招了招，“武哲！” 李武哲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开门钻进车內，坐进副驾驶。 “你来的倒是挺快。” 车里的空间不大，李武哲的体型坐进去显得有些挤，银色的小车被两个成年男人坐上去后晃了晃，驾驶位上的男人指了指手錶，“我好不容易有休假时间，当然不能浪费。” 陈旧的汽车哆嗦了两下，才缓缓起步。 “新买的手錶？”李武哲靠在副驾驶上，斜眼看向柳时镇，这个自己陆军士官学校的同期。 他被誉为陆军士官学校第五十八期第一美男子，是李武哲在陆军士官学校里关係最好的人。 是个很纯粹的军人，更是个纯粹的见色起意者，平日里就坚持宣扬自己参军的原因是保护老人、儿童、美女。 “这可是我搭訕的利器，”见李武哲注意到，柳时镇又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錶。 李武哲习惯性调侃起来，“在前方部队又呆了一年，还能有机会戴手錶搭訕？看来你们前方部队压力不够大。” 柳时镇咳嗽一声，嬉笑起来，“我们这一批的待遇很不错了，这还要感谢金总统和卢总统，他们对北边的处理与交流没有以前那么剑拔弩张，让我们一线部队的压力小很多。” “不要光问我搭不搭訕，你也不知道帮帮我，”柳时镇不满瞥向李武哲，“我可是知道，从司法研修院离开的年轻毕业生们，会成为媒婆们的目標。” 他趁著车速较慢，转头上下打量李武哲，摇头称奇，“外形好成绩又优秀，肯定有不少媒婆给你介绍有钱人家的女儿，你不会都拒绝了？” 他说的事情，被称为韩半岛的榜下捉婿，也算是司法研修院的传统之一。 一旦要从司法研修院毕业，確定以后会成为检察官、法官、律师。 年轻学员们马上就会成为媒婆们的目標，穷小子们从未想过的財富和相亲机会，都会一窝蜂涌上来。 李武哲不动声色点点头，急的柳时镇拍了下方向盘，“阿西...你这小子，不知道给我留两个？还有没有电话號码？” “你还是別祸害人家有钱人家的女儿了，你有多少前女友心里没数？” “阿西...”柳时镇翻了个白眼，“我那都不是真爱。” “上次休假谈的那个，你怎么说来著？”李武哲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他嗤笑一声，“她不一样？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他正想要展开言语进攻，柳时镇放在手剎旁的手机却响起来。 李武哲安静下来，將手搭在窗户上，感受窗外的凉风，“是部队的电话？” 柳时镇一只手抓起手机，仅是看了一眼名字，他稍稍皱起眉头，顺势面色古怪瞥了李武哲一眼，“你要这么说也没问题...” “確实能勉强算是部队的，只不过不是我们部队的，”他单手將手机转过来，让李武哲看清屏幕上的字。 尹明珠，李武哲在军校谈过一年的前女友。 “你搞什么？”李武哲面露无奈。 “艾一古....”柳时镇抓住机会，咧开嘴就开始阴阳怪气回来，“有个无情的男人，两年前身为快要毕业的学长，竟然狠下心和大一的漂亮学妹分手，可把我们这些同期羡慕坏了。” 柳时镇故作气愤和不理解，“你说这漂亮学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被甩后还不死心，还找上我们四处打探消息。” “怎么样？”柳时镇看李武哲不搭腔，主动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武哲，“要不要把她叫来，你们重敘旧情，好好聊一聊？” 李武哲深知柳时镇的性格，执行任务的时候很严肃，说句严苛也没问题，但没任务的时候嘴贱还喜欢看乐子，尤为喜欢顺杆往上爬。 李武哲没给柳时镇顺杆往上爬的机会，劈手夺过手机，掛掉电话。 “艾一古...”正在开车的柳时镇不好与李武哲爭抢，他吐槽道：“无情的男人。” 面对时时刻刻都在发挥阴阳人本能的柳时镇，李武哲指了指前方的路口，“红灯。” 银色汽车一下剎住，两人隨著惯性往前甩了甩。 柳时镇头疼起来，手飞快的打开车载电台，电台正在轮播今年的新歌。 “你说我真是閒的，”柳时镇边听著歌，边吐槽道：“我帮尹明珠试探口风了，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我。” 他见李武哲不想多提，也就略过了尹明珠的事情，“今年第707特种任务营要进行扩招，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可是直属於陆军特种作战司令部，是军中最精锐的反恐力量。” 李武哲非常认真的转过身子，上下打量他，看得柳时镇发毛，“西八...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著发毛应激的柳时镇，李武哲才憋不住笑出声来，他摆摆手，“以你的条件，不会有人拒绝你的。” 柳时镇的级別和背景审查毫无问题，在军校的时候射击和体能就很优秀，又在前方部队服役一年，经验也有，入选是理所当然的。 有这么一个朋友在特种部队里服役，李武哲以后的行事会方便很多。 听见李武哲这么说，柳时镇才喜笑顏开，车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两人一路閒聊，很快抵达了这次同期聚会的饭店。 包间里先到的人正在聊天，眼见李武哲和柳时镇一同抵达，心里也是升起各自的小心思，纷纷上前向李武哲示好。 “有段日子没见面了，武哲哥。” “上次同期聚会没能到场，我给大家赔罪了，”李武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武哲去年需要在司法研修院进修，我们都理解.....” 你来我往过后，在座的男人们都呵呵笑起来。 同为陆军士官学校第五十八期的毕业生，他们毕业后统一被授予少尉军衔，但军中的晋升困难得很。 少尉想要晋升中尉，至少必须具备两年资歷，还需要有对应军衔的职位空缺出来，到现在为止第五十八期毕业生还没有一个人能晋升。 而一旦有一个职位空缺出来，还要面对激烈的考核竞爭，虽然现在处在李武哲和柳时镇面前，他们聊天聊的开开心心高高兴兴，以后一旦有职位空缺，说不定他们就会打破头皮去抢这个位置。 李武哲很明白这件事，就跟金文九说的一样，一步慢就会步步慢，谁也不想落后於人。 所以他才会在军校毕业时，决定走军事检察官这条路。 他们討好恭维李武哲的原因很简单，陆军中军事检察官的地位极高，拥有超越军队常规层级的独立侦查权和监督权，就算是最普通的少尉军检官，也可以指挥上校军官配合调查。 这些人不是不想做军检官，只是司法考试极为严苛，即便是军校毕业生也很难通过司法考试。 在外面的普通检察官们不想来军中吃苦，里面的人又考不上的情况下，韩半岛陆军中的军事检察官是极为稀缺的人才。 当人员短缺时，晋升道路上的竞爭就会消减到几乎不存在，晋升也就变得越发简单。 以李武哲的出身和条件，即便现在还未正式进入军队，可他入伍后就会是中尉军衔。 与一步慢步步慢相对的，便是一步快步步快。 军中阶级分明，现在还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未来再见面就要立正敬礼，喊一声忠诚了。 第5章 我未壮，壮则有变 聚餐的眾人，大多和李武哲相熟。 在他们眼中，李武哲还能接受尹明珠的追求，软饭硬吃拥有一个將军岳父，前途不可限量。 面对已经变质的同学情谊，李武哲坦然收下他们的示好。 要想做大事，人脉不可缺少，中层军官更是重中之重。 眼见李武哲和其余人你来我往，一旁的柳时镇为他高兴之余，心中也在讚嘆，他是真没有这种跟人打交道的本事，柳时镇只有在相熟的人面前，才能展露自己本色。 “武哲哥，既然要到军中做军事检察官，有没有確认的消息，是去什么部队？”有面孔方正的军官忽然问。 李武哲端著酒杯顿了顿，略微斟酌后开口道：“第四师团。” 听见是第四师团，在座眾人反而神色各异，没有继续深入问下去。 酒足饭饱后，有人过来分著烟，抽著烟又轮著聊了一圈后，同期聚会才算结束。 如果是晚上，按照韩半岛的习俗恐怕还要去喝两场。 散场时正逢下午一点多钟，二月份的太阳有了暖意，李武哲和柳时镇站在门口看著同期们离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柳时镇耸耸肩，突然冒出一句，“话说的真漂亮。” 李武哲手里还有半截烟，他轻吸了一口，“想学？” “学不来，”柳时镇嘆了口气，“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不是纯粹的军人。” 闻言，李武哲也只是不在意道：“现在呢？” “还是反感，比起这样推杯换盏的勾心斗角，我更喜欢和徐大荣那样傻乎乎的人相处，”柳时镇伸了个懒腰，特地补充道：“你是我朋友...例外。” 徐大荣並不是考入陆军士官学校的学生，而是服役后才到学校进行短期深造的士官。 虽然也算是他们的同期，但短期深造的士官一向被正统毕业生看不上眼。 “这世界上总要有不纯粹的军人，”李武哲隨手將菸头丟进垃圾桶，用力一拍柳时镇的肩膀，“都是纯粹的军人，怎么维持住军队？” 他摆摆手，衝著那辆银色小车走去，“走了，送我回家。” 柳时镇现在还是前方部队的一员，即便休假也要执行禁酒令，他无奈嘆息了一声，“就会指使我。” ...... 两周后，李武哲连同另外两个普通检察官，进行入伍仪式。 他们將被派往不同的部队，担任军事检察官，与普通的新兵入伍仪式不同，军事检察官的入伍很受军方重视。 不仅是在国防部的正规礼堂內进行，有十数位中级军官观礼，军方还专门邀请数家的记者前来拍摄。 暖黄色的灯光將礼堂穹顶照的很亮堂，三人站在礼堂大舞台的左侧，即將进行宣誓。 “各位军检，可以开始了，”少校军衔的国防检察院发言人提醒他们。 三人都身穿礼服，李武哲肩上扛著两颗钻石与木槿，另两人只有一颗钻石与木槿。 这算是出身於陆军士官学校的优待，李武哲是中尉。 仪式一开始，他就当仁不让的迈步上前。 李武哲在木质讲台后站定，身后是太极军旗以及陆军军旗。 舞台下，前五排座椅並未全部坐满，但落座的大部分人都是身穿常服的高级军官。 李武哲的目光在一位两星將军的身上一闪而过，隨即眼神专注举起右手。 “宣誓。” “我-李-武-哲，”李武哲一字一顿，抑扬顿挫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沉声道：“虽然只是刚踏入军营的新任军事检察官，但身为韩半岛军事法与正义的守护者，將抱持著使命感。” “不止要確立军中纲纪，严格遵守韩半岛法律，更要全力以赴尽忠职守，保障指挥权以及官兵们的权益与人权。” “2004年3月10日，中尉李武哲。” 宣誓结束，下面的高级军官和记者们纷纷鼓掌，礼堂中掌声不断。 “敬礼！”军方发言人在一旁按照流程喊话。 “忠-诚！”李武哲朝前敬礼，面露庄重。 底下快门声不断，闪光灯更是接连亮起。 等到李武哲在內的三名军事检察官全部进行完，这样的流程已经进行了三遍，连宣誓词都是一样的，底下的军官们配合媒体拍照做样子也很长时间了，难免流露出一点烦躁。 不过观礼的那位两星將军还在目不转睛看著舞台，他们也不好离座而去。 別看他们都是中级军官，其中不乏有即將要在肩膀上星的大校。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別说两星少將，就是肩上只有一颗星的准將，也能镇得在座的高级军官们跟鵪鶉一样老实。 直到仪式结束，连记者们都结束拍摄开始离场，这位两星少將才有所动作。 他没离场，而是带著自己的副官往礼堂后台走去，让还在礼堂就座的高级军官们心中猜测不断。 “尹將军这是...” “我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有个站起身后一瘸一拐的中校开口。 “赶紧说说听听，”面对凑过来催促的军官们。 中校得意笑笑，他重重清了清嗓子，声音却压低了，“你们都知道尹將军的女儿尹明珠，现在正在陆军士官学校读完大三，正巧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比她小一级，听到了不少在学校里的传闻...” 后台其实和礼堂仅有一块布的间隔，好在外面军官们声音压得足够低，传不到里面来，不然有人恐怕绷不住了。 连同李武哲在內的三位军事检察官，都在尹將军面前站的板板正正，面色肃穆等待训话。 作为少將的尹吉俊面上毫无变化，內心其实很复杂。 尹吉俊出身於代代从军的军人家庭，作为长孙，他继承了家族的传统从军入伍，並以此为荣。 他在军事生涯中还保持著不败战绩，也让现在还不到五十的他，成为了两星少將。 偏偏在事业上这么成功的尹吉俊，在家庭上搞得一塌糊涂，妻子早逝又不愿意续弦，只有尹明珠这么一个女儿，性格还很糟糕。 可再怎么糟糕，那也是他尹吉俊的女儿，不是什么混小子都能勾走的。 知道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时候，他可给李武哲这臭小子一顿训斥，他一心想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认为有当上將军潜质的人。 那是一个俗套、烂大街的，棒打將门千金与穷小子爱情的故事。 女儿从此对他没了好脸色，出身普通的穷小子又越发优秀。 “將军...”副官知道內情，他轻声提醒，避免尹吉俊失態。 尹吉俊回过神来，重新看向面前的三人，依次与他们握手，並照常进行训话，“你们都是优秀的人才....希望你们都能成为维护军法的利器。” 说到最后，他正好与李武哲的手握在一起，握手期间尹吉俊细细打量李武哲，身形结实挺拔不说，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眉眼。 眉峰陡峭，剑眉入鬢。 这张脸生得不错，悍利眉峰还在上面平添了几分凶相，是他心中优秀军人的样子，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不错，”尹吉俊心中其实已经满意了，但他还是绷著面孔，鬆手后拍拍李武哲的肩膀，“以后在军队中，你们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尹吉俊旁若无人道：“你要去第四师团？” 李武哲低下头，“是。” “第四师团可不好待，上任军检刚被调查没多久，”尹吉俊表露自己的善意，“你的责任很重。” 眼见尹吉俊还想交代什么，副官连忙看看时间，上前一步进行提醒，“將军，一会还有司令部的参谋会议。” 並非他没眼色，只是军检系统现在备受关注，尹吉俊不能太过张扬地看好李武哲。 “好，”尹吉俊朝副官点点头，也收住自己的爱才之心，又用力一拍李武哲，说了句莫名的话，“记得好好处理一下人际关係。” 整个后台的人都鞠躬，送尹吉俊离开。 尹吉俊来的时间不长，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是看不出尹吉俊是衝著谁来的，李武哲当即成为了后台的中心。 另外两名军检倒是不在意，他们本来就是检察官入伍，干几年就退伍了。 但其他人，连同那名少校发言人，看李武哲的眼神也不对了。 他凑过来，笑眯眯和李武哲套著近乎，一边夸著李武哲未来可期，一边打听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係，其他人不好这么明显的凑过来，但也往这竖起耳朵，想打听出来。 李武哲只说自己曾和尹將军有过一面之缘，再没有其他说法。 面对李武哲含糊的说辞，少校军官却不停点头：“我懂我懂。” “二十四岁的中尉，已经是军中难得的年轻力量了。” 李武哲不著痕跡，借著整理帽子顺势抚摸了下自己的中尉肩章。 他和尹吉俊的第一次见面並不愉快，那时面板还未出现，他的野心早在二十年的人生中被磨灭的差不多了。 面对一个少將的棒打鸳鸯，李武哲岂能没有怨气。 中尉可不够，李武哲眼神低垂。 我未壮，壮则生变。 第6章 第四师团，新任军事检察官 当天下午，李武哲前往第四师团指挥部，他要到法务兵科向法务参谋报到。 韩半岛陆军编制特殊，每个师团的战斗部队位於防区，师团指挥部与后勤单位在后方。 他的行李已经搬到初级军官宿舍楼了，开的汽车是国防检察院配备的，免费使用但不包油钱和检修费用。 还没下车，李武哲就能看到宪兵们正在跑步训练，边跑边唱军中歌曲，“帅气的男子汉，虽然多不胜数，我正是男子汉...” 能在师团指挥部进行日常训练的，只有指挥部直属的警卫工兵连队和宪兵中队，这些在师团指挥部服役的士兵们已经足够幸福了，起码脸上有真正的朝气和阳光。 下面的部队是什么精气神，懂的都懂。 他將车子停在师团指挥部的停车场，下车后向主建筑走去，军检办公室也坐落在李武哲面前的指挥部內。 指挥部是一栋四层建筑，门口张贴了很多口號和宣传语。 早就有人接到通知，在指挥部门口处等待他，眼见一个陌生的中尉军官走进来，等待的人连忙开口询问：“请问，是李武哲军事检察官？” 李武哲停下脚步看过去，说话的是个上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中等，头上戴著黑色的军帽，一身作训服。 “是我。” “团结！”上士立刻立正行礼。 韩半岛不同师团的口號也不太一样，第四师团的口號为『团结』。 “团结，”李武哲抬手回礼。 上士这才敢放下手，他面上带著热情的笑容，连忙出声。 “我是军务检察官室的搜查官赵南庆，以后请您多多指教。” “我也请你多多指教，”李武哲在脸上掛起微笑。 “那我带您在师团內进行参观，”赵南庆侧过身，抬手请李武哲进入指挥部，“请跟我来。” “好。” “军务检察官室隶属於法务兵科，在二楼，”走进师团指挥部，赵南庆带著他参观时主动道：“法务参谋的办公室在三楼，我本应该带您先去参谋那里，先让您述职。” 赵南庆在李武哲身侧先解释起其他人的去向，“只是按照国防检察院的要求，徐周赫法务参谋带著安佑锡搜查官去开会了。” “本应是带国防检察院出身的军事检察官去，而不是一名搜查官，但您也知道...前段时间第四师团的军检官被逮捕，在人员短缺的情况下，徐参谋只能带安上士过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所以安上士没能来迎接您...” “没关係，”李武哲没点破赵南庆那点小心思，“不过那还真是巧了，我刚刚从国防检察院来，可惜没碰上他们。” 两人走在明亮宽敞的师团指挥部內，这里不同於下面的部队，一应待遇都好的多。 “第四师团的意外和事故就比较多，您的工作可能会比较辛苦，”赵南庆虽然有小心思，倒也没有藏著掖著，“这次徐参谋他们去开会，也是因为上任军检官的事情。” 他们在掛有军务检察官室牌子的地方停下。 赵南庆推开门，在一旁等待李武哲进去，“这里就是军务检察官室，您和我们这些隨行搜查官都在这里办公。” 军务检察官室很宽敞，但乱的很。 室內四周都是白墙，有角落的白漆已经剥落出一些细碎裂纹，室內日光灯没有开，窗外的阳光被百叶窗割成整齐的斜线，被切割的光线照到外间两张钢製办公桌上，案件卷宗堆积得跟未完工的碉堡一样。 准確说，其实是桌子已经完全陷在摇摇欲坠的资料山里。 赵南庆有点尷尬，他连忙用力推开一辆拦路的金属小推车，小推车上同样摞满资料，被推开时还有纸页的裂帛声。 “请您见谅，”赵南庆抿抿嘴，“因为前任军检官的事情，国防检察院下个月就会来视察，我们的工作確实有些赶...来不及多收拾。” 赵南庆也算是资歷长久的军搜查官，军检官也见了不少，现在的情况要是让脾气不好的军检官遇上，现在已经开始拉著脸呵斥他了。 看出了赵南庆的难为情，李武哲哈哈笑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来之前已经预想到工作任务会很困难，赵搜查官不用紧张。” 他绕开没有被完全推开的小推车，抬脚往里面走，还要注意寻找插脚的地方。 “第四师团的事故就这么多？”李武哲一点点挪步，时不时也会翻阅一些资料，越看下去越有点头疼。 都不是什么大案子，但越是琐碎的工作处理起来反而会越麻烦，也越会出现各种意外。 尤其刚刚赵南庆还提到的事情，下个月国防检察院就要派人来视察，时间很紧迫。 这一点李武哲在来第四师团前就已经知道了。 “大多都是士兵之间的纠纷，”赵南庆苦笑起来。 军务检察官室的內间和外间，其实只隔了一层玻璃，但仍然算是独立起来的办公室。 李武哲走进最深处的內间，內间的办公室已经放上刻有他名字的牌子。 “您有事儘管吩咐我，”赵南庆送到门口后微微鞠躬，小心翼翼的往自己办公桌走去，生怕碰倒文件堆。 李武哲坐进椅子，微微嘆了口气。 金文九这个脏了心的虫豸，那时候还在他面前吐槽检察官的工作有多忙多累，现在看来军检官的工作也没轻鬆到什么地方。 “赵搜查官，”李武哲招呼了一声。 刚刚坐回自己办公桌后的赵南庆立刻抬起头，他桌上的文件都开始摇摇欲坠，“李军检官？” “把需要处理的案件资料移给我一部分，”李武哲来之前，也预料到了一些这样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第四师团的情况糟糕成这样，必须要立刻行动起来。 “多一个人，处理的效率也要高一些。” “是，”赵南庆眼底浮出喜意，他麻利的开始收拾资料。 赵南庆將一部分资料堆到李武哲的办公桌上，期间还为李武哲接了杯咖啡。 “李检，”赵南庆的称呼又亲近了一些，“时间也不早了，马上要下班了，您不如明天再正式工作...” 按照规定，军事检察官也不得无理由出军营。 可军检毕竟是军检，整个师团除了將级军官和法务参谋，其他人都不愿意多管閒事，惹上了军检官有个鸡毛好处。 进出军营的禁令，对军检官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別，搜查官们平日也能借著军检官的便利，自由出入师团指挥部，很悠閒也很鬆散。 “检察官有什么下班时间，”李武哲摆摆手，“要是別的师团，我可能还会先喘口气，第四师团现在处於要紧关头，处理案件可比下班更重要。” 李武哲翻阅第一份文件，“今天了解案件原委，明天立即进行审讯。” 他抬头看了看还立在原地的赵南庆，微微笑笑，“赵搜查官，你先下班就好了。” 赵南庆愣住两秒，连连摇头，“您都在以身作则，我当然也要跟隨军检官的脚步...”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赵南庆眼中，因为李武哲要分担工作而浮现的喜意又变成了苦恼。 这位李武哲军检官，不太好糊弄。 第7章 军人还是检察官？ 长达数个小时中，大部分时间军务检察官室內都只有翻阅资料的声音，李武哲偶尔会根据资料询问赵南庆一些问题。 临近傍晚，军务检察官室的门才从外面被打开，从国防检察院挨完训斥回来的安佑锡满脸疲倦，他没注意到最里面內间的李武哲，一门心思想著跟赵南庆吐槽两句在国防检察院的见闻。 赵南庆急得连使眼神带咳嗽，才他注意到李武哲，他快步赶到李武哲办公的內间门口，立正敬礼，“军搜查官，上士安佑锡！” 李武哲仍在目不转睛地盯著资料，安佑锡也始终保持敬礼姿势，赵南庆咽了口唾沫，有些为难的看著这边，他不好开口说话。 半晌后，李武哲就跟刚听见一样抬起头来，隨意的敬一个礼，“团结。” “团结！”安佑锡手放下来，身体站得绷直。 “安上士刚从国防检察院回来，赶紧去休息休息，”李武哲摆摆手，“我这里还有案子的资料要看。” 安佑锡犹豫了一下，张嘴时他看向赵南庆，得到一个眼神后才赶忙开口，“我正巧还有案子的资料要整理，休息都是次要的。” “安搜查官有心了，处理案件確实比下班更重要。” 李武哲不置可否点点头，又抬头看过去，“安搜查官，徐周赫参谋是否回来了？” “是，”安佑锡连连点头，“徐周赫参谋已经回办公室了。” 李武哲看了看手錶，“法务参谋是我们的直属上司，我是要去拜会。”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两位搜查官...” 李武哲慢悠悠道：“自行下班就可以。” 刚刚说要整理案件资料的安佑锡，一下子心中堵塞。 树立权威不能一味地和善，李武哲戴好自己的黑色军帽走出军务检察官室，往三楼的法务参谋办公室而去。 在走廊中礼貌敲门后，疲惫又虚浮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单凭声音，李武哲就差不多了解说话人的样子了，进入后也果然没有出乎意料。 法务参谋徐周赫是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脸上肉也不少，他正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黑色军帽被他隨手搭在一边。 “你是...”徐周赫见进来的是个陌生的中尉，时间反应了一下，“新来的李武哲军检官？” “团结！”李武哲敬礼敬得很標准。 在想进步的军检官心中，法务参谋是必须要拉近关係的上级。 “团结，”徐周赫脸上有了些喜意，这些天他受到的压力可太大了，可算有检察官来分担了。 李武哲在徐周赫回礼后，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跨立站定。 徐周赫上下打量李武哲，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李武哲军检官，”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今天去国防检察院敬礼都敬麻了，他慢悠悠开口：“每次遇到你这种新来的军事检察官，我都会问一个问题。” 徐周赫倚在椅子上，抬手又摸了摸掛乾净的下巴，意味深长道：“你是检察官，还是军人？” 李武哲几乎不需要反应，就眼神坚定的目视前方，大声开口：“我只是穿上军事检察官的衣服，但我是军人！” 说罢，他唰一下从跨立转为立正，进行二次敬礼：“团结！” 这个问题其实简单的很，无非就是在暗戳戳问军阶和法律哪个优先，而当命令和法律相悖时，李武哲会选择哪一个。 徐周赫呵呵笑起来，他当然对李武哲的回答很满意，这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答案。 “不错不错，”他这才摆摆手，让李武哲放鬆，“我以前也是军事检察官，因为我们身上穿的是军服，所以在军事法庭上才握有权力。” “不管军官还是士兵，军队就是军队，是最重视军阶的地方，这点你一定要记住，”徐周赫越看李武哲越顺眼，“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 “是！” 徐周赫更满意了，“我是四十三期的毕业生。” 他给出了拉近关係的话，李武哲立刻反应过来，“前辈！” “好好，”徐周赫面色柔和，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主动询问起来，“你今天做了什么？” 李武哲如实说道：“翻阅了一些案件资料。” 面露谦虚，如同一个任劳任怨的老实人。 “充满热枕是好事，”关係拉近之后，现在就是李武哲说什么，徐周赫都能想出两句夸讚的话来。 “你第一天上任，我得给你个忠告。在这里，背后也要长眼睛，才能从这里撑下去，千万不要大大咧咧的。” 徐周赫毫不避讳什么，他沉声道：“你的前任是个高中毕业的傢伙，也没什么脑子...做事也做不明白，你千万不要跟他学。” “是，”李武哲高声道：“能向您这样优秀的参谋学习，我感到非常荣幸！” 他太想进步了。 “很好！”徐周赫咧开嘴大笑，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看了看时间，“今天你也算是累了一天了...赵上士和安上士应该没下班？” 徐周赫提到的两人正在『主动』加班，李武哲嘴角勾了勾，“没有，还在军务检察官室整理资料。” 他正说著，徐周赫就从办公桌后绕了过来，上前勾住李武哲的肩膀，“那就不用板著了，那什么资料让赵上士和安上士弄就行，他们搜查官就是做这个的，你跟我出一趟外勤，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两人回宿舍换上便装，李武哲开车载著徐周赫离开了师团指挥部。 负责大门警戒的大门的警戒兵是个一等兵，看到一个中尉一个中校，问都不问就將拦车杆升起放行。 “团结！” “团结..我们要出趟外勤，”李武哲冲他点点头，“你如实记录就行。” “是！” 第四师团又名猛虎部队，是拱卫京畿道的部队，师团指挥部就驻扎在京畿道南扬州市，距离首尔市区仅有二十五公里。 也是得益於此，李武哲开车载著徐周赫，很快就抵达了首尔北大门市场。 这里有徐周赫强烈推荐的烤肉店，在他口中，连烧酒的味道都和別家不一样。 李武哲停好车，周围满是叫卖声，“又见面了，北大门市场...” 第8章 北大门市场，见证 进入徐周赫强烈推荐的小烤肉店，李武哲习惯性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家连个招牌也没掛的小烤肉店连门都没关，把两块透明塑料布当门用，黄昏的铜锈色光线轻易就照射进来。 周围墙上满是油腻，靠近中央的地方贴了张三年前的《我的野蛮女友》电影海报，不过连海报都泛著黄斑，全智贤的回眸笑靨被经年的油烟糊成淡青的影子。 很难想像这里和金文九那富丽堂皇的办公室，是一个时代的建筑。 店內一共八张小圆桌，李武哲和徐周赫占了最后仅有的一张空閒的桌子。 “別看店不起眼，食材都是最新鲜的，”徐周赫笑眯眯开口。 “看得出来，”李武哲很肯定的点头，“食客真的很多。” 两人相对而坐，桌子中间鏤空放著煤炉，已经架好了烤盘，铁皮烟囱在头顶上交错，还吊了零星几片乾瘪的洋葱皮。 “俊宰！”徐周赫突然朝一个方向喊了一声。 李武哲略感意外的看向那个方向，有个穿深蓝围裙的服务生，正在给另一桌的客人屈膝拨弄炭块。 听见喊声，服务生转过头来，看到徐周赫后连忙向那一桌客人致歉，急急忙忙赶过来。 “周赫哥，”服务生低著头凑过来，“您来了？” 李武哲注意到了他的围裙，深蓝围裙的前面已经变成酱褐色，上面还有几个烧出的黑洞。 “这是李武哲军检官，”徐周赫大大咧咧指了指李武哲，“我带他来照顾你生意。” “武哲哥，”朴俊宰抹了把脖颈的汗向李武哲鞠躬，他手上还有点盐粒，不留神就混著炭灰抹在脖颈上。 徐周赫也没多留他，摆摆手让他去忙去了。 徐周赫衝著李武哲简单解释了一番，“朴俊宰，这家店是他爸开的，是个很会来事的傢伙，前年服役的时候有个案子求到我头上，顺手帮了一把。” 有这层关係在，怪不得徐周赫会点名要来这里。 醃製好的食材上得很快，调料与烧焦的麻油气息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发酵。 两人吃饭间，最里桌有个醉酒的中年男人把烧酒瓶碰得叮噹响，连李武哲都觉得有些吵，可徐周赫面不改色，毫不在意继续吃烤肉，吃的很是开心。 门外不时会有帮派份子的摩托车轰鸣，李武哲还转过头去看过，徐周赫也只是满不在乎的告诉他，北大门市场这种小帮派小混混多的是，不必在意。 看得出来，徐周赫很熟悉这里。 吃到最后，铁盘上也只剩下几根烧烤著的牛大肠，已经开始散发出臟器的香味。 几个已经空了的烧酒瓶竖在桌上，李武哲和徐周赫面前还各摆著一瓶，至於违不违反第四师团的禁酒令... 且不说有没有人会因为这点事状告他们，就是告来告去，最终还是要告到军检官手里。 徐周赫不要面子一样，把剩下几根烤好的牛大肠夹走，李武哲也就不著痕跡放下了筷子。 他的余光看到门外大摇大摆的两人。 大摇大摆走在前面的人嘴里叼著烟，留著脏兮兮的中长捲髮，褐色西装外套里面穿的白衣服上还有印。 他路过店门时用手取下烟，无奈转过半个头，喊著身后的人，“快点来！” 被喊的男人留著贴头皮的短髮，黄脸被晒得发黑，一身不著调的衬衫，白裤子上还有不少黄黄的污渍。 “艾一古...”短髮男人难为情的拎了拎腰带，“我去尿完再回来。” 颇有大哥风范的长髮男人再次取下烟，“阿西！你这傢伙...” 李武哲端著的酒杯都迟疑了片刻，他也来过北大门几次，但从未遇到这两人。 这次被徐周赫接风洗尘，反而看到了他们。 丁青和李子成，確实是难得的缘分。 “武哲？武哲？” 李武哲从徐周赫的叫声中回过神，他回身致歉，“参谋。” “在外面不要那么叫，”徐周赫已经吃饱喝足准备离开了，这才开口叫李武哲，他开怀一笑，“叫我一声哥就好，你在看什么？” “西八！都弄脏了！”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李武哲將目光移过去，“在看那两人。” 在李武哲的提醒下，徐周赫看到烤肉店外提著裤子，急急忙忙追赶李子成的丁青，他只是不屑笑笑，“两个北大门市场的打手，这地方的小混混是最多的，警察跟割草一样一茬又一茬抓，可再怎么整治也总要放人出来，也总会有新人冒出来。” “小混混...”李武哲在心中低语，现在的丁青和李子成，確实还只是北大门派上不了台面的打手。 可从街边混混到金门集团位高权重的理事，两人只用了五年。 再一年，李子成会成为金门集团的会长。 见李武哲感兴趣，徐周赫也不著急，颇有兴致看过去。 外面的丁青抖著腿大声给自己壮胆，“办完事...干什么？” 丁青把头扭向李子成，咽了口唾沫，“吃烤肉？” 李子成无奈翻了翻自己的口袋，从里面取出零散的几张钞票，“够吗？” 丁青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把门推开，一秒后他又退出来，深呼吸了几口。 面对李子成质疑的眼神，他示意了一下，“西八...人太多了。” 丁青转身想走，偏偏李子成一马当先就冲了进去，他无奈下也跟进去，里面顿时一片喊打喊杀声。 “有意思，”徐周赫看到他们两人衝进去，出言道：“里面少说十几个混混，这两人也挺有胆子的。” 对徐周赫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小插曲，但他没那么多閒工夫。 他看了一眼手腕：“六点多了...” 他拍拍李武哲，“你家离这里远不远？” 李武哲摇摇头，“不算太远。” “那就好，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再喝一杯了，”徐周赫咧开嘴笑笑，“明天早上我在这等你，我们一起回去。” 徐周赫擦擦油腻的手，拍拍李武哲的肩膀，就自顾自离开烤肉店。 他和李武哲的关係，还不足以让他们再去其他地方喝一场，说说交心话。 接风洗尘也只是搭车吃饭的理由而已。 李武哲沉默地看著徐周赫离开，他嘆了口气，招手叫来服务生朴俊宰，“结帐。” 不出他所料，朴俊宰脸上挤出笑容，“周赫哥帮了我很多...” 他不敢收。 李武哲摸出钱包点钞给他，再三推搡过后，朴俊宰眼底带著惶恐收下钱。 付过钱，李武哲也没走，而是在原位上慢条斯理喝烧酒，观察那个店面，直到丁青和李子成出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露出的身上还有不少伤痕，透过他们身后还未合上的门，能看到里面有一地躺著呻吟的混混，丁青朝地上吐了口掺著血的唾沫，朝著李子成勾勾手指，“拿根烟。” 两人咬著香菸，丁青舒了口气，“那个..还是按你说的，洗一洗，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李子成也咬上烟，打开打火机后却没急著点燃。 “还能是什么？”丁青把叼著的烟凑过去，点燃后长吸了一口，“国產的日本的都行，那边碟多的很。” 李子成意动，他转了转眼睛还是摇摇头，“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吃烤肉。” “为什么？”丁青纳闷道：“你有钱？” “有人请我们吃饭，”李子成抬手指向丁青身后，隔著十数米看他们的李武哲。 丁青看过去时，李武哲还坦然朝他们举举酒杯，丁青咧嘴挥挥手，顺便闻著烤肉店里传出的香味咽下一口唾沫。 李子成看著大大咧咧的丁青，颇为无语，“你难道一直没发现，我们进去之前，他就一直在盯著我们。” “这样？”丁青咧开嘴哈哈笑起来，里面的黄牙都露了出来，“西八...那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蹭一顿烤肉吃。” 第9章 新世界的大门 “嘿！哥们！”丁青一进门，就很自来熟的冲服务员朴俊宰打招呼。 本在门边收拾桌子的朴俊宰暗暗打了个哆嗦，抬起头看向流里流气的丁青，心中不安。 刚才收下李武哲的钱已经让他有点不安了，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在北大门市场开店，自然是少不了被帮派混混们骚扰，朴俊宰一家也没少交保护费。 丁青不在乎朴俊宰身上的油腻污渍，伸手揽住他肩膀，“这家店是你们家开的？” 朴俊宰弓著腰，让自己比丁青矮一截，小声回答：“是..” 丁青勾著朴俊宰的脖子，迫使朴俊宰和他一起背过身去，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跟朴俊宰说些什么。 反倒是跟在丁青身后的李子成，一进门就直奔李武哲这边，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有几个豁口，扣子也已经不翼而飞，脸颊上还带著一块青紫。 李子成说话並不算客气，“不介意的话，我们拼个桌，一起吃？” “坐，”李武哲扬扬下巴，他心情不错，笑著打探起来：“你们帮谁办事？” 李武哲从他们混的这吊样子上，就知道这是『新世界计划』开始的六年前，但嘴上还是询问起来。 或许是没有想到李武哲这么直接，李子成停顿了一会才开口，“北大门派，你哪边的？” 他两个月前接受了警署姜队长的臥底任务，投奔了北大门派的打手丁青，成了目前丁青唯一的马仔。 姜队长要求他当上的能刺探情报的头目，可现在仍然遥遥无期。 李子成本想著数月就能完成任务，重新当回警察，被一拖再拖后，现在说话都会不自觉带上混混的流里流气。 “我...”李武哲刚要开口，一直以来只充当熟练度面板的金手指再度出现。 【接触故事剧情重要人物：丁青、李子成】 【《新世界》剧情尚未开启。】 【触发任务：招兵买马。】 【揭竿而起：残酷的『新世界计划』在六年后才会出现，此时身处北大门派的丁青並不得志，身边最好的兄弟李子成心事重重，时时刻刻想帮助丁青在北大门派內向上攀爬。 对丁青与李子成的招兵买马进行投资，即可完成『招兵买马』。 任务奖励：体魄+1】 李武哲眼神流转，挥挥手驱散烤炉的烟雾，看向等待自己回答的李子成，“你们两个衝进去打十几个，吸引別人的目光很难？” 他没有正面回答李子成，而是衝著还在和丁青说话的朴俊宰叫了一声，说要再点东西吃。 不远处的丁青和朴俊宰已经廝混熟了，朴俊宰脸上的惧色都少了许多，听见李武哲的喊声，两人索性一起过来了。 丁青身上的衬衫破破烂烂的，扣子同样不翼而飞，露出里面精瘦的肌肉，他扯过椅子一屁股坐下，数道划伤上还有血跡渗出。 李武哲起初没理他，而是自顾自跟朴俊宰点东西。 丁青却不老实，他朝著李子成挤眉弄眼，甚至挪了挪小板凳，就要往李子成边上凑。 李子成嫌弃般往另一侧挪动，嘴角笑容微不可见，跟丁青相处时他真的很舒服，可这样的生活不是他要的。 丁青眼睛转了几转，索性专心致志偷听起李武哲点东西去了。 他作为北大门派知名的打手，今天带著李子成过来，就是来抢这条街归属权的，刚才將这件事告知朴俊宰后，就算是完成了老大的交代。 李武哲点完东西看向丁青，笑道：“你们为民除害，我就支持你们一顿烤肉。” “为民除害？我算不算梁山好汉？”丁青乐了，“这个说法不错，你这个哥们我交了！” 北大门派不同於那些普通的地痞流氓，店家上交保护费后就不会再打扰，反而会主动保护他们不受这些混混们骚扰。 收了保护费就要守规矩，否则堂堂北大门派就会沦为他们刚刚教训的，那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 生食材店里备了很多，朴俊宰上的也很快。 “你们倒是能打，不过...”李武哲看著自己倒酒的丁青，咧嘴笑道：“堂堂北大门派怎么抢条街只派两个人？” 即便是丁青这样的乐天派，闻言也不免眼神一黯。 丁青確实是北大门派知名...甚至是没有之一的打手，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越发不得志。 一直只能充当打手，做不成头目养不起小弟，如果没有身边的好兄弟，他到现在都是孑然一身，混帮派没有小弟，传出去真的会被人耻笑的。 “狗娘养的...”丁青下意识用母语爆出粗口，他恨不得把那老东西的脸打的稀巴烂，可他是个有名没钱没地盘的打手，再能打又能打几个... “骂人可不好，”李武哲笑眯眯开口。 李子成也意外看过来，丁青一拧眉毛，“你也是丽水的？” “不是..”李武哲摇摇头，“有些关係。” 丁青也不多问，他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嘆了口气，朝著李武哲举起酒杯：“在这地方能遇见，我们也算是缘分。” “你又请我们吃饭，以后就算是朋友了。” 李武哲笑了笑：“好。” 对於如今身份地位还只停留在打手层面的丁青来说，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被图谋的。 他把李武哲当成帮派里的朋友一样，举著酒杯不停和李武哲攀谈，一边的李子成偶尔会说两句，但大多数时候是丁青在说。 初相识的一点隔阂很快就消融了。 听著丁青有意无意吐槽自己平日的难过，李武哲举起酒杯和他一碰：“这么说来，你帮你们大哥做了那么多事，他还这么对你，还真是...” 他摇摇头，仰头喝酒，“都在酒里了。” “那又怎么办？”丁青嘆了口气，“我们这种在帮派里摸爬滚打的傢伙，就剩点义气能拿出来说道，要是连这个都丟了....” 他也摇摇头，將杯中烧酒一口喝掉。 李子成眼底满是诧异，他平日里何曾见过丁青这个样子，如今竟然跟一小时前还是陌生人的李武哲开始掏心掏肺起来。 李武哲和丁青两人喝酒吹著牛皮，李子成则垂下眼睛，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毕竟不是真的帮派份子，起码现在的李子成，心中还憧憬著覆灭北大门派重新做警察。 第10章 豪雄本色 “什么？”丁青的惊呼让李子成杂乱的心清醒过来，“你是..” 李武哲刚刚『无意间』在话中透露出他的身份，丁青压低声音，“检察官？” “军事检察官。”李武哲重点强调道。 丁青盯了两眼李武哲，回头看向李子成眉头一挑，喜笑顏开道：“看看，我刚交的哥们就是军队里的检察官！” 见李子成一下子皱起眉毛，还给他使眼色，丁青就当没看见，反而不著调的衝著李子成笑：“哥们，你给我讲过你在部队里的故事，是不是最大的梦想就是早早退伍？” 其实李子成没说过，但丁青这么说也不假，因为韩半岛所有被迫入伍服兵役的男人，在军队里最大的梦想都是希望自己能早早退役，好脱离苦海。 李子成心思机敏，看出丁青在胡扯后，现在还不算苦大仇深的他开始轻笑搭话，给李武哲讲他服役时被前辈欺负的事情。 “我在他们眼里可不是同族人，”李子成两指拎著小酒杯，“二等兵上面有一等兵，一等兵上面有兵长，兵长上面还有士官...” “被欺负都是家常便饭。” 李子成感慨著，在酒桌上诉说要是当时有李武哲在就好了。 说来说去，话题又被引到李武哲身上了。 “现在也不晚！欺负你的那个士官叫什么？”李武哲横眉竖眼，义愤填膺道：“那些服役的傢伙可以退役跑路，我抓不到他们，士官还能让他跑了？” 丁青咧开嘴笑，眼睛直勾勾看向李子成，看他怎么圆。 李子成张了张嘴，咳嗽了一声，他摆摆手：“算了，都两年过去了，我也不是记仇的人。” 李武哲闷了杯酒，“你太大度了，对付这种让军队越来越混乱的虫豸，真不能这么心软，就应该出重拳！” 李子成嘆了口气，也只是解释自己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酒桌上的两个烧酒瓶被李武哲碰到，险些滚落到地上摔碎。 “看在子成的面子上，那就算了，”李武哲面上不满地甩甩手。 丁青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顺手將牛大肠烤得滋滋冒油。 三人又续上三瓶烧酒，叫上几盘大肠和五，又吃完了第二波，李武哲才醉意盎然开口问道：“几点了？” “要十点了，”李子成看了看收银柜檯后掛的钟表，他们三人足足在烤肉店里吃喝了三个多小时。 “走了走了，得回去睡会，”李武哲醉態尽显地起身，“我明天还得回去办案...” 他摇摇晃晃的去结了帐，看著醉態明显的李武哲，丁青和李子成对视了一眼，將他架到路边，送到了计程车上。 “江东区...”李武哲醉醺醺报出住址，又衝著窗外的丁青他们挥挥手，“下次记得叫我！” 望著离开的计程车，丁青缩起胳膊，三月份的晚上还是寒意满满，他拉了拉自己的衬衫，可惜中间的扣子扣不上。 “子成，还看电影吗？”丁青双手抱在一起，“我可知道他们新进了好碟，说是有个苍什么的新演员可带劲了。” 李子成摆摆手，微微嘆气，“没兴致了。” “阿西...你真没福气，”见李子成不为所动，丁青给自己点上根烟，想著抽一根暖暖身子，他扒拉扒拉烟盒，又从里面摸出一根丟给李子成，“那就去洗一洗。” 两人在路边叼著烟，摇摇晃晃往市场里面走去。 丁青踢著路上的易拉罐，“哥们，你觉得李武哲这人怎么样？” 李子成吐出烟雾，感觉身子暖了些，“不好说...” 他顺势问起丁青，“你为什么跟他说这么多？別跟我说，你和他真的是一见如故？” 丁青嘿嘿了两声，摇头晃脑走在前面，“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 李子成加快脚步赶上他，看向了丁青。 “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不是没我有文化？”丁青咧开嘴，烟被他夹在手里弹了弹，“不过我觉得他也没那么坏，可能就是单纯觉得我们有用？” “我们有用？我们两个街边打手有什么用？”李子成喃喃说著，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来，万一自己的身份... 没等他多想，一旁的丁青就发觉好兄弟李子成又皱上眉毛，脸上还满是严肃，丁青用力一拍把他拍了个踉蹌。 “西八！” 面对怒目而视的李子成，丁青也只是一咧嘴，“你以为他不知道我知道？我们那是谈生意前的互相了解。” “一顿饭喝酒聊天拉关係，这里面门道可太多了。” 丁青揶揄道：“你还得练，哥们。” ........ 计程车上，李武哲面色平復了不少。 多喝几瓶酒而已，以李武哲七点的体魄，虽说也会感受到醉意，可根本不会跟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醉。 不管是今天与李子成和丁青的见面，还是接触到两人后面板出现的任务，都实属是给了李武哲一个惊喜。 看著窗外闪过的夜色，李武哲眯著眼，也有些发愁。 他手上掌握的资源不够多，权力也还不够大，眼下仍然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到第四师团当中，可想在几年后要成立的金门集团中拿到好处，把金文九这个心怀鬼胎的合作对象捏死，现在是投资丁青最好的机会。 李武哲近距离接触丁青，跟他进行了一番交流后，再结合以往所知的东西，丁青和李子成两人的情况已经被他摸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的丁青还未发家，但脾气性格却是几乎一致。 相比於李子成优柔寡断的底色，丁青的本色就是豪雄，平日里喜欢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但一到关键的事情却异常的有魄力。 回到位於江东区的出租屋，这里不少东西已经被李武哲收拾到初级军官宿舍去，看上去有些空荡荡的。 李武哲不是铁人，他確实感觉有些疲惫，简单洗漱过后就躺到了床上。 他还未闭眼，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发出叮一声，李武哲翻身抓过手机，看向收到的简讯。 简讯是金文九发过来的，內容也很简单： “明天下班后一起喝杯红酒。” 李武哲注视著屏幕无声笑出来，几秒后扔下手机躺回去，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第11章 金文九相邀 第二天一大早，李武哲就来到北大门市场的停车区。 他运气不错，在北大门市场这种地痞流氓遍布的地方，车还好端端停在那，没被撬没被偷。 李武哲坐在车里等了有二十分钟，徐周赫就打电话过来报了个地址。 驾车在路边接上徐周赫，他还是那身昨天那身衣服，浑身透著酒味。 “艾一古，”徐周赫呵呵笑著，“昨天多喝了两杯，身上有了味道，一会你直接把我送到宿舍那边就行。” “好，参谋，”李武哲心中答应著，顺势扫了一眼路边的店名，將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交代完李武哲，一路上徐周赫便没再说过话，只是一直闭著双眼休息，一晚没睡对他这个年纪来说也挺困难的。 只在下车后，徐周赫才又跟刚想起一样，交代李武哲道：“最近第四师团出了不少事情，你接下来可能会忙的天旋地转，但你也要分清缓急。” 徐周赫站在车边，意有所指道：“那些不重要的士兵之间的矛盾，你倒是可以放一放，重点要把媒体大眾的注意力，从第四师团上一任军检官被捕的事情上移开。” “该怎么做，李中尉应该知道？” 见李武哲及时点头，徐周赫这才呵呵笑起来，“第四师团现在正受到国防检察院的重点关注，把事情做大一点也不要紧，总之转移那些野狗记者视线的目的要先达到。” “好好干，这样我面上也有光。” 徐周赫略显臃肿的身材摇摇晃晃地走进中级军官宿舍楼。 李武哲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这不仅仅只关係到第四师团的名誉。 在上一任军检官陷入贪污受贿等各种指控后，国防检察院和第四师团的名誉都已受损。 转移视线需要一个大案，但偏偏还不能涉及到中高级军官，他们代表的是第四师团的脸面。 想起军务检察官室中那一摞摞的案件资料，李武哲不由得加快脚步，他得从中筛选出符合条件的案子。 他一边思索著走进军务检察官室，一边想著该怎么把这种案子扩大。 出乎他意料，赵南庆和安佑锡已经在里面工作起来了，一见面两人就连忙站起身鞠躬问好。 “军检官您来了。” 李武哲看著两人毕恭毕敬的样子，心知自己权威已经暂时立了起来。 他心中还在盘算该选什么样的案子，表面只是隨意点点头，从两人桌子中间的过道径直走进自己那不算大的独立办公室。 李武哲將外套掛在衣架上，“赵搜查官，安搜查官。” “是。”两人又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用这样，”李武哲双手往下压压，“只是有些问题要问你们。” 李武哲將刚才徐周赫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见两人不停点头，復而问起，“现在这些资料里，有没有既没有涉及到中高级军官，又容易比较受关注，影响力较大的案子？” 两人面露为难，面面相覷后几乎同时摇摇头，他们作为第四师团资歷还算老的搜查官，知道这肯定是上面非常重视的一件事，作为下属帮不上忙就只能陪著小心：“军检官，在我们整理过的案件里，確实不存在这么一个...案子。” 李武哲拋开心中的惆悵，也只能冲他们点点头，中止了这个话题。 一上任就给自己甩过来难活，怪不得不少人都在有意无意提醒自己第四师团是个坑。 他摸出手机，给金文九回了消息，“今晚见。” 下午一下班，李武哲就换好衣服，开车直奔金文九的loone律所位於的首尔江南区。 他也没直接去金文九，而是到附近隨便找了个小店垫了垫肚子。 人是铁饭是钢，跟金文九虚与委蛇可是个体力活。 吃过饭，李武哲掏出手机，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前往律所。 前台小姐带著李武哲前往金文九的办公室，並向他微微鞠躬，轻轻將门带上。 “李检察官来了，”金文九坐在沙发上，热情招呼著李武哲，“快请坐。” “金律师客气了，”李武哲大马金刀坐在他对面，“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让金律师心血来潮，想要和我喝一杯红酒？” 听了李武哲的问题，金文九摇著酒杯笑了笑：“自然是赚钱的好日子。” 金文九看李武哲不动声色，失笑道：“李检察官不用这么谨慎，这是好事...” 他將茶几上一份牛皮纸文件袋推过来，“不如先看看？” 李武哲解开文件袋拴在小扣子上的细线，將里面的文件取出。 文件是个名叫朴秀浩的男人的资料，年龄二十七，从照片上看还挺老实，现在正在第四师团服役，在第二步兵联队第三大队的第二中队第三小队担任兵长，今年年底就会退伍。 韩半岛陆军编制採用师团、联队、大队的三级结构，联队等同於团级，大队是营级，中队和小队则是连级和排级。 虽然韩半岛的编制是这样，可偏偏军衔级別还是排长、连长、营长等。 “朴秀浩？”李武哲看下去，“在军中名声很不错，也没有坏的传闻，他得罪金律师了？” “李检察官不用跟我开玩笑，”金文九给李武哲倒上酒，“干我们这种事的，怎么会浪费这么多精力和金钱，去对付一个得罪自己的傢伙？” “他得罪的另有其人，”金文九举举酒杯，“李检察官不如继续看下去。” 朴秀浩军中的履歷確实不错，但翻过这页基本信息，李武哲就隱约猜到什么了。 朴秀浩是具山银行董事长的儿子，在外面犯下暴力罪致人伤残，在检察厅对他实施指控前飞速入伍，从而以军队为避风港躲避惩罚。 在韩半岛，服役者需要在体检环节提交无犯罪证明，通缉犯和待审人员无法通过审核。 这就让朴秀浩这种权贵家找到了漏洞，在被指控前飞速入伍躲风头，外面的父母则会打点关係压下事端。 但这也只是下策，只有级別不算高的大人物才会用这种方法，军队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权贵家孩子会来。 李武哲合上这份资料，“照金律师这份资料，我们还是正义使者？” 他的话说的满是玩味，金文九摇摇头，“我们对他在外面犯下的罪也不感兴趣，因为他在外面犯的罪，军队里无法对他进行指控。” 李武哲在金文九说话期间，自顾自倒酒喝。 “他爸爸朴基贤作为具山银行的董事长，得罪了一些人，”金文九补充道：“我们要把他的事情做大，引来那些鬣狗一样的记者，通过舆论让朴基贤下台。” 第12章 巡察师团驻地（求收藏，追读！） 李武哲端著酒，慢慢悠悠问起，“为什么？” 金文九脸上有所犹豫，但还是按照约定，將僱佣者的信息透露出来：“一年前明荣医药的成奇文会长从具山银行借了一笔钱，朴基贤现在一直在要求成奇文会长还钱。” “两人闹翻了？” “这是钱滚钱的时代，这么大一笔现金...”金文九摇摇头，“不管是利益纠纷还是另有內情，我们都没必要去了解更多，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只管拿钱办事，但应该...朴基贤下台后会有成奇文会长的人上台。” 李武哲眯起眼睛看了金文九两眼，“问题就和你说的一样...朴秀浩虽然在外面犯了事，但在军队里表现还不错。” 他作为军事检察官，確实有指控军中违法者的士兵军官，但不代表他能跟外面的检察官一样大搞栽赃陷害。 “所以这次的经费给的特別丰厚，五亿韩元。” 金文九抬眼道：“只要把事情做实，你就有一亿韩元拿。” “这样的单子，你的那个前任做了六年，接到的都很少。” “一亿韩元...確实是丰厚的报酬，”李武哲靠在沙发上，举起酒杯让吊灯的灯光照射。 “好，我也懒得管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勾当了。”李武哲起身，仰头喝光酒水：“说真的，这件事我没什么把握，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人打扰我。” 李武哲答应的很爽快，不仅仅是因为报酬，更因为他想到了徐周赫交给他的任务。 一个既不对军中的高级军官下手，又能引起外界广泛关注的案子。 朴秀浩这个银行董事长的儿子，算是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金文九面露笑容，递过一支烟，亲手帮李武哲点上：“那我就静候李检察官的好消息？” “静候肯定不行，”李武哲吐出烟圈，笑道：“恐怕还需要你打点打点关係。” “那是当然，第四师团的关係我肯定帮李检察官打点好，我们现在可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当然不会看著李检察官一个人在前方奋战，”见李武哲这么说，金文九哈哈大笑。 谈拢了一桩生意的两人对视一眼，都面带笑意，同时端起酒杯碰在一起。 “乾杯！” 两人喝著酒，金文九也没有询问李武哲的行动方案。 这也算是对李武哲的考核，金文九也要看看李武哲的本事。 没过多久李武哲就起身告辞，临走前他扶著门回过头来。 “金律师，成会长借了具山银行多少钱？” 金文九沉默了数秒，“一千亿。” ...... 两日后，李武哲叫上了赵南庆搜查官隨行，前往师团的第二步兵联队第三大队驻地。 赵南庆在开车，李武哲坐在副驾驶，皱眉沉思。 这辆车並不是国防检察院配备给李武哲的汽车，而是第四师团指挥部的军用吉普，这趟下去算是临时检查，要用公车。 车里不算乾净，但也没有什么味道。 开车的赵南庆用余光看了数次李武哲，每次都是欲言又止，把话吞回肚子里。 “赵搜查官有问题？” “是...”赵南庆咬咬牙，“我们现在的时间確实有些紧迫，您这次下部队临检，是確定了要查什么案子了？” 按理说军检官要查案子，是一定要告知搜查官的，毕竟检察官权力太大，搜查证据什么的劳累活大多时候都是由搜查官们去做。 “还没，”李武哲摇摇头，“今天不正好是三大队的休息时间，索性就下来看看。” 儘管心有疑虑的赵南庆还是应下来，可他心中也不免暗暗嘆气。 这要是没完成上面的要求，李武哲毕竟是新来的军检官，可能会受到批评，但绝不会出什么事，他们两个搜查官跟军检官的地位天壤之別，可就说不准了会怎么样.... “赵上士，”李武哲一反常態，称呼起赵南庆的军衔。 赵南庆开著车，应声道：“是。” “一会去了第三大队的驻地，你带我好好参观参观。” “是，”这点赵南庆也不意外，毕竟李武哲刚到第四师团没几天，下面联队的驻地根本没有去过，让他带著参观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武哲抄起手臂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调首歌听听。” 赵南庆把本来电台打开调了个频，军用吉普在歌声里，抵达第三大队的驻地。 李武哲走下车伸了个懒腰，第三大队的宿舍楼是栋只有三层但长长的单廊式楼房，正前方是满是沙尘的操场，上面对著放了两个足球门。 今天正值休息日，还有不少穿著迷彩半袖的士兵在踢球。 眼见李武哲这个陌生，胸前还掛著军检官证件的中尉朝他们走过来，他们连忙放弃脚上的动作，齐刷刷朝著李武哲敬礼，“团结！” 李武哲踢了两脚球，还把不多的草给掀起来一块，他回礼后，跟在赵南庆后面慢悠悠进了这栋楼，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义务兵们的宿舍。 两人走在走廊中，不时有人立在原地向他们敬礼，等他们走过才敢行动。 宿舍內是没有床铺被褥的，韩半岛的士兵宿舍普遍不使用床架，而是使用地板铺位，这种通铺能容纳更多的人。 几个人影紧张的站在走廊尽头，小心翼翼打量走过来的李武哲两人。 李武哲和赵南庆一走过去，走道里的人就立正行礼，“团结。” “团结，”回礼的是赵南庆，李武哲反而盯上了一间宿舍。 朴秀浩的宿舍。 “进去看看，”宿舍的门没有关，李武哲带著赵南庆走进去。 里面的义务兵们正盘膝坐著说笑，说笑的对象则是中间正在掰手腕的两人，赵南庆一走进去就敲敲门，“来..十二寢室的。” 正说笑的眾人连忙起身，向李武哲行礼，“团结！” “不用紧张，放轻鬆，坐下坐下。” 李武哲在这间不大却容纳十二人的宿舍中走动，同时摆手让他们放鬆，但没一人敢於坐下。 军官对义务兵的压迫，这些人神经不紧张就怪了。 尤其是他们李武哲胸前的证件，这可是军检察官。 李武哲走到最里面靠近窗户的铺位，也是最好的铺位，看向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朴秀浩。 “你是朴秀浩兵长？” 朴秀浩再度行礼，“兵长，朴-秀-浩。” 第13章 不愧是银行董事长的儿子 “坐下坐下，”李武哲坐在地铺上，包括朴秀浩在內的十二寢室的义务兵们这才坐下。 “你还有多久退伍？” 面对李武哲这个陌生的军检官的问话，朴秀浩的圆脸靦腆地笑笑，如实回答道：“现在才刚升上兵长，还有快一年的时间。” 李武哲点点头，他手撑在地铺上，本来以他的年龄要装作温和实在太容易不过了，只是李武哲这张脸和眉毛，天然就带著凶相。 他只能用各种动作放鬆朴秀浩的警惕。“有什么地方觉得辛苦吗？” “没有，”朴秀浩刚刚笑著摇头说完，就皱了皱眉头，用手捂著嘴鼻，重重打了个喷嚏。 李武哲皱了皱眉，假作不满状：“艾一古....” “不好意思，”朴秀浩擦了擦鼻子，有些紧张。 李武哲想起自己刚刚踢球时踢到的草皮，脸上却掛著温和笑容，“我看不像是感冒，像是鼻炎？” 朴秀浩点点头，拘谨笑道，““对，是过敏性鼻炎。” 他的手纠缠在一起，心中的紧张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疑惑。 “可惜...”李武哲拍拍他的肩膀，“是不是因为在大队里有很多除草工作？” 儘管朴秀浩不想回答，他总觉得李武哲的语气怪怪的，可在军队中他还是耐著性子，“是..很多。” “割杂草时粉確实会到处乱飞，真的是...”李武哲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因为鼻炎吃了不少苦吧？” 朴秀浩连连摆手，“不会的，还撑得住。” 以他在军中的表现，显然是一个温和又善良的军人，任谁也想不到他在外面將人打瞎眼睛打断手脚。 李武哲嘆了口气，上下打量他，伸手拎起他的袖口，看向他手腕上的肿胀，“这些是什么伤口？”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在夜间站哨时，被蚊子咬了，没什么。” “怎么会没关係？別小看这些野外的蚊子，轻忽的话，可是会感染疾病发高烧的，”李武哲看向站在门边的赵南庆，“难道那样比较好？” 赵南庆面色尷尬，但还是哈哈假笑起来，配合著李武哲冷到极致的冷笑话。 “军检官您真会开玩笑，”朴秀浩也只能尷尬的笑笑，却没想到李武哲接著开口。 “我会跟排长说说，出去治疗再回来。” 朴秀浩面色一顿，立刻就想起来外面的世界，算算时间... 因为那件事，他已经快两年没有出去过了，连假期也没有出去。 面对诱惑，朴秀浩抿抿嘴唇，“那样...那样可以吗？” 李武哲失笑，伸手点了点自己军帽上的两颗钻石，暗示朴秀浩，“当然。” 朴秀浩自觉对他示好的原因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的身份，受苦良久的朴秀浩点点头。 李武哲起身，走向其他义务兵，“刚才你们是在掰手腕，跟我试试，可不要放水。” 掰了两把手腕，取得全胜战绩。 李武哲在欢笑声中结束了在十二寢室的视察，大家都觉得李检察官是个隨和又心好的长官。 赵南庆跟著李武哲走出兵营楼，身后有人急匆匆追来。 “第三大队驻地附近就有非常有名...”赵南庆正给李武哲介绍附近的集市，话就被打断了。 “团结！” 两人回头看去，李武哲应了一声，赵南庆则连忙给这位少尉排长让出位置。 面对新的军检官，排长双手搓在一起，心中也紧张，“军检官您来我们小队有什么事吗？” 第四师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怕军检官找上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小队出事。 李武哲双手插兜，“我是来看朴秀浩兵长的。” “您说朴兵长吗？” 见李武哲悠閒点点头，排长面露疑惑，“您有收到诉愿申请吗？应该不可能啊...” 李武哲脚步停下，侧身看了眼宿舍楼，“看来朴兵长在军中混的还不错嘛。” “是...没错，”排长肯定的笑起，“他对底下的兄弟们都很好，就连他那些调单位的士官前辈们，也会说想他，休假时常常来看他。” 李武哲面露讚嘆，『无意』透露道：“不愧是银行董事长的儿子，真了不起。” 排长笑容凝固，轻轻探头试探问道：“您刚刚说..银行董事长？” “你不知道？”李武哲『讶然』，他压低声音开口：“朴兵长的父亲，是具山银行的董事长。” 排长满脸惊讶，“我完全不知道，他本人完全没提过。” “是我多嘴了，”李武哲咳嗽了一声，他打量了面前的少尉排长，“你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 “是...第五十九期，”排长心中惊讶，还回答著李武哲的问题。 “我是第五十八期的。” 排长有些茫然，他细细看著李武哲，再看看李武哲胸前的证件上的名字，赫然发现这是在学校时的著名风流人物，他面色古怪之余连忙敬礼。 “前辈！” 李武哲了解自己那两年在学校里弄出多大传闻，他忽略排长的古怪脸色笑笑，伸手勾过他的脖子，交代道：“看在我们前后辈的份上，排长..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对他有特殊照顾。” “是，我知道了。” 李武哲和赵南庆和排长分开，在回去的路上，赵南庆主动搭话。 “银行董事长的儿子竟然隱身在部队里，真是神奇..”赵南庆不时用余光注意李武哲，“而且还是普通的步枪手，如果他想得到特权的话，一定很轻鬆。” “以前一些艺人，就会为了摆脱过去污名，为了塑造形象而故意进入部队，”李武哲呵呵笑著，“说不定他也有他的理由。” 不多时，李武哲的手机响起，他接起这通来自三大队营长的电话，“团结，我是李武哲军检察官。” 这两天里李武哲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在『洗清第四师团污名』的这个大义下，一个少校营长也得老老实实配合。 “军寢中有因鼻炎所苦的士兵，看起来急需补给空气净化器。” 第三大队营长答应的很爽快，李武哲笑呵呵的掛断电话。 他的话让一旁的赵南庆哑然，他心中念头翻涌，只希望別又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军检官，上一个已经把他们连累的够惨了。 第14章 百般示好 李武哲在一周后，才再度走进十二寢室，这里曾经的欢声笑语早已消失。 寢室变得空荡荡的，也只有朴秀浩一个人在里面。 李武哲进来时，他在地铺上就一张展开的摺叠小桌看书，一手攥著笔在书上勾勾画画，耳朵上还戴著耳机，桌旁还有个容量不大的保温杯。 注意到李武哲进来，朴秀浩忙放下笔，他摘下耳机站起来，朝著李武哲敬礼，“团结。” 態度却是没有上次那么恭敬拘谨了。 李武哲双手插兜，衝著他点点头后环顾这间空荡荡的寢室，走近朴秀浩附近后，他眼神从桌上被做了笔记的书上转了一圈。 说来也巧，朴秀浩看的书竟是当初在金文九办公室翻阅的《韩半岛刑法总论》，还是同一版。 “你在研究法学？”李武哲確实有点意外。 “是，”朴秀浩照旧露出近乎靦腆的微笑，“自从上次见过您，我就对检察官充满兴趣，便想著学学试试。” 李武哲朝他竖起大拇指，鼓励道：“那你可要加油了，把『绝望之蓝』拿下！” 《韩半岛刑法总论》、《韩半岛民法精要》、《韩半岛行政法核心》，这一版的三本教材封面均为深蓝色烫金，也被歷代参加司法考试的考生们称为『绝望之蓝』。 “谢谢您，”得到夸奖的朴秀浩用力点头，“我会努力的！” 李武哲示意了一番寢室，“怎么队员们的行李都不见了？” 他有此一问也正常，毕竟已经数天没过来临检了。 “你独自用这间寢室？” 这当然是不合规的，可朴秀浩自觉李武哲这是在討好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过面上还是带著感激的笑容，“是，上头指示让我独自使用到退伍。” “真好，”李武哲肯定道，顺手拍了拍墙根的空气净化器，“对了，鼻炎是不是好点了？” 朴秀浩应声回答，“虽然不是安装了空气净化器就立刻会好，但已经好很多了。” “不过...”朴秀浩適当露出为难的神色。 李武哲將手从空气净化器上挪开，重新看向他，“怎么了？” “我觉得很不自在，”朴秀浩示意了下窗外，“自从您来访后，除草工作就一直没有我的份，长官让我自己开著空气净化器待在房里。” 见李武哲面色开始僵硬，朴秀浩连忙又表示自己接受示好，“不过我的確因鼻炎所苦，还是很感谢您为我做出的安排。” 他的圆脸上挤在一起露出笑容，又对李武哲行了一个军礼。 李武哲露出满意的笑容，余光扫到另一处墙根摆放的东西，是台立式的冷藏展示柜。 营长是不是自己也想用，他的军务检察官室都没这玩意。 李武哲在心里吐槽营长的安排，顺手拎了拎朴秀浩的保温杯，发觉里面没水后他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瓶透著凉气的饮料。 韩半岛人不管什么季节，大多都喜好喝冰水冰饮，但军队里可不会提供这些。 他將冷饮递给朴秀浩，朴秀浩却连连摆手，指了指走廊，“不用不用，我喝外面的水就好。” 尤其是天色开始变热，现在还好些，等到夏天他们就能从水管里喝到阳光自发加热的水，不仅有异味还难喝。 “放在这里不就是给你喝的？”李武哲拧开瓶盖，將它递给朴秀浩。 朴秀浩看著已经递到手里的饮料，有点犹豫。 『长者赐不可辞』在韩半岛已经演变成『前辈赐不可辞』，他抿抿嘴还是接过来，仰头喝了几口。 李武哲笑出来，將瓶盖扔到垃圾桶里，“明明很开心，还要看人脸色。” 朴秀浩手里捏著饮料，只当这句话没听见，寢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 来人是抱著一个透明塑料箱进来的排长，他侧身靠开门走进来，“团结。” 李武哲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 排长將透明塑料箱往上提了提，“军检官，我把这个给朴兵长后就出去。” “好，”李武哲又在那自顾自摆弄空气净化器，待到排长將箱子放下后，他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出声，“这是朴兵长的军服？” 朴秀浩有些尷尬，他解释道：“因为宿舍里的洗衣机故障，所以排长带回长官宿舍，用那里的洗衣机帮我洗，我都说要自己手洗了....” 李武哲边听他说，边一本正经的点头，“是朴兵长在军队中表现特別好，大家才特別照顾你的，你不用感觉到有负担。” 又被夸了一通的朴秀浩颇有些飘飘然了，差点找回服役前的大少爷自我，他心中强逼自己忍耐下来，不要露出得意的神情，“中尉您真的是很好的人。” 他看著在自己眼中就差跪舔的李武哲，做出了自己的承诺，“我退伍后，一定会常拜访您的。” 李武哲心知，这是要好好感谢他的意思，想到接下来要的计划，他不由得笑出来。 朴秀浩也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 两人对视而笑，一旁的排长心中颇为复杂，为何他没能早一点发现这是具山银行董事长的公子，以及李武哲.... “你好好休息，”李武哲最后示好一番，笑眯眯走出寢室，排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 说实话，排长这几天又联繫了自己的同期和关係好的前辈，从任何人口中得到的李武哲，都不是这么一个趋炎附势的人。 甚至恰恰相反，在他们的口中，李武哲都是能被称为军中楷模的优秀毕业生，甚至颇为羡慕告诉排长，一定要好好和李武哲相处。 李武哲在宿舍楼门口停下步伐，转头看向排长，在他胸前的名字上晃过，“崔少尉，过一阵子可能有事请你帮忙。” “军检官，到时候您就儘管交代给我，”崔修才用力点头。 李武哲给他一个讚许的眼神，迈开大步离开。 崔修才嘆气了一声，回去的路上看到从楼梯上下来两个自己小队的成员，也是之前跟朴秀浩一个寢室的人。 崔修才侧身藏在立柱后面，这两人边抱怨边走过去。 不怪他们抱怨，寢室都是住满的，腾出一间寢室单独给朴秀浩住，其他人自然要挤到其他地方。 崔修才站在宿舍楼前，盯著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又看了看李武哲离开的方向，越想越觉得古怪。 第15章 银行董事长的儿子也不能得到优待！ 数日后，一则新闻如野火燎原般席捲韩半岛。 《军中的特权阶级！》 相关的报导从这天凌晨传出，顷刻间就撕裂了黎明时分的平静。 李武哲常听的早间新闻同样对此进行了播报。 “具山银行董事长的儿子在服役期间涉嫌违规享受特殊待遇事件持续发酵，据国防检察院证实，依据內部实名举报线索，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已对涉事士兵採取隔离审查措施，初步侦查程序已於今日凌晨启动。 针对这起牵涉军中特权爭议的案件，第四师团新任军事检察官表示將严格调查，一旦落实，检方將向军事法院提起公诉。 军事检察官最终会做出何种结论，將备受民眾关注。” “而接受採访的具山银行董事长对於此爭论则一概否认，他表示儿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武哲关闭早间新闻，昨晚他没有睡觉，而是从凌晨开始就等待新闻发酵。 金文九打点的不错，在他的推波助澜下，李武哲將一跃成为明星军事检察官。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就在凌晨三点多钟，李武哲已经吩咐赵南庆和安佑锡两个搜查官，带著一支宪兵小队將朴秀浩带回了师团指挥部，目前已经將他丟到审讯室了。 李武哲走出初级军官宿舍，快步赶到军务检察官室。 “团结。” 一一打过招呼，李武哲接过赵南庆递给他的审讯记录表。 李武哲简单翻开，，上面还是空白一片，他也没有难为赵南庆，转身出门向同一层的审讯室走去。 “军检官，”赵南庆跟在他身后，“他一直想要求见您。” “我让你找的记者都叫来了？” 赵南庆张了张嘴，他犹豫过后开口道：“都叫来了，但是按照审讯流程，这...” 李武哲瞥了他一眼，这些天他也看出赵南庆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有点小心思，喜欢偷懒，但真正违反军纪规定的事情他也不敢做，也怕被连累，每次出师团指挥部回家还要用『有外勤』的理由。 出个屁外勤，搜查官只有军检官和法务参谋能指挥，甚至李武哲这个军检官就职后，法务参谋也不能越过他指挥搜查官。 李武哲怎么不记得他让赵南庆出过外勤。 他冷冷看了眼到了阵前反而胆怯起来的赵南庆，“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一条怯战蜥蜴罢了。 李武哲走进审讯室外间，透过单向玻璃能看见里间坐著的朴秀浩。 朴秀浩就坐在那张冰冷的审讯桌后，站在李武哲的位置，能看到他低著头脸色十分难看。 安佑锡就等在这里，“军检官，您来了。” “他一直这样？”李武哲冲朴秀浩扬扬下巴。 “是。” 李武哲看著现在还老老实实的朴秀浩，嗤笑了一声，他拎著审讯记录表，拧开里间的门走进去。 一进门，反应过来的朴秀浩连忙起身，上前抓住李武哲的手臂，“李中尉..李中尉。” 朴秀浩神色惶恐，甚至说话都有点结巴，“有人说我在军中耍特权，您..您最清楚真相，请帮我解开误会。” 李武哲冲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反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便走到审讯桌另一侧，“別人无法理解的话，就设法说服。” 他啪一下將审讯表拍在桌上，“有误会的话，解释清楚就好了。” 李武哲看看审讯室，这里很冷清，狭小的空间里除了桌子和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就只有头顶上发著冷白光的灯。 “虽然这房间確实有点可怕..”李武哲双手插兜，他靠著墙，“坐下吧。” “是，中尉。” “在这里可不能叫我中尉了，”李武哲点了点自己掛著的证件，“要叫我军检察官，可以吗？” “好的，”朴秀浩脸绷紧，小声忐忑回答他，“军检察官。” 李武哲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翻开审讯记录表，碍於这年头的电子產品的落后，审讯记录表还要手写，他拔出上面掛著的笔，“我会问几个问题，你只需要据实回答是或否就可以了。” 朴秀浩几乎变成了复读机，他双手握在一起，咽了口唾沫，“好的，军检察官。” 李武哲点点头，开始动笔记录，“听说你独自使用十二人公用的寢室，这是事实吗？” 朴秀浩反应剧烈，双手一下子就摊开了，他委屈开口道：“这不是我要求的！我只是依照指示...”” “回答是或否就好，不要说多余的话...” 李武哲冷冷打断他，抬起头注视著他，“朴秀浩兵长。” 朴秀浩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毫无半点感情和恭维，他动了动嘴巴，开始意识到什么。 “你独自使用寢室？”李武哲重复道。 朴秀浩嘴巴蠕动，“是..是这样没错。” “是自己使用没错，”李武哲在自己写在审讯记录表的第一个问题上打上勾。 “你是在安装空气净化器后，才独自使用寢室吗？”他也不去看头顶上的监控，只是跟刚才一样冷冷盯著朴秀浩。 “但空气净化器不是中尉您..”朴秀浩语速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又称呼错了，便更改道：“是军检察官您准备的，不是吗？” “我？”李武哲冷漠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站在外间的赵南庆和安佑锡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赵南庆按在桌子上的手在微微抖动。 那天李武哲给营长打电话时，他可就在李武哲旁边开车... 赵南庆打了个哆嗦，这件事他必须要憋在肚子里。 一旦有任何的举动，他得罪的可不仅仅是营长和李武哲，还有第四师团和国防检察院。 上一任军检官的行为让第四师团和国防检察院蒙受污名，李武哲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毫无疑问会得到力保。 保不住李武哲，让第四师团连续两任军事检察官落网，那双方的名誉就要被踩在地里了！ 更大的可能，则是他刚要说些什么，就不知不觉被送进监狱了。 赵南庆在安佑锡狐疑的目光中晃晃头，他面色坚定义愤填膺道：“军检察官那天说的没错，银行董事长的儿子也不能在这里享受特权！” 第16章 立足第四师团 审讯室中，眼见朴秀浩陷入沉默，李武哲又打了一个勾，“听说你在自己住的寢室，有单独的冷藏柜，还摆了很多进口饮料。” “那不是我叫他们买的！” 李武哲手中转著笔，“谁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享有在寢室喝进口饮料的特权，朴秀浩兵长。” 回想到那天李武哲递给自己的饮料，也是从那天开始，朴秀浩开始喝冷藏柜的饮料，但他並不是自己喝，他也分给了之前的舍友，朴秀浩很想把这些说出来，但最终还是苦涩点头，“对，我的確有喝...” “还有人说你叫排长帮你洗衣服，”李武哲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问得急，朴秀浩还没回答他就已经打上了勾。 “西八...这太不像话了，我怎么可能叫排长帮我洗衣服？是排长自己替我著想，您不是也看到了吗？” 朴秀浩情绪激动，逐渐开始口无遮拦。 “为你著想，”李武哲嘆了口气，“可排长的证词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军检察官，这是什么意思？”朴秀浩面色彻底凝固住。 李武哲扔下审讯记录表，“他说怕影响晋升，不得已才那么做，虽然帮下属洗衣服跑腿买饮料，让他感觉非常屈辱，但不得不照做。”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朴秀浩语无伦次，他不敢相信亲善的排长会这么说。 “此外你还缺席拔草和站岗的职务，无故外出、非法会客...呵！”李武哲嗤笑出来，“还因为被蚊子咬而外出治疗？没缴交诊断书，隔天才归队，这属於擅自离营。” “目前確认的事项，有什么是你没做的？”李武哲反问道，丝毫不在意面前的朴秀浩开始掉眼泪，他將审讯记录表丟到朴秀浩面前，“签字。” 看著低头流泪的朴秀浩，李武哲慢悠悠起身，走到他身边揽住他，刚好遮住摄像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觉得委屈吗？” “谁叫你没碰上更好的父母，这样就不会碰上这样的鸟事了。” 朴秀浩听著这句自己曾对別人说的话，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李武哲在接近他之前，不仅仅只看了那份资料，还做过详细调查，很清楚什么话会激怒这个傢伙。 下一刻，朴秀浩果不其然就瞪大双眼，暴躁的抓向李武哲，“西八崽子！” 看他暴露本性，计划得逞的李武哲露出一抹笑容，反手將朴秀浩制服，把他的脸压到桌面上。 李武哲单手压著朴秀浩，另一只手冲看不到外面的单向玻璃招招手，將外面的赵南庆和安佑锡唤进来。 李武哲讥讽扇著朴秀浩的脸，指使赵南庆拿起笔，“再记一条妨害公务执行罪，接受军检察官调查时袭击军检察官，建议量刑加重，无和解撤诉可能。” 脸和嘴都被被压到桌子上的朴秀浩一直发出各种杂音，想必不是什么乾净的话。 赵南庆飞速落笔，安佑锡则接手李武哲，將朴秀浩压制在桌上。 见李武哲要离开，朴秀浩仍在一个劲的挣扎。 李武哲也不理会他，结束了审讯就立刻前往第四师团指挥部的一间会议室。 第四师团用来举办新闻发布会的专用会议室，通常都是军检官对外公布案情的地方。 李武哲扶正军帽，昂首阔步走上台，他双手撑著发言台，注视下面的记者们。 “本次具山银行董事长儿子军中特权案，受到大眾的关注和军中的重视，经过縝密调查，所有嫌疑皆查证属实，並在审讯期间具有暴力倾向，”李武哲顿了顿，继续慷慨陈词。 “我作为军事检察官，对於在本该一视同仁的军队，利用父母財力贪图安逸的士兵，將藉此机会杀鸡儆猴，期盼本次案件能立下根基，彻底斩除军中特权的恶习，也希望能唤起国民对第四师团的信任。” 李武哲面对眾多闪光灯，忍著眼睛也不眨一下，“以上是军事检察官李武哲的简报。” 他双手鬆开发言台，朝著媒体镜头敬礼，留下一个挺拔军人的模样。 ...... 当天中午，在自己律所办公室的金文九看著面前的电视，上面已经有报导出来了。 在李武哲敬礼的镜头后，便是一个苍老男人的鞠躬。 “涉案兵长的父亲朴基贤董事长，向国民致歉並表示將负起责任，辞去具山银行董事长一职....贤诚新闻的全日锡报导。” 同时从电视上被播放出来的还有一段录像，是朴秀浩进入军队前所造成的暴力伤害致死事件的视频。 录像中的朴秀浩囂张跋扈，一拳又一拳殴打被压到地上的同学，“谁叫你没有遇上好的父母，这样就不会遇上这样的鸟事了！” 同样一个节目也在被法务参谋办公室的徐周赫看，他咧开嘴看向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李武哲，给他鼓鼓掌。 “干得不错！” 徐周赫毫不吝嗇自己对李武哲的夸奖，甚至起身用力拍拍李武哲的肩膀，“调查得很好，证据確凿，发布会上的简报发表更是完美！” “谢谢您！”李武哲脸上露出微笑，感谢过后重新回到跨立姿势。 “这次的案件处理的真的还不错，上面交代的事情也完成了，”徐周赫笑容满面，“国防检察院那边很看好你，另外师团长那边想要见你一面，就在明天..你做好准备。” “好，”李武哲点点头。 走出法务参谋办公室，李武哲面露笑意，这次案件处理得漂亮，甚至让李武哲一跃成为不少国民眼中的检察官新星，他这才算是真正走进了军中高层的视线当中。 他回到军务检察官室，里面拘谨的排长崔修才一下子站立起来，“团结！” “团结，”李武哲拍拍崔修才，“別紧张，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维护了军中的正义，做的很不错！” 崔修才笑的很勉强，他看著李武哲脸上的笑容，只觉得笑面虎嚇人极了，在不经意对视后他又赶紧挪开视线，“军检察官，多谢您惩治我们小队里的特权分子！” 內心忐忑紧张的崔修才，这才明白为什么前辈们一直以来都对李武哲的评价这么高。 两人拥抱时，李武哲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会记得你的付出的，崔少尉。” 李武哲目送崔修才忐忑的离开，吹著口哨便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 作为自己军校的后辈，这位崔排长可在这个案子中发挥极为关键的作用。 甚至李武哲什么好处都没给他，因为那样就太麻烦了，以后要出了问题恐怕李武哲也难做。 好在他一开始仅仅只是给了他一点暗示，稍微透露出朴秀浩的身份，这位也想著进步的崔排长就自发去做了那么多事。 而在他第二次暗示下，崔修才又倒戈一击，从背后使劲插了朴秀浩一刀，甚至举报信都是他提交到国防检察院的。 “一个排长都这么好用，”李武哲喝了口赵南庆自发端过来的咖啡，心中感慨，“这要是再往上...” 他发现赵南庆还站在自己桌前，便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 “没有没有，”赵南庆站的笔直，他拍马屁道：“您今天的简报发表的真好，完全看不出来您是新任的检察官。” “军检察官，您要是有什么琐碎的工作，交给我来做就行。” 赵南庆害怕极了，暂且不说那些李武哲给朴秀浩挖的坑他都看在眼里，就单说最后蓄意激怒朴秀浩，加一个罪名其实是小事，问题是这个罪名將会断绝撤诉和解的可能，赵南庆摸不透李武哲到底多深的心思。 李武哲给他一个微笑，轻轻頜首，“知道了。” 这间军务检察官室，现在这里才真的属於他。 第17章 不速之客？ 李武哲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国防检察院的嘉奖，不过也仅仅只是口头嘉奖。 好在李武哲也没指望用这样一个案件获得更多。 李武哲在接下来数日內，都没有再出外勤，一直在军务检察官室內，有赵南庆和安佑锡两个自愿外出跑腿的牛马在，他倒是好不容易轻鬆下来。 这两个搜查官也乐意出点外勤，毕竟他们顺路去办私事，李武哲也一样默许了。 本来作为法务参谋的徐周赫告诉李武哲，发布会后的第二天师团长要见他，但到现在也一直没见上。 据说师团长有要事要办，於是就爽约了。 这天李武哲到军武检察官室时，赵南庆和安佑锡也已经开始上班，他们今天还没向李武哲申请出去。 李武哲將自己桌上的一份文件拾起，直接找到了赵南庆交给他，“赵搜查官，这是朴秀浩特权案的一些证据，你到档案库那边存入，要叮嘱管理员那边做好保存工作。” “是。” 李武哲又交代道：“崔修才排长那边，你抽空过去一趟，在他的小队里做做调查，不要让朴秀浩的事情再次上演。” 经歷这么一档子事，这一支小队肯定是没有么蛾子，赵南庆无非是过去做做样子而已，他低眉顺眼地应下来，抱著文件出门，往档案库那边去。 交代了赵南庆，李武哲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又喊来了安佑锡：“你们在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待得时间长，跟著上任军检察官上过几次军事法庭？” 朴秀浩案虽然已经结束，但这个案子属於特事特办，有国防检察院和第四师团的特別许可。 如果是普通的军中诉愿案，比如有人向李武哲状告另一人，李武哲是要带著那个被诉讼者上军事法庭，和他们的律师辩驳一番的。 安佑锡点点头：“上过不少次，不过那位军检察官一般不允许我们插手申诉者的审讯。” 李武哲理解，上任军检察官和金文九的往来毕竟有不少不可告人的东西。 他也看过一些案宗，和他处理的朴秀浩特权案不一样，上任军检察官处理的案件中，很多被诉讼者一般都是无罪释放。 显然被诉讼者才是上任军检察官要保护的对象，那对被诉讼者的审讯，想来他也不放心交给別人来进行。 本应和诉讼者站在一起的军检察官，却和被诉讼者暗中站在一边，军检察官只需要在法庭上故意输掉就可以保护被诉讼者，提起诉讼的可怜傢伙们根本贏不了。 “我看了一些资料，上任军检察官处理的案件中，確实有不少不合適的地方。” 李武哲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让安佑锡面色紧张起来。 “今天我会整理出一些案子，你去找那些诉讼者，看看他们有没有心思重新提起诉讼，”李武哲可不是上任军检察官，只想著为钱而战。 上任军检察官的名声已经尽毁，连带著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的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了。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替上任军检察官收拾烂摊子。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 有朴秀浩特权案在手，李武哲贏来了外界和国防检察院的关注和一些信任，可军中却並非如此。 准確说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在基层士兵中的名声还是不好，帮助一部分受害的诉讼者们翻案，才是他更进一步的阶梯。 “说话诚恳一些，”李武哲抬头看他，“为上任军检察官的事情向他们道歉，儘量从他们那里取得谅解。” “是。” “以后好好做，”李武哲敲敲桌子，“我看你桌上有司法考试的教材，有什么地方不懂也可以来问我。” 安佑锡一愣，大喜过望：“谢谢中尉！” 安佑锡可不同於赵南庆，他还没彻底摆烂，还有一颗向上的心，不想一辈子当一个士官。 在韩半岛的军队体系里，士官是无法直接晋升为尉官的，一个本质是兵一个本质是官，每年的尉官补员都来自军校毕业生。 安佑锡现在已经超过了二十五岁，也不能去陆军士官学校进修，那他作为军务检察官室的搜查官，就只有通过司法考试，才有升到尉官的可能。 单啃教材通过司法考试的机率低得可怜，李武哲这个司法研修院的优秀毕业生如果愿意指导，安佑锡觉得自己还有救。 李武哲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司法考试虽然通过率低，但总归是有不少应试技巧的，你既然现在是我手下的搜查官，我总不会冷眼看你碰壁。” 即便明知这是很浅白的收买人心的动作，安佑锡还是很受用。 以往那个军检察官又贪又独，几乎被军务检察官室看成自己的王国，如今李武哲把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放在面前，即便是个坑他也想挑挑试试。 李武哲看他面露振奋又道：“你也知道我刚来第四师团，这里的情况够复杂了，很多事还需要你帮忙，我不想一直陷在这里，想来你也不想。” 安佑锡忙敬礼：“一定为军检察官尽力！” 安佑锡看到了一条新的人生道路，昂首挺胸出了军务检察官室的大门，刚走到师团指挥部大厅，就看见一个穿著作训服还戴墨镜的奇怪女兵走过来。 他不太確定面前女兵的身份，因为那身作训服上的肩章.... “团结，”女兵朝著安佑锡敬礼，眼神在安佑锡胸前的名字上打了个转，开口便道：“安上士，您认不认识李武哲中尉？” 女兵的態度有些傲慢，安佑锡有些不悦，不过他略一回想后，就想起女兵的肩章是陆军士官学校的『士官学员肩章』。 既然是找李武哲军检察官的，可能是他的后辈，安佑锡也不敢得罪，便有些小心地问：“您是？” 女兵沉默片刻，摇摇头：“李武哲中尉在不在？” 因为某些原因，她现在不方便表露身份。 安佑锡咬咬牙：“您不表明身份，我不能隨便透露军检察官的去向。” 万一是不速之客，那他岂不是把事办砸了。 女兵有些无奈，她翻出自己的手机，屏幕正对著安佑锡，“现在可以了？” 安佑锡眨眨眼，上面是女兵和李武哲的亲密合照，他心下一哆嗦。 “可以了。” 第18章 与尹明珠的约定 “军检察官就在军务办公室，”安佑锡走在前面，堆著笑容为这位应是李武哲家属的女兵引路，“您跟我来。” 即便李武哲是在里面的小办公室办公，安佑锡也是不想擅自將人带进军务检察官室，他正要敲门，女兵就上手將门打开，气势汹汹走进去。 “李武哲！” 声音有点大，李武哲在內间理所当然会听见，他皱眉抬头，透过隔开內外间的玻璃看过去。 看著女兵的脸，李武哲咳嗽了一声，將目光移到跟在后面进来的安佑锡身上。 安佑锡在女兵气势汹汹开门时，就心知自己好心办坏事了。 他硬著头皮进来，想要解释一番，“军检察官，我...” “安上士，我来跟他说，他不会为难你的，”女兵侧过脸隔著墨镜看他，“我叫尹明珠，谢谢你带路。” 现在已经见到李武哲，没有了避而不见的可能，尹明珠就没有继续隱瞒身份。 李武哲无奈瞥了一眼安佑锡，冲他点点头。 “安上士去忙就好，我自己处理。” 安佑锡很有眼色地出去了， 尹明珠静静站在那，裹在迷彩服里的身段笔挺如修竹，腰带紧束出柔韧腰线。 李武哲不动声色起身，“喝点什么？” “不用了，”尹明珠本来紧绷的面孔还是鬆了下来，她在军务检察官室里左看看右看看，打量李武哲的办公环境：“为什么不跟我联繫？” 李武哲皱起了眉头，“在进入研修院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 “又是那个当上將军就娶我的诺言？”尹明珠军用皮靴踏地时带起颯颯罡风，走到小办公室自顾自坐到他对面：“那为什么你的消息我还需要在电视上才能知道？” 她摘下墨镜，李武哲这才能看到她如今的样子，不及肩的栗色发尾利落別在耳后，露出饱满的前额和线条明晰的下頜，即便在陆军士官学校接受两年多的户外训练，脸庞也依旧透著乾净的瓷白，颧骨处浮著两团健康血气的红晕。 尹明珠努力收起因见到李武哲而微微上翘的嘴角，她打量一年多未见的李武哲。此时他未戴军帽，露出一头黑色短髮，合身军绿色的迷彩作训服被肌肉撑起，肩膀上扛著两钻的中尉军衔，最重要的还有她喜欢的那张脸。 “这一身很配得上你，”尹明珠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她欣赏的点点头，“恭喜你，现在是中尉了，还是明星军检察官，离你的目標更进一步。” 李武哲伸了个懒腰，双手撑在头后靠在椅子上，面对尹明珠也没掩饰，“还不够。” 他似笑非笑望著尹明珠，“得当上將军才行。” “不当將军也无所谓！”尹明珠情绪也不是很激动，与当时柳时镇猜测的不同，两人之间的话早就说开了，没和好只是碍於尹明珠的父亲尹吉俊少將梗在中间。 不过尹明珠確实是更主动的那个，“將军是那么好当的？等你当上將军得多大了？我得老成什么样子？” 她知道李武哲是个很优秀的军人，但她不希望李武哲困在那个对他爸爸的诺言当中。 李武哲一摊手，“会很快的。” “而且並不是因为那个诺言，”李武哲很坦然的摇头，“其实是我自己的野心。” 被拆散时他確实灰心丧气了一段时间，毕业后面板的浮现，確实重新点燃了他十几年前的野心。 尹吉俊仅仅是一个两星少將，都有那般权势，那更高处的风景岂不是.... “你自己的野心？”尹明珠沉默一阵子，心知改变不了李武哲的想法，她颇为沮丧地开口，“你不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 她抬起头自问自答，“今天是你的生日。” 李武哲一怔，下意识看了眼桌上的日历，已经四月七號了。 他的手机亮起，又收到一条简讯。 李武哲没有管手机，而是將目光移向尹明珠，尹明珠被他看得有点坐立不安，便嘴硬发出邀请，“看你连自己的生日都不在乎，想来还是孤苦伶仃的傢伙，我就大发慈悲再跟你一起过个生日。” 李武哲慢慢悠悠打量她，指指她身上的作训服，“那你確实该换身衣服了。” ............ 当天晚上，江南区一家西餐厅內。 尹明珠和李武哲穿著便装相对而坐。 她身上身上穿的是略显宽大的衣服，不算太合身。 李武哲看到服务员將蛋糕摆上，就准备拎起蛋糕刀准备动手。 “等一等！”尹明珠一如以前那样伸手，拦下李武哲握著蛋糕刀的手，“还没点蜡烛！” 李武哲有些无奈鬆开了手，双手抱在胸前，看著尹明珠一根根点蜡烛，嘴角露出笑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注重仪式干什么？” “两根大的，四根小的，”尹明珠碎碎念著，伸手从桌上摸起打火机，將蜡烛一一点燃，这才一本正经的看向李武哲，“这样的问题不要每次都问，大家过生日都这么过，吃蛋糕和点蜡烛跟是不是小孩有什么关係。” 尹明珠伸手在他眼前挥挥，轻声嘟嘟囔囔让他闭上眼睛。 在李武哲照做后，尹明珠轻柔出声，唱著生日歌。 她的声音很好听，小时候还学过一段时间跳舞，后来因为家庭变故妈妈去世，便立志要做一个坚强的军人。 “祝你生日快乐...” 本来这家西餐厅是会给过生日的客人唱生日歌的，但看到这对情侣的样子，服务生们便悄声退后將空间腾开。 李武哲没闭眼睛，反倒是尹明珠唱著唱著自己闭上眼许愿去了。 等到李武哲吹灭蜡烛，他们在说说笑笑中吃完了这顿饭。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餐厅，对面gg牌上发出灯光，在这家餐厅玻璃上拉出摇晃的碎金。 不远处有教堂敲响晚上十点的钟声，沥青路面稍稍湿润。 “你...”尹明珠她抬头看向李武哲，李武哲正抬手用银色火机点燃一支烟，火光映亮他的面孔和手臂，衣袖口上沾了些蛋糕奶油。 “你的愿望是什么？” 李武哲香菸仅仅吸了一口，便丟在地上踩灭，顺脚踢进下水道：“明年我们还一起过生日。” 在尹明珠冲他露出笑脸，在李武哲开车將她送回家的一路上，一直开心的扯著以前的事说。 下车后的尹明珠俏皮冲李武哲敬礼，“团结！” “替我向尹少將问好。” 李武哲交代完重点，目送她的身影进门，才拿起手机回復金文九的信息。 “出来见面。” 货款拖了这些天，也该交付了。 第19章 第一桶金，我很看好你 夜间的北大门市场还是那样，路边抽菸嬉笑的黄毛小伙，四处都是生活垃圾。 下水道被堵得都差不多了，李武哲踩著地上的污水走进北大门市场，来到那家小烤肉店。 小烤肉店的服务员兼收银员兼少东家朴俊宰，此时还是那一身蓝色被烫出洞的围裙，现在正弯腰收拾著一张桌子。 店里人不算多，只有一伙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中年男人，现在正拎著烧酒瓶子吹牛。 李武哲进来，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朴俊宰收拾完，快步凑过来招呼他，“李军检官，吃点什么？” 李武哲瞥了眼写在墙上的菜单，“一瓶马格利，一份辣鸡爪下酒。” “好，”朴俊宰很痛快的点头，朝著隔了一张帘子的厨房喊话。 不多时，酒和下酒菜就被送了上来。 金文九拎著一个棕色皮箱走进来，脸上是带著明显嫌弃的神色。 “怎么会选在这里？”金文九拍了拍不算乾净的小板凳，小心翼翼坐下，“去我那里多好？” “不方便，”李武哲也没有叫朴俊宰再拿个杯子过来，自顾自喝酒。 金文九眼底沉了沉，可碍於李武哲第一个案子办的確实漂亮，利用价值太高，他现在也动不了李武哲。 他在脸上堆起一看就很虚假的笑容，“说的也是，你现在毕竟是上了电视的明星军检察官，確实要注意自己的出行。” 李武哲被辣鸡爪辣得猛灌了一口马格利酒，“这地方虽然只是北大门市场很普通的一家小店，但胜在地方偏僻，油水少混混也就没那么多，当然..” 李武哲指指桌上的东西，“主要也挺合我的口味。” 他们说著话，那群拼桌一起喝酒的客人里吵吵嚷嚷，有个把领带系在头上的中年人，脚踩在椅子上，大声唱著歌，其他人更是拍著手给他打节奏。 金文九不著痕跡皱皱眉头，他將箱子从桌下推给李武哲，“这是第一笔生意的货款。” 李武哲將箱子拽过来，將箱子打开卡扣露出一道缝隙，借著头顶的灯光看了一眼，里面有横竖排列的数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都卡著一卷钞票。 他將箱子合上，金文九便拍拍裤子起身，“那我就告辞了，李军检官。” 他总计也就坐了五分钟，就已经急不可耐想要离开了。 李武哲上下看了眼站起身的金文九，冲他摇头说道，“下次再过来，换身简单点的衣服。” 金文九穿得很扎眼，定製的衬衫西装，西装外套里还套著小马甲，生怕这里的混混不知道他是有钱人。 “来了鱼龙混杂的北大门市场，就多少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李武哲慢条斯理喝掉瓶里最后一口酒，“出门要记得换身衣服，这里可不管你是不是有名的律师。” 一想到下次还要来这里做交易，金文九满脸不情愿，他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就迈开短腿推门离开。 李武哲吃喝完却也没有走，他还没有傻到把一箱子现金带到自己宿舍里，他他衝著朴俊宰招手，又將朴俊宰唤了过来，“上次来的时候，和你说话的丁青，你留没留电话號码？” 朴俊宰脑子里立刻闪出那混不吝的脸，他连连点头，“留了，那个哥说..如果有混混流氓骚扰我们店就打给他。” “我用用，”李武哲朝他伸出手。 朴俊宰稍一反应意识到是在要他的手机，他面色有些许尷尬的將手机递给李武哲，李武哲打开通讯录，上下翻也没找到『丁青』，只找到一个『混混哥』，他向面色尷尬的朴俊宰確认后，“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见朴俊宰点点头，李武哲嘆了口气，將他手机里的备註改成『丁青』，接著將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丁青有些鬱闷的声音响了起来，“西八...你是...” 那边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丁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是烤肉店的小哥们？有小混混找上你家的店了？” 李武哲並未开口，而是朴俊宰代为传达，“李军检官请您来一趟，说是有事情跟你说。” “艾一古...”丁青其实也不情愿，他看看眼前刚弄到半截的新到的日货，还是无奈提上裤子，“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 “哥们，咱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丁青来的很快，甚至衣服都穿的不齐整，他一进来就在李武哲对面坐下，“你大晚上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弄完？” 李武哲的问题问的蹊蹺，丁青却是咧开嘴一笑，“等会还能续上。” “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丁青拍拍自己的新衬衣，“你平常在军队里日理万机，我也不好多打扰你……今晚跟我去按按摩？新来了一些日货。” 李武哲摇摇头，他將箱子摆到桌子上推给丁青，“看看，说不定你就没心思去搞日货了。” 丁青这次没嬉笑，他打眼看了这个箱子，皱了皱眉，“连箱子都是名牌...” 他看看李武哲，再看看箱子，还是小心翼翼打开卡扣，掀开一点缝隙，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丁青一下子把箱子合上了，有些发慌的左右看看。 “西八...”丁青现在还不是数年后的丁理事，对他这么一个打手来说，面前的这笔钱是显而易见的巨款，“西八...哥们，这是什么意思？” 李武哲呵呵笑了起来，分了支烟给丁青，丁青用略微抖动的手点燃烟，猛猛吸入两口，心情平復了不少。 李武哲吐了个烟圈：“送你的。” 丁青脸上笑意逐渐消失，他颇为渴望的看看箱子，又自己深呼吸了两口，“虽然我一直想变成有钱人，但我知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李军检官，你想要什么？” 店里閒著的朴俊宰看两人在干聊，很有眼色的送了瓶烧酒和一盘猪蹄肉。 两人也没拒绝，李武哲喝著小酒：“你现在有什么？” 丁青现在当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名叫李子成的兄弟，他没有跟以往一样插科打諢，而是用力搓了搓嘴和下巴，忽的笑出来，“哥们，你就这么看好我？” 李武哲抬手给他倒了杯酒，在他诧异的眼神里郑重点点头，“哥们，我很看好你。” 第20章 招兵买马，揭竿而起 站在远处柜檯里的朴俊宰也感觉很奇怪，他知道李武哲是个军事检察官，也看见了在丁青之前来的金文九，可李武哲对两人的態度未免也太有差距了。 衣著板正气质儒雅的金文九，在李武哲这里连杯酒也討不到，反倒是给流里流气的丁青倒酒喝。 朴俊宰不解，但作为在北大门市场討生活的人，自家的店目前还受丁青庇护，他也莫名对李武哲多了两分好感，觉得自己的烧酒和猪蹄没白送。 李武哲侧脸向外面示意，嘴里问著丁青，“怎么不把子成叫进来？” “我那兄弟太优柔寡断了，”丁青这个打架之前都想逃的傢伙，反而很坦然道：“让他知道我们俩做的事，保不齐要被嚇得半死，然后对你疑神疑鬼，劝我不要跟你合作。” 李武哲和小店外面的李子成对上了眼，李子成只是稍微一愣，就迅速移开了目光，小心翼翼踢著地上的空烧酒瓶。 李子成平常做事看上去果决，可由於身份其实优柔寡断的很，丁青大大咧咧还喜欢找理由，做大事却够果决，这是两个极为互补的人。 “倒也是，”李武哲点点头，他看著丁青啃食桌上的猪蹄，嘴角抽了抽，“所以你进来之前就知道我找你合作，还专门把他留到外面。” “知道归知道，”丁青把杯子里的烧酒喝完，漱了漱口又咽了下去，“但我也只是以为你找我谈合作，谁知道你上来就拿这玩意..” 丁青拍拍这一箱子钱，“谁看这玩意不迷糊？” “哥们，”丁青拍拍箱子，他直白开口问道：“这钱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不在乎这钱的来路，他一个北大门派的打手，就是抢劫犯抢来的钱他也敢用。 可合作归合作，投资归投资，这钱虽然到他手里，可李武哲想怎么用，他必须要参考。 丁青从十几岁就开始混跡街头，在他这么多年来的经歷中，接触最多不是混混黑道就是警察，在丁青眼里其实都差不多，大家都要懂事，好处要大家一起拿才对。 “混混打手们要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李武哲慢条斯理开口：“都是在帮派里討生活的傢伙，对钞票有多贪心你不是不清楚，你得压得住他们。”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 李武哲看向若有所思的丁青，顿了顿后继续开口：“我虽然是个军检察官，可想往上爬，总要有很多不方便做的事情。” “你们北大门派，想来也给不少大人物做过事，”李武哲並未询问，以丁青如今的地位怕是不知道，“拿著钱去招兵买马，把那个苛待你的老大拉下马，取而代之拿下北大门派，有子成帮你，你能成。” “我现在不是大人物，你也不是北大门派的老大，可以后总会是的。” 丁青啜著烧酒静静听著，没有插话。 他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是给北大门派的老大做事，甚至说做事都是往好了说，他不过是带著李子成混跡在街头打架罢了。 他们这些打手，老大心情好就赏他们点钱，心情不好就是打下两条街也分不到一点，除了背靠北大门派，跟街上的小瘪三们也没多少区別。 而北大门派豢养的打手可太多了，有数不清的来路不明的黑户要在这北大门市场混饭吃。 他对自己再自信，也难以想像会有人这么投资他。 做老大？他会有那么一天.... 即便从李武哲的话里，丁青明白这些以后都是要还的，可他们混在道上的，就是只爭朝夕爽一天是一天。 “我干了，”丁青直勾勾看著李武哲，眼中冒著精光，他也不等李武哲回答，哈哈咧嘴自嘲笑起来，“西八...还真是跟你说的一样，没兴趣去搞那些日货了。” “我知道拉人手很难，”李武哲又推了推箱子，让它更靠近丁青，“这只是第一笔，以后还会有更多。” “但我在军队里做事，外面的事我帮不了你多少，除了钱之外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来做。” “没问题，”丁青举杯朝李武哲敬酒。 李武哲也想过把这笔钱拿去军中收买人心，可在韩半岛已经有了前车之鑑，军中的大人物都不敢这样做，何况他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中尉。 法务参谋徐周赫倒是个贪財的傢伙，还是李武哲的直属上司，不过这种来路不明的现金他也不敢拿，不如交付给眼前的丁青，让他在首尔闯出一片天来。 这个人身上的义气很重，值得一信。 “那我走了，”丁青旁若无人的拎起箱子，走出去时还是朝著门口等他的李子成露出笑意。 丁青拎著钱离开，李武哲也就没再去动剩下的酒，他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招兵买马：对丁青与李子成的招兵买马进行投资，即可完成。（已完成） 任务奖励：体魄+1。（可领取）】 【系列任务已接取，请查看。】 ........ 李武哲回到自己那间空荡荡的出租屋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钟。 出租屋里很快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將一身的烧烤味和酒味洗的七七八八，將推拉门哗啦一声推开，光著膀子踩著拖鞋走出来，脖子上还掛著毛巾。 在他身后，推拉门后的洗浴间吐出浓浓的雾气。 楼下正传来醉鬼的叫骂声，李武哲眯眼望著窗外，又瞧了瞧时间，已经一点十分了。 他吐出一口气才重新看向打开面板。 【奖励已领取】 【体魄7→8】 刚才洗澡的时候，李武哲顺手就將奖励领取了。 出乎意料，体魄的上升並未带来什么异常，反而舒服的很，把两年来伏案学习带来的害处都消除了，不仅仅身体更加健康，连同刚才微醺的状態都消失了。 李武哲伸了个懒腰，脊椎如解开的绳结一节节舒展，骨节传来脆响，却丝毫不痛。 按照面板的估算，正常健康未经锻炼的男人体魄在五点，身强体壮的健身爱好者大多都是六点到七点。 而站在田径领域顶峰的运动员，体魄至少也在八点，还会有异於常人的运动天赋，让他们在竞技比赛上格外突出，他面板上的天赋栏都还是空白的，算不上什么天才。 但如今李武哲的体魄也达到了八点，只是未经过各种专业训练，他一边感受完加点后的身体，將目光移向新的系列任务。 【《新世界》剧情尚未开启，前置任务『招兵卖马』已完成。】 【触发任务：揭竿而起】 【揭竿而起：你已选择投资丁青一大笔钱，以身进入残酷的『新世界计划』，请继续为其提供帮助，帮其在北大门派內揭竿而起。 任务奖励：技能点+1】 【提示：完成『揭竿而起』后，可触发下一任务。】 “揭竿而起..”李武哲目光在面板上打了个转，新任务的触发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但继续为其提供帮助... 李武哲也不清楚，金文九这傢伙下一个交给他的活会是什么，这傢伙骨子里就极为傲慢，看不起这半岛上大多数人，虽是共享了僱主的信息，但每次还带著一股子发號施令的味道。 他翻了个身，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21章 下流、上流 北大门市场，一栋破旧三层楼的天台。 丁青和李子成盘膝坐在地上，中间是那个在天台昏暗灯光下更显得黑乎乎的箱子，李子成眼神锁定在这个箱子上，不时抬头看看抽菸的丁青。 事实上，丁青现在的內心远远没有在李武哲面前那么沉稳。 带著那股被李武哲煽动起来的野心，拎著箱子回来后，丁青的內心反而逐渐平静下来，开始细细思考。 “他一个新任的军事检察官，从什么地方弄来这么多钱？”丁青摸著下巴寻思。 思来想去，丁青重新將目光移回箱子上，见李子成盯著箱子不挪眼，丁青嘿嘿一笑，“好奇这名牌箱子里装的东西？” 李子成知道他在插科打諢，默默起身，就要往楼梯口走。 “阿西..真不经逗，”丁青喊著他，冲他招手让他回来。 他嘴上念叨著名牌名牌，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是一下把皮箱拉到自己身前，天台上有不少砂砾石子，把皮箱的表面划出刺啦一声。 丁青双手一起动作，皮箱两侧的卡扣咔噠一声被打开，隨著他一把掀开箱子，李子成的眼睛也盯在了上面。 箱子里一格格的空间，塞著一卷又一卷绿油油，甚至那股油墨的味道直衝他们鼻孔。 “西八...还他妈都是新钞票...”丁青隨手抓起一卷丟给李子成，自己则拿起两卷，放在鼻子下深吸一口气。 他陶醉的晃晃头，隨手將一卷塞到自己衬衫口袋里，將另一卷丟了回去。 “真喜欢这笔钱的味道。” “这是什么？”李子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是..李武哲给你的？” “艾一古...”丁青哈哈笑道：“不要这么说我们的伙伴。” 李子成手都抖了抖，他並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人缺钱，他作为姜队长派来潜伏的臥底，首要任务便是混到北大门派的高层，將犯罪证据和信息传给姜队长，以便於彻底捣毁这个雄踞北大门市场的帮派。 可这笔钱拿了，就会有一个更大的问题，这事要把军方扯进来了。 即便他李子成是刚入职就被派来臥底的警察，他也很清楚，一个军检察官就算再不济，也不是姜队长这种刑警队长能动的，甚至姜队长背后一个警察局长也白搭。 在半岛上，警察的大部分权都在检察官手里掌握著，反倒是责承担得更多。 他前两年刚退伍，不是不清楚军方和检方斗的有多凶，首尔一个区的警察局长掺和进去，也只会成为被隨意按死的蚂蚁。 “你..” “不要劝我，哥们，”丁青如同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开口拦下了李子成的劝说言语，“这是我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拿下这笔钱我们就有招揽小弟的资本，就有在北大门派立起门户的本钱，我需要它。” 李子成张张嘴，犹豫片刻后又合上了。 即便收下这笔钱，李子成也不想將钱的来路报告给姜队长，他追寻的是一个平平稳稳的生活，而不是將越来越多的大人物扯进来。 “你考虑好，”李子成幽幽道：“有得必有失，你收下钱，就等於跟他...甚至是他身后的人绑在一根绳上，以后他们会要求我们做什么都说不准。” “我知道，”丁青合上少了两卷钱的箱子，拍拍箱子让它发出砰砰的声音，“可不收下这笔钱，难道我们现在就过得很好？” “来支烟，”丁青招招手，李子成將烟递过去，丁青一口咬住。 打火机被李子成掀开盖子，两人的烟都被点燃，吞云吐雾间，丁青用指关节轻敲箱子，“这几天你跟我到加里峰洞走一趟。” 加里峰洞位於首尔九老区，九十年代初的丽水华侨们在那里落脚，並创建了属於他们的唐人街，丁青和李子成真正意义上的老家都是那里。 其实丁青並未跟李武哲透底，他们两人虽然只是北大门派的打手，可作为丽水华侨，他们在加里峰洞其实很是吃得开。 加里峰洞不缺黑户，黑户里更不缺狠人，只缺那些带著钱招人的傢伙，有李武哲这笔钱，丁青可以很快拉起一大帮人手。 ......... 与李武哲分別后的金文九，则驱车前往一家高档夜店，从顶层的专属包间中见到了这次的僱主。 “金律师！你做得很不错！”一片灯红酒绿当中，明荣医药的会长成奇文端著酒杯敬金文九。 金文九双手举著杯子，努力控制杯沿向下，和成奇文碰杯，“您过誉了，都是我该做的。” 成奇文抿了口红酒，把玩著手中的文玩。 “朴基贤的儿子该有多委屈，”成奇文嘖嘖称奇，“堂堂具山银行董事长的儿子，竟然在军队里做了大牢。” 金文九扶了扶金边眼镜，“他为了不害到自己的父亲，在后续审问中承认都是自己做的。” 成奇文年过五十，头髮中掺杂著不少白髮，他方正的脸上露著狂放的笑容，“那说明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只有自己爸爸才能救他出去，要是连累了他爸，说不准就要在监狱里住上些年份了。” 他很是得意，半岛经济在亚洲金融危机时受到重创，前两年刚刚缓过来，在这个能够钱生钱的年代，他从具山银行借走的一千亿不知道能给他带来多少利润，怎么可能轻易还给具山银行，让具山银行拿去赚钱。 那样一来一回，不就等於他亏了。 “那位军检察官都不愧疚？”成奇文惺惺作態，顺口就將自己的责任免了去：“虽然是金律师指使他做的，可不同於检察官，他应该算是军人？一个听命行事的阿兵哥？” 金文九眯了眯眼睛，显然是成奇文尝到了甜头，开始打探起李武哲的消息，金文九都不难猜到成奇文的念头，无非是越过他金文九直接跟李武哲合作。 什么愧疚不愧疚，不过是成奇文在猫哭老鼠，流下的鱷鱼眼泪罢了。 “检察官还是军人，这会依照我的立场而有所不同，”金文九端著酒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他心中也有点发慌，万一李武哲真被拉拢走，他还做个屁的中间商。 “可金律师你也不知道那位军检察官的想法，”老狐狸成奇文呵呵笑著。 “我確实不知道他的想法，”金文九慢慢道：“但我很確信，他不仅仅效忠於钱。” 成奇文试探后，便收回了自己的心思，迎合道：“也是，这世界上可没有人会完全效忠於钱...” “人可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 他笑眯眯招招手，让门口的保鏢打开门，一排小姐走进来包厢，“金律师和我一起见识见识人的样？” 第22章 甜枣？大棒？ 次日一早，李武哲刚到师团指挥部，就被徐周赫叫到了法务参谋办公室。 按规矩行完礼，徐周赫就赶紧上前拉著李武哲的胳膊往外走，“师团长要见你，我带你过去。” 李武哲跟著徐周赫风风火火走进来到师团长洪武燮的办公室外。 儘管对李武哲比较放心，但徐周赫一路上还是轻声交代李武哲，让他不要说错话。 韩半岛习惯称呼为师团长，实则就是两星少將师长，和李武哲见过的尹吉俊是一个级別。 不过尹吉俊在陆军本部担任参谋，洪武燮则是已经熬过了参谋的履歷，被外派到第四师团来。 徐周赫合併双指，轻轻叩门，也没听到什么声响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 “刘副官，”徐周赫朝著开门点点头。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位被徐周赫称为刘副官的中年人赫然也是位中校，和徐周赫同一级。 “师团长在等你们，”刘副官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朝两人点点头，等两人进入办公室后他反而走了出去，將门带上。 “团结！”李武哲和徐周赫来到洪武燮的办公桌前，异口同声向他敬礼。 洪武燮从军二十载，如今还不到五十岁，黝黑的头髮明显染过，脸上已经有些乾瘪了。 洪武燮抬起头，笑眯眯打量了李武哲一阵，也不去看作为法务参谋的徐周赫，他当先开口：“李中尉果然是个很有能力的难得人才，上次听徐参谋匯报的时候，就听他提起你，对你是讚不绝口，更夸你为第四师团的新星。” 李武哲很是谦虚：“都是您和参谋的关照，才有了我发挥的空间。” “可不要这么说，你是实打实为第四师团洗去污名，为师团贡献了一份强大的力量。” 洪武燮丝毫不吝嗇对李武哲的夸奖。 他招了招手，让徐周赫这个法务参谋去他身侧柜子里拿茶叶来，他对著李武哲又道：“听说昨天有位士官学校的学生来找你？” 李武哲眼神微垂，他和尹明珠在军校的事情並未做什么隱瞒，洪武燮知道些传闻倒也没什么，但尹明珠昨天来找李武哲这事洪武燮也知道，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武哲適时露出一个略显尷尬靦腆的笑容：“是以前的后辈。” “后辈...”洪武燮若有所思的看他，但也是点到为止，“现在军中的尉官离开的越来越多，军中也在缺人，多和士官学校的后辈交流也有好处。” 他对李武哲和尹明珠的事当然有所耳闻，昨天也只是碰巧看到，如果能拉拢过来对他毫无坏处。 李武哲立刻应道：“谨记师团长的教导。” “言重了，”洪武燮满意頷首，旁边徐周赫適时端上了泡好的茶水，洪武燮笑著抿了一口，又开口问起：“听说李中尉是庆尚南道出身？” “是..”李武哲笑著回答：“庆尚南道晋州市。” “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同乡，”洪武燮放下茶杯，透露出自己是庆尚南道梁山市人，“军中庆尚南道的同乡很多，只是大家都不怎么声张。” 李武哲把话在脑海中一过，就明白洪武燮为什么有这种言语，那位做过总统的全斗火也是出身庆尚南道，眼前洪武燮这一代人从军投奔他的可不少，李武哲心下一定，微微一笑：“总归还是庆尚南道人，同乡之间的感情还是要培养的。” “好！”儘管这话有些危险，但洪武燮还是哈哈大笑道：“武哲这话说得好！” 徐周赫在一边暗嘆，心中也很是哀怨，他要是庆尚南道出身就好了。 “不忘根本，武哲你做得很好...”洪武燮亲手分了李武哲半杯茶，看李武哲捧著茶杯，他循循教导话透激励：“你要做好军检察官的本分，之后要更加认真，未来大有可期！资歷也不是问题！” “是！我明白了。”李武哲面露振奋，捧杯饮茶。 “今天有没有空下的时间？”洪武燮续而问道。 “师团长，您儘管吩咐。” 洪武燮点点头：“前两天新兵营那边已经受训完了，不过他们还没有被分发到师团的各处，你作为代表第四师团正义的军检察官，就过去一趟露露脸，告诉新兵们第四师团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师团，然后再要视察一下宪兵部队。” 他面露不满，“近期军中的逃兵是越来越多了，宪兵部队真是好吃懒做，连这些逃兵都抓不回来，你作为军检察官，这些天就好好监督教育他们一番，要是有为难你的傢伙，儘管来找我。” 第四师团有独立新兵训练营，是师团直属单位，新兵们都是集中完成基础训练后再分配至各联队。 但这明明是一好一坏两个工作，却被洪武燮合成了一个。 露脸逛逛倒是没什么，可逃兵问题... 在前后辈制度森严的韩半岛上，这个问题有多严重无需多言，宪兵部队里有逃兵追缉组，简称为『d.p.』，专门成立用来追捕逃兵。 军中也確实不断在努力，加上各种禁令和制度，试图將这种现象抹除。 可前后辈制度...从外到內从上到下遍布整个半岛，而不仅仅是军中，前辈霸凌后辈在很多眼中甚至是理所当然的，种种新规则新制度都对这种现象没有起到什么帮助。 洪武燮作为师团长事务繁忙，在交代过后也当然不可能和李武哲继续聊太久。 离开洪武燮的办公室后，李武哲回到军务检察官室，就此问题询问起了赵南庆和安佑锡两个军搜查官。 “师团长让您去视察宪兵部队？”赵南庆虽不思进取，可终归是老油子，他面露不解，“宪兵部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宪兵部队这是总称，实际上宪兵部队並不是跟联队一样有自己的驻扎地，而是被拆分成数个小队，进驻到在第四师团的各个驻地。 洪武燮让李武哲巡查宪兵部队，就相当於把整个第四师团那么多驻地跑一遍，费心劳力还不一定能討到好。 什么巡查宪兵部队...其实就是让李武哲当鞭子去整治宪兵队。 赵南庆和安佑锡对视一眼，心中困惑。 李武哲手指敲著办公桌，面对洪武燮光是嘴皮子根本没用，高位者最重利益。 第23章 出演正义使者 在作为『钦差大臣』，下部队巡查前，李武哲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朴秀浩特权案已经走完流程，军事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李武哲作为提起诉讼的军检察官，要將朴秀浩从军事看守所中提出来，移交到军事监狱里去。 其实李武哲不必见他，只需要走走形式就行。 不过听说朴秀浩强烈要求再见他一面，李武哲便决定在提人时再见他一面。 李武哲双手插兜，大马金刀坐在提审室里，朴秀浩穿著临时看守所的狱服，晃晃悠悠走进来。 “你找我干什么？陈述的时候还没说完？”李武哲看著他没骨头一样坐下。 “我根本没做过那种事，为何得待在这里？”朴秀浩眼圈发黑，直勾勾盯著李武哲。 “阿西..”李武哲摇摇头，“你就是为了问这个才一定要见我？如果没有別的话说，就正式將你移送到军事监狱了。” “西八！”朴秀浩情绪激动：“军检察官就可以偽造证据，隨便把人关进军事监狱？那样还算是军检察官吗？” 他伸手要去拽李武哲的手，李武哲抽回手，讥讽看向他，“你觉得很委屈？” “对，我委屈到快要疯了，”朴秀浩不断拍著桌子，“我不想去军事监狱！” 他挤出眼泪哭诉，军事监狱是什么地方，朴秀浩在看守所这些天已经从狱友的口中听说了。 关押著军队腐败分子、违反军纪的暴力士兵、逃兵，甚至还有那些並非囚犯，而是喜欢折磨普通囚犯的狱卒。 他不想去那里。 “可怜？委屈？”李武哲冲他摇摇手指，“你这么快就忘了？你可没资格这么想，被你打死的朋友有多委屈？” 朴秀浩挤作一团的脸鬆开，演戏可能已经是他的本能了。 “你以为把同学霸凌致死，再改名从军，过去就能洗白？” 李武哲双手插兜，背著灯光居高临下的看他，“这个世界可没那么好应付。” “那件事跟现在有什么关係？”朴秀浩的三白眼从低看向高处李武哲，他嘴角抽搐，“你把人弄成这个样子，现在想学漫画里的傢伙做西八的正义使者？” 不演戏的朴秀浩，整个人的面相都变了，李武哲笑呵呵拍拍他的头，“正义？” “我不太在乎那个，这也跟我不太搭...”他按著朴秀浩的脑袋磕在桌子上，深知双方武力差距的朴秀浩也没有反抗。 “不过你都在演戏，我为什么不能演？”李武哲有些失望的拍拍他的脸，鬆手放开他，“不过多亏了你做过的事，让我这第一笔生意没那么重的罪恶感。” “下次再见了，朴兵长。” 李武哲走出提审室，门口的宪兵向他敬礼过后，便进去架著朴秀浩离开，將朴秀浩送往军事监狱。 看守所的大门打开，押送车离开，李武哲坐进停在门口的军用吉普的副驾驶。 这次开车的是更有狗腿子倾向的安佑锡，他也会跟著李武哲出这次任务。 至於赵南庆..他需要在军务检察官室里处理成小山的公文，安佑锡祝他一切顺利。 “出发，”李武哲扬了扬头，“新兵训练营。” 天上正飘著雨，让这里的土路变得愈发难走，第四师团的新兵训练营位於京畿道南扬州市郊外，两人的军用吉普到门口时，另一侧车道正敞开栏杆，里面开出辆同款军用吉普，后面还跟著辆军用卡车。 “怎么回事？”安佑锡询问著门口岗卫。 “团结！”岗卫在打过招呼后，才继续回答道：“今天有一个首尔的新兵入伍仪式，营里的长官们带著维持秩序的人手去首尔了。” 韩半岛的入伍並没有什么固定时间，一定要说一个固定时间的话那就是三到五月，八到十月都能入伍。 师团里有不断退伍的老兵，新兵营也有不断入伍训练的新兵，每年都是如此，甚至有固定租用的大巴车专门往新兵营送人。 但这都是在把上一届新兵分发下去之后的事情，他们来迟了一阵子。 “什么维持秩序，”安佑锡吐了一口，倒也没多吐槽，他看向副驾驶的李武哲，“中尉，您看该怎么办？巡查是巡查不成了，新兵营这批结业的新兵都已经去各联队了，里面的教官们也都出去了。” 新兵营长官，也就是中队长的级別其实不高，整个陆军里最大规模新兵训练营的中队长也不过是中尉，第四师团新兵营的中队长更是只有少尉，比李武哲还低一级，训练也都是由士官们直接负责。 “那就一起过去看看要招募的新兵，”李武哲示意跟上，“反正就在首尔，离得也不远。” 新兵入伍在首尔一个不大的体育场里进行，李武哲和安佑锡將车开到体育场后面。 这体育场里面已经挤满了要入伍的男丁和他们的家属朋友，还有不少剃好平头的青年们从体育场的小门排队往里走。 这些当然不全都是第四师团的新兵，也有其他师团的人。 喇叭还在不断播报新兵们应该去的位置，“103师团新兵请往里面移动，到东南角处集合，新兵入伍仪式即將开始。” “第四师团...” “因为下雨，今天的新兵入伍仪式將在礼堂內进行...” 李武哲身上的军衔就是通行证，他带著安佑锡一路上畅通无阻，站在內场门口戴著印有標语帽子的士官，看见两人走进来连忙敬礼，“团结！” 他的喊声很大，儘管吸引了很多家属和新兵的注意，但不由得他声音不大，那可是要挨教训的。 “团结，我找第四师团新兵营的中队长，他在什么位置？”李武哲旁若无人还礼，面前的士官连忙恢復跨立，伸手指向体育场后台，“在那个方向，我带您去？” 旁边的安佑锡眼角抽了抽，没眼色的傢伙... 官大一级不仅仅压死人，即便是上级想见下级，下级也要主动过来才是。 这届士官真是跟他们没法比，是他安佑锡见过眼力劲最差的一批了。 “不用，我一会自己过去就行，別打扰了新兵入伍仪式。”李武哲摆摆手拒绝了他。 第24章 新兵入伍 体育场內的喇叭开始播送，“请各位入伍役男到体育场集合。” 乌泱乌泱的人群在体育场上挤成一片，不少负责整理队列的士官上前，让新兵们和前方的人对齐，把手伸直顶著前面人的后背。 “立正！”发言台上的军方徵兵处大尉负责人发號施令，一声令下后，那些穿著各色潮服的青年们面向楼梯站直。 体育场没有礼台，他们只能用一个宽敞的楼梯过渡层作为舞台，上面的发言台都是现搬上去的，麦克风还连了长长的线，发言台后面还放了几张椅子，坐在上面的是各处新兵营的中队长。 负责徵兵事宜的大尉看新兵们列队完成，继续开口：“向太极旗敬礼！” “向后转！向父母敬礼！” “忠！诚！” 在新兵们转了个圈向四周依次敬礼后，看上去要弄得很隆重的新兵入伍就这么结束了。 “希望各位亲属都能在雨中安全返回家中，各位父母不要担心自己的孩子，他们加入了值得信赖的陆军部队，为了帮他们培养出更宽广的心胸，所以他们...” 李武哲坐在一个体育场的台阶上，整个体育场里哭哭啼啼的家属不在少数。 电视上再怎么宣传军队不一样了...家属们也不会太过相信，只会更加担忧自己入伍的家人。 入伍仪式刚结束，台上的第四师团新兵营中队长姜智金，就火急火燎四处观望。 “老薑，”周围其他新兵营中队长叫著他外號，“在找什么？难不成是你儿子也入伍了？” 周围一片鬨笑，老薑扭头瞪了他们一眼，“瞎说什么！我们师团的军检察官来了，说话都西八的注意点！” 在座的数位中队长笑声戛然而止，“军检察官？是电视上那个年轻的傢伙？” “小心点，”旁边人提醒道：“不要那么称呼军检察官，万一他在附近你可就遭殃了。” 这几个师团新兵营的中队长，都是在军中干了几年，既捞不到油水也爬不上去的混子，只能在新兵营作威作福，普遍都是少尉和中尉军衔。 李武哲那些同期，如果有四五年后还没有晋升的人，一般就会被上级打发到这种边缘部队去。 “找到了，”老薑注意到一侧台阶上格格不入的李武哲，实在是那身正儿八经的作训服太扎眼，周围满是穿著五顏六色衣服的家属。 少尉军衔的他匆匆踩著一层层台阶，绕了个圈子来到李武哲身旁，“团结！” 李武哲抬眼，手隨意举了举，留意了老薑的名字，“中队长今天挺忙的，我来是不是添乱了？” “绝对没有的事情！”姜智金全然不顾周围新兵家属的目光，点头哈腰道：“军检察官您太客气了，您来巡查新兵营本来我就应该招待好您，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协助的地方，请隨时告诉我。” “隨时？”李武哲不置可否，“根据师团长的指派，我这次不仅要来新兵营，还要到各个联队去巡查，看看有没有那些破坏团结的问题。” 他眼神在远处其他师团新兵营中队长身上打了个转，“希望新兵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姜智金心都少跳了一拍，他的新兵营什么成色他可太清楚了，这里甚至比正经联队的压迫都严重，折辱『菜鸡』更是训练营的士官们最最喜闻乐见的事情。 “走，”李武哲起身拍拍衣服，“新兵们都坐大巴回去了，我们也要回去，做好军人的典范才行。” 回去的路上，雨下得更大了，郊外的土路满是轮胎印子，军用吉普的车身上被溅满泥点子。 路上李武哲问了不少事情，也对新兵营有了些了解。 说是新兵营，其实每一届分到的新兵可远远没有一个中队的人数，能招到几十个新兵就已经算是比较多的了。 吉普开进新兵训练营，这里正常受训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土地，现在也是一片泥泞。 李武哲左右跟著安佑锡和姜智金，走进又潮又湿的宿舍楼，一进楼就能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军人了！” 走廊里满是泥鞋印，李武哲走到传出声音的宿舍门口，背对他们的士官叉著腰，正趾高气昂说著：“如果换个衣服还需要一分钟，那你们就是民间百姓，不是军人，你们说对不对？” 十人间的宿舍外，都是沾著泥水的鞋子，脱鞋进入的十个新兵现在正双臂撑地，维持著伏地挺身的姿势。 十个人里只有两个换好了新兵作训服，显然是因为换衣服慢受到集体处罚，“对不起！” 李武哲不出声，姜智金也不敢擅自提醒，只能急得冒汗。 这体罚说小事也是小事，可想要扯大也能扯，关键看军检察官的心情。 他是这么想，其实李武哲倒是不太在意，任何一个地方的新兵换衣服慢了都会受罚，这士官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他咳嗽了一声，士官立刻转身看过去，下意识敬礼，“团结！” “中队长，”李武哲呵呵倚在墙上，站没个站样，“照你平时说的说说？” 姜智金抿抿嘴，走进这间宿舍，“全体起立。” 新兵们不齐整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站好，姜智金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按照平常的方法来。 “你们都还不算是军人，但当然也不是普通百姓，你们都只是受训的新兵，”他走在宿舍中间的空地上，“在未来为期五个礼拜的新兵训练结训，进入部队之前，你们都只有这么一个身份，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死命接受训练就行了，明白了？” “明白了！” “没吃饭？” “明白了！！” “军检察官，”刚才颇为威风的姜智金快步到李武哲前，“您要不要教导他们两句？” 李武哲注意到有偷瞄他的新兵，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新兵嚇得立刻缩回目光。 “新兵们也不要妄自菲薄，”李武哲站直，双手插在兜里，“我相信你们未来都是优秀的军人。” 他也只撂下这么一句鼓励的话，就没心思在这新兵营多呆了。 被老薑满脸堆笑送出新兵训练营，安佑锡却有些摸不著头脑，“军检察官，我们来新兵营的目的...” 准確说是师团长让李武哲来新兵训练营拿的好处，这也算是一直以来半岛军中的传统，笼络自己的小组织。 可就跟得到通知一样，他到之前上届新兵就结训，刚到中队长就带著人出去接这届新兵，安佑锡小心翼翼迎著雨开车，还不忘用余光关注李武哲的表情，看上去倒是平静。 “好处没吃到，还要巡查各处的宪兵部队，”李武哲看著不断打在窗户上的水珠，冷不丁开口问起，“安搜查官，你说..师团长知不知道上一届新兵在今天结训？” 安佑锡面色变了变，他咬咬牙，还是补充道：“应该..知道？但也可能並未关注这样的小事。” “並未关注...”李武哲眼神莫名，“说的也是，师团长真是有心了，是我没能抓住机会。” 第25章 一滩浑水，麻烦上门 “离开这里最近的是哪支联队？”李武哲对洪武燮的做法心知肚明，偏偏这个老东西交代下来的事情，他还要照做。 这些人最喜欢磨礪新人，与刚才姜智金和士官对新兵们的训话一模一样。 挖个坑让你跳进去，把他捞上来再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安佑锡没敢对此吱声，他弱弱回答道：“第二联队。” 李武哲將窗户打开一点缝隙，外面的雨水往里灌了少许，冷风吹进来，安佑锡连打了两个哆嗦，李武哲才再次开口：“那就去第二联队，看看他们的宪兵队有没有尽忠职守。” 中途他们还遇上了一辆呼啸而过的救护车，虽然从窗户不断灌进来的冷风，可车內依旧开始变得沉闷，直到前方道路受阻，他们被迫减缓车速。 “那是什么？车祸？”安佑锡诧异停下车。 这条路算是双行道路，但前方一辆军用吉普窗户尽碎被撞翻在地，后面的军用卡车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想来这就是刚才救护车的来歷了，另一辆军事医院的救护车停在他们对面，恰好堵死了道路。 “很抱歉...”一位执勤的士官上前，敲了敲窗户，“这里出了交通事故，现场还需要一段时间整理，暂时没有办法通行，您恐怕需要绕路了。” “廉搜查官？”安佑锡认识外面的人，他纳闷的降下窗户，外面的士官怔了怔，也认出了安佑锡，“是第四师团的安搜查官？” “是，”安佑锡主动介绍李武哲，“这位是我们第四师团的李武哲军检察官。” 廉相燮立刻向副驾驶的李武哲敬礼，“团结！” 李武哲回礼，目光却在车祸现场上游移，出事的军用吉普四周都拉了警戒线，地面上满是碎玻璃，血跡反而被雨水冲刷开，救护车的车厢屁股正朝他们的方向打开，丟了魂一般的小男孩坐在那，另一边正在接受询问的则是一个少校级的女军官。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廉搜查官是隶属於哪支部队的搜查官？为什么没在现场看到你们师团的军检察官？” “102师团，军检察官...”廉相燮面露苦涩，他回头看看车辆，“出事的就是军检察官还有他的妻子，他们夫妇是军检察官和搜查官。” 现在102师团的军务检察官室，只剩眼前的廉相燮一个人。 雨天、军检察官、车祸。 李武哲眯了眯眼睛，就目前的形势来说，每个师团的军检察官都是宝贝，能出这样的事，背后几乎一定涉及了巨大的事件，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接受宪兵询问的女少校，便立刻转头叮嘱安佑锡，“回师团指挥部。” 儘管安佑锡有点不明所以，但他还是听话的调转车头，有了刚才见到的车祸现场，安佑锡的动作缓慢稳当。 车外的廉相燮木然看著他们离开，对李武哲这么做的原因心知肚明，便转身嘆息著去安慰军检察官的儿子了。 “军检察官，我们不去第二联队了？”安佑锡还没反应过来，李武哲回应后，他感慨102师团的军检察官很可怜，“留下那么小一个儿子，他们夫妇俩却撒手人寰，真是可怜。” “他们夫妇平日为人怎么样？”李武哲关上窗户，微微皱著眉，语气略重。 安佑锡见李武哲神情严肃，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我见他们见得不多，但也知道一些事情..他们夫妻俩都是很热心很正直的军人，经常帮助士兵们维权...” 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安佑锡越说越僵硬，“军检官，您是说他们的车祸...不正常？” “一个军中稀缺的女少校，为什么会在这种雨天开车出门？”李武哲手指轻敲膝盖，“而且开的还不是配给的军用吉普，开的是军需队的卡车，你觉得正常？” 经李武哲这么一说，安佑锡彻底明白过来，他面露惊色，“军检官，他们102师团失去了军检察官，那这个案子..” “谁知道那是什么案子，”李武哲讥讽笑笑，“藏污纳垢已经是常事了，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可惜这军检察官竟然在一场意外车祸中丧命。” 如果李武哲没有看到现场，那是不是意外李武哲还不好说，可就他刚才亲眼目睹的车祸现场，一定有问题。 认识的军检察官都疑似被打击报復，安佑锡心中难免兔死狐悲，一路都有些神魂不定。 李武哲和安佑锡回到第四师团，在走廊遇上了被他留在指挥部整理资料的赵南庆。 他一副被精疲力尽的样子，朝著李武哲他们打招呼，“团结..” “赵搜查官..”儘管刚才目睹了『意外』车祸现场，安佑锡的心情略显沉重，可看到赵南庆这令人发笑的样子，还是有点绷不住了，“你这是怎么了？” “军检察官不在，我被叫到参谋那里去了...”赵南庆搓了搓左眼，偷偷看了看李武哲，“军检察官，参谋交代下来，我们要从102师团那边接一些案子过来。” 李武哲和安佑锡对视一眼，两人的面色都不算太好看。 对军检察官来说，查大案子確实是往上爬的利器，可对於李武哲来讲，现在他需要做的是从小案子一点点立足。 “参谋刚刚接到国防检察院的通知，102师团的军检察官出了车祸，他手里的案件暂时移交给我们这边，”赵南庆嘆了口气，“等新的军检察官就位，才能把案件移交回去。” 安佑锡越发沉默，他明白刚才李武哲在路上说的那个『危险』的案子，很可能会藏在其中。 “我知道了，”李武哲点头，率先推开军务检察官室的门，“如何办案？参谋交代了？” 作为军人他没有资格拒绝上级的要求，作为检察官这更是应尽的职责。 “是，参谋確实说了，”赵南庆转述著法务参谋徐周赫的原话，“他让李中尉您这段时间多辛苦一些，从102师团的案子里挑一些简单的处理就好，也不用太过上心，国防检察院会很快抽调军检察官过去。” “102师团的那些案件资料都在102师团指挥部的资料室里，”赵南庆补充道：“法务参谋还交代，您要优先把师团长交代的巡查任务完成。” 传话的赵南庆如今也满脸苦笑，他一个军搜查官，干这些活根本少不了他，却没注意安佑锡的面色变了又变，甚至是有些阴沉。 李武哲拦住想要开口的安佑锡，他深吸一口气，沉沉点头，“知道了。” 第26章 阳奉阴违的宪兵们 李武哲回到办公室，安佑锡自觉跟进来，顺手將玻璃门带上，这门的隔音效果並不好，但关上它可以让赵南庆自觉地出去上厕所。 “军检察官，我们该怎么办？”安佑锡著急了，他多年来兢兢业业，在军中如履薄冰地追求进步，可不是想陷进一摊浑水里。 “別失了分寸，”李武哲抬眼看他，“这种牵扯甚广的案子，也有可能被掩埋掉，我们只是去做做样子，可不一定有人会为难我们。” 安佑锡心中微嘆，他不是不知道... 但跟著前任军检察官这几年，安佑锡也清楚有些大案子是需要军检察官配合秘而不发的，102师团的军检察官很显然还有一腔热血，没有配合那些人。 这种案子没法直接掩埋，只会藏到一堆案子里，当成不重要的案子拖上几年，才能让它彻底消失。 “明天照常去宪兵部队巡查，”李武哲平復心情，越是被军中的这种烂事波及，他就越想爬得更高，“给102师团那些傢伙处理事情的时间，希望他们手脚麻利点。” “是，我明白了，军检察官。” 近期天气並不算好，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早上李武哲醒来时，外面的天色依旧阴沉沉的。 集合后前往第一联队宪兵队的车里，虽然总共就三人，但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也算是倾巢出动。 进到第一联队的驻地，李武哲一下车，就有人主动迎了上来，“请问..是军检察官和军搜查官？” 在李武哲的眼神示意下，赵南庆先开口，“是我们，少尉您是...” “我是第一联队宪兵队队长南修植，”虽是回答赵南庆的问题，但南修植的眼神仍然停留在李武哲的身上。 “军检察官对宪兵队的巡视，我当然要陪同，”南修植淡定道：“这样一来，有什么问题也好立刻开始思索解决方案，处理不该存在的问题。” 李武哲和他握手，“那这次巡检就麻烦南队长了。” 南修植呵呵笑笑，“军检察官，请跟我来。” 不得不说，第一联队第一大队的宪兵小队做得准备非常非常充分，找不出任何破绽。 显然是对军检察官的调查范围了如指掌，再加上提前知道这次巡检，才能做出这样的准备。 李武哲走在南修植的侧面，跟著他在第一联队第一大队的宪兵小队內巡查。 宪兵部队和军检察官，是军中隱隱约约存在衝突的两个不同系统，甚至可以说双方的权力是存在不少重合点的，只不过军检察官的地位確实要高一些。 看数量其实也能看出来。 宪兵部队只具备军队內部杀人、贪污、间谍等重罪的初步侦查权，算是低配版的军检察官。 但宪兵们掌握的军纪监督权，才是他们真正有用的权力，毕竟也没有宪兵真的会去查能杀人能贪污的高级军官。 军纪监督权堪称半岛部队基层的移动军事法庭，对逃兵、抗命者就地军法审判，还能用『纪律棒』杖击违纪士兵。 围著第一联队宪兵队逛了一整圈，李武哲什么也没发现。 不是他不想找茬，是根本被布置的毫无破绽。 李武哲毫不怀疑，只要他一走，这里前后辈恭敬有礼其乐融融的样子立刻就会变样。 临出驻地前，南修植特意喊住了李武哲。 他此刻显然是心情不错，笑道：“军检察官留步。” 赵南庆和安佑锡自觉先行一步，南修植走了过来，笑著塞了一份文件过来：“这次军检察官巡查辛苦了，我也清楚您的巡查也是上面的要求，我们宪兵队內確实有些违反军纪的情况，我一定好好整理。” 南修植塞得当然不是钱，这种时候塞钱等於把自己的把柄送到李武哲手里。 这文件袋里是他的诚意，一些宪兵违反军纪的证据。 他这里確实布置的很好，可也清楚上面有令，与其一直心思在李武哲查前布置，倒不如主动交出一些没什么用的傢伙。 “南队长客气了，只是按命令行事罢了，没什么辛苦可言，这次过来多有打扰。” 李武哲掂了掂手里的文件，“我自然会秉公办事的。” 南修植见李武哲收下，心下鬆了口气。 李武哲表现出得和稀泥的態度，让南修植轻鬆了许多，他就怕李武哲真较上劲开始在宪兵队里问东问西，儘管他对自己威信有信心，但也怕有不长眼的小兵说错话。 既然收下了他的诚意，说明眼前的军检察官和上一任军检察官，说不定也没什么区別。 南修植这事对李武哲来说，其实也就是整个宪兵部队欺上瞒下的前奏。 第四师团有三个主力联队，每个联队都有两千五百人以上，联队又辖有三个大队，一共九个大队组成第四师团的防线，每个大队都有宪兵小队驻扎。 数天內他在第四师团不同驻地的多个宪兵小队奔波，可这些宪兵队的队长的行事，几乎和南修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李武哲连接近底层都难，更別说调查下去了。 其中遇到的阻力之大，放在外面的检察官那里，根本就是难以想像的。 外面的检察官真要是发了狠，是实实在在可以不顾上下级，多大的官员都能查个底朝天。 可军检察官毕竟肩扛军衔，天然就在上级面前矮一头。 三天一晃而过，第四天早上，李武哲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皱眉翻著这昨天搜集来的违反军纪的证据。 说是搜集，其实就是那些宪兵队队长们主动提交上来的替死鬼。 他简单一翻，什么违反这违反那，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只有小部分一眼就能看出是赤裸裸的『殴打事件』，却被掩饰成了『过度惩戒』。 宪兵队本来就有执行军纪，关普通士兵禁闭的权力，这种掩饰再简单不过了。 李武哲捏了捏眉心，安佑锡和赵南庆敲敲门进来，“军检察官，您叫我。” 他抬眼点点头，“这三天我们三个也跑了多支宪兵小队了，感想如何？” “不瞒您说，”安佑锡垂头丧气道：“您接到师团长命令的时候，我就觉得...结果可能会是这样。” “宪兵们向来自觉高人一等，作为执法部队也不太配合普通部队，和军检察官同为军中执法者又属於不同体系，即便接到了命令，也不会好好配合您。” 第27章 逃兵追缉令 “还剩几支大队的没有查？”李武哲头靠在椅背顶上，面朝天板，“有没有能钻到宪兵们空子的部队？” 他也懒得去看桌上那一摞宪兵小队长们『自觉』上交的证据，那跟厕纸没什么区別。 负责整理文件资料的赵南庆出声，“还有第三联队的三个大队驻地没有过去巡查，而且第三联队近两年出现过严重的逃兵问题。” “目前..”赵南庆翻开档案，“还有十几个逃兵尚未被d.p.抓回来。” d.p.也就是逃兵追缉组，隶属於第四师团第三联队宪兵中队逃兵搜查科。 说是隶属关係，实际上两者人员构成基本一致，所以叫逃兵追缉组也行，叫逃兵搜查科也行，反正人员都是那些。 师团会有专门成立的宪兵行动队，用来追捕持械逃亡的士兵。 实际上普通的逃兵追缉组不会招收那么多人，撑死也就招三个行动员。 “指望他们？”安佑锡咧嘴笑了，“我做过两年二联队的d.p.组长，根本没什么用处，进来当行动员的义务兵们都是奔著能出军营才来的，给他们开条子放出军营，就跟把野马归野一样，撒了欢的喝酒玩乐。 一年能给你抓回来一两个人就不错了，还都是为了应付上司，我逮住过一个收逃兵钱的傢伙，他明明抓到人却收钱放走。” 这也是不招那么多人的原因，士官们清楚这些报名宪兵们的本性，招那么多人就要干更多的活，只有人少才好有理由推脱。 李武哲抱著手臂，略微皱起眉毛，眼睛慢慢地眯起来。 这里存在系统化虐待新兵的事，老兵对新兵实施暴力殴打、各种精神羞辱，新兵沦为人肉板凳更是家常便饭。 “你去打电话，让第三联队第一大队的宪兵小队长，来师团指挥部接受询问。” 面前两人面色变化，“军检察官，这是要对他们问责？” 理论上来说，这样做倒是也可以，但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会得罪宪兵们。 李武哲摇摇头，“把他调出来，我们去一趟第三联队。” 第一联队和第二联队布置的密不透风，李武哲只能开始使些別的招式了。 “是，我这就去通知他。” 简单的调虎离山就很好用，李武哲带著安佑锡来到第三联队第一大队驻地，这里的宪兵小队长已经去了师团指挥部，赵南庆负责留在指挥部纠缠他。 “团结！”门口站岗的哨兵確认身份后，向车中的两人敬礼並放行。 即便是阴天，训练场上也源源不断传来喊声。 “一！我们宪兵应该重视荣誉，谴责不公！ 二！我们宪兵应该身先士卒，善尽职责！ 三！我们宪兵....” “真是怀念..”安佑锡把著方向盘，也没急著下车，“我在宪兵队的时候，每天早上晨训完，也是要到操场上集合喊这些。” 他怀旧的摇摇头，又不屑道：“可惜都是屁话，这里的宪兵队可是没有一条符合的。” 直到宪兵们喊话完，列队跑回宿舍楼，李武哲才默不作声打开车门，安佑锡也连忙跟上。 一进走廊，眾多走完流程回了宿舍，又从宿舍出来赶著去食堂吃饭的宪兵们纷纷敬礼。 李武哲打听到逃兵追缉组的办公室，便踩著宪兵宿舍被拖的鋥亮的走廊走向那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s??.???超实用 】 见李武哲没有说话的心思，安佑锡也不敢多嘴，默默跟在他身后，他们路过一间宿舍时，里面传来巨大的吼声，“阿西！” “你们这群该死的二等兵！” 同时还传来砰的摔倒声，李武哲刚刚走过去，又停下脚步站了回来，宿舍门被关的很严实，但隔音效果並不好，发泄声过后冷冰冰声音继续传出，“曹石峰，站起来。” 宿舍內被殴打在地的曹石峰连忙爬起来站直，“一等兵，曹石峰。” “曹石峰，你都升上一等兵了，就该好好管教后辈，”他面前的壮硕宪兵阴阳怪气，听到这里的李武哲和安佑锡瞭然，这是兵长在教训一等兵，李武哲瞥了安佑锡一眼，安佑锡心领神会朝著路过的宪兵们比出食指，阻止他们出声。 隔著一道门，他们也能通过声音，猜出里面发生了些什么，可碍於两人的军衔，谁也不敢提醒里面的人，门內受教训的曹石峰目不斜视，脸上的黑框眼镜快掉下来也不敢扶，“是，兵长说得对，我知道错了。” 壮硕兵长一瞪眼，“就位！” “就位！”曹石峰边跑边喊，快速站到门旁边一条贴在地上的胶带后，门旁边的墙上有一颗钉在墙上的钉子，曹石峰站好后，钉子的屁股正好朝著他的后脑勺，兵长用力推著曹石峰，他则尽力撑住，但还是被钉子屁股重重磕了一下，兵长冷眼看著他，“疼不疼？” “不疼！”在曹石峰喊出后，安佑锡其实已经想推门了，但他偷偷观察李武哲的脸色，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门內兵长声音再出现，他已经换了个二等兵喊，但短短两分钟后，他愤怒的喊声出现，扬言要打开枪柜毙了这个二等兵再逃出军队。 “请问...”他们背后传来声音，李武哲转过身去，眼前是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团结！”中年男人诧异片刻，敬礼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也惊动了宿舍里面的人。李武哲眯眼看著故意提醒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疲倦，西装还算合身，只比李武哲矮半个头左右，“你是谁？” “中士，朴范求！”朴范求喊出自己的名字，宿舍门也被打开，里面的人都已经列队立正站好，李武哲没有管他，而是转开进入打开宿舍，他看了看宿舍內的十个人，“刚才谁要打开枪柜？” 壮硕的黄章秀不安的站出来，“兵长，黄章秀！” “打开枪柜的同时，记得写一份自首书交到军务检察官室，”李武哲打量其余人，看到了带著黑眼镜的憨厚一等兵曹石峰，也看到仍然站在钉子前的二等兵。 【接触故事剧情重要人物：安俊浩、朴范求】 【《d.p.逃兵追缉令1》剧情已开启。】 【触发任务：广收人心。】 【广受人心：一九八四年至二零零四年，二十年间发生十多次因受害者不堪被霸凌而造成的死伤惨重的枪械事件，儘管上位者不断强调近年来军中对人权的保障，可沿袭已久的军中文化不可能说变就变，能忍下来就能平安退伍，不能忍的，就会產生无路可退的绝望，成为逃兵或自杀。 任务要求：二等兵安俊浩因缘际会下被逃兵追缉组组长朴范求看中，成为逃兵追缉组的一员，开始追逐绝望的逃兵们，请发挥作为军检察官的作用，拯救这些本该成为优秀军人的逃兵们，或许有人將会是你重要的助力。 当前进度：（0/5） 任务奖励：体魄+1，技能点+1，特殊天赋『军中声望』】 【提示：完成任务后將开启《逃兵追缉令2》】 第28章 寻找突破口 李武哲左右移动目光，他的目光依次掠过了朴范求和安俊浩，最后凝视的焦点则是兵长黄章秀身上。 这是个虚有其表的傢伙，用色厉內荏来说他再合適不过了，但很適合用来针对第三联队无法无天的宪兵们，尤其是他还是个义务兵最高级別的兵长。 李武哲冷冷道：“刚才我在门外听得还是挺有趣的，你们在玩什么游戏？一直在就位就位的喊？”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一整个宿舍內的宪兵们都目不斜视看著前方，也就只有朴范求想过当和事佬，可也没有真的动作。 朴范求很清楚，对於一名中尉来说，他一个中士和这些义务兵没什么区別，他目光瞥到墙上的钟表，心中暗自叫苦。 他当然不是平白无故来这里的，而是逃兵追缉组不仅仅要负责出去抓逃兵，还要定期对刚入伍的新兵们进行面谈，调整他们的心理，当然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重新確认新兵们的身份。 见没有人说话，李武哲呵呵笑起来，“很好，非常好。” 他拍拍一边的安俊浩，绷直的安俊浩立刻出声，“二等兵，安-俊-浩！” “你是怎么成为宪兵的？” 安俊浩迟疑片刻，便如实回答，“报告！身高超过175！” 说起来听起来都很草率，但从新兵营结训分部队的时候，確实是身高超过175的人出列来当宪兵。 李武哲嗤笑出声，“还真是烂透的宪兵，你们刚才在玩什么游戏？” 他盯著安俊浩，安俊浩几乎是不假思索做出回答：“报告！我们没有玩游戏！” “没玩游戏？”李武哲故作诧异，他不住点点头，在几个宪兵放鬆下来时忽的转身，“黄章秀！” 黄章秀立刻站好，“兵长，黄章秀！” “就位，”李武哲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直看得黄章秀內心发慌，他咬咬牙小跑站到那条胶带后，得益於宪兵部队堪称『严谨』的招人方式，他们身高差的不算太多，黄章秀虽然高了一些，但后脑勺也是直对著那个钉子屁股。 “然后怎么做？”李武哲站在黄章秀身前，伸手试探推了推他的肩膀，黄章秀站得笔直，只是晃了晃。 李武哲刚挪开手就突然用力一推，黄章秀后脑勺重重磕在钉子屁股上，黄章秀小声惨叫出来，下意识用手摸了把后脑勺，出血了。 “中尉，”朴范求在一旁出声，话里话外都是想结束这一切，“我这次过来是想叫新兵们去进行心理面谈，不如我们到那里好好问一问...” 朴范求话说了一半，也就慢慢停了下来。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李武哲拍了拍黄章秀的脸：“听见没有，朴中士在给你求情，你可要好好记下这份恩情。” 黄章秀的脸被拍的左右摇晃，眼也不敢直视李武哲。 “就给朴中士一个面子，”李武哲笑了笑，放开黄章秀：“朴中士是逃兵追缉组的组长？我身边这位安搜查官之前也做过逃兵追缉组组长，说不定你们会有共同话题。” 朴范求一愣，连连点头：“是...中尉，安上士，不如来我们逃兵追缉组看看？” 他迫不及待想让李武哲和安佑锡远离这里，见李武哲带著安佑锡出门，朴范求鬆了口气，他趁著简短的空隙瞪了寢室里的宪兵们一眼。 “黄章秀，自己去禁闭室把门关上，还有你们这群傢伙..太无聊的话就出去拔几根草，不然去整理卫生也行...” 说著说著，压著的怒火一下来衝上来，吼了一声，“还不行动！？” 寢室的宪兵们麻利回到自己柜子旁，假模假样收拾自己的东西，朴范求转向被欺负的安俊浩，“新兵。” “二等兵，安俊浩。” “去排队准备面谈，”朴范求盯著他，“回答问题的时候要好好想想。” “是！” 他又瞪了一眼其他人，就转身出了门，给李武哲和安佑锡带路。 临近办公室，已经有十数人的长队排在外面，就等著朴范求去面谈。 三人步入办公室，朴范求还算殷勤搬过椅子，请李武哲坐下，接著深鞠躬，“军检察官，刚才实在抱歉，让您看到了宪兵队不好的一面。” “没关係，”李武哲若无其事道：“我也早有耳闻，这事也怪不在朴中士身上，如果我不来..朴中士也会帮那个新兵解围。” “……”朴范求脑海中浮现刚才的新兵安俊浩，也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受到的欺负，他微微別过头嘆息：“让您见笑了。” 李武哲也適时轻声一嘆：“宪兵们的形象就都是毁在黄章秀这样的人手里，可惜...” 他摇摇头。 李武哲指的当然是宪兵们的整体形象，朴范求心中兴起几分怪异，你一个和宪兵部队不同体系甚至是敌对体系的军检察官，在意个西八宪兵们的形象，难不成这是一个真正担忧部队的军人？电视上代表正义的明星军检察官难道居然有几分真？ 朴范求正在心里嘀咕，就听见李武哲淡淡道：“快点开始好了，我也想听听朴中士怎么进行心理面谈，这样对我们的工作也有帮助，毕竟逃兵追缉组抓回来的逃兵们，最后也是要把案宗移交到我手里，由我们军检察官提起军事诉讼。” “好，”朴范求点点头，坐直身体振奋了下自己的精神，朝著门外喊话，“进来！” “二等兵，李....” “....” “团结！二等兵安俊浩至搜查科报到！” 轮到安俊浩后，他进门便按照惯例敬礼，眼神却不自觉注意到室內的李武哲和安佑锡。 “好，过来坐，”朴范求手指夹著烟，面色疲倦。 李武哲和安佑锡在这里，他没法偷懒只能尽力而为，面前的安俊浩已经是他面谈的第十九个人了。 朴范求吸了口烟，“军中生活还习惯？” “是，还可以，”安俊浩坐的板板正正，回答问题也跟標准答案一样。 可能是吸了口烟，朴范求舒服了些，下意识反驳了一声，“放屁，明明就很难熬..” 一反驳完，朴范求就觉得有些尷尬，他偷偷瞥了李武哲两人一眼，却发现他们在轻声聊天，便鬆了口气继续问：“学校同学有没有社会运动圈的？” “...”安俊浩摇头，“没有，我没有念大学。” 朴范求这才抬眼，注意到了安俊浩握成拳头的手，拳峰和拳面还有非常明显的痕跡，拳峰上有厚厚的角质，顏色也稍深。 意识到朴范求在看，安俊浩下意识缩了缩拳头，朴范求若有所思，“看来你才是运动圈的，你练拳击？” “没有，”安俊浩低眉顺眼开口，“我已经没有再练了。” “为什么不练？”刚刚还在跟安佑锡聊天的李武哲忽的开口，见安俊浩面色挣扎眼神畏缩，“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是这种眼神？” 安俊浩沉默片刻，连忙再度坐直，眼睛直视前方，李武哲笑笑，“朴中士的袜子是什么顏色？” “..”安俊浩抿嘴，眼神从朴范求身后的小圆镜上略过，“灰色格纹。” 第29章 被卡脖子的朴范求 朴范求倒是没有尷尬，反而略有惊喜，逃兵追缉组目前有两个行动员一个速报员，正巧一个行动员住院了，需要招人。 眼前的二等兵观察力倒是不错，但军检察官是怎么知道我放镜子是为了测试... 朴范求不著痕跡看了眼李武哲，觉得安俊浩应该被这位军检察官关注了。 “你站起来，”朴范求刚要开口考核考核他，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了两下。 朴范求皱皱眉，但还是看了过去，一眼面色便变臭了，压抑不住往外冒脏话，“西八.....” 简讯上的內容很简单，“士官升迁结果通知：履歷不符。” “朴组长的士官考核通知？”朴范求下意识一翻手机遮掩，就看到了凑过来的军检察官李武哲。 李武哲冲他发问，朴范求也不好发脾气，只能沉闷点点头。 逃兵追缉组的组长本就该是上士，只是朴范求被调过来却不给升衔。 他这些天也一直在为这件事跑前跑后，那点微薄月薪都拿来送礼物了，可晋升上士还是失败了，更別说再之后的元士了。 韩半岛的『元士』是士官的最高级別，相当於其他国家的一级军士长，薪资待遇甚至比上尉都要高一截。 晋升元士通常需要十八年以上的服役时间，在那之前，即便再早成为上士也得熬著。 朴范求明明比安佑锡大了几岁，连十八年的服役时间都满足了，却还只是个中士。 別说晋升元士，连升为上士都被人刁难。 李武哲早就注意到了朴范求的办公桌，上面还有他一家三口合照，照片背景是首尔汉江边的沙滩，这个早就需要养家餬口的中年男人，自然会希望自己的薪资待遇变得更好。 上士的待遇暂且不提。 元士在军中的可永久居住部队家属院，並且免费使用水电，连陆军士官学校也会优先录取元士子女，李武哲上学时，班里就有元士家庭出身的学生。 眼见朴范求的面色变得沉闷，李武哲也就懂了，心知是某一环出了差错。 第四师团人际关係复杂，资歷够了可不等於履歷没问题，里面可以找的问题太多了，隨便找个地方刁难，朴范求都升不上去。 李武哲直直盯著朴范求，冷不丁笑出来，“那我就直说了，反正这几天消息也传遍师团上下了，整治宪兵队是师团长下发给我的任务，朴组长如果能够配合，我未尝不能在师团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逃兵追缉组办公室里飘著烟雾，朴范求夹著烟，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安俊浩，挥手让他先出去等著。 等到安俊浩出门，他沉沉开口：“可那样，我也会变成第四师团宪兵队里的另类，逃兵追缉组虽然在宪兵队里比较特殊，可终究也是宪兵的一份子。” “难道朴组长想再做十年上士？”李武哲带著可怜的眼神看他，“据我所知，上士的工资可不高。” 李武哲指向照片，“要想在首尔养活逐渐长大的儿子，可能不太够。” 他说出这话，也是在朴范求面谈这十数位新兵时，不断观察后才说的。 朴范求显然是个还算清廉的士官，西装虽然合身，但上面的顏色都有些浅了，显然穿了有些年份，应该是没有仗著自己是逃兵追缉组组长就收钱办事。 李武哲的话確实很诱人，朴范求这种在基层干了多年的士官，能爬到的顶点也不过是元士，可他根本见不到师团长，甚至是能在师团长旁边说上话的人都见不到。 朴范求面色挣扎了些，也很识趣没有问李武哲会怎么做，只是艰难开口：“军检察官，能不能..” 他踌躇一下，“能不能给我一些考虑时间？” “可以，”李武哲看看手錶，朝他点点头，“晚上十二点前，记得回復我。” 见李武哲起身，一直默不作声的安佑锡跟个隨从一样跟上。 李武哲拉开门，把外面的安俊浩叫进去，看著又绷紧朝他敬礼的安俊浩，李武哲拍拍他的肩膀，“要是能在这当个行动员，能让你军中生活轻鬆不少，好好抓住机会。” “是，”安俊浩怔了怔，应了下来，“谢谢您。” “別客气。” 一个堡垒不会是密不透风的，尤其是加上师团指挥部，宪兵们被分派到整整十个驻地。 千里之堤，溃於蚁穴。 李武哲这就找到了一个空子，他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个空子放大再放大，让师团长能够有理由整治宪兵队，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坐车离开这里前，李武哲看到了那个被调虎离山的小队长，他满脸焦虑赶回来，匆匆往寢室里跑。 ........... 李武哲离开后，安俊浩被朴范求叫了进去。 朴范求虽然也觉得安俊浩不错，观察力尚可又练过拳击，做行动员绰绰有余，但他现在心里发急。 作为宪兵队的资深士官和军检察官合作，在军中就等於背叛自己的阶级，合作绝对是他毫无办法时才会做出的选择。 他火急火燎出门，去找宪兵中队长。 每个联队下辖的三个大队都驻扎著一支宪兵小队，而统一管理宪兵小队的宪兵中队长，都会驻扎在第一大队驻地上。 中队长的办公室，甚至和逃兵追缉组办公室在同一层楼里。 虽然只是中队长，可他作为宪兵队中级军官，军衔是跟老资歷的大队长一样的中校。 “团结，”朴范求一进门就急不可耐敬礼，接著直奔向办公桌，“中队长，我的升迁..” “哎呦，真的是..”中队长嘖了一声，他拿著小剪子修剪桌上的绿植，“我本来也打算为了这件事找你过来谈谈，这次確实有些可惜。” 朴范求面色並不好看，义务兵们当逃兵追缉组的组员很舒服，可士官当组长... 可是实打实的烂摊子。 抓不回来人可是要他负责的，当初把作为中士的他调来时，说好很快就会升上士，可半年又半年，现在已经两年了！ 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自己確实还不够好，但我们的绩效也没那么糟糕，我..” “我知道，”中队长修剪完绿植，肯定的点点头后才放下剪刀，“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肯定不止能升上士。” “那为什么...” “我们出去喝点酒，”中队长再次打断他的话，“正巧..你跟我讲讲那位军检察官都在你那干了什么。” 第30章 投诚而来（求个追读、收藏！） 晚上十一点多钟，初级军官寢室楼里李武哲房间的座机响了起来，是楼下站岗的卫兵打来电话。 “报告！” “讲，”李武哲从室內引体向上杆上下来，接起电话时还用毛巾擦著头上的汗。 军检察官严格意义来讲是文职，李武哲白天作为军检察官有大把大把的工作要处理，连带著训练时间都没有，只能空閒时做做锻炼。 卫兵应声回復，同时提醒道：“有位朴范求中士找您，他喝了不少酒。” 李武哲挑挑眉毛，却是没想到朴范求会找上门，却因为喝酒而被拦在门外，他告知卫兵放行，从衣柜里拽出件迷彩半袖套在身上，提前將门敞开。 一身酒气的朴范求很快就在门口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敞开的门，李武哲冲他招招手，让他快点进来，“门开著，朴中士。” 朴范求一板一眼地敬礼，样子倒是很有理智，“团结。” 看著朴范求直勾勾的眼神，李武哲就知道他还是被酒精影响到了，这浑身上下浓浓的酒味，怪不得卫兵要打电话过来。 李武哲轻描淡写给他回礼，顺手帮他从饮水机倒了杯水送过去：“我们今天刚见过面，朴中士现在来找我，是做出了选择。” 朴范求脸颊两侧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与其说我做出了选择，倒不如说我没得选……” 李武哲冲他笑起：“看来朴中士和你们第三联队的千德龙中队长谈的並不算愉快。” 朴范求没想到李武哲知道自己去找宪兵中队长的事情，他沉默片刻后便点头，接受了李武哲的说法。 “看来朴中士的晋升又一次泡汤了，”李武哲刺激道：“半年又半年，半年又半年，我查了朴中士的资料，前面两年你已经进行了四次上士晋升考核，但每次被各种各样的理由驳回晋升...” “朴中士，我很想知道你这两年...不对，”李武哲摇摇头，他掰了掰手指头，“算上今年的四个多月，你这快两年半的时间，到底是怎么过的？” 朴范求被话扎到了心窝子，紧闭著嘴闷不做声。 李武哲看向沉默的朴范求，继而补充道：“別说你管理的逃兵追缉组业绩不好，就算你费尽心思抓回来很多人，你觉得你可以乐乐呵呵的晋升？” 朴范求半晌后才艰难出声：“军检察官，请您不要再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也是，毕竟是你以前自己选的，”李武哲扬眉一笑，扯出师团长洪武燮的虎皮，“不过这次朴中士能站到我和师团长这边，我感觉很欣慰，宪兵队的势力再大，第四师团也还是由师团长做主，区区一个士官晋升，也只是师团长一句话的事情，谁也不敢顶著师团长的命令卡你晋升的脖子。” 朴范求已经感觉酒劲开始上来了，他捂了下额头：“军检察官...或者师团长需要我一个区区中士，做什么？” 李武哲看出他酒劲上头，从自己抽屉里摸出瓶解酒口服液，慢腾腾递给他。 韩半岛的酒桌文化嚇人的很，即便是他这么好的身体，也要常备解酒药。 注视著朴范求灌下解酒药，李武哲才慢慢悠悠开口：“不止第四师团，包括其他师团的宪兵队在內，他们有向外界司法势力靠拢的倾向，这一点是师团长们决不能容忍的。” 李武哲早就已经推测出了师团长洪武燮的目的，无非就是整治宪兵队，可整治宪兵队的原因是他巡查了那么多宪兵小队后才得出的结论。 军中两个执法体系分別是宪兵和军检察官。 韩半岛各种权力交换极为复杂，李武哲这段时间也確实心累。 朴范求点点头，他本就是宪兵队中的一员，自然清楚宪兵队的立场倾向。 军外司法体系本就试图插手军中执法，却又被军中抵制，最后双方妥协后就军检察官展开博弈。 这也是李武哲最开始来第四师团时，法务参谋徐周赫问那个『军人还是检察官』问题的原因，军检察官本就有很多是外面的检察官进来服役，自然也站在军外司法体系那边。 本就对军方不算公平，现在又想把手伸进宪兵队里，自然会引起军方重视。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头疼，”李武哲如实讲给朴范求听，“不过今天刚好遇到了朴中士，也算是我运气好。” 李武哲可以说根正苗红，可终究在司法研修院学了两年，师团长们需要进一步確定他的立场，光办那一件漂亮的军中特权案还不够，李武哲需要一个投名状。 近年来受到国军特別搜查团拉拢的宪兵队，就这样被洪武燮盯上，又这样被甩到了他手里，他需要整治宪兵队，和国军特別搜查团对立。 洪武燮给了他挖了坑，他却不得不跳的原因也在这里。 朴范求喝了解酒药，头还是沉沉的，他稍露不解，“所以军检察官您..” “近些年来，军中最受外界关注，无疑还是各种『前后辈事件』，而这种事件催生出的逃兵们，无疑可以引爆这件事。” 李武哲刚锻炼完，现在也口渴起来，他给自己接了杯凉水喝，边喝边解释，“但我需要的不是普通的逃兵，普通的逃兵不仅打击不到宪兵队，还会让宪兵们的势力变大，我要找的是宪兵队里的逃兵。” 他盯著朴范求，“据我所知，朴中士那里可有不少宪兵队逃兵的案子都被压了下来。” 朴范求脸上满是苦楚，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傢伙，从军这么多年也总是挨欺负，上级有命令自然要照做。 他闷闷喝著李武哲给他倒的那杯凉水，解酒药的药效出来，他现在的状態好了不少，“军检察官您想从宪兵队的逃兵身上入手，我觉得没问题，可抓回这些人恐怕很难，他们都藏得很好。” “我会帮朴中士的，”李武哲轻笑两声，“我在外面也认识一些朋友，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让他们去打听逃兵的消息，倒是好打听。” 逃兵终究是逃兵，他们不能在社会上光明正大使用信用卡等一切绑定身份的东西，只能流窜在一些混乱的地方。 在这种时候，丁青和李子成他们这种混乱地带的地头蛇，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第31章 被逼如此 丁青他们虽然那些正儿八经的行业接触得少，可北大门市场这种混乱地带的三教九流接触得可要比他们多多了。 听见李武哲这么说，朴范求也能猜到李武哲说的朋友是什么人，他低头想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拜託军检察官帮忙了。” 能找到总比找不到强，不过他点完头却还是低下头，眼神却落在地面上：“军检察官..” 他確实算是军中的老实人，本来是有些难为情，喝完酒想借著酒劲和李武哲谈交易，谁料想李武哲反手塞了瓶解酒药过来。 他咬咬牙，把难以启齿的自己拋在过去，沉声开口请求：“军检察官，那我的晋升就拜託您了。” “朴组长放心，”李武哲举杯和朴范求碰了一下，两人干了一杯凉水下肚，李武哲继续说道：“我既然开了口，就会尽力帮朴组长运作，等到事成之后，我亲自去师团长那里为你请功。” 朴范求喝完水，嘆了口气：“如果不是军检察官开口，恐怕我的名字一辈子都不会传到师团长耳朵里。” 李武哲笑了起来，但也叮嘱朴范求道：“师团长派我来整治宪兵队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但朴组长可要谨慎藏好，不要提前露馅，不然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明白……” 朴范求想从口袋里捏根烟，可偏著脑袋想到这里是李武哲的宿舍，又把手抽了出来，“不瞒军检察官您说，如果不是借著酒劲，我可能做不出这个决定，甚至现在都还有点怕。” “我知道，我也想过朴组长不来，我该怎么进行下去，”李武哲认真盯著朴范求，目光锐利，“如今已经不是二三十年前的世道了，朴组长在军中不好过，我也不好过，不然烂了几年的宪兵队的烂摊子也不会甩到我手里，但朴组长... 我们在军中吃饭，终究是要靠上级的提拔，这点朴组长想来心中有数，不然今天也不会去找宪兵中队长千德龙，与其担心同僚的异样目光，倒不如好好关注自己该怎么往上爬得更高。 上士之后还有元士，元士的待遇甚至比大尉都要好，可全军每年才多少个元士？你这样资歷够了却一直被卡著脖子的人，太多了。” “事在人为，朴组长。” 儘管李武哲的话就是未来烂俗的心灵鸡汤，可处在这个年代的朴范求却很吃这一套。 朴范求一怔，双目黯淡，只觉得自己在军中廝混近二十年，还不如李武哲这个初入军中的人看得清楚。 “我知道了，军检察官。” 在接受了李武哲灌进去的一肚子心灵鸡汤后，朴范求和李武哲互换电话號码，隨即快步离开。 李武哲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看著被带上的门，再看看只剩自己的寢室，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说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分不清了，可能这也算是不择手段的一种。 但总归朴范求信了。 只要朴范求好好做事，李武哲也没打算亏待朴范求。 ........... 李武哲也没有拖著，第二天下午就去找了师团长洪武燮，『很巧』的是，以前总是找不到人的洪武燮，今天在办公室。 “团结！” 洪武燮正悠哉悠哉看著电视节目，乐呵笑出声来，他瞥了眼李武哲，热情招呼他，就跟招呼自己小辈一样，“武哲，快过来看。” 李武哲快步走到沙发侧面，也是站在洪武燮侧面看向电视，让洪武燮看得这么乐呵的节目，是一档名叫《x-man》的综艺节目。 等他陪同洪武燮看了一会电视，洪武燮才在一阵笑声后不经意开口问起，“今天来找我，是巡查宪兵队那边有了进展？” 李武哲將自己的想法讲述出来，引得洪武燮连连点头。 “以宪兵队的逃兵为底子，扩大影响后以此清理宪兵队內的蛀虫，”洪武燮肯定道：“倒是个好主意。” 肯定过后，洪武燮便一收笑容，沉声道：“但是...这同样也会对第四师团的声誉造成很大的损害。” 李武哲不卑不亢否定道：“不会的，师团长。” 洪武燮饶有兴趣扭过头，视线第一次离开了电视屏幕，看向李武哲，“为什么？” “因为有我在，”李武哲抬头直视洪武燮，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並非自夸，但自上次军中特权案后，我確实被不少国民和记者看在眼里，我来处理宪兵队逃兵案，第四师团的舆论並不会差，反而会让国民觉得，军检察官正在真实不做作的整理军中纪律。” 李武哲说这番话，不仅仅是表明自己的重要性，更是在向这位位高权重的师团长主动索要好处。 李武哲可以跳进洪武燮挖好的坑，帮他整治宪兵队，但想要马儿跑得快，就要给马儿吃好料才行。 洪武燮看著李武哲的眼神，虽不作声但目光里闪烁著奇特的难言意味。 不多时，他鼓掌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 笑声停歇，洪武燮一脸郑重地重重说道：“你要是能为军中开出整治宪兵队的先例，我作为师团长，今年一定亲自向国防检察院提出对你进行破格提拔。” 李武哲脚跟併拢，手掌举起，“团结！” 洪武燮对他点点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便利需要我提供？” 既然李武哲愿意帮他整治宪兵队，那就代表李武哲不会站到军外的司法体系里去。 有了投名状，洪武燮就可以放心提供便利。 “是有一件事，”李武哲將朴范求的事情说出来，在他开口后洪武燮就不假思索同意了下来。 “一个上士的位置罢了，”洪武燮不在意摆摆手，“你回头让这个朴范求打个报告...或者你替他打个报告交给我，我直接给批。” 困惑了朴范求两年多的晋升，就这么被洪武燮一句话解决了。 “没別的事了？” “还有一个问题，想请师团长告知。” 洪武燮抬头，看向面前毫无表情波动的李武哲，不动神色道：“说。” “最高..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洪武燮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茶杯，他思索了一会轻声道：“儘管放手去做。” 他鼓励般冲李武哲笑笑，“去吧。” 李武哲再次敬礼后便告退离开，洪武燮的放手去做，自然就是给了他最高权限。 第四师团宪兵队的大队长，一位上校军官。 这样一想，与其说是整治宪兵队，倒不如说是洪武燮再利用李武哲清洗第四师团，排除异己。 但不管是怎么样，李武哲要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他还没走到楼下的军务检察官室，昨天留的电话號码亮在屏幕上，他在走廊接起电话，“朴组长。” 还没等他传递师团长同意晋升的好消息，朴范求便著急开口：“我们可能找到一个宪兵逃兵的位置了。” 第32章 前往加里峰洞 李武哲经过询问，果不其然是昨天的新兵安俊浩推测出了线索，李武哲让朴范求继续说下去。 “这名逃兵已经离营半年多，因为无法使用身份证件，一直在首尔各处做酒店服务生，帮客人们向酒店小姐送时被发现。” “组內的情报员连夜查了几家酒店的信息，结合位置来看他应该藏身在加里峰洞，很可能是某家汽车旅馆里，这种旅馆不需要身份证。” “加里峰洞？”李武哲略有些诧异，“不在江南？” 儘管好奇为何李武哲会这么问，但朴范求还是回答道：“我们以前也调查过江南，但江南经过开发后，远不是他们无身份的人可以居住的地方。” 李武哲沉吟片刻，心下確认了下来。 儘管安俊浩还是照旧加入了逃兵追缉组，可提前发生十年的《逃兵追缉令》，有太多地方与原来不同。 李武哲询问道：“他逃亡的理由是什么？” 朴范求略显尷尬，他嘆息道：“因为唱军歌忘词，被小队里的兵长殴打。” 在朴范求的资料里，宪兵队逃兵们大多都因受不了压迫才逃走，即便已经和李武哲达成合作，可他毕竟在宪兵队服役了二十年，还是会觉得面上羞愧。 “你已经派出人了？”李武哲起身，顺便招呼上安佑锡，准备去一趟加里峰洞。 这些宪兵队逃兵，可都是在后来指认宪兵队军纪的重要证人，李武哲还是要保住他们。 “还没有，”朴范求回答李武哲的问题，他无奈道：“逃兵追缉组一般都是两人行动，因为有一个在军事医院住院，人手不太够，我刚刚把昨天的新兵招进来凑够两人，交代些信息后就会派他们出去。” 朴范求拎著个沉甸甸的军用背包，身后就跟著安俊浩和逃兵追缉组的老成员朴星雨。 他来到寢室，將背包丟给安俊浩，让他换上里面的衣服。 李武哲听著那边的动静，也將自己的计划讲述给他：“我会去一趟加里峰洞，那边..” 他停顿了一下，觉得作为丽水华侨的丁青在加里峰洞有没有人脉，“可能会有能找人的帮手。” 两人通完话时，李武哲已经带著安佑锡来到了停车场，他摆摆手让安佑锡先上车，自己则在车后將电话拨给丁青，不过一直是尚未接通的状態。 他皱了皱眉，还是先上了车。 “军检察官，”安佑锡有点犹豫，“我们真要去加里峰洞？听说那里治安不太好...” “捨不得孩子都套不住狼，”李武哲瞥他一眼，“我看安搜查官的体格也不错，这么害怕？” 安佑锡訕訕道：“那边各种黑户亡命徒比较多，前段时间不是还有新闻，说是个外地计程车司机都被抢劫杀害了，还有102师团那边该怎么办？” 李武哲也想过102师团那边，那可是一个大坑，他摇摇头，“暂时先搁置下来，我已经交代过赵南庆搜查官，如果102那边来人他会先糊弄过去。” 儘管心里有点害怕，但安佑锡依旧只能答应下来，按照李武哲的命令行事。 两人先是前往了宿舍楼，把作训服换成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才开了那辆分配给李武哲的家用车前往加里峰洞。 从他们的位置前往加里峰洞，相当於要斜著穿过大半个首尔，但实际上並没有能够直达的道路，一顿弯弯绕绕后两人才达到目的地。 两人出发时本就下午五点多钟，绕了半天路到达加里峰洞时，天色已经还是变得昏黄髮暗，甚至还飘起了蒙蒙小雨。 车子开的不快，足够李武哲观察周围的环境。 街边的店铺很多，大多招牌上都有汉字，甚至韩文只是少数。 仅仅开了百八十米，李武哲就看到了两三家游戏厅，游戏厅玻璃上贴满了小gg，上面都是经过修图的性感女郎。 转角的杂货店支著木箱，门口的红塑料盆里堆著的冻带鱼已经泛黄，老板坐在门口小马扎上叼著牙籤打盹，李武哲还能听到收音机传出沙哑的朝鲜语广播。 “军检察官，”安佑锡也在用余光打量，他轻声叫了李武哲一声，示意李武哲看向他那一侧，李武哲扭头看过去，那边数个光著膀子满身纹身的男人扎堆聚坐一家按摩店门外聊天，按摩店的二楼还掛有髮廊的招牌。 没等李武哲细看，他的手机就响起来，是丁青回电话了。 “军检察官，您有什么事？”丁青那边很混乱，不知是在干什么。 李武哲也没有在意他混不吝的称呼，不绕弯子直接问道：“你认不认识加里峰洞的地头蛇？” “加里峰洞？”丁青扭头看了眼自己又新招到的一批小弟，心里也开始嘀咕，他可不记得告诉过李武哲要在加里峰洞招人手.. 片刻后丁青哈哈笑起来，“那你可找对人，我现在就在加里峰洞招人手，在这边確实有关係不错的朋友。” “你在加里峰洞？”李武哲一怔。 丁青听著李武哲的语气怪怪的，开口道：“是啊，怎么了？” 李武哲语塞两秒，想到丁青的出身，他就失笑出声，“没想到我们还能遇上。” 在李武哲的观念中，其实只有金门集团的丁青，才是对李武哲真正有用的丁青，对於李武哲而言，他是奔著更长远目標才投资的丁青，本来也没指望他在这个时候帮上自己多大的忙，打电话也只是想让丁青帮著打探消息。 谁知道竟然还有意外惊喜，有这么一个地头蛇在，即便在鱼龙混杂的加里峰洞找人，也简单的很。 他將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讲给丁青听，丁青一听李武哲也在加里峰洞，热情邀请李武哲去他临时落脚的地方玩，还拍著胸脯保证很快帮他找到人。 “请您放心，”丁青咧嘴笑道：“我虽然只是来这边招几个人手，但请他们帮忙找个人肯定没问题。” 李武哲將扩音打开，让丁青隔著电话指挥著安佑锡开车，左拐右拐一番后才算是到了加里峰洞延边街。 丁青落脚地是家游戏厅，隔壁的招牌则是『中华料理店』，李武哲带著安佑锡下车后，丁青就热情迎上来，“哥们！快进来！” 李武哲在侧面看向丁青，他的寸头已经蓄长了些，微微有些自来卷。 隔壁中华料理店的排风扇嗡嗡转动，裹著醋汁香气的白雾刚飘到游戏厅门口，就被雨水打散。 丁青的热情下带著一丝恭敬，如今是李武哲单方面投资他，他自然要进行投桃报李。 还没进游戏厅的门，门內就窜出只黑猫，撞翻门口摞起的空拉麵盒子，惊起成团的苍蝇嗡鸣著散入雨中。 “阿西，游戏厅又不是餐厅，怎么这么多野猫，”丁青骂骂咧咧驱赶走野猫，带著李武哲进门。 游戏厅的铁门內侧还垂著放下来遮雨的发黄塑料帘，一进去蒸腾的热气就裹著汗味涌出来。 丁青带著李武哲和安佑锡穿过四五排闪著蓝光的老虎机，这些机器前已经有不少人叼著烟玩。 说是游戏厅，倒不如说是非法小赌场。 “子成已经带人出去找人了，”进入后面的小办公室后，丁青瘫在沙发上，“我们毕竟都是丽水人，在北大门市场招不到多少人，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加里峰洞..” 他解释了一下李子成为什么不在，又主动说道：“子成办事有数。” “他办事，你放心！” 第33章 狠人、怪物 入夜后小雨渐渐变大，李武哲和丁青跑到隔壁中华料理店吃饭，安佑锡陪同在一边，听著两人閒扯。 丁青扒拉著米饭，还不忘给李武哲介绍加里峰洞的情况，“现在这里跟我投奔北大门派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现在是春植、毒蛇、夷帅三家在这一带称王称霸，”丁青娓娓道来，“春植是最老的那家，在加里峰洞做些歌厅夜店生意，也没什么人惹他们，毒蛇和夷帅都是最近两年建立起来的，因为地盘的事情打过很多架。” 不同於李武哲的了解，丁青所说的更加具体。 “也是我走之后，这两年加里峰洞来了个过江龙警察，听说厉害的很。” “那个警察...”李武哲捏著筷子，其实在听到几家势力时，李武哲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是不是叫马锡道？” 丁青把西红柿汤浇到米饭上，他捏著下巴想了想，“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我前两天去找张夷帅的时候，听他抱怨过两句。” “据说是个怪物警察，拳击手出身。” 果然是他，李武哲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不过张夷帅那傢伙胆子蛮小的，在他眼里怪物比较多。” 丁青吃完饭，隨手抹了抹嘴巴。 李武哲也没对此进行否认，两人一顿饭聊了近两个小时，李武哲瞥了眼手錶。 “李子成还在外面？”他提醒道：“这里可不比北大门市场，这么晚...恐怕不安全。” “比起这里，北大门市场都是安全的地方了，”丁青调侃了一句，看了看墙上掛钟后也皱起眉毛，“李子成这傢伙...” 他对李子成的身手有信心，但他从小就在加里峰洞长大，也清楚这地方时不时就会冒出杀人如麻的狠人，他挥手叫来小弟，“李子成人还没回来？” 被丁青新招来的年轻混混摇著头，“子成哥下午出去，就没再回来，我没看到他。” “这臭小子，別是惹了祸..” 確认了李子成一直未回来，丁青这才骂骂咧咧打给李子成，好在手机响了一会铃后就被接通，李子成略显疲倦无奈的声音传过来。 “给我根烟，”丁青冲小弟一招手，接了根烟过来点燃，“哥们，你干什么去了？人找到没？” 李子成嘆息了一声，“我们现在正在抓紧找，但张夷帅那边恐怕没法帮我们找人。” “没法帮？”丁青一瞪眼，“为什么？” “夷帅帮和毒蛇帮昨天起了衝突，今天被张夷帅和毒蛇帮的安老七，被那个马锡道拎著脖子握手言和，听说还给他们拍了张合照，让他们不要在加里峰洞闹事，各从各的地盘赚钱。” 李子成也很无奈，当时他也在现场。 最开始他就在张夷帅的办公室借人帮忙，那大块头一过去就把张夷帅治的服服帖帖的，还顺手把他也叫了过去。 “汽车旅馆大多都在毒蛇帮的地盘，夷帅帮的人不能进，不然要被马锡道带人扫场子了。” 丁青扯了扯嘴巴，感觉有些扯蛋。 张夷帅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连这次借人都要付钱，能这么跟死对头安老七握手言和。 但他又不得不信李子成说的话，他这兄弟一向不骗人。 李武哲在旁边听完了对话，猛地皱起眉毛。 如果他没记错，安老七刚跟张夷帅握手言和，当天晚上...也就是现在就被从延边来的张谦蛋杀掉了。 他看向门外，加里峰洞夜色一深，就没什么正常人在外面逛盪了。 在李武哲看来，张谦蛋是个绝对意义上的亡命之徒，残忍暴戾，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想杀就杀，想砍就砍。 本来只是想来加里峰洞要帐，但是一看这里这么好混，乾脆待在这里不走了，靠著他的雷霆手段成立了黑龙会。 毒蛇帮的地盘被张谦蛋拿到手后，可就没有什么安稳可言了，对外搞事扩张是一回事，更开始变本加厉的剥削当地商户，疯狂敛財。 “你们还在找人？”丁青问起李子成。 “是，已经找了不少家汽车旅馆，都没找到说的那个人。” 丁青掛断电话，向李武哲解释他们人手確实不够多，没办法迅速找到人。 “尽力就好，”李武哲点点头，这也没有必要为难他和李子成。 倒是张谦蛋... 李武哲看看面前的丁青，饶有兴趣问起，“你觉得北大门市场和加里峰洞，哪边比较好？” “当然是北大门市场，”丁青一摊手，“加里峰洞確实狠人比较多，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凑班底，可不管人手数量还是赚钱能力，加里峰洞完全没法和北大门市场相比。” 丁青说的和李武哲了解的差不多，加里峰洞的帮派虽然下手狠，但確实赚不到多少钱。 张谦蛋在抄了毒蛇帮家之后，满打满算连一亿韩元的现金也没凑出来。 “让你接手毒蛇帮的人手，你能带著他们在北大门市场走多远？” 说起这个，丁青可就来了兴趣，毕竟毒蛇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百八十號人。 “在北大门派混个老二做做也足够了，”丁青咧著嘴，“这些可都是会砍人的傢伙，北大门派人虽然多，但有不少都是刚下学的小混混，真对上得给他们嚇尿裤子。” 正说著，刚结束通话的李子成又打了过来。 丁青打开扩音，隨手將手机扔到桌子上，“哥们，又怎么了？” “人找到了，不在汽车旅馆，”儘管李子成很想吐槽李武哲的情报给错了，但还是快速吐露道：“他长租了一家民宿的一间地下室住，我们询问民宿老板时问到了，他经常捧著回来。” 李武哲心知这是剧情出现的偏移，点头承认，“这点是我们情报出错了，是哪家民宿？” “没有名字，就在加里峰教会旁边，是栋三层的居民楼，他没有租上面，而是住在地下室。” 李武哲將位置信息发给朴范求，要求他让那两个行动员快点过去，自己则起身招呼著安佑锡，“我们也过去。” 刚刚起身，游戏厅外面就传来车子打滑的剎车声，紧接著便是丁青小弟的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没有听到回答，迎来的只有刀子，惨叫声过后，有吼声出现：“杀光夷帅帮的狗崽子们！” “给老大报仇！” 第34章 祸事东引 “西八，”丁青瞪著眼，“张夷帅这狗崽子...又惹了什么祸？” “哥！”跌跌撞撞跑进来个黄毛，他手里还拎著一个上面还能看见血跡的小马扎，“是西八的毒蛇帮！他们老大毒蛇死了！” 李武哲凝眉，毒蛇安老七的死被嫁祸到了张夷帅这傢伙身上... 丁青面色一滯，想到自己现在落脚的游戏厅是张夷帅最受重视的產业，他嘆了口气把其他东西都甩到脑后：“安老七真死了？” “不知道，但毒蛇帮的人都已经疯了，他们动刀子了，”外面惨叫声不断，黄毛手臂被划出的口子还在淌血。 丁青跳了起来，拽过旁边人手中的钢管，“跟老子出去！杀了这群西八东西。” 临出门前，气势汹汹的丁青又停顿了下来，他看向李武哲的位置，咧嘴大笑，“哥们，你留在这里，別脏了你的手。” 丁青领著里面的人也冲了出去，外面殴打砍杀声更盛。 “军检察官，我们就按他说的，在里面不管？”安佑锡面色凝重，军检察官和军搜查官参加帮派械斗，如果被发现，这可是会上头条的大新闻。 “多谢提醒……安搜查官，”他扫了眼游戏厅內，伸手拾起一根散落在地上的钢管，他收起笑容，面色平静：“但丁青算是我比较重要的合作伙伴，容不得出意外。” 安佑锡面色焦虑，正要说什么，李武哲的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 李武哲拿著手机，看著上面朴范求的来电，將手机丟给了安佑锡，“你跟这位朴组长沟通抓逃兵的事宜，我出去看看。” 他眼里的精光暴涨，虽说这两年来並未对搏击进行系统训练，但却毫无退步。 李武哲一出门，就猛然惊觉旁边的棒球棍挥了过来，他的瞳孔缩小，他直觉感到如果不闪，棒球棍会正好砸在他脑门上。 李武哲侧过身扬起一条手臂，后发先至重重把钢管砸到来人头上，传来一阵骨裂声，棒球棍咣当一声落在雨水中，挥舞棒球棍的纹身混混软绵绵倒在地上。 李武哲就跟打了两年盹的老虎一样被人惊醒，炸开全身的毛髮加入了械斗，街头械斗確实没有那么多讲究，钢管这种东西照著头腰脖子砸就好，他力气足够大，基本一下就能让对方瘫软在地。 人群中的丁青早就扔了自己的钢管，正拎著刀子捅人肚子，红刀子进红刀子出，手速快到飞起，他有所感一样转头看去，看到人群中大杀四方的李武哲，下意识用沾血的手抹了把脸，感到脸上黏糊糊后骂了一句，“西八。” 他又看了两眼李武哲那边，咧著嘴面露笑容，转身又去砍人了。 人群中的李武哲很引人注目，他械斗伤人的效率太高，开始受到毒蛇帮的围攻。 这一条街都变成了战场，李武哲被逼到了隔壁中华料理店门口，他抓起门口小桌上没收拾的烧酒瓶，一瓶子『砰』砸在身前一个光头头上，光头头上的血流到脸上，但还是面露狰狞衝过来，试图捆抱住李武哲。 李武哲轻鬆避开，手里碎裂的烧酒瓶就狠狠捅在他的肚子上，光头捂著肚子蹲了下去，好在烧酒瓶不够尖利长度也不够，他还能留条命。 可紧接著，李武哲飞起一脚踢到他的光头上，光头在地上弹了弹，彻底昏死过去。 眼见几秒钟之內带头衝上去的光头就生死未卜，其余两人面面相覷，转身又衝进了人群。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 亡命徒也不代表要白送一条命，李武哲显然变成了他们眼中的狠茬子，还不如去人群里搏命。 李武哲丟下已经打弯的钢管，从地上摸了把沾著血和雨水的刀子，往丁青那边走了。 丁青那边並不乐观，不仅仅李武哲扎眼的目標，他也是。 比起李武哲那乾脆利落的动作，丁青其实未经过任何训练，全凭反应和狠劲在砍杀，身上也已经掛了彩，头上都被敲出了伤口。 眼见丁青身后敲闷棍的人又举起了钢管，李武哲將手里的刀子甩了出去。 丁青只觉脑后一阵寒风，就有血跡溅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扭头一看，后面的人脖子上插著刀子。 李武哲斜丟的很准，准確插在了偷袭者脖子上，血正哗哗往外流，和雨水混到一起。 丁青嘴角抽了抽，据他粗略的了解...军检察官难道不是文职？ “谢了！”由於要对李武哲的身份保密，丁青也无暇多说太多，他朝自己小弟的方向衝过去，一边怒吼提振士气：“杀光这群西八崽子们！” 街上的械斗持续了將近十分钟，路上两辆廉价的麵包车驶来，为首的那辆副驾驶上坐著李子成，这种大雨天，能见度低路面也湿滑，他知道后急的要命，可偏偏这麵包车又开不快。 眼见临近战场，麵包车急剎车时顺势一个打滑，砰一声撞在电线桿子上，不算大的衝击力却把这辆二手麵包车的推拉门弹开，李子成带走找人的十几个小弟一窝蜂衝下来。 副驾驶的李子成则急匆匆开门下车，拎著隨身的扳手，瞪著牛眼在夜雨中找人，找到后就心急火燎冲向丁青。 “嘿！来晚了，哥们！”丁青见援军来了，手上动作更狠了。 李子成也不吱声，只是拎著自己的扳手就开始砸人，臥底不臥底那得之后再说，他刚才是真有点担心丁青被弄死。 他和李武哲还打了个照面，眼中实打实露出惊色，他是真没想到军检察官这么正当的职业，还涉入他们这些混混的事里。 有了李子成援军的加入，毒蛇帮来的三十多號人七七八八躺在了地上呻吟，死的虽然是少数，但伤残者会很多，也有专门的小弟负责审问。 李武哲和丁青李子成凑到了一起，丁青身上伤痕累累，他吐了口混著血水雨水的唾沫，顺手借著雨水冲洗身上血跡，“刚才问过了，西八的安老七是真的死了，但是不是张夷帅乾的还不確定。” 他闷闷道：“这次老子可亏大了，本来人手就不算多，这下又折了十来號人。” “不是有李军检官帮忙，我们还要损失更多。” “这消息是毒蛇帮的老二传出来的，”李子成阴著脸，咬牙道：“这个毒蛇帮老二很会算帐，颇受安老七信任...” “张夷帅麻將馆老巢那边应该也被杀上门了，咱这边只是一小部分人。” 第35章 毒蛇被吞，前因后果 就著雨水简单清洗过后，三人挤进游戏厅，在小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真是狗曹的西八崽子，”丁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裤子上的水浸到沙发上。 “这次欠张夷帅的人情可就还清了，”丁青骂了两句就不再提亏了多少，他揉了揉脸看向李武哲，再次感谢起来，“今天真是多亏有军检察官您在，不然我可能也要栽到这里了。” 丁青话中含著恭敬，李武哲舒坦的舒展身体，“只要不会耽误我们抓那个逃兵，这点小忙也没什么。” 丁青再三示好，表示可以直接叫人把他抓回来，这样也省事一些。 李武哲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丁青也不在意，他跑到办公桌后扒拉扒拉，不多时就传来一阵笑骂声，“张夷帅这个西八崽子，放东西都不好好放，还需要我自己找。” 他拎著两瓶烧酒，三桶泡麵走了出来，“现在外面的小老板们估计嚇得不敢开门，只能委屈您和我们將就將就。” 交代小弟接热水过来泡麵，丁青又去捏来三个杯子，先为李武哲倒上烧酒。 在李武哲喝酒后，丁青才一口喝光自己杯子里的酒，“先拿烧酒消消毒会很舒服。”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子成，李子成的酒差点洒了，“你今天出去找人，就没在路上听到什么风声？跟军检察官说说。” 李武哲本来正捏著自己的小杯子，眯起眼睛观察两人，丁青虽表面大大咧咧，可內里的恭敬却是一点不少，他现在是在给李子成向自己投诚的机会。 听见他这么说，李武哲也颇感兴趣看向李子成，现在各个原作的剧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每一点情报他都需要好好收集，“安老七死了，毒蛇帮空出来的地盘可是要重新洗牌的。” 李子成先是心头一紧，他可是知道姜队长的手伸不到加里峰洞，万一丁青真要在加里峰洞扎根，那姜队长一切计划都要成空，他这个臥底也白当了。 面对两人的目光，李子成点头道：“下午的时候我在现场看著这俩人，他们在马锡道的撮合下和好，虽然他们不情愿，但他们看起来真的很畏惧马锡道。” “那这西八毒蛇是怎么死的？”丁青不屑讥笑出声，“毒牙把自己毒死了？” 他弯著两根手指，比作毒蛇的毒牙晃来晃去，最后一下咬在李子成脖子上，手接著就被李子成一下子拍开。 “你不如直接问问张夷帅，”李武哲也在喝酒，在参与街头械斗后喝酒確实能给自己『消毒』，起码身上的心中的血腥味都没有那么重了，掺上了不少酒气。 听见李武哲这么说，丁青挤了挤眉毛，“张夷帅？我看他现在可能没空接电话，甚至可能已经被人捅了刀子。” 毒蛇帮派去进攻张夷帅老巢的人手，应该要比这里多出不少，丁青不觉得他能这么快结束。 但他还是笑呵呵探手抓起了办公桌上的手机，给张夷帅打了过去。 出乎丁青的意料，张夷帅竟然接了这通电话，“丁青？！” 甚至张夷帅一接电话，就紧张兮兮问起，“游戏厅有没有事？” “西八，就知道问你的游戏厅，”丁青咧开嘴就喷，“你这狗东西杀人家安老七干什么？今天下午不是刚和解？” 听见丁青给自己扣帽子，张夷帅摸了把光溜溜的脑袋，心里也苦，“別瞎他妈说，我为什么杀安老七？你都说了我们已经和解了，和解了！还拍了合照！” 他嘆息了一声，“现在警察正在外面驱散毒蛇帮的人，我也要接受问话，等一会我问到原因再跟你说....” 怎么突然扯到警察身上，丁青反应一下子，突然笑出了声，“西八，你报警了？” 帮派份子报警，连带著李武哲和李子成也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马锡道让我们和解，人死了还栽赃到我头上，他不应该负责？”听见丁青那边传来多个笑声，自觉这是糗事的张夷帅迟疑了一会，一想到马上又要见那个大块头，他就迅速转移话题，提起丁青感兴趣的东西，这个吝嗇鬼少见的慷慨道：“今天晚上的事算我的，你缺了多少人，我再帮你补上，钱我帮你出。” “有你这句话，今天老子没白干，”丁青哈哈笑了笑，按死了电话。 李武哲和丁青李子成闷头喝酒，等了好一阵子，张夷帅才打了电话，將前因后果告知他们。 “有三个非法入境的延边傢伙，他们在昌原市放高利贷，安老七的弟弟借了一笔钱，三千万的本金要他还两亿韩元..” 张夷帅说到这里，心知那是张谦蛋行事风格的李武哲没什么反应，丁青却下意识抽了口凉气，“放高利贷这么赚钱？” “你就別想了，”张夷帅鄙夷道：“你以为他们真是放高利贷的？他们就是借著放高利贷搞敲诈勒索，安老七的弟弟根本还不上两亿，安老七和我和解完就跑去给他弟弟出头，结果在现场就被杀了，连带著整个帮派都被吞了，现在毒蛇帮上下是那三个延边狠人做主。” “你说的那个马锡道没过去抓人？” 张夷帅嘿了一声，“已经去了，但肯定抓不到，据说他们在昌原市就一直乱来，但一直抓不到他们。” 在得知了前因后果后，李武哲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 “军检察官，您路上小心！”丁青將他送到门口。 李武哲冲他点点头，叫上了安佑锡驱车离开，他们很快就来到离加里峰教会很近的地方，不过碍於加里峰洞夜间没多少路灯，也没法仔细观察教会旁边的民宿。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可李武哲和安佑锡始终没看到那两个行动员的身影。 “阿西...怎么还没来？”安佑锡小声骂了一句，“军检察官，要不我们进去抓人？” 在械斗的时候，他和朴范求通过电话，明明朴范求这个组长说那两人行动组下午就出发了，而且已经知道了地址。 但直到现在，安佑锡也没看到人，在械斗里没帮上忙的安佑锡脸上有些惭愧，现在心里也带著情绪，更何况他做过逃兵追缉组的组长，知道这些行动员一出军营就是拉不住的野马，现在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喝酒鬼混去了。 “不要留下话柄，”李武哲瞥他一眼，“追捕逃兵的权力在宪兵逃兵追缉组手里，军检察官只负责接收证据提出起诉。” “我们做了多余的事情，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宪兵队指不定就会用这个来对付我们。” 他指了指民宿，“可那是民宿，安搜查官。” “难道你今晚准备睡车里？” 第36章 救人一命 李武哲和安佑锡在路边停好车，撑伞顶著大雨走进这间民宿，刚进民宿门口李武哲就在观察这里，民宿的装修不算多好，但出人意料的是还蛮干净，与加里峰洞的样子倒是有些不符。 刚才在进来前，李武哲近距离了解了下民宿的大体构造，那个逃兵住的算是半地下室，是有一个横向长方形封闭式窗户，窗户的位置紧贴著地面无法打开，但起码能让半地下室透进去些光线。 前台的小窗口离门口不远，安佑锡过去向里面那满头捲髮的中年大妈问价。 中年大妈见安佑锡凑到窗口前，也只是不冷不热道：“日租还是月租？日租七千，月租二十万，按人算。” 安佑锡讲明要日租后，捲髮大妈的態度更差了，她斜眼瞅了两人一眼，“只有一间日租房了，两个人一共一万四千。” 考虑到这是个不正规的家庭民宿，还位於加里峰洞，这个价格已经相当高了。 两人临时出门，都没带什么行李，拿到那把孤零零的钥匙就离开了前台，还能听见前台里的大妈碎碎念。 民宿的厕所厨房都是共用的，他们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扇窗户临著街道。 房间里没有床只有铺在地上的被褥，被褥上还有些污渍，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角落里还有些卫生纸团和食品包装袋。 安佑锡嘴角抽搐，其实在进来后，他就觉得还不如在外面车上將就一晚，起码乾乾净净的。 眼见李武哲没有要走的意思，安佑锡也只能收拾一番。 李武哲虽然默许了他的动作，可最后两人盘膝坐在被褥上，谁也没有要躺下睡觉的意思。 安佑锡耐不住这种安静，另一原因就是和上司独处时绝不能冷场，他心中嘆了口气主动搭话道：“军检察官，您就不担心朴范求？” 他也不是挑拨离间，只是在搭话提醒李武哲，“他毕竟是宪兵部队的人。” “你曾经不也是？”李武哲反问了安佑锡一句，见他略有尷尬，又主动缓解道：“是不是宪兵部队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站好位置。” “朴范求这样的中士，在部队里一抓一大把，不管是宪兵队的中队长，还是我们高高在上的师团长眼里，朴范求都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傢伙，他只有在我这里才有额外的价值。” 安佑锡若有所思点点头，心下也明白了几分李武哲的想法，又想到了李武哲对丁青这种街头老大的青睞程度，明明丁青目前的势力和生意对李武哲没有半点帮助，李武哲仍然和丁青平辈相处，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李武哲看他开始思考，若无其事转开话题，提问道：“你之前说要备考司法考试，学的怎么样？” 安佑锡嘆了口气，只说自己学的一般。 “法学本就难掌握，”李武哲安慰道：“学得困难也正常。” 即便这里没有任何教材，可那些教材的內容都已经被李武哲刻在脑子里了。 李武哲不停提出问题，再交由安佑锡回答，一问一答的学习过程中，时间飞快而过。 两人停下后，安佑锡由衷佩服，“和军检察官您学习这两个小时，比我自己埋头一天都管用，真是太感谢您了，军检察官。” “你的基础还不够牢，”李武哲收敛笑容，认真叮嘱道：“想通过司法考试，只有打牢基础后才有资格去研究题目。” 安佑锡听出这语气没有半点打击的意思，反而是鼓励居多，他很是感激的再三向李武哲道谢。 两人结束对话后，安佑锡不停在脑子里想著刚才的问答，只恨自己没带纸笔没法做笔记。 房间中一时安静下来，李武哲坐在被褥上闭目养神，他在脑子里一遍遍过著最近的事情，等著时机到来。 眼下最重要的无疑是师团长洪武燮交代的整治宪兵队的任务，再其次则是102师团那边，由於他们的军检察官车祸身亡，不少案件都积压在102师团军务检察官室里没有处理。 第四师团和102师团驻地位置最近，按照国防检察院定下的规则，他作为最近的军检察官，还要抽时间去102师团处理案子，即便是象徵性的处理几个，那也够他忙的了。 还有加里峰洞这边... 李武哲不自觉皱了皱眉，虽说丁青已经开始起势，早晚有一天他不会只是个帮派份子，可想要让丁青爬的更快，加里峰洞这些愿意卖命的傢伙是很值得收拢的。 张谦蛋毫无疑问是加里峰洞的一条过江龙，作为地头蛇的毒蛇帮一夜之间就换了主人，这对於想在加里峰洞招人的丁青，无疑是一个巨大威胁。 正想著，李武哲就闻到了飘出来的味道，他猛地睁开眼站起来。 “別愣著，出事了！” 他带著安佑锡衝出房间，来到那间半地下室的门口，能闻到一股臭鸡蛋的腐败味道。 李武哲数次踹门，民宿其他房间里的人也开始露头叫骂起来。 安佑锡回头怒视他们，“有人在房间里烧炭，你们想跟著一起被烧死？” 这些正在嚷嚷的三教九流的人开始安静下来，韩半岛烧炭自杀极为常见，而且很容易引发火灾，即便外面下著雨也是一样。 房东捲毛大妈甚至主动拎了把锤子过来，她心疼的看了眼门，还是把锤子递给了李武哲。 连踹带砸终於破门而入的李武哲，进入的第一时间就捂住了口鼻，压低身子。 他环顾四周，发现了那个穿著雨衣昏迷在椅子上的逃兵申雨锡，扭头衝著安佑锡招手，让他快点过来帮忙。 安佑锡顶著危险扑了过来，把申雨锡拖出去，他不忘朝著周围人大喊，让他们叫救护车。 李武哲拎著那把锤子，用力敲碎了那个封闭式小窗户，让里面的一氧化碳气体往外出。 房东大妈忙前忙后的接来一盆水，李武哲一把泼到被点燃的炭盆上，浇灭了火苗。 等到处理完这些，李武哲才离开这间地下室。 申雨锡已经被抬到了通风的楼梯口处，安佑锡迎了上来，“昏迷过去但还有呼吸，这附近就有医院，救护车很快就能来。” “由於涉及自杀案件，刚才已经报警了，附近的衿川警察署很快就会来人。” 李武哲面无表情注视著躺在地上的申雨锡，“再给他们打电话，让警察直接去医院，把朴范求也叫过来，还有那两个耽误事的行动员。” “是。” 刚才总共也就三分钟，李武哲就把人救了出来，围观群眾们交头接耳，不乏神色担忧回房间收拾行李的非法滯留的人。 李武哲看向窗外，一道雷声轰隆隆响过。 雨眼见越下越大了。 第37章 被逼到绝路的逃兵 申雨锡被救护车带走，李武哲和安佑锡驱车跟在后面。 夜已深了，路上並没有多少车，如果不是下著大雨，救护车恐怕还能开得更快。 到了医院，申雨锡第一时间被送进急救室抢救，安佑锡和李武哲则被指引著代为缴费。 比起远在军营驻地的朴范求，加里峰洞衿川警察署的警察来得更快，让李武哲比较失望的则是来人並不是马锡道。 经过简单登记后，李武哲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表明了自己军检察官的身份，也讲出申雨锡的逃兵身份。 “我们本来在等待逃兵追缉组的行动员，但发现他出现自杀倾向后便出手將他救了下来。” “一会会有逃兵追缉组的组长朴范求中士来和你们对接，不过他要从军营赶过来，恐怕要过一阵子时间。” 两名警察点点头，年长的警察又开口提醒，“这位军检察官，我要提醒您一声，即便他是逃兵，可由於是自杀案件，在对接案件以及他身体康復后，也需要先移送到心理治疗中心，不能返回军队。” 李武哲接受了警察善意的提醒，“我明白，只要一切讲明白就好。” 两名警察坐到另一边的长椅上，也不再擅自跟李武哲搭话。 朴范求来的不快，他到来的时候申雨锡已经抢救了过来，只是还未清醒。 李武哲往他身后瞟了两眼，“两个行动员架子比你这个组长都大？” “...”朴范求哑口无言，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他的逃兵追缉组本来有三个人，一个是精通计算机的情报员，两个不著调的行动员，本来有个性格不著调但肯做事的韩浩烈，行动组还算合格，可韩浩烈在抓上个逃兵时被捅了一刀，现在还在住院。 可另一个.... 兵长朴星雨仗著他爸爸是首尔江东区的区警察厅长，托关係被硬塞到逃兵追缉组，完全就是个紈絝，每次出来都会抱著女人大喝一通酒，上次出任务也是因为他怕刀把逃兵放跑了，让韩浩烈白挨了那一刀。 朴范求倒是没在心里怪暂时代替韩浩烈的新兵安俊浩，军队阶级分明，朴星雨要做什么安俊浩完全管不了，还要接受朴星雨命令。 “就不敢让这个紈絝带新人....”朴范求在李武哲面前低著头，闭目嘆气。 李武哲没有过多训斥他，只是指了指那边的警察，“朴组长先去跟警察解释解释。” 他坐回原位，其实並没有多少火气。 李武哲当时没有让安佑锡直接去逮捕他，不仅仅是那无可紧要的『会被当成藉口对付』的理由，他其实考虑了很多因素，但最终还是决定这么做。 毕竟一个被逼自杀而且自杀未遂的宪兵队逃兵，远比一个完好无损的逃兵有说服力，前者更能说明宪兵队当中的丑恶。 半晌后朴范求和警察沟通完，满脸凝重走到旁边，在打过一个电话后，他向李武哲匯报导：“军检察官，申雨锡的父亲已经离世，我已经通知了申雨锡的母亲和姐姐。” 李武哲瞥了他一眼，“朴组长，现在你要做的是约束好你的部下，尤其是带头的那个。” 这次收穫可不仅仅是自杀未遂的申雨锡，更有擅离职守的宪兵兵长朴星雨。 当军事检察官同时拥有证人和罪犯，李武哲甚至现在就可以传唤第四师团第三联队宪兵队中队长，让他过来接受调查。 “是，军检察官，”朴范求脸上再度露出苦涩，他站直身体走到一边，开始疯狂给那个配个行动员的手机打电话。 终於有一通电话被接通，朴范求破口大骂，“西八崽子！你们现在人在哪？” “我们在...” 朴范求不听他们解释，压抑不住的吼著：“在你们疯狂灌酒的时候，人差点死了！” 接电话的安俊浩呆若木鸡。 “我不是说了把他带回来就好了？”朴范求大喘著气，一旦人真的死了，他还晋升个屁，本来李武哲帮他向师团长说好的上士也就告吹了，更何况那还是一条人命，“西八，我问你现在在哪？！” 他看了眼申雨锡的病房，压低了声音，“申雨锡想要在民宿里烧炭自杀，如果不是军检察官他们在，他现在已经死透了，救护车、警察、消防全都出动了，这么大的动静，你们连电话也来不及接？” 朴范求报出地址，“赶紧滚到医院来！” ...... 申雨锡的妈妈和姐姐来的比两个行动员来的还快。 穿著棒球服的姐姐申惠妍在看过弟弟后，忍著心痛走出病房，將位置让给自己妈妈。 她面色惨白走向朴范求，“朴..朴组长，我弟弟他真的是逃兵？” 朴范求沉默的点点头，申惠妍有点不敢置信，“他..他一向是个善良的孩子，去年年初还把军队射击比赛第一名的奖状寄了回来，怎么会成为逃兵？他为什么要自杀？” 申惠妍猜到了一些，可她却不敢率先说出口。 事到关头，朴范求反而说不出口了，申雨锡的优秀射术反而让他在军中招人厌，长期受人欺负羞辱，去年寄回第一名奖状后遭受殴打后逃营。 作为还有良知的军人，朴范求真的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他在军中被欺负的厉害，所以逃出了军队，”李武哲在他背后开口。 朴范求闭紧嘴巴，让开了位置，让坐在长椅上的李武哲和申惠妍交谈。 李武哲看著申惠妍，“他逃出军营后没有办法使用身份证，恐怕过得也不尽人意，刚才抢救的时候还发现他额头上有轻微伤，怕是当服务员的时候还被客人欺负过。” 申惠妍捂著嘴，眼里泪水打转，不自觉蹲到了地上。 “別担心，”安佑锡站在一旁轻声劝道：“你弟弟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施救时间及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申惠妍抹了抹眼角，起身朝两人鞠躬，“谢谢两位救了他。” 她鞠躬时，棒球服浅浅的口袋里掉出了一张工作证，李武哲將她虚扶起来，顺手捡起她的工作证交还给他。 李武哲不动声色道：“你在媒体公司工作？” “是..”申惠妍抿著嘴，心里还是难受，但还是回答弟弟救命恩人的问题，“我去年从大学毕业，现在在贤诚电视台做实习记者。” 记者... 李武哲挑起眉毛。 第38章 该怎么谢谢你 “你知道我是谁？” 面对李武哲的问话，申惠妍抓紧自己的记者工作证，重重点头，“您是李武哲军检察官，贤诚电视台发过您的新闻。” 李武哲迄今为止只上过一次电视，就是他一手製造的备受关注的军中特权案的发布会。 他侧身透过病房门上的长条小玻璃，看向病床上仍在昏迷状態的申雨锡，“既然知道我是军检察官，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职责是什么。” “是..”申惠妍毕竟只是刚刚工作没多久的记者，还保留著一些学生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六神无主。 她手使劲捏著自己的工作证，犹豫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求情。 在她犹豫间，李武哲並未继续和她说话，他余光看到了医院走廊里朝他们走来的两人。 因逃兵追缉组需要外出而留著三七分长发便於潜伏，还戴著黑框眼镜的兵长朴星雨，以及刚加入所以戴著棒球帽的二等兵安俊浩。 李武哲从朴范求身边走过，站到了朴星雨和安俊浩面前。 並未见过李武哲的朴星雨下意识想要绕过去，安俊浩则立正敬礼，但却低著头不开口。 朴星雨剎住脚步，惊疑不定瞅了眼李武哲，稍一犹豫后他还是同样做了，“团结，兵长朴星雨。” 李武哲没有给他们回礼，迫使他们一直保持著敬礼的姿態，也没有说话，直到朴范求也走过来旁听才开口。 他冷冷看了两人一眼，在安俊浩脸上停留几秒，问话却是向作为兵长的朴星雨问：“我很早就让朴组长告知过你们他的位置，他自杀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真的在埋伏...”朴星雨眼见朴范求站在一边不吱声，也只能硬著头皮狡辩。 李武哲嗤笑出声，满脸讥讽，“后来又去干了什么？” “我们去探问了一番，后来有点累....” 李武哲看了朴范求一眼，他羞愧的低下头，脸颊两侧都在抽动。 “明明可以直接去抓人，你们还需要探问？你觉得我会信？”李武哲冷冷笑出来，他扭头看向安俊浩，“安俊浩，你来说。” 明明还在敬礼，安俊浩却低著头，把脸埋在棒球帽下久久沉默。 朴范求在一旁火气又上来了，他踹了一脚这个自己刚提拔的二等兵，“军检察官问话，你不说话？” 朴星雨那种紈絝他都懒得管，可安俊浩明明是个好苗子，朴范求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还在医院混日子养伤的行动员韩浩烈揪回来，带一带安俊浩。 “他好像打击太大了，”朴星雨在一旁主动辩解道：“从来的路上就一直不说话。” 李武哲和朴范求冷冷注视著他，看得他慢慢闭上了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如果我们晚两分钟才救到申雨锡，他一定会死，”李武哲在安俊浩脸上扫过，“如果人死了...” “你会不会感到愧疚？”他又看向朴星雨，“你又会不会感到愧疚？” 他也懒得给他们回军礼，摆手让他们回军营，他们刚走没多久，朴范求也朝他行礼离开。 逃兵追缉组的三人一前一后离开，李武哲重新回到申惠妍身前，此时这里不止有她一个，连同她和申雨锡的妈妈也在这里，两人显然交流过。 申雨锡的妈妈眼圈红红的，上前双手抓著李武哲的袖子，说话都有些结巴，“军..军检察官，请您不要再处罚那孩子了，他一定是受了欺负...” 她一只手拽著李武哲衣袖，另一只手不停轻拍著胸膛，“我是他妈妈，我..我了解我的孩子..” 她说著说著就开始流眼泪，一旁的申惠妍搂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伯母，申雨锡逃营虽然是事实，可他受到了欺负也是事实，”李武哲出言道：“我这次来追查的案子，是军中霸凌案。” 两人一起抬头看向李武哲，等待他的后续说法。 “只要確定了是因霸凌导致逃营事件的发生，我作为军检察官，本就是有放弃向军事法院起诉申雨锡的权利。” 眼见两个申雨锡的家属眼中流露激动，李武哲果断开口道：“只是没想到逃兵追缉组的行动员擅离职守，没有按照我的要求行动，把雨锡完好的带回来，我也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朴范求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开口给安俊浩求情。 “我们能做什么？”申惠妍好歹是个记者，她搂著自己母亲主动询问，“军检察官，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是..”申雨锡妈妈连连点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伯母说笑了，”李武哲失笑，他摆摆手道：“不需要你做什么事情，你们只需要在申雨锡醒过来后，好好说服他，让他来做我的证人，去指认军队里那些欺负他的人就行。” 眼见两人都很配合，李武哲微微点头，让申惠妍先將申雨锡妈妈送回病房照看申雨锡。 “逃营事小，一直以来危害军中的层出不穷的霸凌事件，才是根源，”李武哲郑重说完又主动向申惠妍开口，他请求申惠妍的帮助，“申记者在贤诚电视台，能否发表报导？比如因军中霸凌事件导致的逃营事件，还是逃兵追缉组行动员的特殊身份。” “特殊身份？那是什么？” 申惠妍听懂了前半句话，那是在说她弟弟申雨锡的逃营原因，可后半句说的是谁... “我刚刚说过，是逃兵追缉组行动员的擅离职守险些害死雨锡，因为为首的兵长朴星雨带头去喝酒而不是先执行任务，这才耽误了时间。 他的父亲是江东区警察厅厅长，走通了第四师团第三联队宪兵队中队长的关係，强行把他塞到了逃兵追缉组里。” 李武哲嘆了口气，“一个紈絝怎么会好好执行任务？” 这件事的因果关係实在太好捋了，这下申惠妍听懂了，她眼中怒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她郑重向李武哲鞠躬，头髮垂了下去，“军检察官，实在感谢您告诉我真相，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报导，让国民们都了解这件事的真相。” 李武哲將她扶起来，儘管申惠妍只是一个小记者，可涉及到她的亲弟弟，李武哲知道她一定会跟她说的那样全力以赴。 “等申雨锡好一些，他还需要转到国军首尔医院，到时候你们也別太紧张，我会派人过来的。” 在她的再三道谢中，李武哲眼神明晦不定。 还要多谢朴星雨的擅离职守，该怎么谢谢他倒是个问题。 第39章 共贏的局面，疯狗 由於耽误了一夜，被李武哲打发回走的朴星雨和安俊浩出医院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起来。 在等巴士的时候，朴星雨一直在自言自语。 “妈的，真是倒霉透顶，”他看著沉默一路的安俊浩，不免露出几分烦躁，他拍了下安俊浩带著帽子的头，“昨天的事情你记得千万要保密，否则我们都会有麻烦。” “走了。” 眼见安俊浩呆住不搭腔，朴星雨那一早就被训斥的火气涌上来，他语气变得阴翳起来，“没听见？” “西八，你过来，”他抓著安俊浩的领口，把他往路上拉，却没发现安俊浩的手一直在抖。 每每想到李武哲那句『你会不会愧疚』，安俊浩就一直在脑海中重复自己的过去。 片刻后，还在拉拽安俊浩的朴星雨被打倒在地，安俊浩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打在他脸上，嘴里一直嘟囔著有人差点死了。 在他的视角里，躺在地上的朴星雨反而变成了他自己的脸。 当时在逃兵追缉组办公室，安俊浩確实没有对李武哲和朴范求说实话。 其实安俊浩当年的拳击练得很好，可他的精神有些问题，看上去唯唯诺诺可骨子里的暴力总会爆发出来，这才被迫中断了拳击训练。 “西八！安俊浩！”从后面赶上来的朴范求上来想要拉住安俊浩，却发现这个年轻人挥拳的力道格外大，根本拽不住。 他叫来保安，一边吼著，“安俊浩，你清醒一点！” 李武哲比他们走的稍迟一些，他在满怀感激的申惠妍的目光中离开，刚刚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的大厅，就看到了门口狂殴朴星雨的安俊浩，还有旁边想要拉住安俊浩的朴范求和保安。 也就是时间还早，医院门口没多少人，不然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李武哲冷眼看著他们，走过去握住安俊浩的手腕，一把將他拉了起来。 红眼的安俊浩还要往朴星雨身上扑，李武哲被迫踹了他一脚，疼的他蜷缩在地上捂著肚子。 朴范求满头大汗站起来，朝李武哲低下头。 “不要在这里就医，”李武哲冷眼看向地上的朴星雨，他的脸已经被打的青紫一片，还有伤口不停流血，直接把他送到国军首尔医院。” “是。” 至於安俊浩，李武哲没有告知朴范求怎么处理，就自顾自离开。 李武哲开门上车时，坐在驾驶位上小眯了一会的安佑锡惊醒，他揉了揉发黑的眼圈，“军检察官，接下来我们去哪？” “回一趟加里峰洞，”李武哲也有些疲倦，可偏偏加里峰洞又不得不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刚刚丁青给他发来消息，马锡道上门了。 ..... 加里峰洞衿川警察署的业绩並不理想，不管是抓捕到的犯人还是给上级的礼物都不够多。 但这一批警察已经是將加里峰洞犯罪率降低最多的人了，最重要的就是李武哲面前马锡道的存在。 “所以是...”马锡道胖脸上挤著眉毛，“军检察官你让这个..这个丁青来协助你调查那个逃兵的位置，但却莫名遭受了毒蛇帮的围攻。” “是，”李武哲淡定点点头，眼神却一直在马锡道身上，看得这个武力值惊人的警察浑身不自在，偏偏马锡道又不能像对待罪犯一样一巴掌上去，还得好好招待李武哲。 “这一点我已经从他们那知道了，”马锡道也不去追究昨晚的械斗死亡伤残人数，一些黑户混混罢了，根本不重要，更何况他也调查到了毒蛇帮的变故，“请李检察官过来也只是再確认一遍。” 看李武哲应了下来，马锡道大手一挥，宣布丁青和李子成无罪释放。 但他也没让丁青先走，而是一把搂住了丁青，他们这两张面孔凑在一起，看得李武哲直想笑，马锡道咧开嘴笑道：“我跟张夷帅那傢伙也蛮熟的，你既然是张夷帅的朋友，我叫你一声丁老弟应该没问题？” 其他混混都已经被放走了，其余警察也跟没看见一样。 这也是他们为警之道，在这种黑白相间的治理下，加里峰洞的黑社会帮派之间虽然有些摩擦，但都是小打小闹，局势一直比较安稳。 尤其是毒蛇帮正在失控，他们警察也需要更多的帮手。 李武哲也乐於用丁青来交好马锡道，谁的价值更高他就偏向谁，可惜马锡道可能永远都不会为他做事，只有暂时合作的可能。 “没问题，”丁青尝试著挣扎了一下，发现不使狠劲根本挣不开，甚至用了可能也挣不开，他索性认了下来，反正也没坏处：“马老哥，你说。” 马锡道咧嘴笑笑，这才缓缓鬆开了丁青。 他看向李武哲，再看看丁青，出声道：“有军检察官在这里，我也就直说了。” 马锡道虽然在加里峰洞以暴力出名，可他的处世哲学相当厉害。 “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在延边街上发现了尸体，”马锡道握著拳头，故意锤了下桌子，上面的杯子差点震倒。 他补充道：“是被用斧头分开，分別装在行李箱和垃圾袋里的那种。” 如果是单纯的杀人案，其实加里峰洞也还算常见，而且死者很多都是非法滯留者，倒也没什么。 偏偏这次死的是他们警察维持地区平衡的重要人物，毒蛇帮的老大『毒蛇』安老七。 以毒蛇帮如今的躁动，他们衿川警察署刑警重案组里总共也才六个警察，那还治理个屁。 况且昨晚这三个傢伙指派毒蛇帮去袭击夷帅帮的地盘，结果他们自己却去了春植帮的ktv闹事，还砍了看店经理的一只手下来，这是在打黄春植的脸，春植帮岂会善罢甘休。 “丁老弟，”马锡道著重道：“你在加里峰洞这一段时间，我听说过你，你想招人手回北大门市场没问题。” 他自己就罩著加里峰洞的黑帮，当然清楚李武哲才是能主事的人。 他反手指了指自己，“我帮你，毒蛇帮的人你都可以带走...只要我抓住那三个疯子一样拿斧头胡乱砍人的傢伙。” 看上去是朝著丁青说话，实则都是说给李武哲听的。 你需要补充自己黑手套的人手没问题，但我才是这的地头蛇警察，你得帮我维持好这里的安稳。 並非马锡道自己胡乱吹嘘，以他的武力和名声，即便是这一带最强的春植帮，只要他上门，老大黄春植也得过来陪个笑脸。 更何况丁青把毒蛇帮的人带走，反而会让毒蛇帮的地盘空出来，春植帮和夷帅帮都能分一杯羹。 做警察的让地区稳定减少犯罪率，混帮派的也能赚到更多钱，何乐而不为，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抓到人。 丁青仅仅思索一阵子，得到李武哲许可的眼神后，他才朝马锡道伸出手，“锡道哥，需要我怎么做？” 在丁青应下后，李武哲的面板也开始波动著出现文字。 第40章 马锡道，天赋 【接触故事剧情重要人物：马锡道】 【《犯罪都市1》剧情已开启。】 【触发任务：黑白相间。】 【黑白相间：从一九九九年开始，在首尔加里峰洞、大林洞、加山洞一带，聚集了大量非法滯留者，被称为『九老区延边洞』。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黑暗，一些以收取保护费为生的混混在加里峰洞拉帮结派，以剥削商家和居民为生，就像寄生生物一样，隨著这里越来越繁荣，这些帮派势力也日益壮大。 在刑警马锡道出重拳的无脑高效治理下，加里峰洞局势一直比较安稳，但美好的日子註定不会长久，三个外来杀人犯破坏了这里的平衡。 任务要求：请直接或间接协助马锡道，提早抓捕张谦蛋三人，避免產生更大伤亡。 任务奖励：特殊天赋『天生重拳』】 【提示：马锡道具备多个特殊天赋，完成后续任务將获得其余特殊天赋。】 李武哲一眼扫过去，视线在最后的提示上停住，继而又抬头打量起了一脸横肉的马锡道和那粗大的手掌。 马锡道注意到了李武哲有些探究的眼神，“军检察官，有什么想问的儘管问。” 他深知两人的地位差距，旁边的重案组组长全日万在一旁侧耳听著，急得都想插话，甚至额头都在冒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马锡道其实也只是隨口一问，原本以为李武哲会客套两句，谁知道这位军检察官还真就开口问起了案件细节。 在李武哲和马锡道的一问一答中，周围的人也对那个三个杀人者，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傢伙有了了解。 “领头的那个傢伙，他真的很矛盾，”丁青作为道上混的傢伙表示很不理解，“他们在那边犯了事，逃到这边来放高利贷赚钱还能理解，可后面又肆无忌惮的砍人是什么意思。” “这种傢伙多得是，”马锡道叼著烟，不在乎地摆摆手，“混的傢伙们可不止你这种，还有很多喜欢通过武力来快活，再顺便解决问题。” 他想到昨晚自己在ktv喝酒，和妹妹们吹牛，脸上不免有些尷尬。 那个时候那三个傢伙就在十米外的另一间包厢里。 马锡道咳嗽了一声，“我问过那间ktv被砍手的经理，ktv经理过来阻止了那傢伙压著他们小姐的手下，还骂了几句粗口，再打了其中一个手下，那手下拿起菸灰缸想还手时他还怒吼不要惹事。” 他也有些无奈，“那傢伙明显是不想再招惹春植帮的，可坏就坏在他们要走的时候，经理又对他爆了粗口。” 李武哲没有过多去解释张谦蛋的性格，他提起那个毒蛇帮的二把手，问起是否能抓到他。 “你是说都承宇？”马锡道嗤笑了一声，“外来的崽子杀了安老七，想要维繫毒蛇帮的运营，自然也要让他这个老二活著，而且这三个傢伙很多疑，不管是收钱还是管理小弟，都是让都承宇来。” “这方面事交给丁青就好，”李武哲有意让丁青谋取更多，他朝马锡道说道：“马刑警的形象太突出了些，不管是跟夷帅帮、毒蛇帮还是春植帮打交道，他总归是更合適的那个。” 马锡道端著自己的大水杯喝了口水，想想也是这样便咧嘴点点头，“没问题，不过你们也要小心..” 他瞅了眼地上的几个黑塑胶袋，里面装著今早剩的早餐，说起来这还是张夷帅帮他付的钱。 马锡道收回目光，也没有反驳李武哲的话，他对丁青说道：“那三个傢伙都是真正的亡命徒，为了不被抓到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就算睡觉的时候也要睁一只眼。” 李佑和丁青等人离开警署，在挥手驱散小弟后，李武哲才和丁青在路沿石上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你和马锡道多多搞好关係，他在加里峰洞这一带的威望太高了，大大小小的帮派都会给他面子。” “我明白，”丁青在见到马锡道第一眼前，其实是没料到马锡道竟然是这么一个人，但见过正主之后他也就懂为什么张夷帅那么流里流气的一个人，会这么怕马锡道。 丁青可不是自愿来警察局的，他给李武哲打电话时就说是被抓来的，但没说是他新招的小弟被马锡道一巴掌抽晕，丁青在警察身份和武力胁迫下才来了警局。 张谦蛋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抓到的，这一带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见过他们三人真面目的其实並不多，警察那里也只有从ktv监控里截取的模糊图像。 李武哲在军队里的事还有很多，也没工夫在这里磨时间。 他回到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宪兵部队问责，毕竟连申雨锡这个受害者都还在医院里昏迷未醒，擅离职守的朴星雨又被打进了医院。 李武哲又要投入到作为军检察官的繁忙中，军检察官不仅仅要处理眾多的公开案件，还有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处理，各种士兵申诉和国防检察院传下来的新规新文件，做来做去发现做的都是重复工作。 这两天被留在办公室的赵南庆已经帮他处理了一些，现在正站在李武哲旁边欲言又止。 安佑锡恰好走过来，两人都是一夜未睡，他递给李武哲一杯冰咖啡，拍了拍赵南庆，“赵上士又怎么了？” “是102师团那边的法务参谋，这两天一直在催促军检察官您去那边处理些案件，即使是面上处理两件也好，起码让流程走下去。” 李武哲喝了半杯子咖啡，里面冰块加的都快溢出来了。 他当然没忘这件麻烦事。 那天巡查完新兵营在路上遇到了车祸事件，一个女少校在那种雨天开著军需卡车单独出营，还恰好撞死了自家师团的军检察官，怎么想都是背后藏著大麻烦。 李武哲点点头，他握著笔指指面前的一摞文件，“今天处理一下这些东西，还要向参谋和师团长匯报工作，明天和你一起过去。” 李武哲的身体还远未到非人的级別，从昨晚经歷械斗和救人，今上午去警局和马锡道做了一番交涉，现在又处理公务，他真的有太多事情要做，但精神上的疲劳还是如约到来。 第41章 渴望进步，破格提拔 李武哲在处理部分公务后，抽身来到法务参谋办公室见徐周赫。 这胖子本来在办公室里悠閒混日子，一见李武哲进来就笑眯眯坐正，“我们军检察官来了。” 也就两天不见，在李武哲看来徐周赫的脸却更圆了，笑的时候眼睛眯得成了一条缝，李武哲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 不过李武哲过来，徐周赫倒是很热情，他摆手示意李武哲不必行礼，让李武哲抓紧坐下。 他的热情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师团长洪武燮现在用得上李武哲，甚至一旦目前的事办成，洪武燮这个新上任没多久的师团长实实在在掌握第四师团，九成九的可能他以后也会重用李武哲。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李武哲来了之后他没有那么多糟心事了。 上任军检察官能力差不说，事还多得厉害，什么都需要麻烦他这个法务参谋，跟李武哲这么省心的一比真是活该他坐牢。 徐周赫现在天天都能出去喝小酒，没事就在办公室里悠閒自在看看电视睡睡觉，再也不用帮军检察官分担工作，还能把自己的工作也丟过去，自然也就一头钻到自己办公室里乐不思蜀了。 李武哲在徐周赫对面坐正，面色严肃，“师团长最开始交代给我任务时您也在场，参谋您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客套了。” 徐周赫脸色微苦，他点点头，默许了李武哲的说法，他不站在师团长和军检察官这边，等著师团长指使军检察官把他这个上级抓了就行了。 “师团长决定要对我们第四师团宪兵队进行清洗，参谋您是怎么看的？” 徐周赫的胖脸微滯，他咂了咂嘴开口道：“无非就是师团长不想再看到宪兵队的乱象了。” 他並不想多言，可看到李武哲默不作声，还是主动说了下去，“军检察官和宪兵队作为军中执法力量，可以看做是外界检察官和警察的关係，当然宪兵队的权利稍微大一些，可军检察官本就有太多人站在那一边，包括你的前任和前前任，这么多年下来，第四师团的宪兵队早就被渗透了。” 李武哲点头认真听著，徐周赫在第四师团服役二十年，从少尉做到中校，是当之无愧的第四师团情报通，什么都知道。 徐周赫也不再和李武哲藏著掖著，他在第四师团这么多年，就是做墙头草的本事了得，现在倒向师团长无可厚非。 “你的前任倒台，他们不是不想改换门庭，只是这么多年拿了太多不该拿的东西，已经退无可退。 我们洪师团长是有野心的军人，自然不想自己手下的部队一直受到外界司法体系的干扰。” 可以说是清洗宪兵队，说是排除异己也行，反正都是一个目的。” 李武哲向徐周赫道谢，“我刚到军队一个月的时间，有很多东西確实不算內行，还要多谢参谋的指点。” “好说好说，”徐周赫呵呵笑著，“別的不敢说，军中大大小小的前尘往事，我都了解一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儘管来找我问。” 目前看来李武哲前途无量，他自然要帮两把，提供些思路情报也算不上什么。 徐周赫倒是没想到，李武哲立刻就顺杆往上爬。 “虽说这次师团长交代的任务还未完成，可我还是耐不住性子想跟参谋您说一说。” 徐周赫脸色一滯，我就客套客套，你怎么还当真了，他勉强呵呵笑起来，“你说。” “师团长事先承诺我，如果宪兵队案件顺利完成，他会亲自去国防检察院，申请对我的破格提拔。” 李武哲幽幽嘆气，“不过我也知道，国防检察院作为管理军事检察官的最高权力机构，一向不太喜欢高级军官插手军检察官的人事，所以我想请参谋您助我一臂之力...” 李武哲的意思徐周赫当然懂，毕竟他说的在理，法务参谋本就属於国防检察院管辖，他帮忙的话確实可行，也算是名正言顺。 在某些方面来说，徐周赫的话在国防检察院內顶得上洪武燮的话。 “...”徐周赫考虑了一阵子便开口笑道：“其实破格提拔这种事情，说麻烦確实麻烦，毕竟要经过很多核实，要是没有各方面俱备的话確实会有失败的可能。” 李武哲现在是中尉军检察官，本来按照常理来说新任命的军检察官会主要职责是协助资深的军检察官处理案件，进行初步调查、起草法律文件、在初级军事法庭出庭，积累一年的资歷才会被允许开始独立办案，李武哲直接跳过了这个部分。 但即便如此，想要从中尉晋升到大尉还要在三年內处理五十起以上的案件，也需参与重大军事案件且取得高定罪率。 简单来说就是总共任职需满四年，而现在李武哲一个月就想被破格提拔。 李武哲頷首道：“可以理解。”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有得力的人帮忙..比如师团长，那对你进行破格提拔其实也不算太难。” “规矩確实是不太允许將级军官插手军检察官的人事，可规矩不是死的，”徐周赫呵呵一笑：“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你可一定得把这个案子办下来。” 李武哲失笑道：“要是我连宪兵队的案子都没有办下来，也就没有脸面找参谋您帮忙。” 李武哲走出来，扭头看著法务参谋办公室玩味笑笑，他就是知道如果只有洪武燮开口，国防检察院反而会犹豫不定。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师团长和军检察官，这两者可不应该是完全友好的关係。 只不过李武哲的心很大，並不限於这次破格提拔。 李武哲也没有回去处理公务，直接去面见了师团长洪武燮。 不出李武哲的意料，洪武燮並未跟他多说什么事情，表现得也不再热情。 毕竟该承诺的已经承诺了，该下的任务已经下了，李武哲只有完成了他交代的事情，才有进一步交流的资格。 李武哲报告已经抓到宪兵队逃兵，以及一个擅离职守的逃兵追缉组紈絝。 洪武燮也不过是轻描淡写夸了两句，同时还透露出102师团的师团长李正烈少將，希望李武哲儘快过去，即便是去做做样子也行，一个师团里长期没有军检察官办公也不是个事。 第42章 102师团 次日一早，李武哲带著安佑锡启程，前往相隔不算远的102师团指挥部驻地。 上次在车祸现场见过的廉相燮等在指挥部门口，迎接李武哲和安佑锡。 “团结，”廉相燮浑身尽显疲態，近些天他的压力巨大，也被师团里不少人警告过，“军检察官，安搜查官，请跟我来。” 这段时间102师团不仅仅失去了他们本师团的军检察官，还失去了一名搜查官，只能靠法务参谋和廉相燮一个搜查官做事，上下级之间谁承受的压力大一目了然。 虽说两人是跟著廉相燮走进去，不过102师团指挥部和第四师团指挥部的建筑相差无几，军务检察官室的位置也差的不多。 他们进入102师团的军务检察官室，看到的是一个混乱不堪的地方，这里比李武哲刚到第四师团时都要乱很多。 到处都是堆积的文件，有一张办公桌上摞著五六个纸杯，上面还有干掉的咖啡渍和飞来飞去的小虫。 廉相燮一时默然，他在出门前已经收拾了一番军务检察官室，起码清出了一条路来，但自己桌子上却没来得及收拾。 “军检察官，请这边来。” 在李武哲从里间小办公室坐下后，廉相燮和安佑锡並肩站著，“得知您要来，参谋很是开心，只是参谋今天有要事...” 李武哲隨意翻著桌上廉相燮准备好的文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 看得出来，廉相燮也是收到了命令，给他准备了一堆糊弄的案子。 而这边的军检察官出车祸前查的那个案子，根本没有任何踪跡，李武哲可以確认，他们就是被灭口了。 如果不是搜查官没有向军事法院起诉和调解士兵矛盾的相应权限，这些事老资歷的廉相燮都能完成。 李武哲之所以被催促到这里，也是因为没有军检察官的权利，很多案子根本无法结案，只会越积越多。 李武哲抬眼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廉相燮，並未给自己找事做，他很理智控制住了自己去接触大案子的心思。 他才刚刚起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也正好省出时间，”既然102师团法务参谋不在，李武哲倒也乐得省事，他扬了扬手里的一份资料，“我们直接开始？” 廉相燮和安佑锡两个搜查官还能怎么回答，自然是满口答应著，按照李武哲的要求搬了椅子到李武哲对面，开始处理这些案子。 说是处理，其实大多都已经被廉相燮整理好，李武哲只需要翻阅確认后签字就好。 三人在这里一坐就是半天，中间不时会对某些案情有交流。 李武哲在翻阅资料时突然开口询问，“廉搜查官，102师团的师团长就任多久了？” 自从多年前出了事后，上將有政客和检察官牵制，中將师团长和中將以下的实权將军则不能在同一个职位上留任太久，按规矩来师团长是两到三年就要调一个地方，第四师团的师团长洪武燮就是刚调动到第四师团没两年。 不过这些年来规矩是规矩，轮换制渐渐也不那么严格，会有些將军在一个地方许多年....... 廉相燮略一斟酌，开口道：“李健勛中將目前已经在就任师团长一职四年。” 他补充道：“今年是第五年。” “竟然第五年了……”李武哲一边感慨，一边又將一份文件传给他，“这个案子需要再斟酌一下，搜寻更多证据。” 在廉相燮应下后，李武哲摸著下巴：“廉搜查官，法务参谋今天有什么要事？” 廉相燮只是略一迟疑，李武哲就懂了，想来这位法务参谋有什么私人事情，“算了。” 他看看手腕上的手錶，“今天也差不多了，我隔些天再过来。” “好，”廉相燮避免回答这个问题，爽快道：“今天劳您费心了。” 李武哲摆摆手：“这事是本就是我该做的，同为军检察官，我也为都检察官的事情感到难过。” 他嘆息一声，“我从安搜查官那里听说都军检官是个热心正直的好人，这也算是在为他祈福了。” “廉搜查官一个人处理这些案件时也要注意，不要劳累过度。” 李武哲似有深意的话让廉相燮心中一跳，他抬头看看李武哲不似作偽的眼神，又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我一定会好好记得李军检官的嘱託。” 李武哲笑道：“这几天我要处理第四师团的一个案子，可能不会过来，如果这里有很重要的案子，廉搜查官可以將资料送来给第四师团，我会让安搜查官帮著调查。” “是，”安佑锡在一边应声道：“廉搜查官有事来找我就好。” 廉相燮目送两人离开，还是决定把那件事埋在心底，等到有朝一日再说出来。 韩半岛的检察官地位实在太高了，军队作为一个更阶级分明的小社会，军检察官的地位更是不言而喻。 检察官可以插手社会上的任何方面的案子，普通刑事案件检察官可能还会暂且交给警察来查，但是官员贪腐、经济犯罪之类的案件，他们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军检察官也是一样。 可廉相燮每次想想都会打寒颤，连他们102师团的都军检官也被杀了，就算將102师团的都军检官查到的东西交给李武哲，且不说李武哲是否是真正追求正义的检察官，如果是那会害了李武哲，如果不是会害了他自己。 廉相燮放下吐露真相的心思，他整理自己的衣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疲惫，提起精神前往法务参谋办公室，“团结！” 102师团法务参谋全志泰懒洋洋朝廉相燮回礼，“廉上士，李武哲走了？” 廉相燮压住自己的眼神，低头道：“是，已经离开指挥部了。” 全志泰望了眼窗外，不过这时候什么也没看到，他转过头来不动声色道：“他有没有问什么不该问的东西？” 廉相燮回答的很快，“没有。” 全志泰眯眼看著廉相燮，不多时笑了出来，“那就好，既然李军检官这么配合，我们也算是自己人了，李军检官什么时候再来102师团？” “...”廉相燮停顿几秒，“不太確定，李军检官正在追查一个第四师团的案子，可能会过些天。” “过些天..”全志泰愕然，他本想著先观望观望李武哲的態度，没想到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半晌后他失笑道：“既然这样，下次李军检官来的时候，你就直接请他来一趟我这里。” “是。” 第43章 叫我军检察官 李武哲急著走也不是没有原因，而是他中途看手机时，看到了申惠妍和朴范求发来的信息。 逃兵申雨锡醒了，按照制度朴范求作为逃兵追缉组组长，需要將他从现在住的医院移送到国军首尔医院。 两人都在徵求李武哲的意见。 李武哲之前倒是和申惠妍说过这件事，不过他也理解申惠妍作为申雨锡的家属再三確认的行为。 他说过会派人到国军首尔医院去，该派谁確保他的安全... 李武哲再三思索，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面孔，正是现在仍然被关在宪兵队禁闭室的安俊浩。 因为愧疚导致的精神失常，让安俊浩在申雨锡出事后不停殴打兵长朴星雨。 一个失控的拳击手，还经歷了这么多天军队的体能训练，安俊浩失控后把朴星雨打得很惨，如果不是朴范求及时赶到，恐怕人高马大的紈絝朴星雨要被他活活打死。 二等兵往死里殴打兵长，还是在宪兵部队，这以下犯上的事情在第四师团里都传遍了。 有人解气有人厌恶，但安俊浩从那之后就一直被关著，偏偏因为他的精神问题... 还没法怎么罚他，安俊浩证明了在军队里也是存在无法选中者的。 李武哲带著安佑锡赶到第三联队第一大队宪兵队时，作为逃兵追缉组组长的朴范求正等在门口。 “军检察官，”他迎了上来，“申雨锡那边我已经挑了两个可以信得过的宪兵...” 李武哲冲他摇摇头，转而问道：“安俊浩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禁闭室，”朴范求一提安俊浩就难受，他没想到看上去那么老实一个新兵，竟然有精神病。 他嘆了口气，“军检察官，安俊浩確实没有到医院检查过精神问题，所以他在事前是不知道的，朴星雨被打后我才请了首尔国军医院的医生来检查...我愿意为他承受处罚，请您..不要再追究他的责任。” “他已经被中队长关进禁闭室，禁闭结束后就要停职了...” 如果受两份处罚，还不知道安俊浩下场如何。 李武哲讶然回头看向他，“朴组长愿意为他担责？” 朴范求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看了安俊浩的档案后，就感觉看了一个过去的自己。 说起来很俗套，可穷苦的家庭里父亲家暴，母亲还一直忍受，自己又放弃了自己热爱的事业靠打零工养家餬口，进了军队又一直被欺负... 说起来他从军队里混到现在用了这么多年，可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希望自己级別高了不受欺负罢了。 这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安俊浩比他朴范求还惨，因为小时候被父亲殴打导致有精神问题。 他不是个坏人，可真到了要选择是否替安俊浩承担责任时，他又犹豫起来。 李武哲拍拍他的肩膀，把他从沉思中惊起，朴范求立刻为自己的出神道歉，“对不起！军检察官！” “不用这样，”李武哲呵呵笑著，“我知道朴组长夹在中间很为难，但那没什么。” “你儘管给我指路就好。” 朴范求一脸迷茫跟在李武哲身后指路。 李武哲大摇大摆走到禁闭室外。 禁闭室没那么正规，跟临时看守所一样有几个被栏杆隔起来的小房间，不止违反军纪就要被关进去，其实宪兵队的老兵没少拿这里恐嚇威胁新兵。 负责看守的宪兵抱著枪站在在禁闭室前和安俊浩搭话。 “听说你把朴星雨的脸打爆了，做得好，”宪兵看著安俊浩木訥的样子，“我也看不惯他家里有点钱，以为自己是追缉组的就那么囂张。” “但他还是你的前辈，混帐东西。” 朴范求在背后咳嗽一声，宪兵见到他们过来连忙站好，“团结！” 李武哲朝他点点头，指向蜷缩在禁闭室阴影里的安俊浩，“放人。” “什么？”宪兵愣了愣，他张了张嘴，“您...” 他求助一样看了看跟在李武哲身后的朴范求，朴范求就当没看到一样转过头去。 宪兵只能硬著头皮反驳，“安俊浩现在正在被中队长下令反省，没有中队长的命令我不能放人。” 朴范求连忙上来解围，宪兵並未解释完，就被他抓著袖口隨手扔到一边。 “混帐..”朴范求瞪著他，“你觉得自己很尽责？难道要我在这里数一数你做过的事情？” “更何况是军检察官有案件需要安俊浩配合调查！开门！” 宪兵们平时做的事，士官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不屑於管就是了，真想治某个宪兵，有的是藉口把他们关进禁闭室。 宪兵立刻低头噤声，他摸出钥匙將禁闭室门打开，朴范求则在记录簿上籤下自己名字。 “安俊浩，”李武哲站在门口看著蜷缩的安俊浩，“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跟我出来。” 让搜查官安佑锡先回车上等候，李武哲接著转身就走，愣了一阵子的安俊浩连忙爬起来小跑著跟上，沿著楼梯走廊一直来到宪兵队中队长千德龙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被敲开，李武哲走进去后，中校衔的中队长千德龙紧紧皱著眉，看看他再看看门口的朴范求和安俊浩。 “你是...李武哲军检察官？来我这里有何贵干？为什么不经允许放出禁闭室里的安俊浩？” 李武哲没有跟他閒扯，直说道：“逃兵追缉组的人不去抓逃兵，在ktv里喝酒，在那段时间里逃兵差点自杀，现在还医院里躺著，后辈还殴打了前辈。” 他盯著千德龙，“中队长觉得我不该来？” 这其实是宪兵队內自己可以解决的案件，只需要最后把案件经过提交给军检察官就行了。 但如果不是李武哲亲自经歷，恐怕被提交上来的经过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军检察官要亲自查，中队长也拦不住。 千德龙眼睛不眨动的紧盯李武哲，“我已经做出了处置关了他禁闭，等他禁闭一结束，就会立刻停职。” 李武哲並不意外，他嗤笑出声，“所以带头去喝酒的兵长朴星雨，就这么被中队长轻拿轻放，没有做任何处理。” 从进门起千德龙对李武哲就很不满了，他和法务参谋同为中校，李武哲怎么能用这种方式跟他说话。 他一拍桌子，“李中尉，你越界了！” “请中队长称呼我为军检察官！” 第44章 浪涛袭来 李武哲冷冷盯著怒气冲冲的千德龙，“我是作为军检察官在跟你说话，千中校！” “宪兵没有的权利，军检察官可是有的，胆敢涉入这种事情里，不要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千德龙面色一变，眼中厉色升起，“军检察官说的，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 “你作为第四师团唯一一个中校军衔的宪兵队中队长，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大队长的人，”李武哲没有回答他，“现在这种时候和师团长对著干，和军检察官对著干，是这辈子都想在这个位置上？” 李武哲的话听得外面的朴范求胆战心惊，连浑浑噩噩的安俊浩都抬起了头。 李武哲瞥了他们一眼，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他们这才如释重负般退出去，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千德龙抓紧自己杯子，大拇指不断摩挲把手，静候著李武哲的下文。 “宪兵队的军官们和外面的警察检察官们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你们终归还是生存在部队里，千中队长。” 李武哲哂笑一声，“朴星雨这个区警察厅长的儿子，不就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千德龙没有为此辩驳，宪兵队现在就是如此，军官们从上到下和外面的人合作的实在太多了。 他做不到独善其身，也不想独善其身。 千德龙沉声道：“所以军检察官是打定主意，是要听从师团长的命令，对我们宪兵队展开清洗？” “听从师团长的命令？”李武哲就跟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中队长也应该清楚，在这里没有这样的军人。” 千德龙懂了，那就是好处给够了。 “朴星雨爸爸的区厅长任期下个月就要结束了，”李武哲双手平稳搭在单人沙发两侧扶手上，“他当然想要继续做下去，当初送朴星雨入伍，不就是为了给公眾们一个好印象贏一个好名声？” 千德龙在心中默默寻思，如果真的和李武哲说的一样，那现在確实是要为了自己，重新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和外界的检察官警察们合作，让他们插手进入军队终究是拿不上檯面的东西，只要师团长真的下狠手让军检察官扩大调查范围，就像现在李武哲做的一样，隨隨便便就能抓到一大批人。 李武哲指了指门外，千德龙看了一眼关住的门，又收回了目光。 “你也清楚，宪兵队已经成为师团长的眼中钉，我不能也不会悄悄解决这件事，中队长。” “我就先告辞了，”李武哲起身要走，却听千德龙这个中队长嘆气出声：“军检察官，能不能给我说说，师团长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李武哲没有因为他的话停止动作，反而站到了千德龙办公桌前，身高让他能轻易地居高临下看著千德龙，“中队长想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要做出任何让我和师团长误会的举动，否则连现在的地位恐怕也保不住。” 李武哲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中队长愿意投效，说不定师团长会把中队长视为宪兵大队长的接替者。” “千中队长可要抓紧想清楚了，毕竟第四师团的宪兵中队长，可足足有三个，师团长不会全部清扫出去。” 他迎著门口拧开门把手，看到朴范求和安俊浩后，他又侧过头来，“还有逃兵追缉组，就让他们专注业绩就好，部队考绩期马上就要到了。” 千德龙还在犹豫，毕竟这只是李武哲这个军检察官在说，师团长亲自扶持自己也只是一种可能，他暂时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还有朴星雨... 该不该保下他，现在也成了千德龙心中犹豫的问题之一。 李武哲最后看了看腕錶：“我要先去看看那名逃兵的情况，安俊浩作为逃兵追缉组目前唯一的行动员，我就抽调走了。” 李武哲带著朴范求和安俊浩走出这栋楼，他扭过头来看向他们，朴范求倒还好，安俊浩却是已经慢慢清醒过来，他畏缩地低下头。 李武哲脚步顿了顿，调侃道：“地球要毁灭了？” 他双手插在兜里，背对著阳光看安俊浩，矮一些的安俊浩几乎完全被李武哲的身影罩住。 安俊浩抬起头又低下头，只是一味低声道歉，“对不起...” 李武哲停下脚步，目光凝在安俊浩身上，似笑非笑开口：“对不起什么？” “朴组长让我把他带回来，但我没办到，”安俊浩怯懦说著，和殴打朴星雨时完全不是一个人。 李武哲点点头，“我替朴组长接受你的道歉，可你说对不起，那后面要怎么做？” 安俊浩茫然抬头，不解望向李武哲。 “申雨锡要被转到国军首尔医院去了，”李武哲抬头，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国军首尔医院里鱼龙混杂，多得是偽造病歷的紈絝士兵，你就到申雨锡旁边做个守卫，保护好他，等他康復再回逃兵追缉组。” “既然觉得对不起，”李武哲轻描淡写道：“那就把这件事做好，弥补你做错的事。” 安俊浩直愣愣站在原地，直到朴范求提醒他，他才站直敬礼，“是，我明白了！” 三人朝著停车场走去，朴范求看著隔了三米跟在他们身后的安俊浩，心下也是鬆了口气，他淋过雨后不想让后来者也淋雨，但他撑起的伞不够大，好在有军检察官站出来。 安佑锡发动车子，李武哲则拨通了逃兵申雨锡姐姐申惠妍的电话，“申记者，医院那边是否做好准备了？” 既是家属也是记者的申惠妍作为刚入行没两年的记者，头一次参与到这种行动里，还是要替自己弟弟討公道，心情迫切激动，“都已经准备好了，军检察官！” “我把消息偷偷传给了行內的很多记者，还有业內的朋友们也都在帮忙，您和逃兵追缉组接上雨锡，他们会在医院门口等您。” 有行內人办事就是方便，李武哲心下感慨了一声，他上次召开正式的军中发布会，请来的记者电视台恐怕都不如这次多。 当然也是有这次案件更敏感的原因，恐怕会触动更多国民的心。 李武哲叮嘱道：“雨锡的情况怎么样？他是否愿意配合？” “没问题的，”申惠妍抿了抿嘴唇，“我已经劝过他，您能还他公道，他一定会无条件配合好您！” 第45章 一定会有公道 李武哲带著他们来到医院申雨锡的病房后，这间不算大的病房就已经有些拥挤了。 光是李武哲身后就站著安佑锡、朴范求、安俊浩、赵南庆，因为缺人手，赵南庆是自己专门从指挥部赶来的。 他示意四人先出去，自己走上前和申雨锡的妈妈打过招呼，“伯母。” 申雨锡的妈妈直到今天还是很感激，她拉著李武哲的手不住道谢，直到一旁申惠妍劝说，这才鬆手出门。 “军检察官，让您见笑了，我妈妈也是关心雨锡...” 李武哲淡定摇摇头，表示这没什么，他看向在申惠妍身后默默观望他的申雨锡。 申惠妍连忙侧过身去，让出了位置，同时给申雨锡介绍道：“雨锡，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李武哲军检察官，军检察官一定会帮你討回公道的。” 申雨锡平静抬头，和李武哲对视。 “军检察官...”他眼神恍惚，“我真的能够討回公道吗？” 他的恍惚让申惠妍心疼，申惠妍坐在病床上，轻拍著申雨锡的手，“雨锡，军检察官救了你的命，他是好人，不是欺负你的那些傢伙，你要相信我，姐姐一定可以做到的。” 申雨锡仍然定定看著李武哲。 “能，”李武哲终於开口道：“一定能。” 他衝著门外喊了一声，把安俊浩叫了进来，他让手足无措的安俊浩站到病床旁边，“他是逃兵追缉组的行动员，二等兵安俊浩。” “是来看守我的？”申雨锡落寞开口，手抓著病床的白色床单，却看到了李武哲摇头。 “准確一点来说是保护，”李武哲坦言將安俊浩的身份说出，“他是那天没能及时带你回来的人之一。” 申雨锡倒是没什么，反倒是姐姐申惠妍立刻就对面前年轻的安俊浩升起敌意，她略带不满，“军检察官，怎么能...” “先听我说，申记者。” 李武哲出声打断，“安俊浩作为二等兵，在外面执行任务无法违抗兵长朴星雨的命令，耽误时机並非他的本意，而且指认朴星雨擅离职守，还需要安俊浩做证人。” 儘管都这样说了，李武哲仍然能看出申惠妍脸上的抗拒。 他补充道：“而且我觉得，安俊浩说不定和雨锡会有共同话题，安俊浩是一直被欺负的二等兵，就在任务失败后，他因为愧疚把兵长朴星雨殴打进医院了，我刚刚把他从禁闭室领出来。” 申雨锡盯著安俊浩，见他垂头也不否认，眼见姐姐申惠妍还是不太情愿相信安俊浩，他拉了拉申惠妍，“姐，就让他来试试好了。” 申惠妍在申雨锡的劝说下，还是同意了由安俊浩保护申雨锡，她又交代了申雨锡几句，便匆匆出了病房门，她等会还要掛上记者工作证混进记者群，不能和他们一起行动。 又等待了近二十分钟，李武哲率先走出病房，安俊浩则推著坐在轮椅上的申雨锡跟在后面，朴范求和安佑锡已经做好了一会当肉盾的打算。 他们走在出医院的路上，由於这次全都是穿著作训服，很是吸引医院眾人的注意，一路上几乎所有路人都会看他们两眼。 从医院的大厅里，隔著玻璃门就能看到外面已经挤满了记者媒体。 朴范求在心中嘆了口气，走出这扇门和李武哲一起面对媒体，他们就彻底绑在一根绳子上了。 又开始杞人忧天了，朴范求自嘲地笑笑，又有些担忧地看了李武哲一眼，低声询问一旁的安佑锡：“军检察官这么做，真的不怕外面的人报復？” 军队確实是小社会，可终究是要与外界接轨的，朴范求现在这么问並不是怀疑李武哲的决心，而是担忧李武哲该怎么应对。 安佑锡也摇了摇头，“军检察官的选择，我们担忧也无用。” 朴范求再看看年轻的李武哲，明明是应该很紧张的一件事，自己这个二十年老兵慌得不成样子，军检察官却跟没事人一样，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朴范求不再感慨，他重重吐出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这个一路低三下四混上来的中士，也要在镜头前亮相了。 李武哲在玻璃门前暂且停下脚步，望著自己身后的这些人，他们也算是他目前的小班底了。 他淡淡道：“在出门之前，都做好准备，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我知道你们不是演员不是艺人，可你们一定要学会。” 在他们纷纷答应后，李武哲静等了一分钟，顺著他面前的大门走出去。 医院门口已经围满一堆首尔本地媒体，还有韩半岛各大电视台的记者，见到他们一行军人出现，便扛著手上的长枪短炮蜂拥而至。 “中尉，请问您的职位是什么？” “请问这位中尉，您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士兵就是那位自杀未遂的申雨锡一等兵吗？” “中尉，请问您是否了解申雨锡一等兵的逃营原因以及自杀原因？” “中尉，请问....” 李武哲开口打断记者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请各位不要在这里拥挤。” 他伸手示意身后的医院门口，“不要给其他病人和医院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李武哲向另一侧走动，身后推著申雨锡的安俊浩跟上，两侧的安佑锡和朴范求，以及赵南庆三人则充当肉盾，隔开记者们捅过来的相机话筒。 眼见移动到的位置不会挡住医院门口，李武哲才停下脚步，转身重新面对镜头。 “首先感谢各位对案件和受害人的关注，请一个一个来，我会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回答各位。” 这么一来，记者们便心中有数了，他们开始安静下来。 如果是临时围著採访，他们的问题就要问的快问的多，避免人走了还没採访到的情况发生，但既然面前的中尉这么说了，就等於是在这里召开一场不正规的新闻发布会了。 同时也立刻有记者指挥跟来的摄影师打开了录像，李武哲要的就是这些，他冲记者们点点头，“那么我就开始回答，各位请提问。” 第46章 重磅消息 记者们现在问的跟刚才问的差不多，“请问您身后的是否是因霸凌而逃营的士兵申雨锡？” 李武哲回答了这第一个问题，並首先向媒体们確认了申雨锡的身份，还重点回答出申雨锡逃营的原因，“申雨锡一等兵结束新兵训练后，因身高超过一米七五而被分派到宪兵队，却在这本应是军中执法机构的宪兵队內饱受欺凌，甚至还因在射击技巧大赛上表现优秀拿下第一名，而受到殴打，在遭受严重殴打后被迫逃营。” “我们正在进一步確定是否存在其他逃营原因。” 李武哲话里话外都在把宪兵队的底露出去，他深知不管是首尔本地媒体还是韩半岛各大电视台，根本就不怕什么引起军中舆论。 自从民主政府以来，记者们的地位一年比一年高，掌控舆论的他们连財阀家族乃至总统的节奏也敢带，甚至舆论越大他们越高兴。 敏锐的记者们抓到了李武哲透给他们的破绽。 “中尉，您是说结训的新兵並不靠成绩，而是靠身高分配到宪兵队？” 围著的记者都眼巴巴等著李武哲的回答，李武哲面色沉重点点头，“据我所知，是这样没错。” 其中有申惠妍请来的人捧哏，他带节奏道：“那这样对表现优异符合条件的新兵岂不是不公？” 申惠妍资歷不高，但人缘却格外不错，一时间冒出来捧哏的还不止一个人，一片混乱中，终於有人再次问出了那句话。 “中尉，您到底是什么人？是否会为申雨锡一等兵主持公道？” 李武哲整理军装，他衝著镜头敬礼道：“我是负责调查此案件的第四师团军检察官，李武哲。” 在確定好李武哲的身份后，记者群中的申惠妍的手抓著话筒伸过来。 “李武哲军检察官，我们收到申雨锡一等兵亲友提供的消息，其中提到在申雨锡自杀当晚，是一名军检察官及时救下了他的性命，请问这位军检察官是否是您？” “是我，”李武哲面色郑重，他恳切道：“很高兴能在那晚拯救一个优秀士兵的生命。” 申惠妍不著痕跡看了眼推著申雨锡的安俊浩，略微停顿后还是按照说好的问题来问。 “可负责抓捕当时还是逃兵的申雨锡的人，应该是逃兵追缉组才对，为什么军检察官会在那里？逃兵追缉组的人又去什么地方了？” 李武哲在人群中与申惠妍对视一眼，“我受到师团长与法务参谋的命令，到各大队宪兵队中巡查，发现了这起不同寻常的逃兵案件，一直以来都是优秀军人的申雨锡一等兵却逃营，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其中的罪恶，便开始追踪申雨锡的去向，至於逃兵追缉组...” 不吃独食这个道理李武哲还是懂得，他將师团长和法务参谋拉进来，才再度沉声开口，把因有背景才得以被强行塞进逃兵追缉组的兵长朴星雨说出来，是这个紈絝子弟在出任务时擅离职守，强制命令二等兵跟他去喝酒，差点就让申雨锡自杀身亡。 现场一片譁然，闻言情绪高涨的记者眼中精光四射。 “您是说他叫朴星雨？”有首尔本地媒体的人想了起来，“江东区警察厅长朴相林的儿子就叫朴星雨！” “他们是否是一个人？” “请问这是否又是一起军中权贵案件？” 李武哲抬手扶了扶伸过来的麦克风：“这个具体还在调查，一旦有具体结果，一定会让大家都知道。” 记者们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起来，一定让大家都知道这种话可不能隨便说，毕竟作为军检察官一旦事情没有结果，今天的良好形象可就全爆了，少不了有质疑李武哲贪赃枉法的人。 但这么说就等同於默认，记者们已经准备好去採访江东区警察厅长朴相林了。 李武哲拒绝了几个记者想要採访申雨锡的要求，只是如实道：“申雨锡一等兵已经向我递交了诉状，请求惩治对他造成巨大恶劣影响的前辈，他现在身体虚弱，请各位稍等些时日，再对他进行採访。” 朴范求从侧后方靠近些李武哲，指了指路边刚刚停好的救护车，还有两个掛著红十字的士兵下车，站在路边朝这里观望，轻声道：“国军首尔医院的车来了。” 李武哲决定留下悬念，他朝记者们鞠躬，“今天就回答到这里，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一定加快调查速度，事情水落石出后我会召开发布会公开简报，再次感谢各位对案件以及申雨锡一等兵的关注。” 在他们往救护车去的路上，记者们仍然围在一边，不停请李武哲再回答一个问题。 两个接人的士兵朝李武哲他们敬礼，在李武哲示意后，安俊浩推著申雨锡上救护车。 李武哲他们则开车跟上救护车，朴范求和赵南庆都是自己开车赶到医院，自然也要把车开走。 李武哲的车中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充当司机的安佑锡了。 “军检察官，”安佑锡由衷讚嘆道：“您真是天生的军检察官，刚才面对那些记者镜头，我头皮都在发麻。” “谢谢，”李武哲笑道：“这次主要还是感谢申记者，没想到从业时间这么短的申记者能通过各种方法找来这么多人，也是帮了我们大忙。” “现在师团中肯定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了，但有师团长和徐参谋在，再加上媒体们引起的舆论，谁也没法阻止这个案子发展下去，”安佑锡跟著救护车停下等红绿灯，“当然，军检察官您的推动才是最关键的。” 李武哲轻笑一声，眉头舒展开，“不要提前开香檳，事情可还未成。” 一到医院，接人的士兵將门打开，安俊浩推著申雨锡完好无损下车。 朴范求主动请缨，带著这两人去办转院手续，李武哲和他的两个搜查官则直奔朴星雨的病房。 朴星雨作为擅离职守，作为执行任务期间权力更大的那个人，反而带头出去喝酒险些导致申雨锡死亡，更別提还有因背景而被塞到逃兵追缉组里的事情。 李武哲还要好好谢谢这个帮了大忙的朴星雨。 第47章 国军首尔医院 病房的门敞开著，里面四个床位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在整理地面卫生的保洁阿姨。 “阿姨，”李武哲出言问道：“这里的人都去干什么了？是去做检查了？” 拖地的阿姨停下动作，將拖把拄在自己身前，她倚著拖把拍了拍手，“做检查？可没什么检查好做。” “都是看不出有什么病的年轻人，也只有最近这几天新来的那个惨了点，但也只是刚开始看起来惨，都是皮肉伤，没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他们现在都去什么地方了？” 在李武哲的追问下，保洁阿姨犹豫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他们应该在男浴室，我也不方便进去，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保洁阿姨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李武哲冲她微笑点头，他道谢后带著安佑锡和赵南庆前往这一层的男浴室。 浴室的门倒是紧闭著，还贴了不透光的贴膜，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军检察官，我来，”安佑锡上前拧开浴室的门。 里面烟味很大，烟雾笼罩在整个浴室里，被打开的洒哗哗喷著水，却没有人站在下面洗澡，被浪费的水都流进下水道。 三人在门口就能看见那群光著膀子的傢伙，他们蹲在地上抽著烟好不痛快。 他们一走进去，这群傢伙藏烟的藏烟，穿裤衩的穿裤衩。 李武哲將目光锁在这群人里最扎眼的朴星雨身上，他左脸和头上还缠著重重纱布，露出来的右脸上的青肿还没有消退。 安俊浩確实失去理智揍了他一顿，但都是些好得飞快的皮肉伤。 李武哲直勾勾看他，让他下意识想挡一挡自己的两点，“朴星雨。” 听见李武哲叫他，朴星雨也只能光著膀子立正敬礼，“兵长，朴星雨。” 李武哲点点头，“身份確认。” 在朴星雨反应过来前，李武哲就衝著安佑锡和赵南庆歪歪头。 这两人上前，面色严肃，“兵长朴星雨，你涉嫌违规进入逃兵追缉组，並在执行任务期间多次擅离职守，请跟我们回军务检察官室接受讯问。” 朴星雨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刚要大声说话就扯了自己脸上的伤口。 他惊疑不定盯著面前三人，尤其是看向李武哲，“李军检官，我在那天都跟您解释的很清楚了，这...” “带走，”李武哲摆摆手。 “西八，”眼见李武哲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朴星雨骂了一声，光脚踩著浴室里的水向另一边跑了两步。 安佑锡猛地衝上去，將展露出逃跑意愿的朴星雨抓住。 赵南庆也及时赶过来，他看到还想挣扎的朴星雨，又想到这些天近乎失宠的自己，便重重一拳打在朴星雨肚子上。 朴星雨被打的咳嗽了一声，还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那被打肿的眼睛都圆睁起来。 两人扭住朴星雨，赵南庆伸出一只手，向浴室里其他人要来一件半袖，胡乱给朴星雨穿上。 “你们还在这里？”李武哲看向他们，“也想跟朴星雨一样？” 儘管李武哲不是他们所属师团的军检察官，可这群人还是麻利穿上衣服，稀里糊涂往外跑，回自己的病房去了。 本来就是凑在一起的狐朋狗友，没人愿意为了帮朴星雨把自己搭进去。 李武哲走在前，两个搜查官在后面控制著朴星雨往前走。 “军检察官，”朴星雨嘴里话不断，还理直气壮解释起来，“你看看我的脸，我才是受害者，那个安俊浩把我打成这样，你却来抓我？” 李武哲头也不回，“看来刚刚在浴室里你不太清醒，没有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朴兵长。” 他停下脚步，从手机上找著朴范求的电话，“你有两个罪名，第一个是擅离职守，外出执行任务时整夜喝酒，导致任务失败险些造成伤亡。” 朴范求的电话被拨通，李武哲向他问来申雨锡的新病房门牌號，便掛断电话扭头看过去，朴星雨正站在原地，眼神阴沉。 “安俊浩那个西八崽子出卖我？” 李武哲惊奇看了看他，“安俊浩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觉得他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他摇摇头，补充道：“其次，你是通过违规手段强行进入的逃兵追缉组，这一点朴范求组长和千德龙中队长都已经確认过了。” “怎么会？”朴星雨咬著牙，他猛地抬头，由於左边头还被纱布包著，导致他的中分头只有右边的头髮被晃飞了起来。 他爸爸可是江东区的警察厅长，千德龙这个中队长明明和他爸爸... 李武哲確认好楼层方向，便再次迈步，他听见朴星雨的问题时只是一味摇头，“看来你这一个小时一直在浴室里玩，连外界的新闻都不看，你爸爸的警察厅长恐怕要做到头了，朴星雨兵长。” 被李武哲的话打击的失魂落魄的朴星雨不再言语，他虽知道军检察官应该不会骗他，但还是心存一丝希望。 儘管以前他和那些逃过兵役的紈絝们抱怨，说什么因为老爸朴相林非要做警察厅长维持形象，所以他明明可以逃过去却还要去军队之类的话。 可现在朴相林可能要倒了，朴星雨反而六神无主起来。 两个搜查官押著朴星雨回了他的病房，好让他穿上衣服，还要带他去办出院手续。 李武哲自己找到申雨锡的新病房时，里面只有安俊浩和申雨锡两人，朴范求並不在这里。 “朴组长人去什么地方了？” 安俊浩挺直腰板，“报告，朴组长去找人了。” “找人？”李武哲恍然，他看过档案，想起来这里確实还有一个逃兵追缉组的行动员韩浩烈。 韩浩烈两个月前和朴星雨出任务时，冒著被捅了一刀的危险抓住一名逃兵，结果站在一旁的朴星雨没敢上来帮忙，被捅刀子的韩浩烈体力不支，也只能放任逃兵逃走，从那之后韩浩烈就一直住在国军首尔医院里。 李武哲衝著安俊浩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申雨锡也做好了单独谈话的准备，他也不是听不出好赖话的人，他抬起头来看向李武哲由衷感谢了一声。 “军检察官，谢谢您在媒体前那样维护我。” 第48章 你那眼泪是怎么回事！ 李武哲微微一笑，刚才在外面向媒体公布这些事后，申雨锡总算是有了几分活人的样子，不再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答应过你要还你公道，自然不会食言。” 在医院门口时，他並阻拦让记者们往申雨锡身前塞话筒，只不过申雨锡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再怎么说，他也实实在在是一个逃兵。 听见李武哲的话，申雨锡將头拧向窗户边，看向外面明媚的阳光，眼眶有些发红。 他得多久没有在阳光下生活了，在军营里是宪兵前辈们无休止的欺凌，在军营外只能做些不需要身份证的零工，客人们也是坏的流脓，干到半夜回家也只能蜷缩在地下室里睡觉。 李武哲走近些，將轮椅推到窗户边。 “军检察官，”申雨锡受宠若惊，“怎么敢劳烦您，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李武哲拍拍他的肩膀，“你在军队里受到的欺负，是宪兵队的过错，也是我们军检察官的过错，没必要有什么负担。” 申雨锡连连摇头，“我逃出军营的时候，您还未到任，怎么能说是您的过错？如果当时有您在，我绝对不会逃走！” 眼见申雨锡泪汪汪拍著胸膛，李武哲却是用力一拍他，“你那眼泪是怎么回事，那表情又是怎么回事！把它们收起来，申雨锡一等兵！” 申雨锡愣了愣，抬手抹去还未流出的眼泪。 “你拿到了第三联队射击技巧考核的第一名，体能考核也排在前十，你有成为优秀军人的条件，但心的强大才是根基！” “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现在你都要放弃自怨自艾，”李武哲强调道：“你要理直气壮站上军事法庭指控他们，向他们反击！” 儘管李武哲此时语气严厉，但传到申雨锡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感觉。 李武哲拍著他后背，促使缩靠在轮椅上的申雨锡抬头挺胸，他指向窗外，“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站在阳光下的本应该就是你，申雨锡一等兵！” 申雨锡看著窗外阳光一时失神，在他人生中前二十二年里，从未有人告诉他可以反击。 李武哲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著窗外，“雨锡，我今天可以帮你拦下记者，可你是证人，总有一天你要面对那些疑问，难道你要再次选择做逃兵，丟下我丟下你的姐姐和妈妈，拋弃我们这些信任你的人？” 申雨锡从回想过往中惊醒，他握紧拳头一拳锤在轮椅扶手上，“军检察官，我决不会再做一个懦夫了！” 望著眼中放出光彩的申雨锡，李武哲满意点头，一番口舌没有白费。 他欣慰给申雨锡捏了捏肩膀，“以后也不用这么生分，我们也是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我明白了，大哥。” 李武哲这才开始正式询问申雨锡逃营的前因后果，並且將它记录下来。 问题並不算多，申雨锡也不愿意过多说那些屈辱，回答的也很简单，但李武哲写下的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当时的情况。 被拿菸头烫、被要求当面自瀆、被当人体椅子.....还有各种言语上的羞辱。 即便是李武哲，在结束这段询问后面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门被敲响后，李武哲应了下来，他將外面等候的安俊浩叫来，叮嘱他一定在这几天內保护好申雨锡，决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安俊浩此时虽性格內向，没有拍著胸膛向李武哲保证，可李武哲相信他，那种懊悔的眼神让安俊浩决不会逃走。 李武哲这才走到门外，敲门的是两个搜查官安佑锡和赵南庆，他们已经押著朴星雨回来了。 “军检察官，我们已经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赵南庆开口说著，同时扬了扬手里的袋子，里面装了不少药物：“还有应该换的药物也都拿上了。” “好，我们军务检察官室可不会虐待同袍，”李武哲瞥了眼垂头丧气的朴星雨。 朴星雨被压著退房拿药，中间也从医院各处的公共电视上看到了新闻。 《因饱受欺凌而选择逃营，到底该算是谁的错？应该追究谁？》 《军检察官李武哲表示，正在进一步调查事件起因》 《再现军中特权！区警察厅长之子强行进入逃兵追缉组，擅离职守险些酿成大祸！》 《就职一个月的军检察官李武哲，再次接手军中特权案！》 从一个小时前，李武哲一行人在医院门口接受採访之后，各家电视台就跟嗅到血腥味的鯊鱼一样，纷纷开启了直播访谈节目，各个法学专家大学教授被请上不同节目，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对案件进行推测分析。 前面两个节目倒没什么，偏偏最后两个直播討论的节目，让朴星雨知道自己给老爸朴相林惹了多大的祸事。 本来下个月很大可能连任的朴相林，很可能不仅会被踢走，进监狱蹲几年也不无可能。 至於朴星雨他自己... “军检察官，”朴星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之大让两个搜查官都没拉住他，“请您救救我！” 他的膝盖现在剧痛，但根本没工夫管，他跪著往前挪动两步，“我愿意配合，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已经快要退役了，绝不会妨碍到您...” 李武哲看著缠著纱布可怜巴巴的朴星雨，心中没有一丝仁慈心，他只是抬眼看了看周围病房想凑热闹的人，这些来这里养病的军队里的人就全都缩回了头。 “朴兵长，”李武哲重新看向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朴星雨，“你有什么价值？” “我知道..” 李武哲毫不留情打断了他的讲述：“你知道的那些东西，並不是秘密。” 张嘴又闭嘴的朴星雨神色惶恐，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看，”李武哲嘆惋摇头：“当警察厅长的爸爸下台后，你的价值就只剩下....” “站在法庭上了。” 李武哲没有再给他眼神，挥手让安佑锡和赵南庆把他带走，“回去给他好好养著，开庭的时候不要让他这么一副丑样子。” “是，军检察官。” 第49章 优势在我！ 两人將没了骨头一样的朴星雨架走，朴范求带著一个穿好作训服的乾巴男人从他们对面走来。 乾巴男人长得挺显老的，不过从仪態和神色上，这明显是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他们打照面时，乾巴男人还朝著朴星雨挑挑眉毛，嘴巴用力发出嘬嘬嘬，发现朴星雨失魂落魄没搭理他，他也不泄气，反而咧嘴笑出声来。 朴范求带著他来到李武哲面前，“团结！军检察官，这是我们逃兵追缉组中另一个行动员，韩浩烈。” 乾巴男人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向李武哲敬礼，“兵长韩浩烈，向您报到！” 李武哲抬手回礼，“韩兵长，久仰大名了。” 韩浩烈结束军礼，又抬手挠了挠头，“军检察官您知道我？” 李武哲知道韩浩烈的性格，吊儿郎当但办事很靠谱，倒是和丁青的性格有些重合，“朴组长整天都盼著你回来，我当然得知道你这个逃兵追缉组的得力干將。” “真的？”韩浩烈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在得到李武哲的確认后，韩浩烈笑嘻嘻揶揄道：“艾一古..没想到范求哥竟然这么想我，那为什么一次都不来医院看我？” 朴范求皱著眉，头上青筋抽动，他忍下了韩浩烈的没大没小，恭敬朝著李武哲低头，“军检察官，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步..”李武哲扭头看了看病房里的安俊浩和申雨锡，准备將韩浩烈也打发了进去，“韩兵长在医院修养的怎么样？” “说实话，”韩浩烈咧嘴一笑，“还挺舒服的。” “舒服到在浴室抽菸聊天？”朴范求冷哼一声，虽然朴星雨和韩浩烈不是一层，进医院也是有不同原因，但这俩人在医院干得事可没什么两样。 “韩兵长既然更熟悉些医院，那就去帮帮你的后辈，保护好证人，”李武哲將病房门推开，里面的安俊浩和申雨锡正大眼对小眼，没有任何聊得起来的地方。 “有韩兵长在，我也更放心一些，正好韩兵长也多休养休养。” 韩浩烈在朴范求警告的眼神中笑眯眯接下任务，又能在医院摸两天鱼，別提心里多舒服了。 他进去时还不忘把门带上，但即便隔著门，李武哲和朴范求也能听见里面韩浩烈的声音，他一进去就开始活跃气氛。 “我问过主治医生了，这傢伙身上的刀伤一个月前就好得差不多了，一直在医院里鬼混，说是自己被逃兵割伤，有了心理问题，”朴范求面带无奈，“怎么也赶不走。” “韩兵长的性格不错，”李武哲带著朴范求离开，面上也带著笑意，“安俊浩性子太闷，申雨锡又刚经歷了这么多事情，把这个乐天派赶进去中和一下，他们心情也能更轻鬆一些。” “还是您想得更多，”朴范求扭头看了看病房，只能无奈点头。 “再者说了，朴组长一直没有亲自带他回去，不就是怕他真的出问题？” 朴范求的关切之心被揭露出来，面色略有些小尷尬。 “跟朴组长一样，这么关爱下属的上级真的很少见了，”李武哲反而欣赏拍拍这个大自己一倍的男人，“真正的军人就是要这么做。” 李武哲和朴范求在国军首尔医院门口分开，自己回到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 提前回第四师团的安佑锡和赵南庆都不在，李武哲在审讯室找到了他们，安佑锡在里间负责审问朴星雨，赵南庆则隔著单向玻璃在外间默默记录。 见到李武哲来到开门进来，赵南庆站起来，“军检察官，您回来了。” 李武哲頷首，將他记录的东西拿过来。 赵南庆之所以没有进入里间监控区进行记录，就是因为这个活应该是军检察官乾的才对，毕竟严格来说搜查官是没有记录权的，只不过大部分搜查官都会提前记录好，再让军检察官拿进去用。 一共才记录了不到一页，大多是关於朴星雨擅离职守的事情。 里面安佑锡审讯的声音也恰到好处传过来，“朴星雨，你是怎么进入逃兵追缉组的？” 可不管安佑锡怎么问，朴星雨都不鬆口。 李武哲皱起眉头，抬眼看向赵南庆，他记得他在医院已经击溃了朴星雨的心理防线，怎么现在又咬死不鬆口了。 “你们来的路上，见过別人？” 李武哲冷冽的声音传到赵南庆耳朵里，他连忙低下头，“军检察官，我正要向您匯报。” “说。” “我们押送朴星雨回到师团指挥部后，在走廊里撞见了千德龙中队长，他来找师团长和法务参谋。” “但师团长和法务参谋因为您今天在医院外的讲话，已经被国防部长官叫走了，他扑了个空。” 李武哲转头看向里面的朴星雨，微微眯起眼睛，“你应该没有让千德龙和朴星雨直接对话？” “没有，他们没有说话，”赵南庆连声否认。 李武哲凝视著里面的朴星雨，咧嘴嗤笑了一声。 千德龙这个墙头草確实想投向这边的阵营了，但却略过了他这个军检察官，想要直接和师团长与法务参谋沟通。 这个朴星雨，恐怕和千德龙很熟悉，是见了千德龙之后升起来一些念头。 但你千德龙千不该万不该忽视我，李武哲再抬头时眼中已满是厉色，那就趁著师团长和法务参谋还没有和他交流... 抢先一步拿下千德龙，就在今天！ 李武哲眼光炯炯，推门进入內间。 “团结！”在监控面前，儘管平时李武哲不太在乎，但安佑锡还是立刻起身敬礼。 李武哲眼睛微微看了看监控，安佑锡就懂了，他麻利出门，一把將监控断掉。 朴星雨抬头看向李武哲，脸上神色比在医院时镇定了许多。 他已经做好了接受李武哲审问的心理准备，只要他不供出来，李武哲没有权力去抓他爸爸朴相林，再有千德龙中队长帮忙，他就还有机会。 朴星雨想到这里，强装镇定抬头直视李武哲，“军检察官，我已经承认了我確实外出喝酒，可那只是我擅离职守而已。” 优势在我！ 第50章 审讯朴星雨 李武哲目睹朴星雨在自己面前强装镇定，大步上前把他扯了起来，一拳打在朴星雨肚子上。 “罪犯就该有罪犯的觉悟，別在军检察官面前摆谱！”李武哲咧开嘴笑著，他没有给朴星雨开口说话的机会，一拳拳落下。 朴星雨还带著青紫的眼睛鼓了起来，嘴里发出呻吟声，腿不自觉就软了下来，奈何作训服还被李武哲拽著，想倒也倒不下去。 外间的安佑锡和赵南庆看著里间的情况无动於衷，甚至赵南庆还到审讯室外面看门去了。 审讯室里间里，李武哲攥著朴星雨的领口，左右晃动朴星雨的身体，晃得他头晕目眩，被晃动的再也没有刚才强装出的镇定了，整个身躯都在惊慌颤抖，李武哲只是冷眼看著他，接著鬆开朴星雨的领口將他往后一推，让他倚著墙滑落到地上。 这期间里李武哲始终没有开口问话，他居高临下冷冷看著缩到墙角，甚至还在微微发抖的朴星雨，再次確认监控和录音都被关闭后，才踢了一脚把头埋进膝盖里的朴星雨，“现在是不是可以好好和我说话了？” 朴星雨没有抬头，他把脸埋在膝盖中间紧闭著双眼，不停喘著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的粗气。 要是他把爸爸朴相林托人送礼，把他塞进逃兵追缉组的事情说出来..... 千德龙，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没过来救我！ 要是作为宪兵队长的千德龙能硬起来，在李武哲来之前把他带走，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不知千德龙即將自身难保的朴星雨，心里满是怨念。 李武哲只能嘆了口气，无奈摇摇头，朴星雨，我本来是不希望你伤上加伤了，毕竟你以后还得见人，而且要是在审讯期间再度受伤，我少不了还要写份报告交上去。” 他说这话时，朴星雨甚至暗暗鬆了口气，可马上就不对了。 “但现在看来，朴兵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李武哲把自己作训服的袖子挽上去，“不过我倒是对朴兵长多了几分佩服，没想到朴兵长寧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出卖別人。” 他衝著单向玻璃招招手，外间的安佑锡赶了进来，“军检察官。” “腰带。” 安佑锡愣了一会，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军检察官做的是正经事，抽出自己迷彩裤子上的腰带，將腰带递给了李武哲。 李武哲本来是不想再狠狠抽朴星雨一顿的，可惜朴星雨这次还挺坚定的。 “为什么……军检察官，你明明只是个中尉……就不怕得罪千德龙中队长？我们不如好好聊聊……” 李武哲刚接过腰带，他转过头看向抬头说话的朴星雨，咧嘴笑了起来。 看到李武哲在笑，朴星雨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军检察官，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马上就退役了，只要你...” 李武哲越笑越高兴，他在朴星雨附和的笑容中走到到朴星雨面前，用力一挥腰带。 腰带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在相对封闭的审讯室里格外响亮。 朴星雨面色大变，他正要说话，腰带就迎面抽来，嚇得他连忙躲藏。 其实也不需要他躲，李武哲就特意向下挥舞，把腰带重重抽在他身上，朴星雨惨叫一声，在地上缩成一团，紧靠著墙角。 李武哲『啪』地一声又抽了一下，疼得朴星雨缩都缩不住，满地乱爬，还是安佑锡主动上前，他大踏步追过去踩住了朴星雨大腿。 在一顿腰带抽下去后，朴星雨这个紈絝最终还是招了。 连带著千德龙收了他爸爸朴相林的礼物，强行把他塞到逃兵追缉组，並命令组长朴范求照顾他。 还有他擅离职守，在执行任务期间喝酒的事实，两个罪名全部由他亲自签字。 李武哲將签好字的两份记录表交给安佑锡，由他带出去，自己则在出门前走到朴星雨旁边，双手用力按著他的肩膀，使劲捏了捏刚才抽到的地方，疼得朴星雨直吸凉气。 “朴兵长这次帮了我大忙，我自然不会亏待朴兵长的。” 他笑眯眯道：“千德龙的罪名確凿，他会是特权案的主体犯罪人，你在法庭上也要跟现在一样好好坦白，这样能减轻很多责罚。” “当然，如果朴兵长不服的话，也可以向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投一份诉状，我相信一定会被受理的。” 朴星雨听著这番话，处於呆若木鸡的状態里，李武哲轻拍了拍他的头，自顾自出门了。 李武哲走出审讯室，往军务检察官室的方向走去，安佑锡拿著那两份记录表跟在旁边，“军检察官，我们要想对千德龙动手，恐怕难度很高。” “他是第四师团里资歷最老的宪兵中队长，甚至以前就有传言，只要大队长卸任，他就是最有力的大队长候补人选。” “千德龙？”李武哲摇摇头，“对於宪兵军官来说，名誉是最最重要的东西，一个失去了公正的宪兵军官不会被任何国民信任。” 李武哲衝著安佑锡笑笑，“虽说宪兵们还要受陆军宪兵监管理，甚至名义上宪兵们的调查权和人事都在宪兵监手里，可军检察官偏偏就能用手中权力硬来，第四师团第三联队的宪兵们是半岛国民的宪兵，可不是千德龙的私兵。” “再者说了，”李武哲抬头看了眼楼上，如同透过墙壁看到师团长办公室一样，“我只是个替诸位师团长们出头的军检察官罢了，他们后续的动作想整治宪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李武哲不是不懂，但一百只出头鸟里总有一只会飞得最快最高。 虽说审讯前李武哲就得知师团长和法务参谋因为医院採访的事情，被国防部长官叫到了国防部去，但他还是带著安佑锡赶到师团长办公室外面，一直等到师团长带著副官回来。 “团结！” “军检察官来了，”师团长洪武燮见两人等在外面，倒也不出意外，他面色平和带著他们进入办公室。 “师团长，这是从朴星雨口中审讯得出的，”李武哲从安佑锡手中拿过记录表，將它们摆到洪武燮办公桌上，“请您过目。” 洪武燮翻阅过后，面含笑意给予肯定道：“干得不错。” 他衝著副官招招手，副官给他送上一支烟，小心翼翼帮他点燃。 “国防部长官已经有命令下来了，”抽上了烟，洪武燮眼中精光四射，“严查此案，必要时军检察官可以暂行宪兵监职责，调查一切涉案宪兵！” 国防部长官本来不想这样，毕竟宪兵监兵监这位三星中將的面子也很重要。 可耐不住洪武燮联合多位师团长甚至请动了一位三星军团长出面，要求对军中宪兵们进行整治。 李武哲当即敬礼，掷地有声道：“愿为师团长效力！” 第51章 逮捕千德龙 不仅仅是师团长和法务参谋很配合，连第四师团的宪兵大队长也很配合。 虽说之前李武哲询问做到什么程度可以时，洪武燮表示可以拿下大队长，可年近六十的宪兵大队长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大校，上星无望的他没两年就要退休了，他不想退休后还惹上一屁股麻烦。 尤其是他退休后宪兵是无权抓捕他的，可军检察官是真能把他一个退休老头抓走的。 在李武哲拿著师团长洪武燮的命令去找他时，大队长二话不说就派出一队直属於他的宪兵小队，让他们听李武哲指挥去抓捕嫌犯。 与上次来千德龙的办公室不同，李武哲这次直接一脚踹开了这位宪兵中队长的办公室。 本来千德龙正在里面拿著剪刀修剪自己的小绿植，平復自己烦躁的心情，就听见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后李武哲悠然走了进来。 千德龙当即面色就变得铁青，打人不打脸，李武哲这是要骑到他的头上了，“李军检官！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李武哲嗤笑了一声，“千德龙，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还说我一个查案的军检察官过分？”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认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千德龙扔下剪刀，用力一拍桌子，指著李武哲的鼻子就要开始叫骂，谁知道李武哲抬脚就把办公桌踹得向后平移，恰到好处撞到了千德龙的胯部。 眼见千德龙双目冒火，李武哲一招手，“千德龙中队长，我让你看看更过分的。” “拿下！” 在门口等待的宪兵小队一拥而入，上前將千德龙控制住，这群直属师团指挥部的宪兵可跟千德龙不熟，是一点也不手软。 被押到桌子上的千德龙瞪著李武哲，就见李武哲踱步来到他身前，低头注视著他，“千德龙中队长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事发了，”李武哲向身后的赵南庆要来一份来自国防检察院的逮捕令，“你涉嫌贪污受贿，私自插手宪兵人事调动，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千德龙冷冷盯著他，“李武哲，我是宪兵中队长，就算是军检察官想要逮捕我，也得经过宪兵监的同意！” 他作为老牌中校，自然不是毫无应对，他可是在宪兵监一位准將一位少將那里，都送了重礼过去。 李武哲咧开嘴笑了，“我当然知道，不过...” 他凑到千德龙耳边，“有没有一种可能，最高长官下令，宪兵监监长也要听？” 千德龙面色变幻，要是放在动画片里是能凑齐彩虹七色的，他咽了口唾沫，心中被羞辱的愤怒终於开始转变为恐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千德龙喃喃道：“国防部长官...是师团长向长官请命的？为什么？我明明要投效师团长了！” 那当然是把你擼下来比你投效，对师团长更有利。 李武哲衝著千德龙眼前摇摇手指，在他耳边很小声道：“千中队长，怪就怪在你一个罪痕累累的傢伙，却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你有什么权利选队站？又给宪兵监的將军们送礼，又想投效师团长，墙头草最是该死。” 千德龙脸上勉强堆起一丝笑容：“军检官，我只是一时疏忽，你帮我向师团长好好说说，我...” 李武哲打断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晚了，中队长。” 紧接著，李武哲站直腰板一挥大手，“带回去！” 千德龙被捕，几乎大部分宪兵都在探头偷看。 其实很多宪兵，甚至服役两年都见不到中队长一面，但就是这样的大人物，现在正被狼狈的推著走，最后押上了车。 李武哲站在车窗旁，他敲了敲车窗，里面控制千德龙的宪兵连忙打开窗户，“军检察官。” “路上不准给他任何与外界联繫的机会，”李武哲笑容和睦，“否则视为同犯。” “是！” 押送千德龙的一路上也很平稳，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可在其他地方，从千德龙被捕后很多人就开始觉得火烧屁股了，牵一髮而动全身就是这样。 那两个受礼的宪兵监將军，一星准將和两星少將火烧火燎凑到一间办公室里商量起来，“那个军检察官竟然把千德龙抓了？” “有没有什么具体消息？到底是什么情况？宪兵监里是谁签的令？” “这小子.....” 千德龙的礼物他们都收了，就是因为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別说把子弟安排到好地方了，就是帮子弟逃兵役的事宪兵监里不少人也做过，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这种事私下里已经不算什么了。 可谁知道... 两人合起来去找宪兵监监长，想打听原因，却见监长面色也变了，“闭嘴！现在立马把收到的东西退回去！彻查第四师团宪兵队，这是国防部长官亲自下的命令，你们还想阻挠不成？” 宪兵监监长也烦，本来军方最近种种丑闻就是卢武玄和国防部长官的眼中钉，他这个宪兵监监长作为实权中將还能从中周转。 可他也是刚刚打听到，数位將军从国防部长官那里打了小报告，要求肃清宪兵部队，还军中一个朗朗晴空。 那什么军检察官不过是最底下的一把刀子罢了... 他这个宪兵监御下不严，这次脸是真要丟尽了。 ............ 李武哲抓千德龙回了第四师团指挥部，第一件事当然是马不停蹄直奔审讯室开始审讯。 千德龙自己已经认命了，其实当他听到是国防部长官亲自下令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次在劫难逃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当时说服军检察官李武哲，但李武哲一旦不配合，他就只有认罪这一条路了。 李武哲满意回到军务检察官室，命令搜查官安佑锡暂时將千德龙收押，留下的赵南庆给李武哲送上一杯咖啡，態度小心翼翼的，“军检察官，现在案子还有那几个欺负申雨锡一等兵的傢伙，我可以代您將他们带回来。” 看著安佑锡帮李武哲干这干那，赵南庆心里也急，有些不甘於人后了。 “你自己看著办就好，”李武哲点点头，“资料里还有几个退役的傢伙，你去一趟参谋那里，申请找当地的地方检察厅协助。” 第52章 军事法庭见 千德龙很有自知之明，儘管被抓时反应剧烈，可一进来就相当配合了。 他可是宪兵中队长，对军队里的审讯手段再清楚不过了。 李武哲有些可惜。 上次打完朴星雨，苦於没有趁手工具，李武哲还专门让安佑锡在审讯室里准备了军用防爆棍，可惜用不上了。 不过既然他配合，李武哲也没有在他身上安上新的罪名，仅仅將受江东区警察厅长朴相林贿赂，还有插手士兵人事调动两项罪名確定了下来。 这样一来，宪兵受贿案、宪兵霸凌案、宪兵擅离职守案，一共三个案子就都有了著落。 次日李武哲拿著整理好的起诉状去找法务参谋徐周赫签字时，这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反覆看了良久。 见徐周赫一直迟迟不签字，李武哲主动开口询问：“参谋，您还有什么建议？” “没有，军检察官自己看著办就好。” 徐周赫嘴上说著没有异议，可他还是合上三份文件开口点了两句，“你上面说，已经派人去找当地检察厅请求协同办案，去抓那三个对申雨锡进行严重欺凌的退役士兵？” “那你可得注意，他们退役后就不算是军人了，外面的检察官们可不一定会帮我们的忙。” 根据半岛军事司法体系，军检察官在士兵退役后確实保有对士兵服役期间的违法行为进行调查和起诉权，可以进行追责。 但军检察官在外界是没有宪兵能指使的，需要请当地的地方检察官和地方警察来帮忙。 徐周赫的意思也很明白，军事司法和普通司法之间一直存在矛盾，人家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別起了衝突。 最重要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贿赂千德龙的江东区警察厅长朴相林，李武哲现在就已经发起了传唤，让他到第四师团军务检察官室接受调查。 “请您放心，”李武哲轻声说道：“吃亏的不会是我们。” 徐周赫將李武哲的话听进耳朵里，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的意思了，他在两份诉状上籤好字，將它们交给一直看他动作的李武哲，“我就期待军检察官胜诉的那天了。” 李武哲一走，徐周赫就一颤一颤跑到了师团长洪武燮那里。 他作为风一吹就会改变自身立场的人，现在自然要站在得势的师团长这边。 徐周赫將李武哲確定下来的事实告知了洪武燮。 “这罪名可真够合理的，”洪武燮听著徐周赫敘述出的东西，失笑摇头：“我们这位新来的军检察官真是好手段，虽说在整治宪兵队，但我们师团里的宪兵军官们还要承他的情。” 洪武燮其实是想让李武哲下手再狠一点，但李武哲既然选择温和一点，那倒也没什么。 “有意思，真有意思。” 洪武燮手指轻磕著桌面，这军检察官的做事如此滴水不漏，倒是让他真正放弃了用一次就扔的想法。 千德龙受贿案与朴星雨擅离职守案息息相关，而朴星雨擅离职守的又是抓逃兵的行动，但李武哲並未將其合併调查，还是各查各的。 “把一个案子做成三个案子，减小了目標，目的反而更容易达成。” 洪武燮讚嘆道：“果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出眾之人。” “那这事……”徐周赫探寻般开口，他想知道洪武燮对李武哲的看法如何。 “李军检察官都已经走出最重要的一步了，我们也得快点了，”洪武燮笑吟吟：“我们可都答应过李武哲，要帮他在国防检察院那里申请破格提拔，我今晚约了院长吃饭，你记得给人事那边提交一下相关的资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国防检察院院长和宪兵监监长是一个级別，都是三星中將，人事任免只要他开口允许开这个先例，破格提拔李武哲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周赫眼中带著羡慕，这可不仅仅是什么破格提拔的问题，这是洪武燮准备让李武哲走进国防检察院院长的眼中了。 被军事司法体系里的顶头上司关注后，李武哲说不得五年十年就要在他头顶上了。 他匆匆告別洪武燮，急匆匆回办公室准备李武哲的档案以及评语去了。 ..... 李武哲驱车来到了国军首尔医院探望申雨锡。 不出乎意料，申雨锡如今脸上还能带上点笑容。 这也是多亏后来的韩浩烈，不然以申雨锡和安俊浩这俩人的苦瓜性格，指不定现在双双自闭著。 “团结！”三人的口號喊的是异口同声。 李武哲摆手让他们结束敬礼，他上下打量申雨锡，“看起来恢復的不错。” 虽说身体依旧虚弱，由於烧炭的后遗症还未完全褪去，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谢谢您的关心，”申雨锡每次都要向李武哲道谢，慢慢走出一些阴影后他才开始后怕，救命之恩感谢再多次也不为过。 李武哲將宪兵霸凌案和宪兵擅离职守案的诉状给他们三人看了，“你作为宪兵霸凌案的受害人，是可以选择是否出庭的，如果身体状態恢復的不够好，可以请律师代为出席。” “不，我还是得亲自出席，”申雨锡坚定道：“武哲哥，我的服役还没有结束，早晚有一天要重回军队，重新面对他们。” 李武哲略显欣慰点点头，转而看向韩浩烈和安俊浩，“你们也是一样的，要作为擅离职守案的证人出席指认朴星雨，我们军事法庭见。” “上法庭后我会亲自向军事法官说明你的受迫，请求不要追究你逃营的责任，让你按照剩余时间重新完成服役。” “还有你，”李武哲一瞪安俊浩，安俊浩一下就眼神躲闪开，“为了避免朴星雨律师找什么屈打成招的藉口，朴星雨身上的伤需要你自己承认，我也会请法官从轻发落。” 他倒是没有对韩浩烈说什么，毕竟韩浩烈本来就不爽朴星雨害自己被捅了一刀，还整天把工作扔给自己。 出庭作证又不是在上面胡扯说假话，韩浩烈是不在意这点的。 话音刚落，推门声又响起，是和李武哲约好，要在探望申雨锡时接头的申惠妍。 申惠妍这两天也是彻夜难眠，不是不想睡，而是真的没时间睡。 她正在不断扩大媒体报纸的力量，自从採访录像被在电视台上播出后，数不清的人开始骂军队里的丑恶现状。 “申记者，你来了。” 李武哲將诉状交给申惠妍，“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独家消息。” 第53章 延伸案件 李武哲走出病房，安俊浩跟了出来，並且开口喊住李武哲，“军检察官。” “有事？”李武哲回过头。 安俊浩的脸色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他回想著脑子里的记忆，开口道：“军检察官，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在法庭上该不该说出来。” 在李武哲的示意下，安俊浩大胆开口，將自己记住的东西说了出来，那天安俊浩被朴星雨强迫去喝酒，这个穷小子惶恐看著菜单上数百万一瓶的洋酒时，朴星雨曾跟他叨叨过那些狐朋狗友。 “一个是外国籍，不需要服兵役，”安俊浩想著自己喝酒前记下的朴星雨说的话，“还有一人的父母是国防工业的高管，他自己也在里面上班...” “第三人的姐夫是位兵役医生，帮他偽造了残疾证明，让他能够逃掉兵役。” 李武哲扬起眉毛。 “军检察官，这些要不要都在法庭上说出来？”安俊浩自己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才找上李武哲。 “不用说，”李武哲深思过后摇头道：“即便你在法庭上说出来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让某些大人物注意到你。” 他当然有私心，不管是外国佬、兵役医生还是国防工业，现在李武哲都动不了。 即便是朴星雨和安俊浩在军事法庭上说了出来，甚至正式立案，这案子也不会划分到他的手中。 “况且你一个二等兵在法庭上告密，万一得知你告密的那些人恼羞成怒...对我们不见得有什么益处。” 李武哲沉吟片刻：“朴星雨自己都没有说这件事，你是怎么记得的？” 安俊浩解释说：“朴兵长当时已经有些醉了，才开始念叨那三人..”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不要在法庭上说出来，”李武哲道：“我手头上已经有三起案子了，这三起案子是我目前能掌控的极限，再延伸下去就不是我一个中尉军检察官所能控制的了，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的倒也没错，这些案子一个接一个，相互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繫，如果再继续扩大化，现在的三起案子不仅没法快速结案，还可能会生出意外。 安俊浩在法庭上说出来，很可能会导致宣判延后。 “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迅速完成起诉，让法官进行审判，你能明白吗？” 安俊浩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李武哲的难处。 他留在医院继续保护申雨锡，李武哲也回到自己车上，细细思索下一步的谋划。 手机铃声叮叮叮响起，李武哲中断了自己的思索拿起手机看过去，是金文九的电话。 金文九作为李武哲的合作者，自从上次整治完朴秀浩后交付给他一亿韩元，就杳无音信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即便当时对付朴秀浩是以恶制恶，可李武哲自己身上不再乾净也是事实。 只是金文九不敢跟他自爆，不然他干得那些事可比李武哲爆炸多了，今天金文九突然打来，就不可能没事。 李武哲接通电话，金文九温和声音传出，“冒昧打扰李军检官了。” “金律师有什么事情直说，想来金律师也知道我最近很忙，”李武哲没空和他多客套，“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等过两天我解决完手上的事情再说。” （请记住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金文九是有些憋屈的，他和上一个军检察官合作时，什么时候被这么打发过。 “那好，”金文九嘆息一声，“等李军检官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来我办公室喝杯红酒。” 他掛断电话，越发觉得李武哲不受控制，万一被反咬一口... 金文九越想越忧心，可想到接踵而来的生意还需要李武哲帮忙，他又不得不找他，最终也只能深深嘆一口气。 李武哲听不见金文九的嘆气，他只知道有人急了，其实他现在並不忙，三个案子的证据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证人也不存在反水的可能性，就连犯人们都已经老老实实等著上法庭伏法了。 但他就是要磨一磨这金文九的性子，別整的跟他是老板一样。 李武哲启动车子，准备再去加里峰洞转一圈，数天没去那里，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马锡道一定还没有抓到张谦蛋三人。 李武哲虽说挺能打，但那是跟街头混混以及普通士兵比有优势，实际上李武哲的搏击到现在也只有三级，他拿不到马锡道那『天生重拳』的天赋奖励，心里確实是有些痒痒。 再次来到加里峰洞衿川警察署，李武哲顺著原路走进刑警重案组的简陋办公室。 五个坐在位子上发愁的警察抬起头来，看著李武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军检察官怎么又来了？”马锡道说话有些沉闷。 “顺路，”李武哲冲他笑笑，环顾四周后发问道：“怎么少了一位警察？是被马刑警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他还记得救下逃兵那晚，有个年轻警察在医院来著，现在却不见了。 “住院了，”马锡道明明手指间夹著烟，却不往嘴里塞，“被那伙傢伙搞的。” 马锡道也不瞒著李武哲，军检察官也是检察官，倒不如说出来让李武哲参考参考，说不定能找出些东西出来，就將最近这些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三个傢伙確实狡猾的厉害，常规手段根本抓不住，也根本没有固定驻扎的地方，”这让马锡道一身力气都使不出来，他闷闷说道：“巧在我们前天晚上下班，去常去的店吃火锅，看到了那三个囂张的傢伙。” “本来是要对他们进行抓捕的，可那个为首的丸子头把滚烫的热油泼在了...” 马锡道想起当时小警察的哀嚎，重重吐了口气出来，“让他们三个也趁乱逃走了。” “现在毒蛇帮正在加里峰洞掀起战爭，战爭！”马锡道用力折断手里的烟，“如果不是丁青和张夷帅帮忙，西八的..” 他维持了几年的平衡，可能早就被打破了。 “马刑警，”李武哲提醒道：“实在不行..” “不如主动挑起春植帮、夷帅帮和毒蛇帮的事端，”李武哲慢悠悠说著，將马锡道的目光吸引过来，“那三人本来就还得罪了春植帮，单靠毒蛇帮的那些人，不可能敌得过夷帅帮和春植帮联手，你说他们三个会不会出面？” 马锡道手指搓著那根折断的烟，眉头紧皱。 “现在加里峰洞的平衡已经摇摇欲坠，一直放任他们破坏下去只会越来越糟，马刑警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破后而立。” 第54章 开庭 李武哲自觉做出所有能做的事情，便没有在马锡道和加里峰洞这边多呆，说到底追逐军中的权力才是李武哲最重要的目的，不管是面板的奖励还是正在培养的黑手套丁青，都是助他攀升的梯子。 两日一晃而过，李武哲在这天前往设在陆军作战司令部，位於韩半岛利川市的普通军事法院。 利川市和第四师团所在的南扬州市都位於京畿道，两市相距不远。 其实这三起案件涉案官兵的级別並不高，就算是在第四师团指挥部驻地的普通军事法院起诉，也是可以的。 不过在这三起案子饱受国民关注的情况下，便將审理地定在了陆军作战司令部的军事法院，便於受邀媒体进入。 当然军事法院也只是名义上属於陆军作战司令部，实际位置离利川基地还有一段距离。 利川军事法院外已经围满了媒体记者，这三起案件作为最近的大新闻，他们甚至可能比李武哲本人都急切，来的比一早就从指挥部出发的李武哲都早。 李武哲並未向记者们说些什么，只是严肃表示法院宣判后会接受採访，到时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好在李武哲也並没有被围多久，后面多位来看开审的师团长的座驾就到了，记者们自然去围著各位將军去了。 李武哲得空进入军事法院，在走廊里等待，数位有说有笑的师团长一进来就能看到他，师团长们后面还跟著一些被带来观礼的中级军官。 眼见他们要走到面前了，李武哲冲他们敬礼，“团结！” 洪武燮走在迎面而来的將军们的中间，他面带笑意衝著李武哲点点头，给李武哲介绍其余四位师团长。 102师团李正烈少將、第26步兵师团金永敏少將、第27步兵师团姜河勇少將、第28步兵师团的金禹锡少將。 这很显然就是洪武燮的小团体了，儘管在全將军之后歷届的国防部长官都再三声明，不准许有私下团体出现，但人类抱团是一种本能，无法被彻底根除。 李武哲保持著敬礼姿態，依次向四人转向，洪武燮起手拉下他的胳膊，“这次我们过来观审，並非是要给你施加什么压力，只要尽力而为就行。” 见其余四位將军冲他流露出善意，洪武燮微微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你做好准备后来一趟审判长的办公室。” 李武哲前往后台，在西装外面套上黑袍红带的法庭专用服饰。 趁他整理衣领的时候，安佑锡和赵南庆两个也將需要用到的三个案子的资料抱了过来，“军检察官，三个案子资料都在这里了。” 李武哲轻声道谢，“今天也要麻烦两位搜查官，和我一同辛苦了。” 由於要连续进行三个案子的公审，不仅仅是李武哲这个军检察官，还有搜查官、法官、法警、陪审团等等... 与军事法庭相关的一切人都要在这里很长时间。 李武哲交代他们，让他们保管好资料，便前往了审判长办公室。 “欢迎，军检察官，”审判长此时还未换他的法官袍，还是一身作训服，他笑呵呵出声，“按照惯例，要让军检察官和对方律师提前见一面。” 审判长指了指对面坐著的两位律师，和他们打过招呼后，李武哲才坐了下来。 “军检察官，律师们，你们也清楚全体国民对这次审判都相当关注，请务必务必谨言慎行，可明白？” 在四人一起答应下来后，审判长冲律师们点点头，打发他们出门了。 李武哲一直坐在位子上没动，审判长也適时出声挽留。 两人並未聊过深的东西，无非就是五位將军刚刚来过他的办公室，要求他一定一定一定要公正审判，另外一点就是审判长告知李武哲，千德龙拒绝给自己请律师，所以三个案子才只有两个律师。 李武哲言语间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暗示，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李武哲便出门前往了法庭，在军检察官的席位上坐好。 陪审席中最低级的军官也是中尉，大部分军官都是各个师团的中坚力量，也有少数坐在陪审席上的宪兵军官，他们作为宪兵队的『家属』，现在真是坐在这里都觉得难受。 五位將军在最后一排，早早就已经坐下，靠著椅子有说有笑。 在审判长披著法官袍就位后，法庭才正式开始，全部人都肃静下来来。 “军检察官也已出席，普通军事法庭审判即將开始...” 在进行了案前宣布后，审判长再次出声，开始按照军检察官提前提供的资料敘述案情，“第一起案件...” 要审判的第一起案件正是朴星雨擅离职守案，作为最简单的案件，朴星雨被带上法庭时一言不发。 “被告人朴星雨，於2004年4月19日晚带队执行追捕逃兵申雨锡的任务期间，外出在海夜店喝酒...” 儘管朴星雨一直保持沉默，全都是由律师代为发言，但李武哲事先就已经申请两名证人出席，在安俊浩和韩浩烈作为证人指认朴星雨擅离职守时，即便是朴星雨家里大价钱请来的律师也对他无能为力了。 完全找不到角度替他洗白。 事实上的法庭远没有电视剧中那么富有激情，检察官和律师也不会次次都跟那些虚擬作品里一样在言语上进行激烈交锋，那基本毫无意义。 双方手里的证据和依据都提前复印好提交给了法官，只需要说编號，法官就那厚厚一摞资料里找出来，再交由旁边的人用投影仪投影出来，供陪审席观看。 在这个普通的案子上，双方就只是死气沉沉坐在自己位子上，检察官放出一份证明有罪的证据，律师就放出一份证明这个证据不充分或者无效的证据，两边说的话都並不算多，只会偶尔爭辩两句，稍大声些就立刻就会被法官制止。 在法庭上，真实存在的证据才有意义。 李武哲手里的东西太多了，搜查官安佑锡去夜店找来的监控、安俊浩和韩浩烈两个证人的证词、朴星雨银行卡的消费记录、手机的gps定位..... 这种事情不查確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只要肯查，处处都是窟窿。 朴星雨的案子几乎没有任何疑点，唯一的疑点就是他脸上的伤... 但这仅存的疑点，也在安俊浩自己说明殴打他的原因后不復存在，最多就是军中有些看重前后辈关係的人討厌他。 但即便是这样证据充分，在进入军事法庭前就已经有了结果的案子，为了以示公正，中途各种证据也都要进行投影，还要等陪审团看完才能进行下一项，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第55章 真实的法庭 朴星雨作为犯人被押下去前，也不忘怨恨看著安俊浩和韩浩烈，他倒是没敢把这种眼神看到李武哲这边。 暂时休庭时，李武哲又被洪武燮叫到了休息室里。 连同洪武燮在內的五个將军，正凑在休息室里吞云吐雾。 “军检察官，做得好！”洪武燮把李武哲叫到旁边，当著其他四人的面勉励了一番李武哲。 眼见另外四个將军眼中露出羡慕，洪武燮在心中得意笑著。 他们几个都是新晋没多久的少將，他们在师团里根基不够深，这些年军队的权力又在被各个势力侵吞严重，如今手里有李武哲这样一把好枪助他，引起羡慕也是理所当然的。 “下一个案子就是千德龙的受贿案了？” “是，”李武哲应道：“除受贿外，还有插手宪兵人事调动的罪名。” “这两项就够了，”洪武燮抽著烟，打火机的盖子被他一开一合，“千德龙既然愿意认罪做出表率，我也记下他的牺牲，不要把他整得太过火了。” 要说宪兵部队里贪污受贿的傢伙，肯定不止千德龙一个人。 甚至只要千德龙愿意开口攀咬，连同第四师团宪兵大队长、陆军本部宪兵监的多个一星將军，他都能咬出来，但那样对洪武燮来说，確实是有些顶不住，再怎么说一星將军也是將军，不是底下这些臭鱼烂虾。 洪武燮坐在沙发上，伸手敲了敲茶几，“我已经和法务参谋去过国防检察院了，破格提拔的事情很快就会有消息。” 李武哲眼神亮起，深深鞠躬，“全赖师团长栽培！” “军检察官言重了，”嘴上这么说，可其余几人看得出来洪武燮很满意。 洪武燮抬手，將他手里的打火机丟过去，“以前国防部颁奖的纪念品，你拿去用。” 李武哲接过打火机，顺势往洪武燮兜里看了一眼，“师团长？” “看看这小子！”洪武燮指著李武哲，衝著將军们大笑起来，发出笑声之余，他將兜里的那盒烟丟给李武哲。 “都拿去，又快要出庭了，抽一根进去好好发挥！” 李武哲告別在將军们面前志得意满的洪武燮，回到走廊里点燃一根香菸。 第二个案子很快开始了，审判长继续用那种平淡如水的声音念著稿子，“被告人第四师团第三联队宪兵中队长千德龙，涉嫌受贿、非法进行人事调动...” 被法警送到被告席上的千德龙一脸坦然。 因为千德龙自己也明白，只要他认罪，大人物们的目的就都达到了。 师团长洪武燮可以牢牢把第四师团的宪兵队握在自己手里，宪兵监的那些受贿將军们也可以高枕无忧。 这样一来，他还能在出狱后还能活得滋润，家人才能得到照顾。 韩半岛各项罪责的判罚，在世界各国也是偏轻的，他这两样罪名其实並不算大案，並没有造成部队重大利益受损，接受朴相林的金钱数额也没有那么大... 好好配合认罪，就算法官给他最重的判罚，也就是三年到十年的有期徒刑，而法官也显然不会给出这么重的刑法，因为说到底李武哲起诉的也只是他接受了朴相林的小额金钱贿赂。 千德龙要是敢胡乱攀咬，反而会遭到报復，所以他连律师都没请，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 第二起案子的法庭上，一直都是李武哲在出示证据，在千德龙的满口承认下，这起本该更难搞的案子反而结束得更快了。 这起案子结束后，洪武燮这五个將军就离开了军事法院。 李武哲一直送到了门口，甚至还能听到记者们围著洪武燮他们五个將军问问题。 “洪武燮师团长，这次由国防部长官下令，针对第四师团多起案件的公审，目前进展如何？是否方便透露？” “李將军，能否对已进行的案件发表您的看法...” 在记者们接连的轰炸下，洪武燮停下了脚步，看向周围镜头，严肃道：“法庭虽是对犯罪者判刑的地方，但也是保护受害者们的地方，我希望能够通过这次公审，让军中重新拥有良好的风气。” “我也希望各位记者，还有各位看到的国民，不要对第四师团和我们大韩民国陆军有任何偏见，我们也在积极让军队变得更好。” 李武哲目送他结束採访向外走去，那些记者们依旧跟了上去。 李武哲回过头，重新进入法庭，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法官还没有回来，陪审席上也只有零散的几个军官，其他军官都还未回到法庭，李武哲將资料整理好，闭目养神等著开庭。 “李军检察官？”有人在很近的地方跟李武哲打招呼。 李武哲睁眼看过去，是个脸很方正的中年军官，他的眼神在作训服上的名字上掠过，“大校，您是...” 在法庭上，李武哲没有向他敬礼。 李宰锡笑眯眯开口：“我是102师团的军需参谋李宰锡，过来是想和军检察官打声招呼，聊一聊。” 他表现得很客气，李武哲也就没有拒绝他，“李参谋，请讲。” “我知道军检察官你受国防检察院指派，在102师团的新任军检察官到任前，需要定期去102师团处理案件，真是辛苦了，”李宰锡缓缓说著，同时还在悄悄观察李武哲的神態。 “是我应尽的义务，”李武哲不冷不热说著，他也在思索李宰锡的目的。 发觉李武哲没有异样后，李宰锡就呵呵笑起来，“我看了两场审判，对军检察官实在是佩服..” 李宰锡在这说了一通囫圇话，看上去就是想跟李武哲交好的一个中级军官，直到和李武哲有说有笑后，他这才低声开口：“不知道军检察官是否关注过102师团的一个案子。” 他主动透露道：“是新训手榴弹的意外，导致一名训练兵牺牲....” 李宰锡面露难色，“我作为军需参谋本不该过多询问军检察官的案子，可实在是这案子涉及到军需问题，师团长那边又催的紧，所以...” 他顿了顿，“能不能请军检察官在这些案子结束后，优先处理一下？” 第56章 施压、案情 李武哲心中一动，脸上不露分毫，他知道李宰锡说的师团长並非洪武燮，而是102师团的李正烈少將。 102师团.... 李武哲脑海中闪过那起车祸，还有撞死一位军检察官和一位军搜查官的女少校。 他转过神来，看向面前带著和蔼笑容的大校李宰锡。 新训手榴弹发生意外，还导致一名训练兵牺牲，这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小案子，但看李宰锡的意思，明显就是要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位102师团的大校军需参谋，甚至不惜搬出了自己师团长李正烈来压迫李武哲。 他会这么做倒也符合常理，毕竟就李武哲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完全不会违抗上级命令的深受洪武燮喜爱的军检察官。 李宰锡观察著面色微滯的李武哲，他可是知道，自家师团长李正烈和第四师团长关係最好，这才扯出李正烈的虎皮。 “李参谋，”李武哲不答应也不否认，“关於102师团的案子，我回头会询问廉相燮搜查官，也会和你们102师团的法务参谋商议该怎么处理，一定不会刻意为难参谋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宰锡有点可惜，这毕竟是在法庭上，也没法塞红包过去。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法官从侧门进入，也只能闭上嘴快步回到陪审席。 最受外界关注的宪兵队霸凌案，多位实施霸凌者並未亲自出席，而是由律师代为出现在法庭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受害者申雨锡则坐在了李武哲身旁的原告席位上。 法庭上的气氛確如李武哲所料，是很沉闷无声的，包括那些陪审席上的军官们，他们面色也不太好看。 韩半岛这些年，军队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很清楚。 他们也都是在军中多年的人了，谁还没欺负过下级。 对他们来说，这事一闹出来，就会给军中开个坏头，到时候受欺负的下级全都去找军检察官，那他们该如何自处。 很多没有资格坐在陪审席上的军官和士兵，关注这个案子的原因也和他们差不多。 尤其是那些升衔后的义务兵们，他们在二等兵的时候被小队里的兵长、上兵欺负，自己成为上兵和兵长后，自然也要欺负回来。 熬一熬就好了，很快自己也能成为兵长了，就能跟他们一样了，儘管不能说所有人都是这样，可韩半岛军中九成的义务兵就是这么一个心態。 自己淋了雨，就要把雨也淋到別人身上。 义务兵们在军队里是一副面孔，可能某个横行霸道的兵长退役后会在便利店打工，谁也不会知道他在军中做过什么丑恶的事情。 李武哲现在正在揭开这层皮。 他將三个退役后的兵长抓了回来，现在就在临时看守所。 与他们关在一起的，还有申雨锡半年前逃营时，连同他们一起欺负申雨锡的两个上兵。 一旦这个案子的审判结果出来，就会有一柄剑悬在那些自以为退役后就万事无忧的施虐者头上。 “被告人朴里锡、韩弼周....”审判长確定了五个人的名字，“五位被告人均在第四师团第三联队第一大队服役，涉嫌对原告申雨锡进行殴打、禁食...” 审判长念下去，足足念出了十余条。 场中压低音量的討论声响了起来，出席的毕竟都是些军官，而且大多出身於陆军士官学校，他们確实欺负过別人，但不至於用这些下作手段，他们用的更『高级』一些。 眼见念出来的罪名跟他们做的事情沾不著边，这些军官们也就松下了一口气，既然针对的对象就是单纯的义务兵们，那他们就不是很在乎了。 “被告代理人，”审判长点著律师，“是否对罪名有所异议？” “是，”律师出声，“针对原告及检方提出的十二项內容，我方认为有多条不符合事实，无具体实证....” 律师说了蛮多东西，也提出了质疑。 罪是肯定犯了的，律师也只能尽力替那五个傢伙减轻些罪名。 沉默坐在椅子上的申雨锡不断瞥向对面的律师，李武哲出示了庭审记录里的受害人申雨锡创伤照片。 “被告方主张多处损伤属於体能训练的正常损伤？”李武哲同时出示的还有申雨锡的就医记录，“申雨锡一等兵在军中就曾前往过医院，这是当时的诊疗记录。” “这是殴打导致的数根肋骨骨折，並非被告方主张的常规训练。” 投影出的是当时在国军首尔医院就医时留存的照片，还有数个不同角度的医疗影像。 接下来的法庭就变得有趣了一些，双方就每一个存疑的事项开始展开爭辩，听著李武哲和律师在法庭上针锋相对，一旁原告席上的申雨锡双手按在自己有些抖动的双腿上。 “为证明申雨锡一等兵长期遭受朴里锡、韩弼周等被告人严重的殴打虐待，我方事前申请，传唤申雨锡一等兵的同期李海和、郑敏中出庭作证。” 被请上法庭的两个一等兵唯唯诺诺走上来，周围满是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几次的军官。 “放轻鬆，”李武哲在证人席前安抚两人，同小队被欺压的人很多，可有勇气出席的却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用紧张。” 看著两人点头，李武哲才直起腰，“申雨锡一等兵长期受到朴里锡、韩弼周等被告人的严重殴打和欺凌，这是事实吗？” “虽然不管怎样都无法將殴打正当化，但根据辩方律师的发言，將其中多项表明为『惩罚』，申雨锡一等兵是否是因为犯错或失误才遭到殴打？” “我们这些新兵，一开始都以为是我们有什么失误才会受罚，”证人李海和一等兵声音颤抖：“但即使我们毫无失误，依然持续遭到殴打。” 他扭头看了看原告席上的申雨锡，“申雨锡一等兵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那个，不仅没有失误，还在射击考核中拿下第一名，可他反而是被殴打最严重的那个。”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武哲確认道。 “我们亲眼所见，”另一个证人郑敏中一等兵开口：“不止是殴打，还有...还有....” “还被要求，当著他们面做那种事...”他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伸出手在空中套弄了几下，接著羞耻闭上眼。 不止是法官，连同军官们也是一片譁然，他们都是校级军官，都是一二十年前从军的人。 殴打他们倒是知道，但这种事.... 现在年轻人都玩的这么，喜欢看这种事？ 第57章 军队有拯救士兵的义务！ 当然陪审席上也有少数几个知情人，就是那几个服役超过二十年的元士。 元士作为士官的最高级，除了薪资待遇极高外，还有多个特权和职责。 比如下班后可直接离开军营回家，比如没有强制退役年龄限制，可以一直服役到退休。 有一个平时很少被提到的义务，就是在军事审判时，至少要有一名以上的元士出席。 今天的审判来了四个元士，他们坐在陪审席的边缘地带，作为从基层爬上来的士官，他们当然清楚基层到底是个什么混乱的样子，在周围军官议论时，他们纷纷保持著沉默，面色说不出来的奇怪。 “请问原告、证人，”李武哲侧过身子，让自己也能够看到申雨锡，“被告是否解释过施暴的理由？” 出乎军官们意料，申雨锡点点头，“有。” “是什么？”李武哲沉声道。 看得出来申雨锡很紧张，他坐在那里，不停用裤子大腿部位擦著手心的汗。 得到李武哲一个鼓励的眼神后，申雨锡鼓足勇气，“因为兵长们很明確说了...” 他回想时双眼微微闭上，又很快睁开。 “他们只有打我们，才能宣泄他们被打的愤怒，我们以后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在新兵身上发泄回来。” 申雨锡的话一出，不管是陪审席还是法官，整个法庭都安静了下来。 这无疑於將整个韩半岛陆军中『制度暴力』展示了出来。 数秒后，辩护律师面色紧绷站了起来。 “审判长！申一等兵和证人的证词，都是未经验证的主张！” “我已经展示过国军首尔医院的诊断书和医学影像当证据，”李武哲走回自己的位置，抓过文件举起来，“专科医生表示，这都是因为施暴导致的！” “有证据能表明施暴者是被告？比如影像证据，”律师瞪著眼睛拍桌子，“申雨锡一等兵是逃兵！审判长，不乏存在为想要逃脱逃兵惩罚而出现的恶意指控！” 李武哲面色平淡，“证据中的就诊时间表明，被殴打时申雨锡一等兵是在自己的小队里，他还会被谁殴打？” “也可能是自残，军检察官没有排除自残的可能性。” 李武哲再次打开一份牛皮纸文件袋，“我还要提出诊断书，是申一等兵的精神科诊断书！” “一年前，也就是申雨锡逃营前的半年前，因遭受严重虐待殴打，申雨锡一等兵为此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在训练中被以多种理由处以惩罚，我方额外提交对他们滥用宪兵职权的指控。” 五个义务兵毕竟也只是普通人，没请来多厉害的律师。 律师看上去已经在据理力爭，努力想要让证据无效化，可明面上的局势还是在一直往李武哲这边倒，更別说暗地里法官早就被那些將军们警告过，要公正审判。 儘管法官明白，这次审判过后，很可能军中要出现巨大浪涛了，但他还是拿起锤子敲了敲，开口道：“驳回被告代理人申诉，检方提交证据有效，这是本案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被告代理人不要在这一点上继续申辩，审判继续。” 在確认了证据有效后，此案也就没有过多的爭辩余地了，李武哲嘴角微微勾起，转身看向审判长，“施暴虐待是破坏他人身心的重大罪行，因此请求庭上从重量刑！” 审判长看著面前摊开的一页又一页的证据，望向辩护律师，“被告代理人是否还要提出其他主张及相关证据？” 在確认辩护律师无计可施后，审判长略一斟酌言语，便沉声说道：“在討论过后，检方提交的证物以及相关证人证词无任何异常，本庭决定採用证据，並处以以下量刑。” “身为宪兵队上级，把指挥监督后辈当作机会，確认被告滥用宪兵职权行为以及虐待行为属实，因此根据军法第六十二条第一项滥用职权及虐待，军法第二百六十条第一项第二號履行职务时对军人施暴，刑法第二百六十条第一项施暴虐待行为，处以被告五人六年有期徒刑。” 在场的两个证人和申雨锡，都露出激动的表情。 在他们高兴之余，审判长继续开口：“虽虐待属实，確定原告为被迫逃离军队，根据刑法第四百三十五条，原告为被迫逃离而不是非自愿逃离，仍需承担法律责任。” 申雨锡面色如常，反倒是两个和申雨锡关係好的证人面色大变，“怎么有这样的道理？！” 李武哲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微微冲他们摇头，他们这才安静下来。 並非李武哲没有尽力，只是韩半岛目前的法律没有一条可以替申雨锡完全脱罪。 服兵役是韩半岛的绝对义务，被迫逃离不能豁免，但法官可以酌情减轻刑罚。 “原告申雨锡一等兵需补足剩余服役时间，並额外承担两年的服役义务。” 这已经是不算惩罚的惩罚了。 宣判完成，这一整场审判就完成了，李武哲去后台换好衣服，在走廊里被申雨锡三人拦住了。 “军检察官！”这三个穿著作训服的一等兵站在李武哲面前敬礼，“团结！” 李武哲微笑著回礼，將他们的感激看在眼里，也注意到门口有记者在拍。 记者们虽然没有进来，但军事法院的大门是扇玻璃门，根本拦不住他们的镜头。 “谢谢您，”申雨锡扶正头上的军帽，眼中含泪，“是真心的。” 李武哲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著自己，正是那位大校军需参谋李宰锡，李武哲伸手拍拍申雨锡，朝三人鼓励了几句。 便在镜头里带著两个安佑锡和赵南庆两个搜查官，不动声色快步离开。 一出军事法院，他们就被围在这里的记者们堵住，后面的李宰锡也没有办法跟上来，只能止步在军事法院大门。 “李武哲军检察官！” 他出来的比较慢，检方胜诉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记者们没有问多余的消息。 李武哲转头看看四面八方的镜头，只感觉这次的记者们可比上次热情多了，也是感受到眾星捧月的滋味了。 “军检察官！请您对此案的看法是什么？” 李武哲沉思了一会，周围的记者们都安静下来，等著李武哲重新开口。 半晌后，李武哲抬起头面对镜头，他恳声道：“我认为是士兵们组成了军队，而军队有义务要保护士兵，也有拯救士兵的义务。” “我希望士兵们在遭遇不公时，要大胆通过內部举报或向军事法庭申诉，不要做出危害自己的事情。” “我可以向诸位保证，我会等你们。” 第58章 稳了稳了（求追读！） 军队有义务保护士兵。 如果这句话是被某些高官权贵说出来，不管是媒体记者还是看到採访的一部分国民，恐怕都会很清楚知道，这是在炒作。 改革军队说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见多大的成效。 但放在李武哲身上，反而合理得多了。 一个刚刚替受害的一等兵伸冤，就任时间也不长的军检察官，这种堪称清白的背景，几乎是立刻就贏得了媒体记者们的一部分信任。 “关於三起案子的全部事实，稍后会有军法院的同僚为各位说明，”李武哲衝著包围自己的记者们微微点头，“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各位不要去打扰受害人，他们並非出於自愿，我们要儘可能保护受害人不再受到二次伤害。” 脱离记者们的包围圈，李武哲坐上安佑锡开过来的车，离开了利川军事法院。 仅仅十几分钟，汽车电台上就开始播放相关新闻，宪兵中队长千德龙的受贿案几乎是被一笔带过。 师团长们与宪兵监的权力斗爭已经取得了胜利，事情自然不会再被继续扩大。 电台里也只是挑选了师团长洪武燮的几句话放了进来，“第四师团洪武燮师团长讲明，法庭是对犯罪者判刑的地方，也是保护受害者们的地方，並希望能够通过这次对军中的受贿者、擅离职守者、霸凌者进行公审，能够让军中重新拥有良好的风气。” 不过由於朴星雨擅离职守案中，他父亲朴相林是江东区警察厅厅长，千德龙受贿案还是被媒体国民们拿出来鞭打了一番。 朴相林这个江东区警察厅厅长也是做到头了。 但最受关注的无疑还是与国民们息息相关的宪兵霸凌案，韩半岛兵役制度规定，符合要求的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男性国民都要服兵役，这个年龄存在父亲、丈夫、儿子、男朋友、朋友... 谁都不想自己的亲友进入军队后，出来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最受关注的宪兵霸凌事件迎来结局，军事法院以滥用职权、施加暴力等多项罪嫌，处罚了宪兵队多名兵长、上兵，其中包括本案中破例处罚的三名退役士兵。” “关於破例处罚的三名退役士兵该如何服刑，利川军事法院表示，將与退役士兵户籍地所在的地方检察厅积极沟通，不排除他们会遭到地方检察厅的追加起诉。” 安佑锡在驾驶位上，通过中间的后视镜看了看李武哲的面色，便伸手將音量调大了些。 “在法庭上连续起诉三起案子嫌疑人的李武哲军检察官，在接受採访时表示『军队有保护士兵的义务，也有拯救士兵的义务』，他希望所有受到压迫的士兵们，面对不公要积极站出来，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还只是汽车电台，稍后採访视频放出后，李武哲相信那会进一步的点燃情绪。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体验棒，??????????????????.??????超讚 】 “军检察官，”安佑锡堆著笑容，“我们现在该做什么？要不要去庆祝一下？” 李武哲瞥了他一眼，“庆祝的事情先不著急，师团长和法务参谋已经为我向国防检察院申请了破格晋升，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安佑锡和副驾驶上的赵南庆轻吸了口凉气，儘管李武哲並未说成功的可能有多大，可两人这些天也逐渐了解了李武哲的性格，能说出来的事就差不了多少。 仔细想想，这才两个月不到就要晋升大尉了。 在韩半岛的军事检察体系中，大尉就是外派到各个师团当中检察官的最高级。 再往上的校级军检察官就会被调往更高级別的军事检察机构，比如陆军军检察部和监察全军的国防检察团，去担任某个部门的部长军检察官，处理军中更重大、更复杂的案件。 而跟安佑锡和赵南庆这两个搜查官切实相关的是，在这一调动中，军检察官是有权力把搜查官带著，一同去新职位就职的。 军检察官和军搜查官，是实实在在存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机会！ 按捺下心中的期待，两人虽未开口说话，但都在心中打定主意，要在未来好好辅佐李武哲，替自己再搏一条路出来。 ...... 次日，李武哲来到法务室（军务检察官室）时，就看到赵南庆和安佑锡在里面忙碌。 一夜之间，座机电话就从三台增加到了六台，电话线都还没理清楚，电话就已经一个接著一个打过来。 “怎么回事？”李武哲明知故问道：“我们法务室从什么地方来了这么多台电话？” “是我们自作主张，没有事先告知您真的非常抱歉！” 安佑锡还在忙著接电话，赵南庆脸色微滯，他起身向李武哲鞠躬。 “现在是什么情况？”李武哲听著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看向面色惶恐的赵南庆。 赵南庆气也不敢大喘，“现在事情有些大条了，全军打来的检举电话层出不穷。” 他拍了两下面前的大块头电脑，“连卢总统上任后创立的军人人权守护会的网页伺服器也被挤爆了。” 赵南庆也心知他们两人算是好心办坏事，李武哲现在毕竟还只是第四师团的军检察官，没有跨师团调查的权力。 可这些打来电话的军人们不知道，他们两个搜查官只能一通通接取，然后道歉，遇上第四师团的检举再留下来。 李武哲冲赵南庆露出一个温和笑容，“军人们打来电话，自然是想要我们主持公道，可我作为第四师团的军检察官，实在是手中权力有限，你们好好向他们道歉，把事实告诉他们。” 赵南庆稍微一愣，便应了下来，“我明白了，军检察官！” 李武哲不清楚他是真明白假明白，只要目的达到了就好。 如果说师团长洪武燮去国防检察院申请破格提拔他，会有很可能失败，那再去一个法务参谋，就可以把失败的可能降到最低，而军中的意志会抹除掉任何失败的可能。 大尉近在眼前了。 李武哲並非表面这么平静，桌下的手已经握拳暗自激动，里间办公室的玻璃门却被敲响。 李武哲鬆开握拳的手，稍微擦了下汗渍起身出门，接过安佑锡递过来的话筒，“军检察官，是102师团廉相燮搜查官的电话。” 第59章 嘉奖 “军检察官，”廉相燮的声音仍然充满犹豫，“您现在是否有空？” 他说的话很客气，但即便从电话这一端，李武哲也能听出那种不安。 “有空，”李武哲轻声道：“不过打这个电话...莫不是廉搜查官也和打来电话的军人们一样，有想要检举的东西？” 102师团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坑。 雨天开军需卡车出军营，还在路上『意外』撞死军检察官夫妇的女少校。 在法庭上暗示李武哲自己背景是102师团长李正烈，想让李武哲儘快处理手榴弹爆炸事件的军需参谋李宰锡。 还有藏头露尾的102师团法务参谋全志泰，以及正在与李武哲通话，从车祸时可能就知道很多內情的军搜查官廉相燮。 虽说102师团的师团长李正烈少將有没有掺和进来还不確定，可102师团无疑是很难搞的。 面对李武哲的问题，廉相燮下意识选择了迴避，他连连否认，说自己没有需要检举的东西，只是受他们102师团的师团长李正烈和法务参谋全志泰的命令，请李武哲再去处理些案子。 李武哲不等廉相燮说话，著重说道：“我在昨天开庭时，也和李师团长见了一面。” 见廉相燮没什么反应，李武哲便接著说下去，“诸位师团长们都带了不少人陪审，有一个李宰锡大校，说是你们师团对接国防工业的军需参谋，你跟他熟不熟？” 廉相燮呼吸声不可压抑地粗重了几分，他沉默数秒，“我只是个士官，跟李参谋这样的大校军官不太熟悉。” 李武哲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些东西，面对廉相燮的这个说法，李武哲也只是淡淡一笑，“他拜託我，说你们师团长想让我加急处理一下手榴弹爆炸案，廉搜查官提前准备准备案件资料，我接下来几天会抽空过去。” 手榴弹爆炸案？李宰锡已经找上这位军检察官了？ 廉相燮不敢確定李武哲的態度，眼皮也一直在跳，他本深吸了一口气，话落到嘴边却变了，“我知道了，军检察官。” 李武哲不动声色掛断电话，他没有逼著廉相燮说出案子真相，等到什么时候廉相燮愿意说了，那时候才是开始。 102师团確实是一个大坑不假，大坑里藏著巨大的危险也不假，但这也代表里面还藏著更巨大的利益。 现在掩盖和彻查的权力都在李武哲手中，是否要跳进大坑全看李武哲自己的选择。 他不急，但不管是想要掩盖的一方还是想要正义的一方，总会有人著急坐不住。 李武哲掌握主动权，只需要静观其变以谋利便可。 ...... 李武哲帮著两个搜查官接了快一天的电话，中午吃过饭后他看了看腕錶算算时间，今天师团长和法务参谋没有行程，应该都在办公室里休息。 李武哲走到师团长办公室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电视发出的声音，听动静像是午间新闻的播送。 他礼貌敲响门，听到洪武燮的允许后才推门而入，“团结。” 没有出乎李武哲的意料，洪武燮確实在看关於昨天那三起案子的新闻。 “为了遭受不义的一等兵，勇敢挺身而出的军检察官李武哲，引发热烈討论。” “第四师团洪武燮师团长坚定站在正义一边，要重塑军中风气！一直受到质疑的军方高层责任归属，也藉此获得释疑。” 洪武燮听得满脸笑意，他衝著李武哲招手，让他坐到身侧另一个独座沙发上，“武哲，私下里可不要板著，过来和我一起听听新闻。” 他的高兴自然源自电视里的新闻节目，连续换了几个新闻台，洪武燮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可比李武哲要多不少。 “青瓦台核心人士表示，对率先惩治宪兵队革新军队文化的洪武燮师团长，给予其执行力相当高的评价。” 洪武燮听到这里开始哈哈大笑，半晌后他止住笑声，衝著坐在另一个独座沙发的李武哲比出一个大拇指，“这次算是我沾了武哲你的光，在国民眼中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以韩半岛目前的形势来看，军队確实远离社会，再高级的军官也很少受到外界舆论的吹捧。 可到了洪武燮这个级別想往上晋升，人情世故、资源人脉、舆论风向缺一不可。 “是师团长交代的好，”李武哲微微低头致敬，“我只不过是按照师团长的指示做事。” “可不要跟政客一样过度的谦虚，”儘管嘴上这样说，可李武哲还是看出来洪武燮很是受用。 洪武燮高兴之余，下意识摸了下作训服口袋，李武哲敏锐捕捉到了他的动作，立刻把兜里的烟取出来，双手递给洪武燮。 “师团长，请用。” “有心了，武哲，”洪武燮叼著烟，李武哲用洪武燮送给他的那个纪念品打火机点燃香菸。 洪武燮吐出一层烟雾，乐呵呵冲副官招了招手，副官就识趣將两份牛皮纸文件袋送了过来。 他老脸上透著愜意，单手夹著香菸，伸手示意李武哲打开看看。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李武哲流露自己的激动，朝著洪武燮一鞠躬后连忙解开文件袋的线扣，取出里面的文件。 第一份文件並非李武哲的人事安排，而是第四师团第三联队第一大队宪兵中队的人事安排。 “你上次说的那个朴...”洪武燮略一回想，想不起来也就没在乎，“那个逃兵追缉组的中士，这次给他的上士考核通过了，也算是让他名正言顺管理逃兵追缉组，领著个中士军衔確实不太恰当。” “朴组长一定会铭记您的恩情！”李武哲整理好这份文件，重新將它塞回去。 洪武燮不以为然，中士晋上士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一个上士记下恩情又有什么用，他做这些单纯是为了收李武哲的心。 他点点第二份文件，催促李武哲拆开，“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出里面是什么了，快打开看看。” “是！”李武哲嘴上应著，手上动作飞快。 打开后，里面文件上的字一目了然，正是他的晋升令。 “从文件上来说，你现在已经是大尉了，”洪武燮晃著手中的烟，些许菸灰掉落在作训服上也不在意，“只不过想在衣服上多掛一颗钻，还需要到国防检察院接受授衔，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著急。” 李武哲整理好文件，目光炯炯望向洪武燮。 “將军，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培养，做一名优秀军人，报答您的恩情！” 第60章 人情世故 临走前，李武哲又向洪武燮提出一个建议。 “把那个一等兵调到指挥部宪兵队里？”洪武燮听完李武哲的建议，想听听原因，“为什么？” 他盯著李武哲，眼神中带著丝审视，但也觉得李武哲总不该是正义感爆棚的那种人。 “当然是为了我们师团，以及师团长您更好的名誉。” 李武哲言之凿凿道：“还没来得及向您匯报，自从昨天案件结束后，第四师团赫然是一支正义之师，今天全军的士兵们都在给我们法务室打电话，他们都是相信您才会这么做。” 洪武燮打消了自己那一丝怀疑，这样一个识时务的人，不会是那种愣头青。 他听李武哲继续道：“一等兵申雨锡因暴力虐待事件而逃出军营，如果把曾身为逃兵的他调动到师团指挥部这个新环境，不仅能向士兵们传播关爱，也能进一步肃清师团风气。” 洪武燮眼睛一亮，但还是提出了质疑，“可这个案子作为先例，已经让很多军中很多士兵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果每一个遭受暴力的士兵都逃出军营，渴望获得免刑，那该怎么办？” 这也是以往不乏有士兵申诉，却被打压下去的原因之一。 “您也要向军中说明，申雨锡並非无罪释放，”李武哲强调道：“按照法律，被迫逃离军营並不会放弃追责，他同样接受了惩罚，不仅要在军中补足剩余服役时间，还要额外承担两年服役时间，这可是相当於服了双倍兵役。” “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有一小部分忍无可忍的士兵，才会这么做。” “但..”李武哲提醒道：“那也不归我们第四师团管辖。” 洪武燮挑挑眉毛，露出一个笑容，有法律大棒警告，也有人情世故的甜枣，他对李武哲提出的东西很满意。 李武哲注意到了洪武燮的神態，便趁热打铁开口，“这样一来，您不仅是在军中声望高，只要消息传到民间，您的支持率自然也会变高。” “我要那支持率干什么，我又不是政客，”洪武燮口是心非说著，“不过你这么一说，確实风险不大，就把他调过来好了。” “副官，”洪武燮喊了一声，“回头你撰写一张调令，拿过来给我签字。” 他让李武哲先回去，调令回头会传到李武哲那里，由李武哲交给申雨锡。 既然李武哲这些话都是为他著想，那他洪武燮自然不能干看著。 “是。” 李武哲朝洪武燮敬礼，离开师团长办公室。 他小心翼翼关上门，转而大步回到法务室。 在法务室自己的里间办公室里，李武哲才关掉手机的静音，手机立刻就开始不断传来接收到简讯的铃声。 李武哲正一条条简讯的看。 其中有柳时镇这个同期好友发来的祝贺简讯，他还告诉李武哲一个他的好消息，目前柳时镇已经通过了隶属於陆军特战司的707特种任务大队的背景审查，下周就要进入为期十天的极限考核，通过考核后才会进行一整年的封闭特训。 “你和尹明珠和好如初了？”柳时镇在简讯里还八卦道：“这周剩下的几天是我进入考核和训练前，仅存的特別休假时间，出来聚一聚，我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 李武哲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將一条信息传给他，“聚会时间地点。” 他倒是没想到柳时镇秒回了他的消息，满满都是八卦好奇心。 李武哲嘴角抽了抽，忽略掉柳时镇发来的八卦简讯，继续看其他人的消息。 朴范求作为第一个靠向他的宪兵队里的士官，在昨天案子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就向他发来祝贺信息。 “案子成功胜诉！祝贺您，军检察官！” 李武哲自然知道朴范求想的是什么，要叫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多吃草。 朴范求背弃自己宪兵队的阵营，可不是为了单纯给他当下人的，他將升衔令现在正在自己手中的事情告知了朴范求，並且著重道：“你的工龄足够，只要再立下功劳，很快就有升任元士的机会。” “加油，朴上士。” 朴范求可能愣在原地激动了一阵子，过了好一会才发来感激的简讯，跟短篇作文一样。 谁说木訥的人不会写夸人的话，李武哲看朴范求写的挺好。 在朴范求发来这第二条消息前，李武哲也看了不少人的祝贺简讯，他看完朴范求这篇小作文，便转过去看金文九的信息了。 这个和李武哲合作的律师越来越坐不住了。 眼见李武哲在军中的发展势头越来越大，金文九当然难受，他还指著李武哲在军队里帮他办事，李武哲爬的越高，真的还会帮他办那些脏事？ 金文九左思右想，只得出一个结论。 得加钱。 在李武哲看来，金文九在简讯里，已经把自己的身份地位摆低了很多，言语中不乏有些刻意奉承的话，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金文九在简讯里写到：“有关分成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和军检察官再重新商议。” 重新商议.. 李武哲未尝不知一开始谈合作的时候，金文九绝对吃了一部分回扣。 军检察官的待遇其实並不高，儘管薪资比普通大尉要高出一些，可在韩半岛也只能算是中產而已。 李武哲一盘算自己要办的事，不论是给上级送礼物力求加速晋升，还是为维持人脉而送的礼物，又或是笼络下级人心，这就没有一样是不需要钱的，而且他还想要从零开始培养丁青这么一支，值得他信任的能作为他黑手套的势力。 在现在的韩半岛，搞用来舒舒服服生活的小钱不难甚至可以说很简单，可他要做的事情就贵了。 李武哲回復了金文九的消息，约好今晚一起喝杯烧酒。 他最后看得便是尹明珠的简讯，两人这两年见得次数不多，虽没有跟柳时镇说的那样复合，但也算是旧情重燃。 简讯里情意绵绵，可惜尹明珠已经回陆军士官学校了，短时间怕是出不来。 他看看掛钟的指针，已经临近下班时间了，便不在乎的早退了几分钟，“今晚我还有事，便提前几分钟下班了。” 李武哲叮嘱著两个搜查官，“有事可以联繫我。” “我们明白，军检察官，您慢走。” 第61章 甲乙方互换 李武哲这次並未去金文九那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和金文九喝红酒，他將金文九约到了瑞草区的一家汤饭店。 瑞草区和金文九律所所在的江南区同为首尔江南三区，不过江南更重商业发展，大型商场、奢侈品店、高级公寓层出不穷，而首尔的大律所、大小法院、检察厅，还有一些公务机构大多都位於瑞草区。 李武哲之前学习了两年的司法研修院也在这里。 说得更贴切一点，从路边拾起一块石头隨便丟一个人，都是与法学有关的人。 即便已经是下班时间，瑞草区来来往往的也大多是西装革履的法务工作者，街边各家小饭店不乏有人满为患，排起长队的店。 李武哲和金文九一前一后走进这家汤饭店，这家汤饭店还算热闹，但还有不少空出的桌子，在餐厅中忙来忙去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妈。 这也是李武哲在司法研修院学习时常和同期们来的店。 他们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周边桌子没什么人，再远一些还有凑在一起的律师们在高谈阔论，两人一点也不显眼，就跟聚在一起吃饭的同事一样。 “这次我选的店怎么样？”李武哲率先入座，看向慢落座的金文九，有意调侃他道：“上次在北大门市场，看金律师確实是嫌弃的不行，这次就选在了瑞草，虽比不上那些高档餐厅，但条件可还符合金律师的要求？” 金文九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客气了，李检。” “姨母！”李武哲喊了一声在这个家庭作坊汤饭店充当服务员的阿姨，这阿姨对李武哲露出一张和蔼笑脸，“武哲？可好久没见到你了，是已经工作了？” 看来她不怎么看新闻，金文九心中若有所思，怪不得李武哲会选在这里。 “是的，姨母，”李武哲冲她点点头，点餐时不忘询问金文九吃什么，“带同事过来尝尝大叔的手艺。”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阿姨冲他们笑笑，“稍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点餐过后眼见她离开，金文九便有些急不可耐在这张饭桌上和李武哲搭起话来。 “李检这三桩案子办得真漂亮，”金文九开口夸讚道：“真是实实在在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了，在镜头前也是英姿依旧。” 嘴上夸讚，他在心中反而暗嘆一声，属实没想到李武哲能搭上媒体那边的路子。 “金律师过奖，”李武哲风轻云淡一句话带过，“这是军检察官应尽的责任。” 破格升衔自然也是他应得的。 这起案子，李武哲本以为会更困难一些，尤其是宪兵中队长千德龙，以及退役的那三个兵长的处理。 他意味深长道：“我也只是收穫了一些热心人意想不到的帮助罢了。” “....” 向来嘴皮子利索的金文九，现在却嘴巴顿住，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下去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引出他要说的事情。 李武哲可没说假话，申雨锡的记者姐姐申惠妍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一个从业没几年的记者，就能撬动出这么大的舆论，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金律师想说什么就说，”李武哲往后一倚，放鬆道：“这些案子看上去是我出了大风头，可私下里诸位师团长们才是收穫更多的人。” 国防部长官虽出身军队，可自从坐上国防部长官的位置，他就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政客了，媒体舆论对他施加的影响相当大。 师团长们也藉此从国防部长官那里，取得了整理本师团內宪兵部队的权力。 辛辛苦苦在军中为权力攀爬数十年的千德龙，在媒体和李武哲的配合下，转瞬间就变成了宪兵监里那些將军们的替死鬼。 金文九起初默然无声，不一会便轻嘆了出来，“如果放在李检的前任身上，怕是已经变成师团长们的炮灰了。” 他说的没问题，甚至就连李武哲，说不定最开始也是被当做炮灰来用的，毕竟人家宪兵监都把一个中校中队长推出来了。 李武哲很坦然：“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看著在这方面毫不谦虚的李武哲，金文九彻底打消了心中那点不舍。 加钱就加钱好了，有舍才有得。 “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瞒李检了，之前我给你开的百分之二十，价格確实是低了些，”金文九坦然道：“尤其是考虑到李检不需要律所发放的年薪。” “我只要现金，”李武哲平静喝著茶，“你们律所的年薪和补贴要走银行，我当然不要。” 李武哲虽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乾净人，但拿钱也是要注意风险的，能规避一点风险是一点。 甚至直到现在为止，李武哲也只去过一次金文九的办公室。 “金律师，”李武哲手心朝上向金文九示意，“我们就省去那些討价还价的过程，你就直接给我开一个高价，省的我们浪费时间，一会点的餐可就要上来了。” 金文九斟酌了一下，沉声报出来，“百分之三十。” 报出这个价的时候，金文九心都在滴血，他能吃的回扣又变少了。 足足比他们一开始合作的时候多了百分之十，李武哲瞥了一眼这老小子，就知道他没少吃回扣。 “我相信金律师这次的诚意，”李武哲冲他笑笑，“那就先把上笔生意的钱给我补齐好了。” “上次？”金文九一愣，反应了过来，“朴秀浩特权案？” 反应过来后，金文九面色阴晴不定，上次分润给了李武哲百分之二十，那可是足足一个亿的现金，这次补上的话... 他要从自己腰包里掏五千万韩元出来！ 李武哲不以为意，他悠然道：“金律师何必如此兢兢业业给背后的人做事？在我这里跟我爭又有什么意义，我要百分之三十，是因为我办事得力，金律师不会向想做生意的人抬抬价？” 金文九面色阴晴不定，李武哲说的是赤裸裸的事实。 自身能办事才是李武哲敢开高价的原因。 而他金文九说是个高级掮客也不为过。 第62章 国会议员，財阀 听出了李武哲的意思，被打击的金文九起初没搭腔，他做检察官时个人能力就那么回事，不然也不会正值壮年就辞职做了律师。 这些年靠给人在军中办事赚钱，开了大律所，地位也越来越高。 他很清楚李武哲这么优秀还愿意办事的人有多难得，在心中权衡了半天，金文九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脸上皮笑肉不笑道：“应该的。” 李武哲对金文九內心怎么想的不以为意，他向来喜欢把谈判变得更简单一些，谈判桌上的底线对金文九根本不重要。 他悠然道：“既然金律师愿意继续我们的合作，又这么著急来找我，肯定是有比较重要的话，那不如说说看？” 两人余光注意到阿姨端著托盘往这里走，李武哲止住话，和金文九一同起身，在阿姨一声声『別客气』、『我来就好』中端走上面沉甸甸的餐食。 “在这里？”金文九重新坐下，环顾了四周的环境，面上有些犹豫。 “就在这里。” 金文九看著已经开动的李武哲，左右手拿起勺子筷子开始吃饭，他压低声音道：“有位大人物的儿子做了逃兵。” “那位大人物希望..”金文九尝著味道还不错，顿了下才再度开口，“希望有人能把他抓回军营，但又不会影响到他的声誉。” 李武哲低头乾饭，不经意抬头看一眼金文九，“大人物？有多大？” 金文九陷入犹豫。 “当初可是说好了，金律师，”李武哲把剩下的米也扣在汤里，“我只跟身份清晰的人做生意。” “理解，”金文九訕笑一声。 李武哲现在还不是军中什么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办这种事需要自保，如果不想被莫名其妙出卖掉，就要儘可能知道的更多才行。 金文九轻嘆了一声，“是一位国会议员。” “国会议员？”李武哲哑然，这確实是位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了，而且不管他是谁，都是个对李武哲很危险的大人物。 “新政党的张弼佑议员，”金文九轻声揭露了大人物的身份，“他的儿子去年入伍，今年三月份受不了军队里的生活，借著去国军首尔医院的时机逃走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李检你刚进入军队那段时间逃走的。” “张弼佑议员担心这个被养坏的儿子会断送掉他的政途，便拜託未来集团帮帮忙。” “消息被张弼佑议员军中的关係，以及未来集团砸钱压了下来。” “可逃兵终究是逃兵，”金文九一摊手，“这一点怎么也处理不乾净。” 听著听著，李武哲挑起了眉毛，又出来一个大傢伙，“未来集团？” 金文九对李武哲的惊讶並不意外，那毕竟是未来集团，和顺洋集团以及大营集团並称半岛三大財阀，光是未来汽车就在这些年让未来吴家赚得盆满钵满。 “任何一个政客，后背都依靠了金钱的力量，”金文九无意识用勺子搅拌著汤饭，“说句不敬的话，虽说现在的卢大统领一直號称出身平凡，可出身平凡的他，那些竞选资金怎么来的？” “张弼佑是未来集团刚刚扶持起来的政坛新星，他的事就是未来集团的事。” 虽说张弼佑已经年近五十，但李武哲和金文九都不觉得称他一句政坛新星有什么错。 这个年纪正是在政坛上奋斗打拼的年纪。 “我的律所是未来集团的合作律所之一，”金文九有意抬高了些自己的身份地位，“未来集团法务部里也有我钱养著的人，我的生意和人脉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培养起来的，这次刚好听到了风声，便通过未来集团法务部联繫了张议员。” 李武哲眼中存在的惊讶並非作秀，他看得出来，金文九虽说做检察官的时候能力一般，但做起这种生意的掮客，真是如鱼得水。 看得出李武哲眼中的惊讶，金文九颇为自得，“张议员也明说了，只要不会波及到他的政治道路，怎么处理都可以。” “当然，”金文九补充道：“我觉得如果能跟李检处理申雨锡一样，那就更好了。” “申雨锡？”李武哲已经把自己的汤饭吃的七七八八了，他晒笑一声，“看来金律师看报导看得不够全，难道不知道申雨锡没有逃脱惩罚，他还要服整整三年的兵役。” 金文九面上一下滯住，半晌后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我功课做得少了。” 李武哲已经吃完了饭，他將勺子放下，轻声道：“如果张弼佑议员不介意儿子多服几年役，那我倒是可以用处理申雨锡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对於张弼佑在不在乎介不介意，金文九不敢打包票，他停下这个话题，讲明他会回去联繫张弼佑，將这些事情摊开说明白。 李武哲不置可否点点头，“不过金律师这次找上政客和未来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怕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金文九嚼著这几个字，轻轻摇头，“不找上更有价值的生意，我怎么才能做得更好？” 眼见著金文九不再动他面前的汤饭，李武哲也不准备继续下去，他起身结帐，转身出门。 金文九本要跟著一起出门，却被那阿姨叫了一声，这才知道李武哲没付自己的那份，只能自己无奈过去结完帐出来。 李武哲已经夹上了一根烟在门口等他，嘴里吐出一缕烟雾，也没有跟金文九继续搭话。 两人略微一点头，便就此分別。 望著金文九的背影，李武哲眼睛眯了起来，金文九和张弼佑到底是什么关係，李武哲很想知道。 他將金文九吃饭时说的话好好又想了一遍，总觉得不太对。 一个国会议员，通过法务部养的一个人想联繫就联繫上，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李武哲可还没忘，金文九背后是有个金主大人物的，想到这里，李武哲心一跳。 金文九背后，该不会就是未来集团？ 烟被点燃后升起的烟雾不算浓，但李武哲还是走了两步远离店门口。 李武哲靠在不远处的墙上，心中若有所思。 未来集团这种半岛顶级大財阀，现在可不是他一个大尉能应对的，真搅合得太深可没什么好处，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利弊才行。 第63章 来自宪兵监的反击 就在李武哲和金文九这次谈判无果后，李武哲將目光重新放回了军队。 他在前往第三联队第一大队驻地的路上，接到了国防检察院的通知，升衔仪式將在下周一进行。 正常一个尉官升衔是没有什么升衔仪式的，级別太低也不够做样子。 但国防检察院把李武哲这次的破格提拔看得很重，也是为了向外界媒体宣告，他们国防检察院可以培养出极为优秀的军检察官。 国防检察院要通过李武哲的破格晋升，吸纳媒体舆论以及国民们的目光和好感。 要是说得再简单一点，就是作秀。 有这种结果，不仅仅是李武哲准备充分，请了师团长洪武燮和法务参谋的原因，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时来天地皆同力。 向打来电话的国防检察院的人道谢后，李武哲专心开车，赶在天黑前来到了第三联队第一大队的驻地。 “团结！” 一见是李武哲，站岗的哨兵衝著半开的车窗敬礼，隨著车子的移动缓缓转动身子，直到车子远去。 哨兵扭过头来，后面另一辆车也跟了上来。 “停车！”他连忙握拳举起手拦车。 等他凑到车旁，才看到里面的人穿著便装戴著棒球帽，便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新来的辅佐官，林智燮大尉，把门打开，”停下车的男人在驾驶位上扣著手机键盘。 执勤的宪兵连忙敬礼，“团结，我知道了。” 见林智燮低著头摆弄手机，对他的敬礼没反应，宪兵这都转身去准备抬杆了，又被放下手机的林智燮叫住，“喂！” 宪兵连忙转回来，“大尉？” “大尉？”男人放下手机后，拽了下头上的帽子，“你不是宪兵吗？过来。” 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宪兵，双手攥著身前的枪带走过来，低头看向车內的林志燮。 “你怎么知道我真的是大尉辅佐官还是间谍？”林志燮面露不满，“你不先確认？” 宪兵欲言又止，很想解释自己想查而林志燮不搭理，但话到嘴边，千言万语还是匯聚成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 林志燮抬起头，冷漠道：“执勤结束向你们小队长报告，返还休假天数。” 宪兵满脸苦涩，心知碰上了难缠的上级，自己被罚也无计可施，只能大声道歉，“对不起！” 他直勾勾看著林志燮，林智燮也直勾勾看著他，“还不开门？”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宪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查证件还是不查，要是不查... 林志燮也没有继续为难宪兵，他从驾驶座旁边摸出证件，亮给了宪兵。 宪兵打量了一眼，立刻就著急忙慌操纵著抬杆去了。 车子在进入大门后，林智燮又停下车子把他叫了过来，询问道：“在我之前进去的是谁？” 宪兵反应了一下才开口道：“是军检察官！” “最近经常上电视的李武哲军检察官？” 宪兵从林智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能试探点点头，“是的。” “还真是巧了，”林智燮本想著到任后再拜访这位在军中声名远扬的军检察官，没想到今天还能撞上。 他也不等宪兵继续说话，启动车子进入驻地。 ....... 逃兵追缉组办公室里，朴范求拿著李武哲交给他的那份文件，眼圈甚至都泛红了。 未经朴范求所经歷的磨难，是不会知道这一张晋升令在他手里是有多么重的。 他二十多年的资歷，是在数年前就足以晋升元士的资歷，却连晋升一个上士都要被千德龙卡脖子！ 知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而他现在，终於成为了一名上士。 朴范求將这张晋升令庄重放到桌子上，將桌上的水杯挪走，转而面对李佑弯下腰来，“军检察官....” 朴范求弯著腰反而感觉要落泪了，他抬手搓了搓眼睛，“您对我的帮助...” 他说话说得结结巴巴，“军检察官....您有用到我的地方，请您儘管开口！” 大恩不言谢，朴范求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语能表达出来。 李武哲心知朴范求就不是个阿諛奉承的人，不然军衔早就上去了，他將朴范求搀扶起来，双手在朴范求肩膀两侧拍了拍，恳切道：“朴组长不要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你在案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李武哲鼓励道：“再接再厉，我相信距离朴组长晋升元士的那天也不远了。” 李武哲这么说，朴范求反而更觉得自己欠李武哲的。 朴范求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三个案子里起了重要作用？他的作用无非就是给了李武哲一个名义，提供了一点情报，要说作用是有，可绝称不上重要作用。 他还想要深鞠躬，却被李武哲拦住没能鞠成。 自从在这韩半岛重生，不管道谢还是道歉，李武哲从小到大见得最多的就是鞠躬。 再三劝阻后，满怀感激的朴范求才坐回了自己的办公位置，他伸出手掌轻抚那张晋升令，看到上面的盖章后忽然想起什么。 “军检察官，我有事情要向您匯报。” 李武哲此时正在和柳时镇互通简讯，確定这周周日的聚会时间和地点，闻言他抬起头来，“什么事？” “自宪兵中队长被逮捕入狱后，不仅宪兵监要升一个新的宪兵中队长，还要从中搜团派来一个新的队长辅佐官。” “中搜团？”李武哲將手机塞回兜里，微微皱眉。 中搜团就是韩半岛陆军中央搜查团的简称，是隶属於韩半岛陆军的高级別內部调查机构。 “是，”朴范求出声道：“这会不会对您產生什么不利？” “不利？”李武哲手指弹著手机背面，要说不利那肯定是有的。 因为中搜团首要负责调查的，就是陆军內部的贪污腐败和滥用职权，相当於检察厅內的反贪腐部。 甚至还可以和军检察官联合调查恶性刑事案件，其中包括了枪击案和虐待士兵案，也能处理涉及中高级军官的案件，如將领涉嫌受贿或侵犯士兵权益。 同时作为辅佐官，他还可以进行军纪监督，针对士兵自杀、集体霸凌、逃兵事件展开专项调查。 简单来说，就是李武哲原本插手的三起宪兵队內的案子，这个来自中搜团的辅佐官都可以先抢过去调查。 要说这不是宪兵监动得手脚，李武哲是不信的。 中搜团和军检官的权利本来就重合了一部分，宪兵监的大人物在军检这里吃了亏，分明是想用这个法子打压军检。 来自宪兵监的反击... 李武哲呵得冷笑出声。 第64章 中搜团辅佐官 逃兵追缉组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里面的李武哲和朴范求对视了一眼，他衝著朴范求点点头，朴范求自然地开口：“请进。” 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两人从未见过的林智燮。 “团结！”朴范求冲他敬礼，林智燮脸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让朴范求放下手，他走进来巡视一样四处打量，目光最终锁定到背对他的李武哲身上。 “李武哲军检察官？”林智燮一字一顿，念得很清晰。 李武哲扭过头，起身握住林智燮伸过来的手，“是我。” 两人握手一触即分，林智燮介绍自己道：“我是第四师团第三联队第一大队的新任辅佐官，林智燮。” 李武哲刚刚就在和朴范求聊这件事，陆军里的大尉辅佐官，实质上就是大队（营级）指挥官的行政副手。 辅佐官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行政协调处理营级文书、后勤调度、装备维护....人事管理协调士兵休假、纪律记录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內。 宪兵监还未扶起一个新的宪兵中队长，就迫不及待和中搜团合作，指派过来这么一个辅佐官，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就李武哲观察到的林智燮，他好像不是那么乐意来这里。 “林大尉来自中搜团？” 林智燮面色淡然，眼底神色僵了一瞬，他点点头，言语有了些不自然，“是。” 他主动揭过这个话题，將议论重心转到李武哲身上。 “还没来得及恭喜军检察官和朴组长晋升，”林智燮挤出一点点笑容，“我从中搜团初到第四师团，还需要和两位同心协力才行。” 101看书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全手打无错站 同心协力... 林智燮和李武哲同时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李武哲同样只给他挤出一点点笑容，“那是自然，我们都是要维护军中风气的人，同心协力必能事半功倍。” 两人各怀鬼胎的糊弄了两句，林智燮便朝著朴范求突兀开口：“朴组长，你们逃兵追缉组的工作，算是宪兵队最重要的工作了，可一定不要疏忽。” 朴范求嘴上答应著，余光却去看李武哲的神色。 见李武哲不著痕跡轻轻頷首，朴范求心中镇定下来，他应下林智燮的话，拍著胸膛说自己一定督促组內的行动员全力以赴。 林智燮注意到李武哲迟迟不离开，也就心知肚明了。 想来是他打扰了李武哲和朴范求的谈话。 他没有一就任就给李武哲和朴范求摆谱，文质彬彬起身告辞，临走时还轻巧的把门带上。 林智燮一走，朴范求就快步走到门口，不著痕跡开了点门，瞥了眼外面。 確认外面没人后，朴范求才快步赶回来。 朴范求面色凝重，他沉声道：“军检察官，这位林智燮大尉怕是来者不善。” 如果说在林智燮来之前，他们还只是在揣测，那么经过刚刚不长时间的谈话，任谁都能看出来，林智燮就是派来和军检察官相制衡的。 “我知道，”朴范求能想明白的事情，李武哲自然也能想明白，他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朴组长，现在还有多少逃兵没有抓捕回来？” 李武哲补充道：“我说的是比较敏感的那些逃兵。” 朴范求看上去是在李武哲来之前就准备好了，他將一份资料交给李武哲，“就是这名逃兵。” “三联队的崔雋沐，”朴范求在李武哲看资料时补充著上面没记载的东西，“逃出军营有三个月了，没有回家也没有跟家人联繫，最近几次被监控拍到是在仁川地铁站便利店，而且有自杀倾向。” 朴范求事先挑出这个案子，当然是目的明確，经歷了前些天的案子，他也算是明白了李武哲的行事风格，自然要挑出这种容易做大的案子。 “仁川地铁站？”李武哲大体看过崔雋沐的档案，“他家也不在仁川，这些天是怎么生活的？有没有查到？” “他在军营里写过日记，”朴范求將抽屉里一本日记翻出来，“他的前女友刘惠静在仁川一家超市工作，我怀疑是刘惠静在给他经济支持。” 朴范求將缘由讲明白，三个月前李武哲还未上任时，朴范求就曾经派韩浩烈和朴星雨去调查过一次，但刘惠静一直说没有联繫。 “那逃营理由？”李武哲抬起头，“朴组长应该清楚，我对那些没有价值的逃兵可没有什么好感。” 朴范求自然听懂了。 只有有价值的逃兵，才有被『正义』拯救的资格。 “韩浩烈以往报告过一次，”朴范求立刻补充道：“他在寢室休息时，因为克制不住自己的鼾声，被寢室里的前辈殴打，甚至被迫戴上防毒面具还往里灌水折磨他。” “韩浩烈？” “是，”朴范求如实道：“韩浩烈虽然出身富贵，但是个很会做人的傢伙，跟大队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很熟悉。” 李武哲將文件和日记堆叠在一起，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思量起来。 如果没有林智燮这个被突然调过来的拦路虎，李武哲確实可以不断通过这种案子，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声势，甚至是通过媒体舆论，將自己打造成真正的明星军检察官，成为军检察官的名片。 可惜宪兵监和中搜团的动作都太快了。 军中执法机构眾多，谁也不会允许有一家能骑在其他家头上。 权力之爭，向来如此。 不过想到这里，李武哲反而不再纠结，他让朴范求继续派韩浩烈和安俊浩盯著这个案子。 “让他们出去继续调查崔雋沐，”李武哲眼神微妙，“这事不用瞒著林智燮，透露给他也无妨。” 朴范求讶然，“那...” 李武哲冲他笑笑，“林大尉年纪可不大，身处陆军中央搜查团，你觉得他会想来这种乡下地方？” 透过当时林智燮的眼神，李武哲就觉得不太对。 可如果是林智燮在中搜团里不受重视，或是惹了人，从而被打发来跟他一个风头正盛的军检察官打擂，就合理了许多。 输了能治林智燮，贏了能打压他李武哲，皆大欢喜的事情。 “都是猜测，”李武哲將日记和资料推给朴范求，“稍后我走后，你就拿著这些去向林智燮示好，看看他的反应。” 如果猜中了，谁说两人就不能联手。 第65章 巨额黑金 李武哲返回第四师团指挥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本就是下班时间，他也没有回法务室工作，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军官宿舍。 李武哲用迷彩半袖换下天一热就快黏在身上的作训服，將这件作训服丟进洗衣机。 他伸手轻轻一跃，把自己吊在室內引体向上杆上，轻鬆拉著引体向上，同时將目光移向许久未关注的面板。 【姓名：李武哲】 【年龄：24】 【体魄：8】 【特殊天赋：无】 【技能：司法研究lv3（500/1000）、搏击lv3（460/1000）、枪械使用lv3（200/1000）......】 在朴秀浩特权案、宪兵霸凌案、千德龙受贿案，以及朴星雨擅离职守案这四个案子后，李武哲在司法研修院再怎么读书也提升不上去的司法研究，涨了足足四百点熟练度，而经歷过加里峰洞械斗后，搏击的熟练度也涨了有六十点。 实践確实是真理。 【广收人心（1/5）】 【提示：完成任务后將开启《逃兵追缉令2》】 救下申雨锡，逃兵追缉令的任务已经完成五分之一，距离拿到奖励也不算是遥遥无期。 李武哲不停拉动自己身体，脑中思考不断。 申雨锡很有用，他姐姐申惠妍的记者身份比他更有用。 但很可惜，李武哲和申惠妍目前没了共同的利益，以他目前的形象和身份，是不能凭藉救命之恩要求人家一个记者，帮他做这做那，大家都不是傻子。 好在他看得出来申惠妍这个有前途的记者，有点扶弟魔的潜质。 而且申雨锡还要在军中服役三年，李武哲也已经向师团长洪武燮亲自请求，將申雨锡调来指挥部宪兵队。 甚至是通过劝说，把射术优秀的申雨锡留在军队里。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 李武哲觉得未尝不可这么做。 不管怎么样，李武哲从这数起案子里收穫的声望都已经足够让他满意。 手机在桌上响起，李武哲从引体向上杆上下来，探手將手机抓了过来。 是马锡道打来的。 自从上次抽空去和马锡道单独聊了聊，李武哲和马锡道联繫就不再通过丁青了。 这个大智若愚的刑警，內心小九九可不少，而李武哲也对他的『天生重拳』天赋神往已久。 “马刑警，”李武哲接通电话，“这次打过来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抓到那三个傢伙了？” 马锡道在电话里爽朗笑笑，言语中总算带了几分轻鬆。 “军检察官上次为我提的建议很管用，破后而立確实是个好主意，”马锡道此时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笑呵呵拍著大腿，疼的旁边的犯人瞪眼看他。 他將最近这些天的事情讲给李武哲听。 “上次检察官您建议我，可以让加里峰洞破后而立，让春植帮和夷帅帮对一同对付毒蛇帮，我就照做了。” 说起这方面，李武哲会心一笑。 马锡道和春植帮、夷帅帮的关係，尤其是和黄春植和张夷帅的关係肯定是『还算不错』，尤其是他和张夷帅还有一手捏蛋之交，李武哲笑道：“我想马刑警肯定很轻易就说服了这两个傢伙帮忙。” “那当然，”马锡道看著旁边被塞住耳朵嘴巴，被拍大腿拍的朝他怒目而视的罪犯，眉头一皱。 他招招手，也不用他说话，周围警察就心领神会拎了一个摩托头盔给犯人戴上，同时还用纸杯罩住了唯一的监控摄像头。 “这俩家本就和毒蛇帮有仇，只是碍於加里峰洞的规矩，不准明著闹事，这才不敢动手。” 马锡道这么说，李武哲就全当他谦虚了。 在別的地方李武哲不敢打包票，但在加里峰洞这一块，规矩无疑就是马锡道用武力定下来的。 有了马锡道或者说他代表的加里峰洞警察的许可，春植帮和夷帅帮开始痛打毒蛇帮的人。 本来毒蛇帮到处侵吞夷帅帮的地盘，还是占上风的。 但变成二打一，甚至还有丁青领著人帮忙三打一后，毒蛇帮的人就只能被打的抱头鼠窜。 李武哲听著马锡道讲述，总觉得那边传来砰砰的声音，“马刑警那边不方便？” “方便，”马锡道哈哈一笑，將手上缠著的保护带取下来。 摘掉头盔的罪犯被打的头昏脑涨，偏偏还没有明显外伤。 “毒蛇帮被打的节节败退后，那张谦总算忍不住了，”马锡道说完后才想起来，“张谦就是那个领头的丸子头，我们也是最近刚收到了公文，他在延边是个二把手，整个帮派得有三百人，不过扫黑的时候他老大落网，自己从釜山港口偷渡入境。” 现在还叫张谦，回头会被喊成张谦蛋了。 马锡道解释了一下，又接著上面说道：“毒蛇被打得节节败退后，他就忍不住派另外两个傢伙出来帮毒蛇帮砍人，被我们在现场抓到一个。” 马锡道看了眼旁边还没缓过神来的光头，大手又是用力一拍，把光头拍在了桌子上。 “就是这个禿子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嘴却硬得很，带到警局之后无论如何都不招供，”马锡道挠了挠头，他已经打了这禿子五六次了，打完了还是什么也不说。 一想到刚抓到这死禿子的时候还骂自己死肥猪，马锡道心情就变差了，刚停下的手又痒痒了。 他按耐下来，“甚至这禿子一开始还想咬舌自尽，现在都要拿毛巾堵住他的嘴，所以打过来想问问检察官，有没有什么...小妙招？” 禿子嘴巴被塞住，耳朵也被东西堵住，但马锡道还是挥手，让旁边警察把他押远了点。 “小妙招？”李武哲一时失笑，“马刑警这么急？” 马锡道一时语塞，再不急这大案子就要被广搜队接手了，他当然急了。 李武哲也不继续打趣马锡道，而是告知马锡道他要想一想，回头再联繫。 现在《犯罪都市》的剧情，在他的插手下已经开始混乱得不成样子。 该怎么逮住张谦，確实变成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李武哲手指叩著桌子，皱眉沉思... 开大价钱收买张谦，让他去带人杀黄春植的那两个房地產老板叫什么来著？ 元社长和郭社长？ 要是能拿到他们付给张谦的那十亿韩元的黑金，不光养黑手套的钱暂时够了，连收拢人心的钱也暂时不用担心了。 李武哲当机立断给金文九编辑了一条简讯，托这个消息灵通的大律师，查一查这两个只知道姓氏以及是房地產老板身份的人。 第66章 707大队的预备役们 周日聚会这天下午，李武哲在寢室內换上了一身便装就出了门。 前两天互通简讯约定聚会时间地点时，柳时镇特意在简讯里说明，他会带两三个朋友一起来。 李武哲和柳时镇关係极好，也清楚柳时镇选朋友的標准，很期待柳时镇能给他带来些什么样的新朋友。 只是聚会的地点... 李武哲开车来到首尔西大门区沧川洞，將车停在地铁新村站附近的地面停车场上，步行到约定集合的咖啡厅。 这里是首尔的西北部，这一带也被首尔人称为新村，周围遍布著眾多韩国知名私立大学，如延世大学、弘益大学、梨女子大学，故而现在也成了新村大学街。 由於往来的人流大部分是大学生，所以这里形成了特有的年轻人的潮流文化地带。 不过新村並非全都是又精致又潮流的小店，在其他地方也有待改造的旧城区。 李武哲穿著一件白色半袖，朝著简讯里的咖啡厅而去，路上那些充满时尚和前卫气息的精致小店隨处可见。 虽说因为这一带年轻人非常聚集，所以针对年轻人的大排档餐厅和餐饮店也非常多，確实是聚餐的好地方。 但李武哲自从迈步走进来，就明白为什么在这个网络不发达的时代，柳时镇能在简讯里那么准確说出这家咖啡厅的位置，甚至连周围是什么场景都记得。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体验棒，??????????????????.??????超讚 】 最主要的原因，绝不是这里適合聚餐。 而是现在正是夏天又是周日，周围道路上遍布出校来逛街的女大学生，三三两两拉著手臂，短裙下满是富有活力的白的长腿。 確实是柳时镇『陆军士官学校二零三宿舍第一色中饿鬼』的优秀品味。 李武哲进入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就坐在窗边吹著空调，等待柳时镇几人的到来。 不多时，他就远远看见柳时镇三人往这边走，另外两人里一个是曾经见过的徐大荣。 三个人走的很慢，尤其是柳时镇，走动时还不忘到处瞄著四周的风景。 直到柳时镇几人走进咖啡店，柳时镇在前台先点完咖啡坐到李武哲对面，给自己扇著开口，“进来这么早，你肯定错过了好多风景。” “风景？”李武哲斜了柳时镇一眼，“看风景也不至於大热天走那么慢。” “这么的风景不好？”柳时镇得意笑笑，“青春与学业的碰撞，欣赏有活力的美好肉体是我们的本性。” “你可以声音再大一点。” 柳时镇剎住嘴，果断错开这个话题，衝著前台点单的两人比了比嘴。 “他们都是和我一起通过了707初选的人，徐大荣就不用我多介绍了，另一个...” “金在河，”柳时镇伸手指了指金在河，“他是个很厉害的傢伙。” 能被柳时镇这么夸的人很少，趁著金在河还没过来，柳时镇抓紧给李武哲提前介绍了一下，“射术、搏击、野外生存、空降，他的各项分数加在一起，恐怕比我都要高一些，而且是个很开朗的傢伙。” 很开朗... 李武哲看著端著杯咖啡走过来，现在还没有的埋名隱姓的金在河。 其实李武哲更熟悉他未来的名字和代號，金济夏和『k2』。 虽一开始没想到，这个未来活跃在伊拉克战爭中的顶级僱佣兵，也是出身於707特种部队，不过现在重新想一下倒也合理，毕竟韩半岛能被称为精英的特种部队本就少之又少，指不定里面还有更多李武哲熟悉的正派反派。 金在河坐到李武哲和柳时镇的对面，柳时镇很平淡给他介绍，“这位就是李武哲军检察官...” 柳时镇想了想，又补充道：“马上就是大尉了。” 现在为人处世还稚嫩的金在河，来之前只知道柳时镇要给自己介绍新朋友，没想到又是军检察官又是大尉的，他虽並非军校毕业，可也打算走职业军人的道路，这几年下来敬礼已经成了习惯了。 眼看金在河放下手里咖啡就要敬礼，李武哲连忙出声制止。 柳时镇也一脸笑意调侃金在河，“现在又不是在军队，不要这么在乎..” 柳时镇又转过头来肘了下李武哲，被李武哲冷冷瞥了一眼后也不在乎，只是嘴上碎碎念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这毕业在军队里混了两年了，还只是个少尉，有人两个月就要干到大尉了...” 面对他的碎碎念，李武哲只是抬眼一瞥，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柳时镇並非没钱，甚至家境很好，但特爱让朋友请客吃饭，李武哲以及刚过来的徐大荣都是重大受害者。 “別摆出那个样子了，我请客。” ....... 晚上吃过了饭，他们带著些许酒气出了聚餐的大排档。 上次聚餐同期时，柳时镇因为还在前线部队服役没有喝酒。 这次则是李武哲明天还要进行升衔便没有喝酒，而通过707初选的三人身处特別假期，则是喝了个痛快。 “现在回去太可惜了，”柳时镇一张口就是酒气，他诱惑著金在河和徐大荣这两个可以说是乡村土包子的傢伙，“要不要跟我去过过大学生们的夜生活？” 李武哲看得出来，金在河和徐大荣都心动了。 未来再怎么是冷酷僱佣兵、特种兵.. 现在也不过是刚入伍没几年的年轻人，喝了点酒自然会热血上涌，尤其是现在天已黑了，周围开始闪起来各色的霓虹。 他们跟著柳时镇这个『地头蛇』，沿著大排档这条街往深处走，时不时就能在路上遇上各种规格的夜店。 时不时会有女大学生化上浓浓的夜店妆走进去，看得柳时镇朝他们吐槽那是暴殄天物。 不过金在河和徐大荣，目光在掠过那些夜店时，眼里都带著些很奇特的色彩。 即便在夜晚，借著路灯和霓虹灯的光亮，李武哲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下暗暗发笑，现在还只是两个老实孩子罢了。 柳时镇带著他们缓步前行，走进了一家夜店。 一进门口，那种夜店標誌性的重金属音乐就铺天盖地传到他们耳朵里，震得耳膜都开始作痛，台下的人们跟著音乐挤在一起，疯狂放纵摇摆。 柳时镇拉著服务员，凑在耳朵旁大声说了几句，服务员便点点头，带著他们上楼，在走廊里左拐右拐进了一间包厢。 这才终於安静下来。 第67章 真真假假 在这种相对正规的夜店，在夜店里无非就是喝酒唱歌，最多就是叫上几个陪酒女一起唱歌喝酒。 如果是放在加里峰洞那种地方，再把他们几人换成几个流氓，包厢里怕是已经变成无遮大会了。 四人並未在內过夜，但出夜店时已经是凌晨，可街边的人仍然多得很，这个年代年轻人的夜生活同样丰富多彩。 李武哲和柳时镇单独出去，在便利店吃了一顿不知得算夜宵还是早餐的饭，就告別离开。 他周一还要到国防检察院去接受升衔，还得回去准备一下，他的车就停在新村地铁站附近的停车场，回去也很方便。 “下次见，你可千万別又晋升了，”柳时镇和李武哲拥抱了一下，幽默道：“不然我可要开始抱你的大腿了。” 李武哲呵呵笑出来，“那我加把劲，让你抱上。” 柳时镇笑著摇摇头，目送李武哲走远些后，就转身进了一边的便利店。 他买著饮料回到包厢，就看见徐大荣烂醉如泥，靠在金在河肩膀上睡著了。 要说身形，徐大荣甚至比金在河还要壮实一些，看上去...有点古怪，金在河见他回来，赶紧朝他招手，“大荣喝得太急了，把他弄到那边去。” 柳时镇嘆了口气，上前帮金在河把徐大荣拖到另一个沙发上，让他躺好。 一个烂醉的人真的是死沉死沉的，而且还要防止摔到徐大荣，难度就更大了。 费劲挪走徐大荣，柳时镇和金在河才坐回自己位置，他指了指刚买回来就扔在桌子上的饮料：“喝点，这可是我的独门解酒饮料，別人都不知道的效果。” 金在河默不作声拉开易拉罐，等到柳时镇闭眼时才开口问道：“能不能问问李武哲大尉的事情？” 他问得很直接，听得柳时镇又睁开了眼，將目光投向他。 柳时镇懒洋洋开口：“你想知道武哲的什么事情？” 金在河迟疑了一下，“李武哲大尉他...真的跟电视上一样？” “原来你想问这个，”柳时镇换了个姿势，躺的舒服了一点，他缓缓开口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样，我也搞不清楚。” “人都是很复杂的，武哲当然也不例外，”柳时镇这时候突然想抽根烟，可摸了摸兜里却什么也没有，“起码武哲实实在在帮了那个受欺负的逃兵。” 他让金在河將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递给他，自己点燃后轻吸了一口，“其实我在军校的时候，我们大家就都知道，武哲是我们心思最深的那个，我也没想到我会和他成为朋友。 你可能不知道，陆军士官学校是免去大半学费的，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可付不起上其他大学的学费，这才去了陆军士官学校，武哲很照顾他们，但分寸还拿捏得很好。” 柳时镇冲金在河笑笑，將烟盒丟了回去，打火机却塞到自己兜里，“这只是在学校里发生的最普通的事情，都说窥一斑而知全豹，他在很多后辈和同期心里都是很好的人，不然我们陆军士官学校的明珠凭什么倒追他这些年？” 他看著在原地挠头的金在河，咧嘴笑笑，“当然，你要问他是不是电视上那种正气凛然的军中卫士，我可以告诉你...他確实不是。” “你看著好了，”柳时镇看上去比李武哲都要自信，“大尉和第四师团只会是他的跳板，绝不可能让他长久留下。” ........ 李武哲开车回寢室的路上若有所思，食指也在轻轻敲著方向盘。 他看出了一部分金在河对他的警惕和戒备，但不清楚这种警惕和戒备从何而来，李武哲也没有对他表现得太过热情或是有什么敌意，就是很普通的一次聚会。 手机响起，是金文九打来的电话。 以往金文九都是通过简讯和李武哲联繫，这次却是用电话，確实不是很常见。 “你托我查的那两人，元社长和郭社长，我查到了。” 金文九疲倦道：“元社长本名元东守，郭社长本名郭怀全，元东守是九老区最有財力的房地產公司元石公司的老板，郭怀全是元石公司的合作建筑公司的老板，你查他们做什么？” 九老区最有財力的房地產公司... 李武哲肯定的点点头，加里峰洞正在九老区，原作中僱佣张谦去除掉黄春植的应该就是这两人了。 “还查到什么？” “...”金文九觉得李武哲有点把自己当工具，有些不乐意得开口道：“两家公司最近说是要在加里峰洞搞大开发，建立什么新社区新街道，不过加里峰洞那块..” 他冷笑两声，“都是些烂崽子，房地產公司养的那些人可拼不过那些烂崽子，他们以往对付平民的逼迫拆迁的手段可不管用。” 金文九虽不知道加里峰洞已经被张谦闹得乱七八糟，但他对加里峰洞的固有印象確实是对的。 如果没有张谦这么一伙过江龙，这两家公司的计划绝对是搞不成的，就他们养的那些逼拆的地痞流氓，怕是要被加里峰洞的混混们大卸八块。 “多谢金律师帮我查到这些，”李武哲感谢了两声，“帮了大忙了。” 他特意问道：“不知道上次让金律师转告那位张议员的话，是否带到了？” “如果儿子在军中呆多久也无所谓的话，我確实可以让他的逃兵儿子波及不到他。” “张议员..”金文九无奈嘆息了一声，“张议员还要考虑一些时间，李军检官放心，不管这件事怎么確定解决办法，报酬都会让你满意的。” “让我满意？”李武哲笑眯眯道：“是什么价码？” 金文九轻笑了一声，“军检察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是特別的报酬。” 李武哲结束了和金文九的通话，回到寢室。 他睡了得有三个小时，便要起床准备前往国防检察院了。 国防检察院就在首尔龙山区的国防部大厦，和半岛国防部在同一栋大厦里。 要李武哲前往国防检察院接受升衔，也是国防部为了宣传。 今年军中形象不断变差，国防部也想推出一些年轻俊才搞搞宣传，李武哲的身份年龄甚至是容貌形象都对上了。 坐在高位上的人们一拍即合，把李武哲推了出来。 第68章 共享这份荣耀 李武哲这次的升衔弄得很隆重。 “没想到国防检察院真的会特意给一个大尉开表彰会，特意为他升衔，而且国防部长官还亲自通过了这个提议。” 首尔龙山区国防大厦的礼堂里，主动请缨作为陆军本部代表出席的尹吉俊，正拿著份文件细细阅读，他作为陆军本部的参谋时刻都记得自己的工作。 现场有不少媒体都在布置自己的机器，嘈杂声一片，尹吉俊抬起头来，扭头不动声色看向身旁的副官，“你刚刚说什么？” 副官嘆了口气，“参谋，我只是在惊嘆国防检察院对李武哲的青睞程度，而且国防部长官也太过於看重这么一个大尉了，一个大尉真的能让长官和卢总统当前的局势產生变化？” 曾经作为陆军参谋总长的国防部长官，在当时竞选时支持了卢总统，这才如愿当上国防部长官。 从当上国防部长官后，他就已经不再是军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政客了。 现在政坛中卢总统处处受限，连带国防部长官的路也不好走。 尹吉俊摇摇头，“你如果能跟李武哲一样，每个案子都能在媒体镜头前办得漂漂亮亮，给师团和军方带来好的名声，並且也不是那种死倔死倔的圣母，同时懂得分润名声利益，你也去做军检察官，他们也会把你捧起来。” “我明白，参谋。” 副官跟了尹吉俊十多年，却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新星，他感慨道：“李武哲才接手第四师团法务室这么点时间，放在寻常军检察官身上，怕是还在处理什么琐碎的纠纷案，这么多媒体关注可是把双刃剑，谁敢这样搞？他確实是好气魄...” 他一边说著一边观察尹吉俊的神色，“我记得上次明珠小姐回来的时候，还替他向您问好。” “一看就是他自己的主意。”尹吉俊將目光重新移到文件上说道：“明珠...眼光还算不错。” 这语气虽然淡定，不过副官还是听出了些酸味。 副官神色有点古怪地看了这个老父亲半晌，还是把自己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过你有句话说的不恰当，”尹吉俊收回目光，重新抬起头，看著礼堂舞台淡淡道：“国防部长官看重的可不单单是一个大尉，而是李武哲很聪明的在自己身上捆绑了一部分大韩民国陆军的声望。” “可他现在毕竟只是个大尉，那些通过媒体造势贏来的声望护不住他太久，树大招风....他身上的声望会让太多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宪兵监、中搜团...” “只是个大尉？树大招风？”尹吉俊將文件丟还给他：“那就要看这个自信的小子，能不能在风把他颳倒前，变得更茁壮了。” 媒体们准备的差不多了。 尹吉俊抬头看向发言台，台上的国防检察院院长具仁焕中將正在发表富有激情的宣讲。 李武哲就站在他侧后方不远处。 “诸位同袍！今日，我们在此见证的不仅是一次军衔晋升，更是国军中法治精神的光芒绽放！ 军检察官李武哲进入陆军第四师团以来，专注本职、维护军中正义，为我们国军贏得了更多国民们的信任，也为军中良好环境的打造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正义需要利刃，信任源於透明。 经国防检察院审判委员会全票通过，陆军本部核准：破格晋升李武哲同志为大尉，望李武哲大尉再接再厉，继续为军检察官们做出表率！” 礼仪兵捧著肩章匣上前，具仁焕中將亲手为站得笔直的李武哲更换衔章。 “李武哲大尉，”具仁焕没有压低音量，而是在麦克风前谆谆教导道：“你身上承载著国军对『依法治军』的期许，愿你让更多年轻人在军营挺直脊樑，全体军检察官当以你为北斗！” 话说得很漂亮，衔章更换完成后礼堂中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李武哲朝具仁焕庄重行礼，具仁焕也对他回礼。 台下的闪光灯闪个不停，都在將两人相互敬礼的这一刻定格在镜头里。 台下的尹吉俊和副官也在鼓著掌，脸上掛著微笑，在这种到处都是镜头的时候，可一定要做好表情管理，不然说不得就要被上纲上线。 鼓掌间，副官脸带笑容，轻声开口问道：“参谋，那李武哲大尉和明珠小姐的事情...” “……”尹吉俊沉默片刻，低声道：“不用管了。” 其实他心中也很拿不准。 以他的立场来看，其实太优秀和太平庸的女婿都不太行。 一个容易在这遍布荆棘的韩半岛军中夭折，一个容易碌碌无为一辈子。 想到女儿坚决的態度，尹吉俊也只能在心中嘆息。 升衔结束，大多出席的高级军官陆陆续续退场。 李武哲下台后，在院长具仁焕的授意下接受了媒体採访。 “今天虽然只是我个人小小的一次进步，却象徵著军检察官维持正义的一大步，我要感谢本部、国防检察院、师团长对我的栽培，感谢我的两位搜查官对我的帮助，也很感谢一直关注我们国军和国防检察院的国民们，还有在调查时主动配合我们的证人们，他们今天虽然没能来现场，可没有他们，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取得成功，”李武哲诚恳看著镜头，“我想將这一刻的荣耀与大家共享！” 直到结束了採访，坐上了安佑锡开的车，李武哲才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肩章，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那么接下来...李武哲眼神明暗不定。 大尉晋少校，是军检察官晋升中，需要迈过的第一个最重要的门槛，光凭这种抓抓逃兵的案子，再怎么用媒体造势也是晋不上去的。 他需要案子。 大案子！ 李武哲想到这里，对102师团发生的事情就更感兴趣了。 之前觉得那是一滩浑水，是因为他初到第四师团还立足未稳，可现在他已经站稳了脚跟，有了足够的声望，也该进一步探索这个潜在的大案子了。 李武哲回过神来，驾驶位和副驾驶上的安佑锡与赵南庆奉承著，“军检察官，今天您可真是礼堂里的主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让李武哲知道为什么佞臣总是受宠。 虽然知道是奉承话，但確实中听。 昨天聚会今天庆功，说来说去人际关係都是靠平日里一份份礼物和一场场聚会搞定。 第69章 追逐权財 两日后的傍晚，李武哲来到加里峰洞衿川警察署，说起来他已经来过这里两三次。 不过前面几次他都是在帮丁青和马锡道的忙，这次他是奔著让马锡道帮忙来的。 张谦和黄春植，都死了也无所谓。 而在九老区另一处，张谦也和那两个房地產老板搭上了线。 李武哲曾调查的元石公司社长元东守，以及与元东守合作的郭怀全社长。 现在正和张谦一併在九老区，站在一栋三层民房的天台上。 元社长指著对面高耸的施工施了一半的大楼，脸色阴沉道：“这家酒店，在元石地產的计划里会有一百间客房，地下有酒吧，一楼有咖啡厅，顶楼有自助餐餐厅....但已经三个月了，这栋楼却没了进展。” 大楼本来应该继续施工，可底下却有很多穿著黑西装的人守著。 “他们赶走工人，不允许继续施工，用这相同的手段毁了好几栋楼。” “谁的人？”张谦眯著眼睛，在心中衡量这栋大楼得值多少钱。 “黄社长。” “黄社长？” 建筑公司的郭社长补充道：“就是黄春植。” 张谦面色瞭然，却没注意身后跟著他的毒蛇帮二把手都承宇，面色变化。 其实元石公司和春植帮的矛盾，並没有李武哲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春植帮、夷帅帮、毒蛇帮三家所做的生意其实不太一样，夷帅帮主要经营麻將馆和游戏厅，毒蛇帮主要经营按摩店，春植帮则是民宿、ktv、酒吧。 一旦元石公司在九老区建起这么几栋楼，春植帮的生意將会遭受重创，而且两边找不到共存的道路，根本无法和谈。 这才是黄春植硬著头皮也要阻拦他们建楼做生意的原因。 张谦在一旁戴著墨镜，嘴里嚼著口香听著，他身后跟著毒蛇帮以前的二把手都承宇。 昨天这两个一看就有钱的傢伙，派人找到了在毒蛇帮为他做事的都承宇，说要有大生意和他谈，张谦才过来的。 元社长和郭社长说完缘由，想请张谦去附近一家中餐酒楼里，“我已经包下了整个二楼，张先生想吃什么都行。” 在路上时，几人共乘一辆车，元社长开出自己的价码：“张先生要是能把他们赶走，我就给你五亿。” 闻言，张谦只是淡淡一笑，保持沉默嚼自己的口香。 一直到下车进酒楼前，张谦看向留在原地向自己鞠躬的都承宇，有些纳闷，“你不吃？” “我不饿，”都承宇弯著腰，眼里满是恨意。 上到酒楼二楼，已经摆了一桌菜。 张谦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裹满红油的小龙虾就开始吃。 他也没什么形象可言，尝了尝味道讚嘆了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事不宜迟，马上可以开始，”元社长慢条斯理剥著虾。 张谦挤了挤虾肉上的油，隨手丟进嘴里，“但我想了想，金额没算对，至少要十亿。” “那是什么意思？”一旁郭社长讶然，看向不动声色的张谦，“男人说话怎么能变来变去？” “十亿，”张谦一口咬死，“我不会再改口了。” “张老板，五亿已经很阔绰了，就连一两亿抢著做的人也多得是。” 元社长这个能做主的人不开口，郭社长却挨了张谦一脚，被踹倒在地。 元社长眯著眼睛观察这一切，看出了张谦骨子里的狠辣，不屑之余开口道：“那我先付一亿定金。” “你在说笑？至少要五亿。” “第一次合作，我也需要保障，”元社长做了这么多年房地產老板，也算见过世面，他淡定道：“只要你除掉黄社长，我就全款付给你。” “你本来不就在和春植帮开战？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找到的你。” 他们正要討价还价，楼下传来数道急剎声，张谦仅剩的一个心腹衝上来，“老大！快逃！” 张谦隔著窗户一看，一楼已经挤满了手持刀子的人，正在通过楼梯往上涌，张谦没有犹豫，他后退几步，接著助跑两步，撞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心腹也跟著跳了下来。 张谦就地滚了一圈泄力，起身冲向自己的车，而守在一边的都承宇摸了摸手里的刀子，咬牙上了车。 ....... 警察局里，李武哲和马锡道相对而坐。 “黄春植？”马锡道挠了挠头，脸上横肉挤在一起露出疑惑，“检察官怎么会想和他打交道？” 虽然黄春植自詡加里峰洞的上流人士，整天让手底下的小弟们穿著西装人五人六的，可在马锡道眼里终归也只是帮派流氓罢了。 怎么会和他打交道... 李武哲在心底无声笑笑，因为那两个財大气粗的房地產老板，要拿出十亿韩元来请张谦做掉黄春植。 那可是十亿韩元，对於现在的李武哲来说，那是一笔巨款，而且只要张谦死掉，这就是没什么隱患的一笔巨款，他可不想错过。 权財並握才是正道，不然全將军当时拿什么给大头兵们的枕头底下塞红包。 非要说是靠少將一年拿的那点微薄薪水，只会令人嘲笑。 李武哲没有给马锡道解释，他询问道：“张谦砍了黄春植弟弟，他最近就没有什么別的动作？只是一直在让人和毒蛇帮火併？” 马锡道皱眉想了想，也觉得有些奇怪。 黄春植虽不是个睚眥必报的傢伙，可那是他亲弟弟，这么长时间都没帮他弟弟报仇却没有其他动作，马锡道觉得不太对。 一聊到案子，他也就不去计较李武哲找黄春植到底有什么事了，乾脆利落拍拍手起身，“那晚上我带你去一趟他开的ktv，和他见上一面....” “大哥！”瘦高的警察冲了进来，满脸凝重，他看了眼一旁的李武哲，语气急促说道：“出事了。” 马锡道看了眼李武哲，感觉面上有些掛不住了，他衝著李武哲致歉一声，起身穿上外套，“怎么回事？” “春植帮的人突然围了一家酒楼，想要抓张谦。” 马锡道停下脚步，转头慢慢和李武哲对视了一眼，“接著说。” “都承宇死了，而且尸体被丟在了马路上。” 马锡道面色突地阴沉了下来，傍晚可是交通高峰期，把尸体丟在马路上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谁杀的？黄春植？” “不是...”瘦高警察摇著头，“是张谦，都承宇和张谦坐一辆车逃跑，但不知道为什么都承宇被张谦杀掉丟下了车。” “这群西八崽子...这种事都办不好，”马锡道咬牙切齿握拳锤了下墙，本来好不容易才跟广域搜查队那边抢下这个案子，春植帮事办不利索还给他捅这么大篓子。 第70章 一拳超人，黄春植 马锡道气的就要出门找黄春植算帐，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检察官，要不要一起过去？去见见黄春植这个西八狗崽子。” 李武哲和马锡道说走就走。 他们走进春植帮的大本营时，就听见一个带著火气的声音，“给我站好！” 紧接著传来的就是棍棒击打肉体的沉闷响声。 李武哲不紧不慢跟在马锡道后面，满脸都是想看一齣好戏的期待。 走廊里站了一排灰尘扑扑的小弟，肥壮的大汉正挥舞著棒球棍，敲打著小弟的肚子。 没抓到人，还捅了篓子，大汉作为发起行动的人心情很不好。 “西八东西，我叫你们有什么动作都要告诉我，不然就別插手，”马锡道面色阴沉走近，质问道：“黄社长在哪里？” “什么？”大汉的黑衬衫袖子被挽了上去，他將棒球棍拄在地上，满脸不耐烦。 他挡住马锡道前进的步子，打发道：“大哥，现在状態不太好，请走吧。” 虽是称呼著大哥，可他还朝外摆了摆手，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马锡道本就不大的眼睛眯了起来，考虑到身后就是李武哲，他更有一种吹牛被打脸的感觉。 见马锡道不吱声，大汉也失去了平日里面对警察的敬畏，他歪过头去当面低声吐槽道：“西八，他当我是傻瓜...” 马锡道气极反笑，“西八崽子，你说什么？” 他隨意瞥了一眼后面的李武哲，看年龄就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小警察，不以为意將他的口气吐在马锡道脸上，“我现在没心情，大哥，你赶紧离开，回头再招待你。” 大汉不给他面子，接连摆手，最后甚至要伸手推搡马锡道，李武哲目光下垂，发觉怒极的马锡道已经握紧了拳头。 下一秒那重重一拳就砸在了大汉头上，这个比马锡道还要大上整整一圈的壮汉，就这么应声倒地。 “脑残玩意，”马锡道冷冷瞥了一眼倒地的大汉。 他压抑住自己的火气，扭头招呼著李武哲，“请跟我来。” 李武哲跟在马锡道身后，伸腿迈过地上一大坨的大汉，往里面走去，这不年轻也是倒头就睡。 马锡道对这里很熟悉，刚才大汉没有回答他，他就直奔黄春植的社长办公室走去。 门被虚掩著，两人还能听见里面的通话声，“找十个厉害的傢伙送过来..” 马锡道不等后话，用力推门而入，嚇得黄春植立刻掛断电话站了起来。 “西八，你他妈怎么不听话？都让你老实听我指挥了，”马锡道瞪著黄春植，“光天化日那么多人，你疯了？” 黄春植手插著腰，本来三七分的头髮凌乱的厉害，额头上满是汗水，“难道让我跟条狗一样听话咬人？他砍了我弟弟！” 李武哲倚著门，看著两人爭吵。 他听出黄春植是话里有话，但马锡道听没听出来就不知道了，这个『一拳超人』向来大智若愚，不会表现出来。 对於黄春植来说，弟弟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弟弟代表著他的威信。 “听你们警察的，那三个狗崽子一辈子都落不到我手上，我怎么给他报仇？我难道跟下面的小弟说，他被警察抓走了，我们安全了？” “等我逮到他，我也要以牙还牙砍断他的手，砍断他的腿，我才痛快！” “那你抓到他了？”马锡道反问道：“又没办法做好还强出头，西八..” 两人不顾身后的李武哲，越说越上头，情绪上来的马锡道一把將他推倒在沙发上，“你他妈的我真得好好揍你一顿。”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马锡道看了眼身后的李武哲，强压下火气，伸手指了指黄春植，“明天找三个人来自首，其中一个得坐牢，因为他损坏公物和暴行，知道了？” 黄春植没有在这一点上还嘴，也清楚是自己理亏。 “还有都承宇，张谦为什么杀他？” 黄春植移开视线，撇了撇嘴，“张谦这些天一直在睡他老婆，听说还让他隔墙听声音，他头上绿油油的，忍不住了。” “那小子能被张谦看重，除了张谦是个没文化的流氓需要他管帐之外，张谦对他老婆的宠幸毒蛇帮的那些人都心知肚明。” “每次他老婆被宠幸完，回家后他们夫妻俩都会吵架，他的邻居被我的人收买了...” “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说服了他给我报信，想里应外合除掉张谦。” 黄春植有些不爽，“可惜这小子人实在是蠢，看张谦想要逃跑就忍不住了，最后还是被张谦弄死了。” 听到这里，马锡道也一肚子不满。 要是能利用都承宇这事，让他和警察合作，何愁事情不成。 他嘆了口气让出位置，同时在李武哲面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介绍一下，李武哲检察官，还不过来问好？” “检察？”一听马锡道的话，黄春植如临大敌般站了起来，警惕望向李武哲，“检察官...您为什么会来我这破地方？” 並非他受惊，而是越是他们这样的黑道，越明白什么人不能惹。 “別摆出那副样子，”马锡道瞪了他一眼，“听不见我的话？赶紧过来问好。” 黄春植咽了口唾沫，没搞清李武哲的来意，他只能弯著腰上前，双手握住李武哲伸出的手，“检察官好，您..” 看著黄春植对自己和对李武哲的两张面孔，马锡道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 李武哲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这种事並不是事以密成的大事，而是韩半岛最常见的事情。 越是往上的官，越需要有人干脏活累活。 天下乌鸦一般黑，要说韩半岛有没和帮派接触的检察官，那可太高看他们了。 握手过后，李武哲纠正道：“军检察官。” 黄春植眼中惊疑不定，他连连弯腰后道：“军检察官...怎么会来我们这里？我们这里可没枪。” 其实对於韩半岛大多数帮派来说，军检察官都是很陌生的。 他们干的事很多，卖粉卖肉、斗殴火併、砍人杀人... 这些都不归军检察官管，唯一能和军检察官有关係的，就是非法持枪罪。 李武哲笑著朝黄春植压了压手，“我可不是来查枪的，黄社长请坐。” 第72章 设计抓人 “说的也是..”马锡道抓了抓痒，忽的反应了过来，“等等，检察官...你刚才是说十几亿韩元？” 这个外表粗野的刑警一下就被震惊到了，“仅仅是房地產的分成就能这么赚钱？” “锡道哥，那是好多年加在一起的数目，”黄春植在一边无奈解释了一番，“最近房地產一直在涨价，所以我才提出要分成，要不然我绝对不会鬆口的。” 李武哲听得是心中一动，黄春植的话確实没说错。 虽说卢武玄大统领上台前，一直向国民保证会整理房地產价格飆升的乱象，但他上台后价格反而飆升的更厉害了，这也是韩半岛房地產商人们崛起的最佳时机。 只能说理想是一回事，能力又是一回事。 “那一年能分多少...”马锡道问了半句，就发觉自己问错话了，他自己咳嗽了一声，郑重看向黄春植，“既然张谦他们可能会盯上你，我等会让人给你送件防刺服过来，你自己注意，別在大街上被人捅死。” 黄春植不能现在死，对加里峰洞乃至这一带而言，他对春植帮的约束和控制都非常重要。 李武哲只要拿到钱就行，黄春植张谦即便都死了也无所谓，但马锡道的目的不一样，他需要维持这里的平衡，春植帮不能乱，死的只能是张谦。 马锡道看向李武哲，“检察官，您脑子好使，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利用这点抓住张谦？” 一旁的黄春植也聚精会神看过来，而被两人关注的李武哲先是看看马锡道，又看看黄春植，脸上浮现笑容。 办法当然是有，就怕马锡道和黄春植不问。 拿黄春植当诱饵就行了。 来的路上李武哲也跟马锡道了解了一些情况，张谦现在指挥著毒蛇帮疯狂压榨地盘上的商户，已经到了不给钱就要打人捅人的地步，明摆著就是竭泽而渔，把血汗钱吸乾后跑路。 弄死黄春植就足足有十亿韩元，拿黄春植做诱饵，张谦这个真正的亡命徒是一定会来的。 听了李武哲的话，黄春植脸色一黑，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做诱饵。 做诱饵的时候身边可不能有太多人保护，他就算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能挡得住疯狗一样的张谦。 李武哲的视线在两人面孔上晃动，就看见马锡道咧开嘴开口，“可以，没问题！” 黄春植张了张嘴巴，一脸茫然扭头看向迫不及待出声的马锡道。 “你为什么替我做主？”黄春植一下子站起来，脸色在灯光下有点发黑。 “你这狗崽子...”马锡道瞪了他一眼，一伸手嚇得黄春植缩了下脖子，“你现在连声哥都不愿意叫了？” “谁家的哥会让弟弟当炮灰？”黄春植也算是看出来了，眼前一个检察官一个警察都是各怀心思来找自己的，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把自己一个加里峰洞的黑帮大哥当回事。 听见他的反驳，马锡道苦口婆心劝道：“那不是炮灰那是诱饵，这是战术，战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想想你弟弟，想想这段时间被张谦他们杀掉的人，难道没有一丝愤怒？难道没有一点点守护他们的真心。” 这个粗野的壮汉还伸手真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朝著黄春植点头致敬。 黄春植只觉得自己无助至极，他左看看右看看，也找不到一个能给自己撑腰的人。 那种几近洗白的大帮派也就算了，他们终归只是见不得光的小帮派，別说检察官了，就是警察想治他们也很简单，真把警察们惹急了，人家是有手枪和法律撑腰的，他们只能被清洗。 在两道直接的目光下，黄春植也只能僵硬点头，应下了这份差事“我知道了，需要我怎么做？” 事到如今，他已经开始在心里安慰自己了，就算是减少身边的小弟们，自己应该也还算是安全。 “什么时候开始？”马锡道看出李武哲想参与进来，也主动道：“既然办法是检察官提出来的，就由检察官您决定。” 任何帮助都不会是免费的。 马锡道做了这么多年警察，向来和黑帮们是警民同乐，当然深知这一点。 李武哲一定是有所图谋，但马锡道不打算去深究，那样大家都吃不到什么好果子，还不如就跟现在一样各取所需。 “张谦现在手下被抓了一个，毒蛇帮应对春植帮和夷帅帮的人也很吃力，眼见在这加里峰洞已经快撑不住了，”李武哲一字一句剖析道：“他现在想的一定是速战速决，这几天就想要逃跑。” “马刑警不是了解情况？” 马锡道点了点头，“这些毒蛇帮的狗崽子受他指使，找商贩们收钱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们警力不够，管不到所有的地方..” 他嘆息了一声，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希望春植帮和夷帅帮乱的原因，起码这俩家会守黑帮的规矩。 “他们根本不在乎商贩们有没有钱，简直是人渣和垃圾，很多商贩们已经被逼的做不了生意了，而且他们还在往外扩张，范围已经扩大到附近地区。” 马锡道向李武哲讲述情况之余，也向黄春植解释了一句，“刚来的时候你说我们警察什么都没做...” “其实不是我们什么都没做，而是毒蛇帮的人现在分布在各个地方，除非我们这几个警察一次把他们一网打尽，否则抓了一个其他人就会潜藏起来。” “注意观察他们收钱的次数，如果每天都开始找上小商贩们收钱，那黄社长就可以適当暴露出来了，”李武哲叮嘱著，他深知张谦绝不会放弃十亿韩元，“我猜就在这几天了。” “对了，”李武哲提醒马锡道：“那个被抓的光头是黑户...应该快要被引渡回去了？” “是，”马锡道很享受这种不需要动脑子，只需要听安排的做事，重点是做事风格还很合他胃口。 “你找了两个傢伙假装引渡他回去，我看这光头脑子不太好用，看看能不能把张谦诈出来。” 第73章 我在盯著你 数日后，加里峰洞。 自从李武哲和马锡道那晚商定好后，张谦手下的毒蛇帮也越发囂张，夜晚的加里峰洞也不再跟往常一样热闹。 张谦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不然也不会在他老大都被抓了的时候，他还能逃到这边来。 他让被警察『特意』放回来的光头魏成洛，带著近半的小弟浩浩荡荡去了和『黑警』们约好的地点。 什么那边生產的毒品要在这边卖，张谦双手插兜嗤笑了一声，也只有魏成洛这个蠢蛋才会相信。 蠢不可笑，可笑的是蠢还觉得自己有脑子。 正巧这傢伙也有了反骨，乾脆派他去踩这个陷阱好了，还能分散警方的人手。 张谦带人浩浩荡荡衝进了黄春植的大本营，一把薅住那个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老鴇的大波浪，“黄社长在什么地方？” 在大波浪恐惧的指路中，他们直奔黄春植的办公室，一路的客人全被他们嚇得紧闭包厢门，不敢露头。 双方在走廊中大砍出手。 “黄社长！”张谦眼神发亮，从砍杀的人群中找到了黄春植。 黄春植本来仗著有防刺服，在人群里带著小弟们大砍四方。 “西八...”黄春植看著张谦左手摸出把斧头右手摸出把刀子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小弟们了，惊得掉头就跑。 防刺服是防刺不假，但防刺服也只是个背心，保护不了他的脖子脑袋。 双方追逐起来，黄春植一边横穿马路一边在心里怒斥马锡道。 李武哲的车就停在一边，他坐在里面看著两人一路追逐，直到张谦一下扑倒了黄春植。 他刚刚的腿已经被斧子砍中，已经跑不了了，只能期盼有人救他一命，可周围的行人看著这浴血搏杀的两人，谁也不敢上前。 张谦精通砍人捅人，他刺出第一刀就察觉出刀子的触觉不对，伸手撕开了黄春植的衬衫，里面的防刺服暴露了出来。 张谦双手握刀，用力刺向黄春植的面孔。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0?????????????.??????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马锡道！混蛋！”黄春植怒吼著，躺在地上用双手握住张谦用力压下来的刀子，两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他要是死了，那个布置计划的检察官，还有被调虎离山的马锡道就是最大的罪人！ 搏斗中，刀子被黄春植奋力扭到了不远处草丛里，他也付出了两只手被割得稀烂的代价。 张谦没有时间去捡刀子，双手用力掐上黄春植的脖子。 可眼见黄春植脸色发紫就要被掐死了，远处却响起了巡警的吹哨声。 张谦两眼圆睁，愤愤看著黄春植，只能放出狠话后狼狈逃离。 李武哲在路边看了好一场戏，可惜张谦现在没拿到钱，不然他现在就能把强弩之末的张谦拿下。 看著张谦逃跑，李武哲下车先去找了黄春植，他用力按了按黄春植的胸口，看著他齁得一声醒了过来。 “检...” 李武哲拍了拍黄春植，看准张谦的方向追了上去。 加里峰洞並不大，只是到处都有小路，李武哲跟上张谦却显得毫不费力。 既没有让张谦发现，还能一直吊在张谦身后，直到张谦衝进自己的老巢，李武哲才缓缓停下脚步。 “加里峰南部资源回收站...”李武哲眼含笑意，谁会想到在加里峰洞闯出诺大名头的张谦，会藏身於加里峰洞已经废弃的一个垃圾回收站。 他之所以一路上这么熟悉，就是因为在张谦出门时他就已经来过一次了，並且顺走了一件对张谦很重要的东西。 李武哲藏身在垃圾处理站的阴影当中，看著张谦质问跑回来的另一个心腹。 “杨泰，”张谦將找到的护照和机票塞进自己口袋里，眼睛一下不眨盯著杨泰，“钱去什么地方了？” 在前些天被春植帮的人突袭后，他不仅杀了都承宇，还把陪自己几度春宵的都承宇的老婆也宰了。 还跟元社长和郭社长完成了讲价，最终把弄死黄春植的定金讲到了三亿。 “钱？”比起光头魏成洛，更没脑子但更忠心的杨泰愣了愣，“钱不就在..” 他指向藏著那三亿韩元定金的地方，却发现皮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他满脸不敢相信，衝到藏著皮包的地方四处翻找，半晌后他惊慌失措抬起头，“大哥...” “钱..钱没了！” 盯著杨泰半天的张谦脸上青筋暴起，我踏马问的就是你钱为什么没了！ 他咬著牙忍下来，一会还需要这个愚忠的小弟帮他吸引警察的注意，不能闹翻。 虽是忍了下来，但张谦还是把这个锅扣在了光头魏成洛的头上。 这个光头自从见识了首尔的世界，就已经有了反心，肯定是这个傢伙偷拿了钱。 早晚杀了你... 张谦来不及多质问了，幸好他一直隨身携带那张存了两亿多韩元的不记名银行卡。 他看了看垃圾站里的这辆黑色轿车，拍了拍杨泰的肩膀，“你先在这里等等魏成洛，如果他十分钟还没有来，就直接去仁川港找我。” 话全都被李武哲听清楚了。 张谦確实是只狡兔，他身上可是前往东南亚的机票，而不是船票。 这个傢伙就没想著带著任何一个小弟逃跑。 张谦背上自己的背包便出了门，李武哲也跟了上去，唯独杨泰还傻乎乎在这里等在这里。 李武哲已经通知了马锡道，相信一会杨泰就该出现在警局了。 张谦左拐右拐来到加里峰洞另一条街上，这条街原本都是些小商贩，街上的店如今只有一家还亮著灯，但里面也没有客人。 不太亮的路灯，还是照亮了张谦身前的路，他一瘸一拐的走近这家店。 他带人突袭了黄春植的大本营，本想著亲手杀掉黄春植，可却被那防刺服拦住了... 可如果不是那里突然冒出了警察，他还是能把黄春植掐死的... 张谦眼神阴翳，黄春植那傢伙有防刺服是一回事，那些突然出现的巡警才是让他內心不安的原因。 黄春植这个春植帮老大和警察的关係处的很好，按理说他的地盘上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巡警的... 张谦总觉得自己还是落入了陷阱，他扭头看看四周，长出了一口气后还是回过神来。 现在离完美的从韩半岛撤离，就差把元社长和郭社长答应他的剩下的七亿拿到手了。 “该死的魏成洛，偷老子的三亿韩元....” 第74章 抓到你了，张谦蛋 张谦的丸子头都在刚才的追逐中散开，他披散著头髮，靠近唯一一家还亮著灯的中餐馆。 李武哲在街边不远处的阴影当中停下脚步，站在那盯著他。 刚刚张谦的唾骂声他听得很清楚，让他很想帮可怜又蠢笨的光头解释一下，其实钱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被他取走了。 现在想想，怪不得反派將胜利前总会进行一番解说，確实有种不一样的舒爽感。 张谦在那里站立了几秒钟，却又后退两步，离开了这里，没有选择走进去。 他边走边在这条没有其他人的街上，打起电话，“是我。” “工地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杀了黄社长。” 张谦毫不脸红的说著假话，“对，不过我赶著飞泰国，快给我钱。” “刚刚杀了，”张谦听著那边郭社长的质问，眼神恼火，打定主意拿到钱就宰了这个西八郭社长。 “確认什么，西八...”张谦毫不客气骂著人，那边的郭社长也在轻声骂骂咧咧的，他报出一个拿钱的地址。 “那就在机场见，我要现金。” 张谦加快了脚步，李武哲则没有继续跟著他，而是准备回去开上自己的车子。 另一边，掛断了电话后打探完消息的的郭社长，大摇大摆来到自己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给元社长打电话时还口嗨著，“他妈的，我也不知道。” “这西八的狗崽子，要撒野也不知道事先通知我，”郭社长走到自己车边，“我打听过了，他確实砸了黄社长的老窝，总之我现在过去，先准备好钱。” “我不打算付钱给他。” 元社长的话让郭社长愣在原地，他拉开了车门却没有坐进去，“什么？” “你当我疯了？”元社长嗤笑了一声，“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付钱给那个流氓，他现在被警察追的厉害，到时候把我们咬出来怎么办？” 郭社长满脸无奈，“但张谦这种亡命徒，如果不给钱的话...” “你来一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郭社长在元社长的大豪宅中见到了他，一见面就急匆匆开口问起这事。 元社长老狐狸一样笑了笑，將桌上一个存摺丟给了他。 “存摺？”郭社长哑然，“张谦那傢伙要现金...” “他要你就给？”元社长哈哈笑出声，“这傢伙都拿了我们三亿韩元的现金，我怎么可能再付给他七个亿？” 他挥挥手，“你拿著存摺去说服他就行。” 元社长面上得意，自觉老谋深算能坑到张谦。 现在存摺里確实是存了整整七亿韩元，但取钱並非只靠存摺，也有別的方法可以把里面的钱取出来。 张谦在被警察追，今晚不是被抓就是要上飞机逃走。 被抓了他可以说是张谦偷了他的东西。 张谦跑了他也可以趁著张谦在飞机上时，托关係把存摺里的钱取个乾乾净净。 元社长也不跟郭社长解释，郭社长在他面前又怎么算得上是什么社长，一个他养的建筑工地的包工头罢了，给他两口吃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公司社长了。 郭社长临走前回过头来，看著元社长正得意哼著小曲。 他只能无奈抓紧手里的存摺，快步下楼。 ............ 车中的张谦在接过存摺的那一瞬间就勃然大怒，出手掐住郭社长的脖子。 先是丟了三亿韩元，现在又一毛钱没见到，张谦已经快要红眼了。 “你踏马在耍我？狗崽子！” “你坐飞机怎么拿那么多现金？”郭社长知道这是个亡命徒，他忍住心中的恐惧，强行解释道：“有这个存摺，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取款。” “你这个西八东西！”张谦用力一按，把郭社长的脸按到了玻璃上。 “是真的！” 张谦看著言之凿凿的郭社长，只得无奈鬆开了手，他翻开这个存摺，存摺背面还写了四位数字的密码。 在確认没有取款记录后，张谦连著嘆息好几声，但最终还是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他都已经到这里了，不接受现实就上不了飞机，他瞪著郭社长，“如果事情有差池，你这狗崽子就死定了，明白？” “我知道..”郭社长哆哆嗦嗦应著。 张谦下车，冲向马路对过的机场。 李武哲车开得快，早就来到了这里等待著张谦的到来，甚至连棒球帽和口罩都戴好了。 在注意到张谦走进机场，並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时，李武哲先张谦几步走进机场的男卫生间。 张谦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正在洗手台前整理衣著的李武哲。 他的不安达到了顶端，一个戴著帽子口罩的人，真的那么注意自己的衣著... 他不动声色在李武哲身边洗手洗脸，把手上脸上有些凝固的血跡沙砾洗去。 镜前白炽灯管很亮，张谦俯身时溅起的水珠在陶瓷台面滚动，他的动作很大，甚至有些水被他扑腾到了李武哲身上。 “你看起来不太妙，”李武哲淡淡开口。 张谦扭过头，他那双眼睛透著凶厉死死盯向李武哲，想要將这个碍事的傢伙嚇走，看著脸上还不断流下水珠的张谦，李武哲反而伸手抽了许多抽纸，伸手递到张谦面前，“擦擦？” 张谦眯起眼睛，李武哲却又往前递了递，“脸上都是水，肯定不舒服。” 张谦皱著眉头，看著李武哲递过来的纸巾，还有那戴了黑色皮手套的手。 就在张谦伸手要接时，李武哲手腕猛然甩动，雪白纸片掠向张谦的面门。 眼见一张张雪白的卫生纸直扑自己面门，张谦扭头的同时还想伸手抓向李武哲。 李武哲並未动手，他只是用力一脚踹在了张谦的膝盖上。 踢击声炸开，张谦的膝盖一瞬间就被踢成了反关节，甚至还有跟掰断新鲜藕节一样清脆的碎裂声。 “啊啊啊！” 张谦踉蹌跌倒在男卫生间的水渍里，破碎的惨叫在里面响起。 李武哲绕过他，將男卫生间的门关上，还插上了门栓，这才扭过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李武哲说自己这是完美的克敌制胜，一点问题都没有。 马锡道的拳拳到肉確实很有观赏性，可那是建立在他皮糙肉厚还一身蛮力的情况下。 常人的搏击术，自然是什么地方脆弱，那就攻击哪里。 膝盖作为人体最复杂的铰链关节，是很脆弱的，被反关节方向踢击时极易造成毁灭性损伤。 尤其是受到重击时更是如此，是废掉张谦反抗能力最简单的办法。 第75章 收穫满满 即便只是轻度损伤，都可能会导致半月板和韧带的损伤，康復期也会达到半年以上。 重度损伤甚至可能这辈子都修不好了，以李武哲的力道，张谦这辈子都完蛋了，他断了一条腿根本无法正常走动。 因为也没人给他几十万美元，送他去美国做重建膝盖手术。 他拖著一条断腿在满是水渍的瓷砖上滑动，像条被剁掉尾巴的蜥蜴一样扭动。 李武哲走上前，张谦手指抠住旁边的单间的门缝，喉间滚动著兽类嚎叫，另一只手胡乱在空中挥动。 他用蛮力强行站了起来，只不过是一条腿站的。 “该我们谈谈了，张谦蛋。” “你要谈什么？”张谦吼叫著，被叫成『张谦蛋』的羞辱快要他发狂了。 李武哲刚一走近些，张谦就迫不及待摸出怀里的刀子，刀子是带不上飞机的，这是他准备扔在厕所垃圾桶的东西，没想到竟然用上了。 李武哲后退半步，张谦没有划到他，反而那条反关节后剧痛无比的腿拖累了他，让张谦自己摇摇欲坠。 看著张谦抓紧旁边的单间把手，李武哲摇了摇头，伸手抓过早就看上武器。 那是一条负责清洁厕所的拖把。 仅仅是一次击打，无法保持平衡的张谦就再次摔在了地板上。 李武哲不断挥动跟锤子一样的吸水拖把，一寸长一寸强，李武哲很轻易就击飞了张谦手里的刀子，接著便打在张谦的下巴上，张谦的嘴角被打裂，他不断呛出带著血沫的咳嗽。 “你到底要什么？”张谦闻著脸上身上的异味，眼睛带著无与伦比的恨意。 他一向是个极度自卑的人，这才不允许有任何人驳他的面子，一旦有这种人就会掏刀子出来。 如李武哲这样的羞辱，张谦这辈子都只有童年时经歷过。 李武哲冲他摇了摇头，“你不够有诚信，刚才给过你机会了。” 李武哲又是一下重重敲在他的头上，把张谦打得头脑浑浑噩噩，这才上前把张谦翻了个身，膝盖压住张谦的脖子。 “我不能呼吸了！”张谦在地上挣扎，颈侧青筋暴起。“放开我！西八..狗..崽子...” 李武哲面无表情，那是种猎豹制住羚羊咽喉时的精准控制，甚至连眼皮都不曾颤动分毫。 “看来是跑不动了。“ 张谦彻底没了声音，不过长时间的缺氧，就算是送到医院去，施救不及时的话很可能会变植物人。 李武哲翻了翻他的外套，从中取出一沓东西。 他拿走那份存摺和那张银行卡，將夹著机票的护照丟回张谦的身上。 李武哲在洗手台前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四处残留的纸巾隨著卫生间的排风扇气流打旋，掠过李武哲在镜中的冷笑。 他拿著存摺，扬长而去。 十多分钟后，马锡道才带著人衝进了卫生间，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如死狗一样的张谦。 警察们纷纷吸了口凉气，年轻警察脸上还有烫伤的纱布，他瞪大了眼看著这个罪魁祸首，“他怎么了？” 马锡道走近了些，他蹲下身子翻看了张谦的腿，又看了看其他的伤痕，陷入了沉默。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锡道，”刑警队长全日万头皮发麻，“能不能看出这是谁下的手？” 谁下的手... 马锡道低头看著这些伤痕，只是摇了摇头，“送他去医院，还不一定能醒过来...” “谁下得手我看不出来，反正抓到人不就行了，”他伸手一拦全日万，“也別去查监控了，早点回去结案早点了事，难道一会你准备跟媒体说，我们被漫画里的超级英雄帮了忙，抓到了犯人？” 他说得全日万哑口无言。 儘管怀疑马锡道知道是谁，但全日万还是快步走出门，刚一出门就被机场人员堵住了。 “里面公物损坏需要赔偿.....” 机场外，李武哲坐进自己的车子。 【《犯罪都市1》剧情已结束。】 【黑白相间（已完成） 任务奖励：特殊天赋『天生重拳』（待提取）】 李武哲没有第一时间提取这项来自马锡道的特殊天赋。 他在车中凑合了一晚，早上银行一开门，他就查了查存摺里的数目。 好在如今韩半岛银行规章制度並不严，甚至连身份也不需要核验，只要有存摺和密码就可以把钱取走。 过两年韩半岛金融业改革后，可就再也没有这么轻鬆的机会了。 李武哲没有把钱全部取出来，他现在已经有了从张谦那抢来的三亿韩元现金。 不过元社长既然给张谦存摺，那他打得什么主意就很好猜了。 不过张谦被捕的消息已经被报导出去，元社长也不会急著取走存摺里的钱。 正给了李武哲一个灭口的机会。 李武哲冷笑一声，摸出手机將电话打给了黄春植，“黄社长。” 远在加里峰洞的黄春植正坐在他的豪车里，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有些地方还在渗血。 黄春植忍下痛楚，开口道：“检察官，昨晚多谢你了。” 儘管张谦走的时候他也没死，不过黄春植还是將救命之恩放在了李武哲身上。 “不客气，我打过来是想问问黄社长，”李武哲掂量著那份已经被取光钱的存摺，“郭社长和元社长这么对你，你真的能忍下来？” 黄春植听著李武哲的话，心里对郭社长和元社长的恨意再次涌上心头。 再者他也想把这两个狗杂种弄死，本来他是因为两个傢伙是正经地產商人的身份，不太愿意和他们真正发生衝突的，可他们不守规矩，他一个黑帮还守什么规矩。 黄春植也很敏锐察觉到了李武哲的意思，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检察官您...” “也和这两个傢伙有仇？” 李武哲呵呵笑起来，笑声传到黄春植的耳朵里。 数秒后笑声一顿，李武哲的声音传来。 “无冤无仇。” 黄春植恍然大悟，“我懂了。” 李武哲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暴露出来，当时砍几个混混也就罢了，反正都是不被当人看的加里峰洞黑帮，砍了也没人管。 但元社长和郭社长是正儿八经的企业家，李武哲不能和他们的死扯上关係。 “我保证，”黄春植明白了李武哲的意思，他狞笑道：“今天一定让这两个狗杂种，从这韩半岛上消失得一乾二净。” 李武哲哈哈笑道：“那就看黄社长的发挥了。” 第76章 特殊天赋，102师团內的爭吵 车上有三亿韩元的现金，存摺有整整七亿韩元，张谦那张不记名银行卡还有零散的快两亿韩元。 李武哲把车座向后放，躺在车上休息时，顺带提取了来自马锡道的『天生重拳』。 不同於提升体魄时的舒適感，这次提取特殊天赋反而带给李武哲不小的痛楚，可以清楚感知到来自双臂骨骼上的疼痛，甚至血液都在急速流转。 好在这种痛苦不多时便结束了。 李武哲睁开眼，躺在座椅上抬起双臂，並未变得跟马锡道一般粗壮，而是肌肉纤维更加凝练，倒是因为指关节更粗壮了，导致手掌看上去大了小半圈。 【天生重拳：来自『一拳超人』马锡道的馈赠，提升手臂肌肉力量及骨骼坚硬度，拳峰所至凶徒俯首，是暴力镇压罪犯的不二之选。】 “....” 李武哲在车中挥了挥拳，只感觉手臂力量確实高了一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巴掌当成睡眠开关。 加里峰洞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他驾车返回第四师团指挥部，结果一回到法务室就是各种找上门的工作。 他前几天也是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法务室里上班干活，也只有昨晚出军队去了加里峰洞。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李武哲连处理那些枯燥无味的案子时，脸色都好上了不少，看得安佑锡和赵南庆两个搜查官面面相覷。 “对了，”李武哲处理一件逃兵起诉案时，想起了第三联队逃兵追缉组的事情，“我让你们关注的那个，刚被派到第三联队的大尉辅佐官林智燮，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赵南庆连忙起身，“没什么其他动作，朴组长也给法务室来过几通电话，说是林智燮大尉很关注逃兵追缉组的业务，一直敦促朴组长提升业绩，不过態度还算友善，在宪兵队里也很关照朴组长...” 林智燮这是..李武哲面露古怪。 从明面上来看，林智燮这么做有点照葫芦画瓢学李武哲的意思，想学他搞点新闻出来，然后赶紧被调回中央搜查团。 李武哲也没有全信他表现出来的东西，人总是复杂多变的。 “让朴组长服从林智燮大尉的安排就好，”李武哲转了转手里的笔，“把逃兵们都抓回来也有助於减少我们法务室的工作。” 赵南庆先是点点头，將传达李武哲命令的事情应下来，接著又面露异色。 “赵搜查官还有什么事？” “是102师团那边，”赵南庆苦笑道：“军检察官，您这些天以工作繁忙的理由，已经多次拒绝了102师团法务室那边的协助请求。” “那边的法务参谋、搜查官都来了好多通电话了..” 每个师团的法务兵科都是权职分明的。 不管是身为军检察官附庸的搜查官，还是身为军检察官上级的法务参谋，都没有资格和权力去处理军检察官的工作。 102师团的军检察官车祸身亡后，他们的法务室堆积了如山的文件需要一位军检察官签字。 国防检察院给李武哲下了命令，在他们有新的军检察官前，李武哲要代为处理他们的文件，可至今为止李武哲也只去过一次。 李武哲冷笑出声，他当然是故意为之。 上次前往他们师团，一个没了手底下军检察官，只有一个搜查官下属的法务参谋还敢给他摆架子。 李武哲倒是没打算不管102师团那边，那边还有他看重的，军需参谋李宰锡以及那个女少校背后的大案子，这可是李武哲进步的大资本。 但还是先晾晾他们再说。 “不管谁来打电话，你就跟他说，我在调查他们师团的某个案子，让他们稍安勿躁。” ......... 当天晚上，102师团军需参谋办公室。 “你看看你干的事情！卢英！”军需参谋李宰锡怒视著面前的女少校卢英。 卢英留著军队標准的短髮，手上还戴著黑色手套。 李宰锡这些天没少给第四师团法务室打电话，想要联繫李武哲，但无一例外... 没有一通能打到李武哲那里。 “你这傢伙，当时就违抗我的命令！现在情况才变成这样！” “我並没有违抗您的命令，”卢英不卑不亢道：“您下的指令，我当时已经顺利完成。” “顺利完成？”李宰锡瞪大了双眼，“我是要你想个办法，让那对军检察官夫妻乖乖听话，什么时候让你杀人了？” 卢英双手背在腰后，面无表情。 “把引起事端的人，通通斩草除根，这就是我想到的办法，这样才不会引起后患。” “你..”李宰锡拍了拍心臟，喘了口气，“你这傢伙就是个疯子...” 他在军队里也廝混了多年，现在作为大校军需参谋，更是候补將军。 利益交换他见得多了，一言不合就要將对方斩草除根的人...还是个女人，他真的没见过。 “我说过，大校，”卢英面色冰冷，“从我除掉他们后，您和我就需要在军中並肩而行了。” “只要我还在军中，就不会有变化。” 李宰锡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受训手榴弹爆炸当然不是什么新兵操作失误，而是那批手榴弹就是垃圾货色。 他都已经说服了本师团的法务参谋，只需要说服本师团的军检察官就行了，没想到这个疯女人竟然用这种方法將两人捆绑在了一起。 任谁知道了这件事，都会觉得就是他李宰锡派卢英去灭口的。 李宰锡面色阴沉，卢英却不以为然。 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船翻了谁也別想好过。 韩半岛的陆军士官学校从一九九六年才开始招收女学员，卢英是第一批女军官。 而她卢英也是如今整个陆军级別最高的女军官，为此她付出多少努力，只有她自己清楚。 可即便付出那么多努力，卢英也去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部门，只能来到这偏文职工作的军需部门。 好在这个军需参谋是个到处都是把柄的傢伙。 卢英心中轻蔑想著，“李宰锡...总有一天我会拿这件事来除掉你，而我决不会受波及，我会踩著你走上顶端。” 李宰锡没有读心术，他看不见卢英內心的想法。 事已至此，他將阴沉的目光投向卢英。 “那你说，现在本师团军检察官空缺，接手案子的又是那位『正义至上』的军检察官李武哲，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告诉我你又想动手，他不是我们能动的人。” “还有im防御那里，”李宰锡咬著牙，“im防御的会长，已经察觉到我们和公司里的人合作了，不然他也不会找上你杀掉的军检察官。” 第77章 代价，媒体扶持 “手上不沾满鲜血，是不可能贏的，”卢英抬起头，眼神丝毫不惧，“毕竟所有战爭都得见血才能获胜。” “如果想爬到更高的位置，脚下就该血流成河才对，”卢英如是说道：“这是我进入军校时就做好的觉悟，毕竟这里是男人的世界，我不得不让双手染上鲜血。” 看著卢英毫不在意的模样，李宰锡面露威胁之色，“这可不是像那对夫妇一样，死掉也不会引起声响的军检察官，这是李武哲。” “你如果想不出办法，就自己接受撤职处分，到后方部队待著。” 卢英轻笑了一声，“参谋您还真是...” 懦弱。 她抬眼看向李宰锡，“既然参谋您不愿意对李武哲军检察官下手，那就对im防御的车会长下手如何？” “作为生產手榴弹的im防御，受训时手榴弹出现的问题，倒不如直接推到他们的身上。” “车浩哲会长？”李宰锡摸著下巴思索起来，“他...” 李宰锡终究还是更加传统，“他有没有跟我们合作的可能？” 卢英嗤笑出声，“车浩哲对我们和im高管的合作早就有所察觉，之前也一直和死掉的都军检察官有所联繫。” “可都军检察官已经死了，车浩哲毕竟也是一个生意人，”李宰锡觉得自己的想法並无错误。 卢英不著痕跡地用轻蔑眼神瞥了他一眼，“那参谋您就..试一试。” 她才不会完全按照李宰锡的命令行事。 按这个蠢货的命令行事，这些年下来两人怕是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了。 .......... 两日后，李武哲接到了一通来自金文九的电话。 “新政党的张弼佑议员同意了。” 在当初刚结束那三个案子时，李武哲就和金文九见了一面，除了重新商谈办事的价格和分成，再有就是张弼佑议员儿子的事情。 一个议员的儿子从军入伍，本来应该给父亲脸上添光的事情。 可做了逃兵，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要你能把张光希的事情解决就行，”金文九转达道：“不管你怎么处理张光希都行，就算把他的腿打断都行，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波及到张弼佑议员。” 这个不管怎么处理都行说得很好听，可李武哲当然不会信以为真，因为最重要的其实是后半句话。 不波及到张弼佑议员，那这件事就必须要压下来，就不可能真的把张光希定罪关进监狱，不然怎么都会波及到张弼佑这个国会议员。 这件事真的很棘手。 李武哲皱起眉毛，从脑海中认识的人中搜寻了一圈。 从身边两个搜查官到法务参谋，乃至师团长洪武燮他都想了一圈。 洪武燮不行，这个师团长老谋深算，真把他拉进来就是给自己挖坟。 朴范求这个上士级別太低，虽说是逃兵追缉组的人，可压根帮不上他什么忙。 至於安俊浩和韩浩烈... 李武哲突然停下了思绪的流动，他想起了安俊浩向他匯报的一件事。 当初和朴星雨喝酒的那几个逃过兵役的狐朋狗友里，他记得是有一个国军首尔医院的军医姐夫来著。 如果有个军医帮忙做事，那这个国会议员担忧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 给张光希弄个病因，再找人看著他，把他在医院里关到退役就行了。 逃兵役、军医... 李武哲有了主意，他应下了这个差事，“可以是可以，不过金律师也知道，这种事的价格可不能少。” “那是自然，而且..”金文九在电话那头莫名笑了两声，“这次不仅仅有金钱上的报酬，还有其他来自张弼佑议员的奖励。” 他卖了个关子，但见李武哲不搭腔，也只能讲了出来。 “张弼佑议员最近也从媒体上，看到了你这位新星军检察官的报导，不过他觉得这些夸讚还是少了些，”金文九甚至有些羡慕，“他和祖国日报的主编关係很不错，如果事情做得好，给军检察官开一期专栏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李军检察官以后再有什么大案子，祖国日报也可以著重报导。” 这对李武哲很重要，重要到他甚至没问开了多少钱就接下了这个案子，甚至不管多少钱，李武哲可能都不会在意，因为在拿到张谦那十二亿的黑金后，他现在確实是不缺钱。 李武哲缺的是有足够份量的媒体继续捧他，以免近期案子的热度下来后，他从舆论的半空中摔落下来。 在韩半岛这个国度，舆论力量意味著太多东西，就连一直说自己『不善宣传』的现大统领卢武玄，也是靠著一手前所未有的网络宣传上的位，他可是第一个拥有后援网站的明星大统领。 听著李武哲爽快的答应下来，金文九脸上也露出笑容，他在得知这件事的一瞬间，就知道李武哲一定会答应下来。 “那就拜託李军检察官给加急处理一下，”金文九如实道：“张光希现在就在位於江南的汉江大酒店居住....” 掛断电话，李武哲若有所思。 刚刚金文九不仅仅將张光希的位置告诉了李武哲，连同张光希这些天的一些出行习惯也告知了李武哲。 其实张光希的位置，不管是他爹国会议员张弼佑还是支持张弼佑的未来集团都很清楚。 可他们就算强行带走张光希把他关起来也没用，因为张光希现在应该在军队，而以这个紈絝的性格，指不定他们强来的话就会闹出事来。 所以他们不仅不能强来，还得好好保护张光希，免得张光希在外面跟人吵起来，再来那么一句『我爸是国会议员张弼佑』，那可就全完了。 不能把张光希真的当逃兵处理，还要確保这件事不惊动媒体，甚至还要確保张光希这个紈絝逃兵老老实实的。 按李武哲刚才的想法，把他送进医院找个军医帮忙掩饰確实能做到前两点，可这最后一点確保他老老实实呆在那里... 这些大人物的子嗣，让人省心的可太少了。 虽说问题棘手，可李武哲思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办法。 第78章 按计划行事 数天后的中午，北大门市场一家按摩店的二楼，社长办公室。 一周前丁青带著数十个小弟浩浩荡荡的回到北大门市场，也从这里有了属於自己的地盘和办公室，不再是以往区区一个打手了。 丁青將办公室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连李子成也不例外。 他如今地位高了些，也逐渐成长起来，意识到李武哲身份的敏感，不再敢跟以往一样大大咧咧顺杆往上爬。 只是在听到李武哲要求他做的事情是什么时，丁青还是惊讶出声，“打断一个国会议员儿子的腿？” 惊呼出声后，丁青又连忙收声，四处扭头看了看，又去门口看看门关得严不严实。 韩半岛共有三百位国会议员，每个都是站在韩半岛政界顶端的大人物。 如今这位军检察官，却要自己带人去打断一位国会议员的儿子的腿，还要求打得重一点。 丁青再怎么混不吝，可毕竟还只是从山脚往上攀爬了两步的小小黑帮，地位可是天差地別。 只是他沉默数秒，还是硬著头皮接下了这个差事。 “我明白了，”丁青详细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听出他言语中的雷厉风行，李武哲才在电话那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钱没白。 他悠悠开口：“就今晚，他会离开江南的汉江大酒店，去最近的『the bootlegger』夜店，你自己找机会动手。” “江南？”丁青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但也只是应下来。 李武哲试探过丁青的心思，也就不再卖关子，他直说道：“这事你不用担心后果，这是张弼佑议员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儘管动手。” “....”丁青脸上仅存的那点犹豫也变成了无奈，“当老子的要打断儿子的腿，还真是...” 丁青想了想，一向会从言语上抖机灵的他却没想出什么骚话来。 “再不收拾他这个儿子，这小子就要毁了他爹几十年努力了。” “你知道的，”李武哲轻笑了一声，“大人物家里总是父慈子孝的。” 李武哲的话里带著浓浓的讥讽，听得丁青心头一跳。 “照片我已经让人送到烤肉店了，你去找朴俊宰要就行，注意看看信封有没有被提前拆开过。” 李武哲和丁青他们初见的烤肉店，一整条街上都没什么监控，虽说朴俊宰这个年轻少东家是个蛮实诚的人，但李武哲还是叮嘱了这一句。 “好，”丁青点头应下，“我明白。” 掛断电话，两边各有各的担忧，谁也没比谁轻鬆。 丁青自然不用说，第一次办事就让他带人去打断国会议员儿子的腿，他自然担忧，更別说地点还定在了江南。 他听到李武哲说江南时神色不对，自然是有原因的。 韩半岛的帮派极多，首尔大大小小帮派更是数不胜数，就单单首尔九老区加里峰洞这么一个小地方，此前就有春植、夷帅、毒蛇三家，现在则是春植和夷帅两家。 而首尔中江南地带中的江南区、松坡区、瑞草区，又是最適合开夜店、商场的地方，白天看上去繁华一片，一到晚上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 丁青皱著眉左思右想，又想到现在江南那边，现在是首尔第二大的帮派帝日派的地盘，江南的各大夜店背后都是他们... 经歷了左思右想，丁青还是向外面大声招呼了一声，把等在外面的李子成叫进来。 “干什么？”李子成身上也是新西装，脚上是双露著脚踝的细长油亮皮鞋。 “去叫人，”丁青没了吊儿郎当的神色，“我先去拿个东西，你点几个身手好、下手知轻重的人，今晚跟我去趟江南。” 李子成面色一肃，沉沉点头。 .... 另一边，第四师团法务室里间办公室，李武哲凝神看著面前的案件资料，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相比丁青的担心，李武哲对首尔黑帮势力的了解没有那么深，也不担忧什么黑帮的报復，担忧的地方也是不一样。 他还是更担心张弼佑和张光希这一家子。 儘管张弼佑一开始通过金文九向他表示，只要能保住他张弼佑的名声，怎么做都无所谓。 甚至李武哲想好怎么做后，还专门联繫了金文九，又確认了一遍。 张弼佑当时通过金文九只是又转达了一句话，他让李武哲別担心，使劲打。 李武哲看出来，张弼佑不是个能惯儿子的人，那只能说明... 慈母多败儿。 这么多天张光希在外面瀟洒的钱从什么地方来的，又是谁一直保著他，李武哲看得很清楚。 张弼佑这个野心勃勃的政客，可能確实不会在意也不会追究，但枕边风和儿子的伤痕会不会在未来某一天，突然唤起这个大政客的父爱，那可就说不准了。 李武哲也不可能用一次丁青，就把事情全推到他们身上，因为没有人会想当被用一次就丟到的工具。 他也如丁青一样左思右想，最终也只是长出了一口气，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更不会有人能无风险赚到巨额利益。 想要借到张弼佑手底下祖国日报的支持，即便是身在军中，李武哲往上爬的速度也会快上很多。 “多想无意，”李武哲定下心来。 媒体的支持对现在的李武哲来说几乎是必需品，他还没到脱离媒体也行的层次。 他静下心来，开始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做他的本职工作。 法务室的大多数案件是不需要李武哲亲自出庭的，只需要向军事法院递交诉状和证据，军事法院进行审核后就会单方面宣判，然后交给宪兵部队把违反军纪的人送到监狱或者关进临时看守所，当然一定要亲自出庭也没问题，只不过会更浪费精力。 赵南庆和安佑锡这个搜查官的本质工作就是充当李武哲的腿脚，四处確认这些案件证据，询问证人证词。 李武哲在法务室的日常工作就是不停看证据，继而再不停的判断出，该怎么写起诉的罪名，该怎么请求军事法院判罚，是从重还是从轻... 终於到了下班时间，李武哲將手头上的文件一合，他交代了安佑锡两句，便先回寢室换衣服。 第79章 夜店闹事 “军检察官这是...”被李武哲叫来开车的安佑锡有些纳闷，“去那里喝酒？还是您有约？” 李武哲摆摆手道：“当然是来办事的，等会到了地方你在外面等著就好。” 他將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代给安佑锡，讲明一会要是会有斗殴发生，看见救护车来的时候就跟上去，把人送到国军首尔医院。 韩半岛的救护车並非会固定送往自家医院，是可以根据病情紧急程度送到有救治能力的医院。 不那么紧急的病，患者家属也是可以要求去特定医院的，只要目標医院確认接收就行，只不过事后还需要付费。 “好..”安佑锡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李武哲面色平淡看他一眼：“安搜查官注意一点，不要耽误了事。” 他便也不再说话，自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安佑锡也就聪明地住了口，专心开他的车去了。 不管李武哲是要办什么事，能带他出来都是种信任，李武哲不愿意明说，安佑锡也就非常识趣的不再问东问西。 安佑锡將车停在道路对过，侧头看了过去。 『the bootlegger』算是近期江南最火热的夜店之一，客流量极大，『the bootlegger』样子的霓虹灯牌上有妖冶的紫色和红色交替流转。 排队人极多，本应倒映在地的霓虹都照到了他们身上。 安佑锡正要回头感慨两句，就看见李武哲已经下车，径直走到队伍末尾排队了。 李武哲隨著队伍慢慢往前挪动，身后站了两个大夏天穿铆钉皮衣留著飞机头的青年，前面裹著豹纹抹胸的女孩正对著小圆镜补唇彩。 排队男女的香水与髮胶气味混合著汗味，不太好闻。 夜店的门被敞开著，不过被掛了一层猩红天鹅绒门帘，把里面挡得严严实实，安保们穿著黑西装一脸严肃，呵斥试图插队的人、 队伍很长，但夜店地方也够大，很快便轮到李武哲进去。 拿到一个带著编號的手环后，李武哲掀开门帘走进夜店，刚进入门帘后的通道，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囂就扑面而来，巨大的声音震的人心臟都在跟著颤抖。 里面杂乱顏色的灯光忽明忽暗无序闪烁著，一群有著五顏六色奇怪髮型的男女，在舞池里面挤成一团胡乱摇摆扭动，还伴隨著无意义尖叫。 dj台上的混音器还有腾起的白烟，打碟的男人光著膀子，身上不少纹身。 李武哲凝视了他们不长的时间，就看到身后的豹纹抹胸女孩和身后的飞机头青年一同挤进舞池。 李武哲没有和他们一起，他直奔吧檯，在吧檯蓝紫色的顶灯下坐下叫上酒，引来酒保怪怪的眼神，这家夜店可很少有人一过来，就坐到这里喝酒。 今天竟一下子来了两个，和李武哲隔了两个位置的高脚凳上，正侧身坐了个买醉的女人，穿了一身职业装，正一杯一杯喝著酒，甚至喝的比李武哲都快。 她蜷坐在深咖色的吧檯前，女式西装的缎面正隨著呼吸起伏。。 李武哲刚坐下没多久，带有攻击性的外形和身材就引来了搭訕的女孩，染著酒红色头髮的女孩在他旁边坐下，银色连体短裙下的长腿斜倚住吧檯，短裙上银色的反光亮片发出叮噹声。 可惜聊了一会后，女孩就发现李武哲对她不感兴趣，目光完全不在她身上，便扭著臀儿往舞池里走了。 李武哲这才瞥了她一眼，他刚才的视线全都用来在这夜店里面找人了。 丁青、李子成全被他找了出来，有没有其他人李武哲倒是不清楚。 他们是跟著张光希来的，这么看来张光希看来已经来到这里了，只是应该在上面的包厢上。 李武哲一杯杯喝著酒，逐渐有了些醉意，但目光一直在楼梯上徘徊。 上面的包厢中，张光希正坐在自己的选妃位上，隔著玻璃目不转睛从里面挑著今晚的猎物。 不多时他就眼前一亮，兴冲冲走了下去，李武哲看著往这里兴冲冲从二楼走下来的张光希，眼睛也亮了起来。 甚至张光希一出现，李武哲就注意到丁青和李子成就开始移动了，与他们一同有动作的，还有挤在人群里的数人。 本来就是蓄意找事好围殴张光希，丁青和张光希很快因为某个女人起了矛盾，那独特的连英带韩还有中文的叫骂声就响了起来。 甚至这两边人边叫骂边挤到了吧檯附近。 丁青和张光希很快就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 “癩蛤蟆想吃天鹅肉？”张光希讥笑著，“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阿一古，看看这个西八的狗崽子，那东西比小拇指都细还好意思说別人？”丁青咧著嘴讽刺道：“跟你走了那可真是倒大霉了。” 他甚至还特意顶了顶跨，引起周围一片鬨笑声中。 “西八，你是什么东西？”张光希忍不住率先伸了手，他拎起吧檯上还未被收拾掉的空酒瓶，一下就摔到丁青头上了。 李武哲端著酒杯，不动声色看著他们，丁青身体晃了晃，头上流下血液，他抹了把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猩红的血液，大大咧开了嘴。 “看看这个狗崽子...”丁青和不远处的李武哲对视了一眼，猛地一脚踹了上去。 围殴很快开始了。 张光希是来猎艷的，又不是来找茬的，甚至张弼佑放在他身边，用来监视他的保鏢都不在这里。 一个被酒色掏空的紈絝，又如何是丁青李子成这种狠角色的对手，更何况还是围殴。 在丁青和李子成的有意控制，刚刚还扬著下巴在丁青头上砸碎酒瓶的紈絝，此刻正蜷在还有酒液的地砖上，那定製的衬衫领口被撕扯得不成样。 职业装女人为避免被殃及，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躲开，往门口走了。 酒吧里的安保们加入进来，这里反而闹得更是不可开交。 丁青他们虽然主要目的就是张光希，可面对黑西装安保们的围攻，他们自然不能束手就擒。 北大门派的人在帝日派的夜店闹事，被抓到怕不是要被剁手指。 第80章 牟记者 眼见参与斗殴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张光希反而变成了次要，现场闹得一片混乱。 李武哲放下酒杯，上前拖著张光希回来，他瞥了眼张光希的腿，轻嘆了口气。 丁青他们毕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捅人倒是没问题，这种要注意分寸的伤人，他们確实拿不准力道，颇为束手束脚。 虽说腿是断了，但还是下手轻了，去医院也住不了不多长时间。 如果有个马锡道这样的专业人士来下手就好了。 李武哲刚要伸脚，就眉头一皱感觉到了背后闪了一下，便转过头去看向后面的人。 那个职业装女人竟没跟那些客人一样逃出夜店，反而躲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上，手里的翻盖手机还敞开著。 “他是张光希，”看到李武哲的目光，职业装女人蜷缩了下穿著黑丝的长腿。 “你...”女人刚要说什么，却觉得李武哲的面孔有些熟悉，这才晃了晃有些被酒精冲晕的头和波光瀲灩的醉眸，睁大原本半闔的眼帘定睛看向李武哲，“咦，你是..” 李武哲暂且停下动作，皱眉看过去。 女人拢了拢散落到脸颊两侧的头髮，不太利索的扎了个丸子头出来，把一张因为酒精而红艷艷的脸露出来。 女人的眼眸和李武哲对视上，薄瓷一样的肌肤透出红晕，蜿蜒至解开两粒纽扣的锁骨。 李武哲认出来了，他不动声色道：“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女人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杯子里的冰球撞上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她扬起头，丸子头鬆散垂下几缕碎发，隨著后仰喝酒的动作轻扫过雪白脖颈。 她有些酒量在身，不过现在也不好受，便將未喝完的酒杯放下了。 “不认识，”李武哲摇摇头，言语不似作偽。 女人直勾勾看了一会李武哲，抿嘴笑出来，她朝著李武哲伸出手，“我是贤诚日报的记者牟贤敏，是申惠妍记者的同事，之前贤诚日报上那篇关於李检的报导，我也分到过一些工作。” 记者...李武哲在心中失笑。 他不动声色往前探了探身子，和牟贤敏握了握手，“没想到这么巧，竟能和申记者的同事在这里相遇。” 他微微笑笑，“不过还是拜託牟记者，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报导出去，不然我会很难做。” “我懂，”牟贤敏红唇勾起，两人双手一触即分，“大家都有烦心事才会来喝一点酒，我肯定不会为难李检的。” 李武哲注意到，说到烦心事时她脸上的笑容都顿了顿。 “不过..”她悠然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张光希，“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张弼佑议员的儿子，张光希？他竟然也在这里..” 贤诚日报和张弼佑的关係可没多好，毕竟祖国日报是旗帜鲜明支持张弼佑的，而贤诚日报和祖国日报都算是彼此数一数二的对手。 本该在军队中的张光希却出现在了酒吧，甚至还在爭风吃醋中被人打晕过去，而一位军检还恰好在这里。 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牟贤敏虽说喝了酒头有些晕，但消息灵通至极的她还是转瞬间就探究出了一些东西。 李武哲定定看著牟贤敏，“牟记者果然厉害，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不过..” “我明白，”牟贤敏抢先开口，“申惠妍记者是我的朋友，李检帮了她，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她言语中带著狡黠，李武哲也正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救护车声音。 他起身四处看了看，看到了不知是谁掉落在地的棒球帽，便乾脆利落拿过来扣到张光希脸上。 这番动作也让牟贤敏彻底確认，李武哲就是衝著张光希来的。 “牟记者，”李武哲临走前上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盖住了蜷坐在高脚凳上的牟贤敏，她下意识指了指腰。 李武哲顿了顿，眼神从牟贤敏白衬衫上解开的两颗纽扣间掠过，他衝著牟贤敏笑笑，“这次我还有要事，就不陪牟记者再喝两杯了。” 他和牟贤敏告別，跟上用担架抬著张光希的医护人员。 注意到张光希被抬走，李武哲也走出去，丁青总算鬆了口气，他招呼了一声便夺门而去。 夜店里的人並不多了，大多还都是服务人员，牟贤敏伸手勾了下自己又垂下来的髮鬢，定定看著刚才李武哲的位置，眼神带著些犹豫。 半晌后，她还是嘆了口气，“就给他这个面子好了，放弃一个打击祖国日报的机会，也不知道值不值。” .......... 救护车在前面急行，安佑锡则开车跟在后面，李武哲在后排望著窗外，內心颇为意外。 他倒是没想到今天还能偶遇到牟贤敏。 这可是贤诚日报的大小姐，也是贤诚日报唯一的接班人，说是记者什么的他自然不会信，但既然她不想表明身份，李武哲也就没有揭穿。 全当两人是心不照宣为彼此保守秘密。 “军检察官，”安佑锡踩著油门，车跟在救护车后面跑的飞快，“这样对张光希，真的没问题？” 在路上这点时间，李武哲才大体跟安佑锡说了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把安佑锡惊得不轻。 “权力就是这样，”李武哲將目光挪回车內，“几十年的培育，说不定就会毁在某个细枝末节上。” “张弼佑议员再心疼儿子，也不会让这么一个害虫继续祸害他权力的根子。” 张光希的服役时间还有近一年，李武哲虽不是医生，但这点伤绝对无法让他老老实实一直住在医院里，还需要另寻他法。 而且这个法子还要確保能瞒住张弼佑的某些竞爭对手。 前段时间被国会停职的卢大统领，前两周已经重返总统宝座，那位代总统已经下台了。 想必不管是政界还是军界，都可能会掀起大浪，这恐怕也是张弼佑这个新星议员著急解决张光希逃兵事件的原因。 李武哲沉下目光，“等会到了首尔国军医院，按照以往的救治流程进行就好，他现在的伤没两三个月下不了地。” “明白...”安佑锡重重点头。 第81章 抓捕后的下一步 將张光希送到医院后，他很快就醒了过来。 张光希的昏迷並不算什么，只是脑袋被敲到了，反倒是那条腿数个月不能走路。 得知消息后的张光希羞怒异常，嘴里不乾不净的同时，还喊著数人的名字，让他们去找打伤自己的混混们。 可惜张弼佑派来的黑西装保鏢们，是不能进入首尔国军医院的，更別提李武哲已经提早就打发走了他们。 张光希都不能算是养病，而是正儿八经被囚禁在首尔国军医院了。 安佑锡跟在李武哲身边，两人同站在病房门口，隔著门上的窗户看著张光希，“他这精神头看上去倒是生龙活虎的，果真是不折不扣的紈絝，您把他关在这里也是给张议员省了大麻烦。” 李武哲冷冷注视著被关在病房里的张光希，好在他刚刚打了数通电话，其中有两通都是和金文九的通话，张光希关在这里倒是没问题，只是他还需要找个军医帮忙处理前后事宜。 “稍后张弼佑议员会派一位『家属』过来，”李武哲交代著安佑锡，“实际上是跟隨张弼佑议员很久的一位日常秘书，这段时间他会在这里看著张光希，你代表我守在这里。” 安佑锡立马应了下来。 李武哲又看了两眼这间病房里的张光希，看那无能狂怒的样子，怕是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冷静下来。 他又交代道：“还有个军医，你帮我打听打听..” 李武哲將以前安俊浩说出的，那个紈絝的军医姐夫的一些信息告诉安佑锡，自己则在下楼时將电话拨给了朴范求。 这个逃兵追缉组组长一接到李武哲的电话，就立刻接听，“军检察官，您找我。” “安俊浩还在完成任务？”李武哲瞥了眼自己面板。 【《d.p.逃兵追缉令1》触发任务：广收人心（1/5）】 在抓到申雨锡这个有出色射击天赋，姐姐申惠妍还是记者的逃兵之后，追缉组仍然没有抓到第二个有某些潜质的逃兵。 “是，”朴范求揣摩道：“您需要他的话，我立刻將他叫回来。” 李武哲挑了挑眉毛，对朴范求的识趣感到高兴，“他现在正执行什么任务，又在什么地方？朴组长方不方便透露？” “当然，”朴范求坦然道。 “他们在追捕一个名叫崔雋沫的逃兵，最后一次出现地点在仁川车站的月台，他在那里企图自杀，这些天安俊浩一直跟著韩浩烈在调查蹲点。” “我知道，”李武哲点点头，“这些之前就告诉过我。” “是..”朴范求继续道：“两天前我们发现他在附近便利店露面，他们两人发现崔雋沫用他前女友惠静的电话號码，註册了一个网站的帐號，我们確认了惠静包庇了他，所以现在正在申请对惠静的监听令状，只是..” 朴范求顿了顿，“只是林智燮辅佐官还没有通过我的申请。” 李武哲瞭然，“所以现在已经是抓人的最后一步了？” “是的，”朴范求如实道：“只要监听令状通过，很容易就能通过惠静的通话找到他。” “林智燮...”李武哲轻笑一声，“既然安俊浩在执行任务，而且还在关键期，那我也確实不方便让你把他调回来，这样..” “我也该跟这位林智燮大尉好好打一番交道了，监听令状的事情交给我，我来跟林智燮交涉看看。” 掛断电话，李武哲拉开车门，驱车往第三联队而去。 ..... 李武哲驾车到达刚刚停稳，就有车轰的一声停在他的车旁边。 李武哲瞥了一眼，脸上浮出笑意，车里的人正是林智燮，就是不知道这个早就下班的辅佐官去了什么地方。 他下车抱肩站在一边，看车中的林智燮將车倒进停车位。 林智燮一下车，就注意到了抱胸看著他的李武哲。 上次见面时李武哲还未正式被授衔，这次两人可是实打实的平级了。 虽说都穿著便装，可毕竟是在军中，林智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军检察官这么晚到访第三联队第一大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说话间林智燮皱了皱眉头又鬆开，从李武哲身上闻到了酒味，不过却並未表態。 “这次我是为逃兵追缉组的事情来的，”李武哲在夜色中，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注意林智燮的表情，他淡淡道：“朴组长向林辅佐官申请的通讯监听令状，辅佐官是否能儘快通过一下？” “通讯监听令状？”林智燮这次眉头紧皱在一起，他可是被中搜团和宪兵监派来跟李武哲打擂台的。 可看现在的样子，李武哲对他的状况了如指掌，而他却根本不知道李武哲要干什么。 不过也罢，林智燮眉头再度鬆开，脸上浮现了几分轻鬆。 他本来就不是自愿来第四师团的，能在中央搜查团本部呆著，谁也不愿意来这里。 可自从到了这里，林智燮也算是发现了，想要建功立业以此返回中搜团怕是不可能了，倒不如... 因和李武哲的角斗中不断失利，而被本部主动撤回中搜团。 又或者是身为中搜团一份子，竟然和李武哲这个军检察官主动交好，不过这种情况还要看李武哲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可別牵连到了他。 两人各怀著心思，李武哲想在未来拉拢林智燮，现在正先试探林智燮的態度，而林智燮却一门心思不想在这前线部队呆，变著法想回位於首尔的中搜团，干个正儿八经的文职。 於是接下来他和李武哲的对话，便相当顺利。 “虽说那是对平民的通讯监听令状，”林智燮呵呵一笑，“不过我已经核实过朴范求递交上来的申请，明天一早我就签字通过。” 李武哲略带惊讶，他诚恳表示，“这次来找林辅佐官，也是因为逃兵追缉组的行动员安俊浩，身上有我一个案子里的关键线索，还需要他迅速完成任务配合一番。” “这次多谢辅佐官了。” “没什么，”林智燮很温和笑笑，主动示好道：“我虽是中搜团出身，可很多事情都不太熟悉，还需要和军检察官多交流。” 不太了解林智燮脑迴路的李武哲眼神古怪，他微笑点点头：“一定。” 第82章 国民信任 “直接送到我这里来了？”李武哲诧异抬头，看向站在法务室的朴范求、安俊浩、韩浩烈三人。 这已经是监听令状申请下来的三天后了。 他们確实抓到了名叫崔雋沫的逃兵，甚至现在將他带到了这第四师团指挥部里。 朴范求张了张嘴，犹豫过后还是扭过头去看向安俊浩和韩浩烈，“你们两个，把具体原因都一五一十讲给军检察官听。” 两人之中，反倒是一向不善言辞的安俊浩率先开口，向李武哲解释起来。 听完了他的话，李武哲神色莫名，“所以只是一场误会，崔雋沫並没有自杀倾向？” “是..”安俊浩点点头，“他患有很特別的嗜睡症，经常在各种地方睡著，因为受到虐待逃出军营而导致神经紧绷后，这种症状就更明显了，他那次在地铁边昏昏欲睡，差一点跌进地铁轨道上。” 一旁韩浩烈欲言又止。 李武哲摸著下巴，“你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你並不是医科生。” 安俊浩沉默下去半晌，最终也只是低头沉沉道：“军检察官您知道...我患有精神疾病，去医院的次数很多，见过很多种奇怪的病。” “原来如此，”李武哲眼神在他双手拳峰老茧上一闪而过。 他想到了安俊浩的资料。 家境並不好，明明考上大学却没有去上，甚至为了养活生病的母亲和上学的妹妹，还放弃了拳击运动员的身份，靠打多份零工生活，军队发的那一点钱也全都寄了回去。 李武哲嘴角含笑，开口叫了一声他：“安俊浩。” “二等兵，安俊浩。” “不用那么紧张，”李武哲不动声色，悠悠开口道：“有没有希望长留在军队里？” 李武哲问出后，不单单是安俊浩，连同朴范求和韩浩烈，甚至更远一些的搜查官赵南庆也都面带惊异。 他抬眼看了看安俊浩，见他一脸茫然，也不著急逼问，只是起身拍拍安俊浩的肩膀。 “別著急回答，好好想想。” 韩半岛军队对於大韩民国青年男人们，確实是闻之色变的地方，能自愿申请留在军队的人更是越来越少。 甚至就连各军校的毕业生们，在作为军官服完更长的兵役后，也有很多退役离开。 李武哲推开门，看向法务室中眾人。 “所以这位崔雋沫一等兵，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被你们这么多人带来？” 逃兵追缉组的三人互相对视，还是身为组长的朴范求开口：“崔雋沫一等兵，不愿意在法庭上指认虐待他的人，他想见见您。” 李武哲讶然，他微微挑眉，便冲他们招了招手，“那就跟我去看看，崔雋沫到底是什么情况。” 审讯室离得不远，但终归和法务室有那么一点距离，走廊上不少来指挥部公干的军人看著浩浩荡荡一群人，也摸不清到底关了个什么罪犯，值得这么隆重对待。 其余人都挤在了外面，只有赵南庆这个负责记录的搜查官，跟著李武哲走进了审讯室里间。 坐在桌前低垂著头的崔雋沫微闭著双眼，听到声音就慢慢抬起头。 李武哲在他对面坐下，看到他浓浓的黑眼圈以及疲惫至极的神色。 崔雋沫认出了李武哲，他定定看著李武哲良久，李武哲也毫无异色和他对视著。 “您就是..李武哲军检察官？” 李武哲微微頷首，“是我。” 崔雋沫失神般点点头，又將头垂了下去。 “听朴组长说，你在上法庭前要先见我，为什么？”李武哲伸手止住赵南庆书写的动作。 崔雋沫依旧低垂著头，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开口：“我妈妈看我时告诉我，现在一切重新开始就好。” “可军检察官，我真的还能重新开始吗？”他自顾自说著：“她告诉我，那些欺负我的傢伙都会上法庭接受审判受到制裁，但我告诉她...” 他忽的抬起头来，“这个国家没那么公正。” 崔雋沫直勾勾看著面前的李武哲，又或者说他直勾勾盯著眼前的空气，“以前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但那些欺负人的傢伙，只会被调离这里，换个地方继续欺负別人。” “他们会换个部队，没有前科，也不会被关禁闭，而是被调到其他地方，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们的投诉只会跟水滴掉到大海里一样。” “可我妈妈很信任你，”崔雋沫神情恍惚，“这是她的缺点，她总是很信任那些在电视上露面，却未曾谋面过的人。” “她拿著那些报纸，告诉我这位第四师团的军检察官，一定会我为伸张正义。” “所以我想见见她信任的人。” 李武哲沉默半晌，忽的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旁边的赵南庆一脸茫然看过来，不清楚军检察官到底明白了什么。 李武哲没有进行审讯，只是起身向门口走去，他在崔雋沫身侧停下，伸手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他一出门，审讯室外间的眾人神色各异，就连级別最低的两个大头兵，安俊浩和韩浩烈也微微抬头偷看李武哲。 里面的话他们当然全部听见了。 李武哲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看了看眾人的神色，扭头看向朴范求，冲他微微笑笑，“朴组长，能不能把崔雋沫的妈妈再请来？” 他语气听不出变化：“我也想见见这位信任我的母亲。” 朴范求先是答应了一声，又面露难色。 “有问题？”李武哲停下要出门的脚步。 “不是..”朴范求嘆息一声道：“只是当时您不在，崔雋沫的妈妈在听了崔雋沫说的事情后，在林智燮辅佐官和我面前情绪有些激动，我怕她再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李武哲瞭然，他摆摆手，“任何一个正常的妈妈，听说自己儿子受了欺负，都会有情绪，你只管把她请来就好。” 他不等朴范求回应，快步走在回法务室的路上。 崔雋沫的妈妈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她却代表了韩半岛很多人的心思。 李武哲扭头看了一眼，神色淡然。 能贏得国民信任的人，才能取得胜利。 第83章 人情味 当天下午，李武哲前往第四师团第三联队会面室时，就听到了里面的责问。 “什么叫正在確认是否开庭？那代表也有可能不会开庭？” 这个声音想来就是崔雋沫的妈妈了。 “这样不对！当兵是要保家卫国，结果他却被人殴打欺负，所以他才会逃跑！” 崔雋沫妈妈的情绪很激动，“怎么可以没有半个人为这件事负责？” 林智燮一个大尉辅佐官，被她责问的说话声都轻飘飘的。 “是这样..”林智燮咽了口唾沫，“军中案件会先交给军检察官核实情况，然后交由军事法官审理。” “对..”他犹豫了一下，左顾右盼道：“然后军事法官，绝对不会因为某些特殊部队或人员的利益而做出..偏颇的判决，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这次也是李武哲军检察官想要与伯母您交流一下。” “李武哲军检察官？”崔雋沫的妈妈努力平息情绪，她坐回位置上重复著，“李武哲军检察官..” 她带著一丝祈求看向林智燮，“他会为雋沫主持公道的，对不对？” 本想著含糊一下的林智燮张了张嘴，犹豫过后点了点头，“我想李军检察官一定会的。” 李武哲在门外听著，忽的发现这位被派来和自己打擂的林智燮，其实並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半岛军中这个大染缸，总会把人变成灰色。 以往那只关心有没有好结果，想要功绩的样子，也只是一层皮而已。 李武哲推门走进去，林智燮面色变了变，勉强朝著李武哲笑笑。 “这位就是李武哲军检察官，”林智燮起身向著崔雋沫妈妈介绍，说完后他就是忙不迭往外走去，生怕再在这里呆一分钟，“两位慢慢谈。” 他出了门，就看到门外的朴范求面色古怪看著他，林智燮面露尷尬，也不去看朴范求的眼神，就甩开脚步离开了这里。 这位林智燮辅佐官，也不算是坏人。 如果换成千德龙中队长，恐怕连见都不会来见崔雋沫的妈妈，更別提颇为低三下四向她解释了。 房间中的李武哲看著面前崔雋沫的妈妈，这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唯独面带著浓浓的期盼。 这就是一个通过电视和报纸，信任上他的一个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普通人，而这样的人或许会越来越多。 李武哲心中感嘆一声，沉吟数秒后主动开口道：“崔雋沫一等兵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一部分，您不必太过担心。” “那..”崔雋沫的妈妈双手在桌下搓著，“那您是不是会跟电视上一样开庭？” “自然，”李武哲冲她微微頷首，“只是崔雋沫一等兵確实看到，也经歷了很多事情，所以他现在內心建起了一座城墙，如果他不肯在法庭上做出解释，指认欺负他的人，那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心病还需心药医，”李武哲温声道：“伯母和他的女友惠静，怕是他现在唯二信任的两个人了。” “惠静，”崔雋沫的妈妈恍然，“上次突然传出来惠静和雋沫分手，我就觉得不对...” 她说了很多东西，其中说了很多崔雋沫身上的事，力图证明崔雋沫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离开时还不忘朝著李武哲连连鞠躬，请求他一定要帮帮崔雋沫。 李武哲避开了她的鞠躬，“应尽之责，伯母不用客气...” 他和朴范求一前一后目送她离开，朴范求试探问道：“军检察官，这样会不会误了事？” 这几天他也对李武哲正在做的事情有了些了解，也清楚近些天不在第四师团的搜查官安佑锡，现在正留在国军首尔医院里执行李武哲交付的任务。 “误事？”李武哲摇了摇头，他要从逃兵追缉组借走安俊浩，倒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现在张光希断了一条腿，躺在国军首尔医院里接受治疗，起码不会在外面鬼混的时候被有心人利用，张弼佑议员的麻烦已经算是暂时解除了。 张光希起码还要躺上两个多月，在这之前搞定就行。 “时间还算充沛，先处理崔雋沫的案子就是了，”李武哲侧了下头，看到躲在不知哪个办公室的林智燮，神情木然走了过来。 “林大尉，”李武哲朝著林智燮招呼一声，“刚才怎么走那么快？” 听出李武哲话中调侃之意，林智燮苦笑道：“李大尉说的轻鬆，难道我和崔雋沫妈妈的对话，李大尉没听清楚？” 李武哲看了他数秒，脸上浮现微笑，便將头转了回去，崔雋沫的妈妈已经上车离开，不见了踪影。 “林大尉以前一直在中搜团，也未曾被下放过，”李武哲轻声开口，话却踏踏实实传到林智燮耳朵里，“或许缺了些人气。” “人..气，”林智燮这个初一上任时，就罚了执勤宪兵休假的辅佐官迟疑起来。 “我觉得林大尉並不是不知人间疾苦，”李武哲如是说道：“只是这些年躺在中搜团的履歷上，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军人们。” 林智燮恍惚了一下，他觉得李武哲说得对，相比这些部队里的士兵军官们，他们中搜团的人反倒是更像是外面的官僚政客了。 等他回过神来，李武哲已经走出了数米远，很快便从走廊转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李武哲下楼，等在车旁的赵南庆连忙上前，“军检察官，安搜查官那边刚才打来了电话。” “安佑锡搜查官打来的？”李武哲皱了皱眉，“说了什么？” “说是打听到了几个军医的信息，可能是您要找的人。” 李武哲並不知道那个有问题的军医的名字，甚至安俊浩也不知道。 甚至这个人，也只是安俊浩当初跟著朴星雨出去喝酒时，朴星雨耍著酒疯给安俊浩介绍的，是朴星雨一个紈絝朋友的姐夫，给朴星雨这个紈絝朋友造假病歷，帮他免了兵役。 李武哲略一点头，思索过后交代著赵南庆，“你给安搜查官回个信息，让他多注意注意，如果能查的更详细也更好，我这边要先处理崔雋沫的案子。” “明白..我这就传达您的话，”赵南庆低著头，按键手机被他按得啪啪响。 第84章 真正的军人 崔雋沫的案子，顺利得让李武哲都觉得如在梦中。 单单崔雋沫的妈妈確实没有劝动崔雋沫，但自从崔雋沫的前女友惠静到来之后，崔雋沫就绷不住了。 说是前女友，只不过是惠静为了崔雋沫不被抓，向当时调查的安俊浩说的假话罢了。 两人只是假分手。 再度会面时，崔雋沫在两个最信任的女人面前痛哭。 负责开车接送她们的安俊浩，就站在外面怔怔看著，眼中说不上来是羡慕嚮往还是什么。 “俊浩。” “二等兵，安-俊-浩。”安俊浩转过身来绷直身体，考虑到里面正在会面，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李武哲听到安俊浩这种机械化的报告声，扭过头来冲他笑笑，“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这么紧张，正常行礼就好。” 安俊浩犹豫了一下，“是，军检察官。” “你进军队这么多天，有没有回过家？”李武哲似是不经意问道。 安俊浩嘴巴嚅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他的家... 安俊浩沉默並非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什么是家，不管是他那间狭小的出租屋，还是那个他长大的地方。 李武哲瞥了他一眼，重新看向里面的会面，“接下来还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这两个案子结束后，给你三天休假时间，我会和林智燮辅佐官打招呼。” 安俊浩有心拒绝，但还是沉默下去。 “行了，”李武哲看了看手上的腕錶，指挥著安俊浩先进去。 看著安俊浩的背影，李武哲眼神闪动间思绪流转，安俊浩的家庭背景，在档案里都很清楚，但他知道的更多。 安俊浩的父亲是个好赌的酒鬼，要说擅长的事情就是打老婆孩子，安俊浩就是小时候受虐待，才被打出了心理问题。 成年后的安俊浩就算净身出户，放弃自己的拳击梦想去打各种零工，也不愿意继续和这个赌鬼共处一室，也曾多次劝自己妈妈和赌鬼离婚。 只是这个可怜的女人身患慢性病，不能工作的她离婚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更不愿意带著还在上学的女儿，拖累好不容易脱离苦海的儿子。 只是目前看来，安俊浩把打零工挣的钱和军队补贴，大多都寄回去，但还並不理解他妈妈的做法，心里有气。 “这样的人...”李武哲双手抱胸，隔著会面室的玻璃看著进去的安俊浩，嘴角勾起笑容。 个性沉著冷静、不擅表达、善於抽丝剥茧的优秀洞察能力与耐心。 “这样的人才是好苗子。” 常年练拳的安俊浩察觉了目光，但还是克制自己没有看向李武哲。 李武哲轻笑一声，走进会面室，一进入李武哲的面色就严肃起来。 他向崔雋沫、崔母、惠静三人说明了具体情况。 崔雋沫的逃兵身份是无法消除的，因为目前韩半岛並无相关的法律，只能在军事法庭上向军事法官进行陈述，摆明崔雋沫是被虐待后被迫逃营，要求军事法官酌情从轻处理。 “可..”崔母还想辩解些什么，但崔雋沫拉住了崔母的手。 崔雋沫往后扯了扯崔母，他看向李武哲，“军检察官，我没问题，逃营就是逃营，犯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他看了看崔母和女友惠静，“如果我犯错了不受惩罚，只去反省就好..那那些人不也只需要反省？我不要这样。” “放心，”李武哲安抚他们道：“我上次胜诉后，现在军事法院也就有了相关的先例，崔雋沫受到的惩罚会很轻。” “那他们，会如何？”崔雋沫抬起头来，定定看过来。 李武哲很淡定，“自然会被绳之以法。” 他敲了敲桌子，“这里是军队，军队就有军法，崔雋沫一等兵，不管你之前看到听到了什么，但现在有我在第四师团。” 崔雋沫怔然良久，最终在李武哲离开时朝他深深鞠躬。 ....... 直到审判那天，李武哲亲自出席，两人才在军事法庭上再次见面。 “检方提交的证据证词以及检方提出的量刑，判处被告人崔雋沫四个月有期徒刑，留待临时看守所观察，”审判长高坐在中央，“服刑结束后需回到军队继续服役....” 坐在陪审席上的崔母和惠静面露感激，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並非李武哲没有尽力，让崔雋沫获得和申雨锡一样的免刑。 只是申雨锡事情闹得毕竟更大，而且是自杀未遂，两者是不同的。 崔雋沫的量刑，已经是逃兵所能被判处的最低刑罚，而且並不需要真的去监狱坐牢，在军队的临时看守所服刑就行。 “判处被告人李相敏..”审判长又念了数个名字，“对一等兵崔雋沫实施殴打虐待，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念到自己刑期时崔雋沫面无表情，但念到另外几个施虐者的判罚后，崔雋沫却突然低下了头，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默默哭了起来。 崔母和惠静在陪审席上相拥而泣。 这次军事法院外面没有什么记者，相同的案件其实很难一直吸引到外界关注。 李武哲走出军事法院，身后的崔母和惠静看样子和崔雋沫打过了招呼，就追了出来。 “军检察官！” 崔母拉著准儿媳的手，匆匆小跑著追上李武哲。 她拉著惠静就弯下腰，“真的十分感谢您，要是没有军检察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武哲躲开了崔母的鞠躬，伸手从侧面將她扶起来，“伯母，我只是尽了应尽的义务，不需要这样做。” 接受了两人的再三感激后，李武哲才叫来跟著自己的赵南庆，“你带著崔伯母她们再去看看崔雋沫一等兵，就说是我交代的。” 虽说在原则上，审判完后是不允许在军事法院探视的，但这种原则也是比较灵活的。 赵南庆只是听著李武哲的吩咐点了点头，朝著两人客气侧身，“伯母，请跟我来..” 儘管还想表达对李武哲的谢意，但在崔母和惠静心里，显然还是希望再看看她们儿子以及男友。 “军检察官，”崔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认真道：“您才是真正的军人！” “真正的军人..”李武哲字斟句酌的重复著，目送她们跟著赵南庆远去。 不多时，李武哲淡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第85章 和我做一笔交易 另一边的首尔国军医院里，寻找一个可以配合的军医的事，反而是不太顺利。 “我在医院里认识几个以往的同袍和后辈，您让找的那几个军医，我都已经交代人去盯著了，但因为您说的那些信息確实太过模糊，我们没法確定到底是谁。”这是来自安佑锡的电话。 李武哲回到法务室里，刚坐下就收到了这个不太妙的消息，他皱了皱眉，“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是...”安佑锡也很无奈，“军医的档案，尤其是具备判断兵役资格的军医的档案，在没有申请下来调查令前，我们是没有拿取档案资格的。” 由於朴星雨擅离职守带著安俊浩喝酒那晚，朴星雨只是指著那群狐朋狗友把事情曝了出来。 安俊浩確实是记得了那个军医姐夫帮忙逃兵役的人的脸，可人名他却不知道，朴星雨一个都没说。 这导致现在李武哲他们想找这个露把柄的军医有点费劲，只能把首尔国军医院里具备判断兵役资格的军医都先盯上，慢慢看到底谁才是那个朴星雨的狐朋狗友的姐夫。 只有找到了这个军医，拿准了他的把柄，才有可能把张光希长时间关在医院，李武哲才能完成张弼佑的要求。 他抬起头，看著默默跟自己到法务室的安俊浩。 “你为什么跟来？” 安俊浩茫然转头，“朴组长让我跟您过来接受调查。” 儘管他不知道要被调查什么，但总归是军检察官要调查他，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接受调查只是个说辞罢了，不用当真。” 李武哲摆摆手，看向若有所思的安俊浩，“你虽然不喜欢说话，但你不是笨蛋，不错的观察力也是我和朴组长有目共睹的，在这里不用那么谨慎。” “我知道了，军检察官。” 安俊浩微微低下头，依旧是那个人畜无害的样子。 “看看你这个样子，”李武哲含笑指指他，画风一转，“可能朴星雨被打之前的一秒，都不会想到把他压在身下狂殴的人会是你。” 李武哲注视著安俊浩，隨口道：“你应该还记得，被你打得面目全非的朴星雨？” 安俊浩当然记得了，朴星雨这个逃兵追缉组的前辈，强拉著自己去喝酒，差点害死了人。 他迟疑的点点头，“我记得，军检察官。” “那就好，”李武哲轻轻頷首，“这次是以接受调查的名义叫你过来，实际上是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所以找朴组长借你过来。” 安俊浩犹豫了一下，“那逃兵追缉组的事情..” 李武哲挑挑眉毛，“看来你和逃兵追缉组那个韩浩烈相处的不错。” 他只是隨口一提，倒是没有继续深入说下去，而是转而说起了自己要安俊浩帮忙的事。 “还记不记得，你和朴星雨喝酒的那天晚上？” 安俊浩面上略带挣扎，他抿了抿嘴唇，又想起了那个雨夜。 “还记得。” “当时处理朴星雨一案的时候，”李武哲敲了敲桌子，示意安俊浩抬头看过来，“你曾经告诉我，朴星雨的多个朋友，都是利用非法手段逃过了兵役。” 安俊浩晃了晃神，有些茫然，“是这样..” 其实安俊浩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甚至军检察官可能也敌不过这么多人背后的人联手，便自觉把这件事拋之脑后了。 他同样认为可能出於同样的原因，所以李武哲也没有过深调查。 看著他的脸色，李武哲微微笑笑，“怎么？以为我当时说以后再查只是个託词？” “没有，”安俊浩反应迅速，他抬头否认道：“只是没想到您会在这个时间找我问。” 李武哲也不去深究。 “朴星雨確定没说过名字？你还记不记得有个军医姐夫的那小子的脸？” 安俊浩回想中不自觉皱起了眉，半晌后他点点头，“能认出来..” “很好，”李武哲从军事法院回来其实也没多久，便又站了起来，“跟我走。” ....... 军事监狱。 安俊浩跟在李武哲侧后方。 两人一前一后走著，安俊浩虽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心中也难免对这第一次来的军事监狱感到好奇，不时微微左右观察起来。 “这次要见的，就是朴星雨。” 一听见李武哲说话，安俊浩连忙收拢心神，“朴星雨？” “你虽然记得那些人的脸，但你又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和名字，我该怎么查？” 李武哲在前面停下脚步，半转过身来。 探视室到了。 “进去和他说说话，聊聊天。” 他歪歪头示意让安俊浩先进去，自己则停在门口，站在一个能观察室內的角度。 门口的狱警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按照规定强行把门关上。 安俊浩走进探视室，刚在那面大大的玻璃前坐下，一身狱服的朴星雨就被两名狱警从里面带了进来。 “安俊浩？！”朴星雨脸上还有青紫和疤痕，他瞪大了双眼看著来探视的安俊浩。 安俊浩抿了下嘴唇，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沉默寡言的人总能轻易吐露出一些惊人的话语，安俊浩张开了嘴，“你过得还好吗？” “西八...”朴星雨被气笑了，他拳头握紧又鬆开，他拍了拍面前的特製玻璃，“我当时被你狠狠揍了一顿，你和韩浩烈还作证，让军事检察官把我送进了监狱。” 朴星雨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我爸因为这件事，厅长的位置也没有了，还被查出挪动资金，现在在另外的监狱里。” 他用一种带著仇恨的阴沉目光看著安俊浩，“我们家完全被毁了，而你现在过来，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本来打算服完兵役就去留学，”朴星雨死死盯著安俊浩，“还留个狗屁的学。” “我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 门口的李武哲赞同点点头。 身为紈絝，没了父母的庇护，朴星雨这个无一技之长的人確实很难生存。 作为罪魁祸首的李武哲轻笑了一声，走进了这扇门，“那不如，和我做个交易如何？” 上架感言 这本书写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免费期数据一般，推荐改版后也吃不到什么流量了。 开书前犹豫了挺久，毕竟这个题材也容易出现各种问题，结果上手写之后发现是自己节奏出了问题，也在尽力修正。 今晚十二点上架后会有十章共两万字的更新，以后每天也会坚持日万更新。 还是向各位跪求一个首订和追读，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