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黄金遗裔》 第1章：对比 海风吹拂著乔文的刘海，带有些许咸腥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腔。 在反覆拍打海岸的浪潮中放著一张沙滩椅。 乔文就躺在那沙滩椅上，手上拿著一块平板，瀏览著视频网站。 《当有人说人类已经完了时，帝皇：》 乔文看了一眼视频標题，点进去，看到一张银河平面图，简笔画的帝皇咬牙切齿双眼流泪，而银河平面图上的人类疆域从一个个斑点逐渐整合成一大片，最终“人类帝国”四个字浮现於疆域之上。 乔文微微一笑。 正欲瀏览下一个视频时，一个通体虚擬化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沙滩上：“帝国海军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星系里。另外，我们的舰船位於他们的行进路线上。” 乔文眉头一皱，將平板电脑隨手丟出去。 此时，以乔文为中心，四周环境开始逐渐褪色，透明，而那被丟出去的平板电脑则在半空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投射出全息影像的控制台。洁白光滑，没有嵌合缝隙的地板，墙壁，天板…… 乔文身下的沙滩椅也变成了一张漂浮在控制台前，可以仰躺的沙发，结构和零件看起来充满科技感。 控制台上呈现的投影之一，一个旋转的模型状图案已经將乔文所处之地揭示——一艘三公里长的太空舰船，船体为流线型。 刚刚的海洋，沙滩，不过只是乔文头顶上方的微小圆形仪器投射出来的。 “帝国海军是来平叛的吗？”乔文面容严肃，坐直身体，“给我更多信息，科娜。” 他身下的沙发靠背也隨坐姿调整而变动。 “他们並没有向我们监视的目標星球驶去。”名为科娜的虚擬女人开口，而后她轻抬右手，许多漂浮著的画面便出现在乔文面前。 其中一个画面展示著一颗星球。 乔文的舰船距离那颗星球有一光秒距离。 这颗星球被舰船所有监控和探测系统重点关照，乔文和舰船在这里正是要监视和观测它。 星球的名字是【极限马卡利亚】。 其他几个画面则展示著星球上的种种细节，包括其上的种种生灵，地貌环境。 “极限马卡利亚虽於一年前被起义军控制，但星球新势力並未停止向帝国缴纳什一税。我认为帝国海军並非是来平叛的。”科娜说。 也有关於帝国海军的画面。 两艘暴风雨级护卫舰正在星系中航行，它们的航行路线被预测並直观展示——两条虚线蔓延过乔文所在的舰船。 “他们最好不是。”乔文盯著帝国舰船说。 他被派来极限马卡利亚所在星系执行观测任务，至今已经一个太阳年多，他亲眼看著极限马卡利亚原来的暴君被推翻，新势力在废墟上重建了一个新家园，並且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得益於舰船的先进观测系统，乔文能像身处於星球之上每个人身边一样，旁观整场事件。 他同情极限马卡利亚上的人。 若是帝国海军前来平叛，乔文將会干涉。 科娜意识到乔文的想法，开口劝说：“联邦给予我们的任务是观测，监控，没有授予我们执行干涉任务的权力。” 闻言，乔文斜眼看了一下全息影像上的星图。 他的目光放在极限马卡利亚所在星系之外，那片混沌朦朧的区域——光晕群星。帝国人是这么叫它的。 科娜口中的“联邦”就在那片群星之中。 乔文像是没听见，並未作答。 “帝国海军舰船即將与我们重叠。”科娜提醒。 乔文仍然一言不发，只是目光从诸多画面和控制台上挪开，看向空无一物的洁白墙壁。 准確的说，这艘只有三公里长的舰船並不处於星系之內，而是位於一个为了观测任务而创建的临时维度內。 具体科技原理乔文也搞不清楚，反正可以理解成“镜中世界”。 因此，帝国舰船驶来时，乔文的舰船不必躲避。 位於最前方的暴风雨级护卫舰，在视觉层面与乔文的舰船重叠了百分之五十。 这是一种很古怪的视觉景观，就像庞大舰体被无缝焊接在一起，两片完全不同的空间彼此重叠交叉。 也因此，乔文能看见一部分帝国舰船內部的景象。 一侧，是洁白，简约的房间。 另一侧，是漆黑，阴暗的帝国舰船底层甲板。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悬浮在半空中，神情复杂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整整三万人，在阴暗的甲板里围绕著一台巨大且古老的装置，人们拽动著压在肩上的沉重锁链。 隨著那三万人在整齐划一口號下集体发力，一颗上百米高的炮弹被吊进古老装置里，然后那古老装置在外露的齿轮转动后发出轰鸣声，將炮弹送到舰载武器中。 一颗颗骷髏头漂浮在人们的上下左右，当有人携带或面露疲態，骷髏头就会释放出一道低压电，鞭笞懈怠者——这就是甲板里最自动化的东西。 “另一艘帝国海军舰船並非使用人力装弹。”科娜看著这一切，收集著其他来源的数据，“和我们视觉重叠的舰船大概是遭受了损伤。” 作为一个人工智慧助理，科娜脸上也同样是和乔文一样的复杂神情。那神情中有同情。 这是它的独特性。 “这两艘战舰似乎是带著任务来的。”乔文说，“收集两艘战舰的信息。” 在乔文下达命令的同时，舰船上的种种设备就已经在持续运作。 一条信息被科娜总结出来：“它们的確是带著任务来的。战斗任务。他们要在极限马卡利亚所在星系堵截一艘有可能出现於此的敌军舰船。” 这条信息来自於两艘战舰高层正在召开的会议，人们交谈时提及的前些日子的战斗，以及战舰里那名为“沉思者”的电子设备中的资料。而收集它们的则是乔文所在舰船的各种自动化设备。 隨后科娜又提出一条有参考价值的信息。 “这两艘战舰压根就不是为了极限马卡利亚而来，它们刚刚参加了一场太空战，大部分敌人被消灭，但是有小部分敌人乘坐一艘舰船突围。而他们的舰队指挥官测算出突围敌舰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命令少量战舰脱离舰队前来围堵。” “极限马卡利亚所在星系即將爆发一场太空战。” 科娜简短口述信息同时，为乔文调取来了一些帝国战舰里的资料，揭示帝国舰船的敌人们。不只有战舰信息，还有陆军的信息。 乔文看著弹出的画面。 敌对战舰没什么特点，跟帝国战舰大体一致，只有一些標识符號不同。 敌对陆军则是一种身高普遍两米以上，穿著厚重动力甲的战士。 乔文舰船內部资料库里关於这些信息的资料稀少，过时。 但作为一个穿越者，即便不藉助任何外部信息来源，乔文也能知道那些战士的身份——一种名为阿斯塔特的强化改造战士。 甚至他还能从盔甲装扮，独特標誌等信息判断出那些超人战士的身份——午夜领主。 这些超人战士也是人类，但和帝国为敌人，其中缘由甚是复杂，有待乔文日后往资料库里补充，反正现在只需要知道午夜领主是正在与这两艘帝国舰船交战的一方就行。 “如果午夜领主的舰船到来。”乔文说，“我们得干涉。否则他们会在消灭星系中的帝国舰船之后跑去极限马卡利亚，再把极限马卡利亚上的人杀个精光。” 科娜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用一个念头將乔文话里的信息凝练分类並输入进资料库，从今以后资料库中就会多出关於午夜领主的信息。 同时，它再一次劝说：“联邦给我们的命令是观测……” “我知道。但是观测的前提是极限马卡利亚存在，如果午夜领主把那星球毁灭，任务就会失败。”乔文说，“执行我的命令，我才是这艘舰船的主控者。之后联邦有任何责难我自己承担。” 科娜思考后，缓缓点头：“好吧。” “说：是。”乔文严肃起来。 科娜再次点头：“是。” “现在先等待。”乔文说。 …… 两艘帝国战舰在星系边缘等待，乔文的舰船在临时维度里等待。 时间迅速流逝。 两个太阳日过去后，当星系边缘闪烁起暗紫色光芒时，正在休息的乔文被科娜叫醒。 “那是亚空间引擎破开现实的跡象。”科娜指著弹出的太空画面说。 乔文当然知道。 隨后裂隙在星系边缘打开，一艘护卫舰从中钻出。 那正是午夜领主的战舰。 帝国的两艘战舰早已做好准备，围攻上去。 它们就只有这么一个敌舰需要对付。 乔文只是观察著，並未下达新命令，因为他觉得如果自己不用干涉，午夜领主被帝国海军消灭，最后极限马卡利亚作为观测目標还能留存当然是最好的。 可隨后变故出现。 又一道裂隙打开，一艘巡洋舰从亚空间中跃入现实宇宙。 两艘帝国海军护卫舰里的高层极为惊慌，他们记得这一艘巡洋舰已经被摧毁了，可如今却还是完好无损的跳到自己面前来。 在太空战中逐渐取得优势的帝国护卫舰们立刻后撤。 而在战舰做出转向反应的半个太阳时前，战舰內的舰长咆哮著下达撤退命令，但命令传达和执行的太慢。 帝国海军一方被炮火吞噬已是必然。 第2章：钢铁之人 “必须干涉。”乔文下定决心。 午夜领主的护卫舰已经开始向极限马卡利亚逼近，全部武器对准星球地表刚刚焕然一新的城市。 科娜不知道他们跟极限马卡利亚有什么仇怨，但可以判断出来，確如乔文所说，午夜领主就是会毁灭那颗星球。 “我建议在確保自身隱蔽不被察觉的情况下保护观测目標。”科娜说。 乔文沉默不语。 他在思考。 已知，星系中有两艘即將被歼灭的帝国海军护卫舰。 敌对战舰则是一艘巡洋舰，一艘护卫舰。 那么作为想要干涉者，就得想想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运用的。 一艘三公里长的舰船。 它的名字叫亥伯龙號。 名字挺炫酷，但这是一艘观测船，没有搭载任何舰载武器，整个舰船除了信息收集设备之外，就只有一台位於舰首的工程装置。 这种工程装置可以发射束缚力场，用来搬运东西。乔文在舰船上的吃喝用度就是这工程装置在联邦星港內搬进来的。 人力方面。 控制亥伯龙號的就只有俩人，乔文负责发號施令，剩下的工作由舰船內各种自动化设备，以及科娜这个人工智慧助理帮忙调度。 单兵武备方面。 一套工程动力甲。 一台铁人。 前者只能说是可堪一用，而后者则是真正的武器，这种被称为“铁人”的战斗机械负责安保工作，防止有微小目標渗透进亥伯龙號里搞破坏，但它也没搭载什么正经武器，顶多算是亥伯龙號的保安。 这些就是乔文可以运用的。 “束缚力场装置可以束缚那艘巡洋舰吗？”乔文问。 “可以，它甚至可以牵引那艘巡洋舰而不只是让它停留在原地。”科娜回答，“但是进行超负荷运载之后，想要再次使用束缚力场就需要等它完全充能，这需要一个太阳时。” 太阳时。 科娜也这么称呼时间。 乔文突然想到至少人类帝国和光晕群星內的联邦確实有共同点，就是都重视泰拉和太阳系这个摇篮。 这念头在乔文脑中一闪而过，他立刻下令：“把巡洋舰扔进恆星里，然后接近那艘护卫舰。” “好。”科娜点头，隨后想到什么，“是。” 这种只有人类才会犯的习惯层面错误，让乔文又想到科娜作为人工智慧的特殊性，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亥伯龙號开始航行，接近交战区。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將太空画面直接挪进控制室里，使得他和科娜仿佛身处太空中。 战斗开始，乔文热血上涌，变得激动，低声呢喃：“前进！宝批龙级！” “嗯？”原本一脸严肃的科娜猛然转头，“宝批龙？这是一种人类远古时代的戏謔性称呼。” “联邦连个动能武器都不给这船装，还特么亥伯龙號，差不多得了。”乔文语气冷淡许多。 交谈时，亥伯龙號工程装置发力。 在持续十几秒的蓄能后，工程装置进入超负荷运转状態，积蓄的所有能量被用於维持极强的束缚力场。 午夜领主的巡洋舰在前进时被束缚力场包裹，这力场並不可见。 隨后巡洋舰在前进时的动能被转化和利用，整个舰体仍然在前进，似乎只是速度快了一点点，工程装置好像没有太大作用。 然而那艘巡洋舰会发现自己剎不住车，直接衝进位於前进路线上极远处的恆星里。 巡洋舰与两艘帝国护卫舰擦肩而过，因为帝国舰船方位逐渐不在射界之中，因此舰船所有舰载武器渐渐停火。 巡洋舰內的敌人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艘舰船的主人下达了一个命令：跳帮战。 三颗类似於鱼雷的物体从巡洋舰侧方发射出来，迂迴向两艘帝国护卫舰。 乔文一眼就认出那是名为登舰鱼雷的武器，里面搭载的应该是跳帮作战部队。 而隨著亥伯龙號的观测设备开始探查登舰鱼雷后，乔文发现里面搭载了十二个午夜领主星际战士。 “预测登舰鱼雷命中点，封锁命中点附近的通行路线。” “然后。” 乔文下达命令的同时抬起手，一个信息框伴隨著他的念头浮现在空中。 那是用来批准部署铁人的命令协议。 在亥伯龙號上，科娜没有部署铁人的权限，只有作为自然人的乔文有这个权限。 “走程序部署铁人。” …… 两艘帝国护卫舰中的一艘，指挥甲板上。 “异端的巡洋舰似乎失控了！神跡！这是黄金王座的神跡！讚美人帝皇！” 舰长站在舷窗前，同整个战舰的核心人员注视著外界的情况。 “虚空中的另一艘敌舰不再直奔极限马卡利亚，转向朝我们驶来！” 有军官大声匯报。 帝国人称太空为虚空。 就像帝国舰船和亥伯龙號从舰体到內部情况的种种不同一样，在用词，语言等许多层面也有区別。 “鸟卜仪检测到登舰鱼雷逼近我舰！” “预测落点，派人拦截。” 舰长转过身走向投射全息影像的装置，端详战舰內部状况。 登舰鱼雷直奔护卫舰左侧舰体而来，被调遣去拦截的士兵们即將就位。 但就在舰长揣摩了一下士兵们的前进速度，觉得大概率不能及时將敌人跳帮部队拦截在登舰点附近时，那登舰鱼雷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湛蓝色裂隙。 鱼雷短暂消失，等到再出现时，指挥甲板內一阵震动，舰长抬起头，发现三颗登舰鱼雷卡在头顶处。 鱼雷头部同时打开。 一共九个午夜领主星际战士从中掉落出来。 而在他们稳稳落地之前，还处於空中时，就已经使用名为爆弹枪的武器將指挥甲板內所有拔出武器的人尽数射杀，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的人则暂时留住一命。 倖存者惊恐注视著眼前的可怕战士们。 这些战士落地后没有任何交流，或者，他们的交流在全封闭的头盔中进行。 九个午夜领主极有默契的四散分开，用爆弹枪点杀剩下的人，或者直接衝过去用拳头把人打杀，节省弹药。 密集杂乱的脚步声，喊叫声穿透指挥甲板舱门，传进指挥甲板內。 那是专门拱卫指挥甲板的卫队正在赶来的跡象。 “……” 为首午夜领主看了一眼门口，打了几个手势，其余战士便立刻散开，在有掩体的地方就位。 舱门开启，一枚手雷被投掷向舱门外的走廊里，爆炸声过后，午夜领主们手持爆弹枪將凡人士兵们一扫而空。 解决甲板卫队的第一波人员后，午夜领主们走出指挥甲板，在四通八达的走廊里散开，开始各自为战。 这是一场非常纯粹的屠戮。 凡人或许並非永远对星际战士束手无策，但在战舰廊道这种狭窄环境里，他们面对星际战士就只有被杀戮的命运。 短暂分离后，清理完数条走廊的午夜领主们再一次匯聚起来，他们想要前往下一个目標地点。 但当他们来到一扇气密闸门前，准备打开它时，却发现这扇门死死紧闭。 连这艘舰船的控制方此时都无法控制这扇闸门。 …… 指挥甲板的情况在亥伯龙號控制室中以俯视角地形图形式呈现出来。 “登舰鱼雷是被灵能传送进去的。”科娜说，“两分钟前，亥伯龙號探测到了灵能波动。” 乔文沉默不语，右手在空中一划，打开亥伯龙號舰船腹部舱室画面。 一个只有两平方米的阴暗舱室內，能隱约看到一个两米高的人形轮廓，那就是铁人，它被吊在半空中。 隨后铁人和束缚它的掛载架一起在舱室中消失。 亥伯龙號定点传送装置已经解析出具体传送坐標。 而在那之前，科娜就已经通过自己的算力骇入帝国护卫舰內，並封死了通往指挥甲板附近的所有气密闸门。 正准备用炸弹炸开闸门的午夜领主们，忽然发觉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当他们转头回望，只看见眼前空间一阵颤动，隨后一台掛载架凭空出现，掛载架上还掛著一个有稜角的人形机械。 那正是被传送过去的铁人。 咔—— 机械结构传动声响起。 铁人肩膀两侧的束缚解开，整个机体轰然落地，直起身后头部闪烁起两道猩红光芒。 “散开！” “这是机仆？” 为首午夜领主下达命令，而后惊嘆。 他们使用的通讯频道被破解，铁人听见了这些话语。 它身体下压，什么都没拿的双手忽然张开，机体向著发號施令的午夜领主衝去。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那经歷过无数场战斗，杀死过无数敌人的午夜领主看到铁人一瞬间来到自己面前，超人战士经过强化的大脑已经反应过来並向躯体本能的躲避命令。 可神经讯號的传递需要时间，星际战士可能反应比凡人快几十几百倍，但就眼下而言，远远还不够快。 铁人的金属右手贯穿午夜领主大脑的同时，后者的躯体才抖了一下，做出了躲避动作。 在铁人將尸体甩飞出去並砸翻一个午夜领主后，其余人才对著它扣动爆弹枪扳机。 一发发爆弹命中金属躯壳，留下一点点刮痕。 在枪林弹雨中，铁人又在六秒內接连杀死六个午夜领主星际战士。 它没有配备任何武器，只是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战斗——衝过去，用双手破开星际战士的陶钢盔甲，然后击碎盔甲之下的肉体。 它没有收集任何关於星际战士的资料。 但是它体內的探测器能实时获取这些星际战士的生理信息，星际战士们跳动的心臟，植入的强化器官，这些东西在运作时產生的生理跡象能让铁人判断出它们的作用，以及自己该如何確保这些器官的载体在遭受攻击后立即失能。 最后两名午夜领主选择採取更有效的战斗方式——他们同时拿出热熔炸弹。 这是一种针对金属目標有奇效的武器。 铁人再一次衝锋。 第一个午夜领主衝过去引爆炸弹，在身体被贯穿时炸弹也被引爆，铁人的半边躯体被热熔炸弹吞噬。 最后的午夜领主手握炸弹注视著铁人栽倒在地。 失去半边身体的铁人在地上爬行，当手臂触及金属地板的瞬间，它失去的半边身体在一秒钟內迅速復原，而地面上则少了一大块金属。 最后的午夜领主被復原后的铁人衝撞，盔甲与肉体与铁人肩膀接触的一瞬间变成了飞溅向四周的碎块。 第3章：泰伦將至 “巡洋舰里仍有剩余星际战士。” 科娜將目光从帝国战舰指挥甲板处收回。 传送装置开始传送铁人以及星际战士尸体，后者之中，一具相对完好的尸体被传送进亥伯龙號內一处完全静止的舱室，在这个舱室里连时间都不会流动。 其余尸体则是传送进太空中。 “护卫舰里则是完全没有任何星际战士。” 科娜匯总並匯报信息。 乔文正在盯著巡洋舰內部的画面，其中，剩余的三个午夜领主星际战士正在为转移做准备，其中一人双眼绽放著蓝色光芒，正在开启一道裂隙。 亥伯龙號观测装置对准那艘巡洋舰的指挥甲板，那部分空间都被直观的展示在控制室里。 当然这是为了给人类看，否则只是一些数据化的信息就足以让科娜这种人工智慧理解。 这些亥伯龙號上不够“先进”，显得“复杂”“拖沓”的东西，是歷史遗留问题。 “灵能跡象。”科娜伸手指向画面中双眼放光的午夜领主。 “是的。”乔文点头。 灵能。 这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可以做到匪夷所思天方夜谭的事情。 能调动这种力量的人被称为灵能者。 刚才那三颗登舰鱼雷被传送到指挥甲板，显然就是午夜领主中灵能者的手笔。 即便不用某种设备去探测灵能反应，即便那灵能者使用力量时双眼不发光，乔文也能意识到对方在运用灵能。 因为灵能在被使用时会造成周围降温，地面会结冰。 隨著那午夜领主中的灵能者越发“用力”，裂隙越发扩大，指挥甲板中结冰的区域便逐渐蔓延。 “把铁人传送过去。” “然后把我传送到装备库里，我会亲自过去。” 灵能者打开的裂隙通向哪里，乔文不知道。 可能是某一艘战舰，也可能是极限马卡利亚。 反正乔文觉得肯定不能让他们跑出巡洋舰。 “你要亲自前往？”科娜看向乔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不然怎么办。” 乔文摊手。 “一艘有著炫酷名字但是唯一能用来作战的东西是工程装置的舰船。” “一台根本不具备反灵能力量的铁人，它要是被传送过去，大概会被那灵能者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还有一个半吊子人工智慧助理，它顶多是能读读命令，凝练两句报告，然后给某个自动设备传达控制命令，就像公元两千年自称黑客的脚本小子。我真是不知道你怎么被评为人工智慧的，其他人工智慧那么强，怎么……算了。” 听前两句话的时候，科娜的反应是点头表示赞同。 它也对联邦安排这种纯探测舰船在光晕群星外执行任务感到不满，乔文绝不是亥伯龙號里唯一一个吐槽亥伯龙號的人。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科娜皱眉：“还有一个总是擅自行事，成天吐槽这个那个的观测员，这不是相得益彰了吗？” “但是幸运的是，我有反灵能力量。”乔文打了个响指，“脚本小子，给传送装置打包发送一个控制脚本。” 科娜別过头撇嘴，但还是照办。 乔文被传送到仓库里，短暂的等待后，又被传送到巡洋舰指挥甲板里。 …… 指挥甲板中。 三个午夜领主面对著逐渐打开的裂隙。 身后的空间波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铁人最先传送出来，向著午夜领主们衝去，但在半路忽然停止，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午夜领主之中的灵能者转过身，一只手对准裂隙，另一只手对准铁人。 只是用灵能力量，以及脑海中的一个念头，他就能把面前这台杀戮机器束缚在原地。 但隨后又一阵空间波动出现，乔文在铁人身后传送出来。 此时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动力甲中。 这种动力甲高度一米八左右，因为穿上后收缩至和乔文身体太过贴合的程度，而显得纤细单薄，再加上两手空空，更显得只是像衣服而已。 它本来也不是一种用来作战的东西，而是用来在舰船引擎自动化维护设施失效后，使用者穿戴它进入引擎舱室那种极端危险工作环境进行紧急作业的装备。 迎接乔文的不是灵能，而是一串爆弹。 爆弹在动力甲表面爆炸，连一点刮痕都没有留下。 开火的两名午夜领主看向灵能者，试图让同伴使用灵能帮帮忙。 然而在乔文出现的一瞬间，不仅是打开的裂隙关闭了，铁人得以重新活动，就连那灵能者眼睛里的光芒都消失了。 “无魂者？”灵能者星际战士陷入沉思。 无魂者是一种具备反灵能力量的人，他们可以遏制灵能力量，甚至其中天赋强大者可以完全压制灵能和超自然现象。 但当无魂者出现时，其他正常人会感到厌恶，噁心，灵能者轻则难受至极重则大小便失禁。 可这名灵能者星际战士发觉自己没有任何不適，就连对灵能力量的调用也没有被阻止，他感到自己仍然可以运用灵能，只不过灵能在被灌输进当前环境时则被现实规则……“夺走”。 这些想法只在灵能者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铁人將他另外两个同伴杀死，最后奔向他，铁手扼住他的喉咙，將他提起。 “先別杀死他。”乔文命令道。 灵能者注视著乔文。 “当我出现后，你具体是什么感受？”乔文怀著对自己力量的探究心而询问，“如果你回答，我就给你和这铁人第二次战斗的机会。” “……”灵能者默不作声。 “撕了他。”乔文无奈下令。 铁人右手仍然掐著灵能者的喉咙，左手则在收到命令后抓住其腿部，接著同时用力。 乔文看著面前的残酷景象，一点不適都没有。 他的思绪回到一年多以前。 那时乔文刚刚穿越到战锤宇宙，落在一个帝国世界。 那个帝国世界有一个十分英明的帝国总督，他麾下的贵族统治阶层致力於將整个世界变得更繁荣更文明。 乔文在那里生活的不错，直到某一天，至今仍会让他在夜晚惊醒的噩梦般的事情降临到那颗星球上…… 那时，乔文机缘巧合之下发觉自己拥有反灵能力量。 这种力量和无魂者的能力似乎不同，因为別人並没有在他身边感觉到任何不適。 再然后就是联邦的舰船忽然到来，专门为了找他。 那时乔文就有两个疑惑，一是自己这份力量究竟是怎么回事，二是联邦为何大老远专门跑来找自己。 后者他知道为什么，前者则可能永远都是个未解之谜。 “你们都完了……” 虚弱又充斥著仇恨的声音將乔文拉回当下。 铁人过於严苛死板的执行了乔文的命令，因此那失去下半身的灵能者还没死透，瘫在地上仇恨的盯著乔文。 “你们都完了……这个星系……所有的帝国世界……以及其上你们这些偽帝的走狗……” 灵能者说。 “你们统共两艘船，加一起十二个午夜领主星际战士，还有你们的靠各种变异生物控制的破船。”乔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就完了。” “猜猜我们……我们……为什么会一头扎进这个星系？猜猜是什么……在后面追我们……” 灵能者虽然连自己面对乔文时是什么感受都不愿意说，但此时却袒露了战略信息。 “泰伦虫族。” 说到这，灵能者脸上露出骇人的笑容。 他让面前的人知道了更为可怕的消息，並且期待著这个人知道“一场危机渡过，但绝不意味著万事大吉”后的畏惧。 这样他就能有种同归於尽的快感。 但乔文一点反应没有，朝铁人点头。 后者一脚將灵能者脑袋踩爆。 隨后乔文和铁人传送回亥伯龙內。 …… “泰伦虫族即將到来。” 已经脱掉动力甲的乔文在看到科娜后说。 然后他看了一眼漂浮在控制室里的画面。 帝国海军护卫舰已经开始清理午夜领主的那艘护卫舰，而属於后者的巡洋舰已经在恆星边缘，被恆星引力捕获和拉拽向內部。 科娜脸上浮现出错愕神色。 乔文观察著科娜的神情，又一次陷入对这个人工智慧助理的思考。而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 科娜知道泰伦虫族是什么。 那是一个掠食者种族，会吞噬一切有机物质，它们已经在银河中肆虐了很久，一场场与各个种族的战斗中，它们的数量甚至比守军的子弹还多。 那可不是一艘观测船能搞定的。 况且干涉极限马卡利亚星系的战爭，本来就是一种未被授权的行为。 “我觉得你也得担心一下自己。”科娜担忧的看著乔文，“你已经等同於违抗了联邦的命令，根据联邦法律，你大概会被解职，然后接受调查和法庭审判。” 乔文思考了一下联邦会怎么处理泰伦虫族的事情，然后又想了想自己。 “科娜，有些时候我会纳闷你到底是什么。” 他说。 “你没人工智慧那么强大和冰冷，你有自己的情感，情绪。但有些时候你又像人工智慧一样死板，命令文件只说让观测，你就觉得我们只能观测。” “联邦禁止对光晕群星外的探索，这个禁令已经持续了一个万年，但一年前被解禁了。极限马卡利亚为什么会被选做观测目標，你想一想，然后就会意识到我们今天做对了。” “等待我们的將是嘉奖。” 听完乔文所言，科娜苦笑一下：“我到底不是自然人，学不到你们身上的乐观精神。” “不信你就等著瞧。”乔文坐回到控制椅上，枕著双臂，一脸愜意，“如果事情发展如我所说，以后你不能称呼我为『你』，你得像真正的人工智慧助理一样，称呼我为『您』。” “称呼你为『您？』，如果如你所料，那么可以。”科娜背著手，昂起头，“反之呢？” “反之怎么样，你说。” “我说……如果你被处罚了，你从今以后就只能称呼我为：超级人工智慧助理科娜大人。” 闻言，乔文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个“超级人工智慧助理科娜大人”有点长，但无所谓。 最终乔文点头：“可以。” 科娜微笑一下转过身，控制室內的景观被她调整为极限马卡利亚內部。 它也对这个自己眼看著繁荣起来的世界有同情心，並不想让它毁灭於泰伦虫族之口。 “放心，无论我被不被处罚，无论最后是你改口还是我改口，联邦肯定会对泰伦虫族做出行动，因为极限马卡利亚是进光晕群星的必经之路，不会任由异形践踏。”乔文说。 科娜缓缓点头，觉得可能如此。 “你去把今天的信息整理了，送进资料库。”乔文命令道。 “你？”科娜转身，“叫我超级人工智慧助理科娜大人。你绝对被处罚，所以还是提前改口吧。” 乔文笑而不语。 第4章:输得起 …… “您的茶。” 亥伯龙號控制室內。 科娜单手端著一杯热茶，伸手递给躺在控制椅上的乔文。 此时距离干涉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日。 得益於超光速通讯能力。 当光晕群星中的联邦高层对干涉事件做出决定后，这项决定便在一天时间后传达到乔文所在的亥伯龙號內。 对於干涉事件。 联邦的决定是：极限马卡利亚极具价值。联邦探索部將向观测员乔文发放“观测之星”勋章。在接到命令后的第一时间，乔文以及亥伯龙號立刻返航往光晕群星內，休整一太阳日后继续执行观测任务。亥伯龙號將进行武装升级。 所以，科娜此时对乔文的称呼改为“您”。 愿赌服输，玩得起，乔文觉得科娜是个好人工智慧助理。 “您的茶。” 在乔文没有任何反应时，科娜再次说了一声。 “谢谢超级人工智慧助理科娜大人端来的茶。”乔文转身，同身下控制椅一起面对科娜，却没接过茶杯。 这句话此时对科娜而言具备著极大嘲讽力。 科娜皱眉撇嘴，忍住，没说什么。 “左右手一起端茶。”乔文枕著双臂，垂眼俯视自己的助理，“腰部弯曲向前，双臂同时伸出。” 乔文只是这么说，还真没指望科娜能照办。 然而科娜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在它双手递出茶杯后，乔文忽然又说：“姿势不够標准。” 科娜右眉跳动两下，咬著牙：“差不多得了。” 乔文接过茶杯，饮了口茶：“回光晕群星。武装改造后再回来，至於泰伦虫族怎么办，想必联邦高层正在討论，我们不必担心。” 科娜沉默著照办。 在舰船的超光速引擎开始蓄能时，科娜注视著外界画面中的极限马卡利亚。 “我在思考一件事。”它说，“前天，午夜领主的护卫舰为什么直奔这颗星球而去？他们如果是被泰伦虫族赶过来的，应该会直接跑才对。” “为了掠夺物资补给。”乔文回答，“也或许就是为了杀人。他们是人类帝国那边的叛徒，墮落后沾染了亚空间中的邪恶力量，然后就变得不可理喻。” 听到乔文后半句话，科娜结合资料库中的信息，觉得午夜领主確实有可能要顺路杀戮取乐。 毕竟泰伦虫族距离这还有相当长的距离，他们也不必著急。 同时，科娜又联想起一个关於乔文过往的事情。 想到后，它低声问：“那你母星上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午夜领……” “……”乔文什么都没说，神情忽然变得格外严肃沉重，抬眼看向科娜。 科娜因这目光而畏惧，退后了一步。 “抱歉……”乔文並无意针对科娜刚才所说的话，只是被激发一些不好的记忆，让他仿佛设身处地，所以脸色立马缓和了些，“我母星的事情是我的梦魘……午夜领主做不了那件事，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他口中的母星，指的是他第一次穿越来时所在的那颗星球。 虽然那称不上是什么母星什么故乡，但乔文把那个帝国世界当成家，他以为自己穿越来之后没有什么厉害的技能，以后绝大概率就是在那帝国世界活一辈子。 那还挺好的，英明的统治者，就连贵族攀比的都是文化水平和统治技能。 但一件事情发生在那里，那颗星球永远的被摧毁，其上的人永远消逝。 乔文不愿意回忆那件事。 “当联邦舰船去到我的母星，把我从那变得荒无一物的世界带走时，我很好奇联邦究竟是什么，它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在如今它还能存在。” “直到我被赋予观测职责的那一天，我在联邦统共才待了一个月，那的一切对我而言还很新鲜。” 乔文说。 舰船超光速引擎已经蓄能完毕，正式开始运转。 先前联邦发来的嘉奖信息，以及命令乔文立刻返回光晕群星的调令，全部被超光速引擎检查完毕，这才完成最后一步：进入跃迁状態。 “已捕捉诱导信號，正在进入超光速状態。”科娜双眼闪烁，专注给引擎的自动化装置发送命令。 亥伯龙號隨后开始虚化，周围的临时维度被打破。 而在舰船真正出现在星系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消逝在太空之中，向著极其遥远的坐標方向急速航行。 光晕群星中的联邦至今仍然广泛使用人类25k年代的亚空间引擎，这种引擎相比现在人类帝国使用的引擎先进一些，相对而言可能稳定一些，但终究是亚空间引擎。 涉及到亚空间的东西永远不会稳定。 联邦在数千年前就开始尝试研究新型超光速引擎，亥伯龙號使用的正是新型超光速引擎。 这种引擎还在实验阶段，没有名字，总之它是纯物理技术。 优点是不走亚空间，缺点是速度慢一些，以及必须有能製造超空间航路的装置作为航行目標点。 预计在半个月后，亥伯龙號將进入光晕群星，然后去往那名为联邦的人类势力。 那是一个不同於人类帝国的人类势力。 …… 光晕群星。 联邦势力范围边缘，某个星系。 亥伯龙號停靠於星港之中，在这艘舰船入港之后，星港的大型束缚力场装置便將舰船拖入船坞，开始为其改造。 乔文此时不在舰船上，正坐在星港顶部一间单人休息室的沙发上。 休息室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由於房间距离星港船坞极近，乔文能够看到船坞里正在进行改造的亥伯龙號。 一道道光芒在舰船各处闪烁著，那是一个个內部装置在被替换的跡象。 船坞里的工程装置先从空间层面，把舰船里需要被替换的部分传送出来，然后再把新的装置或结构传送进去，再然后，工人们会在舰船里进行更细致的“缝合”工作。 这种工程技术已经失传了，即便是联邦的科学家也弄不明白前人是怎么发明这玩意的。 好在有一种名为stc模板的东西，可以批量生產运用空间技术的工程装置。 在人类帝国的船坞里需要进行几十年的工作，在这里只需要不到半小时。 “人类帝国现在是什么样子？在人类帝皇坐上黄金王座后，他的臣子们实现他的理想了吗？” 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著白色贴身制服的人轻轻走进房间。 乔文回过头，看到了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白髮同龄人，目光定在对方面容上，整个人沉默了好几秒。 托勒密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注视，神情平淡，缓步上前，伸出手时报上名號：“托勒密。联邦科学部下属实验部门主管。我是负责对亥伯龙號进行改造的人。” 乔文忽然想到这人跟古罗马一个科学家同名。 至於自己的名字则没有报出来的必要，因为联邦谁都知道有个叫乔文的帝国人被专门带进联邦內部，在探索部从事观测员工作。 “本来我想问候你，然后与你共同就餐拉近关係。” “但我真的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因为联邦已经禁止对外探索將近一个万年，而你是唯一一个被允许出去过的。” 托勒密说话时语气没有波动，脸上只有平淡中带有一丝尊敬的神情。 他的眼神淡泊，还带有一丝丝好奇，或许用词层面会带上一些人情味，但因为语气极度淡漠而听来虚假。 乔文有种感觉，相比起科娜，还是眼前的托勒密更像人工智慧一点。 “帝国真理，这个崇尚理性和文明的思想被国教取代，隨后整个人类帝国便陷入疯狂之中。” 乔文缓缓说起外面之事。 “人类帝国里无数个世界或许连语言都无法统一，连使用的货幣都不一样，但把帝皇当成神明膜拜的行为是统一的。” “任何反对这一行为的人都將被送上火刑架，由国教牧师点火烧死。” “我去的极限马卡利亚，就是因为国教开始大规模烧杀信仰不坚定者而发生起义的。” 托勒密听后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神也没有多少波动。 时间一秒秒流动，神情淡漠的托勒密在十几秒后说：“世上最悲哀之事，莫过於文明滑向愚昧的过程。” 乔文点头，深以为然。 接著托勒密俊美面庞上浮现出些许波澜，轻轻张开嘴似乎是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又把一切咽回肚子里。 “实验型物理超光速引擎如何。”托勒密转身望向落地窗外。 “其基本原理是什么。”乔文打量著亥伯龙號尾部，“据我所知，远古时代人类祖先幻想的曲率之类的物理超光速方式，要么没法实现，要么我们能造出来人类却用不了。” “用足以毁灭一个星系的能量打开……嗯，一条通道，或者说，像是把船扔向某个地方，然后名为引导装置的东西会在固定位置接著。”托勒密解释。 考虑到乔文並非一个专业科研人员，所以托勒密说的很含糊。 乔文沉思起来，觉得这物理超光速引擎或许是个救星级的发明。 托勒密则是思考著乔文。 当年，实验型超光速引擎的测试项目是托勒密主导，在高维通道被激活后，似乎是这种行为引发某种连锁反应，远远超过超新星爆发的能量在测试场所在星系涌现，隨后那能量源以惊人速度离开光晕群星，去往人类帝国某个星系。 这件事情发生的一段时间后，联邦高层才在一番爭论后批准了针对能量源的探寻行动，科学部的人顺著能量源留下的痕跡前进，最终找到的却是一颗荒芜星球，以及位於星球上的乔文。 托勒密很好奇，乔文跟那能量源到底有什么关係。 不过接下来托勒密並未询问，而是传达给乔文一个消息。 “三个太阳时后有一场联邦高层会议需要你远程参加，是关於泰伦虫族和极限马卡利亚的事情。” “到时候我还会来找你。” 说完，托勒密利索的转身，背著手向外走。 他的手触及门口时，乔文忽然发问：“亥伯龙的人工智慧助理是怎么回事？它似乎没有那么人工智慧。” “嗯。”托勒密微微转头，“它压根就不是什么人工智慧。然后，它觉得自己是，所以在学习人工智慧的特点……更细致的事情我没法说，以后如果有荣幸向你坦白我心中的一切，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包括科娜在內的一切事情。” 第5章：人类联邦 …… 联邦高层会议召开之前。 乔文仍旧待在距离亥伯龙號最近的房间里，此时没盯著亥伯龙號看，而是站在房间角落里那台四方的厚重设备前。 这台设备名为“造物机”。 在联邦中，人们的生活围绕著造物机展开。 这种设备可以將物质重组，只要输入材料就可以打造出满足所有生活所需的物品。 造物机也是stc模板製造出来的，其背后技术原理已经隨著原產地的毁灭而丟失，没有一个联邦人知道这种东西是怎么吸取材料输出物质的，更没人知道材料在其中是怎样完成转化的。 【乔文。联邦探索部观测员。】 当乔文將手贴在造物机表面时，一行字符浮现出来。 这是身份认证。 隨后又有一行字符浮现【配给剩余量：90】 这是一个人在一个太阳月里得到的物质配给量。 联邦没有货幣，民生部会按量发放物质配给，然后一个人就能用物质配给在造物机打造食物和生活用品。 造物机並非万能，有些极其复杂的东西它无法製造，有些极其稀缺的东西更不会按月配给，但联邦人可以通过做事取得“额外稀缺配给量”来获取那些稀缺玩意儿。 “製造一份標准餐食。”乔文用声音命令造物机。 一秒钟过后，造物机表面打开，其中的储物层里多了一个装有餐盘的饭盒。 乔文的配给剩余量从90变为89.9。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乔文坐在沙发上打开饭盒盖子，说了声：“进。” 托勒密步入房间，张口就要让乔文跟著出去，但转瞬又看到乔文手中的饭盒。 於是这位科学家便很人性化的咽回催促之言，还坐下来想让乔文觉得事情並不著急。 “歷史上，科技时代的联邦人不用这玩意生活。那个时代的联邦和如今的人类帝国一样存在货幣和交易行为。”托勒密坐下后说。 当对方突兀提及歷史上的事情时，乔文並未打断，因为他还挺喜欢了解这些。 “造物机其实是一种给开拓舰队使用的紧急求生装置，古代资料里显示，它被用来满足『紧急状態下的最低生活保障』。”托勒密说，“但是对於现在的联邦人而言，这东西不仅足够满足一切生活需求，还让货幣和交易失去了意义。” “现在的联邦也不是科技时代的人类物种主要政治实体之一了。”乔文吞下一口食物，“只是宣布继承人类联邦这个名字，本质上是一群位於光晕群星中的古代开拓舰队后裔，再加上技术遗失，再奢侈又能奢侈到哪里去，一台造物机足以。” 托勒密面无波澜：“在我看来，联邦现在的状况，只跟或主动或被动的科技断层有关，否则我们照样可以站出来统领整个人类物种。” 乔文没有发表意见，继续吃完饭，再將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请跟我来。”托勒密利落起身，十分优雅的做出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块出了房间，穿过走廊，去往最近的传送站，再经由传送站抵达星港中枢区的通讯室。 在穿过通讯室那自动感应门之前，乔文看到了门上的標誌——一个很简约的人类纹路，顏色为金色。金色人类后面左右还有两个人类纹路，顏色是灰色。 这是人类联邦的標誌。 乔文知道，这標誌的含义是被黄金人类带领的普通人类。 黄金人类是一种不同於凡人的变种，他们是人类进化路线上的分支，他们强大，神秘，在人类进入太空时代之后就或明或暗的引导著人类。 黄金人类的起源和相关歷史已经不可考证。 反正据歷史记载，光晕群星中联邦的祖先，也就是开拓舰队，正是被一个黄金人类组织起来並亲自率领的。 联邦的自我认同是：黄金人类所带领的英勇开拓者们的后裔。 “请坐。” 进入通讯室后，托勒密给乔文找了个位置，自己则是站在乔文身后。 下一秒，整个房间其余十几个座位上全部浮现出人体。 那是使用远程超光速通讯装置召开会议的联邦高层们，人在几十光年之外，但通过时间同步技术可以达到实时对话。 这种通讯技术被广泛应用，乔文在亥伯龙號里看人类帝国的梗视频，主观感受上是几天內发布在联邦网络平台上的，但实际上那是几年后才会传输到亥伯龙號的东西被提前抽取到当下了。 “这位是探索部的主管，你和这位主管是探索部仅有的两个成员。” 托勒密开始为乔文一一介绍会议中的人。 探索部管理者，联邦陆军和海军部门的几个武官，联邦“导航者”办公室的秘书…… 他们穿著顏色不同的制服。 通讯室里隨便哪个人都比现在的乔文职衔高，包括站在乔文身后的托勒密，只有探索部是管理者级的人亲自参与会议的。 乔文能看出来，探索部在联邦是一个边缘到不能再边缘的部门，那个探索部主管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会勤恳做事的人，正靠在控制椅上睡觉。 “乔文先生。”联邦海军部门的武官开口，“在收到你从极限马卡利亚发来的消息后，联邦议会討论了一个月。” 乔文认真倾听，同时思索起来。 联邦议会高於各个部门，其成员是被联邦下属每个世界选拔出来的。 至於“议会討论了一个月”，这大概是使用了时间或空间技术，確保做决定的时间充足，且决定传达及时。 武官继续说：“由於极限马卡利亚作为帝国前往光晕群星必经之路的重要性，因此议会批准你干涉人类帝国下属极限马卡利亚星的防御事务。” 隨后工程部的代表说：“亥伯龙號已经进行了武装化改造，希望你在验收改造结果后，妥善运用一切条件確保极限马卡利亚的安全。” 说完，其他人都看向探索部主管。 乔文也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个上司正在睡觉。 乔文甚至今天才知道顶头上司长什么样子，这人处於存在和不存在的叠加状態，他作为观测员接受到的一切命令，都是被科娜直接传达。 沉默片刻，有人说出探索部主管应该说给乔文的话：“首先，你不能暴露自己。其次，如果迫不得已你暴露了，那你绝不能让帝国人知晓光晕群星中人类联邦的存在。” “但是先生们，有帝国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托勒密突然插话，“那就是人类帝国的太阳领主马卡里乌斯，他几百年前进行远征时抵达光晕群星边缘，並且和我们的人接触过。” “然后他死了，死在我们清除他记忆之前。”海军部武官说，“自打第三十个千年之后，我们极力避免同光晕群星中其他势力產生衝突，极力避免被帝国知晓我们的存在，一万年来我们都这么做，接下来也该继续这么做。” 托勒密看向乔文。 此时，这人仿佛有面瘫毛病的俊美面容上才浮现出一丝神情——不满。 “我们只是宣布命令，会议到此为止，乔文先生，请尽你所能。” “最后，请你儘量不要让帝国人为你提供什么帮助。要有我们联邦人的气节！” 说完，海军部武官又补了一句在当下极具讽刺效果的话。 “为了联邦，地球，人类。” 通讯室中的一个个人全都“消失”。 並且在消失之前，他们都重复“为了联邦，地球，人类。”，就好像他们被设定了程序一样，但这句话在如今还真的就只是一句需要走完的程序，仅此而已。 那个睡觉的探索部主管比其他人更早按下了切断通讯按钮。 “光晕群星中的其他势力有多可怕，竟然能让联邦的孤立思潮持续一万年。”乔文看向托勒密。 后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他们不是强大，而是足够无底线和无畏。如果联邦能解除自古以来设立的诸多自我限制，那些势力就不可怕，就不是无法对付。” “比如解除对铁人和人工智慧的使用限制？”乔文说。 托勒密点头。 乔文知道光晕群星联邦的祖先也就是开拓舰队，是在科技时代的铁人叛乱爆发后到来的，於是对铁人和人工智慧有诸多限制。 人类族群的最主要成员是自然人，然后是黄金人类，剩下的是被称为“石人”的生化合成人，以及被称为“铁人”的机械人。 铁人叛乱是一场波及人类物种所有疆域的战爭，那场战爭被形容的极其可怕，甚至如今的人类无法理解它是怎么进行的。 这就是为什么亥伯龙號上的铁人不配备武器的歷史原因。 至於科娜或者比她强得多的真正人工智慧，如果不用它们联邦就会变成小型人类帝国，有不可替代作用所以只能监视著用。 “万一真解除限制，光晕群星里发生第二次铁人叛乱怎么办？”乔文问。 “我是负责研究古代科技的，以我对铁人的了解，他们远比你我更加忠诚可靠，但问题就在这，它们太忠诚可靠了。”托勒密回答。 “所以你觉得铁人叛乱是因为有人指挥铁人这么做。”乔文说。 托勒密一时语塞：“倒也……但是……你可以做一下推理，石人和我们一样拥有自我，他们远比人工智慧更加智能，它们按理说是更不可控的，怎么在铁人叛乱中他们一股脑的站在我们这边呢？” 乔文蹙眉沉思，然后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 “您签署的工程接收文件已经传输到星港工程部门。” 亥伯龙號控制室里，乔文坐在那流线型的控制椅上，反覆看著亥伯龙新装备的说明资料。 亥伯龙號此时仍然无法和联邦海军战舰媲美，只是多了一门能量武器，这种名字就是能量武器的常规武器能在全力输出时將一艘帝国战舰从头到尾贯穿。 光靠这个肯定搞不定泰伦虫族，所以联邦將一些一次性的武器塞进了亥伯龙號的仓库里。 “超巨病毒炸弹。”科娜说，“我建议您將这种可以溶解任何接触物的武器投掷向泰伦虫族的虫巢舰队。” “至於这台军用铁人……”科娜在一瞬间读取军用铁人的信息，“它不是一次性武器，有战略用途。我建议您：如果超巨病毒无法对泰伦虫族起到歼灭效果所以要建立防线时，再谨慎使用它。” 这两样武器才是联邦给观测员用来解决泰伦虫族威胁的关键。 只有两个。这不是联邦蔑视泰伦虫族，不想给予这次行动全面支援，恰恰相反，他们显然无比重视泰伦虫族。 超巨病毒炸弹和古代军用铁人这种东西无法再生產，用一个少一个。 “我知道怎么用这两样东西。”乔文指向星图上的极限马卡利亚，“先回去这里。” 亥伯龙號引擎开始充能。 极限马卡利亚的诱导信標在星图上闪闪发亮。 一段时间的等待之后，亥伯龙號逐渐虚化，外界的星辰在其周围飞速流转。 这艘观测船在光晕群星中航行时並未避开其他人类势力，而是径直穿过。 乔文看著星图上一片片的势力划分区，忽然感嘆：“也许科技时代里，银河中的人类物种的状况就是这样的。” 科娜看著星图上的各个势力区，它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什么样子，资料库里关於这些地方的信息也被禁止访问。 在那些乔文和科娜都不了解的地方也有生灵，也有这些生灵们做出的事情。 …… 光晕群星南部，联邦疆域囊括一百个星系。这些星系中所有的天体都被开发到了极致，此外还有许多个巨型太空工程造物。一个个星系仿佛一座座城市般被连接在一起。 领土范围只有一个星球的迷你国度內，躯体机械化改造的君王坐在钢铁王座上，对著改造人大臣咆哮：“我的铁之国里不允许有任何臣民不进行改造！” 一颗繁荣的星球上，上百亿人口待在家中，看著电视。电视上只有一个节目，星球的统治者坐在镜头前，高声宣布：“拋弃道德和人性吧，骇隱兄弟会的使者已经告知我们——地狱降临！” 某个变成辐射废土的星球上，异形种族艰难求生，忽然一艘舰船从天而降，整个星球在一瞬间被改造成绿意盎然的天堂。舰船中的人类走出来，对著异形种族的领袖说：“我们將在你们的世界上建立起乌托邦。你们物种从这一刻开始將不再有飢饿，疾病，穷困。” “我们七个人必须团结起来，消灭那暴君的七百万军队。”一个人对著篝火旁的另外六个人高声说，“我也不想屠戮生灵，但他们想要將统治强加到我们头上。为了不会有任何权力凌驾於我们个人意志之上，我们七个必须联手去消灭那个国度！” 如果乔文能看到这些，那么他会意识到：光晕群星中的状况正如人类最巔峰的科技时代整体状况一般，混乱与秩序，理性与愚昧，在一个並不统一的人类物种疆域之中分散的到处都是。 与人类物种在尚未踏出家园时一样——群星与群猩共舞。 第6章：超巨病毒 …… 极限马卡利亚。 亥伯龙號在抵达目的地逐渐实体化之前跃入临时维度，隱藏起来。 科娜监测著舰船在完成超光速航行后的各种数据指標。 乔文则是用一个念头將控制室的环境虚化，展现出临时维度之外的景象。 极限马卡利亚还正常围绕著恆星运转，而先前那艘午夜领主的巡洋舰则是已经被恆星吞噬。 先前在星系中和午夜领主作战的帝国战舰们，此时距离巡洋舰不远，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打算打捞那艘巡洋舰的，但因为那巡洋舰不可阻止的驶向恆星无功而返。 “那两艘帝国战舰並未向极限马卡利亚人转达泰伦虫族的消息。”科娜匯报导。 亥伯龙號各种观测监控设备从行星和战舰上收集信息，战舰里的帝国海军人员正在討论著对极限马卡利亚维持信息封锁的必要性。 “想办法让那星球上的人知道泰伦虫族即將到来的消息。”乔文瞬间做出决定，“如果联邦给我的武器不能十拿九稳的消灭泰伦虫族，以至於战爭到了星球保卫战的地步，我需要那星球上所有人被动员起来。” “是。”科娜照办。 帝国战舰上的通讯阵列短暂失控，那些海军人员封锁的消息被传输到极限马卡利亚上。 “扫描一下泰伦虫族到了什么位置。”乔文又命令。 科娜再一次服从后，亥伯龙號发射探测信號的装置得到调整，从对整个星系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扫描，改为朝著一个方向十度左右的范围进行定向扫描。 这样发射出去的探测信號可以扫描到十数光年之外的距离。 星图弹出，泰伦虫族舰队被標註出来——在正北方向，十五光年之外，有三百艘生物战舰。 乔文看一眼星图最下方，人类物种的母星泰拉（地球）被標註出来，人类物种在进入太空时代后以母星为坐標中心，划分东南西北方向，这一点联邦和人类帝国一致。 “发射诱导信標船去泰伦虫族所在位置。”乔文下令。 他的命令没有任何延迟的被执行。 亥伯龙號船体中心，一艘只有半公里长的微小舰船被传送出去，先进的推进装置使其能在航行十分钟后到达星系最边缘。 而后，那微小舰船中的亚空间引擎运转起来，在星系边缘打开一条亚空间裂隙。 舰船跃入其中。 这微小舰船作用是负责开诱导信號，舰船上空无一人，全是自动化设备和只具有基本控制功能的ai。 人类帝国进行亚空间导航需要名为导航者的人，用以在亚空间中辨识航路。 而联邦的亚空间航行不需要导航者，因为一种名为“导航者”的装置代替了职责为导航者的人。 “现在只需等待诱导船抵达目的地。”科娜下意识使用自己的算力去计算诱导船抵达目標的时间，但它立刻发现自己做不到。 亚空间航行是不稳定的，诱导船可能几百年后才到，也有可能…… “诱导船已经到了。”科娜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已经接到诱导船传来的信號，“在三天前它就到了。” 乔文一言不发，见怪不怪。 亚空间航行就是这么不確定，甚至这种不確定性不止影响到速度，也会影响到时间线。 “您现在要前往吗？”科娜问。 “立刻。”乔文点头，同时调出控制面板，將舰船所有武备调整到蓄势待发状態。 亥伯龙號引擎蓄能完毕，跃迁到诱导信號位置。 …… 泰伦虫族是一个掠食者种族，它们的一切都跟生物相关，甚至包括舰船都是巨大生物。 至於亚空间航行，它们使用的不是某种引擎，而是利用天体重力实现超光速航行，只不过航行速度在种种超光速方式里算是缓慢。 当亥伯龙號抵达目的地並进入临时维度后，有关於泰伦虫族的种种信息就已经被监控观测装置收集。 联邦对於泰伦虫族了解不多，资料库里只有很少量的一点信息。 没有藉助科娜的信息检索能力，乔文就分析出这个虫族舰队的情况：“舰船数量稀少，其中搭载的虫子是一千兆个，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泰伦虫族先遣舰队……但是又找不到它们的主力舰队在哪。” “这种规模只是先遣舰队？”科娜蹙眉。 乔文神情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继续分析：“它们大概是被午夜领主和帝国海军的战斗吸引来的，我们消灭的那些午夜领主都是和他们大部队走散的，碰巧遇上这支虫族先遣舰队，然后就一路跑到极限马卡利亚。可能是这样。” 科娜听著乔文分析，看著乔文使用最高权限操控亥伯龙號的各种武备功能。 此时不能使用能量炮台，因为能量激发並穿透临时维度时会破坏临时维度的存在。 “使用超巨病毒炸弹。”乔文像命令科娜一样说，但实际上是他自己进行操控，“亥伯龙號得退后0.8光年距离，否则即便在临时维度也会被病毒吞了。” 让舰船退后这个命令是科娜执行。 亥伯龙號迅速转向，退后到安全位置。 同时，舰船发射了超巨病毒炸弹。 由於传送技术限制，超巨病毒载体装置这种庞大物体无法被传送过去，因此是被搭载在一颗鱼雷上向前行进的。 鱼雷在跃出临时维度的第一时间被泰伦虫族生物舰捕捉到。 乔文看到那些生物舰开始挥动触鬚探向鱼雷，同时还有大量战机一样的飞行生物从生物舰內驶出奔向鱼雷。 鱼雷速度缓慢，但其搭载的能量防御装置確保了鱼雷能在种种拦截手段中照常前行。 “检测到亚空间航行信號。”科娜忽然向已经准备看戏的乔文匯报。 画面在乔文面前弹出，展示著虚无太空中忽然跃出一艘帝国战舰的情形。 而帝国战舰跃出亚空间的位置，距离泰伦虫族极近。 亥伯龙號第一时间扫描帝国战舰，並將各种关键信息呈现出来。 “又是一群星际战士。”科娜看著画面上的帝国舰船乘员们。 这些人身高和武器装备跟午夜领主差不多，但盔甲配色不一样。 是黄配色。 肩甲上的標誌则是一颗滴血的红心。 “慟哭者战团？”乔文很意外，“不对劲……他们就算想要参战，也不会蠢到直接一头扎进泰伦虫族舰队里。” 科娜抬起手，展现出帝国战舰引擎舱室的状况。 “他们在亚空间航行中遭遇突袭，亚空间引擎失灵，於是突然跳出亚空间並来到与目標相差甚选的地点。” 如科娜所言，帝国舰上的人员正在维修亚空间引擎，在他们察觉不到的情况下，航行日誌被窃取。 “这帮倒霉催的就像突然刷新出来的游戏npc。” 乔文说话间判断超巨病毒的毁灭范围，然后迅速想出一条对策。 …… 帝国战舰內。 慟哭者战团长站在指挥甲板舷窗前眺望太空。 身后，一个比星际战士矮小许多的凡人拍著桌子怒吼咆哮：“你们是把厄运带到我的船上了吗！为什么会一头扎进异形舰队里！这是哪？那些异形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周围星际战士低著头站在凡人周围，一言不发。 在帝国中星际战士被视为帝皇的天使，他们的地位毫无疑问要比绝大多数凡人都高，但总会有极少数凡人地位比他们高的不止一点。 “……” 战团长没有理会身后凡人的咆哮，双眼盯著外面，他的超人视力让他看到泰伦虫族的生物战舰正奔向己方战舰，同时还有一颗鱼雷在前进。 那颗鱼雷缓慢航行著，最终撞进一艘体积最为庞大的生物舰內。 没有爆炸。 福罗斯意识到那不仅不是己方发射出去的鱼雷，还不是一颗攻击鱼雷，没有任何攻击效果。 但隨后发生的事情超出他的理解与判断能力。 被鱼雷命中的生物舰在短时间內被分解，整个舰体变成一堆泡沫。 那些泡沫开始向四周散去，就好像有风在吹动野火一样。 超巨病毒炸弹爆炸並扩散时，用於投放它的鱼雷还搭载著另一种东西，工具，“催化剂”……一种无人知晓具体是什么的东西在辅助它的效果，这种东西被与鱼雷一起使用的原因，仅仅是安装它们的人觉得“被放在一起的东西最好还是別拆开来用”。 这种东西让超巨病毒得以通过超出理解范畴的形式传播——利用生物舰之间的交流方式，或是它们宿命上的某种共同特点。 周围一圈的生物战舰眨眼间变成泡沫，更多的泡沫在真空中扩散。 “虚空中是什么？”凡人走到战团长身后，盯著舷窗问。 帝国人管太空叫虚空。 作为一群星际战士的领袖，慟哭者战团长凝视窗外，综合自己的战斗经验，对於科学技术的了解……思索两秒，给出一句分析。 “是巫术。” 他说。 “推进装置和引擎什么时候修好？”凡人转身看向其他人，“那些泡沫向我们扩散过来了！” “大人，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有人回应。 “我们可能得发射求救信號，然后弃船。”战团长沉声说。 “弃船？不行。”凡人语气坚决，“这船又不是你们的你们当然不心疼，如果那些泡沫会把我的船吞噬，那我就跟我的船……” 正说著，那些泡沫已经扩散到舰体上。 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对於超巨病毒而言一律平等。 “弃船。”凡人转身走出指挥甲板。 他的僕人跟在后面叫嚷著：“让大人先上救生艇！” 太空中的泰伦虫族生物舰没打帝国战舰的主意，最外围的五艘生物舰直接拋弃大部队逃跑，剩下的则在意识到自己绝无可能逃离病毒吞噬后停留在原地等死。 帝国战舰则开始组织撤离。 慟哭者战团长对自己的部下命令道：“去组织船上的十万人疏散向维生装置所在部分，確保无人遗漏后切断舰船被泡沫腐蚀的部分。” 星际战士低头行礼，快步离开。 第7章：旗鼓相当的对手 慟哭者们所在舰船人员被疏散向其他部分，那些被泡沫腐蚀的地方则被炸断。但在人们不可避免的缓慢执行命令时，有人发现那些泡沫在包裹一个人而不是吞噬他后，自行消散了。 地位比战团长更高的凡人已经乘坐小型舰艇跑到舰船外面去，这东西没有超光速航行能力，但至少可以確保不被泡沫吞噬。 在救援信號发出之后，战舰於太空中等待救援。 船上的人眼睁睁看著几百艘生物战舰被泡沫吞噬的只剩跑了的几艘，如果泰伦虫族生物舰像帝国一样行动缓慢，那么最终肯定一艘都跑不了。 被切断的舰体也化为泡沫，而后再那些泡沫再无可以吞噬的东西，逐渐消散。 没有人知道看到的一切怎么发生，很快人们就不琢磨这事情怎么发生，而是琢磨自己会不会在战舰里困死。 於恐惧笼罩著眾人之时，太空中忽然亮起一道暗紫光芒。 竟然有又一艘帝国战舰出现。 它太过及时，以至於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两艘战舰互相交流一番，而后接近，开始救援行动。 突然出现的帝国战舰伸出一道桥樑，將它与被困在这里的舰体连结，待隔绝真空环境的能量薄膜包裹桥樑后，慟哭者的战团长和那个从救生艇上下来的凡人最先沿著桥樑前进。 “这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凡人背著手走在战团长旁边，“看来你们这些倒霉鬼因为我这个受神皇眷顾的幸运儿而倖存了。” 一旁的战团长也没想到竟然还真会有好事发生。自己的战团一向倒霉，和別人聚在一块就是大伙一块倒霉。他说了句：“我们有幸和您一起享受了王座的庇佑。” 同时，福罗斯心中也很纳闷，为什么这艘友方战舰突然出现。 两人走到桥樑尽头，看到了从友方战舰里出来迎接他们的帝国海军军官们。 以及那艘友方战舰的舰长，和舰长副手。 乔文就是穿著舰长制服的那个，上前道：“帝国海军171舰队分遣巡逻舰队，正在极限马卡利亚附近执行追击午夜领主小队的任务，我们在监视异形舰队动向时发现你们，於是过来支援。” 战团长注视著乔文几秒，再看向科娜。 科娜穿著帝国海军军服：“欢迎你们来到边境之刃號。” 两人说的信息可不是瞎编出来的，都是来自之前对午夜领主战斗中从帝国战舰资料库里获取的信息。 至於附近的海军军官，还有整个帝国战舰，全是亥伯龙號使用的虚擬技术塑造出来的。 现场只有一个真人，但要是有人去触碰那些海军军官会感觉他们都是实体。 乔文目光没有看向慟哭者的战团长，而是看向旁边那个凡人。 胸口处掛著玫瑰节——帝国审判庭的审判官。 审判庭是帝国特务机构，拥有极大权利，审判官更是可以决定一个世界的存亡。 “感谢你们的救援。”审判官说完琢磨一下。 极限马卡利亚。 下一秒审判官就分析出来自己在哪：“极限马卡利亚？这是当年太阳领主马卡里乌斯远征的最终地！帝皇啊！我们拋锚到光晕群星附近了！” 审判官还看了一眼身旁的战团长，准备瞧瞧这个帝皇天使的反应。 但战团长始终注视著乔文，在得知出现在光晕群星附近后也没有任何反应。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们的舰船在航行时出问题了，紧急回到现实后就出现在这鬼地方。” 审判官收回目光，继续盯著乔文。 然后他说出更多信息。 “这是慟哭者战团的战团长。” “我是带他们去大漩涡防卫区……就是巴达布那地方，去驻防，命令文件就在我身上。” 审判官说这些，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级別在审判庭內部不高，想要调动一个帝国海军这种消息灵通的军种是需要有实打实的理由和证据的。 乔文也知道这个神態浮躁的审判官级別不高，否则对方不会对自己如此坦白。 但不是猜出来这一点，而是亥伯龙號扫描审判官的舰船时，发现战舰上信息库里的资料显示整个船隶属於一个高级审判官，的学徒的学徒。 “异形正在逼近极限马卡利亚。午夜领主的威胁已经解决，但我们还没解决异形，因此我不能搭载你们去大漩涡。”乔文说。 科娜看了乔文一眼。它知道乔文作何打算。 就是想要把这些人都拉到极限马卡利亚去，也算是为那颗星球补充了一股防御力量。 又是把亥伯龙號偽装一下，又是塑造这么多虚擬实体，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至於极限马卡利亚到底是否还有重点防御的必要……先前那些泰伦虫族生物舰可没有被全灭。 “带我去找你们舰队的高层。”审判官说，“立刻马上。我不管那些蠢货在什么地方，是在极限马卡利亚还是在哪都无所谓，先带我去找他们。” “我得驻防极限马卡利亚星系。”乔文说。 审判官眉头一皱：“別和我废话。我的耐心很有限，但我的权力可不是。” 乔文沉默著，没有回应。 就在气氛愈发严肃，双方眼看著要起衝突，科娜已经开始暗中为衝突做准备时，审判官却突然一笑，看向一旁的战团长： “我的耐心有限但权力不是。” “一个跟我一块为审判庭和王座服务的人说的，那个极端的老东西真是满口金句，只是重复他说的话都过癮。” 审判官又微笑著看向乔文，语气缓和了许多。 “开玩笑的。” “先带我和我的人去极限马卡利亚，之后的事我自己和你们舰队高层说。” 乔文让开一条路。 一个虚擬的海军军官带领著审判官进入亥伯龙號。 乔文给所有人安排的地方是亥伯龙號的仓库。 战团长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为那审判官突然服软感到庆幸。 他知道那审判官不是个蠢货，但就像所有凡人一样，他有自己的毛病。幸运的是这些毛病没有阻止他在此刻做出明智决定。 “谢谢。愿帝皇保佑你。”战团长向乔文行礼道谢，然后侧过身体。 那些获救了的凡人海军船员们刚被星际战士们看护著踏上连结桥。 …… 亥伯龙號內到处都是拉动巨型机械装置的縴夫，飞舞在空中的骷髏头。 登船的人在踏上亥伯龙號后就是进入了仓库。 乔文和科娜带领著审判官和星际战士们走向给他们安排的地方。 眾人都沉默著，但乔文和科娜能用脑机接口传输的神经信號沟通。 “您得注意一点。先前的安保型號铁人还在仓库里，它会在检测到帝国中的战斗人员登舰后杀死他们。这是总控协议中的命令，就连您也没法调整。” “我知道。所以我会在资料库里动手脚。” 审判官前进了一段距离，在即將进入一处气密闸门时，里面忽然走出一台人形机械。 “嗯？” 审判官双眼投射出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落在铁人的头颅上。 人类帝国不是没有类似的战斗机械，但他没见过类似的型號。 而且帝国的战斗机械需要有人在旁边控制，这是因为帝国严禁人工智慧，战斗机械必须得有人输入控制方案。 可面前的这台傢伙却没有控制者站在一旁。 “嗯。” 但当目光下移，审判官看见铁人胸口处的帝国天鹰標誌后，立刻鬆懈下来。 在帝国军务部手册里有一种辨別敌我的方法——看有没有帝国天鹰標誌。 在这个神奇的宇宙里这种方法真的有用。 铁人也在观察审判官一行人。 【检测到疑似帝国战斗人员。】 慟哭者星际战士们在铁人眼中变成了深红色，意为必须驱逐。 但隨后它和亥伯龙號资料库里的內容进行比对后，轮廓变成了和审判官一样的黄色，意为“只需警戒”。 【目標肩甲图案比对……红心，血滴图案。】 【比对结果：纯爱战士。检索匹配的关键字相关资料……判断：非战斗人员。】 亥伯龙號资料库会自动记录收集到的信息，慟哭者被录入其中並自动分类为帝国战斗人员。 但乔文把资料库中慟哭者的名字和所属类別改了。 或许这种小手段矇骗不了仓库里那台古代军用铁人，但一个被阉割了功能的安保铁人可以矇骗。 “真有您的。”科娜检测到铁人的分析结果，不免憋笑。 乔文看看审判官，再看看铁人:“某种层面上讲，他们真是旗鼓相当。” 第8章： 最识相之人 …… 亥伯龙號向著极限马卡利亚航行过去。 这艘观测船没有进行亚空间航行，但投射在舰船周围的影像模擬出了亚空间航行的场面。 而舰船內部，除了乔文所在的控制室和仓库用於存放重要物品的隔层之外，全部都是和帝国战舰一样的內部景象。 亥伯龙號。 这艘舰船在接受改造之前真的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但是这艘舰船並非现代联邦船坞製造的，而是一艘远古时代残留至今的船——间谍侦察船。 在资料库中显示著这艘船的用途——潜入古灵族帝国疆域，收集古代灵族信息。 所以在偽装这些事情上，亥伯龙號可以做到完美。 但再完美的假象也不能彻底欺骗一个对一切抱有怀疑的人。 “福罗斯大人。”一名海军军官站在慟哭者战团长面前，“能得知一位帝皇天使的姓名，我很荣幸。” 名为福罗斯的战团长捧著头盔，凝视军官。 这位战团长有著一头金色长髮，肤色苍白，面容英俊。 正在控制室里监控他的乔文觉得，福罗斯的长相比起科学部下属部门主管托勒密都不差。 “接下来就由我负责安排你们的物资补给等需求。”军官说。 “谢谢。”福罗斯向面前的凡人行礼，“请你前往底层甲板。有些船员在刚才受伤了，我希望他们能得到妥善照料。” 军官闻言行礼，转身离开。 福罗斯目光挪向別处。 他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但是跟控制室里乔文用来娱乐的虚擬实景装置不同，为福罗斯和帝国人塑造虚假实景的是亥伯龙號本身。 这艘古代间谍船“破译”著福罗斯的神经信號，让他所触摸，所看到的即便皆是虚假，但却又有真实的反馈。 在福罗斯目光从虚擬军官身上挪开后，那军官就已经消失。 连带著福罗斯视野之外的一切都变成了洁白光滑的地方。 但当福罗斯猛然將目光投向军官离开方向时，那些虚擬的东西就又提前出现。 但是即便如此，福罗斯仍然感觉不太对劲。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就是觉得整个舰船处处透露著诡异。 明明走廊里那些军官，船员，全都有说有笑，或是忙碌著东奔西走，但好像就是虚假的。 福罗斯思索著，迈开步子。 当他走出一定范围后，那些不在他视野之中的，交谈或奔走的船员们立刻面无表情，身形逐渐消失。 “战团长。” 一名站在走廊舷窗边的慟哭者察觉到战团长到来，立刻行礼。 “用你的灵能力量探查这一切。”福罗斯命令道。 慟哭者立刻照做，闭上双眼，但不到一秒又睁开眼睛：“我无法使用灵能了。” “周围有无魂者？”福罗斯问。 “不……绝对没有。我没有察觉到不適，也没有察觉到灵能消散的感觉。”那慟哭者战士面露疑惑，“就是……就是感觉那力量还在，可它就是不回应我。” 正在监控两人的乔文突然回想起之前午夜领主那个灵能者的反应。 亥伯龙號是有抑制灵能的功能，但乔文没有启用。 “好吧。”福罗斯点头。 面前的战士察觉到战团长又开始多疑，於是便说：“您的直觉总是能帮我们脱离危险，但现在我们真的安全了。” 福罗斯轻拍部下肩膀，转身回到舱室里。 他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 椅子也是虚假的，但当福罗斯要坐下时，地面的金属像水流一样流动，塑造出一个椅子接住他的身体。 片刻后，审判官来找福罗斯。 两人见面的第一时间，福罗斯开口说：“我觉得这艘船不太对劲，那个舰长也不太对劲。” 闻言，审判官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但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挑著眉头的好奇和认真。 作为一个和福罗斯同行了好几年的人，审判官很相信福罗斯从一次次霉运中锻炼出来的能力——直觉。 …… 数日后。 亥伯龙號早已抵达极限马卡利亚，但没有一艘舰船过来把审判官和慟哭者接走。 星系中先前停留的帝国战舰也已经离开。 在被亥伯龙號塑造出来的指挥甲板上，乔文和帝国方的高层一块討论著事情。 “你说他们在执行克里普曼战术没时间来接我？” “我可是一个审判官，我带著帝国的命令来的！” 审判官愤怒的注视著乔文。 乔文则一脸淡然：“但是我们的舰队不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舰队来回需要时间。” “我们得在极限马卡利亚待一段时间了。”福罗斯接话，“审判官大人，我觉得我们可以討论一下如何在更多战舰到来前守住极限马卡利亚。” 全息影像上显示著星图，以及被標註出来的敌人。 被超巨病毒炸弹轰炸过后，泰伦虫族还剩下三艘生物舰，它们仍然在向极限马卡利亚前进。 附近帝国海军舰队也確实没办法过来。 这些信息都是乔文用亥伯龙號扫描到的，而非有人向他传达。 虽然帝国海军无法过来支援，但把审判官和慟哭者留在星球上也能起到协助防御的作用，因此乔文现在很淡定。 “假设慟哭者战团战舰没损坏，您会施以援手吗？” 一旁的科娜忽然问。 它的声音是帝国人听不到的，直接传达到乔文的脑机接口里。 “会。”乔文回应，“慟哭者是一群高尚的战士，我哪怕只是正巧路过也会帮助他们。” “但是根据联邦的命令文件，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 “別咬文嚼字。既然真正人工智慧所具备的优势你没有，那你也就不该学习它们咬文嚼字的死板缺点。” “……” 科娜不再说什么。 “克里普曼战术。”审判官站在星图前，“克里普曼是我导师，我可太清楚这战术了。” 接著他说：“通过灭绝令或是其他方式製造虚空隔离带，让泰伦虫族无法觅食补充生物质，进而让它们不会按照原有路线前进。” 简单地说，就是在一个星球被泰伦虫族吃掉之前，先把那星球摧毁。不过通常而言只摧毁一颗星球决然不够，想要阻挠一支泰伦虫族的虫巢舰队，可能得接连对几百颗星球下手，无论这些星球上有没有人住。 泰伦虫族会掠夺一颗星球上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也会计算投入產出比，当它觉得亏本就不会继续投入，选择避开那些无法带来“收入”的星球。 “麻烦了。”审判官沉吟，接著忽然斜眼看向乔文，“要不然咱们把极限马卡利亚炸了吧。这地方又不是当年那太阳领主的老家，没啥死守价值。” “我们能够守住这里，为什么不守。且不论那些你们看到过的生物舰就是全部入侵者，並且这些入侵者还被消灭了百分之九十。”乔文说，“就算没有那些泡沫对付它们，它们全部到这颗星球上，这颗星球也完全可以被守住。我计算过。” 偽装成副官的科娜立刻看向乔文。 它觉得这句话实在太直接，太有目的性。乔文又不是本土人，毕竟他现在假装是个帝国海军，那么关心极限马卡利亚干什么？ 乔文回视科娜一眼，又注视著审判官。 刚才那句言辞並非疏忽。 战团长福罗斯能带领这倒霉战团存活至今的原因之一，也就是出奇准確的直觉已经让审判官对乔文起疑。 另外就是这审判官的脾性乔文已经摸透，对付这人，装帝国海军真装的天衣无缝偏就不好了。 “是这么回事。”审判官和一旁福罗斯相视一眼，眼神中包含著大量信息，甚至两人直接完成了一场交流，“先把我们弄到极限马卡利亚去，我可不想在异形的生物舰杀过来时待在这艘小船上。” 乔文欣然应允。 舰船立刻以不同於帝国舰船的效率行动起来，朝著极限马卡利亚轨道降落，星球上的人接到消息开始派运输机接人下船。 在附近没有帝国人后，乔文所处环境也开始变化，他那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坦白的话传进科娜耳中。 “这审判官必须得在星球上避难，他会认可这颗星球上的新统治者们，等再过一段时间，泰伦虫族事件过后，也不会有先前被消灭的暴君的亲戚拿著法理过来復仇了。” “所以你压根就不是要让这些人帮你防守极限马卡利亚？你兜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让这星球上的义军势力得到认可，然后顺便捞一下你喜欢的这些星际战士？” 科娜猛然转头看向乔文。 乔文瞥了科娜一眼：“没听见你说什么。” 科娜把刚才那句话中的你换成您，又说了一遍。 乔文这才点头：“超巨病毒加军用铁人……我用跟骗炮灰一样把他们弄到这来吗？另外你这么惊讶干什么，我这不是对你很坦诚，我要想瞒著你，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作何打算。” 科娜一想，还真是。乔文刚才確实就是因为没打算瞒著所以才说的。只不过这种干涉力度並不符合联邦命令文件中的要求。 “有些时候我又会庆幸你不是人工智慧。”乔文忽然笑著开口，“不然你早就把我的意图识破了。你就像一个小孩，或者说，在密室里长到二十几岁的心智上的小孩。你的算力就跟人脑差不太多，还是有待开发的那种人脑。” “您在侮辱我？”科娜听到自己不是人工智慧时就会有些生气。 “不。” 乔文摇头，抬起手轻轻一挥，环境变为地表，正在地表交谈的福罗斯和审判官就在他前方。 “我的意思是，你很纯真。” 乔文观察著审判官说。 …… “等异形打过来，我会待在这个星球的要塞里，你们慟哭者是去帮忙还是做什么，跟我没关係。” “但是留四个战斗小队在我身边保护我，从第一连的精锐里抽调。” 审判官在前面走著。 福罗斯缓慢的跟在后面，听著这位大人的交代。 “那个舰长越来越不对劲，刚才他所说的话语，印证了我的直觉。他是突然出现的，突然出现之前又对异形有著惊人细致的了解。”福罗斯说，“我们確定要留下来布防，协助当地人防御，而不是查清楚他们到底经歷了什么，然后审判他们吗？” 审判官继续在前面走著，同时思考著福罗斯所言。 留下来协助防御，肯定要先承认极限马卡利亚如今统治者对整个世界的所有权。 而在下来之前，审判官也粗略了解过这里的情况：前一个星球总督痴迷国教，烧杀异端也就罢了，还打著王座的名义掠夺財富，然后就被被推翻了。 归根结底，义军势力是不合法的。 “那又怎么了？”审判官停下脚步回望福罗斯，“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些泡沫就是船上那傢伙放的，那我们不妨再发散思维，想想那傢伙除了能消灭几十上百艘生物舰的泡沫之外还有什么。” 福罗斯也停下脚步，看著审判官。 “就算泡沫不是他弄的，就算他真的就是一个舰长，他这个人也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完全无视帝国海军舰队的命令和部署，单独行事。这是什么级別的罪过，他不在乎，所以我也不会认为他会在乎我是个戴玫瑰节的。” “有些时候糊涂一点是明智之举，圣言录上说，拙不疑，则神皇佑之……讚美黄金王座。” “非要什么事情都剖根问底，要么是我稀里糊涂的被一个我压根不负责处理的阴谋卷死，要么就变得和那些激进审判官一样，沦为一群只知道真相和扔灭绝令的疯狗。” 福罗斯点头。 审判官又说：“快点把这些事弄完，然后待在这地方，等著有人接我们，我们再一起去巴达布星区，去跟巴达布之主休伦一起在大漩涡对抗帝国的黑暗之敌们。这才是主要的。更为主要的是，我得活著，因为我前途远大著，跟你们这些倒霉鬼归根结底不是一路人。” 福罗斯像是確认了什么，並且满意了，面露微笑。 “你在装什么审判庭忠犬，你巴不得保护这些人。”审判官说。 福罗斯深吸一口气，双腿併拢挺起胸膛，双臂交叉行天鹰礼：“能与您同行这么多年，能被您带去巴达布，这是慟哭者的荣幸。” “的確如此，你们是芸芸眾生的天使，而我是你们这些天使的天使，神皇派我来拯救你们这些受诅咒的倒霉鬼。” “至於一会那事……我授予当地人统治权时，你得带上全团人给我撑排场。” 第9章： 军用铁人 太空之中，某处区域重力异常。 亥伯龙號在乔文指挥下向著异常区域驶去。 而在亥伯龙號的控制室里，乔文与身旁科娜的前方是无垠太空，以及因重力异常而出现视觉畸变的宇宙空间。他们的身后则是极限马卡利亚地表，曾经属於前任统治者的城堡里，审判官和福罗斯正为新任统治者加冕。 乔文虽在控制室而非现场，但却身临其境般参与了那场加冕典礼。 义军的元帅，一个名为克尔的中年男人跪在审判官和帝皇天使们面前。 “我是审判庭的人，按理说我根本没有资格册封一位新总督。” 审判官手捧羊皮纸捲轴。 “但作为一个边境星系，你们唯一的价值只有：当年太阳领主远征终点这个名头，我的行为將影响之后来到这里的帝国官僚们的態度。” “只要正常缴纳什一税，没有人会撕毁我颁发给你的认证文件。” “况且，你还是被帝皇的天使以及忠僕共同认证的。” 义军元帅听著身前大人所言，俯首下去，沉声说：“我的祖先正是太阳领主麾下的一名士兵。为王座服务，为帝国服务，是我的天命。而被我杀死的前任总督背叛了王座，我只想惩处他。” 闻言，审判官嘿嘿一笑：“对，就是这么回事。前任总督的府邸我也看了，找到了很多墮落证据，真是想不杀他都不行。” 义军元帅克尔抬起双手，接过羊皮捲轴。 捲轴里面书写的其实不是任命状，而是审判官对前任总督的调查结果，以及附加的指导意见。 无论他在里面说了什么，属於审判官的印章扣上去后，那里面的东西就是事实铁证。 义军並非叛逆，实为拨乱反正诛杀异端，忠不可言！ “未来將被內务部认证为总督的你，须听从我接下来的命令。”审判官负手而立，俯视元帅，“首要任务，保护我的安全。次要任务，將来想办法弄来一艘舰船送我离开你们这地方，去大漩涡附近的巴达布星区。” 元帅克尔深深压低头颅：“极限马卡利亚人將为您服务，直到即將兵临的异形被消灭，或被异形消灭为止。” “好好好。”审判官昂首轻笑，“我得验验你们的忠诚度……给你个考验吧，这个考验就是给我安排住处，制定生活待遇。” 克尔起身看向身后义军將领们，立刻做出安排。 “福罗斯。”审判官转头看向慟哭者战团长，“请指导这些人为星球布防。” 福罗斯行礼。 乔文抬起手，控制室里实时转播的虚擬实境便消散。 “盯著那片重力异常区。”乔文躺在控制椅上，“泰伦虫族生物舰会从那里出现，到时候再叫我。” 科娜点点头，非常认真的盯著前方。 …… 时间过了小半个太阳月。 用重力航行的泰伦虫族生物舰终於出现在星系中，数量不多，仅有五艘。 正是先前在超巨病毒炸弹攻击下的落网之鱼们。 亥伯龙號已经提前等待。 极限马卡利亚上，福罗斯安排当地人固守巢都和军事设施，星球施行配给制，工人们加班加点生產武器弹药。 慟哭者们在星球上仅有的几个重点防御设施里分散驻防。 福罗斯也顺应审判官要求，留下最精锐的几个战斗小队留在前任总督遗留的巨型宅邸內保护审判官。 “这里是地面指挥中心。” 生物舰们出现后，福罗斯的声音迴响在亥伯龙號控制室里。 “战舰將尽力对付生物舰，如果一切顺利，战火就不会烧到极限马卡利亚上去，反之，则需要你们奋战固守。”乔文说。 “请尽力而为。”福罗斯回应。 乔文切断通讯。 科娜看了他一眼，然后调动亥伯龙號向前方疾驰。 亥伯龙搭载的能量武器开始充能，射击。 在开火时亥伯龙號无法隱藏在临时维度里，因此它跳跃出来，身处於太空之中，但却没有成为生物舰们的目標。 生物舰们看起来就像是要从亥伯龙號两侧穿过。 能量武器发射出赤红色光束，这道光束看起来並不具有威力，只是一道线条般纤细光束，照在生物舰表面上时就像有人用雷射笔照车一样，只是照出来一个光点。 但光点很快就扩大，生物舰迅速燃烧起来，在真空中燃烧。 乔文知道那绝不是真的有火焰在灼烧它们，而是那生物舰的每一个物质都在被扩散的能量损毁时產生的视觉效果，看起来有那么点像燃烧。 一艘生物舰在即將穿过亥伯龙號时烧蚀乾净。 能量武器充能，几分钟后又释放出下一道光束。 又一艘生物舰被烧蚀乾净。 由於太空战地点距离马卡利亚很远，且亥伯龙號让地面观测设备陷入“未知原因干扰”，所以没有人能观测到这一幕。 直到第四艘生物舰被烧蚀乾净，仅存的一艘距离极限马卡利亚已经颇近，但在其即將进入行星轨道时，还是被能量武器命中，在它即將把內部所有虫子空投下去时將它毁灭。 太空归於寂静。 战斗仿佛就结束了。 但科娜突然匯报：“检测到灵能波动，在一秒钟之前……虫子被传送到星球南大陆上了。” “它们有灵能作战单位。”乔文迅速判断出可能性，“泰伦虫族有种叫脑虫的生物，非常强大。” 南大陆景象化为虚擬实境展现在控制室內。 乔文说话时也没忘了做事，立刻將军用铁人部署到泰伦虫族落点正中心，同时將战斗装备传送到自己身上，准备亲自清理掉脑虫。 但隨后乔文就看到，在荒原之上那片虫海里，头部极其硕大的飞行虫子消失在一片紫色光芒里。 那就是脑虫。 “星球地表检测不到脑虫的存在。”科娜说，“它进亚空间了。” “那我们只能等它出来。”乔文说著，注视向军用铁人。 古代军用铁人。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它跟亥伯龙號里的安保铁人有本质区別。 然而这台铁人的外貌轮廓看起来和安保铁人相比，看起来更为纤瘦，没有厚重之感。 光滑金属构成“皮肤”，皮肤下面闪烁著的能量脉路仿佛人类的血管。 它有头颅，也是光滑的，但各种重要器件並不在头颅里放著，而是在身体里流淌。 智能中枢，控制单元……种种精密到成为科技黑箱的器件，竟然在这个铁人的身体里以流动的形式存在，甚至还能保持原有功能。 为这样一个战斗机械供能的，是名为“永动机”的能源装置。 直到人类物种发现亚空间和灵能之前，很多人都为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科技消耗著光阴——永动机。 但亚空间技术让永动机变得可以实现。 配备永动机的铁人可以从亚空间中汲取能量，甚至汲取物质用来维护自身，它可以永远不停的战斗，直到现实宇宙热寂为止。 “它只是站著。”科娜凑近到乔文跟前，看著在虚擬实境中近在咫尺的铁人。 海量泰伦虫族包围著这个突然出现的异类。 铁人在分析。 五秒钟时间，它扫描了整个星球的情况，分辨敌我，解析態势，再去探查泰伦虫族的特性，最终做出战略决策。 在分析时间结束后，它的“意识，思维”，从现实宇宙中的载体上离开，穿过亚空间，回到传送出来的那一瞬间的载体上。 意识思维穿越时间线的军用铁人在传送光芒消散后的瞬间，再一次传送了。 出现在距离极限马卡利亚星球南大陆两千公里的一座岛屿上，光滑金属双足踩踏在沙滩上，身体表面的金属向上流淌，匯聚成一台火炮似的装置，最终开火。 整个星球上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產生了心悸感。 所有处於星球地表的泰伦虫族生物就像失去信號了一样，突然变得敌我不分，互相杀戮，並且展现出野兽习性，甚至在极短时间里出现捕食和被捕食的食物链来。 “灵能emp衝击。”科娜解释，“它切断了那些泰伦虫族与控制者的联繫，如果它不躲开那么也会被灵能emp衝击。” “解说的很及时，但联邦发给我的铁人说明书里有这能力的描述。”乔文说。 泰伦虫族的控制者是虫巢意志，灵能就像信號一样连接著每个虫子，当这种信號被切断，那么它们就无法正常行动。 “回收军用铁人。”乔文下令，“用能量武器射击南大陆，把虫子炸乾净。” “是。”科娜转瞬间將命令传达出去，而亥伯龙號也几乎实时响应著命令。 能量武器对准陆地上剩余虫子们。 沙滩上，军用铁人忽然漂浮起来，抬起头望向天空。 不是警觉似得望向亥伯龙號，而是看向极限马卡利亚的三颗卫星，以及漫天星辰。 乔文此时正在把个人装备传送到身上，瞥一眼画面后瞧见那军用铁人的姿势。 仰望天空，这对於一个自然人而言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但出现在一个铁人身上就很古怪。 在乔文以为那动作代表著对自由的向往时，军用铁人缓缓低头。 在能量光束从天而降之时，铁人释放出某种信號，將那些已经失控的虫子们聚拢在一起。 “正在进行回收作业。”科娜发送讯號。 军用铁人身上一个肉眼无法看见的装置开始生效，能量环在其脚下展开，那是静止力场正在生效。 科娜转头望向乔文：“话说那脑虫……” “术业有专攻。对付那脑虫，我比这军用铁人还十拿九稳。”穿好个人装备后，乔文传送出亥伯龙號。他知道那脑虫会去哪。 科娜收回目光，看向监视画面。 军用铁人在即將被静止力场完全包裹时，忽然看向北方。 那是极限马卡利亚的城市所在之处。 没有任何一个ai，铁人，或其他任何能被这台军用铁人称之为同类的东西存在。 自然人们掌握的知识也似乎全都遗忘了，被一种名为帝皇的无用神像而非ai组织与团结起来的血肉之躯，做著那些在几万年前只有铁人和石人才会去做的工作。 “人类，荣光永存。” 科娜忽然听到在亥伯龙號系统里传播的声音。 军用铁人以望向城市的姿势被静止力场彻底束缚，连同其周身，被锚定在时间线上一个永恆的状態里，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0章： 稀里糊涂的顺利 …… 极限马卡利亚前任总督豪华宅邸內。 审判官泡在浴池里，浴池里放著的是能抹消疤痕的黑色液体。 在浴池边缘，一卷羊皮纸放在审判官后背后面。 那捲羊皮纸是审判官贴身不离的东西，平时睡觉都揣在胸前，洗澡时候也必须放在身边。 没有其他人知道里面记录了什么。 当极限马卡利亚其他人正在忙著布防和修建阵地的时候，审判官在豪华宅邸里享受著，吃穿用度全是前任总督规格。 本来义军还打算把前任总督留下的奢侈东西卖给行商浪人换点物资，但现在不用了，现在给审判官享受著，等审判官踏上离开极限马卡利亚的路途时再给他拿上。 浴池周围有大量负责站岗的人。 福罗斯留下的精锐星际战士们也在场。 星际战士们对於这个审判官更多的还是好感。 “等將来到了大漩涡战区，你们战团就能发展了。”审判官靠在浴池边缘，望著一位手持权杖的慟哭者星际战士，“等战团有了智库这一单位，你就是智库的首位成员。” 智库是帝国星际战士战团中的灵能作战单位。 审判官看著的那位慟哭者是灵能者，但不是智库，因为慟哭者暂时还没能力设立专门的智库组织。 “是的大人。”那位慟哭者中的灵能者点头。 审判官不再理会那个灵能者，转头扫了一眼在场人员中除了星际战士和当地义军之外的自己人们。 他也是有卫队的。 卫队成员一共百来个人，从带慟哭者到大漩涡去这任务开始到现在，他们也跟了一路。 审判官不愿意屈尊和这些下人搭话，目光一扫而过时看到有个卫队成员紧盯著自己。 “你在看什么？”审判官被这冒犯性的眼神盯的不悦。 那卫队成员穿著防弹护甲，因为脑袋太大而必须戴比其他人大一號的头盔，並且没有一缕髮丝在头盔边缘垂下。 “我在看您是否安全，大人。”大光头卫队成员恭敬回答。 审判官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之前搭话的灵能者：“哎，你知道基因窃取者吗？它们就都是光头，而且脑袋特別大。要不是我卫队里这个傢伙从泰拉到现在跟了我一路，我会怀疑他是基因窃取者。” 闻言，灵能者转头看向那个大光头卫队成员。 作为一个慟哭者战团中的老兵，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基因窃取者。就是泰伦虫族的“副產物”，基因窃取者会潜伏在一颗星球上，时机到来后就给虫巢舰队发信號。 而如审判官所言，基因窃取者也確实普遍光头，且头围极大。 “……”灵能者没说什么。其实，他一直有在留意那个大光头。 审判官躺在浴池里闭眼享受。 但很快，浴池中的液体就从滚烫变得冰凉刺骨。 就像一杯开水变成凉开水，然后放到彻底凉了的感觉，只不过这一降温过程只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完成。 审判官如同一只青蛙跳到了浴池边缘上，把羊皮纸拿起来攥在手里，然后迈开双腿朝著星际战士们狂奔过去。 而在这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动作出现之后，审判官的脑袋才配合嘴巴，给他自己和其他人一个解释：“超自然降温！有什么东西在用灵能！” 灵能在使用时会导致超自然降温现象。 慟哭者中那位灵能者先一步感受到了灵能力量的侵蚀，並且这种侵蚀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显然是来自於敌人，他作为一个反应灵敏的星际战士刚想开口提醒审判官注意安全，却见审判官已经衝到跟前。 其他人因为审判官的反应而警惕起来。 下一秒，那超自然降温的源头就在空间诡异的波澜中现身於眾人面前。 “王座啊……”审判官盯著那突然出现的东西。 那看起来是一条泰伦虫族生物，身形大致类似於蛇，但与其他泰伦虫族不同的，是它四肢短小到根本不可能用来做任何事的地步。 它甚至也不需要走路或爬行，它漂浮在半空中，周身泛动蓝色的灵能波澜，向每一个对灵能稍有了解的人揭示：这是一个精通於灵能的泰伦虫子。 任何生物，只要会用灵能，那就是个麻烦。 跟鬼魂一样莫名其妙的闪现出来，这甚至都不是一个会用灵能的敌人所能带来的最大麻烦。 审判官以为它是来斩首自己的。 但被他挡在身前的那个灵能星际战士，则是在一瞬间通过灵能感知到了面前生物的意图——它为自己而来，目的是控制自己，並让自己的灵能失控，通过灵能在亚空间中与灵魂相关的诸多联繫，抹杀掉这颗星球上大部分人。 在感知到这些后，灵能者使劲推了一把审判官，退后几步並施展灵能力量。 审判官一点不气恼，立刻就明白这虫子是来找灵能者的，於是向著其他星际战士中块头最大的衝过去，打算换个保护对象。 情况立刻就混乱起来。 脑虫向著灵能者逼近。 灵能者头盔上的双眼部位泛起光芒，双手对准前方，没有什么东西释放出来，但他確实在与脑虫角力，只不过这种角力是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进行。 脑虫漂浮在半空中，竭力逼近灵能者。 其他人开始向脑虫射击。 但无论是爆弹还是子弹全都被偏转开，射向其他人。 有人被偏转过来的子弹杀死。 有人吼叫著寻找掩体。 审判官在飞来的子弹中翻滚或狂奔，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但有比他穿的更多，甚至套两层防弹甲的人都因被流偏转来的子弹射中眼睛死去。 而卫队里，那位长得活像基因窃取者的大光头在混乱中左右张望一下，压低身体向审判官逼近。 “王座保佑！王座保佑！”审判官改为爬行前进，有一枚爆弹被偏转过来，炸在地上时飞溅出来的弹片只是勾勒出他的轮廓。 灵能者继续与脑虫角力。 双方身处於浴池边缘，但在主观感受里，他们於一片黑暗阴沉空间里对抗著，两方中间则是风暴与闪电。 在灵能者即將坚持不住时，忽然一切都平息下来。 一枚爆弹命中脑虫躯体，但是被泰伦生物与生俱来的几丁质甲壳挡住了一部分爆炸，没死。 可是即便没有死去，那脑虫也无法继续战斗。 就像失去了双翼的鸟一样，它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肢体比例还不及霸王龙的它只能无力的挥动四肢，却连爬行蠕动哪怕半米都做不到。 而灵能者眼中光芒消散，那种明明能感受到还有灵能力量的存在，但就是无法与灵能共鸣的奇怪感觉他很熟悉。 “集火它！” 乔文一脚踹开大门，顺著宅邸浴室正门的大理石通道走了进来，对著其他人大喊。 审判官看向他，放心了不少。他知道这人好像是个无魂者，因为慟哭者中的灵能者在他一公里內就无法使用灵能，一公里外则可以。 脑虫这种全靠灵能才难对付的生物被禁用灵能后，威胁度还赶不上一条猎犬。 星际战士们上前对著连翻身都做不到的脑虫一通扫射，轻鬆將其解决。 至此，脑虫已死，泰伦虫族危机解决。 乔文虽然只是出现就导致脑虫瘫痪，但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穿了战斗装备，但这套战斗装备折射著视线，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你……”审判官刚要开口质问乔文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守在自己身边。 但想了想这人来路不明且有诸多令人觉得古怪的事情，便也就把后续话语咽回肚子里。 “那些异形……” 慟哭者战团长福罗斯与乔文前后脚走进浴室，看到这里的情况后顿了一下，但也没纠结，继续说事情。 “那些异形在落地后突然失控，然后被他的战舰清理乾净。” 说完，福罗斯看了乔文一眼，再扫视周围一眼，也就立刻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乔文有类似於无魂者的能力，这事情包括福罗斯在內的慟哭者们是通过那位灵能者战团成员知道了的。 “托神皇的福，这一切真是稀里糊涂的顺利。”审判官面露无奈之色，悄悄瞥了乔文一眼，“让当地人开胜利宴会，然后等著海军的人过来接我们。” 说完，这位审判官转身想要离开。 但刚一转过身，就见那个大光头卫队士兵挡在面前。 乔文看向后者。他以为对方是个基因窃取者，因为这人脑袋实在太大且太禿，可亥伯龙號一直在监测极限马卡利亚，任何非人类基因都会被扫描出来。 那人绝不是个基因窃取者。 但是看起来似乎也不像个自己人，因为他忽然就將手伸向腰间那把手枪的枪柄上，接著拔枪。 福罗斯第一时间拔出掛在腰间的匕首投掷出去，击飞那人的枪。 光头的武装被解除，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件武器，距离审判官六米远，周围都是星际战士，根本没有衝过去掐死审判官的可能。 “你有什么毛病？”审判官看著光头，一脸纳闷。 乔文也觉得古怪。 那光头既然不是基因窃取者，又是审判官自己的卫队成员，他现在是做什么呢？ 被灵能控制了？比方说，那个脑虫没死透……乔文知道自己在这，就不可能有灵能生效，而且那脑虫被打成一滩烂泥了。 这情况实在太莫名其妙。 “大人。”光头恭敬行礼，脸上没有一丝畏惧，连一丝无法得手的气恼都没有。 审判官皱眉。 “等审判官克里普曼也下地狱后，请代闻道学派向他问候。” 光头说完，又立刻说出一个词。词语不是某种用来交流的语言，光是听起来就极为拗口且古怪。 周围的空气被压缩，空间颤动了一下，一道衝击波直奔审判官。 没站在审判官面前或身后的其他人都被掀飞。 凡人们被震晕，內臟近乎碎裂。 星际战士们则是飞出去十几米远，趴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乔文也被震飞，包裹他身体的动力甲短暂显形了一瞬间，重启后恢復正常。 审判官的皮肉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副骨架站在原地，就好像镶嵌在地上后被一千级大狂风吹过一般。 他死了。 但被他一直攥在手里的那捲羊皮纸，却在暗言引发的衝击波席捲过去之前，先从他手里吹走。 羊皮纸飘向天空，然后又缓慢落下，最终盖在乔文脸上。 第11章 ：暗言 浴室內一片死寂。 福罗斯仰头倒在地上，没死也没昏过去。 生理性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嘴巴微微张著。 眼前是浴室的黄金天板，脑袋里是走马灯。 福罗斯的意识回到了很小的时候，还是个凡人小孩的时候。 那时候，没有战斗，没有厄运。 只有奶奶陪在他身边。 福罗斯想遏制住脑袋里的记忆，他做到了，清醒后想要爬起来，但怎么也爬不起来。 仿佛灵魂出窍无法控制肉体。 乔文也躺在地上，脸上盖著先前被审判官攥在手里的羊皮纸，不过他没看见自己奶奶，而是在想那个光头用了何种力量。 暗言。 一种並非灵能的超自然力量。 谁都能用。 说句话就能杀人，或造成其他各种科学技术拍马不及的惊人现象。 一个词语就能控制住一个基因原体，或者把一个原体掀飞出去。 再加上那个光头口中的“闻道学派”，这是一个跟暗言有关的秘密组织，更是印证了乔文的判断。 缓了几秒。 乔文踉踉蹌蹌爬起来，隨手將羊皮纸扯掉，然后先看那个光头。 “嗬……嗬……呃……” 光头跪在地上，仿佛窒息一般，双手使劲在脖子附近抓挠。 他脖子已经变成一块焦炭，牙齿全部掉落在地上。 而这就是使用暗言的后果。 乔文先伸手摸向腰间的武器，想了想，改了主意，隨便捡起一块先前乱战时碎裂的砖块，一只手拎著砖，一只手捂著腰，向光头走去。 一步一步缓慢走近之后，一砖將光头拍死。 而后乔文单膝跪在尸体旁边，將手按在对方脑袋上，大口喘气，看起来像在缓气。 但实际上，他手掌中心延伸出动力甲的连接线，这些连接线仿佛活物一般深入光头的皮肤，读取著大脑里的一切。 做完这事。 乔文起身，晃晃悠悠走到福罗斯跟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福罗斯头盔都被崩飞了。 金色长髮均匀散落在地上，原体圣吉列斯后裔特有的俊美面容上只有麻木。 眼球转动向还在站著的审判官骨架，瞳孔晦暗许多，又转动向乔文，喉结缓慢耸动。 乔文见福罗斯没死，鬆了口气。捂著腰仰起脖子喘几口气，然后转身去查看其他人情况。 审判官骨架后面的墙壁连同一半天板都碎了一地。 水池里的水空了，到处都是水痕。 那些华丽的，昂贵的东西散落的到处都是。 人们横七竖八的躺著，此时超人战士们和凡人的唯一区別就是姿势不太一样。 就好像一台泰坦级的巨大战爭机器朝著浴室开了一炮，才搞出这一片狼藉。 然而没有什么泰坦开炮。 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连叫什么都不知道的光头动了两下嘴皮子。 …… 天上下著大雨。 极限马卡利亚总督宅邸外。 当地义军的高层，星际战士们，以及乔文站在墓碑前。 墓碑上刻著一行字： 【他捍卫了马卡利亚，他挑选了马卡利亚的新总督，他……牺牲在捍卫马卡利亚的战斗中！】 字的上面是一张照片。 审判官对著镜头齜牙咧嘴的笑著。 该说不说，这人一直挺乐观，福罗斯找遍所有照片也没找到一张严肃的。 慟哭者们捧著头盔，在墓碑面前肃立，鞠躬行礼。 乔文也站在墓碑前面，低头默哀三分钟。 当慟哭者们把头盔戴回去后，乔文抬起头，呢喃了句：“未闻官名。” 福罗斯忽然看向乔文。 乔文略显诧异的回视福罗斯，还以为这人听懂自己说什么了。 但福罗斯只是想借一步说话。 两人从队伍中脱离，到一个远离他人的地方。 “那位审判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福罗斯站定脚步。 乔文觉得：確实。 这审判官识相，也聪明，做事也不糊涂，至於喜欢耀武扬威和享受那都是小毛病。 “带我和我的战团去大漩涡战区。”福罗斯说，“如果帝国再派一个审判官过来，我不知道他是否和这位牺牲的审判官一样……审判庭的人不好打交道，新审判官一定不会护著我的战团。” 乔文听出慟哭者和牺牲审判官交情不浅。 想来也是。 慟哭者是一个诞生在诅咒建军中的战团，诅咒建军时期诞生的战团都有恶性基因缺陷，因此不被信任重用，慟哭者日子过的极惨。 审判庭那些疑神疑鬼的人也没少折腾这个战团。 “我敢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我能给你一份你绝对感兴趣的东西。”福罗斯从动力甲隔层里取出一卷羊皮纸，“这是我在整理审判官遗物时找到的。” 是刚才在浴室里，直到审判官变成骨头架子之前都攥在手里的那张。 乔文伸手接过，查看。 带慟哭者去大漩涡的审判官，他实际上不是被任命执行此次任务的人，而是被一个叫克里普曼的大审判官强行安排的。 羊皮纸上则记载了审判官的秘密任务。 那就是藉助押送慟哭者为掩护，沿途调查各个疑似有闻道学派人员活动的地方，並且这些地方都被在羊皮纸上写了出来。 闻道学派与暗言这种古怪力量有关。 而乔文之前在光头脑袋里找到的信息，则表明那光头不是闻道学派的人员，而是被洗脑后送来杀审判官的。 掌握的暗言就一句，也就是那个把审判官打成骨头架子的暗言。 “这位牺牲的审判官，他其实是一个很有秘密的人。”福罗斯见乔文沉默不语，又再次开口，“之前我们协助他清理了一个世界，上面就有一个闻道学派建立的研究室，他得到了一本书。” 乔文听后抬起头：“记录有关暗言知识的书？” “是的。把我们送到地方，我就把那东西给你。” “成交。” ……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立马带慟哭者去大漩涡。 泰伦虫族危机已经解决。 联邦不在乎暗言的事情。 乔文现在要做的是赶回联邦述职，於是慟哭者就被暂时留在极限马卡利亚上。 控制室內。 乔文看著星图命令道：“把引导船发射出去，去帝国的巴达布星区建立引导信號。” 科娜立刻执行这个命令。 引导船从亥伯龙號內部传送出去，进入亚空间，向著目標地点航行过去。 亥伯龙號开始使用材料与船內打造新一艘引导船。 虽然新超光速航行方式还是没法完全跟亚空间摆脱联繫，但也只是派一艘无人船进行亚空间航行去开引导信號而已，失败了就再派一艘。 至少亥伯龙號自己不用走亚空间。 “亥伯龙號引擎预热，锁定联邦境內引导信號。然后给我播放审判官被杀时的影像。” 新的命令也被科娜执行。 控制室內环境变换为审判官被杀时的场景，然后开始重演当时的状况。 光头张开嘴，诵出暗言。 此时控制室內灯光闪烁了几下，几次变换回控制室本来光洁的环境。 光是重新播放暗言，都会导致用来播放暗言的载体受到干扰。 “这种超自然力量真是可怕。”科娜说，“您觉得联邦有什么武器能对付这种东西，假如有一支被暗言武装起来的部队出现……” “它还没那么泛滥。”乔文摇头。 几次来回播放后，乔文大概模糊的记住了那句暗言的发音。 “您可別练这东西。”科娜劝道，“那人说完暗言之后喉咙都变成炭了，万一您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喉咙变成炭是小事，给亥伯龙炸了那可就……” “什么叫我喉咙变成炭是小事。”乔文注视科娜，“那暗言威力怎么也不至於给亥伯龙炸了，你压根就不担心亥伯龙，你是在担心我呢，不过因为我总是损你，你要是直接关心我那你心里就不舒坦。” 乔文很认真严肃的洞穿科娜的想法。 科娜沉默一秒，倒也没狡辩，“嗯，是。” 乔文觉著科娜有一个性格特质很好，那就是服输，一点不耍赖。 “重新说。”乔文认真严肃。 “您別练暗言，不然喉咙变成炭就不好了。”科娜说。 乔文听后微笑一下，隨后忽然眉眼一沉，像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 “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极限马卡利亚这地方从建立起来就一直没什么事，我到这之后又是午夜领主泰伦虫族，又是慟哭者和暗言的。” 闻言，科娜琢磨一下。 乔文还真不是自恋，觉著那些虫子和帝国人都是为他而来。而是那些事情发生的太凑巧。 慟哭者在亚空间航行中出了岔子，船传送回现实宇宙了，怎么就偏偏到极限马卡利亚附近了。 还有那闻道学派光头。 一路上什么都没做，就偏偏到了马卡利亚才动手。 乔文自我意识没那么强，这些巧合他也不会非得往自己身上想，但之前在浴室里凑巧没有被暗言摧毁，又凑巧落在他脸上，之后又被福罗斯送来的羊皮纸，实在让乔文觉得古怪。 “我有种既视感，就好像那个审判官……”乔文拿出羊皮纸，“他是游戏里专门送道具的npc，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安排他一步步来到我跟前。” 科娜忽然眉头一皱，眼神锐利面容严肃，指了指眼睛再指向乔文：“big emperor在看著你！” “我觉得这跟帝皇没什么关係。”乔文摇头。 “为什么？”科娜恢復平常神態，“帝国不是总有什么帝皇赐福，帝皇神选什么的出现吗？说明他確实成了一种超自然存在。” “肯定不是。原因的话……我们自然人的直觉。” 第12章 联邦生活 …… 亥伯龙號锁定位於联邦內部的引导信號，急速返航。 这一次返回联邦述职，乔文还是被安排在星港居住和等待。 於上一次居住的房间里，乔文看著窗外无垠太空。 曾经他好奇联邦这么多年都没有对外扩张过，难道是对宜居星球没有任何需求吗？ 而之后他就明白了，联邦会把每一个不宜居星球改造成宜居的，然后再儘可能往太空里扩张。 正如乔文现在所注视的景象。 星系內的每一颗宜居星球都有星环一样的巨型工程结构，环形工程造物朝向地表的那一面，则有山川河流与天空。 或许因为这个星系人口太多，发展太久，每一颗宜居星球外的星环都有將近十道，一环套一环，然后就像星球会自转一样，它们也会转动。 星系是拥挤的。 数不清的巨型工程造物充斥在乔文视野之中。 於一个崇尚孤立，且孤立了一万年的势力而言，向星球外部空间扩张是合適选择。 乔文所处星系还在扩张。 站在星港房间落地窗前，能看到不远处进行的星港附属设施工程项目，能看到在那些巨型结构表面有大量人员在无人智能设备辅助下进行建筑工作。 联邦人必须得工作。 挖矿，建筑，工业生產……自然人必须得参与进这些工作里。 不是因为人们喜欢那些工作，或者那些工作有什么必须让自然人来乾的原因，而是因为生產工作被自然人参与比例法令限制。 在古代铁人叛乱爆发后，人类就对人工智慧和非自然人充满警惕，但有些时候不用人工智慧和非自然人又不行，所以自然人参与比例法令应运而生。 这项法令的作用很简单：確保当一个社会里的非自然人不受控甚至是反抗自然人时，这个社会不会因此彻底停摆。 联邦武装力量的自然人比例是最严格的，要求有百分之九十八的自然人。 “铁人叛乱后，自然人们意识到自己还能存续凭藉的，是决不可失去的两种能力……” 乔文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过头，看到曾经负责进行亥伯龙改造的科学部官僚托勒密站在门口。 而在说完那句话后，托勒密才敲了两下没关的门，面无表情的问：“我能进来吗？” 乔文点头，然后问：“你刚才说什么？”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托勒密指了一下窗外：“刚才你在看那些工人，所以我觉得你可能认为：让自然人进行这些工作完全没有必要，让非自然人去做就好了。” 乔文倒还真不这么觉得。他虽然没有接受过联邦的教育，但他能理解人类在铁人叛乱后警惕人工智慧和铁人的一系列举措。 但是乔文还是问：“那继续解释，你刚才说的自然人决不可失去的两种能力是什么？” “劳动和杀人。”托勒密语气毫无波澜，“自然人诞生之后能建立起文明，延续物种，然后进入太空时代，靠的就是这两种能力。” 乔文想想，觉著有道理。 或许在铁人叛乱之前的古代，自然人已经完全不从事劳动和杀人工作了，然后铁人叛乱提醒他们不能失去这两种能力。 思索一下后，乔文又问：“这次亥伯龙號又不用改造，你来做什么。”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生活指导，所以我就来了。”托勒密面无表情，“难道我不是一个热心肠且热情的联邦人吗。” “生活指导？”乔文看一眼造物机，“我能在这个房间里活下去，不用担心。” “活下去，和生活下去是两回事。”托勒密走到乔文面前，递出一个晶片，“这是生活助理，现代人必不可少的东西。” 乔文接过晶片，贴在太阳穴上。他看到托勒密太阳穴上也有这么个东西，於是有样学样。 【你好。我是联邦分配给您的生活助理。】 乔文听到直接在脑袋里迴响的声音。 【如果您愿意，可以开放记忆权限，我將读取您的记忆並生成最適合您的人设。】 听到读取记忆时乔文紧张一下，没有理会，更没有开放记忆权限。 “我建议你尝试一下娱乐功能。”托勒密说。 乔文想了想，回想起之前在监视极限马卡利亚时，那个义军元帅最喜欢听的音乐，他也挺喜欢听那个。 不过那音乐在联邦应该不存在。 但乔文也不是傻子，他能猜的出来这生活助理大概有能帮他找到那个音乐的功能。 於是，当著托勒密的面，乔文哼唱起来。 【已根据您哼唱的音乐生成乐曲，请问以下哪几个更符合您的要求？】 生活助理播放了几段生成后的音乐。 其中有一段和乔文听得一模一样，而当他想要说“这就是我想要听的”时，生活助理再次开口。 【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这就是您想要的音乐。】 然后音乐开始播放。 甚至，生活助理按照音乐的频率，特点，在一瞬间生成一千首类似的音乐。 当乔文听到这音乐会感到快乐时，他可以一直听，听不重样但大致类似的，直到他对这一种音乐彻底腻歪为止。 其他的娱乐方式自然也是同理。 或许是因为生理结构的原因，人会发现自己对某些类型的游戏，音乐，电影，特別感兴趣，然后就会一直在这些感兴趣的领域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构建自己的娱乐舒適圈。 乔文意识到，生活助理可以更高效的做这件事，他喜欢什么娱乐，他可以直接告诉生活助理，然后生活助理会生成一千个，一万个，直到他彻底腻味为止。 “就像造物机干掉了买卖。”托勒密说，“生活助理干掉了创作。” 乔文摘掉生活助理，放在手掌中。 他心中有种畏惧，害怕自己会被这东西弄得对任何娱乐行为都不感兴趣。 每一个接触生活助理的人都会有这种恐惧。 所以托勒密教给乔文另一个使用技巧：“给生活助理开放记忆权限，然后对它说：清除娱乐相关记忆。然后你就能又对腻味的东西感到快乐，如此循环往復直到生命尽头。” “难怪联邦奉行孤立主义。”乔文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晶片，“虚擬的东西如此有趣，现实相比它太过乏味。谁会关心现实的事情呢？” 托勒密听后仍旧面无表情，但开口反驳：“恰恰相反。联邦人在体验过虚擬的快乐后会走向两种极端。”语气太过平淡听起来不像是反驳，倒像是赞同。 “第一种。虚无主义。认为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包括现实。” “第二种。那就是更推崇宏大的东西，比如我们这个物种相关的事情，理想……” “走向第二种极端的人，是因为他们认为现实就是现实，如果虚擬只能带来满足，那么现实因他们发生改变能带来的不只是满足，还有这个时代最缺少的——有意义。” 看著乔文又一次沉思，托勒密说的更深入。 “社会学家认为，生活助理和能满足人类情感需求的感性智能，给人类物种带来了巨大改变。” “比如，没有人再向同类寻求情感了，你想要一个伴侣，感性智能和仿生人技术能最大程度满足你。” “除了克萨格勒，那个被称作联邦长城的星系之外，联邦的所有新生人口都是孵化舱里诞生的。” “新生儿在孵化出来后会被交给仿生人抚养。” 听托勒密说到这，乔文皱眉。 “新生儿孵化出来却交给仿生人抚养？我以为……会是那种集体化的成长过程？”他说。 托勒密仍然没什么表情，但却被乔文挑动了兴趣。 他打算跟乔文好好谈论一下这个问题，从人类物种的基因学，到社会学，儿童成长…… 但他不想让乔文觉得无聊，因为乔文不是一个科学家，谈论的过於深入只会让乔文反感。 於是，托勒密给了一个简单的回答：“因为联邦想要新生人口成长起来后是心理健全的人，而不是社会精神病人。” “前太空时代的一段时期，人类新生儿就是从孵化舱里诞生的。因为对感性智能的忽视和反感，抚养他们长大的是最冰冷的人工智慧，且成长环境只能用自然人工厂来形容，所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有严重心理问题。” 话说到这，乔文已经开始使用生活助理復刻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了。 托勒密便没有继续谈论原有话题，而是坐在乔文对面：“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现在科娜不在，我自愿兼任您的助理。” “这么热心？”乔文说。 “难道我给您留下的印象，不是一个热情友善且乐於助人的印象吗？”托勒密（无表情）。 乔文没说什么，继续使用生活助理。 托勒密则翘著二郎腿坐著，从白色制服下拿出一本《联邦科学》杂誌观看。 乔文注意到托勒密也佩戴了生活助理，可是生活方式却相当復古。 生活助理可以直接在大脑中塑造类虚擬实境，让乔文仿若灵魂出窍进入另一个世界。 他可以成为一个游戏，电影中的主角，用任何视角体验他能感到乐趣的东西。 当乔文沉迷其中时。 托勒密忽然问：“您知道暗言吗？” 因为很震惊，乔文一下就从生活助理打造的虚擬空间里脱离出来。 但托勒密没有从乔文脸上看到什么惊讶的神情，所以继续说：“这杂誌上提到了一种叫暗言的东西。” 乔文看向杂誌。 《自然语言的力量》，这是標题，然后下面就开始写各种族的语言，最后提到了一种名为暗言的语言。 乔文还没有把暗言的事情报告出去，托勒密提到这事完全就是巧合。 当乔文以为这不是一个“审判官的羊皮纸”式巧合时，可托勒密接下来的话让他很惊讶。 “我对暗言的了解，只是知道有这东西存在，一些古代人与异种族文明的交流史料提到了暗言。” “我觉得，要是有相关语料，我们可以研究它的语法特点，再让人工智慧按照这些特点进行穷举，就能以最高的效率探索暗言的奥秘。” 闻言，乔文想到了自己得到的那一句轰死审判官的暗言。 琢磨一下后，乔文还是开口了：“这次出去执行任务时我还真发现暗言了。” 托勒密眉头一皱：“您……您是不是想探索这份力量？” 乔文不知道托勒密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您真想探索这份力量……我们可以交易。我正好也有事情想要请求您。”托勒密说，“那就是您得配合我们科学部研究您。” 乔文瞬间意识到托勒密这人这么“热情主动”的原因。 合著这小子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心里就憋著事。 至於托勒密为什么想这么做……乔文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宇宙时，引发能量和空间变化这事的，以及自己独特的反灵能力量。 乔文说：“反正……只要不解剖我就行。” “任何一个生物学家，当有人想把他的活体研究目標弄成死体时，都会跟那个人玩命。”托勒密回答。 乔文点了点头。 第13章 暗言开发 …… 联邦科学部的研究站可以移动，如今它就在乔文所在星系。 托勒密的科研船將乔文送到了研究站里。 两个人在研究站的洁白走廊里前进。 托勒密走在前面，背著手，昂首挺胸。 路过的所有比他职级低的人都需要靠边走，同时还得行礼。 这是被称作“礼”的规定。 军队和有等级制度的部门里崇尚这种规定，因为在一个人跟人差距不是那么大的今天，它可以用来在需要有等级观念的地方强化等级观念。 两人一路前进，来到研究站最核心的地方。 这是一片辽阔空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实用，101????????????.??????轻鬆看 】 乔文能看到很多个正在进行的项目。 其中一个项目建立在一个智能设备里，“混沌废码”正在不断入侵防火墙，同时也在不断升级，而防火墙则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而这台设备用来展现电子战的画面里，在数据空间里的恶魔正与防火墙的数据化机器人大军廝杀。 所谓混沌废码通俗的讲就是亚空间电脑病毒，乔文知道，在30k大叛乱时，火星曾经被废码入侵过，然后是一个叫万变思集的古代人工智慧清理了它们。 联邦並非对混沌和亚空间里邪恶的东西一无所知，甚至知道的更多。 托勒密带著乔文来到一处房间前。 房间的门禁安保不知道是扫描了托勒密的什么东西，验证身份后打开。 在房间里站著一个身穿白色制服，制服上印著金色人类轮廓的女人，以及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球体。 “人工智慧：古老者。”托勒密向乔文介绍，“黄金时代的科研人工智慧。” 然后托勒密才向乔文介绍：“这位是科学部的部长，联邦高阶议会成员。” 部长走上前与乔文握手：“你就是那个两人探索部的特勤？当年把你从帝国人那带来时我见过你，不过那时候你受了很大打击，应该没注意我。” 乔文点头，然后看向名为古老者的人工智慧。 “托勒密已经把暗言的事情和我说了。”部长负手而立，看向古老者，“我与它谈论过，它认为你不应该把暗言的事情匯报给联邦高层。而我持有相同意见，因为暗言这种危险的东西就该保密。” 托勒密上前一步：“我完全赞成部长的意见。” “我以为你是很討厌技术限制的那种人。”乔文看著托勒密说。 托勒密点头：“就事论事。比如，步枪应该掌握在军人手里，而不是军人都不能使用它，或者一岁小孩都能使用它。” 乔文看向部长：“如果我不向联邦提及暗言……” “不用担心。”部长说，“我是高阶议员，我有资格决定这件事。” 联邦权力金字塔的最顶层是“领航者”，领航者下面则是“高阶议会”，更下面是“议会”。 乔文觉得这事部长能决定，於是欣然接受。 接下来，乔文將说死审判官的光头说出的暗言样本递给部长。 部长再走到古老者下面。 古老者通过某种乔文看不出来的手段读取了样本中储存的內容，然后进行分析，判断，最终將那短短一个词的暗言所包含的信息挖掘出来。 部长和托勒密走到一旁的全息设备前，查看著。 “古老者发掘出了这种语言的发音特点，还有其他各种信息，但是因为语料太少，也就只能仅有这些了。” “部长，我没学过语言学。这些语料足够古老者用来穷举吗？” “我学过语言学，但我没学过暗言。” 两人一番交谈后，古老者便在两人的控制下开始穷举。 乔文能看出来这名为古老者的人工智慧显然被阉割过功能，就像如今人类联邦对ai和非自然人的使用一样，除非必要，否则不用。 古老者重复了多次那段语料中的暗言。 它觉察到了这段暗言在自己系统內出现时所引发的一切：数据波动，空间震颤……然后根据这些特点，设立检测机制。 不到一秒钟过后，穷举结果出来了。 几十个擬声词被呈现出来。 这些擬声词都是用联邦语言发音描绘暗言发音的，同时还標註上了在使用它们时，如何发音，如何让舌头做出合適动作来达到儘可能的合適，从而激发这些暗言的功能。 “我们或许需要实验。”部长说，“古老者的模擬结果显示，这些暗言词汇的功能全部是释放衝击波，没有一个例外。” 托勒密点头：“我马上安排。” “不。”沉默的乔文忽然开口，“那不是暗言词汇，而是暗言的语素。” 乔文对暗言是有一些大致层面的了解的，就像他大致了解帝国的各种事情一样。 暗言有基本原理。 暗言的使用效果基於使用者的认知。 並且暗言不一定就会把使用它的人的喉咙烧成炭，或者重伤使用者。 “绝不可以让暗言流传出去。古老者可以帮你穷举，但你不能把研究工作扔给它或其他人。” 部长十分严肃，来到乔文面前仰视著他的脸，眼神锐利。 “我们没见过多少次，但我信任你不会滥用暗言。因为有多个人工智慧根据你做过的事情对你进行过心理侧写。” “今天的事情是托勒密求我的，但我也確实不介意送给你一个人情。” 部长的语气忽然和善起来。 “探索部的工作实际很重要，因为它將决定联邦对外事务的態度。” “高阶议会不看好你，很多人都想找机会把探索部撤了，但我个人態度与他们相反。” “坚持下去，乔文。” 说完，部长转身离开。 部长走后，托勒密说：“她是我的老师，不只是知识上的老师，还是生活和思想上的老师。” 乔文看著部长背影，想到了很多东西。 联邦孤立至今，並非是所有人都想继续这样下去的。 然后，乔文看向托勒密：“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了吗。”托勒密俊美脸庞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在帮別人问。 “是。”乔文点头，“我们可以互相信任了。然后你可以研究我一个太阳时，我再回亥伯龙號研究暗言。” “那，既然如此。”托勒密目光下移，然后又迅速上移。 他沉吟著，不继续说，目光又下移。 “什么？” “没什么。” 托勒密做出请的手势。 乔文转身走向门口，在即將出门瞬间，忽然感觉双腿一凉。 低头一看，裤子掉了。 转过头去，乔文见托勒密脸上掛著歉意：“抱歉……我这人……喜欢搞点小孩子的恶作剧……” 乔文沉默著，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提上裤子，点了点头。 下一秒，忽然飞起一脚將托勒密踹的滚了两圈，撞在设备上。 托勒密爬起来，低著头。 “对不起……” …… 乔文和托勒密在研究站又待了一个太阳时。 托勒密弄来个可以释放灵能的设备，然后检测灵能在被乔文压制时现实空间的变化。 “你喜欢什么游戏？有一种帝国30k大叛乱的多人游戏，哪天咱们可以一起玩。” “你喜欢看电影吗？我知道这种东西有点古早，但別有一番意思。” “……” 乔文坐在椅子上。 托勒密站在设备前检查著读数。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 確认为朋友这件事，就好像一个开关，打开了托勒密不为人知的一面。 托勒密变得话癆。 说话时转过头看乔文时，也不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扑克脸，而是眉飞色舞。 但是当有科学部的其他人进来匯报事情时，托勒密又会变回那种说话没有语气的扑克脸样子。 他面对別人和朋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態。 乔文觉著，托勒密这人能处，就是特么有点…… 而在托勒密说话时，乔文一句话都没回答，低头看著刚才被古老者穷举出来的语素。 忽然，他有了个念头。 “我想测试一下暗言。”乔文说。 “那你让我对你恶作剧一下，我就带你去合適的地方。”托勒密笑道。 看见乔文的眼神，托勒密收敛笑容：“开玩笑的。这个房间就行，我在外面守著，一会你说完暗言了，我就进来给你疗伤。放心测试，这房间的墙壁能扛住舰炮直射。” 乔文知道有一种只要注射及时就能治疗任何伤口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提出测试。 在托勒密离开房间后，乔文忍不住吐槽一句：“我六岁时就不搞扒裤子这种小孩子恶作剧了。” 而后，乔文盘腿坐在地板上，看著暗言的语素们。 语素直接说出来是不会有事情的。 乔文开始模仿第一个语素的发音。 当他尝试说出这个语素时，他发现自己仿佛天生就对暗言有了解一样，知道该怎么去发音。 而当语素的发音从他嘴里即將传出时，他感受到了这个语素带来的精神衝击，以及更多的东西。 他感受到了能量的存在，以及传递。 乔文忽然意识到，这个语素应该是与能量有关。 接下来又尝试几个语素后，乔文突发灵感，將几个语素拼凑在一起。 然后张开嘴。 “佛嘶——踏！” 房间忽然陷入黑暗。 科学部的巨型太空工程造物也就是研究站，其供能系统异常切断，但只是一瞬间，所以没有引发什么可怕后果。 乔文的身体也没有因为使用这句暗言而產生什么惨重后果，只是隱约有一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所处的空间中，关於刚才那句暗言的东西陷入沉寂，但却又有復甦跡象，就好像是冷却一般。 乔文不知道自己说出语素时为何会有那些感觉，但他知道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暗言的基本使用方式。 正確的使用方式。 不会只是把什么东西轰飞的使用方式。 第14章 探索部危机 …… 暗言。 这一神奇力量没像轰在审判官身上一样轰在乔文身上，但却也对他造成了影响——失眠。 从研究站回去，住在星港宿舍，等待著之后去述职的一整个晚上，乔文一直都在思考暗言。 那些被古老者穷举出来的暗言语素，被乔文归类为四种：能量，力，范围，发音。 就连那台名为古老者的人类最古ai都无法归类，但乔文可以，因为他在呢喃那些语素的时候会感受到与作用相关的感觉。 三种类別中包含的语素作用差不太多，但范围和对现实的干涉能力，以及短期之內的使用次数，使用后果，是不一样的。 在“力”这个类別下的语素，它们都是將某种物体推出去，但有的只是让物体挪一步，有的能让物体被轰飞。 “范围”这个类別也相同。 施加的力量越大，范围越大，就会导致一句暗言给使用者带来更强烈的精神衝击。 而“能量”这个类別，则只有两个语素，一个是灌输能量，一个是切断能量。 在研究站里喊出来的词给能源切断了一瞬间，正是因为乔文使用了切断能量这个语素，搭配上一个作用范围巨大的语素，最终实现了那个效果。 “发音”这个类別，是一种添加在语素后面的擬声词，具体效果，据乔文感知，是像微小buff一样，能稍微延长或增加暗言词语的效果，但其最大作用还是让暗言词汇更好念诵出来。 至於持续时间……乔文觉得应该有这种类別的语素，只不过自己暂时没掌握更多能让古老者穷举出语素的暗言词汇。 利用手头上现有的语素，乔文开发出一个认为最適合用来当武器用的暗言词语。 【佛-嘶——洛——萨！】 【向目標方向施加中等衝击力-切断能量-小范围。】 可以当做emp来用。 暗言无疑是一个巨大收穫，但也给乔文带来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在暗言相关的事情上进展这么顺利，以及在说出语素时所感受到的东西，和自己那压制灵能却又与无魂者完全不同的特质有何种关联。” …… 清晨。 在研究站工作了一夜的托勒密来到宿舍里，敲门唤醒乔文，然后像上次乔文回来时那样，带著他去开会。 乔文观察著托勒密。 这个对待陌生人和朋友完全两种態度的人，此时依然面无表情，好像忘了昨天和乔文之间確定了朋友关係的事情。 但乔文能看出来托勒密心事重重。 “一会的会议参加人员和上次不同，科学部部长说，他们的態度可能也完全不同。” 本书首发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定要沉住气。”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我没时间解释太……” 托勒密话还没说完，乔文就从昨天在古老者跟前，那个部长语重心长的话，以及联邦的孤立倾向，还有探索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部门的表象之下…… 觉察出了托勒密此般態度的原因。 “是不是联邦想要裁撤探索部？”乔文直接问最关键之事，“还是说他们只是对我这个调查员有意见？” 前一句话在托勒密听来是一针见血的问题，而后一句话则是一种自我安慰。 “是的。”托勒密已经带著乔文来到会议室前，在舱门开启时站在原地，“沉住气。” 这一次连托勒密都不能进去陪同参加会议了。 乔文给了托勒密一个“放心”眼神，转身步入会议室之中。 在那印著黄金人类和普通人类轮廓的舱门彻底开启后，和上次一样，会议室里闪烁出好几个人来。 確实如托勒密所言，和上次那些人不一样。 这一次出现的將近十个人，他们看起来都是中年时期，至少活了两百年左右，同时制服和胸口上的徽章也能显出他们的地位。 基本都是来自民生部和联邦总军务部，並且职衔至少是下属部门主管。 唯有一人除外。 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他胸口的黄金人类轮廓代表著他不来自任何一个联邦高阶议会下辖部门，而是来自於“领航者办公室”。 当乔文坐下后，没有人理会他，那些人照旧做著文件，或者摆弄著生活助理。 直到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会议室里。 “科欧到了。”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开口，“会议开始。” 乔文看到了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军官。 这名叫科欧的军官神情坚毅至极，眼神冰冷，脸上有一条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刀疤。 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乔文先生，需要我们用高哥特语对话吗？你是帝国人，我们可以迁就你。” 来自於民生部下属部门的部长开口。 说完这句话里有话的话，他又看向其他人。 “毕竟我们都是人类，是吧。呵呵呵。” 除了迟到军官之外的其他人都笑了笑，目光齐齐落在乔文身上。 整个会议室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动。 会议桌变成了半圆形，而乔文则是正对著半圆形坐著，左右和身后都没有人。 “我会使用联邦语言。”乔文说。 “科欧上校是海军部负责管理人事工作的。”部长没纠结语言问题，瞥一眼刀疤脸军官，“探索部成立到现在总共就两个人，人事工作是海军部门负责，所以科欧上校对你的意见能影响到你的职责。” 乔文沉默著。 “我们曾经尝试对你进行心理侧写。” “科学部的感性智能对你的心理状况评价不错，认为你很坚强，且愿意適应联邦生活。” “而同样有心理分析能力的科欧上校则不这么认为。” “但是按照惯例，任何事务中都是自然人意见占比超过百分之六十。” 名为科欧的刀疤脸上校紧紧盯著乔文。 乔文目不斜视，盯著说话的部长。 “科欧上校在心理侧写中认为你有严重暴力倾向。指的是，你习惯用武力去解决任何事情。” “这件事在午夜领主逃跑路过极限马卡利亚时被印证了，但其实吧……这种事也是迫不得已，倒也不太能拿来当论据。” “能拿来当论据的是另一个，科欧上校，你跟他说吧，毕竟我不负责人事和心理。” 听到这，乔文才看一眼那刀疤脸上校。 对方判断错了吗？没有。 乔文对自己的判断也是一样的——自己確实是习惯使用武力解决问题。 所以虽然没看过心理侧写文件，但乔文確定这个叫科欧的刀疤脸確实有点东西。 当两人四目相对时，科欧目光颤动一下，但还是负手而立，昂首挺胸，一副狠人派头。 然后科欧说：“真正能拿来当论据的，是当年联邦外派舰队找到你时……” 乔文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直到科欧提及那个时期。 曾经科娜也提及过那个时期。 乔文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反应，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波澜，但呼吸却难免的沉重了一些。 “地狱降临。” “你经歷过这个。” 地狱降临。 这个词一出现，就產生了暗言般的发音控制实物的效果。 乔文的肉体被牵动了。他身子向前微微倾斜，胸口鼓了口气，然后又克制住更多反应，假装是做了个换坐姿的动作，翘起二郎腿。 “施行地狱降临的人已经帮我们印证过了。” 说话的不是科欧，而是部长。 语气轻描淡写。 “地狱降临只会有一个倖存者。这个倖存者会极具復仇欲望，同时意志极度坚定。” “他会被隔离起来，旁观地狱降临从开始到结束。” 说完，部长和其他人看著乔文的反应。 乔文双眼布满血丝，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地狱降临这个词，我听它们念叨过。但我不知道施行这个的……” “骇隱兄弟会。”部长倒是没瞒著，“一个光晕群星中的人类势力。联邦人在第三十个千年准备参与人类帝国那个奴隶主的白日梦时，是被他们打醒了的。” 部长继续观察乔文反应，继续说：“你知道骇隱兄弟会怎么称呼你这种，因为会復仇和意志坚定，而被他们选择出来的倖存者吗？” “报丧鬼。” 另一个在场的参会者说：“意思是，別人能从你这样的倖存者身上得知地狱降临相关的事。” 乔文慢慢扫视过眼前的人们。 他发现这些人脸上没什么波澜。 同时他还回忆著。 刚来到这个宇宙时，所身处的那个帝国世界，不是园世界但胜过园世界的世外桃源，践行哲人王思想的地方……就是被地狱降临摧毁的。 而那时期的细节，乔文敢回想，他也在夜晚很多次细细揣摩，但每一次想起来都会感觉撕心裂肺的难受。 去那个变成废墟的世界接乔文的人，他们看到一片狼藉后目眥欲裂，和眼前这些参会者反应完全不同。 “你不用继续忍了，可以抒发情绪，因为……没什么可遮掩的了。”部长说，“另外我需要询问你，你是否还能正常进行这场会议？如果不能，你可以先去联邦的度假星球……” “说。”乔文冷声回应。 “两件事。” 部长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探索部裁撤的议案会被提交。审议过程会进行两个太阳时，然后就会结束。” “联邦对你的安排是：你可以自由挑选一个工作，或者你可以选择不工作。你可以成为普通议会的议员，你可以做任何联邦人能做的事情。” 部长放下一根手指。 “第二。我们需要你的人工智慧助理科娜对你进行思维透明式调查，这是补充一个必要手续。其次你不用担心隱私问题，只需要那人工智慧与我们结论相同即可。” 部长看向科欧，命令道：“你先去找ai清理关於这个会议中危险部分的记忆，然后再去他的船上，监督他完成调查。” “啊？！” 去他的船上？！ 一脸严肃，昂首挺胸的科欧突然虎躯一震，满脸错愕。 就像一个鼓足了气的蛤蟆被人用针戳了似的。 “为了联邦，地球，人类。” 没有人理会科欧，念完標准结束语后消失在会议室里。 …… 星港。 亥伯龙停靠湾。 乔文在即將登舰时，被托勒密和科学部的部长亲自送行。 “你很聪明，我想你知道今天的会议是发生了什么。”部长说。 “我知道。” 乔文很清楚。 即便他对联邦了解不是很深入，也能猜出来。 那就是探索部的成立就是孤立派和开拓派的角力结果，最终斡旋出一个只有两人的部门。 找了一个蠢货当部长，从这个部门建立到要裁撤，乔文都不知道自己名义上的上级叫什么名字。 另外，在观测任务执行期间他们也在討论探索部的事情，今天这个事是他们的角力出现最终结果了。 “亥伯龙。”部长抬头看向港湾里的三公里长小船，“这艘在铁人叛乱之前造出来，用於侦察古灵族帝国的舰船將永远是你的，没有人能把它夺走。包括里面的……那个人工智慧助理，那个不太聪明的ai。” 托勒密正想跟乔文说科娜的事，但在听到部长所说最后一句时，沉默了。 “那是一艘可怕的间谍船。”托勒密说，“它想要去什么地方，离开什么地方，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它。” “咳咳。”部长皱眉，“他又不傻。” 托勒密一脸关心：“无论如何，祝你以后好运……科学部都不能对你进行研究了……” 乔文点了点头，向托勒密伸出手：“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当托勒密真要伸出手时，乔文伸出的手立马作势捋头髮，转身走人。 “你那个小孩子恶作剧癖好得改改。”部长说。 托勒密点头，心想確实。 “一会把那些东西传送到亥伯龙號上。”部长忽然说，“古老者预测乔文有百分之九十概率会离开联邦，然后还会再回来。” “为什么会回来？”托勒密不解。 部长沉默著。 她很篤定这件事。 乔文会在离开后去找帝国的星际战士，做完他承诺的事情，然后他会回来向骇隱兄弟会復仇。 再然后，当乔文回来时，他会发现一切不一样了。 很快，可能只是几天时间。 部长十分篤定。 “那些古代造物的事……靠谱吗？万一被查出来咋办呢？咱们真能在那些调用程序上动手脚？”托勒密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询问神情。 在与部长相处时，他比在乔文这个朋友面前更眉飞色舞。刚认识没几十年的朋友到底是生分了点。 部长哼哼一笑：“自然人参与比例法令，小子。” 第15章 乔文往事 …… 控制室內。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注视著浮现在面前的画面。 那个名为科欧的刀疤脸军官，此时登上了船。 “看来对您的思维透明式调查必须进行了。” “他决定著我们是否能离港。因为亥伯龙號扫描到他的生活助理里有星港附加协议，简单地说，他不下船，我们就无法离开星港。” 科娜在一旁看著科欧说。 乔文没有作答，给科欧发去远程通讯：“控制室隔壁是来访人员宿舍，你往仓库那边走是干什么。” 科欧额头上全是汗珠。 可能是因为刚才赶路时跑著去传送平台的。 听到乔文声音，科欧神情流露出很快被遏制的紧张：“我……我这几天得验收一下被你使用过的军用铁人……没法住宿舍。” 乔文切断通讯，转头对科娜说：“这人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个草包。” “他就是啊。”科娜耸肩，“以貌取人是自然人的天然弱点。他无非块头大点，然后脸上的刀疤在档案里显示是他找人做的整形，因为他在海军那边总是管不住下属。” 乔文稍加思索。 接著他躺在控制椅上，对科娜说道：“来吧，读我的脑子。” “这么痛快？”科娜眉头一蹙，“为什么？” “为了你。”乔文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科娜走上前去，双手贴在乔文头颅两侧太阳穴处。 亥伯龙號控制室给乔文模擬出那种属於人工智慧的冰冷触感。 进入乔文的大脑，肆无忌惮的阅览他的过去。 这就是所谓的调查。 …… 科娜来到了一个不同於联邦，也不同於帝国诸多世界的世界。 很快它就从一些特徵分辨出这个时代。 是前太空时代，2到3k时期的地球。 科娜非常震惊。 即便在当年人类的鼎盛时期，永生也只是黄金人类的专利。而在黄金人类离开后，就更別提永生了。 科娜扫视四周，看到了一处残破房屋。 以及房屋里，躺在婴儿床上的乔文。 科娜走近过去，发现乔文和其他婴儿完全不同——他不哭也不闹。 双眼直勾勾盯著天板，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有了气息一样。 科娜能与记忆互动，於是走上前拨弄婴儿乔文的脸蛋。 此时一个男人回到家里，给乔文换了尿布，然后又离开了。 科娜加速整个记忆，然后就知道乔文为什么不哭了。 因为生育他的人不在了，他被一个赌鬼叔叔养著。 婴儿时期的乔文再怎么哭闹也唤不来成年人的关注和照顾，所以就不哭了。 科娜陪著婴儿时期的乔文，但她除了看著，也没办法做什么，因为这是记忆而不是时间穿越。 …… 再长大到可以走路的年纪，乔文被偷了。 新家在一个废弃工厂里，一群成年人养著他和其他一大堆小孩，然后让他们上街去乞討。就连走路都是那些人为了让他能跟著上街而教他的。 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乔文需要和別人抢东西吃，所以他学会了爭斗。 乔文发育速度很快。 后来过了几年，当乔文健壮了些，他筹备著计划，有了自己的好朋友。 当某一天，那些大人討论著把乔文好朋友的腿打断时，乔文听到了，然后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在那些人还在睡觉时动手，披荆斩棘出了一条不被奴役的路。 当孩童们问乔文该怎么办，乔文带著他们离开，靠乞討和偷窃走了很远的路。 科娜陪著乔文他们走了那段很远的路。即便它知道这是记忆而不是时间穿梭，但它想这么做。 直到某一天有人把他们送进福利院。 …… 乔文成长，接受教育。 他的好朋友，当年认识的孩子都陆续被別人收养。 乔文也有几次机会差点被別人收养，但因为他眼神太冷，所以没有人带走他。 而在长大后，乔文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摆脱自己一个人的境地。 但没人爱过他，也不会有人教他怎么爱別人。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乔文彻底长大，念完大学，开始工作。 当年一直没有断了联繫的好朋友找到他，介绍他入职一家公司，两人在同一家公司里向上攀爬著。 但他的朋友小时候被收养，长大后也有了爱人，他从不孤独。 科娜以为长大后的乔文会这样生活一个又一个万年，他身边的认识的人会一个又一个的消失。 但是没有。 在一次阴谋中，乔文和好朋友被设计，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拿钱的人背了锅，他的好朋友跳楼，而他想办法生存了下去。 一个多月过去后，乔文找到那些坑他的人，用他的方式处理了那些人，然后他也因为做这件事时受的伤而离开了世界。 …… 直到此时，科娜才发觉乔文身上最大的秘密。 当年联邦不是为了去找乔文才派人出去，而是为了找能量源。 乔文则是在一片黑暗中来到了一个他称之为母星的世界。 他在那个星球上生活，凭藉能力成为一个当地哲人王领袖的副手。 那个领袖看出了乔文的问题，他给予了乔文很多指导和帮助，就像教一个婴儿一样。 当地人也对乔文很宽容，他们或许被乔文冒犯过，但他们都能包容乔文。 慢慢的，乔文也变了。 …… 地狱降临。 某一天，乔文醒来时发现自己高悬在空中，他周围则是被透明的物质包裹，那些物质让他能够看到星球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满是尖刺的漆黑舰船在天体阴影中现身。 身穿兜帽，戴著穿刺装饰的人们下来，那些穿著黑色尖刺盔甲的战士也下来。 驻扎在那个帝国世界上的几十个星际战士被舰船和战士轻鬆杀戮乾净。 帝皇的天使们强大，但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更为强大。 那些战士的盔甲被击碎只是相当於解开了封印，它们会变成不断增长的巨大生物。 而后发生的事情是科娜所见过最为残酷的。 第一天。那些天外来客筛选出了敢於反抗者，將他们杀死。 第二天。他们命令剩下的人按家庭分组，和自己的邻居搏杀。不愿意的人会被处死。 第三天。他们命令一个家庭里的人互相搏杀。不愿意的人会被处死。 第四天。星球进入了混乱状態。农作物和动物被某种黑色的能量杀死了，水源在一瞬间被蒸发。 他们没再管那颗星球上发生什么。 直到一段时间过去。 天外来客们回到星球上，接走了星球上仅有的一个倖存者，而被迫旁观了整个过程的乔文则被留在那成为死土的星球上。 直到联邦的船接走了乔文。 在联邦的船上，乔文沉默不语，什么都不说。 那些围绕著他的海军士兵们討论著星球上的惨状。 “这颗星球上的事情每天都会在帝国各处发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什么我们就只能当不存在？！” “要不是因为找那能量源，我们甚至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如果当年那个带领我们的黄金人类还在，他会和如今的领航者一样让联邦只是看著吗？” “……” 一个繁荣的帝国世界被摧毁了。 没有什么很可怕的武器从天而降，也没有什么特別嚇人的景观出现在人们面前。 来者將当地的道德和秩序瓦解了，逼迫当地人面对一个又一个的可怕道德困境，最终將他们逼成了一群疯子，做出种种超出底线的事情。 当这个世界里，信仰帝国真理而非国教的人遭遇如此浩劫时，帝皇雕像的双眼在流血。 那些乔文后来才知道叫骇隱兄弟会的人的舰船，在亚空间中被突然肆虐的风暴摧毁。 …… 再然后，就是科娜与乔文共同经歷过的事情。 它感受到乔文对联邦封锁其他人类势力信息的憎恨和无奈——信息竟然被封锁到人们知晓当年的联邦被兄弟会击败，却不知晓除了被击败之外的任何关於兄弟会的信息。 它也感受到乔文的渴望。 乔文想要离开联邦。 在乔文看来，联邦当年会被各种奇葩人类势力击败，只是因为当时对非自然人和古代科技的態度更极端，极端到任何行业里自然人占比都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且因为多年武备鬆弛而连仓库里的古代科技怎么用都没发掘。 但既然联邦选择了孤立没有办法。 科娜还知晓了乔文的其他想法。 知晓乔文实际上是在测试自己，因为亥伯龙號他並不了解，他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工智慧作为同伴，而如果科娜不可靠…… …… 控制椅上。 乔文睁著眼睛注视科娜。 他发现科娜眼角总是有一滴两滴的泪水，那些泪水也是数据化的，看起来带点数据的微蓝色。 同时，乔文还能感知到记忆里多了些东西。 比如在很多个记忆里，科娜陪著他，但也只能是陪著他。 这不是时间穿越，而只是正常记忆之外“有人陪著我”的记忆副本，但乔文心里却也有了別样感受。 “科娜，你会怎么选择？” 乔文看到科娜睁开双眼，便轻声询问。 科娜捧著乔文的头，思考片刻，缓缓垂下去，与乔文脑门相贴。 科娜有情感，她像感性智能，但又不像感性智能那样具备人工智慧的基本强大能力。 它没有实体。 乔文此时感受到的，冰冷的触觉和髮丝，都是被亥伯龙號模擬出来的。 “我发现自己做不到像人工智慧那样理性……或许我並不是合適的助手。”科娜没有回答乔文的问题。 “但是谁让我们两个凑一块了。”乔文说，“你。和一个成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我。” 科娜听后沉默片刻，缓缓直起身体：“我会把发给科欧的记忆读取报告修改一下，把你不能告诉给他们的刪除……这不是人工智慧该做的事情，但你说的对，我本来也不是一个靠谱的人工智慧。” 乔文点头。 科娜立刻將报告擬定，发送给科欧。 正在仓库角落里坐著的科欧接到报告，看都没看。因为这只是一个程序上的必要流程。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乔文的声音在科欧耳边迴荡，“下去吧。” 科欧坐在角落里不动，身体紧绷著：“我……其实联邦还有任务……我得確定你们到联邦腹地去了……我会陪同你们，不然一路上没有星港给亥伯龙停靠……或者放行……” “好的。”乔文同意，“记得晚上去控制室隔壁的宿舍睡觉，仓库凉。” 科娜很不解，纳闷乔文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乔文切断通讯，看著自己的人工智慧助理。 平淡神情上缓缓浮现起一丝笑容。 有点邪恶的坏笑。 …… 深更半夜。 科欧躺在仓库角落里酣睡，身体呈大字状，嘴巴张著。 他脸上为了嚇唬下属而整容出来的刀疤隨著呼吸，被牵动著。 酣睡正香。 科欧忽然感觉有人摸自己的脑袋，先打开对方的手，又朦朧间想起自己在哪，立刻睁开双眼，於梦中惊醒。 却见乔文正闭著眼睛站在自己面前，用手胡乱摸著。 “乔文先生！”科欧剧烈喘息，“你……你干什么……” 听到呼唤，乔文睁开双眼，面露纳闷疑惑之色，扫视四周：“这还是控制室吗？我怎么跑仓库来了？” “你……你怎么了？”科欧神情中带著关切，但更多的还是畏惧，“你有梦游症？” “癖好导致的。”乔文无奈轻笑，盯著科欧双眼。 他嘴唇轻启。 “吾好——梦中杀人。” 闻言！ 科欧倒吸一口凉气，愣在原地足足五秒，吞咽了口唾沫后看看乔文，再看一眼仓库出入口，一路狂奔过去。 就这样，科欧离开了亥伯龙號。 “他……还真被嚇跑了？”科娜出现在乔文身边。 乔文耸肩：“他確实是个草包，单说办事这一块。换个人我就不搞这种恶作剧的行为了。” 科娜看向乔文。 乔文与助理对视。 “他上船后露出的一些表情……” “是那种我小时候在赶路时看到我和其他孩子，会立刻过来给我们吃喝的那种人的表情。” “我不捨得用太粗暴的手段把他扔出亥伯龙號，不想让他有心理阴影。” 科娜神情复杂。 “亥伯龙號！” 乔文念头一动，整个仓库的环境因他的念头而发生变化，直接显露出无垠太空。 “启航！” 第16章 白心 王休伦 …… 乔文被俘虏了。 左右两侧，身上扎满了钉子穿著紫色防弹甲的士兵押送著乔文。 一行人在这艘巡洋舰上前进，进入指挥甲板。 在气密闸门开启后，叛乱星际战士们映入乔文视野。 这些星际战士穿著紫色盔甲。 肩甲上的標誌则是马头形状。 乔文不知道这是当年墮落向色孽怀抱的哪个战团，心中暂时就用这些星际战士肩甲上的標誌来称呼他们。 这些星际战士不多，只能称之为“混沌战帮”。 “那艘船是你的？” 混沌星际战士中领头的人转过身，指向舷窗外那艘帝国海军巡洋舰。 乔文点头。 “按照我们说好了的。”战帮头领走到凡人面前，摘掉头盔，露出镶嵌著脸皮的脸，“把沉思者的秘钥给我，我就放过你的船员。” 乔文看向左右战帮凡人士兵。 头领点头：“鬆绑。他身上没带任何武器。” 待绳索从乔文手臂上摘下后，他缓缓后退几步。 面对著眾人，找好方位，再次站定脚步。 “佛-嘶——洛——萨！” 先是混沌战帮巡洋舰舰首部分的能量中断一瞬间，各种舰船防御系统，维生设备，在供能恢復后也不能立马运作，因为过於落后而进入缓慢重启状態。 而后是衝击波涌现。 指挥甲板里所有星际战士们的躯体在被掀飞出去时就变成碎块，而后更是黏贴在甲板墙壁上。 这一切在不到一秒钟时间里发生。 乔文感受到精神衝击，愣了一秒。 身后的凡人战帮士兵向他射击，子弹在飞向乔文时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这个可以抵御实弹攻击的装备是亥伯龙仓库里的。 在离开星港时，乔文发现亥伯龙莫名其妙多了不少好玩意，他对科娜说这跟科学部绝对毫无关联，別往日誌里录。 好玩意里用来单兵作战的还有一个东西。 恢復过来后的乔文自然垂下手臂，没有理会周围向他射击的敌人，径直走向指挥甲板中心，目光始终盯著那些设备。 在走路时，乔文手臂泛起光芒，白色粉尘从他手臂上脱落，然后在手心中匯聚成一把手枪。 乔文没有瞄准任何人，对著地面扣动扳机。 微型子弹像飞弹一样脱离枪口，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钻进敌人脑袋里。 连续扣动几十下，打空弹药后，在场士兵被尽数杀死的同时，乔文也走到了设备们前，从脑机接口里拔出一根线贴在设备上。 亥伯龙號传输电子病毒，巡洋舰內所有机仆，电子设备，都在一瞬间被这更高效的骇入方式所瘫痪。 “为了帝皇！！！！” 吼叫声从指挥甲板舱门外传来。 已经清理完其他地方的慟哭者们奔跑著杀进指挥甲板，將剩下的没有武力的战帮僕人杀死。 “这个该死的战帮劫掠了两个世界！”一名慟哭者走到乔文面前，“我们从登舰鱼雷杀出来时到处都是拴在锁链上的青壮男女！” “王座的僕人们已经让它们付出代价。”福罗斯从星际战士们身后走出，“谢谢你，乔文。你帮我们得到了这艘巡洋舰。” 距离乔文从光晕群星跑出来，再到极限马卡利亚把慟哭者接上，已经过了四个月。 现在他们正身处大漩涡战区边缘，即將到达巴达布星区。 大漩涡里的混沌战帮杀出来劫掠，乔文就想著帮慟哭者搞一艘船，所以发出信號诱惑这个战帮到来，然后再假装被俘虏。 再像之前於一路上帮助凡人消灭强敌一样合作，拿下整个舰船。 一切还挺顺利。 “我想帮这个星系解决掠夺者。”乔文说，“但也確实想帮你们。” 福罗斯抵胸行礼。 一艘属於混沌战帮的舰船。 帝国也会打捞敌舰使用，但往往需要很多净化流程，防止舰船上还有什么邪恶的东西。 但乔文只需要在这艘舰船各处多跑跑就行。 “我的船会拖著这艘船去终点，然后我们就可以道別了。”乔文说。 一路上，慟哭者们见识了亥伯龙號不少奇怪功能，但他们很默契的跟乔文一块沉默。 福罗斯总是怀念起那位胆小，暴躁，但又非常值得尊敬的审判官，有些时候他也觉得那位审判官的处世哲学並非没有道理。 乔文不是人类之敌。 足够了。 “让被战帮俘虏的人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福罗斯转身看向战士们，“他们可以留在船上，也可以去这个星系里的其他世界。” …… 半个月后。 亥伯龙號抵达引导船所在终点。 巴达布星系。 慟哭者战团，在经歷亚空间风暴，拋锚，以及被调往大漩涡防区之前的那些烂事后，整个战团只有几十个人外加一台无畏机甲。 他们跟先前遭遇的战帮相比，唯一区別就是他们叫战团。 福罗斯认为大漩涡防区这边不会重视慟哭者，因为无非就是几十个星际战士到了，当地驻防的星际战士战团一个连队都比慟哭者多几倍。 然而福罗斯错了。 大错特错。 当亥伯龙號拖拽著慟哭者那抢来的船，自偽装出来的亚空间航行景象中现身时，巴达布星系中上百艘舰船组成的舰队行驶向他们的准战友。 舰队簇拥著两艘战舰去星港，曾经属於凡人贵族们的华丽运输机进入战舰，將到访者们接到巴达布主星上去。 乔文也跟著福罗斯一块坐运输机去了地表。 当机体伸展出脚架，稳稳落在地上並打开舱门后，热闹的景象展现在他们面前。 繁荣的城市中到处悬掛著慟哭者战团的泪滴红心標誌。 人们涌上街头，欢庆著慟哭者到来的时刻。 星际战士们排著队列。 他们的战团长站在队列最前面。 凡人士兵们也排成方阵，准备接受福罗斯的检阅。 巴达布之主以最高规格迎接慟哭者们。 “……”乔文沉默著，对这一切倒是不意外。 慟哭者们走出运输机，错愕，惊讶，诚惶诚恐的扫视周围。 而后在星际战士方阵的前方，两个战士带著一大群凡人走向福罗斯。 “我敢保证你们之前遭遇的战帮就是当时最后一个劫掠巴达布防御区的战帮，他们跑得快，根本不想同我交手。” 热情洋溢且浑厚的声音响起。 乔文看到一个高大星际战士朝慟哭者们走来，步履越迈越快。 那正是防区之主。 星空之爪战团长。 鲁夫特·休伦。 他也是未来的大漩涡之主，巴达布暴君，混沌方强有力的领袖人物——黑心王休伦。 只不过现在他还是白心。 福罗斯躬身行礼。 休伦立刻搀扶住福罗斯，然后热情的与后者拥抱。 此时另一位战团长走来。 休伦笑道：“我们终於盼来了这群英勇且坚韧的战士，防区的武备力量又一次被提升了，等他们休整好我们就能发起反攻，收復沦陷的世界。” 然后休伦又朝福罗斯介绍：“这位是螳螂勇士的战团长。” 福罗斯与那位战团长互相行礼。 “还有处刑者战团。但他们不是很好相处，所以没来。”休伦微笑著说。 福罗斯与乔文对视一眼，再和身后战斗兄弟们对视，对休伦说了声：“谢谢。” “不用这么早道谢。”休伦拍著福罗斯后背说，“因为星空之爪十分之一的军备將被调拨给你们，就连装备涂装都给你们换好了。” 福罗斯正要道谢，一位审判官打扮的人走来。 “但在你们接受装备正式入列之前，你们得先说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情。”审判官说。 休伦看都不看审判官一眼：“一些程序上的事情，很简单。” “恐怕不止。”审判官立马接话。 一旁的螳螂勇士战团长来到审判官面前：“就是像休伦说的这么简单，你们在巴达布待著，那就得按照防区规定办事。” 休伦用手拨开审判官，带著福罗斯踏上去巢都的道路。 “这里是巴达布。兄弟。” “我们是巴达布的捍卫者。” “没有任何人，能再像之前那样隨意摆弄你们，除非他们愿意承受干扰防务的后果。” 休伦边走边说。 “不管我们的基因之祖是谁，现在我们是兄弟。” “而巴达布是我们的家。” …… “巴达布可不是你们的家。” 夜晚。 在亥伯龙號上准备道別时，乔文对福罗斯很严肃的说。 福罗斯听著，点了点头。 在来的路上，乔文就强调过这件事。 福罗斯相信乔文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甚至乔文得出的结果，与他心中的预感不谋而合。 越是接近巴达布，福罗斯就越觉得难受，如坐针毡。 就和之前觉得乔文不对劲一样，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只是因为直觉和预感。 【休伦將会反叛，而慟哭者將被捲入战火】 如果乔文这个预言会被实现，那么福罗斯认为自己就应该早做准备，但又不能轻举妄动，以防止预言的自我实现。 乔文在明知休伦会叛变的情况下，还把慟哭者送来的原因，则是实在不知道这慟哭者能去哪。 此时距离休伦叛乱还有十二年，福罗斯早做准备，躲过叛乱不难。 至於自己…… 乔文已经做好打算，回光晕群星，凭藉亥伯龙號的优势，暗言，以及古代科技，狠狠报復骇隱兄弟会那群活畜生。 “这是审判官手里那本关於暗言的书。”福罗斯拿出这趟搭船报酬，“我还会在大漩涡帮你留意有关暗言的线索。羊皮纸上记载的调查地点也有巴达布。” 乔文眉头一皱，不明白福罗斯这是何意。 “闻道学派。他们掌握著如此可怕的力量，如果我们没有相匹敌的同等对手，恐怕不好。”福罗斯说。 乔文点头，在想到兄弟会时难得的挤出笑容：“记住我教你的那句暗言，关键时刻绝对比什么武器都好用。” 第17章 光晕巨变 …… 引导船被“埋”在大漩涡。 亥伯龙號返程路上不用跟慟哭者一块救援凡人，所以速度很快。 等回到光晕群星时，乔文本想绕过联邦疆域，但因为走直线最快，还是顺著原定航线穿过联邦边境。 “我用亥伯龙的算力，根据福罗斯给您的那本笔记穷举了暗言语素。” 科娜走到控制椅旁边。 亥伯龙算力没有古老者强，所以穷举速度稍微慢了点，但那本有关暗言的笔记还是被榨取了全部价值。 “全部是零散的语素。”科娜意念一动，穷举结果便展现到乔文面前，“那本笔记价值不高，里面只有一些零星的语素。更多的是关於闻道学派的活动轨跡。” 说著，科娜忽然发现非常关心暗言的乔文，此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乔文注视著闪烁【无连接】標誌的画面：“怎么都快要过联邦边境了，却还接收不到民用网络的信號？” 先前亥伯龙號也没有接收到联邦信號，但民用超光速通讯性能根本无法覆盖到大漩涡，很正常。 可现在都已经回来了。 “確实不对劲。”科娜闭上眼睛，控制著亥伯龙號各种监测设备进行定向扫描。 而这一次没有之前扫描泰伦虫族时那么容易，释放出去的信號波，无论是物理的，还是基於亚空间的，全部消散。 “扫描不到。”科娜直言。 乔文猛转头看著助理，两秒后，命令道：“在最近的联邦星系停下，查查是怎么回事。” 亥伯龙號立刻进入减速状態。 乔文没再说什么，科娜也沉默著，但两人都觉得超光速通讯被中断只有一种可能：战爭。 而且敌人有极其强大的通讯封锁能力。 “希望联邦的信息技术不是只有在封锁骇隱兄弟会的信息时……才那么厉害。”乔文声音低沉。 亥伯龙號很快停下。 当地星系信息也显示在星图上。 【克萨格勒】 “星系扫描结果显示星球一切正常。”科娜匯报。 乔文沉默著没有下令。 但科娜知道乔文会下达什么命令，已经在主动和星系高层沟通联络。 经过那次记忆调查，它对乔文了解很多。 “克萨格勒星系高层希望与我们通讯。”科娜转头，“但您现在应该已经是联邦通缉令上的人了。” 乔文稍加思索，点头同意。 通讯接通瞬间，十几个人就出现在控制室內。 “乔文？我们还以为你离开了。”有人开口说。 乔文没见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这些人见过他，毕竟是“一万年来唯一出去过的”。 找到乔文那次不算，因为那一趟联邦舰船被禁止对外扫描。 “联邦发生了什么？”乔文起身面对眾人。 “两个月前就这样。”一个人站出来说，看服饰上的工牌，他是负责通讯网络的人，“不过通讯彻底中断之前，有附近星系將求救信號发到克萨格勒来了。” “有人在攻击我们。”另一个人说，“是一个叫骇隱兄弟会的势力。我们对他们没什么了解，但舰船轮廓比对程序显示这个结果。” 科娜將克萨格勒上发来的讯息投射出来。 在弹出的画面上，尖刺状的黑色舰船於天空中缓缓驶过。 “骇隱兄弟会。”乔文太认得这船了。 当初把他所在星球毁掉的就是这样的船，和里面走出来的人。 但乔文对他们没任何了解，就连这样的船是骇隱兄弟会的船，还是通过之前会议时那部长说的话確认的。 “克萨格勒和周围几个或者几十个星系已经沦为战区……可我们连他们有多少舰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克萨格勒之外是什么情况，那个发来求援讯息的星系怎么样了。” “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屏蔽通讯的吗？” “和我们一样有古代科技唄。” “……” 控制室变成了议论场。 乔文没有参与议论，只是在思考：联邦孤立的前提是至少能跟其他势力在光晕群星共存，兄弟会除了一万年之前和联邦作战过，就再也没进犯过，怎么就突然又开打了？ “就连不走亚空间的实验型舰船都不能检测到引导信號了。”一个工程部官僚说，“亥伯龙號是怎么回来的？” “正常回来的。路过。”乔文说，“引导信號没被屏蔽，你们那些实验型非亚空间航行舰船收不到引导信號，估计是接收设备没那么先进。” 人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最终这些星系中负责各种部门的官僚们商议出一个结果。 “能否请你侦察其他星系的情况，至少先搞明白是不是真开战了，以及敌人有多少海军和陆军力量，是只有克萨格勒还在，还是其他星系都没什么事情。” “然后我们就能开战！我们將打响反入侵第一枪，这正是我们几代人等待著的。为了联邦！” 乔文看向说出开战那句话的人。 你们开战？ 联邦没有民间军事力量，海军和陆军都是集中在某个类似军营的星球或星系。 克萨格勒有尚武传统，这个乔文是知道的，先前托勒密说过。 但是顶多也就拉出一群民兵，数量还不多。 “我会去侦察其他地方，但是你们还是固守这里比较好。”乔文说，“因为你们就算尚武，恐怕……” “看不起我们？”有人站出来，环顾四周，昂首说，“战爭时期，克萨格勒就是军营，就是军队，哪怕联邦领土尽数沦陷，我们也能打回来！” 其他人高声附和著。 乔文觉得有勇气是好事，但己方是民兵对方是正规军，那儘量就別硬碰硬。 乔文已经盘算著打游击战了。 他一路上就在想，自己要是回了光晕群星，怎么向骇隱兄弟会復仇，结论就是打游击。 单论隱蔽能力，亥伯龙可能是人类物种最强舰船，再加上仓库里的那些古代科技，就算灭不了骇隱兄弟会，应该也能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你只要四处侦察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你不听从我们在战略上的指挥都没关係，但请你千万帮我们弄清楚现在的情况，我们会给予你报酬。” 又有两人站出来说完话，这些克萨格勒人朝乔文抵胸行礼。 乔文回礼。 “伙计们，百分之九十概率就是有人在入侵联邦！”有人行礼后转身高喊，“让敌人见识下我们的传统！见识下无限战！” “为了联邦！” “联邦万岁！” “……” 通讯被切断，一个个人消失在控制室里。 “什么是无限战？”乔文转头朝科娜问。 “太空时代的总体战。”科娜回答。 …… 亥伯龙號离开克萨格勒。 克萨格勒这个星系里，算上所有地方，总人口为八百七十六亿人。 名为“无限战”的动员令被星系高层联名签发，然后以最高效率执行。 所有正在工作的人全部回到家中，工厂开始生產最简陋的只能做劳动工作的机器人用以取代自然人，以及有战斗能力的非自然人。 星系管理部门的人工智慧被彻底解禁，它以最高效率取代星系原有管理层，负责一切事务。 星系原有管理层职责转化为军官。 旧有的联邦管理法令被无限战战时管理法令取代。 星系每一个角落里，一个个家庭被人工智慧动员起来。 一个家庭中，六岁以上的人都被发放武器装备，家庭中的生活服务型铁人手臂上只能用来辅助生活的工具，被切掉並替换成武器，同直接持有武器的家庭保姆石人一起，跟隨自己的主人们被动员起来。 杀戮协议被赋予给非自然人，使得非自然人的控制系统可以使用武器並向敌人开火。 一个家庭里的自然人，加上非自然人，就是一个陆军步兵班。 他们会直接前往降落后的运输舰里居住，隨时准备被部署到星辰之间的任何一个战场上去。 六岁以下的孩童则被送到星系中的太空堡垒集中起来，可以让堡垒进入另一个空间待二十年的装置启动后，二十年间他们不会被敌人找到，也不会参与战爭。 如果无限战动员没能解决问题，被动员起来的人战败和消失。 孩童们將在二十年后返回星系，被部署到沦陷区成为游击队，奋战到敌人被彻底驱逐，或长大后的他们也被消灭为止。 不只是人被动员起来，物质都被动员了。 调度一切的人工智慧会精確计算出每一克物质该用在什么地方，武器和战舰將会是生產力和资源投入的首位。 包括道德在內的一切都得为战爭让路，联邦的古代科技管理法和非自然人相关限制命令更得让路。 八百七十六亿人动员出了七百亿战斗力量，还不算非自然人武装。 这就是无限战。 人类进入太空时代后的最极限动员方式，得益於社会学和人工智慧的急速发展，这种动员方式能够被进行。 它在人类物种向群星开拓时被广泛使用，其发明最初並非是为了人类的自相残杀，而是为了一个人类星球与周边异形进入敌对状態时，能把战爭进行到最彻底。 当克萨格勒把这种动员方式当做传统坚守，以及当成节日去过，每年都会演习动员一次时，无限战的发明者的话语都会在动员状態结束时被拿出来播放一次。 ——“生存还是毁灭不是我们面对的问题，灭绝或被灭绝才是。” 第18章 復仇之始 …… 一群布满尖刺的舰船在太空中行进。 乔文没有到处乱跑收集信息，而是想了个更加有效的法子，那便是让亥伯龙號直接偽装成兄弟会舰船，然后混进他们的舰队里。 兄弟会的舰队无法发现亥伯龙號。 甚至就连亥伯龙號的各种设备对他们舰船进行信息窃取也发现不了。 “骇隱兄弟会的確是向联邦进犯了，但他们不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找人。” 在科娜总结匯报时，各种被窃取信息直接展示在控制室里。文件，视频，以及各种有关骇隱兄弟会所使用科技的信息被乔文一览无余。 乔文看著这些信息，神情是带著仇恨的严肃。 当年在地狱降临时所看到一幕幕，就和眼前那些信息一样，走马灯般於乔文眼中流过。 乔文努力將那些会干扰他理性的想法排除，仔细阅览被窃取信息。 骇隱兄弟会进攻舰队由上千艘各类舰船组成，在进入联邦边境时分成十支分遣舰队。 科技资料显示，骇隱兄弟会极其擅长有关“生物”与“灵魂”科技的运用，他们也有大量从古代流传至今的相关科技造物。 直接阻截联邦通讯的东西就是古代科技造物，名为“讯息杀手”。 讯息杀手能够同时干扰物理和亚空间两种方面的超光速通讯手段，作用范围是直径四百光年的球形区域。 星系內短距离通讯是否会受到影响，取决於星系內用来中继通讯信號的基础设施有多少。 亥伯龙获取的资料中当然也有关於兄弟会战爭意图的部分。 一个名为“祭品”的人进入联邦疆域藏了起来。 至於这个骇隱祭品说的人到底是什么地位，有多么重要，兄弟会的舰队资料库里没有相关信息，就连他们的海军舰队自己也不知道要找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其余资料已被打包，等我们回到克萨格勒，您就能將那些与眼下战爭关联不大的资料发给他们。”科娜说。 那些有关骇隱兄弟会这个势力究竟是何种形態，以及他们的武装力量是何种组成，他们的意识形態……这些讯息对於亥伯龙和乔文而言，至少眼下用处不大。 乔文允许科娜对其余信息的处理，从控制椅上起身。 控制室內环境变为太空。 亥伯龙號正在舰队正中心行驶。 兄弟会舰队不是蠢到无法发现舰队多了一艘“己方舰船”，而是亥伯龙號隱藏於临时维度。 “您想消灭他们，我也想。”科娜抬起手，手指尖浮现出一种古代武器的图案。 这个助理脸上带著憎恨。 在读取乔文记忆时，科娜和他一起经歷了地狱降临，在目睹惨状后它也仇恨兄弟会。 只要乔文点点头，仓库里不亚於超巨病毒的武器就会被释放出去，然后周围整个兄弟会分遣舰队就会覆灭。 “不。”乔文摇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科娜注意到乔文声音有些用力的颤抖，显然是在压抑极度的渴望和衝动。 “把分遣舰队中搭载讯息杀手的那支舰队……投射到星图上。”乔文收回目光，“我们赶过去。” 亥伯龙窃取资料中確实有主舰队所在位置，並且是实时更新，因为它们分遣舰队彼此保持交流。 亥伯龙號隨即锁定位於目標星系內的引导信號，航行过去。 它悄无声息的来去。 兄弟会分遣舰队並不知道自己被窃取信息，也不知道有一艘舰船造访过。 即便它们知晓有亥伯龙號存在，但因为乔文所做正確抉择，兄弟会的主舰队不会知道亥伯龙號不仅盯上了他们，还已经准备向讯息杀手所在的主舰队动手。 …… 联邦境內。 克罗玛星系。 兄弟会主舰队航行到星系边缘。 星系中所有太空军事设施自动运转起来，各种武器对准未知舰队所在方向，但是没有开火，控制军事设施的人工智慧按照协议，等待自然人下达命令。 但兄弟会舰队並未理会那些军事设施，目標明確的继续航行。 亥伯龙號又一次出现，也又一次未被发现。 “联繫克罗玛星系的管理层。”乔文下令，“把骇隱兄弟会信息资料发送过去，然后让他们向兄弟会舰队开火。” 科娜迅速执行这一命令，然后得到来自克罗玛星系管理层的回应。 “他们……拒绝向敌舰队开火？”说出这句话时，科娜都不敢置信，“克罗玛星系和联邦之间並非是全下辖状態，所以他们认为开火会导致战火烧到克罗玛星系內，他们不想让兄弟会误会克罗玛星系和联邦站在一条战线上。” 乔文有点懵，调取出克罗玛星系信息查看起来。 克罗玛星系的人憎恨一切形式和缘由的战爭，对自然人比例法令也不屑一顾，因为他们认为劳动是个人意志的枷锁。 如果为了防止又一次铁人叛乱，就要让自然人像蛆一样在太空工程里爬上爬下，或者端著杀人工具在泥坑里像猪一样打滚，那自然人不如乾脆就灭绝算了。 联邦会允许这个星系保持现状，是因为克罗玛星系掌握著多种先进stc模板。 总之，一言以蔽之，克罗玛就是克萨格勒的反义词。 “准备部署『人工奇点』。” 乔文低下头盯著地板上投射出的战场態势图。 科娜则是让亥伯龙仓库中的一台古代武器进入部署流程。 兄弟会主舰队有两百艘战舰，但都大差不差，能看得出来他们的海军力量並不强。 “人工奇点隨时可以部署。”科娜匯报。 “让主舰队里这艘船不受影响。”乔文指向態势图中一艘位於主舰队最核心位置的舰船。 亥伯龙从主舰队窃取到的资料显示，那艘舰船上面搭载著讯息杀手，以及这场对联邦作战的指挥者。 “是。”科娜点头。 亥伯龙號舰体侧方发射鱼雷。 鱼雷在临时维度中航行两秒，隨后跃出维度，转瞬间传送到敌方舰队正中心。 “可惜了。”乔文说，“我本来打算把这玩意扔到兄弟会首府星球去的。” 鱼雷在太空中无声碎裂，方形柜体在纷飞的外壳中漂流，自动化程序运转，先是向那艘乔文不想使其毁灭的舰船投射出亚空间能量场，而后柜体內装置才开始运作。 一颗体积只有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出现在太空中，一切光都被这颗奇点吞噬，兄弟会主舰队中百分之八十的舰船被瞬间碾碎。 只有被亚空间能量场包裹的舰船毫髮无损，亚空间能量导致现实宇宙的一些规则在影响范围內不起作用。 人工奇点这枚武器的设计者在现代已经无法考证，他为一枚武器添加的保护功能並非画蛇添足。 奇点消失后，还有几艘兄弟会舰船因为分散在主舰队边缘而倖存。 “让克罗玛星系用防御系统把倖存的舰船打掉，但不要打被我们保护的那艘。” “然后告诉他们，他们发来拒绝讯息时，下一枚人工奇点就会被我扔到星系管理层所在星球去。” 乔文將动力甲传送到身上，再拔出那把智能手枪握在手里，又亲自签署部署铁人命令。 他准备亲自到那艘被他亲口下令保护的敌舰上去，抓一个应该能知道“骇隱祭品”是什么的人过来。 科娜將乔文的话语传达给克罗玛星系。 乔文是否真的会这么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克罗玛人是否相信乔文会这么做。 探索部裁撤通报和乔文的心理分析文件早已传遍联邦。 在科娜將讯息发出去后第二秒，星系中各种军事设施就將剩下的兄弟会舰船一网打尽。 而乔文也传送到了那艘仅存敌舰之內。 …… 敌舰边缘角落。 亥伯龙安保铁人先从传送光芒中现身，然后是乔文以及那台古代军用铁人。 乔文看到了自己曾经在地狱降临里看到过的兄弟会战士。 他们的身高和星际战士差不多，穿著厚重盔甲，手上端著可以將生物组织融化的步枪。 將近一百个兄弟会战士，其中一个已经杀到安保铁人跟前，手上拿著一把在铁人的视野中不停闪烁的长刀。 安保铁人瞬间反应，扼住战士喉咙，下一秒就將这战士撕成两半。 但大量血肉从战士脖颈中涌出，挤破盔甲，继续延展，最终將安保铁人吞噬，体型变成一座十米高的肉山，並且还在以每秒一米的速度继续增长。 肉山本身的血肉构成触手一样的肢体，就连安保铁人本身的材料都被肉山吸收。 而像这样的战士还有近百个。 【佛-嘶-卡-尅——洛——萨！】 乔文吼出暗言，这句暗言使用了范围类別中最强的语素。 他身旁的军用铁人短暂消失又出现，而在这期间，附近所有兄弟会战士全部变成分散在空中的烂肉。 当烂肉啪嘰啪嘰掉在地上后，乔文发现其中一块相对较大的还在地上蠕动，並且其他肉块还在向它靠拢，甚至还在不停增长，试图组合成一座更大的肉山。 乔文已经从先前窃取到的资料中知晓兄弟会战士的特点，也带了可以把他们彻底清理乾净的武器，但此时什么都没做，於暗言使用带来的精神衝击消散后还站在原地。 军用铁人投放出肉眼无法看到的微小物质，將那些肉块尽数分解。 “你想到了什么？”铁人问。 “一个叫巴西利奥弗的人。”乔文回答铁人一个它不可能知道的名字。 巴西利奥弗是一个从古代活到大远征时期的科学疯子，他的生物技术知识强大到登峰造极，帝国大远征时遭遇过他的势力，遇见过各种恐怖到超过语言描述极限的怪物。 还有能逐渐增长到星球大小的血肉生物。 这人甚至认为自己可以创造出杀死原体的瘟疫，而他並非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乔文觉得兄弟会战士的特点，就很有巴西利奥弗的既视感。 军用铁人不知道这是谁，远古时期资料库也没有相关信息，而现代时期的资料又没更新过。 它决定帮乔文做他想做的。 铁人抬起手，通过某种古代空间技术將舰船上两个相隔甚远的舱室拉拽到面前来。 一个是存放著讯息杀手的舱室，一个是乔文想抓的那个人所在的舱室。 第19章 骇隱兄弟会 像之前帝国舰船与亥伯龙“重叠”一样。 两处舱室被粗暴的重叠在一起，当然其中重要的东西被铁人调整没有与任何物品重叠。 两处舱室都没有什么兵力。 那些兄弟会的战士被认为是“没人盯著就会出麻烦”的，所以他们也不会被安排在舰船上的重要地带做守卫工作。 讯息杀手所在舱室： 两道圆环交叠在一起，悬浮於离地十米位置，两道圆环內外布满尖刺和咒文一样的文字。 圆环中心是一片黑暗。 这就是讯息杀手。 它没有一个设备该有的供能线路。 讯息杀手下方则是一座血池。 乔文所穿动力甲头盔中的hud显示，边长是十三米的方体血池中装满血液。 军用铁人也在分析。 古代信息收集和处理装置告诉铁人，那血池不是什么装饰物，讯息杀手装置本身结构也不是什么装饰物，一切都是让讯息杀手正常运作所必须的。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实用，101????????????.??????轻鬆看 全手打无错站 这是什么巫术造物吗？类似於扎小人？ 不。 它有原理，有相关科技理论基础，只不过都是跟灵魂相关的灵能技术。 血池里的血液，来自於从诞生之后就开始遭遇折磨的供体，那些供体必须持续不断的被折磨，手段不限，反正足够痛苦，足够畏惧就可以。 然后因为痛苦和畏惧这些情感会在亚空间中產生波澜，诞生自供体的血液也必然拥有那些情感能量。 通过这些血液供体的恐惧，畏缩，怯懦，去消解掉关於沟通和求知的部分东西，比如超光速通讯讯號，扫描讯號。但位於“眼前的”，比如一个星系里的，则效果很差。 军用铁人能分析出供体，是因为它所诞生的时期对於灵能的研究已经极度深入。 讯息杀手能干扰通讯的原因铁人也能分析出来，那些晦涩，复杂，会被现代人理解为巫术的相关理论被传输到亥伯龙资料库里。 乔文面不改色，挪开目光看向另一个舱室。 只有一个人站在舱室里，那就是骇隱兄弟会派来指挥整个战爭的指挥者。 他所处舱室就显得科技许多，有各种设备，不过那些设备都是附著了灵魂，且有著用於惨叫和诅咒以及哀嚎的发声手段。 人类的灵魂被绑缚在设备上，作为设备的能源，控制者，或是其他用途。 不过现在那些设备中的灵魂没有哀嚎，因为乔文出现在这里，他们全部都像一个正常死去的人那样，灵魂升入亚空间，然后湮灭。 “他是骇隱兄弟会十三人之一。” 军用铁人实时转播著兄弟会舰队指挥者的思想。 骇隱兄弟会由一个十三人组成的秘密团体统治。 至於这十三个人怎么来的，职责都是什么，秘密团体这个统治阶层叫什么……乔文並不能知晓。 因为亥伯龙號从所有接触到的兄弟会舰船里窃取的资料，都不包含他们的详细解释，因为兄弟会本来就是一个极度崇尚神秘学的团体。 “你是那个报丧鬼？” 指挥者忽然开口。 他只穿著一件黑色兜帽长袍，胸前印著巫术法阵似的图案。 “我还记得你呢。” “你那个母星就是被我带人搞了地狱降临的。” 声音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像是某种嘶鸣。 “恶毒智能分析你会是那颗帝国星球上最仇恨兄弟会，最想反抗的人，所以我们把你控制起来了。” “但是联邦人怎么对地狱降临知之甚少？” “你这个苟活下来的报丧鬼完成我们给你的使命了吗？没有。你在偷懒啊，报丧鬼。” 军用铁人持续读取指挥者思想。 “它……” 军用铁人刚想传达讯息，就被乔文打断。 “我现在恨不得用最先进的科技把更恐怖更残忍的事情都给你体验一遍，然后再把你復活，折磨到崩溃自尽，再復活，把你当个发泄怒火的工具，直到几万年后我对你腻了为止。” 乔文脸上是无法压抑的憎恨，剑眉倒竖，话语从牙缝间传出。 但他下一句话就平淡了下来：“但是你不用尝试激怒我杀死你，你，和你们那个名叫骇隱兄弟会的势力……我会把向你和你们復仇的甜美留到你们即將被根除的前一刻慢慢享用。” 听到这话，指挥者兜帽下的阴影中不再传出话语声，而是像望风一样环顾四周。 军用铁人读取到指挥者在感嘆：亥伯龙號真是不一般。 兄弟会的科技是很先进的。 他们的每一艘舰船都搭载著用於预测未来的装置，可以预言现实时间线短期之內的未来走向，也可以用灵能这非现实手段预测。 但结果都没预测到亥伯龙会出现，以及主舰队的遭遇。 可是亥伯龙入侵了这些预言装置，將自身从预言中抹去，將敌人的未来遭遇也从预言中抹去。 骇隱兄弟会的水平，相比亥伯龙被製造出来要去对付的对手，还是太小儿科了。 “你们的资料库里显示，你们知晓亥伯龙號的存在。是谁向你们泄露了这些？”乔文问。 那指挥者当然不会回答，但他的意识必然在做出不回答决定之前思考一下问题。 军用铁人將指挥者的想法转达给乔文。 不是联邦有內鬼，而是兄弟会不仅会调查关於联邦的讯息，也不会把那些外界势力的讯息封锁到只有零星几个人知道。 兄弟会主舰队敢直接在克罗玛星系直线行驶，就是因为他们对联邦足够了解。 “带他回去。”乔文命令道。 军用铁人传送到指挥者身旁，启动静止力场，待力场將自身与指挥者一同包裹后被传送回亥伯龙號。 待乔文也传送回去，亥伯龙號將敌舰炸成碎片，往克萨格勒驶去。 …… 在无限战动员进行后，克萨格勒选拔出了一个最高元帅，其名为赛特纳。 这人不是原有克萨格勒原有管理层，也不是现役的联邦武装军官，而只是一个之前在矿业部挖矿的人，只是之前在联邦海军有服役经歷。 无限战时期拥有最高权限的人工智慧认为，这人就是最適合指挥无限战的人，所以便认命了他。 任何违抗元帅命令的人都將被按军法处置。 亥伯龙回来时，通讯已经恢復，战爭態势已经被赛特纳元帅知晓。 但关於骇隱兄弟会的信息最终还是从亥伯龙號上传过去。 “他们占领了三个星系。” 当通讯被建立，乔文出现在克萨格勒战爭指挥部的会议室里时，赛特纳正在向其他人解析现在的形势。 乔文出现后便保持沉默。 赛特纳继续说。 “他们在沦陷星系筛选著那名为祭品的东西，但即便亥伯龙號也没调查出来这鬼东西到底是他妈什么玩意。” “此外，还有一个星系，不是沦陷状態，也不是占领状態，而是毁灭状態。” “他们和我们一样进行了无限战动员，拒绝任何来自骇隱兄弟会的命令，最终被瓦解了防御和战斗意志，被『地狱降临』。” 说到这，赛特纳摸了下白鬍鬚，看向乔文。 乔文回来时发送来的资料里包含“地狱降临”。 “向牺牲者致敬。” 人工智慧任命的无限战时高级军官们起身，手抵胸口低头默哀。 “我们得消灭他们。”默哀结束时，乔文说，“得消灭他们，一个不留。对此我有计划。” 赛特纳没有询问乔文有什么计划，而是看向其他人。 “在亥伯龙號回来之前，我们还想指挥他来著，但现在看来不用了。”赛特纳说，“他消灭了敌人的主舰队，恢復了通讯，他对骇隱兄弟会比我们了解更多，所以从战略角度看，我们最好还是执行他的计划。” 说完，赛特纳示意乔文开口。 “还剩下八支分遣舰队。如我之前传输给你们的资料显示，他们拥有预言能力，能够预测到我们的任何攻击。但亥伯龙號不会被他们预言到。” “我的计划很简单，由亥伯龙號牵头逐个拦截与消灭每一支分遣舰队，逐步光復每一个被他们占领的沦陷星系。” 乔文说完计划的同时，详细战略计划便被传输到会议室的设备里。 亥伯龙號找到分遣舰队，前进过去，使用古代科技拦截它们，然后大部队传送过去和无法脱身的敌方舰队打舰队战。 “我赞同。”赛特纳举手，“克萨格勒已经將七百艘舰船武装化，再加上居住在运输舰里的陆军，我们可以实现这个战略计划。” 在场眾人也分析过亥伯龙。 “还有一个问题。”乔文再次开口，“如果联邦决定放走他们……” “联邦下达的命令是歼灭他们。”赛特纳回答，“一个星系已经被施行地狱降临，议会和高阶议会至少得决定消灭这些打进来的敌人。” 赛特纳转身对眾人笑道：“否则民眾的怒火会被点燃。如果这些打进来的人都不会被消灭，那么明年某些人就得滚出议会，就连领航者是否还能在领航者办公室待著都是两说的。” 眾人发出一阵笑声。 “你確定亥伯龙號能稳妥执行这个计划？”赛特纳又问乔文。 乔文只是点了点头。 亥伯龙號最大的优势其实不是仓库里那些科技造物，而是它能百分之一百打“猝不及防”。 一个星际战士猝不及防之下都能被凡人混沌信徒攮死。如果乔文准备让亥伯龙號马上在一场战役里就把所有古代科技武器用光，那一艘亥伯龙號就足以歼灭全部分遣舰队。 “那你来指挥克萨格勒的舰队和陆军。”赛特纳抵胸，“为了联邦。” 第20章 灵魂科技 …… 克萨格勒海军和陆军在星系內集结。 七百艘从民用舰船改装过来的武装舰在太空中由上到下排列，看起来就像一个平面。这是为了確保初见敌舰时火力最大化。 另外还有一百艘运输舰，这些在无限战动员之前用来运输资源的船，现在仓库內挤满了从克萨格勒星系动员的民兵，他们就是陆战主力。 “根据赛特纳先生的命令，我们將听从您的指挥。” “另外，我代表所有参战人员感谢您愿意分享荣耀。” 亥伯龙號控制室內，克萨格勒海军指挥官背著手，看著乔文。 她是被人工智慧选出来在无限战期间指挥海军武装力量的，乔文先前见过的赛特纳只负责制订战略和处理宏观上的战爭事务。 在她看来，已经解决敌方主舰队的乔文完全可以消灭敌方分遣舰队，所以单论战功和荣耀这方面，自己所带领的武装力量是分享了本应该属於乔文的荣耀。 她也完全赞成赛特纳对谁来统率战爭的安排。 因为克萨格勒人在战爭期间崇拜强人。 所以乔文可以確信：自己完全可以指挥这支克萨格勒武装力量，並且不用勾心斗角和扯皮。 “我们先光復联邦的沦陷区。”乔文挥手打开星图，“距离我们最近的沦陷区是底比斯。” 底比斯被选做首战目標，並共享至整个舰队內部网络中。 底比斯就是因为激烈反抗，而被施行地狱降临的星系。 “你们有和亥伯龙一样的超光速引擎吗？”乔文问。 “並没有，出於统一指挥行动的原因，少数有物质超光速引擎的船也必须走亚空间。”指挥官回答，“另外我建议您也走亚空间，航行距离很短，不会出岔子的。” “我不走亚空间。”乔文果断拒绝，“亥伯龙號会先行一步去阻截底比斯的敌方海军。” “是。”指挥官躬身，切断通讯。 亥伯龙號先行一步，使用物质引擎进入超维度航道。 克萨格勒的舰船则为亚空间航行进行了半个太阳时的准备。 所有船员找地方坐好之后，亚空间引擎预热，盖勒立场启动。 联邦使用的盖勒立场和帝国的立场作用一致，那就是在亚空间航行期间生成隔绝亚空间环境的“现实气泡”，不过联邦舰船的盖勒立场可以互相融合，最终形成一个更坚固的“现实气泡”。 在克萨格勒舰船前往星系边缘进入亚空间之前，精神连结接管了每一艘船体里每一个人的思想。 自然人被统一沉浸在有正向情感的幻境里，他们的情感能量被收集和调度，用於在盖勒立场之外生成一道隔绝恶意的屏障。 非自然人则在舰船上巡逻。 在很久之前取代导航者的装置寻找出最佳亚空间航道，舰队进入亚空间之后向目標地点航行过去。 …… 底比斯星系。 亥伯龙號对著星系中敌方分遣舰队启用“静默之息”。 敌方舰队所有智能设备瘫痪，甚至就连那些被附著在设备上的人类灵魂也被清除。 克萨格勒海军跃出亚空间的第一时间，向著敌方舰队前进並开火。 位於舰队最前方的大型工业舰搭载著民用採矿设备，但因为这种设备过於强力，军用和民用之间的界限便被模糊了。 採矿设备释放出赤红光束，光束在兄弟会舰队从左扫到右。 因为兄弟会的舰船防御装置已经被瘫痪，所以当光束扫过之后整个舰队里一半舰船被一分为二。 其他舰船也开始向兄弟会舰船发射光束或物质实弹。 海军指挥官的舰船上搭载著军用人工智慧，人工智慧瞬间遍览敌舰情况，並控制整个舰队的武器，同时进行著计算。 它算出了每一发弹药或光束打在哪里，才能让攻击效果最大化。 一艘敌舰的脆弱部分，射击之后可以使其解体。 敌方舰队中最脆弱的几艘舰船，先行消灭它们后可以分割它们的整个舰队。 总之，军用人工智慧取得了从宏观到微观，从一艘舰体的薄弱部分到舰队薄弱部分的最优解攻击方案。 兄弟会海军顷刻间被瓦解。 克萨格勒舰队在海战期间就已经开始分散，因为预知战爭结果的人工智慧安排舰船们往星系那些天体和工程设施赶去，所以一趟行云流水的攻击结束后，舰队就已经分散到那些需要登陆夺还作战的天体和工程设施附近。 亥伯龙与克萨格勒指挥官的座舰建立通讯连接。 这次是乔文出现在別人的舰船上。 有著几十名军官的舰桥內，巨幅全息影像漂浮在眾人面前。 “光復沦陷区作战进入准备阶段。”指挥官背著手注视星系中最主要的那颗星球，“战爭智能，告诉我预计作战完成所需时间。” 【两个太阳时。女士。】 【半个太阳时用来准备，剩下的时间用於消灭星球上所有敌对武装力量。】 “很好。”指挥官微笑点头。 乔文没有干涉陆战，因为他很確定自己的陆战指挥能力不如那个指挥官，所以就別指手画脚——这是一种很克萨格勒的思维。 【已进入部署阶段。】 隨著战爭智能的提示音响起，舰队中的工程舰接近星球轨道，二十八颗微型卫星被它们释放出来。 这些卫星体积和人类物种第一次向太空发射的卫星差不多大，能看到类似武器炮管的结构延伸出来。 当它们出现在战略影像上时，闪烁的框体中写著它们的称號： 【武曲星】 星球已经被彻底扫描。 骇隱兄弟会在星球上建立了防御基地，阵地。 战爭智能已经找出敌方战区指挥官级別的人——通过先前乔文从主舰队资料库里窃取到的讯息分辨出来的。 一枚武曲星抵达一片依託底比斯地表巨型建筑群建立的要塞上空，延伸出来的炮管结构蓄能开火。 光束从天而降，击穿建筑结构，击穿地底避难所设施，最终將骇隱兄弟会陆军於星球上最高级的指挥官湮灭於光束中，並留下一个直径一百米的环形深坑。 然后那枚武曲星的炮管结构发生变化，它的金属像液体一样流动，最终变换成另一种难以描述的多管状结构。 一艘兄弟会战舰残骸忽然消失了，然后又不知道那堆残骸经歷了什么，最终它似乎变成了武曲星的武器弹药。 火雨从天而降。 那是武曲星发射出的弹药以极速穿过大气层时起了火，所以看起来像火雨一般。 弹药穿透大气层，落向地表，它们是类似穿甲弹的结构，击穿建筑，將人体击碎。 它们本身没有制导能力。 但是当战爭智能把自己的算力共享给武曲星们，那些弹药在被发射时微调了角度，便有了类似制飞弹药的效果，弹无虚发。 要塞內所有兄弟会战士被射杀。 那种死后会变异成肉山的战士在兄弟会中並不是多到能取代凡人步兵，他们就像帝国的星际战士，是少量的。 武曲星武器结构再次发生变化，同时发射上百道威力不强，但足以点燃生物的光束，將那些开始变异的战士射杀。 战斗进行的极为顺利。 兄弟会在星球上建立的防御设施接连被根除，战爭智能將打击目標分为不同优先级，依次清理。 陆军中自然人和非自然人家庭组成的陆军班组，似乎只需要在战后维持对星球的掌控就可以了。 但异变很快出现。 先是所有武曲星停止开火，因为它们接收不到来自战爭智能的数据共享了。 而战爭智能停止数据共享的原因，是它也无法从星系中被占领的天体获取到任何信息了。 天体变成了信息黑洞，无法探查。 其他被占领的太空设施倒是没受影响，武曲星们被部署过去后倒是还可以清理里面的敌人。 在乔文提供给克萨格勒人的资料里也有这份技术的描述。 【信息杀手】 可以理解为丐版讯息杀手，它部署后需要时间准备才能生效，生效后只能覆盖一座城市，形成节点並共振后可以覆盖一颗天体。 战爭智能开始调整战爭策略。 它將原本基於信息透明的战略调整为登陆战，准备派遣陆军直接空降到星球上作战。 建立阵地，打攻坚战，阵地战……就像帝国在战爭中会做的那样。 “战爭智能，调取所有骇隱兄弟会陆军武装力量相关信息。” 在战略制订即將完成时，乔文忽然下令。 战爭智能执行了这个命令。 骇隱兄弟会陆军相关信息在全息影像中弹出。 除了改造人和大量变异生物当炮灰，以及变异战士做精英战斗单位之外，骇隱兄弟会还有名为“灵魂构造”的东西。 灵魂构造包含碉堡，路障，类似铁人的战爭机器……它们无一例外都附著著灵魂。 兄弟会有名为“灵魂监工”的人，它们会用一种可以给灵魂带来痛苦的工具鞭笞那些灵魂构造之中的灵魂，让它们发狂，或者老老实实滚到某个地方蹲著。 就连阵地上的铁丝网都是有灵魂的。 可以想像到陆军投放下去会遭遇什么：无数的灵魂在灵魂构造中哀嚎，惨叫，乞求克萨格勒人救他们的同时杀戮克萨格勒人。 “兄弟会是有人工智慧的。”指挥官看了一眼乔文让智能提供的信息，“我不理解他们搞灵魂构造除了彰显他们邪恶之外，还有什么实际用处。” “我不是让你分析他们。”乔文说，“你的同胞，你的兄弟姐妹们被部署下去后会遭遇灵魂构造，而且没有信息的优势，他们可能要打阵地战，在战壕里和那些怪胎拉锯战。” 指挥官看著乔文，认真听著。 “你们克萨格勒不是有铁人吗？无限战期间联邦的法令不是被无限战法令取代吗？部署铁人下去作战，清理星球。”乔文说。 指挥官思索一下：“克萨格勒有很多战爭用stc，甚至我们不需要让铁人下去作战，有更高效的武器。” “但是问题在於战爭很快就会结束，届时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將受到联邦的调查。” “无限战是百无禁忌……但如今这个时代，有些事情做的太过还是会出事……您懂的……那些博弈什么的……我们克萨格勒人擅长对付外敌，但不擅长对付自己人。” 由於有日誌设备在记录舰桥里的每一句对话，所以指挥官把话说的相当隱晦。 乔文听懂了，稍加思索想出一句答覆：“让所有舰船做好赶赴下一个星系的准备。” 指挥官立刻意识到乔文將会做什么。 战爭智能的计划没有被施行，舰船们准备离开。 亥伯龙號在赶赴下一个兄弟会分遣舰队所在地点之前，將仓库里一台用於製造铁人的装置部署到轨道上。 装置释放重力，將漂浮在太空中的兄弟会舰船残骸拖拽到附近。 几分钟之后，被製造出来的铁人被部署向地表，它们没有被任何载具运输，是如雨点一般“下”到地表上。 它们將清理敌人，以及搜寻和保护底比斯上如stc之类有价值的遗產。 第21章 战爭收穫 …… 一个太阳周过去。 骇隱兄弟会分遣舰队一个接一个被歼灭。 它们的海军和陆军都並不强大，除了能压制联邦的信息技术之外，它们那些包括灵魂构造在內的种种战爭技术相当弱小，除了体现他们的邪恶和神秘主义倾向之外別无优势。 联邦尚且没有调动和部署正规军，兄弟会入侵力量就已经被无限战动员的克萨格勒瓦解。 亥伯龙號航行过去，阻截敌方舰队，然后克萨格勒舰船出现，歼灭舰队。 这个乔文提出来的极简也极高效的战略被执行的很彻底。 直至一个太阳周过去后的现在，兄弟会只剩下最后两艘舰船。 这两艘舰船只顾著逃跑，当乔文来到它们所在星系时，它们已经进入亚空间。 “联邦禁止克萨格勒舰队追击逃兵。” 科娜將克萨格勒那位海军指挥官发来的消息转述给乔文。 同时那些克萨格勒舰船全部逐渐减速，停留在原地。 “追上去。”乔文判断一下形势，下达命令。 科娜执行了这个命令。 亥伯龙號锁定那两艘兄弟会舰船留下的最后痕跡，並打开亚空间裂隙跃入其中。 舰船离开现实宇宙，在非物质的世界里穿行。 乔文有意观察自己遏制灵能的力量在亚空间中会有什么效果，所以他坐在控制椅上，拔出一条线缆插在脑机接口处，直接通过亥伯龙观察外界。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亚空间中的一切都是现实生物无法理解的。 这里的景观十分诡异，恶魔一样的星云，巨大的骇人生物，以及其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总之，它与条理清晰的现实宇宙截然相反。 但是乔文立刻发现，当亥伯龙號搭载著自己在亚空间中穿行时，亥伯龙號附近的景观便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是无法理解，看清的，而是变得和现实宇宙的太空一样清晰。 只不过这个被具象化的场景也实在荒诞了点。 亥伯龙號上方是夜空。 周边是原始森林。 然后亥伯龙號和它追赶著的两艘敌舰在一条土路上狂奔。 先前那些被舰船推进装置捲动的暗紫色烟云，现在变成了土路上飞扬的尘土。 通过对亚空间的了解，乔文大概能判断出来亚空间为何受自己影响变成了这般样子：与通行有关的概念具象化成了路径，而危险的地方则与潜伏和隱蔽等概念有关，於是它们具象化成了原始森林。 但它们变成这个样子跟乔文在想什么没有任何关係，是它们具象化后本来就是这样。 在被具象化的范围尽头，乔文还能看见那抽象与具象的边界。 乔文將具象化的景观称为“现实”，那么与之相对的就是亚空间。 一种在视觉上呈现斑点的物质，正在被现实和亚空间爭抢著，它有时属於现实，有时属於亚空间。 当亥伯龙號前进时，受影响范围也会扩张，然后那些被爭抢的物质就归属於现实。 【那是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基础】 乔文思想中涌出一股信息。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正是乔文在学习暗言时会涌现的“感知”。 乔文瞬间理解那种被爭抢的物质是什么了。 现实宇宙就是用那种物质构成的，而亚空间也是。 现实和亚空间会去爭抢那种物质。 在现实宇宙里，恐惧之眼和大漩涡之类的亚空间裂隙出现在现实后，裂隙所处位置的现实便被肢解，那些构成现实的物质便会被亚空间夺取。 而现实宇宙之所以会诞生，也是因为將那种未知的物质吞食並构成自身。 “某种物质”，这就是现实宇宙的起源。如果非要给它一个称呼，那就是“以太”，“伊伦”。 但隨著乔文在亚空间穿行的时间越来越长，先前那些被他帮助现实宇宙夺取的“某种物质”所具象化的现实，便迅速被亚空间吞噬夺取，最终又变回了本来面目。 【它们没有现实膜和帷幕。】 知晓某种知识的感受再次於乔文脑中涌现。 现实膜和帷幕是现实宇宙还能继续存在的基础，帷幕会隔绝亚空间，现实膜则会巩固和保护一个现实，使得超自然现象不会隨意出现在被保护的地方。 当乔文想要知晓更多信息时，那种感受却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慾。 最终只有一句讯息。 【去大漩涡，找到东西。我无法说太多。这种形態和对话途径。去那地方，找东西。换一种对话途径。你会知道。】 当乔文想要询问去找什么，换什么途径时，那个与他交流的存在便彻底没了音讯。 亥伯龙號愈发接近两艘兄弟会舰船。 当那两艘舰船也被具象化的现实囊括后，它们的舰船推进装置忽然爆炸，接著整个舰体也被爆炸吞没。 “他们的舰船引擎发生故障！”科娜匯报。 乔文与亥伯龙保持著连结，他知道那两艘船发生了什么。 监测设备在对敌舰持续不断进行扫描时，骇隱兄弟会两艘舰船內的弹药库因为顛簸发生了爆炸——这是一系列机缘巧合的结果。 某个被附著灵魂搬运弹药的“灵魂构造”脚下一滑，然后弹药在航行的顛簸中撞击向其他弹药堆，爆炸引燃了弹药库隔壁的燃料库，然后消防设施因为突发故障没有生效…… 总之，纯属巧合。 乔文不需要再继续追击，於是亥伯龙號返航。 …… 克萨格勒。 亥伯龙返航后，科娜开口匯报：“克萨格勒邀请您参加胜利庆典。” 一个克萨格勒主星地表上的画面弹出。 乔文看到克萨格勒人正在庆祝战爭的胜利，自己的事跡应该是被大多数人知晓了，所以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自己的头像。 当地人甚至还在名为凯旋门的景点附近建立了乔文的雕像，用於讚颂在外敌入侵时同克萨格勒人並肩而战，瓦解攻势的战爭英雄。 然而乔文对这些毫不关心。 “在您去追击敌舰时，联邦宣布了战爭胜利的结果。” 科娜说。 “联邦还公开了入侵势力的相关信息，现在骇隱兄弟会不是个秘密了。” “克萨格勒无限战状態解除。” 无限战动员快，动员状態解除也快。这就是基於人工智慧和超光速通讯的极效统治能力的体现。 “另外，包括科学部部长在內的一个小组被派来克萨格勒，了解战爭相关细节。” “他们邀请您前去参加会议。” 听到科娜匯报出这些事情，乔文才有了反应：“我要远程参加，如果必须我亲自去，那我不去。” 乔文仍是想要向兄弟会復仇，所以他只打算休整一下补充点物资，然后就执行之前被兄弟会入侵打断的游击计划。 之前亥伯龙突然离开星港和联邦，已经被定为叛变。 所以乔文担心自己真去参加会议被联邦扣住。 科娜將乔文的想法发送过去，而后控制室就发生变化，只有科学部部长出现在控制室里。 “乔文，那些古代科技造物好用吗？”部长微笑著抬手打招呼。 亥伯龙仓库里的东西就是她放的。 乔文说的很实诚：“如果没有那些古代造物，我不可能单枪匹马歼灭敌方主舰队，也不可能成为克萨格勒人宣扬的所谓『引领战爭走向胜利』的战爭英雄。” 部长微笑著摇了摇头：“那些物品终究是物品，还是得看人怎么使用它们。” 乔文点头表示赞同。 部长沉默一下，看了一眼科娜：“他是不是打算接下来就跑到兄弟会那边，继续他的復仇之路？” 被询问时，科娜第一反应是摇头否定：“没有！” 乔文则是很坦诚：“是的。” 因为部长都已经猜测出来了，所以她实际上没在问，只是有话想说，开了个话头而已。 科学部的部长在乔文面前坐下，示意乔文也坐下。 但乔文只是站著。 部长开口：“兄弟会入侵事件结束后联邦必然要做出反应，可能这个反应不是开战，但没有关係，事在人为。” “之前我將那些古代造物放到你的仓库里，是因为我觉得你会需要它们。而你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你不仅妥善运用了它们，你还在战爭中引导了战爭走向。” “克萨格勒人视你为战爭英雄。” “只要你的事跡被更广泛的传播，联邦人都会知道你的存在，以及你经歷的事情，你的仇恨和执著。” “再加上他们对底比斯施行地狱降临的事情……联邦民意会发生改变。” 说到这，部长深吸一口气，观察乔文反应。 和她预期反应不太一样，乔文现在目光很淡漠。 “这需要时间，需要运筹帷幄，但最后的收穫是整个联邦都会成为你復仇的助力。”部长说，“你可以考虑一下。” 乔文立刻开口，但说出的不是答覆：“兄弟会的入侵……这事跟你们有没有关係？” 他怀疑这是一个阴谋。 包括部长在內的那些对联邦孤立倾向不满的人，他们可能做了某些事情，利用了兄弟会。 然后部长先前塞在亥伯龙仓库里的那些东西，就是为了抵御入侵准备的。 这就是乔文的怀疑。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棋子。 “科娜。”部长转头看向乔文的助理。 科娜又看向乔文，在读取到对方眼神后，来到部长身后，双手放在她的太阳穴处。 “兄弟会统治十三个星系，每一百年他们会进行一次地狱降临。” “地狱降临期间，总会有一些人从兄弟会统治之下逃出来，然后联邦就会悄悄把这些人接走。” “一万年前因为武备鬆弛，对非自然人的过度限制，对古代武器的过度恐惧，导致我们战败。但联邦那时候制订了一个规则，那就是兄弟会中逃跑出来的人会被联邦接纳。” 部长说话时，科娜读取著她的大脑。 当乔文投向询问目光时，科娜就会轻轻点头，表示部长没有说谎。 “古老者预测到这种做法最终会导致兄弟会与联邦开战，它也预测到了开战日期，而我想让你带著那些古代武器儘可能减少联邦这边的伤亡。” “我甚至都没隱瞒古老者的预测结果，我將它告知给现任领航者，但领航者对此毫无反应。” “你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是意外之喜。” 部长说完，等待乔文做出现在就继续復仇，还是等待联邦能和他一起復仇的选择。 乔文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些骇隱兄弟会舰队寻找的祭品是什么？” “下一任骇隱兄弟会的领袖。” 部长回答。 “他们有一种预言能力，可以预测到適合接替权柄的人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他们会去预言中的地方寻找预言中的人。” “祭品不一定是骇隱兄弟会统治下的人，也不只有一个，无论祭品愿不愿意成为兄弟会的领袖，在祭品被找到后，兄弟会会用某种仪式让祭品適合引领他们。” “此前兄弟会和联邦交涉过，想在联邦內部搜寻祭品，但被拒绝了。” “另外，还有一个预言中的祭品在大漩涡。联邦拒绝他们的要求后，他们派舰船去过大漩涡，为了补给灵魂而消灭过一个帝国世界，你之前的母星被施行地狱降临就是因为这个。” 乔文听后面无波澜，但內心却波涛汹涌。 兄弟会无疑是一个魔怔的势力，但他们的很多行为就像为了体现自己有多魔怔而魔怔。 “想想你的前途，乔文。” 部长又说。 “你成为了战爭英雄，联邦决定不追求你之前擅自离开的事情，你將会被登记为一个克萨格勒人。” “你的成就是我们的意外之喜，我们会让宣传部，也就是之前探索部部长负责的部门，去宣传你的事跡。” “你甚至可以凭藉民意对你的推崇，被选举为联邦的战爭统帅——在联邦宣布进入战爭状態后，拥有比领航者更高的权限，负责引领联邦打贏战爭的领袖。” “你不仅能完成对骇隱兄弟会的復仇，你还能收穫更多……权力，以及按你的意志改造联邦。” “……” 乔文听完沉默两秒才开口：“我只想对骇隱兄弟会復仇。如果我可以和联邦一起復仇，那我愿意等待一段时间。但如果一切没有按照你设想的那样发展，我就不会继续等了。” 部长立刻说：“可以。你现在先准备一下，一会会议开始之后你会看见熟人，但是態度別太敌对，因为他们是可以爭取的。” 乔文点头。 部长起身站到乔文身边去。 这场私密的会前交流结束后，会议才真正开始。 通讯被接通后，会议参加者们出现在控制室里，都是之前乔文在探索部裁撤会议里见过的老面孔。 只不过那个来自领航者办公室的人不在。 先前说乔文有暴力倾向，告诉乔文骇隱兄弟会相关事情，以及用“报丧鬼”称呼过乔文的民生部下属部门部长当然也在。 此时会议氛围不像上次一样凌人，严肃。 每个人脸上都掛著意味深长和有点尷尬的微笑。 “乔文先生。”一个人开口，“您在这次战爭中表现出色，联邦决定任命您为海军部下属对外侦察部这一新部门的部长。” “祝贺您，部长。”另一个人开口，“如果联邦民意因为这场战爭而发生改变……您可以凭藉海军部下属部门的身份，以及您在战爭中的表现收穫的支持，去竞爭议会席位。” 说这话的人直接向乔文发送了一张名片：“我负责议会程序方面的事务，如果您有意参与议会事务，请务必联繫我。” 等其他说完想说的，那个民生部下属部门部长突然起身。 “乔文阁下，首先祝贺您成为联邦海军部的成员，然后……” 他尷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著，手抵胸口行礼，像是在为先前那场会议里对乔文的態度道歉。 “能和解吗？” 第22章 新人类 面对有些尷尬的眾人，乔文只是站著，没有一丝神情，眼神也平淡无波。 这种沉默令眾人心里不免胡乱猜测。 “他在想什么？报復我？就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可不是我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骇隱兄弟会的事情。” “他在克萨格勒威望很高，这样的暴力狂如果將来代表克萨格勒竞选议会成员……后果不可估量。” “没想到兜了一圈，探索部是裁撤了，可这傢伙又成了海军部下属部门的部长……可真是世事难料。” “……” 乔文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联邦海军部下属对外侦察部是个什么部门？” “和探索部类似。”立刻有人回答这句疑问，“只不过你是部长，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你依然受到海军部的管辖，虽然权限更大，却也得遵守联邦的种种规定。” 乔文听后又一次默不作声，开始思考。 联邦內部现在应该有三种势力，一种仍然想要孤立下去，一种则是不想孤立，还有一种，那就是眼前这帮骑墙的。 乔文连一次议会都没参加过，但他能凭藉经验和学识猜测出一件事：不过不想孤立者並不一定团结一致，其中绝对各类小派別五八门……否则他们就不会一直边缘化。 一万年前联邦曾战败於骇隱兄弟会。 乔文刚来联邦时，曾经以为联邦是光晕群星最强大势力，在得知那场战爭后他就了解相关的事情。 那时候的联邦受铁人叛乱事件影响极深，极其不信任人工智慧和铁人，但是在铁人叛乱里坚定站在人类这边的石人还算相对受信任。 先前在底比斯星系里，克萨格勒人的战爭智能制订的残酷战爭计划，放在那个时代是真的得被执行，而且得只让自然人来执行。 一万年来，肯定有不少人觉得当年战败了不是因为太弱小，而是因为对非自然人的极端忌惮，对那些铁人叛乱里造成自然人巨大伤亡的古代兵器很畏惧…… 肯定会有人质疑兄弟会不过就是一群魔怔人组成的势力，他们胜利的原因只在於他们可以无底线使用手里掌握的各种古代科技。 这些人肯定是做了什么的。 不像一万年前那样严苛的自然人比例法令，以及联邦会把古代兵器下放给一个並不完全受信任的人使用。 然后…… 乔文突然打住，不再去揣摩那些一万年之间的细枝末节。 现在只需要意识到一件事情：骇隱兄弟会为了祭品打的这场入侵战，不到一个太阳月就结束了。 联邦正规海军陆军甚至没有出手，无限战动员的克萨格勒，加上一个能使用古代船和古代兵器的人，就可以把入侵舰队打的满地找牙。 入侵者已经对底比斯这样一个联邦下辖星系施行地狱降临。 復仇和雪耻主张的影响力必然扩大。 兄弟会入侵事件將会在联邦內部扇起风暴，无论是主张孤立的人还是相反的，他们都必然要面对来自人们的质询，以及怒火。 而入侵事件中表现出色的战爭英雄，无论他是依靠自己还是克萨格勒人，还是古代科技取得最大战功的，他都会成为意见领袖。 这也是科学部的部长先前提到的“意外之喜”之所以是意外之喜的原因。 站在孤立派的角度看，对那个先前跑了的观测员既往不咎只是最基本的。给予一个更高级的观测员职位，让他隨便去哪，这样既嘉奖了他，也让他离联邦远点，是一种明智决定。 乔文就这样思考了一下联邦的过去，又站在其他角度看待自己。 这些思绪有些杂乱，但都启发著乔文，他的经验让他学会了这样思考，从看起来哪怕毫无关联的两件事上捕捉埋藏最深的联繫。 然后，乔文就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这些人，以及，之后在联邦相关事情上应该怎么做。 “你们都不用寻求与我和解，先前裁撤探索部的会议不是你们主导的，你们只是代理，说话的。”乔文很冷静的说。 乔文给出的回答没有让在场任何一个人满意。 没有人想要寻求一个人际关係上的“和解”，这又不是在搞朋友。 眾人想要的其实是乔文表態：我知道你们可以成为我的助力，不管將来联邦发生什么，不管联邦人意见如何……我会希望你们帮助我。 这也是科学部部长说“他们可以爭取”的原因。 当乔文说出那句断绝眾人念想的话语时，部长也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种回绝不是好决定。她甚至开始怀疑乔文的思维能力是否真的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厉害，以及乔文是否搞明白了眼前这些人到底想寻求什么。 “会议结束。”乔文示意科娜切断通讯。 部长注视乔文，想要谈谈刚才的事情。 但乔文立刻开口：“你之前说的话我要重新考虑一下，我可以相信你和你身后的人，我也愿意等到將来联邦决定对骇隱兄弟会开战后再进行我的復仇。” “我也清楚你们希望我能起到什么作用。意见领袖，利用战爭英雄的身份扩大影响力，提升地位，进而影响联邦……” 部长点头。 “但是刚才那些人绝对不能是我的助力。” 乔文说。 “比如那个民生部的人，最简单跟他最无关的事情，能被他以极其令人厌恶的態度说出来。” “我都不敢想像，如果我让他去传达什么事情，他会把我让他传达的话说成什么鬼样子。” 闻言，部长思考片刻，觉得也是这么回事。 …… 次日。 亥伯龙號內。 在控制室角落里，先前那个负责指挥兄弟会舰队进行入侵的指挥官，此时已经只剩下个脑袋，被泡在一台设备里。 那台设备抽取著指挥官脑袋里的信息。 然而乔文在阅览相关信息后，发现这傢伙作为兄弟会统治阶层的十三人团体之一，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是祭品，他接到的任务仅仅只是去底比斯施行地狱降临。 原来骇隱兄弟会的十三人统治团体內部还有一个名为“骇隱”小团体，小团体之內还有一个名为“地狱之主”的真正统治者。很多重要信息都只有骇隱小团体和地狱之主知晓。 一环套一环且信息不流通的团体，典型的神秘主义势力特徵。 “把它封进静止力场。”乔文指了下抽取指挥官脑內信息的设备。 科娜立刻传送出来，然后再把设备传送到仓库角落里。 “我想了解一下联邦议会和高阶议会。”乔文要求道。 科娜指了下乔文额头上贴的“生活助理”：“你直接问它不是更高效？”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面无波澜的翘起二郎腿：“偏是想听你说。” 科娜眉头一挑，思索著，然后忽然就笑了一下。 这个人工智慧根本憋不住事，乔文立刻就看出科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下一秒，科娜忽然换了一身职业装：白色衬衫，黑色裙子，外加一副眼镜，手里还拿著一根教棍。 “不是……”乔文想劝科娜別来这套。 但科娜扶了下眼镜，很严肃的说：“乔文同学，认真听讲。另外你在福利院被送去上学那会，不是挺喜欢这……” “彳亍。行。”乔文赶紧打断。 科娜微微一笑，身旁“变”出来一块黑板。 “联邦权力金字塔的最顶层是领航者。这是一个承袭自古代的职衔，原因是当年带领联邦祖先进入光晕群星的黄金人类就是领航者，主导一个殖民舰队的航向。” “领航者之下是高阶议会，高阶议会的成员都来自联邦各个主要部门，拿你先前见过的科学部部长举例子，她是否能进入高阶议会，取决於她是否在一个部门的最顶点，以及联邦人的投票结果。” “高阶议会之下是议会。成员来自联邦疆域內的各个星系，基本出自星系管理层。” “各部门部长在成为部长之前，必须有一条完整的晋升路线，比如从负责的专业领域的最基础工作做起。领航者则需要懂得至少三个部门的专业知识，且有相关晋升路线。” “另外，在战爭时期，联邦会设立一个权力比领航者更高的职衔，那就是『战帅』。” 听到这，乔文不动声色的惊讶了一下。 战帅？ 这不是帝国那边的头衔么？ “歷史中说，战帅这个称呼来自於带领殖民舰队的黄金人类，是他为了纪念自己一位在某段歷史时期反抗暴君统治的黄金人类好友……他还留下了一句讚美这个朋友的诗。” “一匕攮出暴君洞，他叫欧尔你记住。” 听完科娜所言，乔文对那位黄金人类產生兴趣。 在乔文正要让科娜说更多关於那位带领殖民舰队进入光晕的金人的事，科娜忽然严肃匯报：“托勒密申请通讯。” “接。”乔文点头。 托勒密下一秒出现在控制室內。 在当初確认朋友关係后，托勒密就显露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就是不面瘫不冰冷的真实一面。 所以此时见到乔文，托勒密脸上带著热情洋溢的笑容，说出发自內心的祝贺：“你成入侵事件的战爭英雄了，现在联邦网络上到处都在討论你！” “只是討论我。”乔文微笑，“我还以为他们说要让我取代领航者呢。” “我看……孤立派滚出议会只是时间问题。”托勒密说。 在开完玩笑后，乔文等待托勒密说出来意。 托勒密则是开口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去大漩涡。” “还是为了復仇？” 托勒密只知道大漩涡有骇隱兄弟会的活动痕跡，原因是骇隱兄弟会的一个预备祭品在大漩涡。 这事科学部部长跟乔文说过，回去之后也对自己这位学生和下属说了。 “不全是。”乔文回答。 同时，他回想起先前在亚空间里遭遇的事情。 以及那个声音……它让他去大漩涡找东西。 还有与暗言有关的闻道学派活动区之一，也是大漩涡。 “我完全理解。”托勒密用力点头，“我很能同情你，毕竟经歷了……” 托勒密没接著往下说，而是提起重要的事：“宣传部希望我能联繫一下你，他们要宣传你，但还有些信息需要补充。” “比如。” “人们看了你的心理侧写结果，和之前科娜调查出的心理信息，他们觉得你极其复杂。” “有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倾向，又维护弱者，没有人教你应该同情他人，但你却又同情极限马卡利亚上的起义军，你在午夜领主去他们那后主动帮助他们，且没有要求任何回报。” 听著托勒密的疑问，科娜也看向乔文。 科娜不是想问乔文，而是她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宇宙里，她是除了乔文之外仅有的知晓答案者。这让她有种特別的感觉。 “很简单。” 乔文回答。 “我的暴力倾向来自於我有些时候不得不靠武力解决问题，这是环境问题，我不是杀人狂或者疯子……” “其次我同情和帮助他人是因为有人同情和帮助过我。我很清楚世界是残酷冰冷的，所以我更能体会到善良和正义以及利他的这些品质有多宝贵。” “我帮助极限马卡利亚的义军，是因为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那些宝贵的品质。假如换到我小时候，他们会给我住处和食物，並且告诉我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人应该这么做。” “就像我帮助慟哭者也同理。这个宇宙格外冰冷残酷，越残酷，他们的品质就越宝贵和闪耀。” 说著，乔文想起自己来到这个宇宙时所处的那颗星球。 那个被施行了地狱降临，他视之为母星的世界。 骇隱兄弟会降临，他被封锁起来，只能看著別人遭受厄运。有拼命的勇气，却没有拼命的途径。 “克罗玛人拿你在战爭中威胁他们的那句话做文章。”托勒密说，“就是要把奇点扔到他们头上那句，而刚才你所说的可以印证你不会那么做。” 乔文忽然发笑。 “劝人”是他的天赋。 此时托勒密在场，乔文想起另一件事：“托勒密，我想知道科娜的起源是什么。” 科娜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看向托勒密。它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起源是什么，只知道某一天它醒来，然后就发现自己身处亥伯龙號，联邦告诉它：它是人工智慧。 “新人类。” 托勒密说。 “在古代，有人认为黄金人类是自然人未来的进化方向。” “但是直到铁人叛乱发生之前，黄金人类莫名消失，人类也没弄明白怎么进化成黄金人类。” “於是有人研究真正属於自然人，凡人的进化路线。” “科娜就是那场被迫终止的研究的產物。” “永生。拥有直接获取信息和与科技造物联动的能力。还有灵能。” 说到这，托勒密凝视著科娜，强调道：“没错，科娜是有灵能力量的。” 第23章 暂时的合作 …… 亥伯龙號向著大漩涡航行。 先前被埋在大漩涡的引导船此时作为航行路线最终点，牵引著亥伯龙物质超光速引擎的锁定系统。 就像亚空间引擎会打开进入亚空间的裂隙一样，物质引擎也会打开一条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通道，只不过这通道和亥伯龙所穿过的空间都在另一个维度。 “真是没想到，我竟然是新人类。” 此时距离托勒密说出科娜来歷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科娜仍然会时不时感嘆一下这件对她而言是晴天霹雳的事。 往常乔文会和科娜一起感嘆，或者探討一些关於新人类，黄金人类，人类进化的问题。 但现在，乔文觉得科娜一次又一次提及这件事，是因为心中有些话想要说，或者是潜意识里有些事情她想要做。 “你並不是一个人工智慧。”乔文连连点头，“你不必像人工智慧服务自然人那样服务我，因此这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怎么帮你获得公民权。” 科娜立刻摇头否决：“我是新人类这件事是个秘密，或者是人们不关心的事情，况且我甚至没有实体，我怎么可能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生活？” 乔文觉得实体这事容易解决，造个躯壳就可以。 “我今天感嘆这件事，是因为我突然觉得这可以解释一些事情。”科娜低头喃喃自语，“比如在某些时候你的话语会令我有一种奇怪感觉，当时我很疑惑……” “什么时候，什么话？”乔文问。 “不能说。不然对你而言有些事情就变简单了。” “什么事情？你在说什么仙家对话？” “……” 科娜忽然走到乔文跟前，目光注视著星图。 “餵。”科娜忽然用胳膊肘轻轻懟了下乔文的肩膀。 忽然被科娜肘击的乔文受到启发：这种触感就是亥伯龙號模擬出来的，那按照亥伯龙的模擬设备打造个实体，科娜或许就能在任何地方活动了。 “餵。”见乔文没有反应，科娜又一次呼唤他。 “怎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某人是不是很担心我哪一天离开，然后亥伯龙號里就只剩下他一个。”科娜说。 乔文十分坦诚：“是的。何止是担心，简直是害怕。” 科娜瞪大眼睛看著乔文。 乔文则自言自语起来。 “我这人一直都没多少牵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就像你看到的记忆段落里一样，我想要报復害了我挚友的人，我就匹夫一怒给他们一伙人换了，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只觉痛快。” “但现在还就不一样了，就算没有兄弟会入侵联邦那档子事，我的打算也是打游击，直到最后一个兄弟会的人被消灭……而不是玉石俱焚。” 听完这番极度坦诚之言，科娜眨眨眼睛擦了下眼角。 “科娜，匯报联邦近况。”乔文忽然就严肃起来。 “是。”科娜也不再閒聊，立刻做出匯报。 亥伯龙號今日还能收到超光速讯號。 “骇隱兄弟会在联邦边境之外进行了多种秘密武器的实验。” “其中一种似乎是讯息杀手强化版，將兄弟会统治疆域都变成了信息黑洞。” “同时，联邦边境之外，一个太阳时之內有六颗恆星被抹去，联邦科学部推测骇隱兄弟会有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他们还部署了某种精神干扰装置，导致联邦边境的人会做噩梦，但似乎造梦效果只是这种装置最基础的功能，歷史记载它能够让一个星系的人变成只知道杀戮和泄慾的疯子。” 乔文听著，分析著。 兄弟会无疑是在恐嚇联邦人，目的是防止联邦民意汹涌，直接投票逼两个议会和领航者对外宣战。 “然后是联邦內部的事。” “联邦对於兄弟会的行为表示沉默，他们说『我们仍然在討论最合適举措』。” “开战復仇的声音在兄弟会实验多种武器前后都不是主流，联邦內部网络上有很多人表示粉碎兄弟会的入侵作战就已经是一场胜利，没有必要再开战端。” “然后是克萨格勒连同周边几个联邦边境星系，一起进行了无限战动员演练。他们宣称：如果联邦不保护边境星系，他们將自己保护自己，使自己免受底比斯之劫难。”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克罗玛人已经不再用您之前在入侵战中威胁他们的话说事，他们开始追究自己的管理层为什么不仔细看看你的心理报告，怎么直接就屈服了。” 科娜说完这些静待乔文沉思。 “我尊重联邦人的任何选择。”乔文说，“我只会等待到我在大漩涡那边的事情做完，如果届时联邦仍然没什么动作，我就会自己单打独斗。” 乔文没有任何愤慨，也不想抱怨：特么的联邦这帮虫豸……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凡事多问凭什么。 联邦人不是战爭机器，他们不是从孵化舱里钻出来后就命中注定要去打兄弟会的。 乔文可以理解。 …… 当一段时间过去后，亥伯龙號航行到巴达布主星，並在星港中以帝国舰的外观停靠。 乔文乘坐运输机来到地表上。 慟哭者已经约定好在地表与乔文见面，他们有些东西需要送给老熟人。 战团长福罗斯选定的见面地点是巴达布主星最大的那座要塞。 当乔文来到这里时，他能看到名为“荆棘宫”的要塞的巨型城墙工程正在进行。 凡人们被巴达布之主的凡人侍从驱使著，不分昼夜的在城墙工地上忙碌。 然而这浩荡的工程不是从零开始建立一座城墙，是加固原有城墙。 “休伦似乎要把荆棘宫的城墙修建到泰坦都无法突破的地步。” 福罗斯站在荆棘宫外墙边缘的停机坪上，俯视著下方的巨型工程。 “这座城墙真的可以抵御泰坦军团。”乔文来到福罗斯身边说。 看著下方正在被巩固的城墙，乔文脑袋里就能想到之后荆棘宫的结局。 星空之影的战列母舰“死亡警示”號强行突破大气层，顶著行星炮火轰炸地表。 嗜人鯊战团的圣物旗舰突破大气层，用主炮给城墙开了个大洞。 好战者泰坦军团从天而降，拉响汽笛，直奔城墙被轰出的缺口挺进。 这就是未来巴达布战爭主星战役的开端。 不管城墙修建到什么地步，总有能对付它的武器存在。 “休伦对待凡人是残酷的。”福罗斯转身面对乔文，指向下方。 凡人们的哀嚎声，监工们的怒吼声，能传到几百米之上的荆棘宫停机坪上。 福罗斯又说：“但有些地方凡人又生活的相当不错。休伦会公平的处理凡人们之间的事情，他的统治技艺比我母星任何一代总督都要好千百倍。他不是一个可恶的人，但面对帝国时態度之恶劣又相当令我困惑。” “你別被这个暴君给腐蚀了。”乔文低声提醒，“你得记著我之前跟你说的。” 福罗斯毫不犹豫的点头，他现在怎么点头，將来就会怎么向休伦刺出长枪。 隨后，这位战团长提及重要之事：“一位审判官来到防区，不知怎么就快速消灭了闻道学派的势力，他跟慟哭者也有一些合作。当他希望我能推荐一个行事靠谱的帝国海军人员时，我向他推荐了你。” “他为什么需要一个帝国海军人员？”乔文问。 “因为他想要深入大漩涡，去消灭一些潜在帝国之敌，然后寻找什么东西。”福罗斯说的很含糊，但这就是他能够知道的。 虽然慟哭者在与那位审判官合作期间也在调查那位审判官，却也不能知晓其行动的细节。 乔文琢磨一下，觉得福罗斯似乎对自己太过信任了。 將一个不知道来歷为何的人，介绍给一个审判官做事？这简直是通敌行为。 福罗斯接著说出的话则让乔文知道他为何这么做：“我一直在寻找失散的战斗兄弟，休伦的情报人员给了我一些帮助……有些蛛丝马跡指向那位审判官，我认为他奴役或是关押了我的战斗兄弟们。” “我没有任何证据，但直觉告诉我是这样。”福罗斯说，“我早就已经不再於你身上感受到不安，直觉告诉我，我能相信你。” 福罗斯接著將一份文件递给乔文。 乔文查看著，发现里面是一些审判官清理闻道学派的证据和过程，以及在审判官来到巴达布之后，就有一个失散的慟哭者悄悄来到福罗斯跟前，其被问及从何处回来时，正要回答却突然暴毙。 “你是那位先前跟慟哭者一起来巴达布的帝国海军舰长！” 休伦突然出现在乔文身后。 乔文转过身，同福罗斯一起看著休伦。 休伦瞥一眼乔文手中文件，眼球转动一下。 只是稍一思考，休伦就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帝国海军人员和福罗斯关係不浅，並且身份应该也不只是一个帝国海军那么简单……否则福罗斯怎么会把那份文件交给他，还在之前向审判官推荐他呢？ 休伦倒也没追问，只是说：“过几天我们就会向大漩涡內部开展一次远征，你要不要一起来？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参加，我就会给你一份功劳，这样將有助於你在帝国海军內部晋升。” 一边说著，休伦一边走到福罗斯跟前，十分自然流畅的將站位变成了他与福罗斯站在一起，面对乔文。 乔文拒绝：“恐怕我不能领受你的好意。” “別这么快拒绝。一是嘉奖你搭载慟哭者来巴达布有功。二是，那位审判官也会参与远征。”休伦拍了拍福罗斯肩膀，“如果你觉得他不对劲，我们就直接让他在远征里牺牲。” 福罗斯骇然转头盯著休伦。 这不是休伦第一次提出要让那位审判官“牺牲”。 福罗斯对於审判官的怀疑，休伦曾经猜出来过，而休伦给出的方案就是让那审判官去死，到时候慟哭者中的失散者到底是不是在他手里也就清楚了。 休伦微笑上前：“不管你来自於何处，不管你目的是什么，只要我们目標暂时一致，我们就可以互相合作，我们就是朋友，兄弟。” 说完，休伦似乎想要表示尊重和重视，像是要行礼。 但他是伸出右手，而不是行天鹰礼。 乔文看著休伦伸出来的手，思索一下，然后问：“但是巴达布之主，你跟我的目標怎么一致了？” “那审判官来调查巴达布抗缴什一税的事情。”休伦很坦诚，“我想让他死。” 一旁的福罗斯用確认眼神看向乔文，仿佛在说：什一税的事情被休伦闹得很大，他確实敌视那个审判官。 乔文握住休伦伸出的右手。 休伦眉眼低垂，看一眼乔文这自然的非帝国礼节动作，忽然发问：“你听说过一个叫骇什么兄弟会的组织吗？” 乔文很自然的回答：“全名是什么？” “我也，”休伦拉长音调，“不大清楚。” 第24章 交心者 …… 星空之爪，慟哭者，螳螂勇士，三个战团离开巴达布参与远征。 六百艘各级舰船组成舰队，搭载著星际战士，巴达布凡人陆军中的精锐力量。 亥伯龙號，以及那位审判官的座舰位於舰队最核心，受到保护。 於旗舰之中，战略会议已经进行完毕，但休伦特意把福罗斯留在指挥甲板上。 舰队启航。 旗舰指挥甲板周围舷窗覆板尽数落下，现实宇宙的太空环境投影出现在覆板上，在视觉层面將舰体之內的人与外界隔绝。 休伦站在指挥甲板正中心，蹲在地上。 一个看起来有点像迷你霸王龙的宠物，正用头部磨蹭休伦的臂甲。 福罗斯盯著那个宠物。 他知道这东西叫“哈得利斯”，可以不稳定的使用读心能力，或者帮休伦使用一些灵能力量。 这宠物很古怪。 它有些时候甚至会闪烁，形態在不同轮廓实体之间来回切换。 “福罗斯，你的那位凡人朋友到底是什么来歷？”休伦拨弄宠物的爪子，背对著福罗斯问。 当福罗斯想要开口时，休伦却抬起手，竖起食指，示意福罗斯不用说。 “我来猜测一下。” “他能隨意行动，想必来歷肯定不是帝国海军。不过在程序上，他確实拿的出调令，但我知道那种东西根本不能当证据。” “他甚至不是一个帝国人。我见过好几个不是帝国人的人类，所以我能分辨出来。” “他的船很先进。一艘护卫舰就能把你从极限马卡利亚接到巴达布。” “他可能是光晕群星里的人。那地方对於帝国而言还是个迷，没准里面隱藏著某些未知人类势力，就像大漩涡里也有未知的人类组织一样。” 福罗斯听著休伦所言，俊美面庞上没有丝毫波澜。 没有一句话语从福罗斯口中传出，没有一丝从鼻腔呼出的气息变得紊乱。 “&@&@&！” 哈得利斯嘴巴里突然吐出些奇怪音调。 福罗斯这时才感觉有些紧张，因为那宠物会读心。 然而休伦立刻就伸出右手捂住哈得利斯的嘴巴，左手抚摸宠物的毛皮让它安静：“不……別读我兄弟的心，你不许这么做。” 哈得利斯平静下来。 “猜测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休伦抱著哈得利斯起身，面对福罗斯。 “我只是想说明，你的直觉不是毫无根据的灵光一闪。” “因为过於残酷的命运所致……慟哭者战团的继承不是取决於谁更英明，而是取决於谁活的更久，谁能带领战团活得更久。” “而你，福罗斯，你的直觉带领战团度过无数次劫难。” “我认为这不是什么直觉，而是你的天赋，本能，你在无数次劫难里带领你的战团劫后余生磨练出来的技能，以及对相关经验的急速总结。” 休伦走到福罗斯面前，语气中没有一丝上位者的感觉。 “但是他仍然来路不明，我们得小心著点。如果有任何你的直觉觉得不对的地方，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闻言，福罗斯点了点头。 同时，这位慟哭者战团长在心里想：休伦是一个可怕的人。可怕到会令自己怀疑直觉。如果不是休伦的某些做法侧面印证他会带来乔文预言的未来，那他是不会相信那个预言的。 正如现在。 他悄无声息的拉近了与慟哭者的关係，植入了要警惕乔文的想法。 福罗斯觉得但凡休伦对帝国的態度没那么恶劣，自己百分百吃他这一套。 …… 在休伦和福罗斯谈话时，乔文身处於审判官座舰的指挥甲板。 审判官站在全息投影前，背著手凝视星图。 他的隨从们和学徒站在他身后。 乔文则是站在星图另一侧，作为顾问，隨时提出与海战事务相关的建议。 审判官名为布里克。 来自於异形审判庭。 他和当初在极限马卡利亚碰上的审判官完全不同，他沉默，那张刀疤脸上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扫描了整个舰船。”科娜的声音在乔文脑海中迴荡，“只找到了一些简单的信息，还有他清理了闻道学派后得到的暗言知识。” 乔文听著。 “暗言知识已经被拷贝並送入亥伯龙智能中枢进行穷举。” “至於这审判官是来干什么的，他接到谁的命令，他正在做什么，以及慟哭者……全都没有相关记载。” “资料库没有，羊皮纸之类的文件也没有。” 乔文没有回应科娜。 此时名为布里克的审判官忽然开口：“在远征舰队进入大漩涡后，我们会脱离主舰队单独执行任务。我的座舰前任舰长已死，所以座舰指挥权也交给你。” “是。”乔文行天鹰礼。 “你看过远征舰队进攻路线上那些星系的相关信息了吗？”布里克注视全息投影，“讲出来。” 乔文在来之前看过相关信息，他以为这审判官是在考验自己合不合格，於是便把相关信息背诵出来。 一个星系的大致情况，多少敌人。 然而在乔文背诵完之后，布里克却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谢谢。” 审判官隨从中一个高大壮汉对身旁女同伴低声说：“约翰觉得这帝国海军的人记忆力比起大人，也不差多少。” 乔文觉得，这审判官应该是记忆力惊人，把所有重要信息都放在脑袋里了。 但也无所谓。 来大漩涡的所有目的之中，一个目的已经达成，那就是关於暗言和闻道学派的目的。 接下来几个目的，则是进入大漩涡，按照先前亚空间里听到的声音寻找“某种造物”。 以及消灭在大漩涡的骇隱兄弟会。乔文认为先前休伦提到兄弟会是一次试探，兄弟会肯定跟休伦接触过，他们甚至可能做了交易。 最后则是找到慟哭者中的失散者，查明白他们是不是在审判官布里克手里。 在亚空间中航行时，那个声音没有说怎么去找“某种造物”，但乔文已经从之前的经歷里得到启发，他觉得那个声音会调整概率，导致巧合，最终將某种东西送到自己面前，自己只需要顺水推舟就坡下驴即可。 舰队进入亚空间，向著现实宇宙中的亚空间疤痕，巴达布地区人视之为最可怕危险禁地的大漩涡驶去。 …… 舰队第一站並非大漩涡內部，而是边缘。 一些和混沌战帮有联繫的变种人势力盘踞在星系中。 帝国像仇恨异形一样仇恨变种人，这些变种人的定义就是颅骨和人类不一样，还不像帝国那些亚人有稳定的遗传基因，变种人外貌一般都十分骇人。 他们或许被帝国驱逐出去，或许很久之前就跟帝国有仇，也或许单纯就是被混沌战帮胁迫了。 但总之他们成为了混沌战帮的助力，巴达布之主的命令是灭绝他们。 名为旋风鱼雷的杀器被旗舰释放出去，向著星系中那颗被变种人玷污的星球飞去，最终使目標星球表面被红光扫过，那是星球表面被焚化的跡象，星球只剩下光禿禿的岩石。 又有一颗旋风鱼雷被发射出去，將另一颗星球炸成岩石。 隨后舰队压根没有派陆军去掌控变种人们的太空设施，只是用光矛和宏炮这类帝国海军標准武器炸毁他们。 “休伦像扔炮仗一样扔灭绝令武器。”一位审判官隨从忽然抱怨，“约翰甚至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这些武器。” 布里克盯著星图上被標註为歼灭的天体，一言不发。 他从不呵斥部下，从其隨从们总会窃窃私语就能看出来，虽然他一般不说话，但他挺喜欢听別人说话的。 舰队毁灭一个星系，跃入亚空间继续进发。 下一个星系在星图上显示的信息是被异形占有。 银河之中有无数异形。 人类，艾达灵族，欧克兽人，太空死灵，乔文熟知的这些种族虽然地盘极大，但以整体而非个体总数论，这些种族也只是占百分之十。 休伦的面孔忽然在全息影像上弹出：“审判官大人，您决定如何处置这些异形文明。” 审判官布里克来自异形审判庭，但异形审判庭这並不是官方称呼，实际上正式称呼是“攘外修会”。 那么布里克会作何决定可想而知：“我会灭绝它们。” 布里克轻轻抬手，一颗伺服颅骨从天而降，將羊皮纸呈递上去。 布里克手持羽毛笔签署名为灭绝令的文件。 审判官舰船接连释放出旋风鱼雷，將异形尽数诛灭。 “舰长。”布里克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朝乔文说，“带我的船脱离舰队。” 乔文对著通讯器下令。 审判官的座舰，亥伯龙號，两艘舰船脱离主舰队，在舰队又一次进入亚空间之前向著另一方向驶去，更加深入大漩涡。 第25章 异形科技 大漩涡是和恐惧之眼一样，是亚空间在现实宇宙撕出的伤疤。 但大漩涡內部环境不同於亚空间，仍然存在物理法则，具象化的现实结构，只不过二者都相当脆弱。 两艘舰船绕过大漩涡任何有敌对势力占领的地方，布里克会告诉乔文朝著哪一个方向航行，但是舰船越回现实后所在星系又不是目標点。 来回折腾几次，乔文猜出审判官实际上也不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 越是深入大漩涡，地理位置这些概念就越是模糊。 但好在几次尝试之后，正確的航行路线还是被找到，两艘舰船返回现实，在一个大概能称作星系的地方停下。 指挥甲板舷窗上的覆板升起。 乔文看见外部的宇宙空间极其荒诞。 十二颗恆星围绕著一颗行星宣传。 当两艘舰船向行星驶去时，一颗长著眼睛的恆星正注视著舰船。 荒诞的宇宙景观让乔文意识到，他所处的地方跟现实完全不是一回事，即便不是亚空间那也够荒诞了。 哪怕向其中一颗星球发射旋风鱼雷，最终取得的结果都可能跟点菸没区別。 “大人，我们到地狱里了。”最强壮的隨从上前，恭敬至极，细声细语。 布里克点头。 那强壮隨从立刻转身，对著指挥甲板眾人喊道：“接近那颗地狱！” 乔文命令亥伯龙离那被称作“地狱”的星球远点。 隨著舰船越发接近“地狱”，布里克审判官双眼也越发锐利。 当舰船来到“地狱”的近地轨道附近时， 布里克忽然虎躯一震，高声咆哮：“炬烛帝志！洞灭魍魎！” “炬烛帝志！洞灭魍魎！” 身后隨从们隨之大吼。 乔文对帝国人的精神状態早有心理预期，此时倒没被嚇一跳，跟著喊了一声：“炬烛帝志。” 整个指挥甲板忽然红光大作。 墙壁上的警示灯闪烁著，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整个座舰舰体到处都是这警报声，审判官布里克带来的战士们正在被动员。 “你能战斗吗。”布里克看向乔文，语气却不像询问，同时还將一把爆弹手枪递给乔文。 在乔文疑惑时，布里克冷冷说了句：“休伦说你有无魂者能力。” 乔文接过爆弹手枪。 布里克从他面前经过，隨从们也从乔文面前经过。 最后那个强壮的光头隨从手持一把凡人使用的爆弹枪，站在乔文跟前憨厚一笑：“不要害怕，约翰会保护你的！” 乔文转头看一眼名叫约翰的壮汉，扫视一眼他那精钢般的黑色肌肉，点了点头。 约翰跟在乔文左边，一行人离开指挥甲板，走在舰船走廊里。 在经过拐角的时候，两支十人星际战士战斗小队走出，跟在布里克审判官左右。 这两支战斗小队肩甲上的標誌五八门，但动力甲配色统一是黑色。 “死亡守望。”乔文认出了他们。 死亡守望不是一个战团，而是专门对付异形的组织，他们的成员来自於各个战团。 死亡守望也不会要求新人拋弃原有战团的荣耀和身份，不会制订一个图案用以覆盖他们肩甲上原本的战团图案，但是会要求新人將动力甲喷涂成黑色。 这支特殊反异形部队的起源，是审判庭和各战团联合开会，並决定让各战团出点人建立这支属於审判庭的部队。 “可能是要去打异形？”乔文在心里琢磨著。 他对这布里克审判官的事，唯一的耐心来自於他怀疑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颗“地狱”星球上。 没准是什么异形造物。 乔文很有耐心的跟著布里克前进，而约翰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 眾人乘坐两架炮艇，向地狱星落去。 …… 地狱星地表都是蠕动的血肉。 两架炮艇在星球大气层內飞行片刻，最终来到一片平原上。 乔文顺著舷窗往下看，看到平原上躺著一艘七公里长的帝国战舰残骸。 炮艇顺著残骸破洞飞进去，在管道里穿行，最终降落在一处平台上。 机舱门打开，乔文刚要出去，约翰突然挡在他前面。 “让约翰先下去，让约翰先侦查！” 约翰抱著爆弹枪，跑到机舱外瞄准四周，然后才朝乔文挥手：“大人，快到约翰身边来！” “好的好的。”乔文笑了一下，跟上去。 被知道有反灵能力量的乔文走在队伍最中间，布里克拎著一把链锯剑走在乔文右侧，隨从们则环绕著乔文和布里克。 死亡守望的星际战士们则在更外圈。 约翰好像有神经病似的，那些星际战士都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他端著爆弹枪到处瞄准，眼睛和脖颈朝著各处黑暗乱转，警惕四周。 同时还会时不时快跑几步，围绕著乔文转动，就像要挡不存在的子弹一样。 “哈……嘿……”约翰跑动时还喘息著，“约翰不会让任何人死去。” “好人约翰的父母都是审判官大人的亲卫。”一个女隨从朝乔文说，“约翰小时候也是亲卫，然后他看著他父母死在异形枪口下，所以脑子有点不好使，但平常看不出来他有毛病。” “但是你可以信任他。”布里克突然开口，“我可以不带星际战士，不能不带约翰。” 乔文微笑著，看著约翰，点了点头。 越是深入残骸，乔文就越觉得不对劲。 战舰残骸內到处都是血肉，以及尖刺状的古怪符文。 这不像是什么异形占据的地方，倒像是被亚空间恶魔腐蚀了。 但身处大漩涡这鬼地方，眼前这些混沌腐蚀是环境带来的，还是残骸里的生物带来的，乔文看不准。 直到敌人出现，乔文才確定。 两只粉色的，矮小的生物出现在道路尽头。 粉惧妖。乔文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恶魔，还是亚空间混沌四神之一的奸奇的恶魔。 原来压根就不是对付什么灵能异形，就是来对付恶魔的。 乔文很纳闷，布里克一个攘外修会的，带著的也是死亡守望，跑来打恶魔干什么？这是他的活吗他就干？ “约翰保护你！”约翰第一时间挡在乔文身前。 对面的两只惧妖在被星际战士射杀之前，先喷吐出粉色烈焰。 但它们已经在乔文的影响范围內了，喷出的烈焰就是单纯的烈焰，在半空中就因为没有引燃物而消散。 两只粉惧妖也被射成了碎肉。 眾人继续前进，布里克则是蹲在惧妖跟前，纳闷的查看了一下。 一名对恶魔很有了解的隨从上前问：“大人……它们……为什么会有器官？” 恶魔的尸体有器官，这是一个新发现。 布里克没细想，起身继续前进。 在即將进入指挥甲板的时候，布里克的玫瑰节震动起来，整个人警觉万分，口中念念有词：“拙不疑，神皇佑之……炬烛帝志，洞灭魍魎。” 这都是国教圣言录里的词。 一边念诵著圣言，布里克一边伸出手。 墙壁上的血肉散去，露出一个只剩半截的人来。 但这不是人，而是一个机仆。 帝国会用湿件做智能装置。 乔文一看到机仆就厌恶的不行，但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正在悄悄观察他的一个审判官隨从什么也没看出来。 布里克对著机仆湿件一通摆弄，闸门开启。 乔文看见一只蓝色恶魔站在指挥甲板正中心，地上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一共九座尸山。 奸奇的万变魔君，奸奇大魔。具体是谁乔文不知道，反正奸奇恶魔都差不多一个德行，除了有两个头的。 那长有双翼的魔君手持权杖，正在地上画著什么，也是念念有词。 乔文意识到它正在进行亚空间巫术，正在画阵法，但因为阵法完全没起效果所以挠了挠头。 “开火！”布里克吼叫下令。 死亡守望星际战士立刻开火射击。 而约翰则依旧挡在乔文身前，手持爆弹枪参与集火。 那奸奇的万变魔君竟然连身后有人进来都没发现，听到枪声才缓慢转身。 然而它转身速度是如此缓慢，等到看向眾人时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乔文观察著大魔，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让它那庞大身体变成了累赘，以及这大魔没有明显的听觉器官，所以它听不见发生了什么。 布里克上前一枪打爆魔君的嘴，然后回头看向乔文：“舰长，处决它。” 无魂者能彻底杀死一个恶魔。 乔文纳闷这布里克又不是恶魔审判庭的人怎么就这么了解恶魔，但纳闷归纳闷，还是过去踩著大魔的脖颈，抬起爆弹手枪。 “约翰帮你抵御后坐力！”约翰一个箭步衝上去，握住爆弹手枪枪柄，准备帮乔文抵御衝击力。 乔文扣动扳机。 魔君头颅炸裂，蓝色血液都被反应过来的约翰挡住，而没有溅射在乔文身上。 “约翰是好护卫？”约翰抹了把脸上的血，笑著问乔文。 “约翰是好护卫。”乔文微笑著回答，然后转头看向布里克，笑容瞬间消失，“这是什么情况？” “这艘船之前向我求救。”布里克回答，同时拿出一个名为鸟卜仪的装置。 鸟卜仪释放探测波，扫描到附近还有几千个活人，以及两个重要目標。 审判官將鸟卜仪塞到乔文手里，然后说：“接下来我们要去解救那几千个活人，他们都是神皇的子民，我们不能让他们留在这个鬼地方。” “讚美仁慈的大人。”一名审判官隨从举起爆弹枪，带队转身离开。 死亡守望们一点反应没有，默默跟著离去。 “让座舰接近地狱星，先救人，然后再去把那两个东西搬到船上。”审判官命令道。 乔文思索一下，跟著前去。 在干了一段路后，他们找到了船上的避难所。 打开避难所后，乔文看到二百多个国教牧师正带著几千人跪在神皇雕像下，大声念诵帝皇箴言。 然后他们在这个已经被恶魔腐化的到处都是血肉的船体里，就因为念诵箴言和大量跟帝皇有关的东西，而没有受到腐蚀。 越是现实结构脆弱和邪乎的地方，帝皇就越是灵。 …… 亚空间中。 被乔文击杀的万变魔君已经彻底湮灭。 但恶魔只是眾神的一部分，或许神的一部分会因为恶魔被彻底杀死而消散，但神仍然可以复製一个恶魔。 在奸奇的魔域里，万变之主很容易就重新塑造了那个被杀死的恶魔，並將凡世发生的事情也一併告诉给了恶魔。 “万变之主！”魔君咬牙切齿，“请让我返回凡世，请让我在凡世中復活！我要復仇！” 万变之主奸奇凝视著自己的魔君，缓缓开口：“我可以让你復活，但是有一个条件……” “只要能够復活，什么都行！”魔君回答。 奸奇欣然应运。 於是魔君便感觉自己“復活”了。 不过有点不对劲。 魔君看到自己向著现实宇宙急速前进，痛苦的穿过那层帷幕，然后以弱小的状態降临。 但是目標点不是什么凡人躯壳，或者能让他现身的仪式地点，而是…… 杀了他的人腰间掛著的鸟卜仪。 那就是它的终点，它的身体。 “不……万变之主……不……”魔君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了。 “让你復活的条件，就是你得永远服务那个杀死你的人。” 奸奇的笑声在亚空间中迴荡：“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 魔君进入现实，进入那鸟卜仪，然后受到乔文力量的影响，因“鸟卜仪不该会说话”，叫声戛然而止。 变化，阴谋……这就是奸奇的权能和概念。 万变魔君被它自己的主人坑害，而它得到如此下场的原因，仅仅是它的主人觉得这样有意思，有乐趣。这样做很变化，也很奸奇。 乔文还不知道有一个魔君被混沌之神坑了，变成了鸟卜仪上的寄宿体。 他正在思考这个名为布里克的审判官到底是干什么的，以及恶魔和这些事情的联繫。 “你腰间的鸟卜仪成了灵能放射源。”科娜忽然警告乔文，“亥伯龙號检测到了，我也感知到了，那鸟卜仪突然就变成灵能物品，虽然被你压制，但是在不停释放灵能。” 闻言，乔文拿起鸟卜仪，虽然发现这玩意没任何变化，但科娜肯定没在胡扯。 奇怪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乔文现在对那些审判官的秘密不是求知若渴，他只希望自己的选择是正確的，没有白跑一趟。 正这么想著，面前的闸门被打开，一台看起来像是王座的东西摆在里面。 还有一个奇怪的球体摆在另一个方向的墙角。 这似乎才是布里克的目標，他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抚摸著那个球体。 “这就是克洛斯异形的遗物？”约翰也被球体吸引过去。 乔文则是被另一个王座似的东西吸引过去了。 那个在学习暗言时会涌现的感受，在进入亚空间时涌现的感受，伴隨著声音出现在乔文脑海中。 【坐……】 【命……指你……这……坐……】 “舰长？” 呼唤声传进乔文耳朵，转过头，发现布里克正盯著自己。 审判官布里克注意到乔文的手放在那王座似的异形造物上，眼睛直直盯著，但又有一丝“你只是摸了下”的放心：“別乱碰，这东西非常危险。” 乔文立刻收回手。 布里克这才挪开目光。 但审判官不知道，乔文把一个微型传送装置放到上面去了。 乔文平淡神情之下隱藏著些许激动，以及更多的疑惑。 命运，概率，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总之他被指引著找到了目標造物。 第26章 揭晓谜底的时刻 …… 亥伯龙和审判官座舰停留在大漩涡中一个相对安全的星系。 布里克下令休整。 乔文回到亥伯龙號上，在控制室里观察审判官座舰上的情况。 而科娜则是摆弄著鸟卜仪。 座舰之上，布里克在仓库里研究了一阵两样异形造物，然后就离开了。 死亡守望的星际战士们守在仓库门口，如同木偶一样站立著，既不交流也不看別的地方。 但星际战士向来就是这么古怪，类似福罗斯和休伦那样有性格的，还是少了。 见仓库闸门封闭，乔文立刻將异形造物中的王座传送到控制室里。 科娜转过头，看见乔文正要坐那王座。 她感知不到王座有什么灵能成分，亥伯龙號对这个王座进行了解析，虽然没解析出什么结果，但也没有不建议乔文使用王座。 但科娜还是开口了：“您坐上去之后会不会像坐在电椅上一样，一边哆嗦然后一边说『去你妈的』，就像您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演的似的。” 说完，科娜还很夸张的伸出舌头颤抖起来，就像被电击了一样。 “我真幸福……这时代还会有人跟我玩熟悉的梗。” 乔文坐在王座上。 …… 在宇宙大爆炸后不久。 一个物种诞生了。 它们自称为克洛斯人。 克洛斯人没有灵能力量，但它们生来就能感知到周身的现实法则。 它们诞生了，科学技术急速发展著。 对於知识的渴望促使它们向群星进发，它们收集群星间的一切知识，它们渴望知晓现实宇宙的真理。 最终，克洛斯人打造了一个名为“全知引擎”的造物。 就是乔文身下这东西。 乔文忽然清醒过来。 刚才他以一个远古异形的视角看到了很多东西。 然而清醒只是暂时的。 乔文又一次以那远古异形的视角看著。 第一个克洛斯人坐上全知引擎，然后死去。 克洛斯人研究著死者，確定其死因为意志不够稳固。 於是筛选出又一个人坐上王座后，这个人终於没有死去，但它也没有知晓现实宇宙的一切法则和真理，只是呢喃出几个其他同类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那就是暗言。 被说出的暗言摧毁了克洛斯这个种族。 …… 乔文眼中的一切流逝著。 现在时间回到了人类帝国的第三十个千年，乔文发现自己坐在黄金王座上，皮肤和身体衰老的嚇人。 乔文脑袋里的知识让他瞬间知晓：这是一万年前帝国宰相马卡多坐上黄金王座时的视角。 马卡多的意志已经模糊了。 他坐在黄金王座上，感觉自己坐在一台战车上，衝进亚空间之中。 然后他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说话。 “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宝座上统领眾生，我所见所感无不超乎想像。太多可怖而奇异的景象，太多深邃的真理。” “这宇宙向我倾吐心声，因为它知晓我无法再与他人分享这一切。” 乔文在来到这个宇宙之前看过马卡多的这部分独白。 …… 当眼前的一切消失时，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全知引擎的作用是什么，以及自己看到的是想对自己说明什么。 全知引擎是被克洛斯人打造出来的，这个远古异形造出的东西的作用不是让它们知晓什么，而是能够让它们与自己所处的现实宇宙沟通交流。 而马卡多在黄金王座上听到的秘密，则也是他的意识超脱现实和肉体的束缚时，被现实宇宙告知与他的。 乔文进而知晓了自己的存在，和力量。 他在来到这个宇宙时成为了这个宇宙的一部分，或者是捲入了一部分现实宇宙的法则……他能感知到现实宇宙在告诉自己这些事，但他只能得出一个模稜两可的结论。 但这仍然比话语高效。 没有那些断断续续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了。 只有直接被乔文接受的信息，他或许无法理解，暂时或以后永远都无法理解，但总有能体会到的部分。 乔文感知到自己这趟旅程，以及获得暗言的原因，都是现实宇宙操控了概率的结果。 它曾经这样引导过欧尔佩松的命运，让欧尔佩松去阻止帝皇登神。 而乔文只要来到大漩涡，现实就可以操控概率，让他必然来到这座“全知引擎”面前。 乔文还感知到现实十分虚弱。 因为银河中到处都是亚空间裂隙。 它的构成部分，那些乔文在亚空间里看到的“某种物质”正在流失。 甚至就连转达信息给乔文，以及之前操控概率，几秒钟之前那幻象一般的解释，都是在消耗那些物质，使它越来越虚弱的。 直到又有几秒钟过去，连直接灌输给乔文的信息，感知，都变得模糊。 在彻底断联之前，乔文知晓了这王座的真实用途，以及他可以用它来做什么： 乔文看到了天体，在不同的维度间穿梭著。 “全知引擎”仿佛变成了一台战车，搭载著乔文脱离肉体和坐標的束缚，在那些肉体凡胎想尽办法才能突破的空间之中流转。 他看到了时间线的展开，感知到自己可以操控这条时间线。去任何想去的时间节点，改变时间线上的事情，甚至直接减除时间线的一部分。 他看到了现实宇宙中的星辰，感知到自己可以隨意修改它们。让一颗天体凭空诞生，让一颗年轻的恆星进入超新星爆发状態，或者乾脆就將一个星系，一个星团抹除。 他还看到了命运，概率，这些隱藏在现实表面下的东西。让一个最强大的战士踩到香蕉皮磕死，让现实宇宙中最强大的战舰因为故障而沉没，甚至影响亿兆生灵的命运，让他们同时死去，或峰迴路转。 在彻底断联之前，这些就是乔文感受到的。 当坐在这台远古异形造物上时，他可以做到现实宇宙本身才能做到的一切，不过这些皆有代价。 就像给乔文灌输信息，修改概率，都会消耗现实宇宙本就虚弱的“生命”一样，这些力量並非是毫无代价可以挥霍的。 只是改变一个概率就可能让大漩涡之类的亚空间瘢痕扩大一点。 但这件事情难道就变成了“我守著一座金山却无法用一分黄金”？也不是。 “我们得把那个东西也拿到。” 乔文忽然从全知引擎上起身，看向审判官座舰的仓库。 那撞球体可以从亚空间中夺取“某种物质”，变成现实结构。它的名字倒是被自己的发明者起对了：造物引擎。 再回头看一眼“全知引擎”。 乔文觉得这是它的发明者给它起的错误名字，实际上它不是让人变得全知，而是可以与更高级的存在取得联繫。 考虑到它在自己手里的用途，乔文决定，从今以后这东西將名为“全能引擎”。 “坐在这东西上面是什么感觉？”科娜问。 “升格般的感受。”乔文凝视著全能引擎，回答道。 科娜沉默两秒，小心的开口：“不是触电般的感觉？您刚才不停哆嗦，我以为您改姓吴了。” “玩梗要看场合。”乔文正色注视科娜，十分严肃。 科娜立刻立正起身，低头表示歉意。 乔文看向鸟卜仪：“这东西怎么回事？” 科娜拿起鸟卜仪：“它被亚空间里的东西附体了。” 鸟卜仪屏幕上浮现出一行文字： 【我是鸟卜仪，我想为您服务。】 乔文皱眉，心想这玩意应该是被恶魔附体了。 也就是大漩涡这地方现实结构太过脆弱，这玩意才能寄宿在鸟卜仪里活下去。 放到大漩涡之外，自己的能力只是接近过去就能净化它。 但现在依然可以净化。 “给它列印个帝皇天鹰標誌。”乔文下令。 科娜立刻將鸟卜仪放在造物机下边，为其列印了个帝皇天鹰。 隨后鸟卜仪忽然开始发烫，金光闪烁，屏幕上的文字消失。 但没过几秒又出现了。 然后再消失。 如此循环往復，几百次。 被自己主人坑了的万变魔君就这样几百次离开现实宇宙回到亚空间，然后因为奸奇给予的诅咒而又回到现实。 恶魔穿越现实结构並不容易，即便大漩涡现实结构脆弱，但乔文所在星系终究还不是大漩涡最內层。 魔君觉得自己每趟旅程都脱了层皮。 它惨叫，惨叫戛然而止，然后又惨叫…… 不过每一次魔君回到现实时，屏幕上都会输出一个“啊”字。 “把天鹰標誌拆了。”乔文命令道。 科娜照办。 乔文接过鸟卜仪，说：“你怎么回事？” 魔君便在屏幕上输出了自己遭遇何事，以及乞求乔文別再折磨它的文字。 乔文看后忽然发笑：“你这……你这不是成了比拉克了吗？” 比拉克也是一个恶魔，但它自认为自己不属於任何一个神。 比拉克某一次死亡，去找奸奇復活它，奸奇就用现在恶搞自己大魔的手段恶搞过比拉克。 乔文知道这事，只觉好笑。 “它为什么这么做？”科娜只觉疑惑，“这不是把自己的得力干將送给別人当奴隶了吗？” “因为好玩。”乔文很认真的回答，“它们不会追求效率，正確，只会追求符合自己涉及的权能和概念的事。比如一个恶魔的概念是驮著人过马路，那它就会一直这么干，而不是想想自己除了驮人之外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確实。】 鸟卜仪屏幕上出现两个字。 “但是我不需要你，恶魔。”乔文冷声说，“我只想让你死，所以我决定尝试一下用爆弹亲手轰杀你有没有效果。” 【別。】 一个字出现在屏幕上，然后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字。 【你不好奇那个审判官为什么带你来这，你不好奇我跟他的关係？】 乔文看著屏幕：“说。” 【你得问。】 【因为我被诅咒了，诅咒內容是服务你，你不问我怎么可能配合你这个可憎的肉体凡胎？】 “还是欠天鹰照了。”科娜说。 【解释用语，勿虐。】 “我问了，赶紧说！”乔文呵斥。 【布里克和另一个审判官一起做事，这混蛋用真名召唤了我，让我为他服务。我觉得你知道什么是真名。】 【总之我就变成了布里克的奴才，直到另一个审判官，那个蠢货被我欺骗，撕毁了记录我真名的书，我才自由，毁掉了一艘船。】 【布里克之前让我把二十个星际战士变成他的傀儡和奴隶，我照做了。】 看到这，乔文示意科娜给鸟卜仪打上帝皇天鹰標誌，然后再將鸟卜仪掛在腰间。 【啊-啊-啊……】 “我以为布里克是好人！”科娜很诧异。 “恶魔说的话不能信。”乔文声音低沉，“但是……” 第27章 交易 …… 审判官座舰內。 乔文走在底层甲板內，耳中听著科娜的匯报。 “那些死亡守望星际战士的思维活动相当单一，但是大多数星际战士思维活动都一样单一，这並不能说明他们没有自我意识，变成了傀儡。” “此外这审判官的舰船之前就被亥伯龙仔细扫描过，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 乔文听完匯报，心中有了打算。 那就是把座舰上的造物引擎拿到手，然后用造物引擎去驱动全能引擎。 届时什么谜团，过去未来……只要捋一捋命运丝线就全都清楚了。 “军用铁人已经用亚空间手段进入座舰仓库，並將传送装置放在了造物引擎上。” “另外它用灵能手段检测了一下那审判官的思维，然而它也没得到什么结果，它在进入静止力场之前建议我们乾脆把那审判官抓了，直接物理读脑。” 听到这一句，乔文没做任何打算，继续往前走。 审判官座舰底层甲板本来没有多少人，为了秘密行动，船员已经被精简到最少了。 而现在，因为审判官布里克执意把那些获救的凡人带走，所以底层甲板的居住区又热闹起来。 不知道凭藉信仰熬了多久的凡人们正在休息。 审判官和他的隨从们带著食物来照看这些人。 当乔文找到布里克时，这位审判官正半跪在一个孩童的面前，用亲自用绷带为孩童受伤的手臂包扎。 见乔文走来，布里克为绷带打结，拍了下孩童后背，起身看向乔文：“神皇的子民虽多，但没有一个是多余的。” “没有你的能力，我们大概不能那么顺利的解救出他们，找到要找的东西，所以谢谢。” 布里克很诚挚的说著，走向乔文，目光落在乔文腰间那鸟卜仪上。 乔文观察著布里克。 审判官似乎看出了什么，抬头问：“鸟卜仪能还给我吗？” “我缺一个鸟卜仪用。”乔文试探性说道。 可是布里克一点都没犹豫：“那好吧，但是我们在大漩涡，我的船也没太多补给，下不为例。” 乔文与布里克並肩前行。 路上看到了约翰，这大个子壮汉在不执行保鏢任务时看起来非常正常。 “之前那怪物是什么来头？”乔文问。 布里克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过头凝视乔文双眼：“是不是恶魔对你说什么了？” 乔文觉得布里克这句话本身就可疑。 但布里克隨后拿出通讯器，按下外放按钮。 “那个审判官是恶魔！他要將我们所有人献祭给恶魔！这是神皇告诉我的！这是神皇亲口在我耳边说的！” 布里克又按下按钮，切换了几个录音。 都是疯言疯语，並且明確提到有人跟他们说话了。 “我的人已经抓了好几个精神失常的人。”布里克收起通讯器，“欢迎来到大漩涡，舰长先生。大漩涡第一生存要义就是不要相信。” 乔文沉默不言。 “你跟休伦是什么关係？”布里克忽然问起別的事。 乔文也想知道有关休伦的事，於是把自己搭载慟哭者去巴达布的事情说了。 当布里克听闻乔文只是跟慟哭者有交情，和休伦没什么交情时，他便接连问了两个问题。 “慟哭者和休伦关係密切吗？我的意思是……即便他们一块驻防部署，但他们是否像螳螂勇士与星空之爪那般密切？” “其次，帝国海军是否有一种可以屏蔽好几个星系通讯往来的装置？” 对於第一个问题，乔文的回应是摇头。 而第二个，乔文开口反问：“屏蔽好几个星系通讯往来的装置？” 他想到了骇隱兄弟会的讯息杀手。 “有人举报休伦跟异形势力来往密切，他手里有个装置可以屏蔽通讯，所以如果这东西不是什么秘密武器，那就是他交易来的。”布里克说。 休伦和骇隱兄弟会有交易。 乔文觉得，无论这审判官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不会惊讶。 骇隱兄弟会在大漩涡有一个祭品，他们在这活动，和休伦有往来也正常，况且休伦还是个不择手段的。 “慟哭者值得尊敬，如果他们跟休伦的一系列狂妄举动无关，那么他们就不该被牵扯进去。” 布里克说著拿出一卷羊皮纸，抽出羽毛笔將名单上的慟哭者战团划掉。 “我说的能当评判依据？”乔文问。 布里克收起羊皮纸，正色道：“我为王座效力三百年，一个人是什么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你……” “你可靠，无畏。” “有些人被约翰保护时会轻视或厌恶这个看起来有精神病的孩子，但你不会。” 布里克做出请的手势。 “我们返航。” …… 亥伯龙与座舰一同离开，前往大漩涡边缘。 隨后布里克將为乔文准备的报酬放进一架运输机里，连同运输机一块送给乔文。 报酬是审判官亲手颁发的巴达布通行证，以及审判庭的特製玫瑰节，用以证明乔文为审判庭服务过。还有一些很值钱的异形古董。 当乔文站在运输机舱门里，准备离开时，布里克和约翰並肩而立，目送著他。 “再会，舰长。”布里克行天鹰礼。 “再见！再见！”约翰摆手，“约翰下次还保护舰长！” 乔文回礼，在舱门关闭之后向科娜下令：“隱蔽追踪他的座舰。” 运输机飞回亥伯龙號。 布里克目视至此，转过身向座舰深处走去。 “大人。”一旁的约翰问，“底层甲板的人要去哪？约翰刚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和约翰一样是船上的保鏢。” “底层甲板的人啊……他们要去附近的帝国世界。毕竟我们做的是极危险的事情，不能带著这些普通人跟我们出生入死。” 布里克看著约翰有些失落的目光，挤出一个微笑。 约翰点头：“约翰明白。” 不远处的廊道尽头，审判官的隨从们，死亡守望星际战士们，全副武装，手持武器肃立著。 布里克看向自己的隨从们，默默点了点头。 …… 审判官座舰没有离开大漩涡，也没有去找休伦的主舰队匯合。 而是原路返回，在进入一个星系后向著悬浮在太空中的堡垒驶去。 堡垒是黑色的，布满尖刺。 在进入堡垒的舰船停靠口之后，座舰將一个巨型货柜扔到平台上。 货柜內不是货物，而是人。 先前被审判官布里克救了的那些倖存者。 数千倖存者看著舱门打开，审判官布里克和除了约翰之外的隨从们站在缓缓开启的舱门外。 那些星际战士则是守在舱门两侧。 “布里克大人？”一位国教牧师颤抖著上前，脸上是不敢置信，以及仍然带有一丝希望的畏惧。 布里克面无表情，抬起爆弹手枪將这牧师的脑袋炸成碎片。 隨从们也抬起枪口，对著货柜內扫射。 他们儘可能不杀人，而是让弹药打在地板上。 直到货柜內的数千人全部跪或趴在地上，再没有胆量反抗为止。 “滚出来，杂种们。”布里克冷声命令。 数千人便立刻涌出货柜。 恶魔，可怕的战舰残骸环境，这些都没能让他们嚇破胆。 但布里克带著几个隨从就能嚇得他们连叫骂都不敢，如同羊群一般被枪口胁迫著走出货柜。 布里克身后是一群穿著黑色兜帽长袍的人。 这些人的兜帽下是人类面孔，但在这种场合，人类面孔比异形面孔更不能让人放心。 “布里克大人。”为首者上前一步，“数千个被筛选过的，坚毅至极的灵魂……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第四十个千年是什么千年？是高品质灵魂的千年。” 布里克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这些人交易。 审判官知道这些人来自一个叫骇隱兄弟会的组织，也知道这些人喜欢说废话。 於是审判官沉默到那人说正事为止。 “这次想跟我们交易什么？” “能杀死休伦的武器。”布里克说。 兄弟会为首者看向那二十个星际战士：“怎么，恶魔给你塑造的这二十个傀儡，没能让你在刺杀行动力成功杀了你们帝国的改造人將军？” 布里克沉默。但这沉默本就是一个回答。 “这就是你相信一个亚空间生物而不是相信骇隱兄弟会的结果。”为首者声音中带著嘲讽，“你是不是跟其他帝国人一样蠢？脑子里除了巫术，除了神神鬼鬼，对科学技术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和尊重？” 布里克仍然沉默，眼神毫无波澜。 有些时候，审判官想要告诉这些狂妄的人：与一个帝国人在生活中会受到的侮辱相比，他们口中的话语温柔到像撒娇。 “算了，把灵魂杀手给他。”为首者看向另一个穿长袍的人。 一把看起来像是步枪的武器被呈递给布里克。 就在布里克想要询问这东西怎么用的时候，对面骇隱兄弟会的为首者忽然颤了一下，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异形造物。 出身自异形审判庭的布里克一眼看出来那东西的来歷——灵族造物。 洁白光滑，看起来有点像骨骼，这就是灵族造物的標准特徵。 “圣临者给我们的警报器在尖啸，有什么危险玩意在接近我们。”为首者看向其他同伴。 “你把它关了不就得了？艾达异形的垃圾玩意被你当宝贝似的栓裤襠里。” “蠢货！这他妈是圣临者给兄弟会的古代灵族探测器，不是现在那帮尖耳朵异形的垃圾玩意儿！” “谢特……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哦……兄弟会的秘密准则。” 布里克看著眼前这帮人一通议论，纳闷圣临者是什么。 “赶紧滚蛋，你背后有尾巴！” 兄弟会的人看了布里克一眼，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將布里克和他的隨从以及星际战士们传送回座舰上。 骇隱兄弟会的太空堡垒瞬间消失，那些被布里克卖出去的人则是被一同带走。 眨眼间，布里克就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出现在指挥甲板上。 透过舷窗能够看到一艘帝国战舰正从模糊变得清晰。 那是亥伯龙號。 布里克突然意识到那些骇隱兄弟会的人突然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启航，迴避风港！”布里克对一名隨从咆哮下令。 因为不在大漩涡外面，现实结构不强，亚空间引擎无需在星系边缘使用，座舰引擎立刻启动，跃入亚空间。 此时布里克才能放心的思考这些突然发生的事情。 而亥伯龙號在座舰启航后也跃入亚空间，一路追过去。 第28章 暗言战斗 审判官座舰在亚空间中穿行数日，於大漩涡深处某个地方出现。 坐標对於大漩涡深处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一个地方甚至不一定能找到两次。 指挥甲板內，布里克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摆放著几张卡牌。 那是帝皇塔罗牌，一种可以用於预知未来，算吉凶的工具。 “神皇仍然站在我这边。” 布里克依照塔罗牌的指引又一次找到了“避风港”。 “大人，那个帝国海军舰长的船没跟过来。”隨从上前匯报。 布里克沉默起身，走到舷窗前眺望远处。 舰船所处的地方是一颗不围绕恆星自转的行星附近，行星表面看起来还很正常，只是过於平坦了点。 也正因为地表极度平坦，位於其上的大型人造工程才在轨道之外都清晰可见。 “那个舰长的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离开了还能找到我们？为什么他追踪我们的时候我们甚至根本发现不了？” 隨从再次走到审判官跟前，吐露疑惑。 布里克仍然沉默，心中觉得那个帝国海军舰长……不，那人一定不是帝国海军，甚至不是帝国人，应该来自另一个类似骇隱兄弟会的古怪势力。 “纠结这些毫无意义。”布里克盯著地表上的设施，“我们在基地里躲一段时间。” 隨从也看向地表设施。 这名为“避风港”的地方，正是他的主人在来到大漩涡处理休伦相关事务之前，就在大漩涡內建立起来的基地。 在座舰接近行星地表时，“避风港”向两侧展开，一台尖刺状的巨炮从地下升起，指向座舰。 那是审判官为自己的基地设立的防御保险。 必须在接近地表之前用密码解除防御保险，否则巨炮將会开火，轻而易举的將座舰炸成碎片。 “把菜拿来。”布里克对隨从下令。 隨从立刻离开，等到再回来，手上多了一把菜叶子。 “是这个菜吗？”隨从问。 “就是这个。”布里克將菜叶自隨从手上夺来，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这股独特的味道，他曾经在背诵密码时一直闻著。 凭藉这股味道，布里克仿佛回到了背诵解除防御保险密码的时期，7的九次方个位数的密码在他脑海中持续涌现。 布里克走到指挥甲板一台设备前，將脑机接口与之相连，他通过味道记住並回忆起来的密码持续输入，地表防御保险解除，巨炮降回地底。 隨从们目瞪口呆。 每当布里克施展这种宛如神跡般的记忆能力时，看到的人无不惊讶。 若没有这种天赋，当年也不会在忠嗣学院脱颖而出，走上成为审判官的道路。 …… 亥伯龙號甚至比审判官座舰更先一步到达避风港。 在另一个维度中，乔文身处控制室监视著审判官的一举一动。 “这还是人吗？”科娜为布里克那魔术般的记忆力惊嘆。 乔文心里也惊讶，只是脸上没什么表现。 帝国就是容易出现这种极有天赋的人，他们能凭藉天赋代替一种设备或装置。 “扫描那个基地。”乔文命令道。 科娜已经在扫描。 话音刚落，扫描结果就出现在控制室內。 乔文看到基地內有大量异形造物，还有异形生命体，整个基地甚至就是异形们帮审判官建造的。 值得注意的是，基地有一座监狱，里面关押著上百个没穿盔甲的星际战士。 其中一个星际战士正在咬栏杆，口中分泌的唾液俯视著栏杆的金属物质，但当栏杆真的被腐蚀开的时候，一股电流释放出来，將那星际战士电的瘫在地上。 栏杆自我修復。 看守监狱的异形蹲在栏杆外面，见到星际战士的窘態捧腹大笑。 “布里克是负责处理异形的审判官？”科娜看向乔文，“对吧？” “嗯。”乔文只是点头。 於布里克回忆起密码，並將密码发送向基地的第一时间，亥伯龙就已经捕获了密码。 乔文没有命令亥伯龙號从临时维度现身並轰炸基地，而是什么都不带，就准备从亥伯龙传送到基地里去。 “你要去送死吗？”科娜扫视乔文那具穿著帝国海军服饰的躯体。 “不，我要磨炼使用暗言的战斗技巧。” 在传送装置开始充能时，乔文看著一张暗言语素列表。 这列表中包含了一些新语素，是先前乔文与审判官布里克初次见面时，亥伯龙號从布里克手里关於闻道学派的资料中解析出来的。 这些新暗言语素属於“时效”和“强化”两个分类。 “在你眼里暗言比科技方便。”科娜开始计算传送目標。 下一秒，乔文消失。 …… 基地內。 审判官，隨从们，二十名死亡守望星际战士，眾人簇拥著审判官，在基地唯一一条通往核心部分的廊道內前进。 走了几步，布里克心里发毛，下意识问了身旁人一句：“约翰呢？” “他在基地表层的宿舍里。”隨从愣了一下，“您之前命令过，只要我们一迴避风港就让他待在宿舍里別出来。” 布里克知道这確实是自己的命令，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心里忽然发毛，就想要让约翰在自己跟前才能放心。 “约翰不在？” “那太好了。” 两句让布里克呼吸都停一瞬的话传进眾人耳朵。 队伍立刻停下，回望过去。 来时的道路中心站著被他们认为已经甩掉的乔文。 星际战士们最先反应过来，准备开火时却被布里克抬手制止。 审判官从队伍最中心走出来，直面乔文：“当你带上我给你的报酬並离开时，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你说的那些话我越想越不对劲，然后我折返回去找你，路上碰见了休伦所在的主舰队。” “然而我没跟休伦交谈，只是告诉他你在哪。当我折返回去並找到你时……” 乔文右脚迈出一步，指向审判官。 绝大多数时候平静无波的面容上蕴含著怒火，剑眉倒竖：“结果跟骇隱兄弟会做交易的不是休伦，是你这个杂种！” 布里克点头：“但是如果你站在帝国这边……从慟哭者们的经歷来看，你不是帝国之敌……你得明白，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帝国，为了黄金王座。” “我救援慟哭者另有原因。”乔文说。 布里克不再尝试说服乔文，转过身带领隨从们继续前进。 死亡守望星际战士则是被留下了。 其中一名星际战士从背后拿下名为动力锤的重型双手近战兵器，眨眼间就衝到乔文面前。 “?莯——契。” 乔文口中吐出晦涩声音同时，星际战士高举动力锤自右往左敲在乔文脸上。 然而这一锤扫过去，只是给乔文脑袋砸的向左偏了一下。 刚刚的那句暗言，所具备的含义分別是：防御，自身，一段时间。 “佛-嘶——洛——萨！ 又一句暗言从乔文口中传出，面前整条走廊被衝击波席捲而过。 整个基地在一瞬间能量中断，各种內部防御装置进入重启状態。 而站在乔文面前的星际战士，连同那些没有在声音传出来时就躲到走廊两侧拐角里的六个星际战士一起，被衝击波炸成碎片。 乔文站在灯光忽闪忽闪的走廊中，衝击波撞击到走廊尽头，气流向乔文席捲过来，吹动著他的头髮，而那些星际战士盔甲和肢体碎片则在走廊里撞得叮噹响。 审判官和隨从们刚刚已经往一处岔路走去，在乔文说话並释放出衝击波时，布里克立刻停住脚步，在强劲气流中想要折返回去。 布里克知道那是暗言，那太珍贵了，他要学。 隨从一把揪住审判官，顺著岔路狂奔离开。 布里克一边赶路，一边仔细听著走廊里传出的任何声音。 乔文沿著走廊追赶过去。 先前因为躲进走廊拐角没有被轰死的星际战士们还活著，他们开始向乔文反击。 然而这些被恶魔製作成傀儡的星际战士只是生物兵器罢了，他们丧失了星际战士最为强大的特点——战术和配合。 “佛嘶——” 乔文前进同时再將一句暗言脱口而出，声音轻巧的就像吹口哨。 这一次只有衝击波被释放出去。 轰—— 噗嗤—— 正在赶路的布里克身形一滯，转头回望。 身后岔路口烟尘瀰漫，一条星际战士的手臂飞了过去。 布里克收回目光，抬头看向走廊上方標註的数字——这代表此段走廊深入地下多少米。 当看到三百这个数字时，布里克鬆了口气，因为地下300米这个深度，是他豢养的异形帮手们的活动区。 眼前空间突然波折一下，一只手持星际战士爆弹枪的异形出现在布里克面前。 异形看起来像一坨肉，肉体表面不断涌动，波折，就像水流一样。 “主人？”异形体內传出高哥特语。 “带我离开这。”布里克两只手拉住两个隨从，剩下的隨从们则將手放在布里克身上。 异形肉体表面凝聚起一条触手，缠绕住布里克的脖颈，旋即空间波折一下，眾人消失不见。 刚刚追过来的乔文发现布里克突然消失，环顾四周，对著空气问了句：“灵能传送？” “不。”控制室里的科娜监控著各种读数，“不是灵能传送，是空间传送。那些异形生物不属於我们这个维度，它们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所以能够轻易摺叠我们所处的四维空间，並去往任何地方。” 科娜捕捉了高维异形带领布里克传送时留下的空间痕跡。 乔文周身的空间也开始產生波纹，马上就会传送到布里克所在之处。 亥伯龙號有两种空间传送能力，一种是基於灵能的，让乔文穿过亚空间，再从亚空间返回现实宇宙的某个坐標。 帝国人的传送能力就是这种技术的简单版。 另一种则也是空间传送，原理也类似於那个能让空间摺叠的异形。 只不过乔文需要亥伯龙號上那个十米多高的大型设施才能传送，而异形则仅凭肉体就可隨意去任何地方。 第29章 现实伟力 “全都留下来防守入口！” 布里克在基地最下层的核心部分传送出来。 这里有很多异形战士。 听到布里克的命令，异形战士和隨从们站在一起，组成密集射击阵线。 不过刚才那句命令只是布里克情急之下说错了。 如果敌人会用传送，那么一定不会走出入口。 异形们知道这一点，於是那个带著布里克传送的异形对隨从们指挥道：“听我的命令，我能感知到空间波动。” 下一秒，那异形忽然望向身后：“这里！” 眾人立刻对著那方向集火。 乔文被传送出来，遭遇鉕素火焰喷射器，爆弹枪在內诸多武器的持续集火。 他的衣服被焚烧，但肉体却在暗言加持下轻鬆抵御住了一切攻击。 “佛嘶——” 一句短促的暗言脱口而出，將异形和隨从们轰碎。 乔文看向布里克，慢慢走了过去。 “你是帝国审判官，却卖人给兄弟会。” “这是为了消灭休伦，而不是为了让我自己获取什么利益。” 布里克看著乔文慢慢逼近，大脑回忆著刚才乔文说出的暗言。 “你还跟恶魔做交易。”乔文逼近的同时竖起大拇指，在脖颈下方用力划过，“我不想参与休伦和帝国之间的烂事，但现在我必须宰了你，哪怕这会间接帮助休伦。” 布里克下意识举起爆弹手枪，但又將手枪扔下，昂首挺胸的肃立著。 当乔文距离他还有半米时，布里克缓缓开口：“你知道我记忆力惊人，对么？” 乔文停住脚步。 “佛嘶——” 布里克吼出暗言。 早有准备的乔文立刻说出一个语素：“?。” 含义是防御的语素。 布里克喉咙瞬间烧焦，而被他释放出去的衝击波则反向將他脖颈以下轰成了碎块。 “你记忆力不好记不住这句暗言，我就不会让你听见了。” 乔文上前一脚將布里克的脑袋踢飞。 他想通过布里克確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暗言的原理之一“知道一句暗言所代表的含义，则能施展出真正的力量且不伤害自身”，这究竟是怎么运作的。 布里克刚刚看到了那句暗言的效果，但是他喊出暗言时，仍然和不知道含义是一样的。 这说明施展暗言真正的力量，不只需要知道暗言有什么效果，还得知道构成暗言的语素本身有何具体效果，以及语素们组合在一起的集合含义。 “科娜，释放那些被俘虏的星际战士。” 乔文从脑机接口抽出一条连接线，贴在设备表面。 “他们不在我们所处的四维空间，而是在另一个地方，稍等。”科娜控制亥伯龙號计算起来。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都带回这里！” 十分標准的高哥特语响起，然而当乔文回望，看见的却是异形。 那“长成一坨肉”的异形。 乔文看著异形，沉默著。 当发现乔文没有第一时间宰杀它们时，异形似乎呼唤了同伴，而后更多异形传送出来，每个异形身旁都带著一个没穿甲的星际战士。 “我们是另一个维度的生物。”异形向乔文开口。 这些异形看起来没有什么战斗力，也並不凶恶。 向不会杀死它们，可以养著它们的主人提供关於维度和宇宙空间的知识，就是这些异形的生存方式。 所以当发现乔文没有宰杀它们时，异形们立刻吐露知识，体现自己的存活价值。 一名异形上前说：“我们可以在当前空间的另一个维度建立据点，关押星际战士们的监狱就是我们帮布里克造的。” “是的。”另一个异形赶紧接话，“你们所处的空间是四维的，而我们可以去五维空间。” 科娜和眼前的异形都提到当前空间是四维的。 这与乔文来到这个宇宙之前学的知识有衝突。 但实际上，这个宇宙里人类所处的空间就是四维。 长，宽，高，除了这三个之外还有一个：时间。 时间线是客观存在的，而不是被生物定义的，但是除非特別强大的生物，时间线对於大多数生物而言都只是一条流向未来的河流。 “你们想要让我庇护和饲养你们？”乔文开口，“空间学我也懂，用不到你们。” “我们能看到你刚才使用的力量造成了何种结果！”又有一个异形漂浮过来，“如果那种力量再放大几百倍，就会將空间和维度混淆，届时会让极其可怕的生物降临你们的四维空间。” “我们这个物种，就是为了逃避那种生物才过来的，你不想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万一未来你无意间用出了比现在强大几千倍的奇怪语言力量，真的將它们吸引过来……” “另外我们还有空间科技，我们生来就能感受到维度和空间的存在，这是直观的……哪怕每隔一段时间要將一个族人献祭给你做研究，我们也愿意接受你的庇护和饲养！” 闻言，乔文看向那些获救的星际战士。 这些星际战士已经疲惫和衰弱到无法站立，他们即便仇恨这些异形也没有办法杀戮它们。 “科娜，用静止力场把它们封存起来。”乔文命令道，“你们，你们这些维度生物，站到一起去。” 异形们立刻聚拢在一块。 他们的身体甚至可以在空间层面融合，摺叠……为了节省空间。 科娜將静止力场传送过来，把异形们打包封存。 那些星际战士也被力场封存起来。 待力场被传送走，乔文命令科娜启动基地的自毁程序。 就在科娜照办，基地进入自毁倒计时的时候，闸门忽然开启。 乔文刚刚把连接线摘下来塞回脑机接口，回头，看见先前保护过他的约翰正穿著单薄睡衣，一脸茫然的走进来。 “舰长大人！” 看到乔文时，约翰的第一反应是很惊喜。 因为他把乔文当成朋友，本来以为就和先前认识的所有朋友一样再也不会相见，可现在却又一次见到乔文。 但约翰目光一扫，又看见审判官布里克的脑袋，那些隨从同僚们的碎片…… “不……不不不不……” 约翰双手抱头，连连后退：“舰长大人……谁杀了他们……” “我。”乔文面对著约翰，心里觉得他直接过来倒也好，不然本来打算把他传送走的。 “你？！”约翰十分震惊。 乔文一只手伸向背后，默默给科娜下了个命令。 约翰黝黑面孔上先是错愕，不敢置信，然后是被挚友背叛般的悲伤：“约翰想知道舰长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布里克是个混帐，先前被他救了的那些人都被他卖掉了，卖给別人做灵魂材料，他们的灵魂將永远被封存在一个物件里，永世不得超生。”乔文解释。 约翰听后非常惊讶，眼神中对乔文那一丝敌意也不见了，跪倒在布里克的脑袋旁边。 乔文將科娜传送过来的微型静止力场扔到约翰身上，將其封存。 在基地自毁之前，他们传送离开。 …… 亥伯龙控制室。 审判官座舰上的“造物引擎”已经被传送过来。 那艘座舰里的船员看到避风港毁灭后便启动舰船离开此地。 乔文研究著造物引擎。 “那个叫约翰的人脑內记忆已经被读取出来了。” “布里克做的那些事他都没参与……怎么说呢……那个审判官或是良心尚存，或是爱屋及乌，总之他很呵护约翰，也不让那精神不正常的隨从护卫参与那些事。” 乔文听著科娜的话，感知著造物引擎。 “要清洗他的记忆，植入新记忆吗？然后把他放在一个大漩涡外和平的帝国世界上。”科娜问。 乔文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只是命令道：“把造物引擎和全能引擎焊在一起，只需要焊在一起，它们的原理和用途我先前就搞懂了。” 科娜抬手指了一下两样东西。 控制室上方射出一道光束，將造物引擎焊接在全能引擎椅背后面。 乔文坐在全能引擎上。 这台造物让他又一次与现实宇宙建立了联繫。 距离上一次和现实宇宙进行直接联繫已经过了一阵子，它就像是缓了口气一样，现在又能与乔文进行连给予信息都要消耗现实物质的联繫。 乔文一个念头便將造物引擎启动。 那圆球一样的远古异形造物在启用之后，舰船周围的现实结构便被补充和修復。 虽然还没有现实膜和帷幕蔓延，可从亚空间中被抽取出来的物质在现实中转化，至少是让周围那些连物理定律都不存在了的地方暂时恢復正常。 这就是造物引擎的用途。 而它被发明出来，是那远古异形种族想要解决现实宇宙两个最大的终极问题：熵增，热寂。 乔文先是查看了一些东西。 审判官布里克的经歷： 他接到的任务是杀死休伦。在任务期间接触了来大漩涡寻找“骇隱祭品”的兄弟会，然后他帮助兄弟会在一颗巴达布星区里的星球上施行地狱降临，换取了大漩涡基地。 他和另一个来自恶魔审判庭的同僚一块行动，那个同僚召唤和使用恶魔，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为啥“地狱星”上有舰船残骸。 布里克觉得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他为了帝国而利用异形，利用非帝国势力。 他保护约翰的原因不只是约翰父母为他献出了生命，还是因为他觉得约翰像他那智商不高的哥哥一样……他哥哥做了为保护別人而死这种事。 另外，慟哭者中失散的一部分人就是被他遇见，然后抓起来了。从基地里救出来的人就是慟哭者。 然后是关於慟哭者的信息： 在福罗斯这个战团长被乔文遇见之前，他带领战团进行远征，为了救援一个帝国世界的凡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然后在撤离时，战团被灵族武器轰击，在空间意义上散落的到处都是。 乔文只是粗略的查看了一些信息，就让造物引擎刚刚抽取来的现实物质消耗一空。 乔文又等待一阵子，並用等待时间思考自己接下来要用全能引擎做什么。 三天时间过去后，他才使用全能引擎。 …… 银河中，那些与战团失散的慟哭者们散落在各处。 他们之中有些人给別的战团当客兵，有些人在操控著战舰到处寻找战团信息……做什么的都有。 从帝国高层下达给他们的命令文件中，因为书写文件的人一时恍惚，而將命令文件从帝国某个局部战区改到了巴达布。 正在准备进行亚空间航行的慟哭者舰船上，导航者的一个疏忽，导致他们第三只眼睛看到的航路是通往巴达布而非原有地点。 …… 骇隱兄弟会的太空堡垒正在不同空间中来回穿梭，以此躲避亥伯龙的侦察。 但他们的空间穿梭装置已经被埋下故障的种子，这台装置將在不久之后失效。 …… 巴达布星区一个田园牧歌的星球上。 约翰在睡梦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的母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织布。 木屋敞开的房门中吹进来一阵舒適微风。 门外的田野上，约翰的父亲高举锄头在田地中劳作。 “睡得香吗孩子？” 约翰听到母亲笑问自己。 他立刻扑进母亲的怀里：“妈妈……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们在一个舰船里为一个大人物效忠……你们都死了……” 母亲抱住约翰：“那你的灵魂应该是在睡梦中迷失了……可是神皇指引你的灵魂回到了我身边。” …… 全能引擎上。 乔文靠著这王座一样的装置的椅背，注视著他调控的一切。 当他真正改变了什么东西时，他也有所感应。 对於概率的操控，对於一个人命运和经歷的改变……这些行为所消耗的现实並非是恆定的，而是与这会產生多大的影响相关。 造物引擎三天来积攒的现实物质被消耗一空。 但这还远远不够。 大漩涡边缘整体向外扩张了一百米，对於天文尺度而言这等同於毫无变化，但这种现象仍然让乔文意识到使用现实的伟力会產生什么后果。 可是这现实的力量仍然不是一种因为后果可怕，所以就必须束之高阁的禁物。 乔文认为，理论上讲只要有够多的造物引擎，足够多的现实物质，那么使用现实力量的代价將会被抵消。 这是一种后果可怕，但並非无法抵消后果的力量。 现实宇宙和亚空间有史以来诞生的任何一个神明，都从不拥有这样在现实中无所不能的伟力。 这是现实宇宙这个存在本身的力量。 第30章 暴君 …… 当亥伯龙號从大漩涡深处返回时，正好撞见同样返航的主舰队。 科娜接收到来自星空之爪旗舰的邀请，乔文直接传送到旗舰指挥甲板上。 帝国战舰的指挥甲板往往有一个名为作战室的地方，用以开会，商討和制订战略，这也是指挥甲板上最私密的地方。 福罗斯，休伦，两人站在作战室里，沉默著盯著门口。 当休伦的凡人奴隶將门推开，恭敬向自己的主人行礼后，乔文从作战室门口走入。 “那审判官死了。” 乔文的话语声在门关闭时的响动声之后响起。 福罗斯那张英俊面孔上立刻浮现起惊讶，惶恐，错愕神色，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休伦昂首挺胸，眼神和语气都极度沉稳：“我会承担那个审判官死亡的责任，然后还会给予你任何你想要的。” 听到这句话，乔文觉得休伦能成事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个领袖並不需要有多么善战，或者善於言辞，但他一定得善於承担责任，甚至是包揽责任。 “这事情的后果是你没办法承担的。”休伦又说，“因为你甚至不是个帝国人。” 说出这句话时，休伦低头沉思。 此前他就猜测过乔文不是帝国人这件事，而现在则是异常確定了。 那个审判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想而知，一个审判官的座舰会有什么配备，一个审判官又会拥有怎样的装备。 但乔文只带著一艘“帝国战舰”就干掉了他，而且从態度来看，轻而易举。 这种能力不可能是一个帝国海军人员所具备的。 “鲁夫特·休伦，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乔文忽然上前一步，仰视著休伦的面容，一只手伸向腰后。 作战室內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乔文现在虽然仍然面无波澜，但却给人一种很有敌意的感觉。 福罗斯先是担心休伦对乔文不利，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可笑，然后戒备的看向休伦。 但他发自內心不想让休伦和乔文在此时打起来。 “请问。”休伦平静作答。 乔文立刻询问：“骇隱兄弟会。你在我们第二次见面时提到了这个势力，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得知这个势力的，以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我怀疑你是骇隱兄弟会的人，你帮助福罗斯只是为了换一种和我接触並与我合作的手段。” 休伦语气仍然平静。 “骇隱兄弟会在十年前就於大漩涡附近活动。”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闻道学派那种秘密组织，但后来我发现不是，他们有军队，有战舰。” “甚至……”休伦说到这，语气中才產生一丝蕴含著不敢置信的波澜，“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大漩涡，他们的舰船一点都不会受到超自然环境的影响。” 乔文觉得正常。 光晕群星是有名为亚空间扰动的天文环境的，寻常舰船根本就进不去光晕群星的深处，所以，拥有抗亚空间扰动的亚空间航行能力是光晕群星所有势力最基本的能力。 “他们一开始找到我，想要和我做交易，说要在一颗星球上搞什么叫狱降临的仪式。” “这会导致星球上全部人口只剩一个活下来，於是我拒绝了。” “我是不像福罗斯那样爱凡人。” 休伦看一眼福罗斯，再收回目光。 “但我把巴达布人当我的工具，我给他们带去秩序，稳定，繁荣，因为我需要从他们身上榨取財富用於维持战爭，同时，当一群想要让一颗星球百亿人口只剩一个的疯子到来时，我会毫不犹豫的保护我的工具们。” “於是我回绝骇隱兄弟会，我还带领星空之爪攻击他们，只是最后被他们跑掉了。” 说完，休伦静静看著乔文。 福罗斯已经在巴达布待了有一阵子，他发现休伦的统治就是像他说的那样，他把凡人当做工具，但因为希望凡人能提供財富和物质，所以他会善待自己统治下的星球。 巴达布里一些文明的世界会斥责休伦为暴君。 但巴达布里一些原来特別残酷的星球，把休伦当做帝皇的使者膜拜。 因为相比起贵族，休伦还是太正义，太英明了。 “直觉告诉我，休伦说的是事实。”福罗斯在一旁提供了参考意见。 “不必，福罗斯。”休伦说，“这傢伙身上有能审查我们思维的东西。肯定有。” 福罗斯诧异的看向休伦。 他有些时候会因为休伦对乔文的了解，而怀疑乔文是不是和休伦早就认识，並且跟他相处和所说的东西，比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和所说的东西多得多。 乔文点头：“审判官跟兄弟会合作了，他会把人卖给他们，当耗材，然后换取能杀死你的武器。” “典型的激进派审判官。”休伦毫不意外。 “你跟骇隱兄弟有什么过节？”休伦又问。 “我想復仇。”乔文此时坦诚了些，因为他想寻求休伦的合作。 休伦也没细问，伸出手：“所以我们又能继续合作了，因为我们的利益仍然一致。” 乔文握住休伦的手：“兄弟会在大漩涡绝不会只有一个太空堡垒……” “我对大漩涡了如指掌，我可以帮你调查，我甚至可以帮你引诱他们。但当我需要你的帮助时，你也得帮助我。” “我知道，这是合作的基础。” 福罗斯看到两人握手，达成一致。 “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组织。” 接著休伦开始解释自己刚才想到的。 他的想法是，成立一个名为“大漩涡守护者”的组织，这个组织名义上就是休伦为了应对大漩涡各种战事而成立的军事组织，但它的高层会由休伦最信得过的人组成。 大漩涡守护者这个组织的作用，则是为乔文於大漩涡的一切行动提供支援，调查兄弟会。 同时组织高层也会与乔文沟通和协作，在休伦需要乔文的时候，乔文能通过这个组织帮助休伦。 两人都可以从这个组织里各取所需。 福罗斯也要加入进这个组织。 因为他本来就是休伦和乔文之间的桥樑。 “首先，第一件事，我需要一些帝国式的战爭物资。”休伦说，“我最终还是决定把今年的什一税交了，所以受限於战爭物资短缺，我的远征刚开始便结束了。” 休伦的舰队返航就是因为物资短缺这个原因。 乔文能理解休伦的想法：审判官死了，巴达布战区肯定要承担责任，这时候再抗税不缴纳肯定要出乱子。 “然后我会假意与兄弟会合作，查明白他们在大漩涡有多少武装力量，都在哪。”休伦又说出一个符合乔文需求的事项。 “我还需要一处研究站。”乔文说，“会有一个人带著你需要的物资来到这。” 休伦毫不犹豫点头。 乔文看向作战室那张全息战略图示，大漩涡和巴达布防御区被清楚显现著。 自从得知母星惨案和兄弟会有关，乔文做梦都想復仇。 但在大漩涡这个地方，他要做的还有另一件事。 关於全能和造物引擎的事。 …… 一个太阳月后。 大漩涡边缘地带。 一座太空设施漂浮在物理定律尚存的星系之中。 帝国人管这种设施叫虚空堡。 但现在，它的作用不是防御，而是作为大漩涡守护者组织下属设施存在，名义上是军事设施。 一艘帝国战舰在虚空堡附近停靠，隨后运输机搭载著人员和物资飞向虚空堡顶部的停机坪。 运输机舱门开启。 在机体引擎轰鸣声，和捲动的强劲气流中，托勒密弯著腰裹著外套从运输机上走下。 环视四周后，托勒密看到了乔文，以及周围的星际战士们。 一位动力甲背部镶嵌著机械手臂的星际战士上前，朝托勒密行天鹰礼，然后又伸出手：“欢迎你来到大漩涡，我是阿曼纽斯，战团的技术专家，你可以像乔文一样信任我，另外，根据乔文和我战团长的协议，这座星堡研究站归你们所有。” 托勒密诧异的握住阿曼纽斯的大手，然后再看向乔文。 他不知道乔文这些日子在大漩涡经歷了什么，以及乔文扮演的帝国海军凭什么能够调动星际战士，和独占一个星堡。 一个月前去接托勒密的，只有科娜驾驶的亥伯龙號，乔文则没回去。 而科娜只对托勒密转达了一句话：乔文那有突破你想像力极限的科技造物需要你研究。 “你们需要的物资在其他运输机里。”托勒密对阿曼纽斯说。 后者行礼，然后带著战斗兄弟和星堡里那些休伦亲自挑选的凡人工人，一块去拿物资。 托勒密把休伦需要的物资也拿来了。雷射步枪，军用口粮，防弹甲。全都是凡人军队需要的帝国货，都是托勒密让联邦科研部门下属的工厂秘密製造出来的。 “科学部部长让我代她向你问候。”托勒密走到乔文跟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方式说，“而我，在得知你的消息后直接从科学部辞职了，现在联邦没人能管我在哪，我用一个石人假人代替了我，他们也查不到我在哪。” “谢谢。”乔文和托勒密握手。 “真想感谢我就別系裤腰带，让我恶作剧一下。” “你是想恶作剧，还是想探究科技的巔峰？二选一。” “后者吧。” 第31章 天才 …… 星堡核心部分是乔文给托勒密设立的研究基地。 这里没有休伦安排的人，负责在星堡中执行安保任务的十个星空之爪星际战士，以及若干凡人安保人员也不会接近到这。 两台远古异形造物也被安置於此。 “在得知兄弟会的存在后你就一直苦大仇深，科娜都被你感染了，一路上她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托勒密跟著乔文走进研究基地。 两人身后还跟著十个石人。 这是乔文第一次见到石人。 他们和自然人外表一样，只不过全都是面瘫，就像在確认朋友关係变成自己人之前的托勒密一样。 “你面对外人时不也是面瘫。”乔文前面领路，带著托勒密来到两台引擎旁。 全能引擎和造物引擎。 托勒密观察著两种造物，暂时看不出来这有什么奇特的。 石人们在研究基地里坐成一排。 他们实际上是托勒密带来的研究设备，因为这些石人都是来自科学部的古代石人，是科研类型。 自然人不让他们再负责研究，他们就不负责，转而从事辅助研究工作。 各种对古代异形造物的分析数据直接匯总到托勒密那，托勒密再从太阳穴贴著的科研助理晶片得知这些数据。 “它们本身就是能源。”托勒密很惊讶，“维持它们运转的能量来自於它们本身，並且这种技术是纯物理的，否则不能在你跟前运行。” “是的，所以光是它们本身的运行方式都能带来极大的科研成果。”乔文说。 接下来乔文就帮助托勒密研究两台古代异形造物。 他所做的就是时不时在托勒密需要的时候运行两种造物。 托勒密迅速理解和探究著两种造物的秘密。 而乔文需要托勒密做的，是想办法复製造物引擎，哪怕做不到那么强大，但只要有基本功能就好。 一个造物引擎所能抽取的物质还是太少。 而物质的多少，直接影响到那现实伟力的使用。 这不是什么容易完成的任务，但乔文相信託勒密可以做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 托勒密本身就是个天才，他在孵化舱中被培育为胚胎时时，隨机给他的基因都非常普通，在歷史上的科研领域也没什么名誉。 但他的基因发生了突变，就像人类歷史上某个平平无奇的家族忽然诞生某一个方面的天才一样。 研究一连进行了半个太阳月。 托勒密在熟人和陌生人面前是两种完全相反的“人格”，所以这半个月来他一边研究著，一边滔滔不绝的跟乔文閒聊。 “你来大漩涡后，联邦內部至今还在爭论关於兄弟会的事情。虽然作为朋友我不想给你传达悲观態度，但我真的得说，联邦可能不会和兄弟会开战。孤立派深耕了上万年，他们太稳固了。” 乔文可以接受任何结果。而在大漩涡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独自復仇做准备。 “你那种类似无魂者的能力我也深入研究了，我发现它在理论上是可以被储存的。” “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发现吗？这意味著如果实践能证明这个理论，那么它可以被用来製造一种装置，让你的能力不再只局限於你自身所处的空间坐標。” “只不过它会衰减。” “然后我又研究了你收集的泰伦虫族信息，我就突然有了个想法。” 托勒密说到自己很关心的事情，停下手头上的研究，注视著乔文。 “我刚才不是说，你大概率得自己復仇了吗？要是你能有一个军队……” “泰伦虫族是被灵能连结起来的，受一种更高级的亚空间存在的控制，而你的能力可以切断它们的联繫。” “然后我们再用某种联繫和控制方式代替这种联繫。” “我们就可以控制泰伦虫族，为你塑造一个属於你的军队。” 乔文此时正坐在全能引擎上，听托勒密说话的態度，也逐渐从漫不经心变成了十分关注。 他本想问托勒密：铁人不也是军队？我亥伯龙號里也有铁人。 但转念一想……铁人是联邦的东西，万一关键时刻他们给铁人远程锁死，那自己便麻爪了。 “嗯……然后……”托勒密掐了下鼻子，吸了下气，兴奋之情溢於言表。 他继续向乔文阐述自己想法的可能性。 “泰伦虫族是一种掠食者种族，他们通过灵能连结有极高的指挥协调性。” “如果我的想法被实践了，那么我们只能製造出依赖现实手段进行指挥协调的虫族，它绝对不可能拥有原本的效率，但是它会有另一种优势。” “我们可以用更高效的方式让它们获取生物质，再辅助上科技造物。” “属於你的泰伦虫族不用捕食了，那太低效，它们可以用科技辅助的高效方式汲取能量，產出生物质。” “怎么跟你描述呢……对了！” “你应该知道人类在前太空时代的原始时期生存方式分为游牧和种田，原始的泰伦虫族是游牧，而我们製造出来的则是种田，想想它们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 托勒密说到这，见乔文仍旧面无波澜，於是便觉得乔文可能认为这个事没啥意义和可行性。 这比乔文系了裤腰带不让他恶作剧还让他扫兴和难受。 但乔文从全能引擎上站起来，走到托勒密面前，用蕴含著惊愕的语气说：“托勒密……你真是个天才中的天才……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你也觉得不赖，对吧！”托勒密笑道，“我在发现你的能力可以储存时，突然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个。我是不是天才？” “何止是不赖。”乔文目光中都流露出不敢置信，“你真是个天才，天才……难以想像，你这样一个在生活中极度自律且不服用任何违禁化学品的人，是怎么在一场关於我能力的研究中灵光一闪出这些想法的。” “你支持我？我就知道在你这我可以尽情释放我的创意。”托勒密灿烂的笑著。 此时他觉得自己从科学部辞职是最正確的选择，直觉告诉他应该这样做。即便他是联邦歷史上科学部歷任主管中最年轻的一位，即便他在科学部取得了人生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就，但他想要的不是讚美和勋章。 “先把造物引擎的事搞定。” “泰伦虫族这个事我会当个事情办，只要我有机会能抓到母虫之类的泰伦生物，我会把它交给你。” 乔文使劲拍了一下托勒密的肩膀。 …… 一个太阳月后。 在乔文通过全能引擎获取造物引擎的相关信息后，托勒密的研究进展极速加快，很快就取得了成果。 托勒密发明了一种类似造物引擎的装置，它可以从亚空间中抽取物质，並直接输送到现实里。 但这种装置只是原型，且因为和那古代异形科技差距过大，根本无法完美復刻造物引擎的作用，因此有一些缺点。 它可以直接从亚空间中抽东西转化成物质，但是没有办法像造物引擎那样直接转化为不可见的现实结构，转化结果必须以物理实体的方式存在。 它在抽取过程中可能会汲取到亚空间中的有害物质，比如恶魔，混沌腐蚀，因此依赖乔文的能力隔绝那些有害的东西。 它没有办法自己给自己供能，且消耗的能量每一秒都是天文数字级，只能连接上造物引擎，通过古代异形造物从真空中抽取能量的方式供能。 它的缺点是如此之多，仅有的一个优点是可以量產。 不过这仍然是托勒密在极短时间內取得的惊人科技成果。 他甚至在这一过程中復原和掌握了早已遗失的古代人类永动机技术。 不过丐版造物引擎的一些缺陷也可以利用。 …… 亥伯龙的引擎舱室內。 石人们在舱室里爬上爬下，將亥伯龙原本的供能系统与引擎的连结切断，再將造物引擎从全能引擎上移下，安装在舰体上。 这是为了让亥伯龙拥有近乎无尽的现实能源。 石人们的躯体会变化成执行这一工程的工具，他们仿佛是全能的，並且拥有和自然人一样的外貌，也正因如此，自然人恐惧著它们会將自然人替代。 这也是铁人叛乱中石人坚定站在人类一方，最后却被人类一块敌视的原因。 丐版造物引擎也被安装，启动。 从亚空间中抽取的物质被转化成实体而非现实结构。 它们可以生成任何物质，无论是铁，铜，还是黄金，亦或者是精金类的种种特性强大的金属。 而托勒密选择让它们生成一种密度比黄金高千倍的金属，这种金属也被归类为精金。 “亥伯龙號如果受损，就可以用它们生成的金属及时修復，而不用回港整备。同理，它也可以生成能被亥伯龙內自动工厂使用的材料，直接製作实体弹药或者別的什么东西。” “另外，为了可靠，这些装置是手动启动的，也就是不能自己检测你在不在船上，所以我建议让科娜负责它们的启动和关闭。” 托勒密说著注意事项。 乔文看著前方。 丐版造物引擎一点点的生成物质，说话间已有巴掌大的黑色金属诞生。 由於这种金属密度过高，乔文很確定自己就算穿著工程动力甲也无法拿起那块巴掌大的精金。 於是乔文问：“这种金属密度太高了，万一某一天把亥伯龙压垮了怎么办。” “再怎么高也高不过一颗恆星的质量吧。”托勒密说。 “恆星的质量跟亥伯龙的承重有什么关係？”乔文又问。 “在古代，灵族帝国还存在的时候，那些尖耳朵异形会偷恆星，他们会把恆星做成环轨道赛车项目。” 托勒密严肃的解释。 “兔子不吃窝边草，灵族也不偷自己家附近的恆星，他们会偷人类星系里的恆星用。” “而亥伯龙號则会负责把被偷的恆星偷回来，所以它可以承受一颗恆星的质量。” “放心吧。” 第32章 信仰科学之人 …… 大漩涡研究站。 作为大漩涡守护者组织下属设施，研究站名义上用来研发专门对付大漩涡周边异形的武器。 星空之爪正在进行的科研项目也被转移至此。 休伦是一个社交和运营方面的天才，大师，他的人脉网络甚至扩展到了巴达布战区附近的机械教铸造世界上。 机械教，机械修会，他们和帝国有著复杂的关係，既不完全是盟友也不完全是下属。 他们掌握著帝国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最先进的生產力，他们拥有名为铸造世界的星球工厂。並且信仰的不是神皇，而是万机之神，原初动力，以及欧姆弥赛亚先知的三位一体信仰。 机械教较为封闭，盛气凌人，但休伦仍然能和他们搞好关係。 甚至有一些机械教的人员会来帮助休伦进行一些科研项目。 这些科研项目，以及大漩涡研究站明暗两方面事务的管理人，是星空之爪战团的锻炉之主：阿曼纽斯·瓦尔特克斯。 起初机械教的人並不相信一个星际战士战团的人有科研能力，对於他们被阿曼纽斯管理这件事也是绝不认同和服从。 可是隨著时间流逝，阿曼纽斯用自己的才能征服了他们。 当阿曼纽斯训斥一个在铸造世界里十分天才的机械教人士时，后者会乖乖的挨骂和听训。 就像现在这样。 “你们愚蠢的令人髮指。” “这件针对绿皮的武器的研发工作，你们竟然打算开发生化武器，並从绿皮的基因结构著手，你们不知道它们是灵能生物么？” 阿曼纽斯身穿厚重的动力甲，在一群机械教人员面前踱步，每一步都发出沉重的脚步声，那厚重动力甲上数不清的武器和配件哗啦作响。 “绿皮兽人，欧克蛮人……这个异形准確来说类似於植物，他们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孢子生物。” “他们有著与生俱来的天赋，我称之为waaagh能量。这种能量让它们可以把乱七八糟的零件组合成致命的杀伤性武器。” “如果我们想要开发反绿皮武器，就需要从它们的天赋入手，所以准確的说，我们是要开发一种反灵能武器。” 阿曼纽斯简单解释了一下绿皮物种，然后將自己制订的方案传输给每一个机械教人员。 由於信息不发达，这些机械教人员只能凭藉星空之爪战团提供的稀缺绿皮生物信息进行研究。 而阿曼纽斯觉得那些信息已经足够了，当休伦还是第三连连长，前任战团长被绿皮杀死之前，战团对於绿皮的了解可能只局限於知道有这么个种族存在，但他只是俘虏了一个绿皮，就能开发出针对绿皮的特化武器。 “按照我给你们的方向研发。蠢货们。” 阿曼纽斯停住脚步，不再来回踱步，厚重头盔上的猩红色观察器扫过眾人。 “如果三个太阳月內没有结果，你们这些蠢材就得滚回你们的铸造世界去。” “而我会告诉休伦，那些穿著红袍子的机械教蠢货们玩弄了他，把一些蠢材送来糊弄他。” 机械教尊重和崇尚技术，所以当阿曼纽斯这个掌握著更多科学知识和先进技术的人训斥眾人时，没有人反驳他。 训斥完后，眾人回去干活。 阿曼纽斯突然接到下属的匯报。 “大人。那个帝国海军和他的舰船离开星堡了，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携带任何物资补给。” 闻言，阿曼纽斯陷入沉思。 他觉得乔文肯定不是个蠢货，不会忘记携带物资补给，但这一次没带只能说明他不需要物资了。 那么是为什么呢？ 阿曼纽斯只能回想起前几个月，一个乔文的朋友来到这里並直到现在都於星堡禁地中进行研究。 肯定是这个人改造了乔文的船。否则怎么几个月过去乔文就连物资补给都不需要带了呢？ 阿曼纽斯只用了一瞬间便想通这件事。 那么此时，星堡禁地研究基地里会有什么科学造物？ 在阿曼纽斯想到这一个问题时，那片禁地在他的视角下变得神圣起来。 与生俱来的强烈好奇心抓挠著他的五臟六腑。 休伦禁止任何人去那被视为禁地的研究基地，可这让阿曼纽斯更想进去看看了。 思虑半天，阿曼纽斯从后腰处的储物隔层里掏出一枚装置。 这件他自己发明的装置有隱形和消声的作用。 …… 刚刚给乔文解释完“无论亥伯龙仓库里的精金有多少也不可能压垮亥伯龙”的托勒密，此时刚刚回到自己的研究基地里。 他进入一间仓库。 这仓库里放著的都是他这些日子閒暇时製造出来的东西——给泰伦虫族设计的改造装置。 可是除了那堆造物之外，托勒密又看到一个人。 之前在停机坪见过的帝国星际战士，阿曼纽斯。 “你在这里干什么。” 托勒密问出这句话时，阿曼纽斯猛然回头，发现托勒密的双眼盯著自己。 隱形装置没有失效，而托勒密发光的瞳孔让阿曼纽斯立刻意识到：他眼部的植入体发现了我。 出於敬意，阿曼纽斯解除了隱形。 “你时机选的不错。”托勒密面无表情，声无波澜。 兼职负责看守研究基地的石人们此时不在，它们刚给乔文的亥伯龙號维护完，並在亥伯龙號离开后把生產出来的一块精金运送入仓库里。 否则阿曼纽斯死定了。 “对不起，大人。”阿曼纽斯低下头。 “我问你在这干什么。”托勒密问。 “大人。我想学习您的技术和知识。” “学习我的技术和知识？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的主人，那个叫休伦的人？” “不，大人。是我自己被好奇心驱使著……对不起，大人。” “我不能教你。” “大人。我知道我不配跟您学习，但我想知道这种不配是因为我愚蠢，还是因为我地位低？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原因，大人。” 阿曼纽斯此时的態度並非是装出来的，他发自內心的崇敬有学识的科学家。 而此时他很忐忑。 因为托勒密看起来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而托勒密此时觉得阿曼纽斯是外人，所以他又恢復了那副冰冷的面瘫样子，俊美面容上毫无神情，只有冰冷。 “原因……没什么原因。”托勒密说，“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学。” “因为我想要学习，或者哪怕只是一块做点什么。大人。但如果剖根问底的话，那就是因为我想要掌握先进的科学技术，我认为一切问题都可以被科学技术解决，无论是亚空间的问题，还是我们身处的现实的问题。” “我从小就这么认为，我不会放弃任何接触先进科学技术的机会，哪怕只是接触一下也足够满足。” 阿曼纽斯很诚恳的回答。 而这个回答让托勒密眼前一亮。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托勒密看来，科学技术的发展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如果有问题没能解决，那么就是科学技术还不够先进。 例如联邦人现在的生活状態，他们因为造物机和孵化舱而没有了地位和財富导致的差异。但这种状態很容易就会被破坏，只要哪天隨便出现个造物机无法生產出来，而人们又趋之若鶩的东西。 再例如ai。 前太空时代的人討论了上万年的公平，无数人想出了实现公平的办法，理念。 但在托勒密看来这些人都不如少磨嘴皮子去搞科技，因为公平是冰冷且理性的ai实现的，ai没有利益诉求，ai不会贪婪的攫取任何东西，不会因为利益而偏袒任何人。 这就是托勒密在接到乔文的邀请后，毫不犹豫从科学部辞职並来大漩涡的原因。 因为大漩涡这里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限制，而联邦因为理念，或者其他別的什么感性的原因遏制科学技术的发展，在托勒密看来这和自杀毫无区別。 从阿曼纽斯的身上，托勒密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觉得这个人跟自己很像。 除了傲慢这一点之外。 虽然阿曼纽斯对托勒密毫无了解，但托勒密偶尔会监视星堡里的情况，所以了解阿曼纽斯。 “听著。我可以允许你当我的副手，但是我会给你安装一个清理关於我的记忆的东西，你会只记得和我一块工作过，但不会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 托勒密隨便开出一个他认为能逼退阿曼纽斯的条件。 然而阿曼纽斯却浑身颤抖，缓缓抬头：“能跟您共事？这也太幸福了。” 托勒密冰冷的脸上终於有一丝复杂神情，缓缓点了点头。 接著托勒密为阿曼纽斯进行了植入手术。 他將一块名为认知滤网的植入体安装进阿曼纽斯的脑垂体里。 这个东西会屏蔽任何有关於托勒密的记忆细节，这种屏蔽是全方位的，甚至托勒密自己都没法改变和绕过的。 並且这东西还有复製与保护大脑的功能，这项功能算是阿曼纽斯在研究基地打杂的报酬。 在安装过程中，托勒密检测了阿曼纽斯的思维，发现这人倒也不是非得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他是像崇拜神一样崇拜掌握先进科学技术的人，並发自內心的认为和这样的人一块共事哪怕什么都得不到也是一种荣耀。 他像正常星际战士追求战斗的荣耀一样追求科学的荣耀。 “我记得你有活体欧克兽人样本。” 安装结束后，托勒密说。 “把那东西带过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第33章 绝妙组合 …… 巴达布主星荆棘宫內。 福罗斯与乔文並肩同行。 战团长注意到乔文腰间掛著一枚鸟卜仪，从大漩涡回来后他就带著这玩意。 並且那个鸟卜仪还是坏掉的，屏幕上没有雷达页面，只有不停输出的【啊——啊——啊——】 两人走进一间集体宿舍旁边的训练场內。 百来个星际战士正在仓库里运动著，他们是被乔文从布里克手里解救出来的，大漩涡研究站建立之前被乔文还给福罗斯。 之所以说是还，是因为这些星际战士全部是慟哭者。 然而当时福罗斯在帮休伦执行任务没办法回来，几个月时间过去后的现在才刚结束任务返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失散又回归之人。 “战团长！当我们被这个人救出来之前，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之前我们之中的一个人从布里克座舰上跑出去见你，他见到你了吗？” 这些人全部都是慟哭者的星际战士，他们的话语中包含问候，疑问，感慨。 福罗斯在听到有一个人被派来找自己后，立刻回想起让他怀疑布里克手里有慟哭者的那件事。 在荆棘宫时有一个人去找他，然后刚提到布里克就突然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那个人一定是被布里克杀死了。”福罗斯说。 星际战士们立刻为牺牲者默哀。 福罗斯转而看向乔文：“谢谢你帮我找到他们。” “不用谢。”乔文很淡然的摇头。 福罗斯和慟哭者们看著乔文，均是疑惑於这个人为何无私的提供帮助。 先前乔文还会要求暗言相关的东西作为报酬，而这一次则完全没提报酬的事。 乔文一眼就能看出眾人眼神中的疑惑，於是主动开口：“如果將来我像你们救过的那些人一样陷入危机，你们也会来救我，我很確信。” 慟哭者们齐齐点头，答案是毫无疑问的。 乔文很喜欢这些慟哭者星际战士，因为他们是一群能为救別人而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的人。 乔文自小就成长在残酷的环境里，但他没有因为自己身处阴沟就觉得整个世界是个巨大的阴沟，觉得每个人都是阴沟里扭曲爬行的蛆。 因为他真被好人帮助过，也认识为了別人而丟掉了自己性命的人。 慟哭者则是乔文所看重的一切品质的集大成者。 乔文觉得自己不会成为慟哭者这类人，但他愿意帮助这类人，让他们的高尚流传和存续下去，在黑暗中像星辰一般继续闪耀。 就像在马卡利亚他帮助义军一样。 …… 亥伯龙號。 乔文返回舰船后一直在控制室里查看休伦发来的情报。 在托勒密进行科研的这几个月里，休伦一直在尝试接触骇隱兄弟会，而兄弟会也乐於跟他接触。 兄弟会在大漩涡的活动轨跡，人员，部署，逐渐被摸排清楚。 此时科娜忽然出现在控制室內。 乔文抬头看向这位“新人类”助理，见对方也盯著自己，於是等待对方开口说话。 但科娜忽然弯腰併拢双腿，两手做出划船一样的举动。 同时控制室內还迴荡起乔文记忆里的音乐声：“看的全都是那诡譎云涌。” “哼哼哼……”乔文先是轻声哼笑，然后没绷住，笑声变成“哈哈哈哈……” 科娜又玩了一次乔文记忆中的远古梗，而这一次成功逗笑了乔文。 “这是自打您知道毁了您家乡星球的是兄弟会后，第一次对我露出笑容。还记得上一次您管亥伯龙叫宝批龙的时候吗？”科娜站直身体，脸上是有所收穫的微笑。 “我刚从慟哭者那回来，所以我心情不错。”乔文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等到我彻底將兄弟会於现实宇宙中根除，充分享受了復仇的甜美后，我的笑容和我的乐观就会回来。” 科娜缓缓点头，可能是回想起她给乔文做记忆调查时，亲自体验过的地狱降临，所以眼神黯淡些许。 乔文並不想让科娜询问自己关於最近的心情的问题，不想让科娜和自己一样苦大仇深。 但科娜是那种在聚会里会时刻打量挚友，关心挚友是否受到冷落的那种人，对她只能转移话题，而不能掩饰。 “真是平静的几个月啊。我忽然觉得这个宇宙变得祥和了。” 於是乔文挥手將看完的情报画面全部驱散，找了个话题。 科娜忽然想起托勒密告诉自己的事情，开口说：“托勒密查阅了关於我的信息，有了个新发现，他说我可能是联邦那位金人始祖的女儿，他主导了当年的新人类实验。” “那个说出『一匕攮出暴君洞，他叫欧尔你记住』的金人？”乔文问。 科娜点头：“是的！” 隨后科娜就將关於那个金人的一些信息资料调取出来，同乔文一起了解她的父亲。 是一些视频影像资料。 …… “看看我。” 金人对著镜头敞开胸怀。 “我比你们强在哪呢？同胞们。” “我长得比你们好看，皮肤比你们白嫩？不，我皮肤粗糙的很，脸是找整容大师订製的。” “我头脑比你们清晰？这个当然不会，我的脑子远远比不上一个科学疯子，科技军阀。” “但我是有比你们厉害些的，比方说我活的久，我有些灵能力量。” “金人就是这么回事，活的久一点，灵能厉害一点……但我在金人里都算厉害的，因为有的金人连灵能力量都没有。” “人类物种不是失去金人就无法前进了，对於我们人类物种而言哪一个个体都不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如果哪一天我不见了，你们绝对可以自己走下去。” 镜头后面有人问。 “可您不是永生吗？” 听到这个问题，金人邪魅一笑：“我是永生，可我没打算永远在联邦挑大樑……不是你们还真想让我永远当领航者？这是否有点残酷了？” “如果哪一天你们发现找不到我了。” “然后你们向后代解释我不在了的原因，直接这么说：那小子十之八九是跑路了，他就是这么个货色。” …… 下一段录像。 “如果要说我对以后的联邦人有什么期许和嘱託……” “永远不要失去会畏惧但也会勇敢的品质，永远不要向神秘主义屈服。” “如果某一天有一个暴君，一个奴隶主，他找到你们，忽悠你们，千万別听，这个傢伙纯粹是个混蛋中的混蛋，但也別干他，因为他灵能挺厉害的……阳奉阴违，懂么？” 镜头后面传出声音。 “那我们怎么知道谁是那个奴隶主呢？” 闻言，金人微笑一下：“他跟你们说两句话你们就能感觉出来……他味大的批爆。” 镜头后面传出笑声。 而后金人再次开口。 “另外就是，我们人类的身体是很弱小的，你们可以隨意改造自己的基因，去进化或退化，使得自己適应环境，但是记住一点，要遵守人类联邦的至高法令。” “即：大致外貌特徵，颅骨，必须和前太空时代人类一致。” “不用担心符合至高法令的基因改造会让我们失去对人类物种的认同，我们的认同基於文化，共通的苦难和荣耀，歷史。” “在前星际殖民时代，人类物种之中最先向外发起星际殖民的国家组成了人类联邦这个主要势力，他们的文化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联邦的文化，也是我们这个开拓舰队传承的文化。”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认同的根基。” 说完，金人沉默了一阵。 镜头后面又传出疑问：“如果风暴结束后，我们发现殖民地之外的人类物种都毁灭了，或者联邦毁灭了，怎么办？” “战斗，抗爭。” 金人凝视著镜头。 “人类从一开始发展到现在，一开始不过只有地球那一个星球。我相信我们这个物种不会屈服，不会畏惧，开拓和进取或许会被我们整个物种遗忘，但绝对只是暂时的。” “如果银河中只剩下我们，我已经儘可能为你们保留了科技造物，文化，你们可以光復地球，光復人类物种的旧日疆域。” “如果银河中的人类联邦被其他人类势力毁灭，那你们便肩负起完成真正的人类联邦都没完成的使命——统一整个人类物种，让这个物种无论彼此相距几千几万光年，都只有一种文化。”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 “因为我们是人类，浩瀚银河乃至整个现实宇宙之中，天生最弱小但也最勇敢坚韧的高贵物种。” …… 乔文看完所有视频资料，沉思起来。 他发现这个金人一直在尝试解构自己的权威，就像他说的那句关於战帅的滑稽话一样。 沉思之后，乔文问：“后来呢？你这位金人父亲的结局是什么？” “联邦还没在光晕群星站稳脚时，一个异形种族开始入侵联邦。” 科娜说起联邦初代领航者的结局。 “他亲自参战，在太空中掩护一个星系的人逃离，直到他灵能过载並冲入那个异形种族的舰队玉石俱焚。” “应该说，他到底不是个普通人类。无论是能力……还是品质……” “然后联邦推举出战帅，初代战帅带领联邦彻底消灭了那个异形种族，之后就是联邦在光晕群星深处站稳脚，后人害怕那些古代兵器的可怕威力，对古代科技进行过度限制。” 听完科娜的讲述，乔文对那位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金人肃然起敬。 “还有其他信息吗？比如他是否留下了关於自己家庭的信息，关於你的信息。”乔文开口问。 科娜忽然陷入沉默，闭著眼睛，看起来像是努力在检索著相关信息。 乔文觉得科娜对过去没有任何记忆，是因为那些记忆被遗忘，或是储存在某个角落里。 当科娜看起来非常认真的思索时，乔文心中涌现一种衝动：他想让科娜回想起那些事情。 但科娜使劲半天也没有回想起来，那种对探究自身过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最终她真的看到了。 她看到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那个在影像资料里见到的金人抱著她。 她看到了绝对不在自己记忆里存在的段落，看到父亲对母亲说他们的孩子没有继承他们的天赋，就像科学家们探究的那样，金人甚至不能稳定的生出一个金人。 而在科娜看到而非回忆到这些时，乔文惊讶的发现她睁开眼睛时瞳孔中闪耀著白色光辉。 亥伯龙號检测到控制室內的灵能波动，发出警报声。 当乔文那种想让科娜探究过去的念头因惊讶而中止时，科娜眼中的光芒瞬间消散，她的灵能力量就像过去一样被乔文的力量抵消。 “我看到了……”科娜很惊喜，“我看到了！” “你刚才用了灵能。”乔文说。 科娜忽然意识到刚才的奇怪感受，並发觉自己並非是回忆起来，而是实打实的看到了，使用自己的灵能力量看到的。 但乔文就在眼前。 “或许我的力量是可以控制的，或者只让某个我信任的人在我的附近使用灵能。”乔文又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新发现。 但是当乔文提议科娜再次尝试，並且也在內心中想著让科娜使用灵能力量时，这种情况却无法復现。 乔文觉得这是自己还不能熟练的控制那种力量，而如果熟练了，就可以做到在一个范围內对任何灵能生物禁用灵能，却只允许科娜使用灵能，从而用灵能这种危险又强大的力量对敌人降维打击。 这种能力的搭配，就像一个人拥有给別人改名叫李四的能力，而另一个人拥有杀死所有叫李四的人的能力。 这是绝妙组合。 科娜与乔文不约而同意识到这一点。 当乔文想要和科娜练习时，一份通讯信息忽然从巴达布主星传输到亥伯龙內。 “休伦希望您能前往地表商议事情。”科娜匯报导，“泰伦虫族即將来到巴达布。” 乔文皱眉。 在这个宇宙里祥和安寧总是片刻的，马上就会有战爭或坏事打断这份片刻。 而即將来到巴达布的甚至不是休伦经常对付的绿皮或混沌星际战士战帮，而是泰伦虫族这种从未造访过巴达布的敌人。 第34章 人心 …… 荆棘宫。 巴达布防御区所有军队高层聚集於暴君居所最深处。 全息影像向附近几百个人投射出囊括巴达布和附近几个星区的星图。 泰伦虫族这个入侵者也被標註在星图角落。 乔文就在这些人里，他很清楚的看到根本不是巴达布防区被虫族入侵了。 虫族的行进方向，所在区域，距离巴达布防区边缘还有几百光年距离。 无论是在职责上，还是在战略层面，虫族入侵事务跟休伦毫无关係，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一边看著，而不必消耗自己的军事实力去对付那些异形。 对於巴达布而言，绿皮和混沌星际战士才是敌人。 “我们为什么要管距离巴达布防区边缘还有几百光年距离的地方？” “巴达布防务已经很繁重，之前的远征还因为被迫交什一税而中止，我想不出来在跟我们无关的地方浪费军事力量的必要性。” 一个凡人军官大声议论著。 星际战士们没有表態，但他们的態度显然也是不支持。 而休伦坐在会议室角落里，怀中抱著那个名为哈得利斯的奇怪宠物，看起来漫不经心。 当议论声越来越大，休伦才开口：“我们必须支援克罗丽斯星区。” 巴达布之主的声音在宫殿內迴荡，议论声戛然而止。 “为什么？” 乔文看到螳螂勇士的战团长推开凡人和星际战士，走向休伦。 那位战团长大声质问：“我还以为克罗丽斯星区防御事务是帝国军务部强行摊派给你的，结果是你自己想要插手这件事，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我不告诉你为什么，你是否会抗命？”休伦低著头，抚摸著哈得利斯，头也不抬的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那位战团长一时语塞。 抗命肯定是不会的，哪怕有些事情战略角度不可行，但休伦往往都是正確且有先见性的，无论如何螳螂勇士也不愿意公开反对休伦决定好了的事。 但现在是会议，正是有意见该说出来的时候。 乔文站在眾人之间，沉默著，但当他看向休伦时，休伦也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休伦走向螳螂勇士战团长：“如果我们帮助了克罗丽斯星区，这个富庶的星区就会加入我们的事业。” “没有物资？” “没有舰船？” 休伦从螳螂勇士战团长身旁走过，来到凡人们和其他战团高层之间。 “没有我说的这些根本无所谓，因为它们是迟早都会有的。” “那么真正宝贵的是什么？” 休伦指了下左边那颗心臟。 “是这个。每个人的心。” “我贏得了你们的心，所以你们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我贏得了巴达布人的心，所以他们会生產劳动，会参军，会服从我的命令。” “而我现在要得到克罗丽斯人的心。” 乔文思索一下，意识到休伦的目的：通过支援克罗丽斯星区对抗泰伦虫族，进而收拢那个星区里贵族和平民的人心。 休伦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连一枚爆弹都不向克罗丽斯索取。 但无价的永远是最昂贵的。 克罗丽斯人给休伦的回报將是千倍万倍，他们会支持休伦的举措，会在泰拉和巴达布的衝突中站在休伦那边。 不只是克罗丽斯星区，巴达布周围的其他地方，他们看到休伦这种“义举”，便会倾向於支持休伦。 休伦就是极其擅长收买人心，哪怕在以后逃入大漩涡投身混沌，他也不会失去自己的聪明头脑，他会抗拒诸神的诱惑，会用自己的手腕建立一个规模近乎军团的混沌战帮。 恐惧之眼內的混沌战帅阿巴顿，如果这人在社交方面有休伦五分之一的能耐，那他带给帝国的麻烦將会多出十倍。 “都出去吧，我已经决定做这事了。”休伦轻轻挥手。 能读心的哈得利斯在主人的怀中向那些內心中存有不满的人呲牙。 多的是人心有不满，但他们的选择仍然很简单：服从休伦的命令。 所有人都走了，除了乔文。 在宫殿会议室內只剩下两人后，休伦来到星图旁边。 “帮我。”休伦盯著星图说，“这件事情里你出力，然后你的事情里我就会出力。” 休伦已经在盘算著自己收买人心的军事行动能带来多少回报。 他不会向克罗丽斯人索取任何东西，他会用最高尚的话语去回答询问他索要什么的克罗丽斯人。 但他已经能预测到自己將会收穫多少除了人心之外的东西，因为有些时候索取根本就不需要伸手。 计算了一下后，休伦开口：“我將在战后得到充足的物资补给，然后我就能进行一场针对大漩涡的军事行动，然后你將在那场军事行动里向骇隱兄弟会復仇，而我將配合你。” 休伦看向乔文：“但前提是你现在帮助我，你出力。” 乔文沉默著没有作答。 但他觉得这事自己必然会答应，一方面这是合作，另一方面托勒密的研究项目需要泰伦虫族的母虫。 “你是凡人中比较聪明的，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思考吧？”休伦说。 他没有因为乔文的沉默而提高报酬，因为清剿兄弟会就是他仅能带给乔文的回报。 “好。”乔文点头，“我会在这件事情中出力。” 休伦点头。 “如果克罗丽斯人都支持我。” 休伦再次將目光投向星图。 “审判官，帝国的官僚，这些目光短浅之人，他们都无法再阻挠我的任何意图了。” “为了神皇，我將收復大漩涡战区迄今为止沦丧的一切。” “我將让神皇的光辉再次照耀大漩涡这个亚空间瘢痕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休伦自言自语著，眼睛里闪烁著光辉。 乔文深知休伦这几句话还真不是编出来的，这人现在的確是想让帝国再次伟大。 巴达布之主，大漩涡的守护者，这些头衔称號对於现在的休伦而言，还是名副其实的。 …… 巴达布防区，除处刑者战团外，其他全部战团被休伦调动起来，连同七百艘各级战舰组成的舰队，数百万凡人士兵，一同支援克罗丽斯星区。 亥伯龙號就在舰队之內。 当整个舰队进入星区之后，休伦下达命令將各舰队派去即將遭受入侵的边境星系待命，陆军將被投放到需要防守的星球上去。 等到舰队了解泰伦虫族入侵的具体情况后，休伦將会调遣舰队力求在太空战中儘可能消灭泰伦舰队。 但这是之后才会施行的事情。 眼下，亥伯龙號和几个战团的旗舰以及十几艘护卫舰一起航行到星区边境，在整个星区守备力量最强的一个星系里驻守。 这星系將会成为战时前线指挥部。 当亥伯龙號跟著旗舰一块进入星系时，控制室內的人发现星系里已经有除了克罗丽斯星区舰队之外的帝国海军舰队。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 托勒密和科娜分別站在他左右。 三人一块盯著亥伯龙號监控的通讯频道。 “星空之爪？！” 通讯频道中传来惊喜的声音，然后是一张坚毅面庞出现在通讯画面中。 星系中的一个帝国世界的总督正在和休伦所在旗舰联络。 “你们……”总督激动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休伦带领舰队前来支援这件事，虽然在行动之前已经尝试过和克罗丽斯人取得联繫，但因为名为“虫巢阴影”的亚空间现象，所以没能取得联繫。 虫巢阴影是泰伦虫族入侵的前兆，所有灵能者都会受到影响，甚至会有意志脆弱的灵能者直接死亡，而帝国的灵能超光速通讯方式“星语”將会受到影响。 因为虫巢舰队入侵事件人心惶惶的克罗丽斯人，他们看到巴达布那边的守备部队过来支援，心情可想而知。 “战团长。” 乔文看到通讯频道里又出现一张脸，是星系中帝国海军战舰的舰长。 舰长先是问候休伦，然后阐述宏观状况：“审判官克里普曼的一位部下被派来指导反入侵作战，他下达了执行克里普曼战术的命令，所以我的战舰正在星系中执行这一战术。” 托勒密看向乔文。他不知道什么是克里普曼战术。 “这战术就是通过製造隔离带阻止泰伦虫族的入侵。”科娜解释。 托勒密只是想了一秒钟，就意识到帝国人想做什么了。 “我將会协助克罗丽斯星区进行防御事务，你们的战术任务必须中止。”休伦在通讯频道中回答。 “但是这是命令。也是帝国军务部的命令。”舰长面露为难之色，“战舰中的星语者联繫不到上级，而在上级发布明確命令之前我必须照常执行战术任务。” 休伦是巴达布之主，但他对帝国海军没有指挥权限。 甚至一个战团长凭什么能管理巴达布的方方面面，这都是一个上了秤后细究起来要让休伦吃大亏的问题。 所以舰长直接无视了休伦的命令。 大概是星球表面上某处安装的“炸弹”引爆了，整个星球表面在瞬间被火海吞噬。 通讯频道中那位总督的神情变得恐惧，然后抬起头，最终彻底断联。 看到这一幕，托勒密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目瞪口呆。 在三人面前，亥伯龙另一种监测设备还在运转，一行二百多亿的数字在一瞬间减少到0。 旋风鱼雷那种武器是被安装在星球上引爆的，乔文甚至没办法干涉。 “帝国……帝国不撤离人口吗？”托勒密问，“我觉得……就算……不……怎么说帝国也有能力撤离当地人啊，而且人口不也是一种资源吗，就算是帝国也不可能就隨便这么……” “即便是执行克里普曼战术，隔离带星系的人能撤当然是会撤的。”乔文沉声说，“但现在情况有点紧迫。” 乔文接著思索这件事。 他觉得泰伦虫族的虫巢舰队可能是从大漩涡衝出来的，克罗丽斯星区確实没多少准备时间。 客观情况就是如此。 “你这头蠢货！” 旗舰內的休伦对著舰长破口大骂。 但如果休伦此时除了骂之外能做点別的，他就不会骂了。 一伙客军。 克罗丽斯星区当地都对调派来的海军没有指挥权，遑论休伦这伙人了。 但就在那位舰长打算机械的执行克里普曼战术，並摧毁下一个世界时，星系边缘光芒闪烁，一支风格不同於帝国海军的舰队出现。 这支舰队的旗舰前方悬掛著机械教的標誌。 通讯频道中弹出一个通讯框，显现的面容是旗舰的主人，他那张脸因为被改造的过深，以至於如果不是套在通讯框里根本不知道那是脸。 “舰长。”那位机械教的人开口，吐出冰冷的电子合成声音，“立刻停止执行克里普曼战术，配合援军保护星系中的机械修会铸造世界。” “那需要我向上级匯报並得到明確指令，而在那之前我將继续执行战术命令。”舰长回应。 下一秒机械教舰队发射密集的登舰鱼雷。 机械教自己的私兵把帝国舰船里的军官层杀光，然后让那艘舰船加入了机械教舰队。 “巴达布之主休伦。” 机械教的人又一次开口。 “我是克罗丽斯星区之內机械修会铸造世界的统御贤者，你可以叫我编號十三。” “你的人到了铸造世界，我已经对他们发出布防指令，並前来与你匯合。我代表铸造世界欢迎你对克罗丽斯的支援。” “隨我去星区首府，我將支持你夺取克罗丽斯星区战时指挥权。” 休伦和那位叫编號十三的贤者又说了几句，隨后便切断通讯，登上那艘机械教舰船。 亥伯龙便也不再监测帝国人之间的通讯。 “在异形到来之前，他们自己就已经开始对自己大开杀戒。”托勒密清楚帝国內部机械修会的权限，相对独立的地位，但此时还是觉得有点懵。 在泰伦虫族真正杀到这个星区之前，帝国就已经出现人员伤亡。 因为死板，效率低下，通讯混乱，內部斗爭…… 但托勒密也能意识到这些情况背后的原因，那就是在没有ai和各种先进科技辅助的情况下，无论是抱有多么高尚的理念，理想，最终都会搞成这样的超级烂摊子。 不能用智能，所以用活体湿件代替智能。 不能造机器人，所以把活人改造成机仆去执行机器人才能做的事。 不能用ai，就只能一大堆自然人负责统治横跨上千甚至上万光年的领土。 托勒密觉得，因为这些原因，帝国变成这个样子乃是必然而不是因为帝国人天生坏和蠢，对技术的限制必然导致这样的结果。 “帝国害怕ai，然后禁用ai。” 托勒密忽然感慨。 “平心而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古代人工智慧和铁人就是叛乱了，並且造成了极其可怕的后果。” “那些智能也的確可能被亚空间里的东西腐蚀。” “可是它们有不可替代性，该用还得用，可以研究亚空间腐蚀，可以发明反亚空间腐蚀的防火墙抵御腐蚀，就像古人那样。我们可以限制人工智慧，但是绝不应该禁止。” 托勒密越说越激动。 “原体和星际战士的叛乱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我是看不出来他们比ai和铁人可靠在哪了！” “叛乱的铁人在战爭结束后就被清理乾净，可叛乱的原体和星际战士直到现在还会像蟑螂一样钻出来屠戮与劫掠。” 乔文听完托勒密所言，补了一句： “其实叛乱率应该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因为还有两个被遗忘的原体是被帝皇抹除了。” 托勒密听到这话后表情复杂至极。 此时，和机械教统御贤者商议完事情的休伦返回到自己旗舰上，接著向亥伯龙號发送一条加密讯息。 “休伦请求您去旗舰上单独谈谈。”科娜將讯息转述给乔文。 第35章 一切战术转斩首 …… “那位机械教的统御贤者在异形前进路线上有个哨站。” “他把异形舰队具体所在位置都告诉我了。” 旗舰作战室內。 乔文站在战术桌旁听休伦谈及刚才。 福罗斯就站在乔文身旁，也静静听著。 交代一番后，休伦俯身撑著战术桌边缘，凝视乔文：“我想知道，如果我全力支持你，你会怎样打这场战爭，你能出多少力。” “我会打一场斩首作战。”乔文指向战术桌全息影像標註出来的泰伦舰队主力。 乔文深知，对付泰伦虫族最有效的战术就是斩首战术，因为这个种族和绿皮一样，其命令收发与执行的结构极度依赖一些个体。 多说无用，斩首就完事了，一切战术转斩首。 可休伦只是对付过绿皮没对付过泰伦虫族，他不確定这斩首战术能不能行。 “绝对可行。”福罗斯站出来说，“慟哭者和泰伦虫族交战过，我很清楚斩首战术就是致胜关键。” 接著福罗斯也像休伦一样撑著战术桌边缘，低头观察全息影像，又接连说出几句见解。 “但是我们不可能做到毕其功於一役，直接摧毁泰伦虫族主舰队中最重要那个虫子所在战舰就结束战爭，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我们成功了，那么泰伦虫族就会被削弱，它们会混乱一阵子，战爭仍然得打，只是会轻鬆很多。” 休伦格外信任福罗斯，即便福罗斯对他从不交心。 “那……你有把握吗？”休伦询问乔文。 而乔文背著手与休伦对视著，毫不犹豫：“我说出一件事，就是我对一件事有十足把握。” 休伦缓缓点头，接著並没有让乔文去执行这个战术，因为他很清楚乔文根本不是帝国军队的一员，想要让乔文协助进行斩首战术是需要出价的。 “你想要什么。”休伦思索后直接问，“我给予你什么回馈才能让你全力参与这场战爭？” “毁灭大漩涡里的骇隱兄弟会……”乔文回答。 “这是最基本的，因为我们之前的合作条件就是这个。”休伦说，“但我知道现在去执行斩首战术这件事有难度，报酬得加码，可我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 乔文再次回答：“我刚刚没说完。附加报酬是我要在大漩涡附近拥有一个星系，你对星系里发生的一切事情视若无睹，不仅如此，你还得用你的权力帮我隱瞒那个星系里发生的一切事情。” 休伦立刻点头同意：“这没问题。巴达布虽然到现在也不是铁板一块，但我要在大漩涡附近弄一个星系给你，並且隱瞒它，那可太简单了。我们现在就可以选定位置，你的標准是什么，人口，工业，经济？” “標准就是之后有人问你巴达布里消失的星系发生了什么，你能糊弄过去，就这么简单。”乔文答。 休伦沉思了一下，试探性询问：“就算一个全是无人星球的星系也可以？” 乔文点头。 休伦眉头微蹙，眼神缓缓低垂至战术桌上。在他看来乔文的要求简直是白给，但仔细想想，乔文又必然能在这个要求里获取他想要的。 什么样的人能从一个没有任何人口的星系获利？ 並且乔文刚才还提到了那个星系会消失。 在完全不知道乔文来歷的情况下，休伦觉得这事挺惊悚，而乔文又和骇隱兄弟会不一样，他有道德，而能在这个宇宙里保持道德的人……更惊悚了。 但乔文仍然是一个绝佳的长期合作对象，至少他不会做出杀光一个星球的神皇子民这种事情。 “你去执行斩首战术需要什么支持？”休伦思索后问道。 “星际战士，精锐的星际战士，具备突破和攻坚能力，武器装备皆是最好。”乔文说。 这不是难事，休伦立刻答应，並且开始盘算谁来带领这支精锐作战部队。 部队一定要从各个战团抽调最精锐的一连参与，然后为了確保更精锐，要筛选出一连中的老兵，配备上最好的武器。 可这样的部队无论是福罗斯还是其他战团长，都难以带领和得到参战人员的信任。 並且想要说服其他战团长派遣部队执行斩首战术也是个大麻烦，因为只知道乔文是帝国海军的其他人无法认同要大伙去几千艘生物舰组成的主力舰队里执行斩首战术这主意。 一番思量下来，休伦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 一方面这能展示自己对乔文的重视和信任，而另一方面，自己还是机灵的，万一乔文只是过於自信……那也好及时判断状况然后做出正確决定。 “我看过极限马卡利亚的战报，那支小规模的虫巢舰队突然消失，福罗斯说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你做的。” “所以我相信你的能力，我愿意亲自参与这次战术行动，我也必须参与，因为只有我才是各个战团的最大公约数。” 休伦做出决定。 乔文正想这么要求，於是欣然接受，接著又提出一个要求：“所有参战人员包括你，必须佩戴一种会过滤认知的装置，然后你会忘记这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除了我提出斩首战术以及你答应我的条件之外，你不会记得其他事。” …… “去异形主力舰队那执行斩首战术？” “疯了。” “休伦，你疯了。你疯了。” 星港舰船停靠平台上。 休伦和螳螂勇士战团长並肩同行，名为哈得利斯的宠物趴在自己主人的肩甲上。 “科伊桑，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把你的第一连给我，然后留在这星港里，或者去防守铸造世界。”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做出这决定的原因。” “我的决定从来不需要解释，因为按照惯例，执行我命令的人会知道我是对的，一切解释都是浪费时间。” 休伦停住脚步，看著名为科伊桑的战团长，等待对方转身原路返回。 “带我一起去。”科伊桑说。 “不行，如果我死了，巴达布防区需要一个新领袖。” “你觉得你死了之后我们还能在巴达布照常存在是么？那些愚蠢墮落短视的官僚会对巴达布做什么你想像不到？你觉得我有和你一样的本事，一边跟目光短浅的蠢货磨嘴皮子，一边把防区的事情办了？” “但那绝对比都死了强。” 休伦说出最后一句，推开科伊桑，转身走向平台前方。 在那里，星空之爪和螳螂勇士第一连已经集结完毕。 除了星际战士之外，还有作战载具，无畏机甲，那些让星际战士操控的战爭机器比凡人使用的更为强大。 慟哭者的第一连没有参加，因为他们第一连的人还没找回来。 但慟哭者不会让友军独自承担艰难作战任务，战团长福罗斯，战团长卫队，以及战团中那台古老的无畏机甲都准备参与作战。 休伦来到眾人面前，扫视了他们一眼。 这里除了执行侦察任务的战斗小队外，其他小队全部身穿终结者战术无畏甲，这是一种厚重的动力甲，火力和防御力格外强大。 “你们都领到了这东西。”休伦取出一枚晶片似的东西，贴在太阳穴上。 所有星际战士都领到了这东西，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但休伦一如既往的身先士卒，所以他们也照办，將晶片贴在太阳穴处。 只有休伦知道这是从乔文那得来的过滤记忆的东西。 “为了王座！”休伦那套著动力爪的右臂高高举起，哈得利斯在他肩膀上站起来，嘶鸣著。 “为了王座！”星际战士们齐声响应，隨后队列整齐的转向，朝著星港中停靠的帝国舰船走去。 在星际战士们前进的路线上，那条舰船与星港平台的连接桥终点，乔文看著休伦和星际战士们，托勒密则站在他身旁。 两人都是帝国海军打扮。 “说实话，我觉得去抓泰伦虫族母虫和暴君这件事还是太冒险了。” 托勒密喋喋不休的说。 “我是想趁机施行之前跟你提及的计划，但是……但是你也太支持我的计划了。” “用亥伯龙號接近生物舰，然后跳帮进去抓虫子，这……” 托勒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提出的种田版泰伦计划的確是想施行的，休伦跑来支援克罗丽斯星区主动干涉战爭就是个好机会，但乔文行动力实在太强对这事也太上心……本来他只打算抓几个泰伦虫子，那些最基础的炮灰虫…… “我们未必需要跳帮过去。”乔文解释，“这些星际战士，我，还有铁人，都是备用计划。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以將传送信標送到要抓的虫子身上，然后直接將它传送到亥伯龙號。” 或者……乔文想到了那些先前寻求他庇护的另一维度生物。 这种生物也有强大的传送能力。 可泰伦虫族不是只有生物技术，它们也有灵能作战单位，万一得採取笨方法抓虫，那也得做。 “等著我把研究样本带回来，然后你需要考虑的，就是和我在休伦做交易的那个星系里研究虫子。”乔文正色看著托勒密，“如果是別人提出那计划我不会上心，因为计划就是计划，但我知道你提出来的哪怕是灵光一闪也绝对有可行性。” 托勒密点头。可行性毋庸置疑，但凡那灵光一闪的计划就只是个突发奇想，没有经过再三考虑，他都不会对乔文提出来。 “就这么定了。” 第36章 捕虫行动 …… 亥伯龙號离开克罗丽斯星区边境。 亥伯龙號的內部环境塑造出虚擬的指挥甲板，所有人都在指挥甲板上聚集起来。 在舰船外部，这艘古代船仍然模擬出帝国舰船的外观。 它使用著最基本的亚空间航行手段，最终来到几十光年外的目標星系。 乔文站在舷窗前观察著太空。 上千艘泰伦虫族生物舰分布在星系每颗星球附近，舰船延伸出一条生物管道插在星球地表上，抽取著从星球收集的生物质。 这一掠食者种族已经在星系中盘踞了几个月。 每一个被它们捕食的星球都即將变成一颗石球，其上所有能被转化为生物质的东西都被抽取，就连矿物都被抽乾。 “太低效了。” 托勒密也站在舷窗前观看著，用只有乔文能听见的方式说话。 “联邦內部学术界对泰伦虫族控制者的来源多有猜测假设，而我一直坚信，那个泰伦虫族的控制者，主宰，它绝对是一个亚空间中的存在。” “它所涉及的概念应该是掠食，所以它就必须这么做，哪怕抢劫生物质这种行为过於低效，它也会坚持这么做。” 乔文听见托勒密所言，回想起一个事情。 泰伦虫族別称就是大吞噬者，而这个大吞噬者也可以指代一个亚空间中有关泰伦虫族的存在，这个存在也有別的称呼，比如虫巢意志。 无数虫族个体的意识构成了它，它在亚空间中呈现为一片虚无。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所以托勒密说的不错，虫巢意志控制著泰伦虫族，它因为掠食等概念诞生，行为也会受这些概念驱使。 就像奸奇把自己的魔君坑了送给一个凡人当奴隶，这件事在现实宇宙生物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但对於奸奇而言，它就是要这么做，因为它的概念导致了他的行为。 想到这，乔文低头看了眼腰间的鸟卜仪。 “舰长。”休伦突然向乔文开口，“我们是不是该加速，然后接近生物舰之后让舰船躲入亚空间。” “不用，我的船不会被泰伦虫族探测到。”乔文看著休伦太阳穴处贴著的晶片，直接摊牌。 亥伯龙號隱藏於临时维度之中，泰伦虫族对它毫无反应，因为它们压根就不知道这艘船存在。 甚至就连泰伦虫族中有灵能力量，有预言能力的个体，也不会知晓亥伯龙的存在，正如之前在光晕群星中对抗兄弟会入侵舰队时，兄弟会的预言示警能力都无法在未来探测到它出现一样。 “这是帝国海军的新反探测技术吗？”一名星际战士突然发问。 “你们帝国的海军没这能耐。”乔文再一次坦诚的回答了，“这是……老祖宗的智慧。” “你不是帝国海军的人？”另一个星际战士质问乔文。 乔文摇头。 一旁的托勒密用意识启动某种功能，所有星际战士便忘记刚才乔文说了什么。 星际战士们太阳穴上贴著的东西让乔文可以不用装了，而他刚刚摊牌是因为要测试一下贴在他们太阳穴上的装置，而测试结果无疑十分成功。 说话间亥伯龙號接近一艘生物舰。 而监控设备扫描到这艘生物舰里有泰伦虫族最核心的生物——母虫。 “传送。”乔文对著空气下令。 控制室內的科娜立刻著手准备。 按照乔文制订的首个方案，是把传送装置传送到母虫身边，然后再把母虫传送回来。 但这一方案並没能成功执行，因为泰伦虫族那边不知为什么，原本不会出现在母虫附近的脑虫此时在执行守卫工作，它们监测著空间的波动，隨时准备用灵能力量干涉现实。 因此只能执行乔文的备用方案。 亥伯龙號的传送装置开始解析母虫所在坐標的空间，然后在现实和亚空间两种技术手段之间选择一种將作战人员送到目標地点去。 由於母虫所在位置周围有强烈灵能干扰，传送装置选择的便是亚空间技术手段。 乔文与星际战士，还有托勒密全部在舰船內消失，然后一瞬间穿过亚空间再进入现实，就像帝国人使用的传送技术一样。 传送目標地点是一个距离母虫较近的空旷区域。 星际战士们在传送完成后立刻进行整备。 就连捕食者坦克这种重型载具也一同被传送过来，而这种重型载具將是队伍的核心。 一位星空之爪老兵看到托勒密也被传送过来，当即质问乔文：“这傢伙怎么也被送过来了？” “我负责保护他。”身穿重型动力甲的阿曼纽斯立刻凑近托勒密。 两人之前也有交集，虽然阿曼纽斯现在不知道自己跟著托勒密具体做了什么，但他记得自己仰慕这人，以及和这人共事过。 “不问，不看，不听。”休伦站出来提醒星际战士们，“当他和那位帝国舰长不存在，不要打听那么多。” 星际战士们非常愿意服从巴达布之主的命令，纷纷收回目光，继续整备。 眾人围绕著坦克和无畏机甲组成阵线，然后在休伦的带领下向前挺进。 托勒密被阿曼纽斯保护著，手上拿著一台仪器，同时观察四周。 生物舰內部就像血肉世界，地板是类似骨骼的材质，用来传递能源的血管一样的结构爬满了血肉墙壁。 乔文拿出鸟卜仪，把上面的帝国天鹰標誌摘掉。 奸奇的魔君不再於亚空间和现实来回穿梭，它的锚定物也就是鸟卜仪还在，让它在乔文的影响范围內依然能留存住。 “工作。”乔文对鸟卜仪说。 鸟卜仪屏幕上不再输出文字，而是输出探测画面，方圆999公里內的一切都被呈现在屏幕上。 包括距离眾人最近的母虫，还有附近其他的泰伦虫族个体。 “来都来了，顺手抓一只暴君吧。”托勒密对乔文说。 休伦下意识回头看了托勒密一眼，还以为这句话是说自己，因为自己就有个巴达布暴君的称號。 但实际不是，暴君是一种泰伦虫族作战单位，它体积庞大，极其擅长战斗，同时也是一种指挥官单位，负责协调和执行具体战术命令。 泰伦虫族绝不是只会一窝蜂打虫海战术的种族，它们在智力和谋略上的能力並不弱於任何种族身经百战的指挥官。 “往北……” 乔文刚想把鸟卜仪上探测出来的暴君位置说出来，休伦肩膀上的宠物忽然一阵颤动，然后对它主人说了些別人听不懂的话语。 休伦立刻带领眾人往北走去。 “难道它们没发现我们吗？”福罗斯走在休伦身旁，奇怪於为什么大伙都传送过来了还没有虫子过来追杀他们。 虫子是高度集体化的，一只虫子发现敌人，其余虫子就全会发现。 休伦回头瞥一眼乔文，对福罗斯低声说：“我看我们根本就不是来斩首的……没有虫子来围剿我们更好。” 乔文听见了这句话。 他知道，虫子不是没发现眾人，而是军用铁人正在生物舰另一个地方大开杀戒，吸引虫子追杀它而不是其他人。 所有人都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虫子狂奔时的响动，但就是没有一只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过队伍还是很快就与虫子接战，在主动寻找的情况下，眾人找到那只暴君。 双方碰面的第一时间，暴君周围的虫子全部匯聚起来，而本身也有战斗能力的暴君似乎能意识到敌人的威胁，躲藏在海量虫子的后方。 休伦是第一次见到暴君，他看到这只体积比无畏机甲还庞大的战兽不仅有庞大躯体，还有类似於人类的双手，两只手上抓著骨刀。 慟哭者的无畏机甲最先出手，在其他星际战士使用各类爆弹武器轰击虫子时，它穿过阵线来到最前方，上身宣传三百六十度將扑来的虫子击碎，而后手臂上的电浆炮开火。 暴君判断了战斗形势，不再隱藏於同类身后，直衝向无畏机甲。 电浆击碎暴君半边身体的同时，那把看起来材质是骨头的刀竟然斩断了无畏机甲的双腿。 “別射杀它！”托勒密挡在准备对暴君开火的捕食者坦克前。 阿曼纽斯立刻向坦克输送控制命令，使坦克炮管挪开，对准包围过来的虫子们开炮。 托勒密走向失去半边身体的暴君，从背后拿下一把类似枪械的东西，对准暴君扣动扳机。 绿色光束从枪口前端释放出去，因重伤而虚弱且失去半边身体无法挣扎，两秒钟时间过去就消失在光束中。 而后托勒密又走到那台断了腿的无畏机甲跟前，取出另一种装置瞬间修復机甲腿部。 无畏又站了起来。 暴君没有死，但它已经不处於这处现实空间，它的命令传达也被中断，虫子们不再有组织的进攻，全部四散奔逃或者因为本能而攻击附近的生物。 乔文走对最前方，口中吐出一句轻飘飘的暗言，隨后衝击波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於虫群里开出一条通路。 星际战士们目睹这一幕，有人想开口质问，但看了一眼休伦后沉默下来。 “我们现在直接去抓母虫，还是？”乔文回望托勒密。 托勒密仔细思考，接著回答：“最好还是能多抓一些类似於暴君的泰伦个体。” 休伦更加確信乔文带他们来不是斩首虫子的，或者说首要目的不是这个，而是抓虫。 但出於专业性，休伦还是思索这件事，接著提出建议：“我们分头行动，这样效率更高。” “要小心。”托勒密嘱咐一句，同时看向阿曼纽斯，“注意，只要是跟那些炮灰虫子不一样的，如果情况允许那就打残，但记住自己的生命才是首位。打残之后呼叫我，我过去抓捕。” 被托勒密看了一眼的阿曼纽斯立刻上前，將自己身后背包摘下，从里面取出各种物件拿出来分发。 星际战士们或多或少都拿到了东西，他们的手触及物体表面，就会在作战hud里看到功能描述和使用方法。 这些物件全部都是阿曼纽斯和托勒密一块製造的，专门为此次行动准备，对泰伦虫族特攻武器。 休伦紧盯著自己战团里的锻炉之主阿曼纽斯。 但是倒没说什么。 第37章 巨虫 鸟卜仪显示出所有值得抓捕的虫子的位置。 在星际战士们分头行动前，乔文將位置共享到他们的hud里。 亥伯龙號上低配造物引擎创造的精金被传送到乔文所在地点，而后托勒密使用一种工程装置將这些精金打造成堡垒。 此时堡垒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托勒密在打造医疗床，把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医疗器械取出来。 如果有星际战士在行动中受伤，那么只要他们能被带回来，就能被治疗。 乔文负责在星际战士们行动时保护堡垒。 而休伦则负责统筹所有星际战士的行动。 时间对於执行捕虫行动的人来说仍然不是无限的，其他生物舰正在靠近，它们对付不了亥伯龙，但是可以將无限的虫子部署到入侵者所在生物舰。 军用铁人强大，但它並不可能无限期拖延时间，而灵能emp则需要留到关键时刻使用。 “你抓那些虫子是有原因的。” 休伦忽然对乔文说话。 “就算我不邀请你来参与这次战爭，我不许诺你任何回报，你也会参与进这场战爭来。” “我说的对吗？” 闻言，乔文很坦诚的点头表示休伦说对了。 然后他问：“所以你现在后悔了，想要调整一下我们合作的条件？” “那倒不是。我从不后悔做任何事情，我没搞清楚你的意图，有所损失，哪怕把命丟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休伦微笑一下，“愿赌服输。有约定必执行。这些都是建立合作关係的基础，单论这次行动，我不会毫无收穫。” “你不会把命丟了。”托勒密拿出一支药剂递给休伦，“这玩意对著脖子插下去，哪怕你就剩个脑袋也能活过来。” 休伦接过药剂，放进动力甲储物隔层。 “你们不是帝国人，你们来自於一个科技先进的人类势力，我想知道你们那个势力是什么样的。”休伦说。 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可以问的，反正行动结束后相关信息也会被清除。 “在光晕群星里，有亚空间干扰的深处。”乔文回答，“我们继承了黄金时代的名字：人类联邦。” “30k时期？那时候不是帝皇大远征时期吗？”休伦问。 “我们那里的黄金时代是指更早期的古代。”托勒密插了一嘴。 “好吧。”休伦再次笑了下，“如果是国教的人听到那个没有神皇信仰的年代，他们会认为那个年代绝对是黑暗且愚昧的。就是一万年前那个时代都被国教人员觉得人们愚昧，竟然认为帝皇不是神。” 托勒密无奈点头。 “从你们待在光晕群星来看，你们对帝国的疆域没有企图。我不在乎你们是谁，只要你们不像骇隱兄弟会那样想把帝国世界变成死亡世界，我就会和你们合作。” 休伦又说：“我只想收復帝国失地，我想保护大漩涡防区，我想让神皇的荣光照耀那些现在处於沦陷的领土，我想让那些被异形和叛徒异端蹂躪的人重新回归王座。” 托勒密看著休伦，视野內显示的各项数据显示：休伦正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而后托勒密又想到休伦那些不择手段的做法，包括拒缴什一税，跟別人合作弄死审判官…… 沉思片刻，托勒密说：“你想过使用ai吗？你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你们使用ai，那么生產力和……” “憎恶智能？”休伦立刻严肃起来，“绝不可以！这个东西在一万年前就被帝皇严令禁止。我可以杀死任何愚蠢的官僚，审判官，因为他们的愚蠢阻碍了帝皇的伟业，但我绝不会违抗帝皇本人的諭旨。” 托勒密没继续说什么，只是点头。 休伦突然歪了下头，耳边通讯器传来种种匯报。 隨后分头行动的星际战士们陆续返回，將各种泰伦虫族个体堆在一块。 这些星际战士甚至没有让托勒密传送过去帮忙，就用阿曼纽斯发明的电锁链困住独特的泰伦战兽，將它们抓了过来。 但他们也不是一帆风顺，有些人受伤了。 托勒密上前用枪械一样的装置射击每一个虫子，將它们全部收入囊中。 “继续。最后一个目標。”乔文起身。 休伦扫视星际战士们，再看看沉默不语注射药物的福罗斯，挥了挥手，示意眾人继续前进。 …… 科娜在亥伯龙號內观察著生物舰內的状况。 乔文先前身处於亥伯龙號时，带来的巩固现实结构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散。 但隨著那种影响逐渐流失，科娜就越发觉得心悸。 如同那些会在“阴影”下受到影响进而痛苦的灵能者一样，此时科娜也越发出现受影响的痛苦状况。 她立刻转身去控制室角落里拿一种装置。 托勒密发明了可以储存乔文那种力量的装置，他称之为“现实能量”。 科娜直接传送过去，数据流被亥伯龙號的投影装置吸收並於显示能量储存器前重组，但在科娜伸出手想要启动装置时，幻象在她身边出现。 先是金人父亲直接出现在控制室角落里。 他抱著自己的女儿，忧心忡忡的看著怀中婴儿的脸蛋。 “她遗传了她母亲的疾病。” “我知道新人类计划还不成功，但我必须得让她活下去，而不是眼睁睁看著她死去。” 科娜使劲甩头，將幻象驱散。 但又一道幻象出现了。 科娜看见乔文坐在控制椅上，翘著二郎腿，她还看到自己跪在乔文腿边。 “呜呜呜……我错了……別把我的智能人格抹除……以后不让你叫我超级人工智慧助理大人了还不行吗……呜呜……” “跪姿不標准，道歉语气不诚恳，重来。”乔文冷冰冰的命令道。 科娜再次甩头。 她看到的幻象要么是她想看到的，要么是她曾经幻想过会发生的。 而接下来看到的则不同。 科娜忽然感觉自己被送到了某个地方，一片混乱且虚无的空间。 她听到无数现实生灵的哀嚎，以及虫子们啃噬那些声音的来源时发出的啃咬声。 而后又有一些东西被科娜看到了。 一种完全不同於泰伦虫族的泰伦虫族在银河中诞生，它们被研究者戏称为“小吞噬者”。 小吞噬者並不是个掠食种族，它们建设家园，培育生物质，在丰厚物质基础上进化，变得更为庞大，充足的生物质来源让它们之中最弱小的炮灰虫子都可以进化的极为强大。 科娜又看到眼前那团虚无释放出恶意，它在预知到了小吞噬者的诞生，所以它试图在过去阻挠小吞噬者的诞生。 一支小规模虫巢舰队被派去极限马卡利亚，想要杀死小吞噬者的塑造者之一。 而现在进攻克罗丽斯星区的虫巢舰队则是一个诱饵，诱饵之中则有陷阱。 在科娜看到这些时间线混乱的信息时，她忽然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那片虚无看到她了。 汹涌的亚空间波动穿过科娜的意志，那团虚无试图用灵能控制她，最终让她的灵能失控，再用失控的灵能彻底毁灭整个星系中存在的一切。 科娜努力克服著恐惧，失控感，最终成功……清醒过来睁开双眼的瞬间，她启动了面前的装置。 心悸感消失。 科娜先是劫后余生，庆幸自己刚才没死，然后是对那团亚空间中的虚无產生一种感受——一种亚空间中极其巨大的虫子。 接著科娜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心悸恐惧感再次涌现：“乔文……不……” 她立刻传送出控制室，去往堆放古代科技，stc模板，以及精金材料的仓库。 …… 另一边。 乔文和星际战士们进入一处舱室。 环顾四周，这里异常辽阔，头顶悬著一颗被血管状物体连接的器官，器官每一次跳动都会抽取能量，闪烁一下。 那是生物舰的核心。 而在器官下方，一只体型巨大的虫子正趴在地上。 那就是母虫。 虫后，母虫，拼接兽，这都是它的名字。它没有一丁点战斗能力，但却是整个泰伦虫族舰队的核心。 一切来自更高级存在的命令都要经过它的协调，虫巢舰队里一切泰伦生物都来自於它的体內。 先前暴君和其他独特虫子都可以没有，但唯独母虫，是托勒密和乔文不惜代价也想得到的。 “用热熔炸弹炸伤它，然后再抓起来。”休伦命令道。 “不不不不！”托勒密拎著枪械式的收容装置上前，“这虫子又没有办法反抗，不打残也可以抓。” 母虫眼睁睁看著托勒密上前。 就在光束被投射出去命中母虫时，母虫躯体一阵颤动。 轰—— 眾人身后突然传出巨响声。 休伦立刻回头，看见的却不是虫子。 那是一台类似於泰坦的双足战爭机器……或者说它就是泰坦，只是轮廓上有些不一样。 它的头颅不是在肩膀前方，而是在肩膀上方的。 【启动战前自检模式。】 泰坦內部传出声音。 它双臂连接著的武器跟系统一起自检，武器型號不是休伦见过的任何帝国泰坦所拥有的型號，並且不断变换著，似乎可以隨意塑造成任何適用於战斗的武器。 传送光芒还缠绕在这台战爭机器的周身。 “什么鬼？”托勒密回头望向泰坦，再看向乔文，“这是我当初塞到你仓库里的泰坦stc模板造出来的东西……科娜把这玩意造出来又传送过来干什么？” 星际战士们目光转向乔文。 乔文也很懵。 这台脑袋在肩膀上的古代泰坦不是第一次出现，之前被帝国人找到过类似的东西。 castigator。这就是被帝国人发现的古代泰坦的名字。castigator没有驾驶员，是人工智慧控制的，后来它被恶魔腐蚀，然后被摧毁。 要不是乔文记得自己仓库里有造古代泰坦的stc模板，他会以为castigator传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就在乔文疑惑时，一只虫子忽然从母虫体內被生出来，一根输送生物质的管道被连接在诞生的虫子身上。 虫子逐渐成长，进化出武器，然后向著托勒密狂奔过去。 “把那玩意给我！” 休伦朝著托勒密奔跑，在后者將收容装置扔过来后接住，就地一个翻滚躲过扑来的新生虫子，继续对著母虫释放收容光束。 星际战士们排成一排，对著即將衝过来的新生虫射击。 爆弹没能穿透虫子的外壳，而就在无畏机甲和坦克这些重火力装备即將开火时，虫子得到足够的营养物质，连接管脱落，躯体迅速膨胀。 眨眼间它就成长到超过那台泰坦的体型。 此时乔文也认出了虫子的代號——生化泰坦。 “run！！！！！” 托勒密咆哮一声，转身就跑。 星际战士们也向后狂奔。 没有任何武器能够伤的了这庞然巨物。 无畏机甲和坦克全部转向，跟隨著星际战士们向后转进。 他们没有选择送死，因为有能够对付生化泰坦的东西在后面。 休伦硬撑著將母虫收容进器械里，然后转身就跑，一路穿过生化泰坦襠部下方，穿过身体在加速跑动时一左一右摇晃的无畏机甲旁边。 乔文看到休伦跑过来，伸手接过收容装置，同时在心里觉得休伦跑步时脖子一梗一梗，像史泰龙。 “佛-嘶！” 乔文对著泰坦喊出暗言。 生化泰坦被震得后撤了一步，接著左侧巨大肢体对著乔文扫去。 休伦停下脚步回望，发现乔文被打的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但竟然没碎甚至没死，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乔文在被打飞的前一秒说出了强化防御的暗言。 【自检中止。】 眾人逃跑路线前方的泰坦早已迈动步伐。 它的步伐並不沉重缓慢，反而相当灵巧，速度就和人类走路差不多。 这台泰坦挡在生化泰坦前进路线上，面对正面扫来的巨大肢体，左臂变成盾牌格挡攻击，右臂伸出同时武器变化为一种短管武器，抵在生化泰坦腹部。 开火声响彻生物舰。 第一炮击穿生化泰坦外壳，第二炮炸碎生化泰坦躯体。 泰坦左臂变手，握住巨虫肢体，接著转身甩动，將巨虫扔飞出去，砸穿血肉墙壁。 亥伯龙號传送装置启动，眾人全部回到模擬出来的指挥甲板里。 “谢了。”托勒密喘息著走到休伦面前，伸出手。 休伦摇头，將收容装置交还给托勒密。 乔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一旁一个星际战士再也受不了对自己看到的一切保持沉默，愤怒起身。 托勒密启用记忆过滤。 星际战士再次坐回原位，脑袋里不是对刚才的一切都不记得，而是產生了虚假记忆。 他们被传送进生物舰，然后在休伦的带领下消灭了母虫。 “结束了？” 休伦起身，好奇的看了托勒密抱著的收容装置一眼，纳闷这是什么，但儘量压抑住好奇心。 “结束了。”乔文走到指挥甲板中心，对著亥伯龙虚擬出来的船员下令，“返航。” 第38章 捕虫收穫 …… 亥伯龙號离开星系，在走之前扔出一颗超巨病毒炸弹，然后才返航。 母虫是一种核心级的泰伦虫族单位，失去了它之后整个虫巢舰队都变得混乱，向克罗丽斯星区的进攻也將终止。 但泰伦虫族有的是办法製造另一个母虫，需要的时间可能是一周，也可能是一个月，总之斩首行动的成功绝不意味著泰伦虫族入侵失败，但確实是给克罗丽斯星区带去充足准备时间。 当亥伯龙號回到克罗丽斯边境，耗时两个太阳周的往返路程结束，这个星区的新状况也被包括乔文在內的人得知。 “福罗斯战团长。” 亥伯龙虚擬指挥甲板上，编號十三这位铸造世界统御贤者的面容浮现出来。 他先是对著休伦行礼，然后是对著福罗斯开口。 “帝国海军仍然在炸星球施行克里普曼战术。” “你的人试图阻止他们但是失败了，於是你的部下擅自作出决定，命令战团离开铸造世界，分成一个个战术小队分散到战术执行范围的世界上去。” “他们宣称，如果帝国海军非要执行克里普曼战术，那就连他们一起执行吧。” 听到编號十三所说的话语，休伦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抑制的惊惧。 福罗斯则非常淡定，因为这確实是慟哭者能干出来的事。 他觉著……帝国海军怎么也不至於就把自己的人连同星球一块…… “然后慟哭者到现在已经损失三个战术小队了。”编號十三说，“你们没什么威慑力，帝国海军压根不在乎你们。” 福罗斯此时才知道休伦面露惊惧的原因。 休伦到底是能先人一步预料到结果。 “贤者，你为何要跟我们说这些？”休伦开口问道，“我以为你会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只是想说，你们不如都留在铸造世界上別乱跑，否则那就是下场。”编號十三回应，“留守铸造世界是你们的明智之举。” “你……”休伦一时语塞。 他是真的心痛。那些在克里普曼战术执行时死去的凡人……说到底是帝国愚蠢冗杂的体系產出的牺牲品，但星际战士也跟著一块牺牲而不是死在战斗中，这就可惜至极了。 “帝国海军怎么有胆量攻击一颗被星际战士驻守的星球？”休伦质问，“他们没有这个能耐。” 编號十三立刻回答：“因为克里普曼的学徒之一，那位异形审判庭的审判官和我们恢復了联繫，他仍然坚定的认为执行克里普曼战术是唯一应对措施。” 福罗斯此时悲痛欲绝，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休伦。 而休伦则是轻拍福罗斯肩膀，上前一步挡在福罗斯和他的卫队这些慟哭者们身前，面对著统御贤者。 “我要你用机械教的权威阻止克里普曼战术施行。”休伦指向贤者，“我们刚执行完斩首战术，泰伦虫族正在追击我们。如果你拒绝，我会把旋风鱼雷扔到你的铸造世界去，等泰伦虫族到来后我就宣称你们是被异形毁灭的！” 编號十三眼睛都不眨：“別这么野蛮，不如换个文明的方式。你把精锐力量留在铸造世界，我就帮你从中斡旋。” 休伦点头同意：“但是慟哭者为了保护星球上的人们已经付出牺牲，我要求清算那些下达命令的舰长。” 编號十三那被改造的看不出是头的结构上下点动，然后中止通讯。 这场通讯乔文和托勒密全程旁观，而托勒密此时已经有些麻了，虽然心里还会觉得这事情太过分，还有自己无法干涉这件事的无力感，但不会如先前一般震惊。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太阳月。 托勒密成天蹲在亥伯龙號的研究室里，摆弄那些抓到的虫子，製造和发明。 如今有了些许成果，托勒密立刻呼叫乔文。 片刻后，乔文来到研究室里。 “躺下吧，我需要为你安装一个植入体。” “好。” 乔文二话不说躺在研究室中心的床上。 隨后各种装置开始消毒，托勒密穿著无菌服为乔文手动进行植入体安装手术。 托勒密好像什么都会，不管是生物学科技，物理学，还是医疗……他是个实打实的天才。 生活助理屏蔽了乔文的痛觉，所以即便不注射麻药，让乔文保持清醒，手术也能够进行下去。 “克罗丽斯星区的事情怎么样了？帝国人现在还炸星球吗？” 托勒密一边手术一边问。 “咱们不是把母虫抓了吗，然后虫巢舰队带来的阴影消失了一段时间，星语通讯再次恢復，帝国知道这边的情况后派来了新的审判官。” “新审判官把原有审判官一擼到底，然后公开处决，並为先前死在战术执行过程中的慟哭者清算帝国海军。” “现在休伦是克罗丽斯星区防务总指挥官，新来的审判官带头表示听从他的命令。” 听完乔文回答，托勒密脸上露出欣慰笑容。 他觉著帝国这边也是有明白人的，只是因为效率太低，总是会酿成很多大错，然后才是弥补错误。 可乔文有不同看法。 他知道新来的审判官效忠的不是克里普曼，而是异形审判庭里的另一位领主审判官。 他觉得这是克里普曼和另一个审判官斗法失败了，最终失去了应对泰伦虫族事务的话语权，然后新来的审判官顺手把他的学徒清算了。 “我顺便读取了你的脑部结构。” 托勒密將植入体贴在乔文脑垂体上。 “数据显示你的血清素分泌缓慢，杏仁核功能异常，伏隔核……” “总之就是从神经科学角度讲，你更容易发怒，你不怕死，並且不容易快速从衝动状態恢復正常。” “然后你的镜像神经元系统很敏感，前脑岛活跃……” “总之就是你有较强的同理心，比较容易怜悯他人。” 乔文听著这一番直接从神经科学角度分析自己性格的解释，心里越发好奇一件事。 他忍不住问道：“所以我的生理构造是导致我性格的基本原因，也就是说哪怕其他人经歷了我小时候那些事情，他也不一定像我这么执著復仇和有暴力倾向？” “那可不是。”托勒密摇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环境影响了你的发育，也就是说，你的大脑要让你变得適应你所处的环境，而不是你按照自己的基因长成这样。” 之前科娜对乔文的心理调查报告之中，对於乔文的童年只是寥寥几笔带过，托勒密並不知道乔文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但是从脑部结构倒推…… 托勒密双眼之中流露出怜悯，悲伤。 再想到之前在生物舰里，別人都在撤，就乔文一个发疯似的冲向生化泰坦……托勒密不禁开口警示乔文：“你也得控制自己。至少说……冲向生化泰坦这件事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那是因为我会暗言，我要是不会，会被泰坦一脚踢死，你看我还衝不冲。”乔文说。 说这话时乔文回忆起当时的景象。 他看到生化泰坦向他嘶吼。 汹涌怒火自心中蔓延，乔文那时候恨不得也化身猛兽向生化泰坦吼叫，然后衝上去撕了那巨虫。 托勒密注意到乔文的多巴胺在分泌，说明这傢伙回忆起当时的景象后爽到了。 “你给我安的植入体是什么？”乔文问。 “恶作剧植入体。”托勒密俊美面庞浮现邪魅笑容，“等我给你安完这个，你就会和我拥有一样的恶作剧癖好，到时候咱们两个互相搞恶作剧……” 话还没说完，科娜忽然传送出来，拿著一把手枪抵在托勒密后脑。 “你真敢这么干我他妈毙了你！”科娜神情冷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別。”乔文挥手，“他又皮了。” 科娜传送消失，继续暗中观察。 托勒密被嚇一跳后也不敢恶搞了，开口说道：“这是一份礼物，一份惊喜。” 接著托勒密又说起自己这一个太阳月对泰伦虫族的研究成果。 “泰伦虫族是一个十分令人惊奇的物种，他们的生物科技，基因技术，先进到令我咋舌。” “如果它们不是非要执行劫掠战术，那么仅凭一支虫巢舰队靠著稳定的生物质產出就足以毁灭银河系。” “可能夸张了点吧……但我越研究就越確定泰伦虫族武器化的可行性，必要性。” “如果联邦真的不决定对兄弟会开战，大漩涡这边的事情忙完后，你可以凭藉它们復仇。” 接著多种资料投射在乔文眼前。 都是托勒密对泰伦虫族个体进行实验的结果，他和那个叫阿曼纽斯的星爪锻炉之主一块创造了许多为泰伦虫族发明的造物。 每一项实验项目，每一页日誌，都记录了时间和具体操作细节。 乔文注意到这些时间加起来后，耗时十二个太阳年。 托勒密一定是使用了时间技术给自己创造研究时间。 “我给你安装的装置则是让你能直接控制虫子，甚至直接附身到一个虫子身上。” “它有两种控制途径，一种是灵能途径，一种是现实途径。” “现实途径的优点是不走亚空间，操控范围为直径一百光年的环形区域。” “使用灵能途径可以无限距离实时操控，你需要把命令中转给科娜，然后让科娜给你在亚空间里中转，你就能实现人在银河北部，却调动银河南部相距上万光年的虫子。” 托勒密把乔文的脑壳天灵盖关上，再注射药剂，手术痕跡便瞬间消失。 “谢谢……” “不，谢谢你，乔文。” 托勒密俯视著乔文。 “我来到你这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不受限制的发挥创造力，但现在来看，我收穫的远不只是我本想要的。” “帮你研发造物引擎的时候，我得知了许多现实宇宙的科学原理。” “就像当初分析你穿过现实宇宙留下的能量痕跡，我发现了不走亚空间的超光速方式一样。” “你带给了我许多启发，许多我作为人类物种不能去奢望了解到的现实知识。” 说到这里，托勒密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流转很多情绪。 有感谢，有委託，有疑惑…… 最终托勒密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接著只是说道：“把实验体部署到休伦许诺给你的星系吧，我来让你见证我这个天才有生以来暂时是最伟大的发明创造。” 第39章 噬星虫群 …… 亥伯龙號引擎室內。 乔文以放鬆的坐姿坐在全能引擎上。 托勒密背著手站在引擎左侧。 两人面前的空间被亥伯龙號转化成太空环境。 星系中帝国世界正在整兵备战，为短暂失控然后再次席捲而来的泰伦虫族做准备。 所有造物引擎都在马力全开，虽然托勒密发明的造物引擎並不强大，但它们也確確实实在不断抽取亚空间中的原初物质。 那种物质被托勒密命名为：“以太”，“伊伦”。 並且亥伯龙號自己也在製造低配版造物引擎。 乔文现在终於可以稍微奢侈一下，去使用那现实宇宙的伟力。 “我们去休伦许诺的星系。”托勒密说。 乔文抬起手。 亥伯龙號进入更高级的宇宙维度，直到它来到一个不受距离影响的维度之中，然后仅凭乔文这个操控者一个念头，亥伯龙號转瞬间来到目標地点。 在两人看起来，就像是面前的太空环境一瞬间变换了。 “请让科娜部署研究室储物空间里的东西。”托勒密再次说。 乔文点了点头，科娜便照办。 星系中有一个死亡世界，这被选定为目標世界。 死亡世界没有人口，不是因为自然环境太恶劣贫瘠，而是因为太富饶了。 那里的树，草，野兽，可以吞食钢铁，星球遍布火山，每一次喷发都会造成生態圈的毁灭与重生……这是比卡塔昌更为恐怖恶劣的生態环境。 被托勒密改造过的虫子被扔到这样的星球上去。 乔文浮现起探查念头，他便感知到虫群的状况。 包括母虫在內的所有虫子，脑部结构都被改造了。 “大吞噬者可以隨意改变基因，这是他们进化的基础，而我也创造了类似的技术，我称之为——基因编程。” “你可以像母虫一样隨意改变虫子们的基因。” 听著托勒密说的话，乔文闭上眼睛，黑暗之中浮现出一个页面，让他可以通过图形交互手段变更泰伦虫族的基因。 当他把耐热基因换上去，虫子们便原地进化，蜕变，他们的几丁质甲壳出现细密孔洞，器官做功效率减弱，口腔辅助散热…… 但这一环节不可能是乔文隨便添加点什么东西，就能自己完成的。 基因编程是极其复杂的，尤其是对泰伦虫族这种生物而言。 但是托勒密把生活助理的ai越狱了，融合进给乔文创造的植入体里，所以乔文发出的编程指令是ai辅助完成的。 虫子们一落地便遭到当地自然环境和生物的攻击。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首选 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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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射在它们身上，它们开始增殖，增殖出来的掠食者是没有纳米技术辅助的，智能也不怎么样，体积也到了一厘米左右。 增殖掠食者便回到母虫那里，將自己转化为生物质，供应虫群的发展。 然后一种战斗虫子被製造出来。 虫群基本战斗单位名为“甲士”。 因为生物质和其他资源的来源极其稳定，获取极其容易，因此虫群可以生產更为消耗资源的基本战斗单位。 甲士高度两米五，长度两米，一共四条肢体，像人类一样分为双手双脚。可以视为缩小但没那么缩小的暴君。右手是合金剑，左手则是类人形手掌，握持发射腐蚀毒液的共生体武器，也可以用来在必要情况下抓取物品。 其躯体覆盖多种金属元素合成的甲壳，包裹全身，这种甲壳只在关节处有裂痕。 在作为神经中枢的头部有两颗眼睛，眼睛被一种半透明甲壳包裹，可以抵挡自动枪之类的小口径武器直射。 它们视力差，但是没关係，因为必要情况下它们可以没有视力，基於虫群共享视觉和意识这一特点，以及斥候的打探，依照暴君给予的生物信號指挥行事。 “它们需要时间发展。”托勒密满足且自豪的笑著，“再过几年，你就会知道我给它们设计了什么发展路线。” “我们现在就可以看到。”乔文抬起手。 凭藉现实伟力，星系中的时间流速被加快了。 一切都如点了快进的视频一样飞速“播放”。 虫子们扩张到整颗星球上，掠食者铺遍了平原，像田地一样不断增殖，他们的能量转化是极为快速高效的，但托勒密倒是没在能量转化上做什么设计，因为泰伦虫族本身的能量利用和转化效率就惊人。 虫群开始向太空扩张。 庞大的，能够在真空环境生存的虫子被繁殖出来，利用生物燃料和反重力科技来到近地轨道，再向著距离恆星最近的星球飞去。 它们內部装载著巨量的掠食者。 掠食者们在距离恆星最近的星球上建立新家园，並繁殖出一种適应高温环境的新虫子，这种虫子本身就是生產者，它们完全可以拋弃甲壳之类不利於散热的生理结构。 然后更多的掠食者，更多的太空虫被繁殖出来，在一个距离恆星比较近，又不会完全承受不住热量的地方蔓延开来。 它们像紫色的罩子一样，在太空中繁殖，增长，吸收著恆星和太空中瀰漫的物质之中可以利用的部分，然后继续增殖，只不过暂时没有被收割。 增殖出来的掠食者最终扩展到笼罩一片直径0.1光秒的圆形区域，增殖效率提高到惊人的地步。 “对的。”托勒密上前五步，站在亥伯龙塑造的太空虚擬实境中观察著一切，“这就是我要做到的。它们將会进化，將会拥有近乎无限的生物质来源，恆星能会被最大化利用起来。” 时间仍然在被加速。 即便抽取出来的现实物质已经被用完，也没有停下。 直到虫群將星系中所有天体全部占领。 虫子们將星球按途径將其专业化。 全是母虫的繁殖星球。 塑造带有分解力场的武器，生產虫子个体必备植入体，模块化生物器官的工业星球。 以及直接建设在环恆星掠食者网络附近，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生產生物舰的太空造船厂。 虫子的意识运行依赖於母虫，越多的虫子就会產出越庞大的意识体，於是托勒密將母虫用来协调意识的功能独立出来，製造出独立的生物建筑。 这种建筑类似生物舰一样拥有血肉，它们是可以分担意识的分布式生物。 就像伺服器。 但意识体的增长仍然是有上限的，当它们未来逼近上限，它们就会停下增长的过程，否则会失控。 泰伦虫族的虫巢意志是亚空间存在，所以泰伦虫族可以无限增长，意识体的增长无需考虑上限，增长本身反倒是会强大虫巢意志本身。 托勒密设计的虫群则儘可能不依赖亚空间，否则到了虫巢意志的地盘，那和给虫巢意志造虫子也没区別了。 “你创造的虫子叫什么名字？”乔文问。 “噬星虫群。”托勒密回答，“它们对於一个星系进行开发的最终结果就是生成包裹恆星的生物戴森球，所以我给它们如此命名。” “谢谢。”乔文从全能引擎上起身，向托勒密伸出手，“如果你以后需要我，我也会不遗余力。” 托勒密笑著握住乔文伸来的手：“当初科学部对你进行过心理侧写，我知道你绝不是个受规则束缚的人，我知道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知道你也会支持我。另外……其实我和部长这种高阶议员一样，知道你母星被兄弟会搞了地狱降临，但那时候我不能说。” “但至少你没管我叫报丧鬼。”乔文摇头。 “復仇吧，乔文。”托勒密面朝星系，敞开胸怀，“无论联邦是否会与兄弟会开战，你都有向兄弟会復仇的力量……或许联邦人永远不会从孤立思潮中脱离，但没关係，我们凭藉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做到想做的事情。” 接著，托勒密转过头看向乔文：“之前扒了你的裤子，很抱歉，但以后还扒，因为我改不了这个耍小孩恶作剧的癖好。” “噬星虫群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也是一种我对科学的理解，我思想的具象化呈现。” “我认为一切问题皆有用科技解决的途径。” “联邦人的平等建立在造物机上，但只要隨便一种稀缺造物诞生就会破坏这种平等，除非有能把稀缺造物变得不稀缺的高级造物机……它建立在科技上，也需要科技去维护。” “前太空时代的原始人类討论了上万年如何实现公平，最终是ai的发展带来了公平，无论是统治一个星球的人，还是一个工人，他们在ai面前皆是没有任何特权的自然人，科技让空想家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同时也带来了空想家们幻想的一切。” “帝国遏制科技的发展等於自杀，它现在就是一具向前滚动的尸体，没停下来是因为它太庞大。” “联邦遏制科技的发展等於慢性自杀，或许某一天联邦人会彻底禁用ai和非自然人，然后它就会变得和帝国一样腐朽墮落。” “我们自认为比帝国人更开明，理想化，人道……但这些皆是建立在科技带来的物质基础上，而不是我们自詡的文明开化上。” 乔文听著托勒密所言。 这是托勒密第一次向他提及这些思想，看法。 “谢谢你给我机会实现这些。”托勒密最后说。 乔文看著托勒密，微笑了一下。 …… 一日后。 亥伯龙號回到克罗丽斯星区。 在乔文於控制椅上酣睡时，科娜忽然传送出来，使劲拍打乔文肩膀。 “润了！” 乔文睁开双眼：“什么润了？” “托勒密润了！”科娜喊道，“这傢伙留了封信就跑了……他不打算回联邦，打算去巴达布星区找个地方待著，他润去帝国了！” “wt……”乔文坐直身体。 科娜將一封信展示给乔文。 而在看完托勒密留下的信后，乔文確信这傢伙跑了。 在联邦法令中，任何人脱离联邦都將会受到联邦对付分离者的严厉手段，將受到追缉，抓到后將会被处死。 托勒密留了个仿造他自己的石人在联邦，但迟早被发现。 “怎么办？”科娜紧张的问，“他將来万一被抓肯定会牵连到我们，我们都得被联邦视为叛徒……” 乔文伸出双手按住科娜肩膀，镇定的凝视她：“我给托勒密兜底。將来万一他被发现，我就用全能引擎把这件事情抹除，或者我让托勒密带著记忆过第二个人生，就像被我重置了整个人生的约翰一样，我给他兜底，我给我们兜底！” 听后，科娜逐渐镇定下来。 乔文则是看向悬浮在半空中的信件。 …… 【吾友乔文敬启。 从我向你提议用ai穷举暗言，而你並不反对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觉你是会成为我挚友和支持我的那种人。 可能你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莫名其妙就成了你的朋友，但我就是能和每一个愿意支持我，理解我的人成为挚友。】 “导师，船已经准备好了。” 托勒密向著星爪锻炉之主阿曼纽斯走去。 阿曼纽斯恭敬的躬身行礼，然后命令休伦送给自己的科研舰启航——通过他改造的半机械人发號施令。 托勒密走上舰船连接桥。 他回忆著写给乔文的信件內容。 【我一开始就不打算再回到联邦去，这可能会牵连你，但我去意已决，我所能想到的补偿就是把噬星虫群发明出来，送给你。 我將在帝国之內找到一处棲身之所，同星爪的阿曼纽斯一起。他是个和我一样的人，一个帝国人版本的我。】 阿曼纽斯將长袍披在托勒密身上。 托勒密裹了裹袍子，回望一眼亥伯龙號，进入舰船。 【但是准確的说，噬星虫群也不算是补偿。 我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通过你间接发现的维度航行技术，以及我在研究造物引擎过程中发觉的一切。 那些是我们肉体凡胎在幻梦中都不敢奢望能获取到的东西……我知道现实宇宙是活著的，我知道在我们所处的四维空间之外还有无数个维度，我知道我所掌握的一切科学知识加起来都相当渺小。】 “您选定的目標星系已经被锁定。”阿曼纽斯打开星图，“导师，我们启航吗？” 此时休伦的面容在星图旁边弹出来，对著阿曼纽斯咆哮：“你的船为什么脱离队伍？你带著谁？你想要去哪？！” “休伦。感谢你对我的支持，但是我现在要去追逐我一直在追逐的东西了。”阿曼纽斯向休伦行礼，“你是个真正有远见者，我的战团长。当我因为战斗技能弱而被他人取笑讥讽时，当时还作为三连长的你站在我这边，你让我加入你的连队。” “我会回报你的，就像我之前一直在做的那样。” 休伦听到阿曼纽斯所言，沉默片刻，最终只说了句：“阿曼纽斯……保重。” 阿曼纽斯点头，在通讯切断后看向托勒密。 托勒密也点了点头。 完全依靠半机械人运作的舰船向星系边缘驶去，进入亚空间。 【帝国比联邦更加恐惧科技进步，但他们的管理水平和前太空时代封建领主时期相当。因此我的选择是正確的。 在离开之前，我为你留下三样东西。一个是噬星虫群灵能发展途径，一个是噬星虫群壮大后所能带来的，你想像不到的收益推测，最后是改进版本，效率提升两倍的低端造物引擎。】 【乔文。】 【祝你武运昌隆，復仇之路上如远古万神殿信仰中的马尔斯般势不可挡。】 …… 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 托勒密和阿曼纽斯的舰船来到一个帝国星系內。 星系中唯一一颗可居住星球位於第二恆星轨道上，距离恆星较近，导致星球地表极度乾旱，贫瘠。 人们在星球地表上迁移著。 男女老少互相搀扶前行。 长有第三只眼睛的“先知”站在迁徙队伍最前方，在灵能视野中看著下一场百年雨將会降临的地方，带领人们向前跋涉。 在迁徙过程中人们会流汗，有人死在迁徙路上时人们会哭泣……汗水和泪水都会被收集起来，过滤，变成可以一丁点可以饮用的水源。 乾旱，暴晒，荒漠毒虫……这些可怖事物轮番造访这支几百万人的迁徙队伍，人们每一次硬挺过来並清点人数时，都会发现少了几万人。 沙尘暴再次来袭。 人们顶著狂沙前进，但位於队伍最前方的人逐渐停下。 先知看著沙尘之中的影子。 那个轮廓…… “天使！” 曾经在舰船上当过导航者的先知大喊起来。 “是神皇的天使！” 人们逐渐包围上来，看清楚狂沙中逐渐显现的轮廓后尽皆跪拜。 阿曼纽斯从狂沙中走出，裹著长袍的托勒密站在他身旁，长袍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阿曼纽斯缓缓向前，走过先知，来到人群中间站定。 托勒密也停住脚步，上前一步，从长袍里拿出一把类似手枪的东西指向天空，扣动扳机之后，天降暴雨。 天空中甚至连乌云都没有，阳光仍然炙烤著大地，但星球的大气环境发生骤变，雨水倾泻而下。 人们痛饮著水源，用身上携带的东西装水，然后抬起头观察神皇的天使和他身旁的人。 托勒密站在阳光之下，光芒自他周身穿过，照耀在眾人的脸上。 “您是神皇的圣人吗？”先知爬行过去，仰望著托勒密。 “不，我只是个凡人。”托勒密將装置递给先知。 先知颤抖著接过，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托勒密，在目睹对方点头后举起装置，扣动扳机。 雨水又一次倾泻而下。 “如你们所见，这只是一个科技造物。”托勒密说，“它放在谁的手里都可以使用，这是我们人类的智慧结晶，我们通过自己的大脑学会了操控自然的手段。” 先知爬行到托勒密手边，他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听不懂什么科技不科技的，只觉得那是“我將神皇力量赐予你们”的说法。 不过这颗星球人民的愚昧是不可一时改变的。 阿曼纽斯已经向自己的导师介绍了这颗星球的状况：帝国有意禁止科技造物流入这颗星球，好让这颗星球能够持续產出最野蛮和最坚定的战士，好作为星际战士兵源地使用。 帝国认为越开化越文明的世界当地人就越脆弱，只有像卡塔昌和巴尔那样地狱一般的世界，才能產出最坚韧的神皇战士。 但这也是托勒密选择这个世界的原因。 “这里的凡人该如何称呼您这位活圣人？”先知问。 托勒密摘掉兜帽，露出俊美面容。 “叫我普罗米修斯。” ——盗取科技火种者。 第40章 虫族內战 …… 六面能量障壁构成一道悬浮於高空中的牢笼。 乔文跪在底部能量障壁上使劲捶打，捶到双手指骨变形虎口撕裂，捶到手腕断裂拳头如链枷一样甩到能量障壁上，他也没有感受到疼痛，就像能量障壁也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攻击有何威力。 能量障壁外是悬浮在空中的画面，播放著这个世外桃源般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影像。 人们被逼迫自相残杀，互相吞食。 当乔文连最后一丝甩动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后，他瘫倒在能量障壁上，无力注视著外界。 星球总督的面容出现在能量障壁外的画面中。 他跪在地上。 他的小儿子被天外来客用枪指著。 “杀了你的父亲，否则我就把你的孩子和你的姐妹杀光。” 总督的小儿子犹豫著，哭泣著。 总督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然后再看向头顶。 他的护卫，助理，將领……那个曾经阴鬱且愤世嫉俗的青年就高悬在天空中的能量牢笼里。 “不要为我復仇。”总督说，“不要为这个世界的人復仇。” 乔文听到总督所言，心绪复杂。 “你还能活下去，你还能拥有属於你的人生，別让自己被復仇的锁链套住，就此永远被仇恨驱使。”总督继续说。 “啊！！！！” 总督小儿子被逼得发疯，一刀挥砍下去。 …… 乔文从梦中惊醒，猛然坐直身体。 科娜立刻传送出来，双手递上一杯茶水：“您怎么了？” “我梦见骇隱兄弟会对我母星施行地狱降临……”乔文接过茶，咽了口唾沫，狠厉目光烙在地板上。 科娜低下头去。曾经进入过乔文大脑的她，完全知道乔文在那段记忆里有多痛苦。 “科娜。从未来角度看，休伦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现在依然愿意同他合作。”乔文忽然说，“因为我需要这个对大漩涡了解至极的人，像我协助他一样协助我，把大漩涡里的骇隱兄弟会歼灭。” 科娜点头。 “从我知道我母星的遭遇是被施行了地狱降临，以及是骇隱兄弟会施行了这个，我就没有一刻不想著报復。”乔文將茶水放到一边，“从大漩涡到光晕群星，我会让骇隱兄弟会的成员体会到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 科娜也是这么想的。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同態復仇，是自然人的基本设定。科娜虽然已经不是自然人了，但她的本能依然被留存下来。 再加上对乔文的遭遇感同身受。 “匯报一下近期状况。”乔文命令道。 “泰伦虫族已经开始进攻克罗丽斯星区，但是我们的斩首战术对於整个战略而言並非毫无用处，在失去母虫的混乱期里虫族损失大半，而现在它们即便到了克罗丽斯星区，当地人也已经做好了防御部署。” “我预测，这场战爭將以帝国方的胜利告终。” “届时，休伦和您就只剩下一件事情——处理骇隱兄弟会。” 科娜说道。 乔文点了点头。 科娜接著疑问道：“可若是休伦不当诱饵去引诱兄弟会现身怎么办？” “合作得以进行的基础不是参与合作者的人格和性格如何，而是参与合作者都想让合作继续下去，进而从对方身上谋取利益。”乔文说出自己对合作的见解，接著又篤定道：“我和休伦的合作符合这一点。” 科娜分析一下，觉得休伦可能更怕这场合作是一锤子买卖。 “让亥伯龙扫描一下附近星系的情况。” 科娜立刻照做。 一连串画面以及星图弹出在乔文周围。 克罗丽斯星区正在遭受进攻，边境星系全面开战。 但亥伯龙扫描结果显示泰伦虫族进攻主力在克罗丽斯星系的铸造世界上，也就是休伦和福罗斯他们这些战团长以及战团精锐留守的星球。 铸造世界上的战斗被扫描，成像，使得乔文可以直观看到那世界上的战况。 铸造世界是一个布满烟尘和有毒气体的星球，星球地表的空旷地带几乎全被用来建造工业区划。 站在天空上俯视，星球表面看起来是赤红色的，视野中充斥著高温，熔炼的金属河流，以及铸造厂中的火焰。 帝国海军战舰数量不多，入侵开始的第一时间就被泰伦虫族数十倍於他们的生物舰队驱赶，因此守军必须打防御战。 守军聚拢在巨型工厂，或者其他有价值的建筑结构內，依靠先前部署的重火力和精心巩固的防线抵御虫子。 虽然铸造世界是被重点进攻的，但防守战对於守军而言还真没那么困难。 一是铸造世界不限量供应武器弹药，哪怕是休伦带来的巴达布凡人步兵都能得到破损即可更换的甲壳甲，自动步枪和雷射步枪这种单兵武器更是隨便选著用。 手雷之类支援火力被士兵们扔的跟雨点似的。 星际战士们的动力甲，无论是常规型號还是无畏型號，破损就换，更是可以使用那些古老初创团中都难以见到的30k军团时期重火力武器。 甚至那位名为编號十三的统御贤者还向休伦许诺：防守战消耗多少物资弹药，你们离开铸造世界时就能带十倍於消耗数的物资弹药回去。 这就是铸造世界的底蕴。 防守战进行还算顺利，休伦也没有求援，乔文便可以放心做自己要做的事。 “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你自己看著处理。”乔文躺在控制椅上，交代一句的同时闭上双眼。 他的意识穿梭进亥伯龙號的信號收发装置里，再跨越群星，来到距离虫族舰队不远处的星系。 那里，上百艘生物舰正在前进。 …… 噬星虫群生物舰队之中。 名为洞察者的生物舰搭载著探测装置，释放出探测信號，扫描到几十光年外泰伦虫族生物舰队的大致情况。 先前虫巢舰队的母虫是位於生物舰里。 那实际上是个陷阱，专门为乔文设计的陷阱。 只要乔文过去，接近母虫，那么生化泰坦就会被塑造出来用於杀死乔文。 但因为科娜將泰坦传送过去，所以伏杀计划失败。 这是乔文执行斩首战术回来后，科娜跟他说的。 有此前车之鑑，母虫便不再身处生物舰里，而是直接待在一颗被占据星球的地心处，以防止亥伯龙號的偷袭。 扫描到这一情况，意识寄宿在噬星虫群母虫体內的乔文下达命令。 他的意志被噬星虫群舰队中的生物舰传递下去。 生物舰队进入亚空间。 科技被托勒密烙印在噬星虫群的基因里。 虫子们自己建造的盖勒力场在亚空间航行阶段生效，生物舰队以亚空间航行这种极为高效的超光速方式跨越几十光年距离，在目標星系越回现实宇宙。 星系中的泰伦舰队三百艘生物舰发现同伴，接著意识到那不是同伴，於是直扑过去。 太空战是泰伦虫族的弱项。 噬星虫群生物舰在前进阶段开火。 不是发射活体虫子炮弹，也不是用巨大触手猛戳敌舰，而是搭建在血肉上被血肉神经连结的炮台开火。 光束划破太空，击穿泰伦生物舰外壳，將外壳之內包裹的脆弱血肉焚烧殆尽。 泰伦生物舰队迅速减员，顶著火力接近到噬星虫群舰队的附近，释放出各种小型生物，喷射出腐蚀性毒液，或者用其他具备生物特点的武器攻击，但这些武器尽皆被虚空盾拦截。 虚空盾是一种人类广泛使用的防御装备，它可以將快速接近並撞击在护盾上的东西传送到亚空间里。 噬星虫群使用的虚空盾比之帝国人使用的虚空盾並不强多少，远远不及光晕群星中联邦舰队使用的虚空盾。 但是，噬星虫群的工业专项星球上，如铸造厂一般庞大的巨型生物建筑之內满是触手，它得一点点按照製造方法把科技装置搓出来，而不是像人类联邦那样举著一块stc模板批量生產古代科技。 不需要太强，融合机械和生物两种科技路线的噬星舰队就可以击垮泰伦舰队。 在舰队互殴同时，乔文像玩rts游戏一样操控专门运载登陆部队的船接近母虫所在星球，然后发送一条指令，將噬星虫群倾泻下去。 这是一场实验，否则乔文大可以让亥伯龙號赶过去朝星球扔一枚超巨病毒或人工奇点。 第41章 进化与科技 生物建筑从天而降。 这些看起来像血肉建筑的东西其实是生物，它们兼具著两种功能：生產，运载。 生物建筑底部喷射出火焰，藉助反衝力稳稳落地。 锯齿状的圆环形口器展开，看起来像紫色河流的微型掠食者们流淌出来。 噬星虫群基本战斗单位：甲士，也成群结队迈著统一步伐从生物建筑们之中走出。 附近有一些刀虫枪虫之类的泰伦基本战斗单位，在登陆部队到达第一时间就包围过去，但从战斗形式来看，它们更像是被包围的一方。 甲士们被几丁质融合金属构成的甲壳包裹的密不透风，肢体上拿著带有分解力场的刀，能发射电浆和热熔的枪械。 反观泰伦虫族一方，枪虫刀虫则是一种小型生物，也有甲壳，只是防御力和它们的体型一样不高，这两种虫子的区別是远程和近战的区別。 甲士与它们看起来不应该是相等的战斗单位，但实际上就是如此。 甲士就是炮灰，噬星虫群的指挥者，无论是现在指挥虫群的乔文，还是日后它们自己单打独斗负责指挥的母虫和类暴君级单位，都不会奢望甲士去承担比枪虫刀虫更多的战斗职责和战略作用。 甲士们排著方阵，前排顶著刀虫的衝击，后排对著枪虫齐射。 待枪虫们在电浆和热熔火焰中损失殆尽，甲士们便近身屠戮刀虫。 依靠体型和甲壳带来的优势，它们对小型泰伦生物的战斗是砍瓜切菜般利落的，杀戮速度和庞大躯体前进速度相等。 死去的泰伦虫族生物被微型掠食者包裹和分解，输送到生物建筑內。 更多的噬星虫群战斗单位在从生物建筑內涌出，也在製造著。 微型掠食者组成的紫色海洋在地面上平铺开，任何虫族战斗单位都可以啃食它们补充体力，修復肢体和装备。 甚至这些紫海还能像电梯一样流动起来，將一群噬星虫族快速捲动到目標地点去。 原有的生態环境被微型掠食者替代。 更多生物建筑被生物舰部署下来。 这些生物建筑没有具体名称，它们可以隨意调整为生產虫子或生產武器弹药，甚至是调整为战斗单位——拔地而起，依靠四肢爬行，背部长出穿甲加农炮，通过啃食金属补充弹药，充作火力支援单位。 一些生物建筑就成为了战斗单位，被乔文部署在登陆点附近，当防御炮台用。 与微型掠食者不同的，体积庞大具有掘进和挖掘以及建造能力的虫子，名为“掠食者”，一部分掠食者挖掘矿物，一部分开始用生物建筑製造的工程器械修建围墙。 很快一个坚不可摧的登陆点就被建造起来。 斥候们出动了。 乔文的意识附著在一只斥候上。 这种噬星虫群侦察单位没有甲壳，四肢如镰刀一般，正如乔文先前和托勒密一起看到的那样。 斥候们被分散出去，离开登陆点，散布在各种地形中。 它们的口器不停地颤动著，发射出音波，扫描波会被它们头部的听觉器官捕捉，用以分析方圆直径一公里范围內有什么生物，或者什么障碍物。 它们速度极快，被乔文控制的斥候很快就跑出七公里。 在音波扫描到附近有泰伦虫族战斗单位后，这只斥候被乔文控制著爬上悬崖峭壁。 虫子一跃而起，镰刀状的肢体尖端嵌入石头內，带动著身体向上爬行。 在悬崖半山腰处停下后，斥候身体上一圈眼睛掉落出来。 这些眼睛是一种寄生体，相当於模块化的器官。 眼球掉落出来后延展出翅膀，飞上天空。 这些眼球有一根神经线与斥候的身体相连，这意味著它们不可能一飞冲天飞出几公里，但神经线的长度仍然足够他们在数十米高的位置侦察情况。 前方就有一只正在发號施令的暴君。 暴君似乎是被调动来突击登陆点，它带了数万只刀虫，还有代號为武士虫的中级战斗单位。 斩首战术对於泰伦虫族而言是最有效的，对於噬星虫群而言也同理。 毕竟都是格式塔意识生物。 乔文没有选择避其锋芒，给自己操控的斥候下达环绕侦察命令，然后调动虫子主动去“迎接”暴君带领的斩首部队。 操控虫子就像玩游戏。 这不是既视感，而是托勒密就这么设计的。 在乔文的意识不寄宿於任何虫子时，他看到的是俯视角的战略地图。 斥候经过的地方被三维建模成游戏一样的地图，而斥候没经过的地方则是一片战爭迷雾。 乔文可以用意念框选一群虫子，也可以单独给虫子下达烙印在他们基因里的基本战术命令。 甚至当一个虫子被选中时，会有台词。 “为了虫群之主！” 连续选中则会重复播放台词。 “为为为为为为为……为了虫群之主！” 听起来就像虫子的口吻和语气说出的话，但这只是合成音。 而选中一群虫子后，则是这些虫子里最高级的那个战斗单位会说出台词。 “吞噬它们！” 在乔文的控制下，噬星虫群派出反斩首部队，与泰伦暴君率领的斩首部队相遇。 双方隔著一公里互相打量观察。 乔文看到对方有上万只武士虫，以及数倍於武士虫的刀虫。 武士虫体型更大一点，当然也更擅长战斗。 噬星虫群这边与刀虫和枪虫同等级的战斗单位是甲士，甲士有三万只，同时兼具近战和远程作战能力，看起来似乎应该跟武士虫相等才对。 然而与武士虫相等的另有他虫。 嘶吼声响起。 噬星虫群这一方，外形类似於暴君的上千只虫子自后方走出。 这些类暴君作战单位的称呼是“千夫长”。 它们没有武士虫多，但没关係，战斗能力比数只武士虫加起来强得多。 相比暴君，千夫长的特点是更厚重的甲壳，四条手臂握持著两把骨刃，一把热熔和一把等离子。 因为体型相比甲士更大，脑容量也可以设计的更大，沉重电子脑內加装著近战和远程专项功能化的植入体，以及用来传导和拓宽意识容量的晶片。 包括甲士和斥候以及掠食者在內的虫子，都需要占用意识容量。 越多的千夫长意味著一处战场上可以有越多的虫子。 泰伦虫族一方的暴君嘶鸣起来，虫子们向前衝锋。 乔文没有框选任何虫子，而是將指挥权交给噬星虫群和暴君同等的虫子，仿若观察宝可梦对战的训练师一般看著斗兽。 甲士被千夫长带领著，轻而易举冲碎泰伦虫族的阵线，將他们分割成数块。 千夫长们像龙捲风一样刮过，所到之处皆是武士虫的尸体。 乔文越看越觉得千夫长就是暴君，无论是那凶猛的战斗能力，还是指挥能力，都跟暴君一模一样。 挥舞两把骨刃砍瓜切菜一般杀穿泰伦虫子阵线，杀进那些枪虫之中，热熔在近距离成片轰杀枪虫们，瓦解泰伦虫族一方的远程攻击能力。 就这样顺利，直到第一只杀到泰伦阵线后方的千夫长与暴君接战。 暴君两把骨刃劈砍下去，千夫长凭藉甲壳硬生生扛住的同时挥舞骨刃反击，被暴君闪躲开来。 正当两只虫子准备大战几百回合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自噬星虫群阵线后传出。 千夫长立刻收回骨刃，跳到一旁。 其他准备围猎暴君的千夫长也停下，站在原地。 地面颤动起来。 六只巨虫前进同时撞开挡路的虫子。 这些巨虫將近十米，像一座小山，其甲壳厚重程度难以估量，没有配备任何武器，只有门盾一样的两只手臂顶在前面。 它们的名字是“盾卫”。 任务是在战斗中保护和泰伦虫族暴君相等的战斗单位。 盾卫们爬行到距离暴君百米的位置，然后停下。 暴君也在观察。 它的生命已经被更高级的存在放弃，它的使命只剩下搞清楚眼前这帮同类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暴君的观察中，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再次响起，一只盾卫被轻鬆推开滚到一旁，体型更大的虫子自盾卫们身后走出。 这只虫子高度十二米，粗重双腿支撑著躯体行走，属於植入体造物的强化脊椎在供力时嗡嗡作响，流淌著能量波动。 它有六条手臂，三条拿著长短近战兵器和盾牌，另外三条则拿著各种厚重的重型火力，双肩搭载著飞弹发射架。 就像其他融合了科技的虫子一样，生物进化的巔峰与科学技术完美融合在一起……比如飞弹架的连接部位是延伸出来的骨骼。 它的名字是“將军”。 发明与生產出来，用来对標泰伦虫族“暴君”的噬星虫群高级指挥与战斗单位。 將军冲向暴君。 暴君嘶吼一声对衝过去。 双方接战瞬间，將军挥舞骨刀將暴君下半身斩断，接著將骨刀插在暴君的身体上，空出来的手握住暴君头颅使劲一拽，將脊椎连同头颅一块拽出体內。 將军攥著脊椎，厉声嘶吼。 盾卫们身体一颤，自底部的排泄器官释放出混合著高浓度等离子的烟雾。 战场被烟雾瀰漫。 敌我双方所有虫子视野受阻。 將军的电子眼切换为热成像状態，同时汲取附近战斗单位的信息，再传输战斗命令，如臂使指般同时控制所有虫子將剩下的敌虫屠杀殆尽。 乔文收回目光。 他的意识进入母虫体內。 此时噬星虫群生物舰已经掌控太空权。 噬星虫群的强项就是不计代价的消耗生物质和资源造高级战斗单位。 这带来了一个缺点，那就是极度依赖物资补给。 不过好在星球地表上的微型掠食者已经开始分解矿物，並铺开种植產出生物质。 而在太空之中，群星之间，庞大的噬星虫群物资运载舰队正在向作战地点赶来，它们將把数之不尽的物资倾泻到战场上，將在太空中展开，环绕著恆星像种地一样部署適应太空环境的微型掠食者。 数之不尽的物资將被倾泻在成为战场前线的星系中，武装那些以“不计物资消耗”为前提，设计出来的武装到牙齿的噬星虫群。 “泰伦虫族或许会被拖入消耗战？” 乔文心想。 “无所谓，它们打消耗战那更是输定了。” 第42章 刺杀 …… 虫与虫之战的第二日。 始终观察著战况的乔文忽然发现，泰伦虫族进化了。 从斥候带来的诸多前线信息来看，泰伦虫族在斩首与反斩首小队的战斗结束后就开始收缩战线，在噬星虫群忙著占领空出来的区域並进行建设时，泰伦虫族几乎全部个体都被召回，並转化为生物质。 一系列新的泰伦虫族个体诞生。 乔文暂时將其命名为“反噬星虫族泰伦”。 这些新泰伦个体就像要与噬星虫群进行军备竞赛，等同於甲士，千夫长，將军这些战斗单位的虫子进化出来，填补了双方战斗单位之间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战力差距。 但因为泰伦虫族根本没办法稳定获取生物质和各种资源，新泰伦虫子数量相比原来锐减三分之二。 它们在个体战力上无法追平噬星虫子，且数量上还陷入绝对劣势。 但除了开战前几个太阳时泰伦虫族有数量优势之外，他们就算不进行改造进化在数量上也会弱於噬星虫群。 乔文认为，泰伦虫族可能是想儘量探明噬星虫群的战力水平，看看如果不计代价打造一支虫巢舰队，能否凭藉儘可能持平的各级战斗单位与之一战。 除了改造进化之外，泰伦虫族还製造了大量脑虫这类灵能战斗单位。 泰伦虫族不是只会吃吃吃，它们有智慧，所以已经意识到：对付噬星虫群最好的办法就是灵能。 在这些信息被乔文获取到时，於星球地表的山区之中，泰伦虫族几乎全部出动，直奔噬星虫群建设在登陆点的基地。 而噬星虫群的母虫也下达战斗命令，调遣大量虫子前去拦截。 乔文静静观察双方在山区的战斗。 然后他和泰伦虫族的虫巢意志就都意识到一件事情：追平双方战斗单位之间的差距並不可取。 泰伦虫族一方，进化改造过的武士虫成为基础战斗单位，它们拥有厚重几丁质甲壳，手臂上搭载著能发射腐蚀毒液或是爆裂虫的生物兵器，以及同样带有分解力场的骨刃。 分解力场技术不是托勒密带给噬星虫群的，而是从虫族基因库里挖出来的。 基因窃取者中血统最纯洁最接近泰伦虫族的个体，手部会拥有分解力场，这让它们能把穿终结者战术无畏的星际战士瞬间撕烂。 所以进化改造后的武士虫无疑非常强大。 暴君也经过强化，和將军体型相近，战斗力也相近。 但问题是，噬星虫群也进化过了。 在乔文所能看到的页面中，有噬星虫群相关升级技术，就像游戏里一样，他可以主动选择相关升级技术，只不过噬星虫群体量越大，包括生物质在內的各种资源消耗的就越多。 升级是分级的。 比如甲壳这一类，一级甲壳可以扛住爆弹枪直射，二级甲壳可以扛住坦克穿甲炮弹直射……然后还有反分解力场，反腐蚀之类特性强化路线。 武士虫们的攻击对甲士仍然乏力，在双方接战的第一时间，甲士们就漫步在腐蚀液中，通过进化出来的搭载於背部的电磁炮將武士虫射杀大半。 將军甚至都不用进化。 甲士们直接集火就把暴君射烂了。 泰伦虫族还有第二项尝试，那就是灵能战斗单位。 脑虫们来到前线，释放灵能攻击。 它们突然传送出来，聚集在一起，漂浮在半空中颤动著，接著合力释放出灵能闪电。 闪电轻而易举击穿噬星虫群个体的甲壳，然后產生连锁反应，一个传导两个，两个传导四个……只是一次灵能集火，就让噬星虫群付出数千各级战斗单位的伤亡。 在乔文准备干涉时，母虫做出正確战略决策。 一种真正算得上战略储备资源的装置被部署到前线去。 那是储存了乔文的“现实能量”的装置。 装置被生物舰发射出去，插在地表上后启动，脑虫们全部栽倒在地，这些被禁用灵能就毫无反抗能力，甚至连爬行都做不到的虫子，被微型掠食者缓慢吞噬。 乔文放下心来，观察起別的。 在视野上方有一道显示资源储备的数据栏。 包括生物质在內的各种资源被转化为数字，储量是用兆作为单位显示，而消耗则也同样以兆计数。 每秒钟都有海量资源顺著补给路线抵达前线，然后部署下去。 每秒钟也都有数以兆计的资源被虫群消耗。 升级后的噬星虫群个体製造所需资源更多，同样的，为了维持升级后的战斗单位能正常战斗，生物建筑生產的维护品也几何倍增长。 乔文意识到，噬星虫群真正的弱点就在於物资补给。 假设在这个星球上，物资补给无法及时抵达地表，那么噬星虫群就输定了。 而且因为消耗的资源太多，在当前星球和星系里获取的资源只是杯水车薪。 泰伦虫族的虫巢舰队会计算一下自己打某个地方会不会亏本，这是克里普曼战术的理论基础，而噬星虫群则不用计算那些了，因为只要离开建设起来的家园，就无时无刻不处於严重亏本状態。 不过好在数量极多且战斗力强劲的生物舰可以捍卫住物资补给线。 眼下这场针对泰伦虫族的战斗是必然胜利的。 乔文在切断意识连结之前下达了一个命令： 斩首母虫，结束战斗。 …… 已探明泰伦虫族母虫存在的区域上空。 一艘生物舰接近星球轨道，底部发射出两只鱼雷状的生物。 两只生物从天而降插在地上，接著急速转动起来向地下挖掘，掘进上千米后抵达任务目標所在洞穴。 泰伦虫族发现这两个不速之客，立刻包围上去。 鱼雷状生物释放出混合等离子的烟雾，同时原地分解，三只从未被泰伦虫族发现过的虫子钻了出来。 这三只虫子单看轮廓类似於斥候，只不过关节很多，並且带有轻便却融合了精金的甲壳。 隱形迷彩装置生效，將它们隱藏起来。 它们的名字是“死士”，一种专精刺杀的虫子。 三只死士在烟雾中以惊人速度前进，任何一个星际战士中的百战老兵连用眼睛追上死士的行动都做不到。 死士们急速前进，越过泰伦虫族的包围，直奔母虫所在地点。 带有分解力场的镰刀状的四肢让它们能在任何地形穿梭，上下左右的空间方向对它们而言没有意义，哪怕天板都可以是平地。 死士们在前进时嘴部颤动著，释放声波，电子脑解析著声波的返回结果。 它们发现前方两百米有墙壁，而要绕路则需要多几十秒的时间，於是三只死士在前进过程中派出三颗圆球似的生物。 这些小生物寄宿在死士如背包一样的腹腔里，它们掉落出来后立刻滚动向前方並爆炸，释放腐蚀毒液將墙壁融穿。 三只生物分別融化三道墙壁。 前进路线上还有障碍，那就是一处狭小的洞穴通道，这通道狭窄到连枪虫都爬不过去，且是自然地形。 死士们在前进时身上的甲壳全部脱落，柔韧身体如水流一般“涌”过狭窄通道。 而它们的甲壳没有被拋弃，这些甲壳在落地之前底部生出四肢，排著队从通道里爬过去——它们本来也是一种模块化的寄生体，类似斥候的眼睛。 在来到母虫所在地点后，死士们与甲壳融为一体，並在附近其他泰伦虫族反应过来之前杀向母虫。 利卡特刺客，一种泰伦虫族刺杀战斗单位最先迎向死士们，转瞬间变成分散在半空中的碎块。 然后是暴君带领著武士虫冲向死士们。 一只死士被暴君斩杀，另一只死士杀死了暴君，却被一拥而上的武士虫杀死。 最后一只死士成功接近母虫，一跃而起扑向毫无反手之力的刺杀目標，但在半空之中被一只蛰伏起来的利卡特刺客扑飞，接著被一拥而上的虫子们砍死。 死士们全部覆灭。 附近的虫子察觉不到入侵者的生命气息，於是分散开来继续防守。 但不到一秒钟过后，三只死士的尸体颤动一下。 有虫子在它们体內被孵化出来，接著抽取了死士尸体的营养並急速长大。 三只没有甲壳包裹的新虫子在尸体中诞生，其中两只扑向看守母虫的敌虫並自爆，溅射出腐蚀液，一只距离母虫最近，原地起跳扑过去。 一只利卡特刺客立刻上前，將扑来的虫子斩裂，但从一分为二的尸体中又掉出一个体积更小的新虫子。 三级重生的死士成功落在母虫躯体上，它还没有一条狗大，附加分解力场的锋利四肢飞速劈砍，在母虫的惨叫声中挖掘出一条通往母虫体內的道路。 钻进去，然后爆炸。 第43章 诱饵计划 …… 在抵御泰伦虫族入侵期间，休伦没有留守铸造世界，而是带著星空之爪第三连留守一个农业世界，这是整个星区防线上最薄弱的一环。 乔文在接到休伦的邀请后来到农业世界，在一座要塞里与休伦会面。 两人走在棱堡要塞的防御墙上，巡视著各个防御节点。 “听说在一万年前，这个棱堡要塞是为了防御叛变原体建立的，阿巴顿带人进攻这里。” “然后守军当然没防御住，阿巴顿不仅夺取了这里，还把这里巩固了一下，守军使用的大多数重型武器就是当时遗留的。” 休伦像导游一样介绍著棱堡。 他能有这个閒心是因为泰伦虫族又一次失控。 生物舰队到处乱窜，被帝国海军和休伦带来的舰队围猎。 分散在各个星球上的虫子们如同野兽一样乱跑，守军已经从防御改为主动围猎。 乔文没关注那场刺杀母虫之战的结果，但从现状来看，无疑是成功了的。 “阿巴顿滚进了恐惧之眼……” “有些时候我会想，如果我镇守的不是大漩涡而是恐惧之眼，我能在那个帝国真正重视的防区建立多大的功绩。” 在休伦说话时，压根不想听讲解的乔文站定脚步，穿过城墙向內的垛口俯视下方一群士兵。 那些士兵是凡人，但是身上穿著古代骑士一样的动力甲，手持动力剑。 这个骑士部队中军衔最高的人正在和星界军將军吵闹。 “我们的头儿死了，现在我们不会执行任何战术命令，除非你们把他的家里人找来当新的头儿。” “不管是谁，只要是头儿的家里人就行。” “让那个新指挥官签字认下我们应得的赏赐，我们才会继续作战。” 那个星界军军官听完眼前这些人的诉求，无比困惑和纳闷。 “我们查了一下，你们那位牺牲的指挥官就一个八岁的女儿，我也带来了，但是让她当指挥官……你们认吗？” 听到这几句话，乔文饶有兴趣的分析起来。 眼前这些骑士一样的军队显然来自於一个封建世界，是封建军队。 而他们的诉求是把已死指挥官的家眷找来担任新指挥官。 表面上看，这是因为忠诚，或是过於重视血统。 但是实际上不是，而是他们怕新来的指挥官不认上一个指挥官许诺的赏赐，所以必须得找上一个指挥官的家里人，把赏赐认了。 如果星界军真的把一个8岁的女孩找来当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这支部队真认。 於是乔文就看见一架运输机从天而降。 一个8岁的女孩走出运输机，茫然且畏惧的看著眾人。 身穿动力甲的骑士们立刻跪拜，拜完了，又认了主帅，然后才离开棱堡去执行战术任务。 这就是帝国武装力量的情况。 星界军是主力，当然也是一个现代化的军队。 但除了星界军之外还有n多土著部队，然后每一个帝国世界还有行星防卫队，从部落原始人军队到星际时代的军队，从手持黑曜石兵器的部落战士到手持燧发枪的排枪时代军队，再到手持雷射步枪的战士……应有尽有。 乔文转头看向休伦：“做个假设，如果你是阿巴顿……” 休伦还真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阿巴顿，截止到我们说话的这一刻，我能组织起比黑军团多三倍的兵力。” 乔文心想现在的休伦还是太谦虚了。 当了混沌呼保义后的休伦锐评阿巴顿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接著休伦说起叫乔文来的原因：“我的人跟骇隱兄弟会接触了几次，我把一些连劳动能力都没有的死囚卖给了他们，也差不多搞清楚了他们的布局。” 休伦递过一卷羊皮纸，乔文接过查看：纸面上是大漩涡图案，然后十几个黑色斑点分散在大漩涡內部。 巴达布之主从来不是一个守旧的人，但就像帝国所有人使用羊皮纸不是因为守旧一样，他用羊皮纸有必要性。 那就是同样是兄弟会势力分布图，在数据板上是混乱的，但在羊皮纸上是固定的。 “兄弟会也在跟异端战帮做交易。”休伦沉声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那个死了的布里克和他们做交易的星堡只是诸多星堡之一。” “他们跟混沌有没有关係？”乔文问出心中潜藏的疑惑。 听到混沌这个词时休伦眼神锐利起来，打量一下周围，然后凝视乔文。 对於帝国大部分人而言，混沌的存在是个秘密。 甚至就连帝皇有多少儿子和多少儿子叛变了这件事，凡人基本都不知道。 “我觉得没什么关係。”休伦回忆一下自己特勤人员给的讯息，“在他们的星堡里绝对禁止任何有关混沌信仰的东西，並且他们拥有大量克制腐蚀的东西……甚至克罗丽斯星区名为编號十三的统御贤者，去找兄弟会的人清理过受腐蚀的舰船机魂。” 乔文沉思起来。 机魂是一种机械教教义延伸產物，没人说得清楚它是什么，可以认为是科技造物自己诞生的智能，或者是科技造物自己有了灵魂。 编號十三找兄弟会清理机魂……乔文觉得这事说得过去，因为兄弟会有古代造物，而清理亚空间腐蚀也是古代造物能做到的事情。 比如30k火星叛乱时，混沌废码入侵火星各种设施，就是一个名为万变思集的古代ai清理了那些腐蚀。 至於兄弟会表现出的反混乱行为，倒是出乎乔文意料，他以为兄弟会有混沌信仰所以才会到处搞地狱降临。 “我发现他们內部倾轧很严重。” 休伦接著说。 “他们內部是极度分裂的……原因很简单，兄弟会每一个管理者都是地狱降临中的倖存者，通过各种阴谋和无人性手段存活下来的人，他们之间完全不可能有哪怕一星半点的信任。” “我会亲自与他们联繫，与他们做交易，最后我会去当诱饵……如果我的办法顺利，那么我们甚至能毕其功於一役。” “总之，相信我，交给我。” 乔文与休伦对视几秒，默默点了点头。 …… 克罗丽斯星区防御事务仍在进行。 泰伦虫族在分散状態失去母虫，这使得它们再出现一只母虫也只能带著残兵败將离开。 虫族入侵的善后工作可能要进行几十年，但休伦不需要再亲自指挥什么，他也不需要带著援军留在克罗丽斯几十年。 但在离开之前，休伦还是得做些事情。 接下来，编號十三这位统御贤者兑现承诺，克罗丽斯星区各个总督和星区总督轮流找上休伦拉拢他或表忠心，休伦前往各个世界参与胜利宴会与游行，向克罗丽斯人展示自己的热心人设。 休伦还敲诈了铸造世界一笔，让所有参与了援助作战的战团得以將全部老旧装备换新。没参与援助作战的大漩涡防区守备战团也分到了装备，只不过没有参战的战团多。 慟哭者在帝国海军死板执行克里普曼战术期间，因为保护星球而有星际战士与当地人一起被炸死。休伦协调审判庭和克罗丽斯星区为事件善后，给慟哭者搞到了两艘用来纪念仁慈牺牲者的巡洋舰。 休伦……把该做的都做了。 巴达布之主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统治和社交机器，在各种需要他的场合之间来回跑。 甚至他还在回到巴达布之前进行了答应乔文的事情。 星空之爪战团老兵被委派出去，代表休伦和兄弟会活动。 上亿个冰冷的死囚被休伦卖出去，换成了暖心的物资和舰船。 而当他回到巴达布亲自参与活动事务时，他很快就和兄弟会各个星堡的统治者建立了友谊。 兄弟会在大漩涡处势力內部关係被休伦捋清，休伦也找到了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 数个太阳月后。 大漩涡。 骇隱兄弟会於大漩涡处的主星堡——地狱使者號，这座审判官布里克卖人时登上去过，休伦看到过的庞大星堡停留在诡譎的太空环境里。 与往日不同，如今十三艘舰船正排著队进入星堡港湾。 骇隱兄弟会在大漩涡有十三座星堡，十三个负责人，这些负责人平常並不相见，可此时因为一件大事即將发生他们必须聚集在一起开会。 在一切器物都附著著灵魂的会议室里，十三个负责人陆续落座。 其中一人撩开长袍下摆，露出直接缝在肚子上的奇点炸弹。 另一人落座后將能把所有人灵魂剥离的武器拍在桌上。 总之各个负责人都展示了自己的“威胁力”。 然后在这种诡异的平衡之间，有人站起来宣布事情。 “巴达布的那个帝国领袖要跟我们做长期交易。” “每一个太阳月给我们送来一个亿的活人。我跟那帝国人谈过了，也实地考察了巴达布的各种监狱世界，如果我们要做一锤子买卖他能给我们卖几百亿人。” “帝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长两条腿的猪狗。” “这可是跟联邦那些猪狗一样的好货，一代一代生出来的，跟咱们每一百年用播种技术批量生產的猪狗可不一样。” 说完，那人坐下来举起手，表示自己赞成跟休伦合作。 其他人也都陆续举手。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不然那个帝国领袖不相信我们有实力提供他想要的交易物。”有人说。 其他十二个负责人全都点头同意。 接著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每个负责人都思索起事情来。 最近兄弟会於光晕群星中的总部照例进行了內斗，十三人议会死了一个。 谁能捕获最多的灵魂，谁能在大漩涡这边的內斗里脱颖而出弄死其他人，谁就可以回光晕群星，成为骇隱十三人中的一员。 负责人们同时想著这件事，想完之后互相打量彼此。 在他们內心中都浮现出一个声音，如果他们把心声说出来，那就会是十三个人异口同声： “我和那个帝国领袖/猪狗首领/巴达布傻瓜/朋友已经商量/討论/合谋好了。” “到时候一块/合作/合力，弄死/整死/乾死/你们这些猪狗。” 十三个人在此时此刻拥有惊人的凝聚力，因为他们能一块想同一件事。 甚至就连他们的心声都只在一些用词上有差別。 第44章 孤军 …… 大漩涡边缘。 上一次针对大漩涡的远征因为缴纳什一税而被迫终止，克罗丽斯星区战役后，藉助克罗丽斯提供的物资补给，休伦再一次组织起远征舰队。 乔文身处亥伯龙號，隱藏於远征舰队之中。 休伦本人却没有身处远征舰队，而是在一个兄弟会指定的地点进行那场约定好的交易。 远征指挥权归属於福罗斯。 休伦乘坐一艘连命名都没有的小运输舰，在兄弟会舰船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星系里。 这里有十三座星堡以及十三艘战舰。 运输舰停靠在最大號的星堡里，在兄弟会人员的带领下，休伦与自己战团卫队总计十三个人来到星堡口岸处。 作为受邀请者，休伦和卫队人员的总数是被兄弟会要求过的。 休伦注意到兄弟会喜欢13这个数字，而有人曾经对他解释过，13这个数字在远古时期的宗教信仰中是最不吉利最邪恶的数字。 “这里距离大漩涡外界很近，你们为什么选定这里做交易地点。” 休伦走下舰船，看到前方站著十三个身穿黑色兜帽长袍的人。 其中一人手上拿著灵族造物。 而那人手上的东西就是乔文没有潜伏在交易星系中的原因，上一次正是这东西发现了亥伯龙號。 “主星堡在某一天突然失控跳到这地方来。”有人向休伦解释，“请相信我们的专业性，如果不是主星堡的航行装置现在还没修好，我们肯定不会在一个接近外界边缘的地方交易。” 休伦点了点头，目光一个接一个扫过十三人。 十三人之中每一个被休伦看到的，都以为休伦是在向自己传递信號，纷纷不动声色的回以確定眼神。 “跟我们来吧。” 十三个人齐齐转身。 休伦漫步跟上。 在接触兄弟会初期，休伦以为这个势力很难对付，绝对个个都是人精。 但接触久了之后发现还真不是。 虽然这十三个人，连同每一艘舰船的舰长，执行管理任务的人，全都是在一次次地狱降临中筛选出来的，是几十亿几百亿人中唯一倖存者。 但並不是绝对聪明和强大以及没有人性才能倖存下来。 这是一个概率学上的问题。 休伦曾经反对一个战团通过“把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互相杀戮让倖存者成为星际战士”的做法募兵，因为他很清楚最后筛选出来的不一定是最强最狠的，也可能是最幸运，最狡诈，最能苟活的。 休伦在心里暗骂这些人是为了內斗而罔顾一切的蠢货，同时打量著四周。 兄弟会的改造战士们正分布在星堡口岸忙碌著。 它们不只是战士，也是受控制的执行者，虽然没有任何智力，但至少会被它们的主人驱使著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 一个改造战士就在用一种手持装置抽取死囚灵魂。 还有人手持一种鞭子状的器具，抽打缓慢行动的机器人……但休伦知道那不是机器人，而是附著了灵魂的“灵魂构造”。 眼看越来越接近星堡深处，休伦心里盘算起来。 真进入星堡深处不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不如现在就动手。 打定主意，休伦停住脚步，从动力甲隔层里取出一枚圆滚滚的物体。 这东西是乔文给他的，储存著乔文那能抵御超自然现象，直接驱逐灵魂的“现实能量”。 “……” 十三个兄弟会人员感觉到休伦停下，纷纷驻足回头。 但是没有人质问休伦，而是彼此打量著，同时不易察觉的拉开与彼此的距离。 “就在这吧。”休伦將球体造物隨手扔在地上，“在这动手。” 这句话是说给卫队成员听的，但兄弟会那十三个人都以为休伦是说给自己听的，惊讶之余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动手，於是纷纷將手伸向黑色长袍之內，目光左右打量著。 十三个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相同举动，然后又看到彼此的相同举动，最终均是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伸向袍子里的手又是同时一松。 休伦在眨眼间冲向其中一人，动力爪猛挥过去，却是落空。 骇隱兄弟会大漩涡分部十三人一个接一个化作阴影消失，仅有一个反应慢的倒霉鬼在消失之前，被休伦宠物哈得利斯用灵能捏碎了头颅。 卫队成员立刻分散向四周，將休伦拱卫起来。 那些兄弟会改造战士，灵魂构造们，全都是和这些自己主人们邀请过来的客人大眼瞪小眼。 直到一秒钟后，警报大作。 改造战士们在一瞬间收到命令，躯体一颤，其中接近灵魂构造们的人立刻用鞭子抽打身旁或是工用或是军用的附著灵魂之物。 然而休伦脚边储存现实能量的物体启用，附近两公里之內的灵魂尽皆剥离，只剩下兄弟会的改造战士还能行动。 “战斗！”休伦高声咆哮，又从动力甲里取出一枚信標扔在地上，“为了黄金王座！” 卫队战士们立刻向改造战士们射击。 这些休伦精挑细选的隨行者装备著终结者无畏甲，手中武器可不是量產货，而是克罗丽斯铸造世界为星爪战团精锐订製的武器。 一部分改造战士与休伦等人对射，一部分衝上前去试图肉搏。 地上的信標发射出信號时，休伦带领另外十二人边打边撤到身后廊道里。 休伦来之前研究过兄弟会的改造战士，他很清楚如果单论个体战斗力，隨便一个改造战士都能在一群星际战士里大开杀戒，但星际战士所具备的优势是兄弟会这些扭曲生物技术造物所不具备的。 在纵横交错的廊道里，休伦带人打起了游击。 哈得利斯趴在自己主人肩膀上，用灵能探查著敌人所在位置，共享著自己用灵能探查到的信息。 令休伦极为惊讶的是，其中一个手持长刀的改造战士只用了不到一秒钟就追上了他们，距离他们所在位置只剩五米，相隔不过一个走廊拐角距离。 哈得利斯探查出的信息通过心灵力量彼此传递。 不需要休伦下达命令，两个卫队成员便立刻留下，阻击追击者。 在其他人都离开后，这两位星际战士守在廊道边缘，一个握著烟雾弹，一个手握统御贤者亲自改造过的热熔枪。 心中默数几秒，时间一到，烟雾弹被投掷出去。 但烟雾显然不会对改造战士有任何作用，它甚至不是靠著双眼去定位敌人的，而是用感知力。 战士在烟雾里急速前进，在烟雾瀰漫到数条走廊的时候转进拐角。 手持热熔枪的星际战士上前一步开火。 热熔作为一种短距离反装甲武器瞬间融化改造战士的躯体，还点燃了那枚特製烟雾弹的雾气，极高温火焰在烟雾瀰漫的走廊里燃起。 两个星际战士对视一眼。 他们能看到hud中地图上显示有二十多个敌人身处於火焰之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们认为自己杀死了那二十多个敌人。 可下一秒面前的空气里就增长出血肉。 火焰瀰漫的走廊里传来血肉蠕动声，钢铁挤压声，那些血肉融合在一起像河流一样奔涌而来。 这种情况也在休伦给出的战术应对预案之中。 面对通过热熔直接融化对方物理存在都无法遏制变异和血肉增生的强敌，还有另一种手段。 星际战士从背后掏出一枚药剂瓶，隨手砸在地面上。 隨后那些如河流一般奔涌而来的血肉便被遏制，渐渐削减，直至最终一点不剩。 药剂瓶里储存的是阿曼纽斯发明的造物，在星爪为前任战团长復仇时，曾经用来在战场上彻底消灭绿皮的躯体，以防止绿皮死后化作孢子然后长出更多绿皮。 如今阿曼纽斯不知道去哪了，他的造物也只留有存货，但事实证明这个星爪锻炉之主发明的东西依然有效。 解决敌人之后，两位星际战士立刻赶去和休伦匯合。 在他们周边的好几条走廊里，星爪卫队成员们都用相同方式战斗著。 因为参战人数太少，休伦也不得不亲自上阵。 在面对一个改造战士时，休伦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动作，对方挥刀而来，速度快的惊人，刚意识到对方挥刀了的时候终结者肩甲就已经被一分为二。 但好在休伦不是傻愣著被砍了一刀，在见到敌人衝过来时就已经掏出阿曼纽斯发明的药剂，砸在敌人身上。 现在休伦觉得自己的计划还是太冒险了，对自己唯一有利的一点就是这些改造战士没有星际战士一样的战术合作能力，他们给休伦一种“泰伦虫族”的既视感，只会衝过来然后不顾自身疯狂攻击。 “战团长，那个舰长什么时候过来？”药剂师赶来休伦面前，为他肩部消毒缝针。 休伦刚想回答很快，身后走廊舷窗就突然泛起亮光。 接著休伦看到一大群虫族生物舰自亚空间中涌出，不过与泰伦虫族不一样的是，它们使用的武器不是生物武器，生物舰上搭载的炮台对著兄弟会星堡和太空舰船射出一道道光束。 第45章 目击者 …… 亥伯龙跟著噬星虫群舰队一块突入星系。 在亥伯龙將包括军用铁人在內的一系列兵器用於辅助太空作战时，乔文和科娜没在控制室里指挥战斗，而是身处於仓库角落。 乔文只穿著一条裤衩走在前面。 科娜在后面跟著，打量著。 乔文的身躯很是健硕，背部和腿上到处都是疤痕。 这具身体和疤痕陪著乔文一块来到了这个宇宙。 两人来到仓库角落区，最深处，站在一个白玉色箱子前。 乔文蹲下来，打开箱子，看著里面盛放的每一个东西。 照片，项炼之类的首饰，军官制服，甲壳甲，以及一把穀神星型爆弹枪，一把链锯剑，一把雷射步枪。 乔文將军官制服拿出来穿上，再套上防护住胸部的甲壳甲，链锯剑和穀神星爆弹枪插在腰间，背上雷射步枪。 “这些都是我在来到这个宇宙后，在那我视为母星的地方担任总督护卫时用的。” 照片被拿出来塞进甲壳甲內。 项炼，手环……各种各样男女装饰品被乔文拿出来，项炼之类的东西被他缠绕在胳膊上，而耳环手环则是被一条绳子串在一起，被乔文拿起来后掛在腰后。 “这些……”乔文没说下去，一时语塞。 而科娜则知道，这些装饰品，照片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是来自於乔文认识的人。 在那些挚友亲朋死在地狱降临里后，在封锁乔文的能量屏障消失后，他落在地上，漫步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星球上，孤零零的寻找到亲朋好友的遗留物品。 他发誓要“带著他们”一起去復仇。 最后，箱子里还遗留了一个颅骨状的头盔。 乔文將颅骨头盔拿出来，右手在腰间链锯剑锯齿上划过，用血在颅骨头盔上书写高哥特语单词。 在他视之为母星的地方，只有两种战斗是被视之为妥当且被推崇的。 一种是为保护而战。 一种是正当的復仇。 將要为之復仇者的名字用血书写在颅骨头盔上，这是习俗。 “理性星。” 乔文书写完血单词，將颅骨头盔戴上，起身，看著科娜。 科娜意识到乔文会下达什么命令，立刻调整传送装置。 但在乔文真的下去復仇之前，科娜还想劝说一句：“用联邦的武器復仇吧，那样更安全也更高效。” “不，我要以我还是理性星总督护卫时的武器復仇。”乔文的声音在颅骨头盔里传出来，听著很闷。 光芒逐渐笼罩乔文。 乔文看著缠绕在手腕上的铜项炼，这个项炼的主人对他说的话在耳边迴荡。 “別整天苦大仇深的，你是我父亲安排给我的护卫，而我给你的命令只有一个——每天笑一笑，哪怕只有一次。而我会不遗余力的逗你笑，带你去理性星各种美丽的地方。” “听行商浪人说，我们理性星比歷史记载中的卡利班还美丽……” 乔文突然回忆起之后的事情。 他只找到了项炼主人的一条手臂，在一条河边，曾经蓝宝石一样的河流在地狱降临后被血染成了赤红色。 “我来为你们復仇了。”乔文在传送光束中抬起头，仰望天空，“他们就是理性星地狱降临的执行者……但这不会是终点，之后我会和你们一起去他们的主星……” …… 兄弟会主星堡核心部分。 噬星虫群已经围攻这里有一阵子，虫子和改造战士对冲，无疑是虫子获得胜利。 那些改造战士被杀死后会变成持续增长的肉山，虫子们不打算把对手当做生物质来源，於是用一种专门为对付改造战士生產的毒液分解了对手。 毒液是托勒密的技术，他知道噬星虫群会被乔文用来对付兄弟会，所以就给虫子们基因里植入了製造分解毒液的科技。 没有一只虫子深入核心区域之內。 乔文在空气中传送出来，从腰间拿起鸟卜仪看了一眼。 【別再折磨我了！你这该死的肉体凡胎！】 鸟卜仪里寄宿的恶魔发出抱怨，但同时也在工作著，显示著这片区域里所有活人的位置。 奸奇给它施加的诅咒就是服务，无论它愿不愿意，这种诅咒既然因为它復活而建立，它就必须服从，直到哪一天它的主人想起它，然后不再想玩弄它了，它才能解脱。 “好好工作。”乔文放下鸟卜仪，记住上面显示的內容，端著雷射步枪向前走。 两只將军跟了上去，但在接到乔文传达给母虫的命令后又退去。 两分钟后，乔文走到无论是虫子还是休伦都没深入过的地方。 一路上他能看见各种灵魂构造，甚至就连门禁都是附著著灵魂的，任何非兄弟会人员，或是没有兄弟会那套装备的人连过门都做不到。 但乔文却发现那些门禁装置中的灵魂在被自己的能力剥离之前，不约而同为他打开了通向前方的道路。 兄弟会地盘一个標誌性特点就是昏暗。 当乔文穿过一道道精金闸门並剥离了灯具上附著的灵魂后，所有灯光都亮著，有一些房间前的灯还在闪烁著，就像在告诉他什么。 乔文靠近一座会议室，里面的人立刻向门外开火。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乔文躲在门后，將一枚手榴弹扔进去。 在爆炸出现后，乔文闪身进入会议室，手持雷射步枪对著里面任何还活著的人开火。 爆炸中的倖存者一个接一个被射杀，乔文精湛的射击技艺確保每一发雷射都洞穿目標眉心。 开火后，乔文停下来清点尸体。 一共六具。 穿著的是不戴兜帽的黑袍。 这些人是兄弟会里比改造战士更高一级的人。 一次地狱降临中只会有两个活下来的人，一个是像乔文这样被能量监牢封锁旁观整个地狱降临的人，在兄弟会的话语中名为“报丧鬼”。 而另一个则是在一个星球范围內通过各种手段活下来的人，这人会被兄弟会吸纳。 为了填补人手空缺，兄弟会还会克隆成员，让克隆体从事那些需要一点智慧但又不重要的工作。 杀了一群克隆体的乔文走出会议室，沿著走廊清理各个舱室。 门前灯光闪烁的，里面必然有人。 门前灯光不闪的，则必然没人。 乔文端著雷射步枪，走进一个房间，和里面的人交火，然后趟著血走出来。 如此循环往復，直到他所见到的每一个门口亮光的舱室都只剩尸体。 被杀死的暂时也只是克隆体。 直到循环了二十几次，乔文来到走廊尽头，看到一扇紧紧关闭的闸门。 闸门旁边一个舱室门口的灯光闪烁著。 乔文一脚踹开舱室的门。 一个守在门后的人站出来，手持名为灵魂杀手的武器向乔文开火。 科娜已经將舱室內的人员武器匯报给乔文，他敢直接踹门进来而不瞄准就是確定灵魂杀手伤不了他。 灵魂杀手释放出一道微光，仅仅如此。 这个本来能释放出分解任何人灵魂的光束的武器，最终效果不如手电筒。 乔文看著开火者。 不是复製人，是一个身穿戴兜帽的长袍的人，兄弟会的高层。 那人捡起地上长刀向乔文劈砍过来，他速度不慢，动作也灵巧，然而还是被乔文隨手甩出的步枪柄砸趴在地。 乔文將能量用光的步枪高举起来，一下下猛击敌人的头颅，直到步枪和头颅一块裂开。 房间里还有一个活人。 也是穿兜帽长袍的，不过她捂著腹部，显然是跟被乔文杀死的人爆发了內斗，还受了重伤。 在之前於光晕群星对付兄弟会时，亥伯龙收集了很多兄弟会信息。 信息中显示，內部倾轧很常见，甚至有內斗指標。 不是在兄弟会內想要晋升需要內斗，而是在兄弟会內想要活著都得內斗。 “別杀……別杀我……”倖存者摘掉兜帽，露出自己美丽清纯的面容。 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不是有信心於美丽，而是有信心於自己的长相足够引发一个正常人的惻隱之心。 乔文看著那人楚楚可怜的面容，走了过去。 “我从来没掺和过地狱降临……我从来没亲手杀过任何人……” 她话还没说完，乔文將穀神星型爆弹枪的枪管塞进她嘴里。 “我经歷过地狱降临，所以……”乔文扣动扳机。 给凡人使用的爆弹枪仍然威力十足，扣动扳机后的乔文看著眼前一切，突然联想到自己练习射击时用的西瓜。 杀死舱室內所有人后，乔文检查整个舱室，听取科娜匯报扫描状况，確保这个舱室没有任何还活著的兄弟会人员。 就在这时，乔文突然被墙壁上一台装置吸引目光。 那台装置是个装饰品，有屏幕，用来显示各种画面。 而现在它显示的是一条如蓝宝石般璀璨的河流。 这正是理性星上的那条河。 乔文不敢置信的走过去，抚摸著屏幕。 兄弟会一定给这台装置也附著了灵魂，而那灵魂也一定被他的能力剥离。 然后，就像那些闪烁的灯光在之前寄宿著的灵魂一样，这台装置现在的画面也是要向乔文传达一个信息。 “……” 乔文无言凝噎片刻，使劲深吸一口气平復心情，转过身走出舱室，去下一个地方。 整个核心区都已经被虫子包围，除了达成目的的乔文之外不会有人能走出去。 乔文慢慢的走著，清理著。 復仇带来的满足感让他不知疲倦，当他杀死一个又一个黑袍兜帽人后，他会满足的笑，因为在理性星地狱降临里他被关在能量障壁里时，就把这一幕期待到了今天的这一时刻。 他脸上有笑意，狠厉，也有一行泪痕。 …… 休伦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和虫子並肩作战。 很快他就只需要待著，看著虫子们將一个区域清理一空。 卫队成员面面相覷，显然对今天经歷的事情感到诧异，但他们都是休伦的心腹，也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休伦都不说，那就乾脆烂在肚子里。 “你们说……它们参加克罗丽斯星区的战爭了吗？” 休伦坐在一具虫子的尸体上，通过背后舷窗眺望著太空。 更多生物舰正在来到这个星系，此时此刻虫子中的大多数正在其他星堡中战斗。 有一座星堡已经化为废墟。 “……” 卫队成员又一次面面相覷，同一时刻摘掉头盔，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著休伦。 他们同时表达了一种態度：你问我们？ 此时一只体型庞大的虫子爬向休伦，那是掠食者，它正准备回收休伦坐著的那具虫子尸体。 休伦立刻站起来，目送掠食者拖住虫子尸体往回走，然后又一次看向舷窗外。 星系边缘突然闪烁起紫色光芒，一艘人类帝国舰船跃入星系。 休伦大惊，盯著舰船。 那艘舰船里的人似乎被星系里的状况嚇到了，在盖勒力场展开瞬间就跳回亚空间。 休伦一瞬间就回忆起那艘船的轮廓，以及那艘船的主人。 他们刚刚在克罗丽斯星区一块合作过，是那位出绝了克里普曼学徒，坚定推行新战略的审判官，以及他的座舰。 “这艘船怎么会出现在这？”一名卫队成员凑近舷窗。 “巧合吧。”休伦很镇定，“这审判官应该有任务要在大漩涡做，他看到了泰伦虫族，然后就跑了。” 卫队成员们又一次面面相覷，又一次表达同一种態度： 希望如此。 更新字数说明 这本书一章是三千字以上，字数多的章节为了確保一段情节能写完，能达到四千甚至五千字。 这是从上一本就定了和改了的。 然后现在是新书期，因为推荐机制更改，上架时间会延长，我採取的是每日更新发两章剩下的存起来的策略。 接下来会看情况是维持这种更新策略，或者是从每日六千改为每日万字。 第46章 妙用 …… 两个太阳时后。 站在廊道舷窗边的休伦听见脚步声，循声望去。 一个被染成红色的人从昏暗灯光中走出，他身上甲壳甲有破损处，四肢也有伤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的血液来自於別人绝非自己。 “谢谢。” 听见这句带有独特口音的高哥特语，休伦才认出来这傢伙是乔文。 乔文將卷刃链锯剑掛回腰间，熟练利落的检查一下爆弹枪。 休伦发现那是穀神星型爆弹枪，凡人能够使用，行商浪人特別喜欢卖这玩意。 乔文检查爆弹枪动作利落熟练，看起来不像是最近才学著使用帝国装备……况且作为一个復仇者，他亲自参战，却使用帝国装备，这件事在休伦看来也隱藏著许多信息。 “你回来是找我帮忙，还是已经搞定了？”休伦问。 乔文將爆弹枪掛在腰间，摘掉头盔。 那张满是血污的面容上什么神情都没有，只有平淡，甚至是一点点空虚。 “搞定了。”乔文抖抖头盔，坦言道，“我將他们杀了个精光。” “那些人都被你做了？”星爪卫队一名成员上前，上下扫视乔文身上装备，“就用这身装备？” 乔文点头。 另一人看向战斗兄弟们，大笑道：“骇隱兄弟会这些大人物比高领主还蠢。” 休伦严肃开口：“如果这些兄弟会的人，高领主，他们无欲无求，那凭他们的能力可以把我们当绿皮玩弄。” 战团长所言把大伙逗乐了。 “復仇的感觉如何？”休伦觉得这事上自己和乔文有点共同话题。 当年星爪前任战团长被绿皮杀死，就是休伦带领星爪去报仇的，而他想做这件事，否则凭藉他的权威，他继任战团长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根本不需要帮前任战团长復仇来证明合理性。 乔文顺著休伦的提问思考，品味。 他觉得满足。 现在的疲惫，空虚，不是“你就算復仇成功得到的也只会是空虚”这种道理带来的，復仇作为自然人的底层代码，怎么可能在达成之后只带来空虚呢。 只是凭藉帝国装备，不用暗言，杀一堆人確实很麻烦，乔文是累的。 细细品味之后乔文没有作答，转而问：“两个太阳时之前那艘审判官座舰是怎么回事？” 休伦神情严肃起来：“他可能是跟著我来的，但我可没想让他来。总之我会做好善后工作，我们已经合作了好几次，你大可以相信我的能力。” 乔文什么都没说，在休伦话说到一半张开手掌，露出攥在掌心的十二枚认知过滤晶片。 休伦一看只有十二枚，蹙眉沉思，接著示意卫队成员將晶片贴在脑袋上。 星际战士们毫不犹豫照做，因为他们无条件信任休伦。 在科娜对这场行动中的十二个星际战士进行认知过滤后，乔文没说话，盯著休伦看了三秒。 休伦想说点什么，但刚要开口，乔文就转身离开，消失在传送光芒中。 …… 乔文端坐於全能引擎之上。 科娜立於一侧。 在乔文准备使用全能引擎之前，科娜忽然闪烁到他面前，抬起拳头： “为了保密，对那个审判官使用盒武器吧！” 听到科娜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乔文笑了几声，一脸难绷。 虽然还没彻底消灭骇隱兄弟会这个势力，但乔文现在心情依旧不错，因为大漩涡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如果不是审判官突然乱入星系，他现在就可以回到联邦，去看看联邦人对战爭到底是什么態度，然后发起最终决战。 “好。” 乔文上身后仰，舒坦的靠在全能引擎上，凭一个念头启用这台能与现实宇宙意志沟通的远古造物。 那个他对其一无所知的审判官的信息，便被一览无余。 审判官巴萨勒。 乔文细细瀏览著这位审判官的人生轨跡。 巴萨勒是一个年轻的审判官，在几百年前师从於帝国传奇审判官霍斯特，隶属於圣锤修会，恶魔审判庭。 在一场审判庭征討恶魔的战爭中被杀死，但也凭藉一己之力斩杀了恶魔，被审判庭埋葬。 而在二十年前，这位英年早逝的审判官突然復活了，一位宣称自己得到神皇启示的活圣人当眾用自己的命换了巴萨勒的命。 克罗丽斯星区是巴萨勒復活后第一个去的地方。 他调查出负责克罗丽斯星区防务的审判官曾经有与异形合作的过往，还调查出这个审判官在克罗丽斯防务里玩忽职守，於是处决了那审判官。 他是一个极其有正义感的人，跟先前被弄死的审判官布里克可不一样。 而巴萨勒之所以会突然闯进星系里，目击对兄弟会的围剿，是因为他想要找休伦为过去星爪战团於帝国中受到的不公平反，还想要让休伦助自己一臂之力为慟哭者们曾经受到的不公平反。 只是在来巴达布后发现休伦疑似有跟邪恶势力合作的行为，於是他悄悄关注休伦，並通过自己的灵能力量和帝皇塔罗牌定位了休伦的位置，然后跟过来。 “神皇庇护著我们！” “不要恐惧！衝过去！把休伦捉拿归案！” 巴萨勒在指挥甲板怒吼咆哮。 但他的爱人，也是座舰舰长，坚持下令让舰船越回亚空间跑路。 “我发现帝皇是真想让休伦死。” 乔文看完巴萨勒的事情，向一旁科娜说道。 “big e应该不会跟奸奇一样坑下属吧？”科娜低头看向乔文腰间的鸟卜仪。 那鸟卜仪里的魔君现在没有来回穿梭於两界。 “休伦在未来会叛乱，这么看，是不是就说得通了？”乔文很確定这事，“先前咱们跟布里克一路走的时候，他用帝皇塔罗牌就百测百灵，这个叫巴萨勒的审判官更是直接用塔罗牌算出休伦具体位置。” “够狠的。”科娜说。 乔文点头，接著沉思起巴萨勒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用全能引擎直接杀死巴萨勒，这不行。 全能引擎的原理是跟现实宇宙沟通，然后让现实宇宙使用无所不能的力量，这股力量在银河里到处是亚空间裂隙的情况下使用代价很大。 使用代价的计算涉及到很多方面。 目標这一生影响了多少人+使用后造成的结果会影响多少人的命运发生变化。 使用代价是可以量化的，但乔文现在还没能掌握量化计算能力，因为那相当於要把现实宇宙本身量化，所以很难。 不过用全能引擎处理此事仍然可行。 乔文念头浮现，现实宇宙力量被他取用。 审判官巴萨勒的整条命运丝线，在现实宇宙之外的帷幕上清晰可见。 乔文动了动手指，將巴萨勒的一段遭遇剪除。 效果类似於遗忘。 巴萨勒將不会记得自己与舰船去过大漩涡深处，也不会记得自己在大漩涡里看见了什么。 乔文放下手，正要从全能引擎上起身时，忽然听到现实宇宙向他阐述起事情。 那是一道极度理性的声音。 【巴萨勒是一个重要的人，他的出现是我和人类物种领袖的不谋而合，他在未来將会对你有巨大帮助。】 【因此这个人不能死，但不意味著类似他这样的人你都要像刚才那样处理。】 【本可以不將现实的力量浪费在修改认知之上，本可以將现实的力量用於真正必要的事情上。】 【情感，观念，认知，这些束缚著你，让你做出了並不理性的决定……就像你曾经將现实力量挥霍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身上。】 这是现实宇宙意志的声音。 这几句话是乔文的感官自己提炼出来的重点，而本质上是现实宇宙灌输给他一堆信息。 这些信息中还有其他重点。 【乔文是现实宇宙那份力量的唯一代行者，乔文那份有无魂者作用的力量，现实特质，是一种锚点，藉助这个锚点才能释放力量去影响现实。】 然后现实宇宙意志举了例子。 真正能妥善运用那份力量的例子。 比如想要解决人工智慧会叛乱这个问题的例子： 【施展力量，前往一个时间节点，在儘可能不影响太多人的情况下获取到人类歷史上第一个人工智慧的副本。】 在现实宇宙里，“第一”和“原初”这个概念本身就蕴含有力量。 而反例则是受观念影响，例如认为人类物种没有帝皇便不行，於是穿越回一万年前的某个时间节点上拯救帝皇。 能做到吗？当然可以。 但代价是帝皇作为一个影响现实的存在，他命运被改变的代价是整个现实宇宙都將脆弱到无法恢復的地步。 乔文回应：“凭藉那些造物引擎全天候不断运转，运转好几个月我才能加速一个星系的时间，问题在於现实力量的使用会有很大代价，而想要填补这个代价所需要的时间太久。” 现实宇宙再次灌输了一些信息。 【去封闭现存的亚空间裂隙，只要裂隙被关闭，你再於裂隙原处位置待一段时间，现实结构就將几何倍恢復和暴涨，造物引擎的效率也会变高。】 【组织一群有科研能力的人，向我问询现实的真理，他们將复製甚至强化造物引擎。】 【或者更直接的，去亚空间待著，只要时间够久，你帮我抢夺的以太所构成的临时现实就会稳固，帷幕和现实膜会增长。】 【不要总想著填平代价。比如，如果以大漩涡扩大吞没巴达布为代价，去做一件能给整个宇宙带来好处的事情，那又有何不可？】 乔文还真考虑过封闭亚空间裂隙。 恐惧之眼，大漩涡，这是现实宇宙里两个最大的裂隙，其他大大小小的裂隙也很多，光晕群星里甚至还有几道。 可封闭它们需要太空死灵的黑石技术，但好在太空死灵需要从零开始研究黑石技术，拥有全能引擎就不需要，而是直接像坐上黄金王座的马卡多一样倾听现实宇宙揭晓它自身的秘密。 乔文想到科研能力，接著就想到之前在布里克事件里遇到的那群高维生物。 封闭亚空间裂隙，科研，像来大漩涡时的目的之一那样寻找暗言，復仇…… 乔文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第47章 正直之人 …… 乔文本来打算直接离开大漩涡回光晕群星。 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一不需要他回去。 帝国力量不可能为他所用，去关闭大漩涡。 帝国人不可能为他所用，成为他的科研力量。 其他目的也不可能依託帝国完成。 但因为休伦向他传输的讯息，乔文还是拖延了动身之日，来到巴达布主星的荆棘宫內，与休伦共同会见名为巴萨勒的审判官。 荆棘宫偌大会议室里只有四个人，坐在会议桌两边。 乔文和休伦处於同一阵线，面对著巴萨勒，以及一个审判官带来的隨从。 这隨从打扮有点像骇隱兄弟会的人，黑色兜帽长袍……乔文在使用全能引擎也没看见过这人的存在，不知其身份，来歷，意图。 “鲁夫特·休伦。” 巴萨勒长相併不英俊，声音也很沙哑，唯独那双眼睛最是独特，眼神坚定刚毅且无畏，在荆棘宫会议室金色灯光照耀下闪烁著微光。 在休伦的地盘上，巴萨勒直呼休伦姓名。 而休伦没有任何反应，双臂置於桌面，身体前倾，这个他一直保持到现在的姿势看起来很有进攻性。 “你背叛了帝国，你与异端势力合作。” “证据呢？”休伦问。 巴萨勒取出帝皇塔罗牌，摆在桌上：“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因为这是帝皇给予我的启示。” 塔罗牌算命结果显示休伦就是跟异端和外部势力合作过。 休伦看向乔文，不禁发笑：“就凭这，你就想定我的罪？” 巴萨勒立刻回应：“我並不是要定你的罪。我没拿到证据就无法指控你，我不会让你稀里糊涂的当了阶下囚，我会想尽办法找到你做过不可饶恕之事的证据，而在那之前你无疑是安全的。” 乔文心想这人可真有意思。 正常人会先发觉，然后悄悄调查，而不是下战书，更不会下战书的时候还跑到嫌疑人的地盘上，就带一个兜帽人。 但巴萨勒確实不是正常人。 这人做事的风格就是绝对光明正大不搞小阴谋，要跟嫌疑人对抗那就光明正大的对垒，这样最终战胜帝国叛徒，便是光明战胜了黑暗，正义战胜了邪恶，坦荡战胜了阴谋。 “呵呵呵。”休伦冷笑著，“你这样的人是最好对付的，你根本不知道我畏惧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巴萨勒沉默，目光望向乔文。 “还有你，帝皇塔罗牌也显示你有问题，问题巨大，但是我会找到你存在问题的证据，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接受审判！” 这话听得乔文差点笑出声。 我都不是帝国人，马上就走人了，你上哪查我？ 乔文心里这么想著，嘴上则是问道：“审判官，我尊敬你的正直，但是你能不能说正事，你那有什么人是我非常想见到的？” 这就是乔文来荆棘宫而不是直接回光晕群星的原因。 “他。我的老师。”巴萨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看向身旁兜帽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视之为老师的人为什么要和乔文见面。 “他也是个审判官？”乔文看向兜帽人。 兜帽人撩开兜帽，露出一张苍老面容，其眼神无比深邃，仿佛经歷了几万年的岁月洗礼。 乔文认出了这个人，不是他以为的“巴萨勒导师霍斯特”，而是一位永生者，在古代被叫做金人的存在。 欧尔佩松。 欧尔佩松是人类最古老的永生者，比帝皇更加古老。 他曾经追隨帝皇，摧毁存放暗言的巴別塔，但在帝皇意图將暗言力量据为己有之时，他捅了帝皇。 后来就是一直隱居，直到一万年前荷鲁斯大叛乱时期，欧尔佩鬆手持一把匕首，自嘲为“又老又傻的老东西”，为帝皇而前往泰拉。 在帝皇为了对抗荷鲁斯而想要升格为神时，也是欧尔佩松劝说帝皇放弃。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乔文疑惑於自己使用全能引擎时，竟然没有看到欧尔佩松这个人的存在。 再看他与巴萨勒的態度……两人显然已经相处很长时间了，可乔文就是没看见他。 “命运曾经指引我去阻止帝皇登神，命运也指引我做了些別的事情，比如收集暗言相关知识。” 欧尔佩鬆开口，说出来的不是高哥特语，所以休伦和巴萨勒都没听懂。 “命运让我把这些告诉你，它说你会听懂的。” 说完，欧尔佩松回忆起发生在几千年前的事情。 在帝皇和原体的时代结束后，他就一直隱居。 某一天他发现自己种的农田里出现异况——麦子长成了一些文字。 文字告诉他去收集暗言，至於之后要做什么，听从命运的安排就行了。 曾经在大叛乱时前往泰拉时，欧尔佩松就怀疑过自己的命运被安排了，某种更高级的存在操控著概率，让他最终前往泰拉。 那时发生的事情还只是会让他怀疑自己被命运安排了，而几千年前那件事则是命运彻底不再偽装，给予他最直接的启示。 “你把我学到的暗言知识学会，然后我的任务完成，离开，就这么简单。”欧尔佩松说。 乔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欧尔佩松是现实宇宙唯一指定工具人。 也不知道是现实宇宙就喜欢逮著这么个不会死又没强大力量的人用，还是欧尔佩松真的有什么不可或缺之处。 但欧尔带来了暗言，至少短期之內不用去帝国的其他地方找闻道学派进行“学术交流”了。 …… 片刻后。 亥伯龙號向著光晕群星航行过去。 在仓库里，乔文坐在欧尔佩松对面。 欧尔佩松的行李很简单，一张铺盖卷，一条单薄的毯子，然后还有一身袍子。 亥伯龙號没有宿舍，欧尔也不嫌弃这环境，因为乔文给他弄来了一台造物机，这玩意只要按一下就会有威士忌被打造出来。 “亥伯龙號。” 欧尔靠在墙角，狠狠灌了一口酒，整个人看起来相当颓废。 “我当年打零工时参与过这项目。” 老头说出一个乔文很惊讶也很感兴趣的事情。 “那时候铁人叛乱还没发生，人类和银河霸主古灵族帝国摩擦频频，我们对灵族毫无了解，於是打算製造一艘间谍船去收集情报。” “这艘船是自然人建造的……要说为了保密，也不是。工程部门愿意招打零工的工人，却不愿意让石人铁人来插手这项目。” 欧尔所言，乔文完全相信，因为欧尔佩松就是活了这么久，而且满嘴跑火车也不是欧尔的风格。 说完当年的事情，欧尔放下酒瓶，朝乔文招了招手。 乔文凑近一点。 欧尔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摇晃几下，將布袋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 那里面装著刻有字母的小石子，倒在地上后石子排成了一句话： 【在这待著。】 “这就是我会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欧尔抬头，“你相信命运吗？” “相信。因为我知道是现实宇宙操控了你的命运。”乔文说。 “现实生灵都是它的木偶。”欧尔將石子收起来，继续喝酒。 乔文心想：其实不然。 欧尔佩松觉得自己成了木偶，是因为现实宇宙就逮著他用，操控命运和概率都是有代价的，现实宇宙不会像操控欧尔这个工具人一样操控绝大部分现实生灵的命运。 “我们要去哪？”欧尔问，“嗝。” “联邦。” “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是第四十一个千年，孩子，亥伯龙没有跨长时间线穿梭能力。” 乔文惊讶於欧尔竟然不知道光晕群星里还有一个人类联邦。 於是他便將人类联邦的事情告知给欧尔佩松。 “是一个金人带领一个殖民舰队去光晕群星殖民的？”欧尔听完之后立刻判断出联邦起源之人，“这个混蛋成功了……我以为他死在亚空间风暴里，还为他伤心了好一阵……” 接著欧尔讲述起自己和人类联邦殖民舰队的领袖，那个远古金人的过往。 金人名字不详，因为他跟帝皇一样改过太多名字。 这人在古代起就跟帝皇做对，他身为金人，永生者，却仇恨金人和永生者，认为每一次永生者干涉人类歷史都会留下一地鸡毛。 然后在巴別塔事件里欧尔捅了帝皇后，他就跟那金人成为了好友。 直到铁人叛乱发生后，亚空间风暴肆虐前，金人决定组织殖民舰队去光晕群星，为人类联邦保留火种。 但是当年一別便了无音讯，欧尔以为自己朋友和殖民舰队一块死了。 “你认识我父亲？” 科娜突然传送出来。 “他是你父亲？哦……”欧尔突然想起什么，“他是有爱人。” 科娜听后非常欣喜，將有关於自己父亲的影像资料为欧尔播放出来。 那个金人结构著自己的权威，警告联邦不要相信帝皇。 这些论调欧尔都听过。 但是在看完影像资料后，欧尔脸上却没有多少赞同，只有对一位朋友的缅怀。 “你认同我父亲说的吗？”科娜疑惑道。他以为自己父亲褒奖过的欧尔佩松，那个捅了帝皇的人是个和自己父亲有相同看法的人。 “我……” 欧尔话没说完，就躺在自己的铺盖上，裹上毯子，从袍子里拿出一支吸管插在威士忌酒瓶里。 他闭上眼睛，用最省力的方式饮酒。 背对著乔文和科娜，欧尔沉默了几秒。 发觉科娜和乔文还没走，他再次开口。 “让我把我学到的暗言教给你们，然后就把我扔在某个地方自生自灭就好，直到下一次命运又把我当工具使用。” 第48章 一个太阳周 …… “兄弟会在一个太阳周內接连测试多种毁灭性武器。” “联邦一直决定採取沟通交流为主要应对措施，但兄弟会至今为止仍拒绝沟通。” “此前发生的入侵事件似乎被绝大多数人彻底遗忘了，除了克萨格勒之外没有人再呼吁对骇隱兄弟会採取武力手段。” 在乔文结束大漩涡事务並返回后，亥伯龙號现已接近联邦边境，能够接收到超光速通讯讯號。 控制室內播放著联邦內部新闻。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瀏览著联邦网络。 科娜同样也在瀏览著网络，而她只需要一瞬间就能瀏览个大概，並总结出一个具有代表性的结果。 “主流言论倾向仍然是继续孤立下去，採取非武力手段同骇隱兄弟会沟通，要求兄弟会保证联邦以后不会再遭到入侵。” “联邦孤立了一万年，这种思潮绝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听到科娜所言，乔文挥手关闭联邦网络页面，目光注视著星图，神情平静。 正如他之前所言，他完全能够接受联邦人的任何选择。 如果联邦人连为此前入侵战爭中的牺牲者復仇都不敢，不想，那么乔文也完全可以接受自己一个人去復仇。 先前答应科学部部长等一等联邦人的態度。 然后在这期间前往大漩涡。 收集暗言，找到与现实宇宙意志交流的手段，噬星虫群，剿灭兄弟会……这些就是乔文为復仇而做的准备。 “如果仅有我们……”科娜已经不再奢望其他，“我们能够完成復仇吗？” 乔文沉默不语，看著骇隱兄弟会测试的多种毁灭性武器。 “並非十拿九稳。” 两秒后乔文才开口。 但他目光之中並无半分担忧和畏惧。 有些事情不是必须十拿九稳才能做的，冒险才是乔文常做的选择。 “有通讯申请。”科娜匯报一声，並在乔文点头后连结通讯。 科学部部长出现在控制室里。 “乔文。”科学部部长神情复杂的开口，“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如今你回来了，正好有事需要你参与。” “我要参与的事情就是向兄弟会復仇。”乔文沉声回应。 “就一个太阳周的时间。”部长似乎没听见乔文说了什么，“只要一个太阳周里你按我说的做，到了第八天，不管我为你爭取到什么，为联邦做出何种改变，我都让你能把超巨病毒之类的古代杀器当烟隨便扔，行吗？” 说罢，部长抬起手发送一项文件。 那是科学部的资產转移命令，以联邦科学部部长，联邦高阶议会成员的身份签署。 这份命令是部长这类人在任期之內只有一次的紧急直接指令，可以不经过议会討论，不经过ai监督，直接下达並被执行。 而会被转移的资產，就是各种古代杀器。 “到第八天，这项命令会被执行。”部长凝视乔文，“给我们一周时间，就一周，但是你得配合。” 乔文果断点头。 部长再次发来一份文件。 这是一张行程表，要求乔文参与海军专业技能考核，参与採矿劳动，学习管理知识，和克萨格勒人接触。 而这张行程表上一切內容的目的，是让乔文达成加入议会的必要条件，成为一个联邦议员。 包括技能考核和採矿行业劳动在內的种种要求，都是除获得克萨格勒人投票支持之外所必须的条件，而这些都得在ai监督下进行。 “正好我也需要时间整理下思绪。” 乔文仔细阅览文件，並向部长点头，用目光告诉对方自己会全力执行。 不过实话说，他愿意做这些更多是为了部长许诺的资產转让命令。 …… 亥伯龙號进入联邦克萨格勒星系，驶入星港並停靠。 负责对接工作的工作人员画面在控制室里弹出，人工指引著亥伯龙驶入军舰星港。 乔文发现工作人员脸上带著期待笑容，双眼对焦向自己后立刻朝周围其他人呼喊：“亥伯龙里还真是他！快过来！是战爭英雄！” 乔文知道克萨格勒人一直把自己当做战爭英雄，因为之前在兄弟会莫名其妙入侵时自己在战爭中出了极大的力。 但因为过往一些原因，乔文並不適应他人崇拜和热情的態度，所以当眼前这些人朝自己打招呼时，也只是点点头回应。 “听星系高层说您准备参选议员？”工作人员一边手动调控程序，一边说，“相信我，只要您出色完成必要程序，克萨格勒最终会以百分之九十九的支持率让您当选。” 其他工作人员高声附和著。 “您可能要参与专业技能考核，所以我给您在星港通讯室旁边安排了一个房间。” “祝您一切顺利。” 工作人员做完一切流程，与其他同事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抵胸行礼。 乔文微笑一下，也抵胸行礼。 通讯结束。 乔文鬆了口气，看向科娜：“不知道为什么，別人热情的態度总会让我紧张。” “那您可得慢慢適应了。” 科娜抬起手，在控制室里打开一连串画面，展示著克萨格勒星系內网络上对乔文的种种评价。 几乎全部都是褒奖，以及挖掘乔文人格和心理特徵，並判断他为何在此前抵御入侵作战中表现出色。 和克萨格勒之外网络上对乔文的评价相反。 乔文成为了一面旗帜，联邦中主战者的旗帜。 虽然很多人因为惧怕联邦不再孤立下去而连带著乔文这面主战者的旗帜一起侮辱，可至少在克萨格勒这里，乔文被视为英雄，这让科娜很是欣慰。 乔文目光流转，忽然想到一件事：“我突然觉得，或许並不需要改变整个联邦的思潮，哪怕只是爭取一点支持者也足够了。” “为了向兄弟会復仇？”科娜问。 “不，不只是这件事。”乔文摇头，“比如我需要科研人员帮我完善造物引擎，像托勒密那样的人会支持我。比如我要是想封闭一个亚空间裂隙，会有不想孤立有远见的人支持我……类似於此。” “就像您想收集暗言，欧尔佩松支持您？”科娜说。 乔文觉得欧尔配松那不能说是支持，更像是迫不得已……不过他还是点头认可科娜所言。 欧尔佩松现在就在亥伯龙里书写自己所知道的暗言信息。 他对联邦一点也不好奇，只想要在舰船上待著和喝酒，然后做完命运指引他做的事情。 “人是多样性的。有人邪恶，就有人良善，有人倾向过小日子，就会有人倾向做大事。” 乔文呢喃著说。 …… 在星港中休息一日后，乔文在第二日执行科学部部长给予的行程事务。 专业技能考核就是海军相关战术知识和虚擬实战测试，其中虚擬实战占了绝大部分，这倒不是有人给乔文走后门，而是ai本就更倾向於给予更多实践考核。 此外虚擬实战的考核內容也是乔文擅长的突击作战，而不是大舰队指挥。 原因在於亥伯龙號这艘间谍船被乔文驾驶著，在ai的判断中，如果联邦进行大规模战爭，乔文一定会被安排去打突击作战，因此就应该在虚擬实战中增加突击作战內容。 整个专业技能考核是通过专门的考核晶片完成的。 当乔文在通讯室中摘掉贴在太阳穴上的晶片，视野中的星空战场逐渐消散后，ai给予综合评价。 【您出色完成了考核，我的任务已经结束。鑑於您可能对联邦规则並不了解，在您进行下一项考核之前我將给予您一些提示说明。】 【海军部档案中显示您选择的劳动考核为“採矿”，如果您在克萨格勒之外进行劳动考核，將会增加动態分数。如果您不仅在克萨格勒之外接受考核，还从事最危险繁重的劳动，那么您的动態分数也会增加。】 乔文瞬间就理解这背后是怎么个运行逻辑了。 任何一种考核的打分条件都是动態的。 在克萨格勒从事劳动考核的话，ai考虑到几乎全是主战派的克萨格勒必然偏袒他们高举的旗帜，他们崇敬的战爭英雄，所以在克萨格勒之外进行考核就有加分。 至於危险繁重劳动的加分，这就很正常了，难度越高分数越高本就是世间通行的考核道理。 ai通过乔文的微表情分析出他明白这件事，於是没有继续进行提示说明。 在最终切断通讯之前，ai给予程序必要性解释。 【希望您能以“接受”的態度参加劳动考核。请不要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劳动和战斗是自然人不可失去的能力，即便是联邦科学部的部长在成为部长和晋升高阶议员之时，也必须参加劳动考核。】 “我完全理解。”乔文点头，“帮我推荐一个能拿到最高动態分的工作地点。” ai立刻给出回应。 【科里莫斯星系。这是联邦资源採集星系，就目前网络上的舆论来看，其居民立场並不倾向於战爭。此外，科里莫斯还有高能水晶採集的危险工作。】 乔文记下这个星系，转身离开通讯室，回到亥伯龙號上后便向科娜下令前往。 第49章 少数派 …… 亥伯龙號离开克萨格勒，前往科里莫斯。 科里莫斯距离克萨格勒很远，他们的態度也和克萨格勒截然相反。 在乔文瀏览到的一些网络信息里，他看到科里莫斯人痛骂克萨格勒人为“战爭狂”，“和绿皮区別只有皮肤不是绿的”，同时也对克萨格勒视之为战爭英雄和旗帜的人恨屋及乌。 “亥伯龙號在交给乔文之前是损坏的，是科里莫斯人採掘资源送进工厂锻造成材料修復了它。” “如果我们知道一个该死的暴力狂会驾驶这艘船到处乱跑，违抗联邦的命令和利益，我们就会把材料用来製造融化亥伯龙的巨型销毁炉！” “……” 这就是乔文看到的。 但当亥伯龙號进入科里莫斯星系並停靠进星港时，一切都很正常，没有星港里的工作人员借工作之便发来侮辱讯息。 联邦做什么都很快，效率极高，当乔文还在路上时，他会前往科里莫斯进行劳动考核的讯息就已经传去。 而科里莫斯人也进行了安排。 一切都进行的很快，也很平静。 “他们把工作服传送过来了，然后您將被分配的工作班也在等您。”科娜转身將传送进仓库里的物品传送到控制室。 一台五米高的动力装甲。 通体黑色，造型粗獷。 这就是工作服。 乔文接近工作服，在各个部件展开后钻进其中。 这无疑是给凡人使用的，所以有贴合凡人体型的內衬，动力装甲工作服之所以这么高大，只是因为各种內部辅助装置所占面积太多。 乔文穿好工作服后就被传送到科里莫斯星系里一颗矿业星球內。 当他从传送光芒中走出时，看到的是一条精金构筑的通道，以及六个同样身穿工作服的工人，十二个没穿任何装备的石人。 动力装甲hud显示周围等离子浓度爆表，而所处位置是地下一千四百公里。 “你就是乔文？”班长问。 乔文点头。 矿工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目光在乔文身上定格几秒，才转过身顺著隧道前进。 没有任何话语顺著通讯器传到乔文耳中，但乔文能看到他们嘴巴在动。 可能是在加密频道里“蛐蛐”著。 工作班在隧道中前进百米，於一扇巨型合金闸门前停下。 在轰鸣声中，闸门缓慢开启，强烈电磁脉衝和衝击顺著缝隙涌出。 身穿工作服的自然人们並未被掀飞，装甲腿部紧紧吸著地面稳固躯体，伺服动力装置轰鸣著为动力装甲提供抵御衝击的力量。 再看石人们，这些外观类似於自然人的合成人稳稳站在原地，连一点动作都没有。 石人们在前方带路，自然人们跟在后面。 穿过闸门，乔文看到了採集目標。 那是一台山体般巨大的装置，正在抽取行星地核的热量，但不是把地核热量抽出来储存，而是藉助地核升温和加工。 连结装置的山脉一样的管道输送著乔文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源，进入装置里，被装置藉助地核温度加工，输出。 每一次被加工物自装置里涌出，就会有一道能量衝击席捲整个地下空间。 石人还是在前面带路，引领自然人们来到装置之上，乔文感觉自己真的在山脉中跋涉，这里到处都能看到自然人和石人，以及从事最基本劳动的大量铁人。 在铁人叛乱发生之前，自然人是绝不会参与这种危险又没有必须参加价值的工作的。 “给。”领班走到装置台旁，將一台加农炮似的工具递给乔文。 乔文接过工具，看著工人们。 工人们也拿起工具，走到那些闪烁著光芒，不断释放能量衝击的喷射口处，扣动扳机。 工具连接著管道，將能量抽取进一台二十米高的巨型运载车里。 乔文也有样学样，站在火山口一般的能量喷射口处，抽取能量。 “这是一种名叫奥洛水晶的矿物在冶炼后產出的能量，用来为战舰引擎供能。” 领班忽然讲解起来。 “在古代，是不需要各种工人跑过来抽取的，而是用人工智慧负责管理整个產业链，但后来自然人法令颁布，我们就都得过来干活了。” “这就是你的工作，如果你需要考核的话，把我说的记住。” 听著解释，乔文点了点头。 工作进行了三个太阳时。 当动力装甲能源即將耗尽，自然人也差不多无法忍受这种可畏工作环境后，工作班准备换岗。 虽然有动力装甲保护，乔文还是觉得晕头转向，他的视野內都有“雪”，工作了三个太阳时，能量衝击震了他得有上百下。 没什么经验的乔文在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忽然被手上工具的连接管绊了一下。 能量衝击自喷射口释放出来，乔文即將后仰摔倒之时，一个工人眼疾手快伸出手拦了一下。 接著另外几个工人也靠近过来，用双臂支撑起乔文和那身厚重动力装甲的重量。 “谢谢。”乔文稳住身体。 “你根本就没接受过专业训练，笨手笨脚的也正常。”领班皱眉说。 另一个工人走过来，开口道：“伙计，这根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你要走程序为什么不在克萨格勒干活？那的星系管理层还能帮衬你一些。” “为了动態分。”乔文倒是十足的坦诚。 这时，领班忽然开口问：“什么时候干骇隱兄弟会？” 乔文被这么突然一问，再加上能量衝击震得他难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句话是在公共通讯频道里响起的，所以附近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句话，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顶著能量衝击走过来，將乔文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自然人本来就是凑数的，没了他们工作照样进行，石人一个人就能抱两根工具，效率还更高。 “什么时候干骇隱兄弟会？”有人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也有人说：“你海军部的人跑过来採矿不就是为了走议员流程吗？你进了议会之后联邦什么时候去干兄弟会那帮杂种？” 乔文的海军部身份其实就是掛名，他到现在见过的海军部人別管什么级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他在这，也是为了部长许诺的“把古代杀器当烟扔”而来，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现在確实在走进入议会的流程。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乔文面对著工人们说，“几个月之前入侵事件结束，我离开联邦去了大漩涡，为的就是清剿那里边的兄弟会分部势力。所以无论联邦作何决定，我是肯定会跟兄弟会死战到底的。” 工人们听后纷纷点头。 乔文扫视眾人：“在我来之前，我听说科里莫斯的人敌视我这个被呼吁战爭的人拿来当旗帜的战爭英雄，但是我跟你们这里的人相处后，发现你们並非如此。” 一名工人开口：“反正我和工友们都支持开战，至於其他声音……科里莫斯星系不是只有我们这些挖矿的，其他各行各业的人多的是……可能我们是少数派吧。” “我们大概的確是少数派。”有人附和道，“如果我们在联邦或星系网络上这么说，那我们会被嘲讽，但在这里没人会嘲讽我们是人形绿皮。” 乔文若有所思。 …… 在科里莫斯星系的劳动持续了一个太阳周。 当乔文换回那身联邦海军的白色制服，身处於亥伯龙控制室准备离开星系时，他发现星港口岸上站著上百个人。 这些人他都见到过，是那些採集水晶能量的工人们的领班，这些领班显然是代表著很多人前来的。 当亥伯龙號执行出港程序离开时，领班们摘掉工帽捧在手上，目送著亥伯龙號缓慢出港。 一艘运输船经过亥伯龙旁边，其舰长申请通讯。 在运输船舰长出现在控制室里时，乔文听到对方询问自己一句话。 “我一个採集水晶能量的哥们跟我说，就算联邦不跟兄弟会开战你也会自己去挑战他们，有这回事吗？” 乔文看著舰长，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运输船舰长签署一道命令文件，运输船仓库里的很多资源被传送到亥伯龙仓库里。 接著舰长说：“我这有一些纳米合金，找个有造船能力的星系，让他们帮你把纳米合金融进船体，能强化船体防御。” “你这不是违反程序了？”乔文说。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大不了蹲几个月。”船长抵胸行礼，切断通讯，消失在控制室里。 乔文转头看向科娜。 科娜看向那艘离开的运输船，投去致敬目光。 接著科学部部长的通讯被建立，部长出现在控制室里。 “在你见证这些之后，如果我说一个太阳周还不够，你愿意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吗？”部长微笑著问。 乔文沉默两秒才回答：“但是他们决定不了是否开战。” “他们能。” 部长说。 “你应该对他们有信心。只有你仇恨骇隱兄弟会吗？联邦当年准备干涉银河事务，被骇隱兄弟会打断，难道这一万年来就没有人想要復仇並提振信心吗？” “底比斯，那一整个星系被兄弟会施行地狱降临，数百亿联邦人变成灵魂材料……联邦人难道不同情他们吗？不想復仇吗？”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仇恨他们，只是其他人还处於沉默之中，但他们有能力决定很多事情。” 乔文听著，思索著。 在兄弟会为了骇隱祭品这一未来领袖而攻击联邦后，敌视兄弟会的的確就不止自己一个人了。乔文觉得，如果自己能与联邦並肩而战，完成復仇之战，那是相对单独復仇而言更为妥当的方式。 再者，从更长远角度看。 復仇之后做什么？把摧毁理性星的兄弟会彻底根除之后……隱居？就此隱姓埋名，在这个宇宙里过小日子？这不是乔文会做出的选择。 乔文不是一台单纯的復仇机器，也不是一个有隱居情结的人。 他总是希望自己能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跡，他內心之中有隱藏起来的追求，需求。 在这个宇宙里更强大的力量是做一切的基础。 像现实宇宙给予的启发那样封闭亚空间裂隙强化现实结构，组织科学家研究现实宇宙，弄出更多类似造物引擎的发明，进而更好的掌握现实伟力……这可不是仅凭一两个人能够完成的。 思索片刻，乔文抬头看向部长。 部长看到乔文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就像一个人在名为復仇的深海里探出头来。 “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乔文说，“我们需要拉拢谁。” “我们不需要拉拢谁，我们只需要將志同道合者聚集在一起。哪怕只有几个人，如果我们真的能代表联邦人，那我们也將拥有主导一切的资格。” 部长说。 “再用一段时间把流程走完，代表克萨格勒加入议会，然后我会以高阶议员的身份提出议案。” “议案就是：选战帅。” “或许联邦对兄弟会开战也不意味著不再孤立，但那至少是迈出了第一步。” 乔文点头同意。 第50章 辩与驳 …… 数日后。 亥伯龙內。 科娜瀏览著联邦网络，发现隨著乔文回到联邦，主战派的声音在联邦网络上大了一些，现在不止是克萨格勒人將乔文当成主战的旗帜，其他星系也陆续有人支持乔文这面旗帜。 不再像刚回到联邦时一样通讯网络上所有人都拿乔文的暴力倾向说事，现在会有更多人为乔文辩护，將他心理和人格中的暴力倾向归结於地狱降临。 虽然科娜很確定乔文的暴力倾向来自於童年经歷，以及人格塑造阶段的遭遇，但她觉得只要有人为乔文说话就好。 现在亥伯龙號已经不再搭载乔文到处跑，而是停留在科学部进行维护和检修。 但乔文不在亥伯龙里，而是被联邦的舰船拉去一个名为“勾陈”的星系，这个星系拥有最全面的造船工业链，哪怕联邦全境沦陷，这个星系也能打造出一支光復联邦全境的海军。 乔文为了在勾陈的交流学了一天当地语言，还真学会了，这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厉害的语言天赋，而是因为勾陈的语言就是他母语在太空时代的新版本。 每一个字都被简化到最极致，最复杂最生僻的字也只有不过六个笔划。 “好像到点了。” 科娜自言自语一句，將面前漂浮的诸多画面清除乾净，凭藉一个念头打开此时勾陈星系內部通讯网络。 联邦在勾陈设立有新闻机构，此时就是乔文在勾陈接受採访的时候。 科娜在画面中看到了乔文，看到乔文对面坐著一个中年人，两人旁边则是环绕在四周座位席上的观眾们。 在这个时代本来是不会有观眾的，但有些人单纯就是为了看到乔文而用远程通讯技术当观眾。 乔文站起身来。 他先是用自己学到的勾陈语言向眾人说话。 发音让科娜幻听克罗丽斯星区机械教统御贤者的二进位语言。 话音一落，没有任何人接话，观眾们和主持人都用一种古怪眼神看著乔文。 当乔文疑惑的坐回原位，主持人解释道：“您的数据格式语言学的不错……但您刚才说的语言是我们用来编写数据代码时的语言，用来减少占用提高效率……” “哦。”乔文表面平静的点了点头。 主持人笑了下，严肃起来。 接著主持人跟乔文说了些客套话，询问勾陈星系派出的运输船对他的起居安排是否贴心。 乔文也回答几句。 跟乔文相处久了之后，科娜知道乔文说话时声音不大，这在只有几个人的场合併不影响什么，但在空旷的地方声音就显得小了。 主持人说话时会將身体倾向乔文，说完客套的几句话后，忽然话锋一转：“当您回到联邦后，您便成为了主战派们的旗帜和工具。最近几天我回到家里，都会听见邻居討论向兄弟会復仇的事情，我想知道您对此作何看法？” “我……” “我觉得如果呼吁战爭的狂人们在您没回联邦之前都不敢说话，那我们最好还是不要相信他们会真的身体力行支持战爭。您觉得呢？” 乔文还没说完就被主持人打断。 这第二句话传进乔文耳朵里，刚想作答，主持人又一次打断他说话。 “有人说您想把联邦人绑在您的战车上，去完成您自己的復仇，您对此有何看法？” “我尊重联邦人的任何……” “在联邦公开骇隱兄弟会相关信息后，我注意到您是在地狱降临里存活下来的人，您当时怎么活下来的呢？如果您当时就像现在这样充满復仇怒火，您不可能活下来吧？” 科娜只能看到乔文面无表情的接受採访，偶尔张开嘴，但是听不到乔文说了什么。 她远在亥伯龙里，替乔文著急的不行。 “您……” “別打断我说话！” 乔文忽然提高声音。他说话时仿佛没有“音量调控”能力，要么面无表情沉稳至极的低声说话，要么忽然咆哮一声，震得別人耳朵生疼。 “我在地狱降临里被能量屏障封锁，直到兄弟会的人离开后的第二天我才被放出来。”乔文声音又恢復至平常。 主持人这次倒是没打断乔文，在乔文说完后才问道：“那您对把您当工具的主战派到底是什么看法？” “主战派不把我当成工具，而是把我当成旗帜。这是很正常的，因为我能代表他们。”乔文说。 “好吧。” 主持人冷笑著点头，接著又说。 “您知道吗？一万年前联邦就跟骇隱兄弟会开战过，然后战败了。当时的联邦人意识到自己並没有什么优势，並不强大，没有资格去干涉银河中的事务。” “现在这一代联邦人往前倒数几十代，都是投票赞成过认输停战和孤立的。” “而至今仍保持血缘家庭制度的克萨格勒，他们的祖先则也是认输的一员，要真论起来，他们得对自己祖父或更往前的祖辈认输的决定负责和感到羞耻。” “现在少数人跳出来呼吁向兄弟会开战，这不可笑吗？” 乔文沉默著听完这几句话，不打断別人说话，不高声同別人说话，这都是他认为的社交礼仪。 而在听完后，乔文开口回答。 “一万年前被兄弟会击败，是因为联邦人过於恐惧那些古代造物，当时一个海军舰队里只有旗舰才搭载人工智慧。” “至於恐惧的原因……则要上溯到最开始来光晕群星的那代人经歷的战爭，他们在金人牺牲后依靠铁人和古代造物打贏了战爭，也被那些战爭里发生的事情嚇坏了。” “另外，我不认为现在所谓少数人因为底比斯惨案和兄弟会之前的入侵，而呼吁开战可笑。这没什么关联，復仇和雪耻是智慧生物的本能。” “敌人入侵，並在一个星系里施行地狱降临，如果到了这地步仍然想著相安无事，那才可笑至极。” “……” 科娜將目光从採访中挪开，看向克萨格勒內部通讯网络画面。 许多人都在指责主持人根本就不是在採访，而是在输出观点。 还有人表示如果乔文真的代表克萨格勒加入议会，他们会要求乔文提交裁撤新闻机构的议案。 “这小子有一句话没说错。” 科娜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转过头去，看到了欧尔佩松。 偶尔拎著一瓶酒，刚完成今天的暗言穷举工作，站在控制室舱门外看著乔文接受的採访。 “哪一句话？”科娜问。 “依靠铁人和古代造物打贏战爭，然后被嚇坏了。这句。”欧尔说。 但永生者並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灌了一口酒，记忆飘回到从前。 …… 欧尔经歷过铁人叛乱，以一个无关紧要的个体的视角经歷过。 也经歷过荷鲁斯叛乱，以一个足以影响战爭走向的视角经歷过。 但如果提及战爭的可怕，欧尔第一时间想起来的是铁人叛乱。 名为熵引擎的造物点燃一整个星球。 机械捕食者將数据和包含数据的城市消化的无影无踪，然后將星球大陆板块投向天空。 几十亿人在一瞬间血肉剥离，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整个星系被某种武器毁灭，摧毁了物质结构的“黑洞”按光分每秒扩散，但那绝不是什么黑洞，亥伯龙里的人造奇点与之相比简陋的像个玩具，因为那“黑洞”还吞噬了概念，製造了真正的虚无。 在如今这个时代，战爭对於凡人而言意味著一大群战舰跟另一大群战舰对抗，然后双方步兵在有徵占价值的星球上对垒……但在欧尔经歷过的那个时代，战爭是一种太庞大和难以理解且晦涩的事物，凡人的思想根本无法理解那是什么和怎么进行。 …… 放下酒瓶。 欧尔感受著酒精对食道带去的刺激，琢磨了一下：如果荷鲁斯叛乱时期，帝皇与荷鲁斯的战斗没有一招一式都涉及无限个维度，两人的战斗没有进行到双方都能闻到彼此身上有“伊伦”燃烧的气味。 那荷鲁斯叛乱相比铁人叛乱不算什么。 星际战士在帝皇与荷鲁斯的决战中无法插手，他们面对那一招一式能终止未来破碎维度的攻击会像螻蚁一样渺小，那在铁人叛乱里也会是这样，经歷十几道改造手术穿著动力甲的星际战士会跟凡人一样被剥离血肉，而且到死后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杀了，怎么莫名其妙就死了。 “我理解当年为你父亲復仇的联邦人，他们被自己为了復仇而使用的东西嚇坏，情有可原。” 欧尔对科娜说话时，脸上是感同身受的表情。 “那你赞成我父亲在遗留的影像资料里说的那些话吗？”科娜好奇问道。 “你父亲解构自己权威，说自己就是个会跑路的货色。”欧尔靠著门框坐下来，摊手反问：“这有什么意义？最后他用普通人难以想像的灵能力量与敌人一个舰队同归於尽。” “不，不是那些。”科娜说，“是不要屈服於神秘主义，屈服於帝皇……” “那更是狗屁不如。” 欧尔笑著，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看著科娜那不敢置信的神情，继续驳斥。 “事实上，他的人类联邦就是个开拓舰队后裔，自己就把自己弄孤立了。” “没有帝皇人类真的会完蛋。” “帝皇跟你父亲的区別就是他是个实用主义者，他知道在人类普遍退化的一万年前宣扬亚空间和混沌相关的事情真会出事。” “帝皇不是什么好东西，客观的讲，但他確实全心全意的为了人类，他坐上黄金王座，为他爱的种族承受我们难以想像的折磨，直到今日。” “信仰帝皇的人真能凭藉念帝皇箴言抵抗腐蚀，如果不是国教，人类各个世界早就混沌丛生了。” 欧尔说著，突然回忆起人类物种前太空时代的事情。 那时人类因为超光速技术突破困难而无法大规模开拓星空。 亚空间是在那时被发现的。 一艘实验舰船和一座太空站进入亚空间，然后上面的人全疯了。 人类没有畏惧，总结亚空间现象，破解亚空间腐蚀原理。 意志坚定的人自愿报名参加亚空间实验。 盖勒立场和亚空间引擎才在一系列牺牲后被製造出来。 而金人確实没参与这个过程，金人的想法是不如让石人带著舰船进行为期几千几万年的航行，去別的星球播撒自然人基因。 欧尔觉得这就是科娜父亲相信普通人的原因，曾经他也是这样的，但在经歷了荷鲁斯叛乱后，他发现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总之这就是我的看法。”欧尔说。 科娜听了这些后很气愤。 “抱歉孩子。”欧尔低下头，“我不是个像帝皇一样张开嘴就散发臭气的人，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往……” 科娜没有说话。 她的感性告诉她欧尔纯属是鬼扯，而理性又告诉她欧尔或许嘴臭但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父亲跟一万年前人类帝国宣扬的帝国真理又有什么区別。 “话说……”欧尔转移话题，“人类联邦是不是移风易俗了，怎么你对一个年轻人称呼为『您』，对我这样的老东西称呼为『你』？” “你懂什么。”科娜抬手释放出一道衝击，將欧尔掀飞出控制室。 欧尔和酒瓶一块砸在地上，回头看一眼关起来的舱门，无所谓的走向仓库。 今天如果不是他碰巧听见乔文在採访中说的话，压根就不会去仓库之外的地方，也懒得抒发感慨进行辩论。 第51章 战帅 …… 科学部研究站。 在勾陈星系待了几天的乔文乘坐一艘海军部舰船离开，来到科学部的移动研究站所处星系。 乔文乘坐的是一艘航母。 联邦海军的航母五十公里长，有七层，单论体积，相比帝国的战列舰也大不了多少，但它是联邦现有战舰中体积最大的，况且联邦这边体积不等於战斗力。 虽然母舰的舰长声称自己只是顺路，但乔文能从对方的態度看出来，对方就是专门为了自己而“顺路”的。 巨舰进入科学部研究站，就像一只蚂蚁进入山丘。 乔文从母舰上传送下来，科学部部长和一些主管站在一起等待他。 部长微笑著伸出手：“欢迎联邦战帅蒞临科学部检查工作。” 乔文握手並回应道：“我现在连议会都没进。” 握手后，乔文问：“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请跟我来。” 部长没有立刻回答，转身做出请的手势。 一行人进入研究站，乔文走在最前面，沿途会遇见一些来往工作人员，这些工作人员全部退到走廊两侧低头行礼。 “你还没学过联邦的礼仪。”部长说，“之前你在联邦待的时间短，用不著学。现在待的时间长了，但也用不著学。” 路过几个舱室，主管们便逐渐分散进入那些舱室，路上就只剩下乔文和部长两人。 等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部长停下脚步。 “托勒密现在还好吗？”部长问。 “他不是在联邦吗？” “托勒密都跟我说他跑去找你，又跟我说他跑去帝国了，他怎么可能还在联邦呢？” 乔文没想到托勒密会把这事跟部长说。 而部长则是解释了一下：“托勒密是我最看重的学生，他是个天才，我还是个胚胎时隨机到了爱因斯坦的基因，但他的基因全部来自歷史上默默无闻的人，这就是我为什么看重他……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和我说。” 见乔文点头，部长接著说：“托勒密认为你会需要一群有科研能力的人协助你，所以他请我为你组织一些人手。” 乔文確实需要。 本来他打算在加入议会后处理这事，只不过部长和托勒密先帮他搞定了。 更多的造物引擎，噬星虫群的强化，和现实宇宙直接交流获悉现实的秘密与法则，进而製造出更多乔文需要的东西。 这些事情都需要科研人员的参与。 “我为你挑选的人都类似於托勒密，在科研上喜欢没有禁忌，你跟他们相处只需要像和托勒密相处一样，告诉他们在你手下干活没有禁忌，你就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和友谊。”部长说。 乔文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部长，你觉得托勒密在帝国会不会搞出什么大事情……” “我觉得会，所以你让托勒密跑了就千万別让其他人也跑了。” 部长很理性的说。 “科学技术万能论，这就是托勒密信奉的。” “但我知道那大错特错，因为科学技术的无限制发展不仅会带来好处，也会带来灾难。” “黄金时代人类联邦之外是各种公司，財团，以及类似骇隱兄弟会这样的极端势力，一个人奴役亿兆人口的奴隶主在那时代並不罕见。” “你觉得骇隱兄弟会一个把內斗变成规则的势力凭什么能存在？因为他们掌握著先进的科学技术，先进到完全不需要有平民支持他们，先进到兄弟会的其他人都是真正统治者的依附品。” 听完，乔文也是这么觉得。 “说回正事，我为你挑选了科研人员，还挑选了一座古代太空设施作为科研站。”部长说，“但你加入议会后我才有正当理由將他们给予你。” “流程已经走完了吧？我什么时候加入议会？”乔文问道。 “大概一个小时后。”部长看了一眼腕錶，“如果你现在就跟我坐船去联邦首府星系。” …… 和乔文想像的完全不同。 联邦首府星系没有更大规模的巨型太空工程，没有比其他星系多几道太空防线，就只有一颗地球而已。 乔文在科学部的舰船里看到那颗唯一的星球时很震惊。 那星球和地球没有任何区別，但显然是环境改造工程的產物。 在如今这个时代，哪怕去太阳系，去帝国的泰拉，也绝对看不到现在这颗蔚蓝的地球了。 星系中有一座太空设施，释放著时间波动。 这导致了时间膨胀，首府星系的一秒钟是外界的一个太阳时，这是为了让各种决策能及时甚至提前下达。 太空环境都体现著效率至上，在各种流程和细节上更是如此。 乔文不需要经过繁琐的安保检查，不需要去地球上，所有手续和档案上的变动在乔文正赶来这里时就已经完成了。 在科学部舰船控制室里，部长启动通讯程序。 她的高阶议员身份被校验。 乔文的参选者身份也被校验。 隨后控制室环境发生变化，从一间光洁屋子转变为一座辽阔宏伟的会议大厅。 成百上千个席位上坐满了人，环形席位还围绕著位於大厅中间的二十个席位。 会议大厅所在建筑就在那颗新地球上，但参会者实际並不身处於大厅內，严格意义上身处大厅的只有石人，以及按照自然人占比法令塞进去的自然人。 乔文不是出现在两种席位的座位上，而是位於大厅正中心，二十个高阶议员席位的前方。 部长则是出现在高阶议员席位上。 乔文扫视四周。 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席位上坐著的都是普通议员，也就是各个星系推选出来的星系管理人员，联邦下属各个部门的人。 当乔文目光扫去，他发现除了克萨格勒星系的议员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向自己投来警惕和厌恶的目光。 “休息时间结束，现在继续处理事务。” 领航者坐在高阶议员席位上，敲了敲锤子。 “科学部部长科娜斯於二十分钟前提交议案，申请让海军部成员乔文获取议会席位。” “克萨格勒，勾陈一到勾陈十四，总计十五个星系的议员联名支持，他们的態度將会纳入最终结果。” “其他人进行匿名投票。” 会议大厅內沉寂几秒。 然后人工智慧声音响起。 【投票环节结束，领航者，您可以公布了。】 “投票结果：议会为百分之三十四赞成率。”领航者宣布，“高阶议会的赞成率为百分之五。” 乔文看向科研部部长科娜斯。 部长之前张口就“我们”，高阶议会总计就她一个人投赞成，真不知道“我们”到哪去了。 “统计部徐部长。”领航者看向身旁一人。 男人站起来公布另一个数据：“乔文加入议会后將会代表的克萨格勒星系，其赞成率为百分之百。” “已经没有进行人工智慧计算环节的必要了。”领航者敲了下锤子，“乔文加入议会，通过。” 乔文身上被投影出来的衣服换了一件，变成了联邦议会的黑色制服，上面鐫刻著金色人类和黑色人类的轮廓。 乔文思索著。 低阶议会和高阶议会，以及民眾的赞成率有一个算法，其中前两者在算法中的比重较高。 乔文將会代表克萨格勒，所以只需要克萨格勒人赞成。 这就是为什么议会赞成率低，领航者也宣布没有必要进行人工智慧计算直接通过的原因。 “乔文先生，去你的席位上吧。”领航者抬起锤子，“下一件事……” “等等，领航者先生。”科学部部长科娜斯站起来，“我向议会递交一份新议案，那就是向骇隱兄弟会开战，並按照战时规则选代表议会进行战爭决策的战帅。” “不予採纳。”领航者面无表情的回应，並按照流程给出理由，“议会此前针对骇隱兄弟会的决策是沟通交流，这个决策还在进行著，没有结果。” “我使用直接採纳权。”部长说。 在乔文所知的议会流程中，直接採纳权意味著一个人递交的议案必须被及时討论，无论结果如何，不得驳回。 一位高阶议员的生涯中只有一次直接採纳权。 领航者犹豫一下，敲了下锤子：“现在开始討论刚刚科学部部长科娜斯女士提出的事情，这需要整个联邦参与，所以大家可以趁等待期休息一下。” 乔文看向科娜斯。 部长微笑一下。 乔文內心忐忑又紧张。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紧张的。自己不就是为了科学部部长的支持才在联邦参与这些吗？否则早就带著噬星虫群去进攻骇隱兄弟会的老巢了。又不是这些联邦事务能决定自己是否向兄弟会復仇，担心什么？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乔文还是紧张。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仍旧沉稳至极，目光扫视著各个席位。 席位上的人不再看他，而是看著彼此，但只是看著，並未討论。 有些人按下了表决器，有些人则犹豫著，时不时看一眼议会大厅上方的太阳时钟表。 时间流逝著，乔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人工智慧忽然开口。 【领航者先生，结果已经传输至您面前的终端，请宣布。】 领航者这时才將目光从桌面挪到面前。 他缓缓开口。 “刚刚，刚刚科学部部长科娜斯的议案，联邦民眾赞成率为百分之八十五。” “议会赞成率为百分之六十，高阶议会赞成率为百分之……百分之五十。” 乔文愣了几秒。 整个议会大厅內，有人听到结果露出赌贏了的神態，有人则起立鼓掌。 领航者看向一旁的宣传部部长。 后者摊开手，无奈摇头。 “乔文先生，惊人的结果，不是么。”领航者抬手示意眾人安静，然后看向乔文，“仅凭坐在我跟前的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的一个人，以及议会席上的几个人就能瞬间將一个人推举到联邦最顶点。” “不是仅凭几个人，而是……”乔文想起自己在联邦里的经歷，“凭所谓的少数派。” 领航者哼笑一声，放下锤子。 【请执行已通过议案。】 人工智慧宣布。 议会大厅內所有人站起来，注视著乔文，手抵胸口。 【按照联邦的传统，规则，以及大多数的意见。】 “按照联邦的传统，规则，以及大多数的意见。” 人工智慧说一句，其他人异口同声跟著说一句。 【人类联邦进入战爭期，无论这句话的上一秒非自然人的意见如何，我们接下来將全力支持战帅的一切举措，决策，直到战爭胜利。】 “人类联邦进入战爭期，无论这句话的上一秒我们的意见如何，我们接下来將全力支持战帅的一切举措和决策，直到战爭胜利。” 宣誓结束，眾人落座。 人工智慧再次开口：【战帅，请跟我一同宣誓。】 乔文手抵胸口。 【你將视你为联邦的化身，鞠躬尽瘁完成战爭职责，无论做出何种牺牲，你將確保联邦取得战爭胜利，並在最后结束战爭期让联邦照常运行。】 “我將视我为联邦的化身，鞠躬尽瘁完成战爭职责，无论做出何种牺牲，我將確保联邦取得战爭胜利，並在最后结束战爭期让联邦照常运行。” 乔文宣誓完，放下手。 话音一落，人工智慧开始筛选在场的所有人。 上百人被筛选出来，无论他们职务高低，他们都在生活中表现出支持乔文的倾向，这些人被筛选出来组成名为“战爭议会”的组织。 而人工智慧將这份名单展现在乔文面前，等待他录入指纹並批准。 乔文此时毫无波澜的脸上终於流露出一丝微笑，轻轻抬起右手，將大拇指按在面前投射出的文件上。 【战爭议会已成立，现在可对外宣布联邦进入战爭状態，进行战爭动员，並正式向骇隱兄弟会宣战。】 人工智慧宣布完，乔文身上的衣服换成了赤红色礼服，这代表著战帅和战爭。 整个议会大厅变成赤红色，空中悬浮著“战时无限期休会”字样。 【战帅，作为您的战爭助理，我將协助您完成战爭期的一切事务。】 人工智慧的声音也变成了浑厚沧桑的男声，听起来仿佛蕴含著愤怒和仇恨。 【联邦诸权归一，一切事务居於战爭之下。】 【我们將战无不胜，势不可挡！】 乔文抬起头，闭上双眼。 他仿佛已经看到骇隱兄弟会被从现实宇宙中彻底根除的结局。 …… 亥伯龙仓库旁的舱室內。 欧尔佩松正在录入暗言相关知识，而科娜则调用舰船算力进行穷举。 同时科娜也关注著议会宣布的討论结果。 而结果就是乔文这面主战派的旗帜，在兄弟会入侵战中表现出色的战爭英雄成为了联邦战帅。 “他成为战帅了！”科娜大声呼喊。 “你说什么？！” 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欧尔佩松忽然一怔。 “谁让你们用战帅这个词的？这词不吉利！”欧尔起身走到科娜跟前，看著悬浮在面前画面里显示的公开讯息。 “联邦不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科娜將画面清除，“我们不是帝国。” “哦是么？要是这小子没有抑制灵能的能耐你们就信了。”欧尔佩松皱眉道。 接著欧尔也没说什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继续录入暗言信息。 “我他妈才不管这些破事，赶紧做完我的事情，然后我回去那个叫巴萨勒的小审判官跟前，给帝皇当工具人。” “反正这他妈就是我的命运，被帝皇和现实宇宙轮著用。” “法克！” 欧尔怨念十足。 战帅这个词让他想起来自己的经歷，也就是当初捅了帝皇那一下。 他很抱歉，因为如果他在经歷了荷鲁斯叛乱后觉得，如果自己当初真的让帝皇把暗言据为己有，那帝皇对付荷鲁斯就不至於要靠登神或者硬拼。 当初他劝说帝皇时甚至还说“试试別的力量”，但那確实是慌不择言了，因为“別的力量”都被他毁了。 科娜关切的看向欧尔佩松，琢磨著要不要劝劝父亲的好友，但转念一想，欧尔都怨念了一万年，自己也没有那个劝说的能力。 於是科娜回到控制室，打开联邦通讯网络，准备和克萨格勒人一起分享乔文当选战帅的喜悦。 她没少替乔文在联邦通讯网络上说话和声援。 甚至还凭藉自己的能力和亥伯龙的破译功能，同时开了上万个身份號为乔文说话，以及私信去骂那些侮辱乔文的人。 她也有一份功劳。 【不是……百分之八十多的开战赞成率哪来的？平时都不说话是么？】 【怎么一问全是反对復仇，一投票全是支持？搞得我在矿洞里跟工友都说不支持开战。】 联邦人正在討论公开讯息。 【你们都支持开战啊？我也支持，骇隱兄弟会这势力，早该灭灭了。】 【联邦诸权归一！开战！復仇！为了联邦！为了战帅！为了底比斯！用骇隱兄弟会的血安抚底比斯一百七十九亿亡魂！】 科娜还看到一个人突然发布了一份视频影像资料。 画面中，一个身穿民生部制服的人宣称自己早就是乔文的支持者，甚至骇隱兄弟会的事还是自己悄悄跟乔文透露的。 科娜立刻公布一份视频，是这个人当初在宣布裁撤探索部时跟乔文的对话，以及他笑著说乔文是报丧鬼的事。 然后一份公开投票在联邦通讯网络上发起，內容是让发布视频的联邦民生部雇员孤身前往骇隱兄弟会告知他们开战了的事，投票在短短几分钟里出现四百二十亿张赞成票。 “想蹭乔文？”科娜轻哼起来，“我超级人工智慧助理科娜大人决不允许！” 第52章 战爭准备 …… 亥伯龙號成为联邦战帅的移动办公地点。 自打乔文成为亥伯龙舰长后，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造访。 一百个人之中有人直接待在控制室里，有人时而消失时而又出现，所有人都是使用远程通讯设备来到控制室內，都带著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一百人就是联邦战爭议会成员。 名为议会，实际没有决策权，只有执行权，他们不会在战帅之外决定任何事务，只会討论如何执行战帅下达的命令，以及提供种种参考信息。 这一百人是联邦人工智慧筛选出来的，他们在立场上倾向於乔文，涵盖各行各业掌握著各种专业技能，在战爭期之前的正常工作中辅助他们的人工智慧，將会在议会人工智慧的驱使下监督他们接下来的工作。 乔文的命令，意志，决策，必须被百分百的执行，且仅能是百分之一百的执行。 “联邦全星系进入准无限战动员状態。” 坐在控制椅上的乔文將科娜擬定命令文件签署上名字，然后递出去。 “此事联邦民生部下属民眾事务组织部门负责。”战爭议会里一位民生部成员上前，將乔文递出的文件领走，整个人消失在控制室里，前去向民生部宣布战帅的指令。 带著命令文件的人离开后，联邦海军部的人前来：“联邦海军申请战帅命令。” 乔文看向科娜。 科娜此时穿著秘书装束，以战帅秘书自居。 乔文口述命令內容：“动员海军至边境星系驻扎，解除此前一切孤立思潮衍生决策，联邦海军要主动肩负起战略侦察工作，为將来海军部制订战略决策打好基础。” 科娜按照標准格式擬定命令文件，再递给乔文签署，然后命令文件被输送给海军部的战爭议会成员。 “战帅大人，其实情报……” 科娜开口说话，话还没说完就被先前在联邦议会大厅带著乔文宣誓的人工智慧助理打断。 【现在可成立联邦特勤，情报收集工作將由这一各部门参与的综合型战时部门处理。】 乔文看向科娜。 科娜没说什么，擬定成立联邦特勤的命令文件，乔文签署后，战爭议会中负责机构部门成立与解散事务的人事工作者自觉站出，领走乔文签署的命令文件並带去执行。 【我是战爭助理，我將负责协助战帅的一切工作。】人工智慧强调道。 乔文还不知道这人工智慧是怎么从议会大厅跑到亥伯龙里的，但它確实可靠。 没等科娜发表意见，战爭助理再次开口。 【您的“联邦全星系准无限战动员”命令已被民生部门传递至各星系执行，在命令传达过程中，民生部各个智能已经判断出持消极態度者，名单已发送到您的生活助理科娜手中，请阅览。】 科娜抬起手，让收到的名单列表在乔文面前弹出。 名单之上全部是消极者，他们被民生部人工智慧认为不愿意全力支持战爭进行，並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战爭期里导致民生部效率无法提升到最高。 一共两千多人，从上到下，从联邦首府星系民生部到各个下属星系的分部。 而人工智慧判断他们消极的依据，则是他们此前在生活中的態度倾向，在得知乔文成为战帅后的反应，微表情分析，以及在准无限战动员命令传递与执行期间的工作態度…… “战帅。” 科学部部长科娜斯上前一步，以正式口吻建议道：“我提议將这些人全部裁撤，名单上加入民生部现任部长，除部长一职之外，其他职务代替人选全部由人工智慧自行筛选和任命。” “你对民生部部长的任命也有建议是吧。”乔文抬头问道。 “是的，我提议许艾斯担任民生部新部长一职。” 部长说完人选，战爭助理立刻给予辅助参考匯报。 【许艾斯为民生部统计部主管，是科学部科娜斯主管的挚友与相识者，在態度和立场上倾向於反孤立。而在专业技能方面，许艾斯是典型的技术官僚，他的命令执行水平为最高，哪怕按照联邦战前人事相关规则，任命其为部长也並无程序上的问题。】 【总之，战时一切事务还是按照您的意愿决定。】 乔文思索几秒，点头赞同：“那就任命此人为新民生部部长。” 【收到，您的命令已被传达至人事部。】 【另外，人事部辅助人工智慧將会依照新部长人选的性格与心理纳入人事安排考量，將会组成適合他的管理班底。】 听完战爭助理的话，乔文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工智慧是可以直接把命令传达到联邦部门的，战爭议会的必要性好像不是很大。 但又转念一想，警惕人工智慧是联邦人的绝对共识，那还是別乱改这一条，反正那个民生部的人去传达命令到命令被传递完毕与执行，也就过去不到三分钟时间。 乔文此时的神態被科学部部长科娜斯捕捉到，她猜测出乔文一定是在想战爭助理和战爭议会的事情，然后也做出了正確的决定，否则战爭议会也会被乔文下令撤销。 科娜斯从这一点上看出来乔文跟自己的徒弟托勒密不一样，他並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技术和效率至上者。 见证这一点，让科娜斯隱约鬆了口气。 “科学部长。”乔文又看向科娜斯，突然想到一件事，“科学部掌握的那些古代兵器，其中有哪些可以直接帮我们打出战爭优势？” 科娜斯思考一下，回答道：“科学部將会立刻调取所有古代造物的信息资料给您，但是我要说明一点，那就是其中绝大部分古代造物能只是带来战爭优势的，都是您使用过的那些。” “在一个星系，一个星球的范围生效，效果可预知且可控。” “战略级的古代造物倒是也有不少，但在一万年前的联邦光晕群星立足之战结束后，相关信息资料就被销毁，造物也被禁用，想要使用是需要时间去研究的，否则可能会同时对我们双方造成巨大伤亡。” 科娜斯说话时，科学部的信息资料就已经传输到亥伯龙號，投射到乔文面前。 乔文著重瀏览那些部长口中的“战略级造物”，那些造物的名字都晦涩难懂。 在一万年前联邦於光晕群星中的立足之战里，金人牺牲后联邦使用了那些战略级造物。 而科学部的信息资料中也有相关后果记载。 因为战略需求而迫不得已在未准备完全的状况下使用，进而导致敌我双方都付出惨重伤亡代价，这种记载在资料中非常常见。 甚至那些古代兵器弄出来的天文灾难，在资料中都只会是简短的一句话，还不够资格被重点描述。 科娜也在看那些资料，忽然想起昨天欧尔佩松说的“我理解他们被嚇坏了”。 也正是对那些造物的恐惧，让联邦人销毁了相关信息资料，並禁止科学部的研究，至於运用那更是想都甭想。 “批准针对战略级造物的研究。”乔文示意科娜擬命令文件，再盯著部长正色道，“但是如果研究会有风险，那就放弃……” 科娜斯说：“但是兄弟会同样有战略级古代造物，我们要想在战爭中取得优势……” “也有別的办法获取战爭优势。” 乔文说完，对著空气下令。 “將联邦周边势力信息解禁与公布，然后呈现在我面前。” 一张星图投射出来。 这星图和之前乔文使用亥伯龙號进行超光速航行时差不多，唯一区別就是不仅有各个势力的疆域，还有信息。 甚至还有外交態势。 联邦的孤立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孤立，但仍有百分之一的人不仅了解其余势力的信息，还与这些势力有所交流。 乔文看著星图，判断著如果海军部制订战略决策，那么大概会是“大军压境速战速决”的决策，这就需要从多个星系出兵。 联邦与兄弟会疆域之间只有一个被標註为绝对中立的星系存在，这意味著双方都可以经过这里。 但其他方向，却有各种敌对联邦或兄弟会的势力。 乔文观察著，目光忽然被一个名为“七人”的势力吸引。 “七人……我看信息说明上说，这个势力的管理层是七个人，管理三万人。”乔文询问战爭助理，“然后这个势力还被標註为需要绝对关注，为什么？” 战爭助理立刻將更多信息展现出来。 乔文才知道是为什么。 这七个人和他们管理的几万人过的是田园牧歌的生活，综合科技水平处於前太空时代，只有一些很久没有维修且连武器都失能了的运输舰船。 但他们这势力前一阵子和另一个势力交战了。 一个势力处於前太空时代，种地，放牧，连电脑都没有。 一个势力处於后太空时代，有庞大舰队，统治者是一个超人类主义者，它的国度里都是半机械强化人，有著庞大舰队，从上到下令行禁止。 谁会贏？ 答案是前者贏了。 仅仅是七个人，就绕过后者的太空舰队，直接降临后者首府世界，毁灭了当地世界的四百万强化人军队，並斩首了这钢铁之国的统治者。 这个势力的外交评价是“友好，但绝对中立”。 【联邦只与七人有些贸易往来，他们会购买一些必需生活用品。】 【而联邦与他们维持贸易往来的原因，是他们跟名为乌托邦的组织有联繫，联邦可以通过他们请求乌托邦来到联邦，乌托邦拥有最先进的生態改造科技，他们甚至可以凭空塑造出一颗星球。】 【他们在战爭中支持联邦的可能性低於百分之三十，但並非不可爭取。】 战爭助理补充信息。 乔文琢磨起来。 这个名为“七人”的势力不知道有什么能耐，但绝对够强大，而且也不是像骇隱兄弟会那样的垃圾。 光晕群星里不是只有骇隱兄弟会这种类人群猩，也有七人这种中立人类势力，以及乌托邦那种绝对理想化的势力。 而他们都是可以爭取的。 乔文觉得，如果“七人”能够在战爭中支持联邦，那么通过一些运用妥当的斩首战术，將极大减少联邦人的伤亡。 再比如乌托邦如果也能被爭取，他们能在战后重建工作中起到重大作用。 对於跟兄弟会开战这件事，乔文觉得联邦必然取得胜利，但减少伤亡和代价仍然是必要的。 当联邦与他站在一起面对兄弟会，乔文所需要考虑和正在考虑的，已经不只是他自己与科娜，还有联邦人。 “战爭助理。” 乔文下令。 “我需要你和战爭议会合作儘快挖掘联邦的战爭潜力，另外外交活动也要开展，联邦必须成立外交部门，爭取光晕群星中一切可以被爭取的势力。” “我很相信联邦的战爭能力，但我认为，如果参与战爭的不只有我们，还有一些骇隱兄弟会周边的势力，我们將更快取得战爭的胜利，並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制订一份外交合作计划，派出外交人员像我说的那样爭取潜在合作势力。” 在战爭事务上，乔文的目標是以最小代价取得战爭胜利，完成自己和联邦的復仇。 想要达成这个目標，挖掘联邦战爭潜力是必要的，还有其他一些方向可以努力。 除了战略战术，经济之类的因素之外，还有一个看不见也摸不到仿佛不存在，但如果发觉和运用便能事半功倍的东西。 这东西只有一个字。 “势”。 第53章 七人 …… 外交活动和挖掘联邦战爭潜力的事务同时进行。 在数个需要进行外交活动爭取的潜在合作势力之中，名为“七人”的势力，其领袖对外交人员提出要跟乔文亲自谈谈。 乔文觉得这最多只用几个太阳日的时间，所以便乘坐亥伯龙號前往。 在舰船离开联邦边境，接近“七人”所在星系时，科娜阅览著外交部门的成果。 乔文则是看著“七人”的信息。 “外交人员爭取到了一个掌握著先进空间技术的势力。” “这个势力的全称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 “是黄金时代的古罗马爱好者建立的，十二个精神罗马人跑来光晕群星，在一个无限循环的口袋空间里建立了古罗马，然后他们扮演元老院里的核心层，和生物技术製造出来的自然人玩古罗马扮演游戏。” “他们和骇隱兄弟会发生过衝突，凭藉空间技术逃跑躲藏。” “海军部认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空间技术能让亥伯龙式突击战术普及化，所以很有合作必要。” 正低头瀏览“七人”相关信息的乔文听完科娜所言，震惊的抬起头，想了想，又低下头。 光晕群星里这种奇葩势力还真不少。 就比如“七人”这个势力。 正在瀏览相关信息的乔文逐渐搞清楚了这个势力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一群跑来光晕群星搞社会实验的人的后代。 “七人”这个势力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只有七个人，这七个人是掌握先进科学技术的科学家，富可敌国的星空巨企创始人，將军，还有见识过星辰间无数奇蹟的探险家…… 这七个人某一天刷新了一个点子王，点子王提议我们去光晕群星建立一个能实现我们理想的地方。 为了保护人身安全，不被光晕群星里的土著异形杀死，七个人打造了七套盔甲。 据“七人”势力的后裔宣称，这七套盔甲集合了各个种族的先进技术，甚至成员中的探险家找到一位“机械骷髏”异形好友，以及古灵族帝国的旧相识，並让他们两个异形將自己手中的先进技术也融合进去。 七套盔甲异常强大，有自己的思维意识，在创造者们死去后它们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按照创造者的意志让社会运转下去。 而现在“七人”的后裔，则是黄金时代跑来光晕群星的七个人收留的逃犯，以及他们救援的失事殖民舰队船员们的后裔。 联邦之所以知道的这么详细，是因为七人势力中歷年来都有人不认同自己所属势力的理念，或者是为了更有保障更优渥的生活选择加入联邦。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联邦虽然孤立，但也確实会接纳光晕群星里的外人，这就是一万年来反孤立派努力的成果。 “乔文。” 控制室舱门打开，欧尔佩松拎著酒瓶走进来。 当乔文看向他时，欧尔开口说道：“我所知道的暗言知识已经录入完毕了，等你做完这事回到联邦就给我安排一艘船，让我回大漩涡帮巴萨勒那小子。” “亥伯龙能製造引导船，也能运人。”乔文说，“如果你不愿意留下，那就坐引导船离开吧。” 欧尔点头。 乔文看著欧尔。 他突然就想到之前查看审判官巴萨勒的人生轨跡时，根本看不到欧尔佩松的存在。 可欧尔佩松和巴萨勒却是师徒，两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没相处过。 另外就是欧尔来的快去的也快，看样子他自己都把自己当工具人用，只想著完成现实宇宙的任务。 “我这还有些能给你的信息。”欧尔再次开口，“骇隱兄弟会在大漩涡有分部，一万年前我死了……这事说来复杂，反正我死透了，但却没真的死，我復活后看到了这些人。” 欧尔拿出数据板，指著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是骇隱兄弟会那標誌性的黑色兜帽长袍形象。 乔文又看向欧尔的穿著，也是黑色兜帽长袍，没准这身衣服就是从骇隱兄弟会那拿的。 “是骇隱兄弟会復活了你？”乔文惊讶的问。 “不是……不太可能，我也不確定。”欧尔回忆著，“反正我醒来后他们就把我扔到大漩涡的帝国世界去了，然后帝皇指引我找到巴萨勒，那个小子当时已经死了，我去了之后他又活了。” 欧尔接著又说：“反正我肯定不是兄弟会復活了我，因为这事情是帝皇做的，帝皇给我的碎片一样的话语中，包含著一个说明，意思是我的復活是他和现实共同摆弄的结果，但我实际上就是个活著的死人，像幽魂一样游荡在这个宇宙里。” 科娜皱紧眉头，觉得欧尔说话稀里糊涂的。 但乔文深知欧尔说的就是他自己领悟到的全部，现在的帝皇不是一万年前那个行走於人世的帝皇，真要给予欧尔什么启发，那简直是谜语人中的谜语人，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清晰的话语。 “反正这就是我知道的。这对你而言可能没什么帮助，但我觉得还是说了吧，万一有点用处呢。”欧尔將酒瓶放在控制椅下，转过身离开，“我去引导船了。” 乔文思索著。 他觉得欧尔佩松復活后醒来发现自己在兄弟会那这信息没什么价值。 大漩涡兄弟会分部的歷史轨跡乔文也看了，也还是没看到欧尔佩松。 至於为什么用全能引擎梳理命运丝线都看不到欧尔…… “但我实际上就是个活著的死人，像幽魂一样游荡在这个宇宙里。”——欧尔这句谜语一样的话语应该就是答案了。 想到这，乔文清空思绪，向科娜下达命令。 “用引导船把欧尔送到大漩涡去，然后我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你只需要在七人的母星轨道外等我半天，不管是什么结果，半天后我绝对会回来。” …… 七人的母星是一个处於冰河期的星球。 乔文没做什么准备就穿著战帅服饰来到星球上，並不感觉寒冷，但所见皆是风雪，让他產生心理层面的冷。 在漫天风雪中，两个人形轮廓逐渐接近。 乔文看到了两个类似於铁人和生物混合体的存在，在视觉层面上，生物科技和金属完美融合在一起，它们的整体轮廓还是人类，只不过高度在两米五左右。 也因为生物和金属完美融合的原因，它们甚至是有性別特徵的。 同时它们背后还带著各样冷兵器，每一种冷兵器的刃部都闪烁著绿色幽光，鐫刻有异类文明的神秘文字。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来。” 其中一个轮廓为男性的生物接近，头部金属水流一样向下流淌，露出人脸。 “佐良。”男人伸出手。 乔文与之握手，握手时发现对方手甲流淌起来，在手臂上褪去，仿佛盔甲不愿意和自己握手一样。 男人身旁的另一人也露出面容来，是一个女性。 “瓦尔基里。”女人伸出手。 乔文与其握手时，发现对方手甲忽然流动起来，顺著自己手臂向上攀爬。 被盔甲材料包裹的手臂感到的不是冰凉，而是生物般的温热。 “哦？它喜欢你。”瓦尔基里低头看向自己的盔甲，“它的名字是復仇女神，它喜欢你，应该是因为……” 乔文心中一阵恶寒，看著那有明显女性特徵的高大盔甲，面无波澜的收回手。 “你叫什么。”佐良询问，“別告诉我是联邦战帅。你的身份在我这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战爭期的君主在这颗星球上只会被敌视。” “乔文。” “好的，乔文。” 佐良点点头，在高大盔甲中俯视著乔文，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件毛皮大衣披在乔文身上，並示意乔文跟自己来。 三人漫步在风雪中。 “联邦进入战爭状態了，是不是人们最后那点意志和选择权都被剥夺了？” 佐良边走边问。 “因为进入战爭状態了。在战爭状態一切为战爭……” “那是你们联邦的规则，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凌驾於个体意志之上，个体意志的自由是一切的基础。” 乔文的话被佐良打断，但他並没有愤怒，因为佐良如果像他表现出的態度这样敌视自己，那他就不会过来迎接自己，也不会作为七人势力的领袖提出和联邦战帅討论是否建立合作关係的事情。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態度特別討厌？” 佐良看著乔文。 “这就是另外五个人的態度，我希望你能帮我说服他们，让他们决定加入到对抗骇隱兄弟会的战爭之中。” “这將是一场正义的战爭，虽然它跟这颗星球和星球上的人暂时无关。” 说完，佐良再次向乔文伸出手，並道谢：“谢谢你愿意亲自来到这里，在你们联邦准备战爭的忙碌时期……” 乔文再一次和佐良握手，看到对方脸上浮现出笑容，然后纳闷的问：“你们这里不是觉得个体意志高於一切吗？你和瓦尔基里怎么会选择加入战爭，你怎么会让我一个外人帮你说服其他人？” “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一个人要做什么必须和大家討论，有事情必须一起面对。” 佐良先是说了自己邀请乔文来这的原因，以及他想在战爭中站到联邦那边需要说服其他人的必要性。 然后，佐良才解释自己选择加入联邦和兄弟会的战爭的原因。 “兄弟会是光晕群星里恶劣势力之一。” “隔壁星系里那个帮助过我们很多次的星球，被他们施行了地狱降临。” “於情於理都该消灭兄弟会。” 听完，乔文又一次发问：“你不觉得这不自由吗？被仇恨和人情束缚。” “为了自由而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被奴役，那和被权力奴役並无区別。”佐良回答，“我虽然不认可你们联邦的管理方式，但我认可正义，公理，我就是要消灭兄弟会。” 乔文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佐良很阳光的微笑著，然后忽然又摆出刚才那令人討厌的態度和神情：“战帅大人，如果您只有这种思辨水平，是无法说服其他人的。” “哲学和道理上的思辨只会带来无休止的爭论，因为双方都有闭环的逻辑链条。”乔文迈步向前，“说服跟思辨有本质区別。” 第54章 远古盔甲 位於冰河期星球上的势力之所以名为七人，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类似联邦或帝国这样代表自己的词语。 这个势力中实际上有几万人共同生活在一起。 这些人居住在三面峭壁环绕的大型村庄里。 乔文一路走来，没看到任何关於创造了七套盔甲和七人势力的“开拓者”留下的痕跡，他们並不像联邦崇拜那位金人一样崇拜自己的“开拓者”。 乔文还看到因为冰河期的缘故，庄稼都冻死了，也不知道这帮人靠什么活著。 时值夜晚。 因为佐良宣布会有一个朋友到来的原因，所有人都聚集在村庄中心的会议厅里。 乔文发现当地人的生活並不缺吃少穿，他们食物充足，甚至还能酿酒，一点都没因为冰河期受到影响。 当乔文进入会议厅时，他发现这座石头搭建的宏大建筑里坐满了人。 不过不是类似联邦议会大厅那种环形席位严格排列的坐法，而是大伙就像聚会一样，躺著的坐著的都有。 “我的同胞们。”佐良带著乔文走到大厅中心，在人们的注视下宣布，“曾经与我们互帮互助的星系被骇隱兄弟会施行了地狱降临，而他来到我们这里，希望我们能庇护他。” 人们全都站起来。 距离乔文较近的几个人將麵包和酒水之类的东西端来给他。 还有人拉著乔文走到一个大型壁炉跟前取暖。 等到人们又坐回或躺回原位，乔文和佐良以及瓦尔基里並肩坐著。 另外还有五个身穿盔甲的人进入大厅，环绕著乔文坐下来。 “你是报丧鬼？”其中一个身穿盔甲的人问，“抱歉……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词之外还有什么能形容没被兄弟会带走的倖存者，我没有任何恶意，这颗星球欢迎你的到来和加入。” 说完，那人友善的递来一杯橘子汁，並伸出手：“我注意到你並不喝那些酒，尝尝果汁吧。” 乔文也很友善的与那人握手。 七人这个势力里，身穿远古超级盔甲的七个人都在这里了。 乔文看到除了佐良和瓦尔基里之外，另外五个人的眼神中有友善，有疑惑，也有猜测。 打量后，乔文身上裹著佐良在外面给他披上的毛皮大衣，捧著橘子汁，低头坐著。 除了七人之外的其他人也在偌大的地方环绕著七人和乔文坐著，都准备听他讲讲自己的遭遇。 而佐良见到乔文沉默不语，纳闷这傢伙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逃难来的吧，怎么连句话也不说？ “我在地狱降临里被能量屏障笼罩时，我真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手捧果汁，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边说话。” 乔文终於开口。 他的话语被生活助理实时翻译著。 当他停顿时，有人说：“不用担心，在这里你是安全的，因为被远古盔甲选中的七个人会像保护我们一样保护你。” 乔文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对著说话的老人微笑点头。 接著乔文讲述起自己在地狱降临中看到的。 就是科娜对他进行思维透明调查时，在记忆里看到的地狱降临每一日的环节。 在听著这些时，有人惊嚇到抽气，有人低下头沉思…… 而佐良在听到这些细节到地狱降临每一日会发生什么的事情时，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个联邦外交人员没瞎掰——这个联邦战帅的確是经歷过地狱降临。 “然后……” 乔文捧著橘子汁，神情冰冷，注视著粗糙的石头地板。 他的声音被七人中一具盔甲放大，迴荡在庞大的室內空间里，確保每个人都能听到。 “然后所有的道德，人们遵守的规则，全部都被破坏了，兄弟会的人离开，让星球土壤恶化，抽乾水源，星球上的倖存者们便不得不为了生存而互相残杀。” “这就是地狱降临，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从天而降，也不是兄弟会的舰船衝进大气层对著地表狂轰滥炸……只是他们人为的摧毁了秩序存在的基础。” “不过我母星的遭遇只是一颗星球的灾难。骇隱兄弟会存在至今，有多少星球被他们施行了地狱降临？有多少人死於他们催化的混乱？恐怕难以统计。” 说到这时乔文看向其他人。 在场的人都纷纷点头。 “不过这里是安全的，孩子。”一个老妇人说道，“你不会再遭遇那些可怕的事情，因为七人会保护你。” “不，这里在我看来不是安全的。”乔文摇头，“这里迟早会被波及，或许兄弟会碍於穿盔甲的七人而不敢直接动手，但他们正在和联邦为战爭做准备，这里迟早会被那些稀奇古怪的古代兵器波及。” 人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乔文则继续说：“骇隱兄弟会之前一直在测试各种武器，其中有一种武器会影响人们的心智，让本来平和的人不顾一切大开杀戒。” 乔文来这里之前也是做了功课的，看七人这势力的相关信息可不是光知道他们什么来歷。 在乔文为了全能引擎和暗言以及消灭兄弟会分部而跑去大漩涡时，兄弟会就已经开始测试各种武器，其实就是恐嚇联邦。 而七人所在的这颗星球也被波及过。 一部分人在心智武器的影响下开始互相斗殴，也就是没有被心智武器直射，再加上七人反应快，势力人数少，眾人赶紧躲进古代避难所才没出现更可怕的后果。 “七人穿著盔甲，他们不用怕，但分身乏术，普通人只怕……”乔文没接著说下去。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七人之中，除了佐良和瓦尔基里之外的五人逐渐觉得不对劲。 “我理解你的遭遇，但是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裹挟我们为你的母星復仇？”其中一个最衝动的人开口，“当兄弟会入侵时我们会击退他们……” “兄弟会的一种心智武器的测试就足以在你们的星球上掀起如此波澜，如果战爭中双方打急眼了，互相扔大杀器，比方说黑洞什么的，你们几个的盔甲扛得住吗？”乔文问。 “扛得住。”那人回答。 乔文说：“那你们的盔甲真不错，可你们扛得住不代表別人也扛得住。” 那人沉默。 “黑洞武器，瞬间剥离一个星球人口血肉的古代杀器，吞食星系的人造神器。” 乔文站了起来，提高声音。 “范围可以笼罩几十上百光年，让人们自相残杀的心智武器。吞食所有沟通和讯息的讯息杀手。” “將人类灵魂附著在傀儡上，几乎不可能被物理手段歼灭的灵魂构造军团。” “我所见到的，听闻的，超乎你们头脑中战爭这个词语所关联的一切可怕事物。” “但是幸好，我们能做的不只是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 当这句话被乔文说出，正在议论的眾人立刻沉默。 “孤立了一万年的人类联邦准备向骇隱兄弟会开战，战爭目標是將对方从现实宇宙里彻底抹除。” “联邦正在与各个可以交流合作的势力展开外交活动，如果这个星球也加入，那么我们將与联邦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骇隱兄弟会这个劲敌。” “我们没有任何星球防御能力，但联邦的海军舰队將会到来並捍卫这个星系。” “或者如果我们恐惧双方的战爭会升级到一个可怕的地步，我们可以直接暂时进入联邦避难，並在战爭结束后返回，靠那个叫乌托邦的中立势力重建家园。” 乔文再一一扫视身穿远古盔甲的七人。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是否有勇气。” “你们是否有当兄弟会的武器波及这个星系或直接打进来时，捍卫这个星系和你们同胞的勇气？如果你们有，那么为什么这份勇气不能是与联邦共同合作，在兄弟会导致的灾难发生之前解决他们？” 一旁的佐良静静听完了乔文说的话。 他分析了一下。 乔文先是引起眾人同情，然后在讲话中使用我们而不是你们，这样可以拉近心理距离。 然后是將那引起眾人同情的可怕遭遇代入到这个星球上，告诉这里的人他们並不是安全的。 而兄弟会此前的武器测试也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人们恐惧。 乔文接著再给出除了大道理之外的具体解决方案，並考虑到每个人的安全。 这些话语中没有欺骗，只有直指人们內心深处所恐惧事物的直白和坦诚，其实非常简单。 佐良琢磨著，同时觉得虽然原理是这么简单，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有些时候有些事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推动，那就真进行不下去。 然而这些话佐良也会说，可他没能劝说其他人决定参与战爭。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伙计。”一个身穿盔甲的人站起来，向乔文质询，“但是我请问你，你说的具体做法有什么倚仗吗？你只是一个逃难者，你不是联邦人。” “如果战爭结束，联邦决定吞併我们怎么办？” “如果战爭进行时，联邦对我们的盔甲感兴趣所以想办法连我们一块对付，怎么办？” 也有其他身穿盔甲的人开口质问。 话说到这，乔文已经十拿九稳，现在需要解决的只有这七个人的顾虑了。 “我可以保证。” 乔文脱掉毛皮大衣，露出自己的战帅制服。 “我是联邦的战时最高统治者，我有权施行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我也能保证战前你们过什么生活，战后就过什么生活，没有人会吞併你们，而你们的盔甲虽然强大先进，却也不至於联邦人要把你们一块弄死去夺走你们的盔甲。” “在若干光年之外的人类联邦不是骇隱兄弟会，他们是和你们理念不同，不是翻版的骇隱兄弟会！” 人们看著乔文，十分惊讶。 乔文接著说：“我向你们讲述的经歷皆是事实，我经歷过地狱降临，而联邦的一个星系也被施行了地狱降临，共同的敌人可以將我们团结起来。还有什么顾虑吗？” 佐良此时站出来佐证乔文的身份：“他的確是联邦的战帅……之前我们跟那个外交人员说除非你们的战帅过来亲自谈，否则我们不会合作，结果他真来了。” “我也不需要你们几个人跟我一起参战。”佐良开口，“按照古老的规则和传统，我想要加入一场战爭需要你们六个人的一致同意，你们只需要点点头就行。不支持则不加入，这也是传统和规则。” 瓦尔基里此时也站起来呼吁眾人表决，让佐良加入战爭。 另外几人沉默了一阵。 直到几秒钟过去，才有人开口让乔文给他们点时间思考。 …… 后半夜。 在星球上居住下来的乔文於房屋中等待结果。 当他逐渐失去耐心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请进。” 乔文出声。 接著木屋的房门被推开，一道两米五左右的高大身影半展现在乔文面前。 是瓦尔基里。 瓦尔基里弯下腰，顺著门框挤进来，然后站在屋子中心看著乔文。 “你们有决定了吗？” “有了。” 瓦尔基里回应。 “我们决定所有人都加入战爭与佐良並肩作战，但佐良坚持独自参战，最终只討论出一个其他人非必要不参与战斗的结果。” “不过需要祝贺你的是，联邦多了一个盟友，这个盟友只有七个士兵，但他们联起手来足以杀死任何目標，无论是太空舰队还是陆军都不可能阻挡他们。” “只要你能像说服其他人那样说服佐良，让他同意其他人参战，小队里的七个人就会一起去把兄弟会母星翻个底朝天。” 得到这样的结果，乔文是很满意的。 “然后你还另有收穫。”瓦尔基里突然说，“那就是我。” 乔文愣了一下，从上到下扫视瓦尔基里的盔甲，很严肃：“瓦尔基里女士，我有爱人。” “瓦尔基里？”瓦尔基里的语气中带著疑惑，“不，她不在这。” 接著盔甲头部像水流一样流淌下来，没有露出人脸。 这个名为復仇女神的盔甲完全是自主行动，並和自己交流的——当乔文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瓦尔基里，不，復仇女神，它的头部恢復原状，它那有著明显生物特徵的躯体接近到乔文面前，俯下身：“我能闻到……你的復仇欲望……” 它头盔传出使劲吸气的声音，接著又传出话语。 “我们七个……不是指七个被选中的自然人。我们七个是各类科技融合的產物，为我们的盔甲供能的是神明的碎片。” “我们有自我意识，我们会选取七个自然人作为自己的控制者，而我在我们之间的选取標准是復仇欲……我代表著造物主们对我的最后期许，那就是在一切无可挽回时，我將向这个世外桃源的毁灭者復仇，並在復仇后承载这个世外桃源曾经的过往痕跡。” “我们仅凭现实科技就能做到在个体力量层面媲美人类帝国的基因原体……你知道这些叫原体的生物吗？我曾经向其中之一復仇，在那个自称为战帅的傢伙想要荡平我们的家园时……” “我们，我，难道不够迷人吗？” 復仇女神伸出食指，抵在乔文的心臟处。 “无论是从科技角度，还是从哲学人文角度……都是艺术品。” “与我融为一体，我们一起杀戮，復仇……” 乔文看著復仇女神，这具盔甲所说的话语让他產生很多疑问。 但这具盔甲显然不想让他问那么多。 它从上往下，从中心向两侧，看起来是一整块的部件逐渐分裂展开。 乔文看到盔甲內部。 盔甲的內部看起来有更明显的生物科技特徵。 然后就像一个生物向他张开了口腔一样，乔文看不到其生物科技特徵明显的內部有外壳或是皮肤，非要形容那就是淡粉色的肉。 那类似於操作服。 而在盔甲展开时，它內部用於填充驾驶员躯体和操作服之间微小缝隙的粘液，正顺著展开的盔甲结构滴落。 第55章 因果造物 …… “所以您穿它了吗？” 科娜站在控制椅旁，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平静，但神情却是“乔文式”的严峻。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与科娜对视，目光毫不闪躲。 “倒是没有，我绕过它，传送回来了。”乔文分析著说，“站在那个叫復仇女神的盔甲前，我有一种面对张开嘴的猛兽的感觉。” “再者。”乔文接著说，“我连它的原理都不清楚，万一这盔甲有什么控制人心的手段，我怕自己真钻进去就成了傀儡。” 科娜点点头：“您还挺谨慎啊，战帅大人。那要是您知道它不会带来不利后果，是不是毫不犹豫就进去了？” “是的。”乔文点头，“虽然成为联邦战帅意味著我可以使用任何武器装备，但据我所知，联邦大概没有那么强大的单兵盔甲。” 科娜本来还想就穿不穿那古怪盔甲这事谈一谈，但又意识到乔文那句话的意思是他还要亲自去跟兄弟会的人搏杀。 就像之前在大漩涡里对付兄弟会分部一样，穿著一身帝国式的装备，拿著两把枪就下去血拼。 但科娜也没劝阻，因为她现在非常了解乔文，知道乔文如果不亲自手刃仇敌，那他躁动的內心便无法平静。 作为一个帮他的人，科娜觉得自己还是更应该在乔文下去搏杀时给他更多帮助，劝说他別这么干是没有用的，因为自小就没有人管束乔文，所以他便不適应被人劝阻。 “联邦海军和陆军在今日完成动员。” 科娜转而匯报起正事。 “自然人占比法令已经在战时彻底取消，军用铁人技术被解禁。” “联邦特勤部门已经成立並开始运作。” 乔文听到这些，恍惚之间算了下时日……发觉现在距离自己成为战帅也没过去多久。 但这就是一个正常太空文明该有的效率，再加上因为处於战爭期，此前联邦在各种方面给自己施加的枷锁已经不存在了。 “另外，科学部有新成果需要匯报给您。” “科学部手里的那些古代大杀器？让他们继续研究那些大杀器的正確使用方式就行。”乔文说。 “不，是科学部部长建立的分支科学部门。”科娜解释道，“这个部门的组建是完全保密的，並且人工智慧也不参与，但因为只有几十个人，只需要一个地方做研究，所以成立速度也很快。” “这个分支科学部的名称为『探索会』。” 乔文听著。 “科学部发现了一种古代装置，这种古代装置在因果方面有著神奇作用，然后这装置被转让给探索会，探索会那些堪称小托勒密的激进派科学家们希望能够进行实验。” “如果您有什么科研项目想要提供，那正好用於这场实验。” 科娜说著启动亥伯龙號引擎。 她知道乔文一定会选择去探索会尝试一下那古代装置。 而乔文点了点头。 …… 联邦疆域，一处距离附近小型亚空间裂隙较近的无人星系。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科学部提供的秘密研究站是一座边长二十公里的立方体太空站，它有著仅次於亥伯龙號的隱蔽能力。 其最大特点是內部拥有空间摺叠能力，例如，可以將一片上万平方公里的区域打包起来，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在科研理念上接近托勒密的五十个科学家就待在这完美的立方体里，准备进行他们组建后的第一个科学研究项目。 乔文来到这里时发现整个太空站里除了科学家就是铁人，后者负责太空站的安保和维护工作。 而科学家们正围绕著一台在造型上和太空站本身完全一致的装置。 “战帅。”探索会这个秘密科研组织的组长走向乔文，“这装置是在这座太空站里发现的，太空站里还有一些零碎的文献，我们发现这是一台有著操控因果能力的神奇造物。” 接著组长將乔文领到装置跟前，两人同其他科学家一起围绕著装置。 “科娜斯部长说我们在您这可以探索许多宇宙奥秘，进行很多在联邦根本不可能批准的科学研究项目。” 组长说这句话时脸上带著狂热的笑容。 明明他跟乔文从来没见过面，但他的笑容就仿佛乔文是他的很久没见过面的至亲，眼神里都闪烁著光芒。 其他科学家也是差不多，他们的表情隨著组长所说的宇宙奥秘和科学研究而从平静变向狂热。 “我们的第一个科研项目是什么？”组长问，“只要您制订这个科研项目，我就能让您见证人类物种科学巔峰的奇蹟。” “这东西是什么原理？”乔文没有先说研究什么，而是问及科学方面的事。 “灵能。人类歷史上最有天赋的灵能技术科学家的造物。” “那算了，我在这它都运行不起来。”乔文看向一个铁人，示意它把这装置送进仓库里。 铁人立刻行动。 科娜斯在太空站和铁人之间为乔文加入了最高权限，而这些科学家在管理方面，是铁人的同事，而非控制者。 “我只是找一个不用它的藉口。”乔文说，“我对灵能技术的態度就是禁止。” 话音一落，在场科学家们交头接耳起来，有些人很失望，没想到来了乔文这还不如在联邦那，至少联邦还不会禁止一些基础的灵能技术研究和运用。 但也有人觉得无所谓，不是所有人都想在灵能技术上“无禁忌”的，其中有些人甚至比乔文更忌惮灵能技术。 “就用一下。”组长抓住乔文胳膊，“我是克萨格勒人，我拋弃了我的家庭，我的一切，我主动將我的名字在联邦档案里抹去，我九十年的名誉和成就全都消失了，但我一点也不后悔……” 接著组长又说了很多。 比如灵能技术是一种弯道超车的技术，可以让人类物种短时间就拥有具备超越古灵族帝国的实力——因为人类的低灵能天赋反而是一种优势，不会像灵族一样在使用灵能技术时与灵能技术发生共鸣。 比如这个组长在几十年前就好奇的一件灵能技术问题……他在这个装置的相关信息中找到了寻求答案的可能。 总之是好一番哀求。 直到组长说出这句话：“这台装置有著远超联邦理解能力的反亚空间腐蚀技术，是技术种类里的无魂者，我们能从这装置里找到抵御腐蚀的办法。” 闻言，乔文看向科学家们。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战帅。我仇视亚空间技术以及研究亚空间的人，但我也对这装置感兴趣，因为它的反腐蚀能力是我们所必须的。” 乔文看向他，视野之中浮现起相关档案信息。 【李·科文斯。】 【特殊能力：无魂者。】 【874.m41年在亚空间裂隙附近的科研站里工作，当同事们被亚空间腐蚀后他杀光了所有人，被捕入狱，在服刑期间被发现科研站事件给他留下了诸多精神问题。】 “所以你觉得可以让这装置运行一次？”乔文问道。 “我已经將各种监测装置放到周围了，当它运行时，我们就能够获取这台装置的运行数据。”科文斯回答。 乔文点头。 装置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组长只是让乔文说出他们需要研究什么。 而乔文则是將造物引擎的事情告知给眾人。 然后就不需要其他准备了。 组长看向其他人：“你们心里都支持战帅的研究项目，確定自己將来不会想著退出对吧？” 眾人纷纷点头。 “那就准备启动它。”组长下达命令。 乔文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用的，又是怎么说两句话就能够用的，他跟那个叫科文斯的无魂者科学家一块离开，传送到一处远距离外的舱室进行观测。 “给。”科文斯递过去两个鼻塞。 “干什么？” “同事们总说我身上有恶臭，我一天洗三次澡也去不掉臭味。”科文斯说。 “那是你能力带来的，反正我闻不到。”乔文將鼻塞拿过放到一旁。 科文斯將鼻塞扔进垃圾桶里，走到一台装置前，將脑机接口插在装置上，闪烁起数据流的双眼盯著投射出来的虚擬实境，看著古代装置所在舱室。 装置运转起来，舱室之內被光芒笼罩。 “这装置的原理大概是把人的灵魂从未来换到现在，然后再从未来拿一些东西。” “因为这些人参与了研究项目，不管將来研究项目是否会成功，总会有个结果。” “然后將原因导致的结果拿到现在来。” 科文斯突然解释起装置的大概原理。 乔文突然就想起一个事情：一个信仰纳垢的术士在对付帝国海军时，將这些海军於时间尽头的终结结果拿过来放到现在，於是帝国海军所有战舰便全部覆灭。 装置运行著，忽然所有科学家全部晕倒。 “他们的灵魂进入亚空间了，將会与未来的他们融合。”科文斯解释道，“这一过程需要在亚空间里完成，但人类灵魂进入亚空间就会湮灭，可这台装置在文件里显示会保护使用者的灵魂……保护灵魂的技术，这就是我想从中学习到的。” 乔文背著手，继续盯著。 光芒逐渐消散，倒地的科学家们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 “我看到你在十二年后路过一台机器时被卷断腿。小心点！” “谢谢关心，但我都经歷这十二年了，我也知道自己会在未来经歷什么。” 醒来的科学家们仿佛进行了时间穿越一般，他们知道了十二年间会发生什么。 同时不只是科学家们逐渐甦醒，原本没其他东西的舱室里多了一台装置。 “这就是我们在十二年后得到的成果！”一个科学家走到装置前，“和托勒密的不一样，它不需要在亥伯龙上也能运转。” “所以这相当於时间穿越？”乔文看向科文斯。 “不，相当於加速一个事件的过程，是事件的因果。”科文斯解释道，“比方说他们不会知道十二年后除自身和共同使用者之外发生的事情。” 乔文皱眉观察。 他发现组长和另外十几个科学家到现在还没能醒来。 几次喘息过后，那些仍然倒著的科学家身体震颤了几下，接著突然发生异变。 他们的身体开始扭曲，血肉开始增生，在短短几秒钟內变成了名为混沌卵的恶物。 这是一种接受混沌诸神赐福，却没能经受住赐福带来的变化，直接变异的產物。 乔文和科文斯立刻传送出去。 当那古代装置舱室被乔文影响时，混沌卵们倒在地上意图爬起来，但过於庞大且没有骨骼的身躯只能在地板上来回蠕动。 同时舱室里的铁人对著十几具混沌卵开火，用一种重力武器將它们尽数碾碎。 “看来我得在这舱室待一段时间清理腐蚀了。”科文斯喃喃自语。 “这就是那古代装置的所谓防腐蚀技术。”乔文对著科文斯说了一句，接著命令铁人把古代装置封存起来。 科学家们倒是没被嚇坏，他们只是比较震惊，纳闷於记录里的古代装置防腐蚀技术失效了，还是当年的人也压根就没弄出防腐蚀技术。 “除了科文斯之外的人都离开。”乔文命令道。 科学家们逐渐散去。 乔文接著对科文斯说：“我要你研究他们在十二年后会发明的造物引擎，確保他没有亚空间腐蚀。” 科文斯正在检查那台十二年后才会被发明出来的东西，他发现这玩意是纯粹的现实技术，应用了托勒密发明的“现实能量”储存技术。 接著科文斯又查看起他在古代装置运行时读取到的各种数据。 亚空间技术相关的数据不是数字构成，而是词语，但它確实是被“量化”为一种可读取並理解的东西。 “有没有一种可能。”科文斯坐在地上，仰视乔文，“古代装置的防腐蚀技术还是生效了的？” “如果生效了，那些人……”乔文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將后半句话咽回去停住。 科文斯接著说：“组长，其他人，他们就是会在十二年变成亚空间生物，因为他们对灵能技术的探索，所以被亚空间生物腐蚀了。” “这不也是因果吗？” 第56章 反混沌技术 …… 因果装置事件过去后的当天下午。 科文斯蹲在闹混沌卵的舱室里，面前摆放著两台装置，同时做两件事。 他的双眼同时看著两个不同的地方，眼球左右站岗放哨。 一台装置探查著造物引擎內部，另一台则是检测著当前空间里有关灵能残留的信息。 同时做两件事，这就是科文斯的绝活。 在空间灵能残留读数显示为：无，科文斯准备收拾收拾叫铁人带著造物引擎去別的地方研究。 此时乔文突然进入舱室。 “这里的灵能残留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科文斯匯报似的说。 乔文走到那台监控灵能残留的装置前。 他觉得某种角度讲，这种装置其实就是联邦对抗亚空间腐蚀的能力体现。 “你是新的组长。”乔文突然转头说了这么一句。 科文斯並不意外：“您想让我主导有关反腐蚀技术的研究？” “这是其中之一。”乔文又看向十二年后才会被研发，但是被因果装置带到现在的造物引擎，“这台装置使用的技术来自於一个远古异形种族，这个种族的科技是纯粹的现实科技。” “但我们人类不可能成为只使用现实科技的种族。”科文斯说，“我们这个物种有灵能天赋，这是不可避免的，与其不研究灵能相关技术，不如研究但是做严格限制，否则面对有人突然变成亚空间生物的情况，我们將束手无策。” 乔文点头同意。 “这台装置没有被亚空间腐蚀。”科文斯指向造物引擎，“它在功能性上和您舰船里的远古异形造物差不多，但是效率只有造物引擎的十分之一，每分每秒消耗的能量都是天文数字。” 科文斯没有被因果装置改变，但他还是知道造物引擎的存在和原理。 因为其他同事们在因果过程中会接触造物引擎，会像之前的托勒密一样研究它，同事將脑袋里的知识复製提取，科文斯把知识插在脑袋里便也相当於经歷了十二年。 “一样可以用，把古代异形种族製造的造物引擎当能源就行。”乔文思索一下后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做，那就是造物引擎所涉及的用途，也就是现实宇宙……” 科文斯的其他同事在使用因果装置的未来里，站在托勒密的研究基础上了解到造物引擎的用途。 因此科文斯也知晓乔文想交代什么，於是立刻回答：“我会將有关现实宇宙的东西量化，儘可能给您一个……量化的，但是不晦涩难懂的標准。” “比方说类似於游戏里法师角色回蓝那样，有多少能量，能做什么。” 科文斯说话时从兜里掏出一块数据板，將它递给乔文。 而在数据板开机后，展现出来的是一个游戏视频，里面有二进位迷宫，迷宫里有大量数据化的恶魔，玩家可以操控数据化的军队去对付恶魔，也可以消耗数据点数使用技能。 “就类似於这种。” “可以。” 乔文答应並將数据板递迴去。 但科文斯並未接过，因为他不是想要拿个东西举例，让乔文理解量化的现实数据是什么样的。 这是一个展示。 “这块数据板里有数据亚空间生物。” “亚空间腐蚀入侵程序或电子设备的方式，就是製造您看到的这种数据化的亚空间生物，然后您看到的数据军队则是我创造的防火墙代码。” “当然这是游戏化了的，实际上……亚空间腐蚀环境下的数据攻防对抗不是这么直观。” “我在亚空间裂隙附近的科研站里做的就是这种工作，而您看到的游戏，是我將数据对抗实验游戏化的结果。” 乔文盯著屏幕两秒，再看向科文斯。 他知道亚空间入侵电子设备的原理，帝国机械教管那种会入侵设备的东西叫混沌废码。 “我正在研究一种专门清理亚空间腐蚀的技术，直观点讲就是將灵能排出现实宇宙，如果有亚空间生物进入现实，就像您看到的视频里那样，將它们清除。只不过这个过程不是数据攻防，而是在现实里进行。” 乔文听后將数据板塞回到科文斯手里：“你需要什么直接向科学部索取，探索会的任何项目都可以获得优先支持。” 科文斯其实就是在要经费，所以很高兴看到乔文这么痛快就同意设立科研项目。 “但我想让你们研究的必须儘快弄，那才是首位。” “您放心。两天之內人类版造物引擎量產，批量布置，现实力量数据化项目也会很快完成，只要您能帮助我们揭晓现实的秘密。爭取在宣战之前把这些都用上。” 乔文同意：“另外在做完我交代的项目后，你可以將大量资源倾斜到你做的项目里。” 科文斯的清理亚空间腐蚀技术他也同样感兴趣。 在来到联邦之前，乔文觉得联邦没有什么对抗亚空间腐蚀的能力，或者是只有类似万变思集的古代ai有类似能力，但他很快就发现並非如此。 恰恰因为对人工智慧技术的不禁止，以及对亚空间的了解，联邦才具备对抗亚空间腐蚀的能力。 混沌废码和数据恶魔在二进位迷宫里被当猴耍，这就是证明。 但对於这种技术……乔文觉得自己还是得实际一点，別抱太大期望。 因为无论科文斯能搞出什么成果，他都避不开一些最原理的东西，比如灵能浓度会增强亚空间相关事物的力量，真要是浓度爆表，现实结构仿佛大漩涡內一样脆弱，各种东西直接长出血肉到处杀人，那就是什么反腐蚀技术都没用了。 …… 托勒密发明的低配版造物引擎得到改进。 而科学家们甚至专门发明了一种用来生產造物引擎的stc模板。 成百上千台造物引擎被安装在太空站最大舱室，这个舱室被命名为“现实阵列”。 这些造物引擎不需要乔文在跟前守著也能运转，因为它们不会把亚空间能量一块抽进现实里。 供能问题仍然不可能得到解决，只能是把远古异形的造物引擎当能源使用。 在人类科学家看来，克洛斯人创造的造物引擎拥有无限能源，还是在不使用灵能技术的情况下创造出来的，这根本就是一件无法设想的事情，堪称神跡。 乔文身处亥伯龙內，坐在全能引擎上，感知著“现实阵”带来的变化。 他能感知到太空站附近的现实结构强度正以极快速度暴涨。 在相关数据量化工作进行的现在，乔文仍然无法准確说出现实结构到底增涨了多少。 只是太空站附近，那位於联邦边境之外的超小型亚空间裂隙都在收缩，但是因为造物引擎抽不出现实膜和帷幕的原因，它仍然不可能被封闭。 一种感觉出现在乔文心中。 那就是在对付兄弟会的战爭里，他可以实现一次对一支舰队的彻底抹除。 而乔文现在正在洞察造物引擎塑造者使用的技术，將那些相关的知识储存。 有全能引擎存在，对造物引擎的研究甚至比逆向工程更简单。 这相当於开卷考试，只不过因为人类和克洛斯人巔峰时期的差距过大，大到无法衡量，相当於进行“开卷考试”的不是学生，而是一个婴儿。 克洛斯人製造造物引擎使用的材料，各种科学理论，这都需要了解並掌握。 但这是迟早的事。 窥探现实宇宙和远古物种的奥秘对现实结构的消耗极为巨大，这不是因为窥探和知晓本身有什么消耗，而是乔文现在做的，他將给予的，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现实宇宙没有被彻底撕裂是因为这种改变是漫长且轻缓的。 现实的意志在这期间催促著乔文去封闭现实宇宙里的亚空间裂隙。 但这种催促更像是伤员在求救时的无意识呢喃。 就连现实宇宙本身也不知道帷幕和现实膜该如何重新出现在亚空间裂隙所在位置。 第57章 超限战爭 …… 距离人类联邦战爭化已过去一整个太阳月。 时间不长，放在人类帝国那边可能连一支星界军都未集结起来，但联邦的战爭化已经进行到很彻底的地步。 此前为领航者服务的宣传部门现在为乔文服务，他们有著让大多数人变成少数派的能力，也有在战爭期里將底比斯惨案渲染到闻者无不落泪的能力。 而联邦科学界则將骇隱兄弟会解构，剥夺人籍，將其罗列进比异形更为可恶的“宿敌”行列。 在骇隱兄弟会又一次测试了跨星系杀伤武器后，做好准备的联邦正式对其宣战。 乔文签署的宣战文件上，对骇隱兄弟会的战爭理由和战爭目的为——存在抹除，绝其种类。 …… “这是联邦歷史上仅仅使用过一次的战爭理由和目的。” “在联邦於光晕群星的立足之战里，金人牺牲后，意图根除人类开拓舰队的异形种族就是被以这理由和目標宣战的。” 亥伯龙號位於联邦海军第一舰队序列之中。 乔文站在全方位展现太空环境的控制室里，打量著自己所处的第一舰队。 而科娜则半感慨半解释的谈论著战爭目標。 “其含义为……” “不惜代价，不计后果。” “根除其於现实和亚空间中的存在基础，抹除他们的肉体，灵魂，思想，除了歷史记载之外其任何存在过的痕跡和证明，以及任何与我提到的这些相关的东西，哪怕是他们的盟友或僕从也会被彻底根除。” 乔文听著，看著舰队。 第一舰队里有总计一千艘各类战舰。 亥伯龙虽然不是正经战舰，但联邦的巡洋舰在体积上与亥伯龙差不多，仅有数公里长。 而护卫舰则基本不到一公里。 船员也不多。 由於第一舰队是主力舰队不承担运输任务，所以全是战舰，整个舰队的船员加在一块是三千人。 不管是巡洋舰还是护卫舰，亦或者是战列舰或母舰，往往只有三人：舰船主控者也就是舰长，副舰长，主控替补。 当然这是没算非自然人的，但即便把石人和铁人加一块也就不到一万人。 而这些真正联邦海军出身的海军人员，对舰船的使用是更高效的。 他们直接躺在控制椅上，然后通过某些装置让舰船功能与人员的大脑和脊椎连接在一起，舰载人工智慧会分出一部分算力，取代人员脑部结构中对战爭没用的地方，比如感性功能之类的。 “而在光晕群星之前的人类联邦歷史上，则使用过很多次这种宣战理由。” “所以灵族认为人类是一个暴力的物种，还真不是空口白牙的乱说。” 科娜说到这，看向乔文。 乔文神態如常，只是感慨一句：“我忽然理解托勒密说的那句话了……自然人有两种事不得不做，劳动和杀人。” 科娜也很赞成，点头的同时將控制室的太空环境驱散，用一副巨大的星图取而代之。 星图上，联邦海军总计二十四支舰队分散在联邦边境內外，到底是在联邦內还是外面，取决於它们所属的战术计划能否依託在外交行动中爭取的盟友施行。 这些已爭取到的合作势力往往只占据一个星系，甚至只占据一颗星球，但他们一般都掌握著一种保障他们存在的科技。 也有不仅没爭取到，反而疑似站在骇隱兄弟会那边的势力。 这些没有爭取到还不想宣布中立的势力，被標註为和骇隱兄弟会一样的黑色，他们將会被顺手收拾掉。 “各舰队已经开始执行战略。”科娜说。 乔文所在的主力舰队前方打开一道亚空间裂隙，拥有导航者能力的波动模擬装置在亚空间中探查出一条精確航路。 隨后亥伯龙號与主力舰队一起跃入亚空间。 星图上显示著的各个分支舰队也都在同一时刻进入亚空间。 这战略是海军部制订的，乔文並未加以干涉，因为他清楚专业的事情就得让专业人士干。在各种知识和专业领域过度深化的太空时代，更应如此。 主力舰队跃出亚空间后来到一处位於骇隱兄弟会边境之外的星系。 这里是一个用来部署杀器的地点。 在制定战略时的各种情报里，此处是没有任何敌人驻军的，然而实际情况並非如此。 星系里有骇隱兄弟会两倍於己方的舰队，星系的三颗行星上全部都是骇隱兄弟会的陆军，而三颗行星上还修建了大量反舰武器，搭载著用於保护整个星球的虚空盾。 “兄弟会有更高级的讯息杀手类技术。”乔文看著星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我確实不能奢望联邦有什么信息情报上的优势。” 骇隱兄弟会势力一共十三个星系，面积不大，但其疆域已经成为信息黑洞。 信息黑洞的意思不只是无法观测到內部情况，获取內部信息，就连外部信息也会被它们吸取。 因此联邦的一切行动对兄弟会而言都是完全单向透明的。 但乔文也觉得同样是古代势力的后裔，各有优势也不奇怪。 “各舰检测到数据入侵。” 科娜又一次匯报。 此时战爭助理並不在前线，而是在后方统筹，所以科娜承担了此前战爭助理执行的任务。 在她匯报时，主力舰队所有舰船的设备全部处於被入侵状態。 在各种功能逐一被破解时，每一艘舰船上的系统防火墙却毫无反应。 乔文难以理解。 如果兄弟会使用的数据入侵技术是灵能的，那科文斯在这一段时间里创造的反灵能数据入侵防火墙也该生效。 “把我传送到全能引擎上。”乔文命令道。 下一秒他就被传送到亥伯龙引擎舱室里的全能引擎上。 他开始藉助全能引擎去了解现在进行的战爭。 兄弟会使用的数据入侵技术是直接將每一艘舰船里的自然人作为锚点的，自然人的灵魂被当做桥樑，他们与舰船本身连结著，数据入侵就基於这一点开始。 乔文这才理解数据入侵为何发生。 但並不需要他做什么，因为每一艘舰船里的ai已经排查了所有遭入侵原因，已经及时切断了自然人与舰船的连结。 在这场战爭开始之前，乔文那句尽力发掘联邦战爭潜力的命令赋予非自然人採取行动的权力。 双方舰队仍然在太空中对峙著。 自然人与舰船连结被切断的之前，联邦主力舰队就已经投放出用来彻底解决数据入侵麻烦，甚至是解决整个星系的武器。 武器早已生效。 先是兄弟会和联邦发现己方彼此进行的通讯逐渐变得“沙哑”，然后彻底终止。 接著是联邦舰队里的每一个人工智慧断线，自然人必须承担起操控舰船的职责。 但这样又会让骇隱兄弟会的数据入侵攻击继续生效，可是很快又不用担心数据入侵了。 骇隱兄弟会的数据入侵也消失。 亥伯龙號里，科娜在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时，果断让亥伯龙號跃入临时维度，离开四维空间，由数据构成的她才没有跟那些人工智慧一样面临相同的命运。 然而关於数据，通讯，交流的消失並不是最终效果，只是一种预兆。 短短几秒钟之后，星系中骇隱兄弟会的战舰开始如被风吹散的流沙一般逐渐消失。 又过了几秒钟。 乔文眨了下眼睛，整个星系里所有敌人全部消失不见。 星系中所有天体里，恆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行星则只剩下地核和陆地板块了。 那些行星的海洋，表层陆地，矿物……连同其上骇隱兄弟会建立的全部消失。 星球的陆地板块已经不再锚定於星球本身上，而是漂浮起来……就像是什么东西把除了陆地板块和地核之外的一切都吃空了。 然而这些行星却並未因此解体，他们被某种力量强行锚定住。 地核与稳定悬浮的陆地板块仍然围绕著恆星正常自转。 看起来就像是欧尔佩松所说的“陆地被拋向天空”。 此时正在观测战爭的科学部人员能够知晓一切为何发生，除此之外，还有全能引擎上的乔文。 乔文知道主力舰队中的母舰释放了一种名为“吞噬蜂群”的武器。 这种武器会先吞噬数据和交流，在这些科学技术和抽象的信息传递路径上繁殖，双方舰队里的人工智慧则是全被吞噬蜂群吃掉，接著被吃掉的是兄弟会人员的船，肉体与灵魂。 再然后就是天体上的一切。 而陆地板块和地核仍然残留著的原因，是因为吞噬蜂群是铁人叛乱时铁人阵营的武器，它们要消灭自然人留下的一切痕跡，基於陆地板块和地核將一个星球改造为机械世界。 现在联邦海军人员安然无恙，人工智慧被吃掉后因为副本存在，也可以极速重生。 而他们能在这场波及整个星系的攻击里存活下来的原因，是科学部基於一些古代铁人叛乱时期的防御手段发明了抵消蜂群影响的技术。 但是只要科学部发明的东西没有用，或是在使用时出现一个细微之处的差错，那么主力舰队就会跟兄弟会同归於尽。 这就是乔文在全能引擎上了解到的。 他能以上帝视角了解刚才的情况，但这也是一切被他不剖根问底粗略了解到的，否则他也无法理解那些技术，那些蜂群是怎么凭藉数据去繁殖的。 “这就是超限战爭。”科学部部长用通讯装置出现在亥伯龙里，“超出我们自然人认知能力的战爭，现在整个星系在亚空间中看起来都是一片虚无。” “但是至少我和主力舰队还活著，做得好。”乔文说。 “舰队將会继续进攻，我们確保自己使用的古代大杀器后果是可以抵消的。”部长说道。 此时部长就在舰队中心的母舰里，这艘巨舰和其他舰船比起来就像大象和一堆小蚂蚁，里面装著的其他东西比吞噬蜂群危险和强大的多。 乔文突然就理解古代联邦人寧肯打输一场战爭，也不又一次使用那些古代大杀器的想法了。 在金人死后的那场復仇战里，人类和异形估计是一起被那些古代大杀器吞噬的，而人类还能留存至今，是因为释放大杀器的地点在异形的家园里。 那个时候是铁人叛乱结束之后，各种可怕技术被封存，且人类因为仓促和失去理智而將杀器直接拿出来使用，甚至没有像科学部那样进行分析。 第58章 信息黑洞 主力舰队离开星系，进入兄弟会疆域。 在跃出亚空间进入现实后，科娜看向乔文，说了点什么。 但乔文只能看到科娜嘴皮子在动，而听不见说了什么。 他试图使用亥伯龙號的通讯装置联络他人，但通讯信號发出去后再无回音。 科娜走到乔文面前，比划著名，用乔文记忆里熟悉的肢体语言方式与他交流，但无论科娜做出什么动作，乔文都理解不了那些动作想表达什么。 主力舰队里每一艘舰船情况一致，通讯信號无法发出，无论是使用灵能还是现实途径，舰船之间无法交流。 任何舰船里的人就算面对面，也无法通过话语或肢体语言方式交流。 就像有关“交流”的一切都被剥夺了一样。 乔文看到星系中有大量兄弟会战舰，但那些战舰也根本没有交流能力，在向联邦主力舰队接近的时候队形鬆散。 这说明连兄弟会自己都被某种造物或技术剥夺了交流能力。 乔文知道那是一种名为“信息黑洞”的造物，但是它的具体能力就是兄弟会在测试使用时展现出来的那些，其具体技术原理为何已经无从知晓。 科学部也调查过信息黑洞，甚至询问了古老者。 古老者的资料库遗失过一部分，它並不是什么黄金时代百科，但它依然有著超出现代人想像的能力。 而古老者给出的对於信息黑洞的回答是： 【不可能是人类造物。】 【古灵族帝国远比人类巔峰时期更强大，是真正的银河霸主，但信息黑洞显然也不是古灵族帝国造物。】 【在资料库中一些破碎的信息里，一次人类与古灵族帝国的边境衝突中灵族使用过类似造物，但就连灵族自己都无法抵抗那剥夺交流的力量，甚至因为信息黑洞导致的乱子，那场边境衝突没能打起来。】 而联邦对於信息黑洞也没什么处理办法，只有一个方案，那就是不管怎么说，该作战还是得作战，硬著头皮打就是了。 联邦特勤认为信息黑洞这一造物应该不可能覆盖几十光年，而是类似讯息杀手一样分布在兄弟会十三个星系里。 母舰之內，科学部部长科娜斯直接传送到仓库里，先是將脑机接口连在某种杀器的投放装置上，但发现命令无法被机器执行。 不过她准备了手动操控方式。 在仓库里的几个地方来回传送几十次后，古代杀器被投放到当前星系中。 那是一台看起来像利爪的造物，有一艘联邦护卫舰大小。 双方舰队彼此接近，面对兄弟会的炮火，联邦舰队乘员只能手动操控武器还击。 利爪就在双方交战的中心向著恆星缓慢挪动。 双方都有炮火打在它身上，但没有造成任何毁伤效果。 利爪直接进入恆星，两秒后整个星系都在一瞬间熵增。 恆星被催化成超新星，兄弟会占领下绿意盎然的星球变成土黄色的石头星。 双方舰队却在扩散到整个星系的熵增过程中毫无影响——因为科娜斯投放的下一个装置保护双方舰队不受熵增影响，而这种保护是范围生效，由於双方舰队都向彼此接近也就没办法选择谁生效谁不生效了。 这是一种名为“熵”的武器，它的实际用途是催化恆星至超新星爆发状態，然后凭藉超新星爆发製造的天文灾难影响战场上的现实科技，这对铁人叛乱时的ai一方极其有效。 至於现在“熵”被用来摧毁整个星系，则是现代人的用法。 目的在於摧毁整个星系，希望能连带摧毁部署於星系中的信息黑洞装置。 但在“熵”被使用，整个星系除了双方舰队之外全部毁灭，也依旧没能解除信息黑洞带来的影响，说明信息黑洞压根不是分散布置的，它可能在十三个星系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交流仍然处於被剥夺状態。 坐在全能引擎上的乔文看著这一切发生，如果他能用全能引擎看到信息黑洞在什么地方，那他早就用一个念头將信息黑洞所在星系抹除。 但全能引擎也无法藉助现实宇宙梳理出信息黑洞的位置，以及信息黑洞覆盖范围下的情况。 只有一种答案：信息黑洞属於一点现实都不沾的亚空间造物，无论是材料还是技术还是研发它的人，都跟现实没有任何关联……或者是研发它的人能把自己从现实中剥离出去。 在信息黑洞生效时，乔文甚至不能让噬星虫群进入兄弟会势力范围，因为虫子一旦进去就会失控，联邦和兄弟会还能作战是因为人类不是格式塔意识。 “终究还是能打的。” 乔文心想。 联邦已经在进入星系前做好准备，那就是母舰舰长只顾著手动操控舰船前进，然后部长只顾著投放古代大杀器，就这么一路杀进去。 此时在其他方向进攻骇隱兄弟会的舰队也是一样。 然而事实证明乔文依旧是太乐观了。 隨著眾人在信息黑洞里待的时间越久，现状就越来越严重。 就好像信息黑洞有除了剥夺交流概念之外的其他功能，正在被一一启用。 乔文很快就发现科娜睁著眼睛到处乱看，但她的瞳孔已经是一片黑色，接著她开始使劲吸气，然后又开始抠耳朵……这说明就连视觉嗅觉和听觉都被剥夺了。 舰队里其他人的情况也一样，只有乔文除了说话不能被他人听见之外没什么影响。 乔文想到自己的特殊能力……如果信息黑洞是因灵能生效的，那么自己能力的作用范围已经被压缩到最小，只局限於自身。 或者是另一种，信息黑洞直接对影响范围內的每一种事物奏效。 乔文打开亥伯龙號的探查功能，看到母舰仓库內的画面。 科学部是考虑到战爭进行中最极端情况——所有战舰都被摧毁。 因此也有最终方案：將所有武器用超光速载体投射到兄弟会的每一个星系，也不管怎么抵消后续影响，大不了同归於尽就是。 部长正在手动启用这一备用方案。 最终战爭仍然会胜利，只是代价可能巨大。 乔文操控全能引擎让科娜斯正在手动启用的各种设施失效，接著集中注意力。 於他面前，一张星图缓缓展开。 不同於战略星图，这一份星图仿佛就是將现实宇宙的一部分剥离並压缩到最小，形成微型景观一般的景象。 兄弟会十三个星系，有五个已经被联邦所有分支舰队消灭。 乔文看向兄弟会疆域中心的星系，轻轻抬起手点击了一下。 隨著他指尖触及星系中的恆星时，现实便按照他的意志发生转变，恆星瞬间衰老到超新星爆发阶段，每一个行星的地核和其上的每一种物质发生化学反应，最终形成吞噬天体的爆炸。 一整个星系便在乔文的触及之下毁灭。 而代价则是先前积攒的现实结构消耗一空，但这种程度的改变远不是攒的那点现实足够抵消的。 光晕群星中的亚空间裂隙扩大了十二光年。 信息黑洞仍然未停运，说明源头不在被毁灭的星系里。 乔文再次触及一个星系。 星系毁灭，而代价也隨之而来。 信息黑洞仍然没有解除。 乔文再一次触及一个星系。 “……不到了！” 一声嗡鸣过后，科娜话语声传进乔文耳朵。 亥伯龙已经中断的通讯再次重连。 人工智慧发现自己能够操控各种设备。 这种情况在整个舰队里接连发生。 “我……我刚才听不到了。”科娜尝试著说了一句话，见乔文听后点了点头，才確信交流重新恢復。 两人说话时，兄弟会舰队被联邦舰队尽数击沉。 是母舰舰长下令投放的人工奇点全歼了敌方舰队。 “您用了那个？” 身处母舰里的科娜斯出现在亥伯龙里，看到坐在全能引擎上的乔文后立刻知晓是什么结束信息黑洞的影响。 而隨后她就发现星图上的兄弟会星系少了三个，加上已经被摧毁的五个星系，只剩下五个需要处理。 “停止投放任何古代杀器。”乔文说，“兄弟会就像一条被拔了牙齿和指甲的狗，就算只有舰船也足够根除他们了。” 科娜斯认同这一看法。 兄弟会的优势只有陆军和信息黑洞，再加上讯息杀手这种丐版信息黑洞。 后者已经被废掉，而兄弟会的陆军更不算什么，就算那些改造战士和灵魂构造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比铁人更强。 “各舰队科学部外勤人员。”科娜斯传达命令，“中止任何古代杀器的投放作业。” 乔文管吞噬蜂群之类强大到嚇人的东西叫古代杀器，科学部也沿用这一叫法，反正也没有什么標准术语把那些毁天灭地的玩意和可控古代兵器区分开来。 “为了彻底根除兄弟会，海军部的战略是不进行碎星作战，直接投放铁人斩尽杀绝。” 母舰的舰长也出现在亥伯龙號內。 “战帅，您可以在舰队里观赏敌人是如何被铁人屠宰的。那些古代铁人我见过，兄弟会改造战士无限增长的血肉只会让铁人对他们的杀戮变得更精彩。” 舰长说话时旁边投射出一道影像，展示出一种名为“口袋空间”的装置。 这玩意只有手掌大，但是可以储存百万铁人。 兄弟会的轨道拦截技术也很惊人，但他们无法拦截这种巴掌大的东西，只要把口袋空间连同里面的铁人一块扔下去，一个星球的兄弟会人员就將被铁人杀光。 这技术不是联邦的，而是“元老院与罗马人民”这个合作势力的，他们向联邦分享了这技术的產物，换取那些精神罗马人永远能在自己的口袋空间里进行古罗马角色扮演。 “我刚才已经知晓『骇隱十三人』所在位置。”乔文说，“我会亲自下去作战，带上七人一起。” “英明决定。您对敌人的强硬表现將有助於您在战后竞选联邦领航者，我会派出记录无人机跟隨您。” 舰长抵胸行礼奉承一句，然后又作出安排。 “但是我有个建议，那就是在海军摧毁您將去的星球的防御后，在铁人先遣部队清理绝大多数敌人並控制骇隱十三人后，您再前去处决敌人。” 闻言，科娜感激的看了一眼舰长，然后关注乔文的反应。 她以为乔文又想穿那身帝国装备跳下去宰人，但乔文在她目光投过去之前就已经点头答应舰长的方案。 “我这次不为了亲手杀戮。” 在舰长和科娜斯结束通讯后，乔文突然对科娜说道。 “而是为了验证一些猜想。” 乔文想到了欧尔佩松，想到了地狱降临，骇隱祭品…… 第59章 斗兽场 …… 主力舰队继续前行。 在航行之前，乔文將骇隱十三人所在星系坐標传输给各舰船。 舰队跃出亚空间后立刻接近兄弟会主星，先对主星进行轨道轰炸。 联邦任意一艘舰船都搭载了名为“引火器”的武器，这种武器会释放出激化化学反应的光束，被命中的星球上各种元素都会发生化学反应，使得整个星球被高能化学反应导致的灾难蹂躪一遍。 但发射出的光束被包裹星球的赤红色屏障阻拦。 海军人员立刻发现那是一种更为强大的虚空盾。 既然是虚空盾，那就有取巧办法。 一台古代战爭铁人被投放下去。 这种铁人落地后会自我增殖，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而且速度极快，最终它將比星球守军还多。 但铁人被投放下去后就与舰队断开连线，亥伯龙號也没监测到铁人出现过的痕跡。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乔文打量著赤红色屏障，准备直接在全能引擎上给这星球的防御装置抹掉。 当他要这么做时，现实宇宙立刻劝说他。 【光晕群星里的亚空间裂隙因为此前的三次毁灭星系的行为而扩大，如果你现在使用现实力量，那么裂隙將会扩大到联邦境內。】 接著现实宇宙也给出建议。 等待现实阵抽取足够的现实结构，可能需要等一个月。 乔文不明白自己只是摧毁一个装置，凭什么就要消耗一个月的现实结构？ 而现实宇宙给出的回应是，那个装置是亚空间科技造物，並且运作方式是每秒钟消耗一个人类的灵魂，且装置与骇隱兄弟会的主人命运绑定。 “科学部部长已与我们建立通讯。”科娜突然匯报。 接著部长科娜斯就出现在亥伯龙里，她身旁还带著另一个明显不是联邦人的客人。 这位客人穿著古罗马服饰，一副元老院成员打扮。 科娜注意到来者长相和乔文差不多，说明他们在古人类歷史上属於同一分支族群。 “战帅，你好。”客人用古罗马方式行礼，然后说，“我怀疑兄弟会主星上的装置与我们spqr有关，请让我藉助亥伯龙號的监测装置观察一下。” 乔文做出请的手势。 客人往头髮里插入一个晶片，然后科娜让他与亥伯龙建立连结，他便探测到了星球上的一切状况。 “斗兽场。” “这是兄弟会从我们那拿过去的东西。” 客人解释起来。 “斗兽场是当年我们来光晕群星之前，找一个科技公司订製的，它的作用是强行让赤红色虚空盾內部的空间变成残酷战场。” “这意味著任何高科技產物都不能在其影响下奏效。” “在我们手里，它被用来限制其中的人使用冷兵器互相战斗，但如果作用范围扩大到一个星球，它就没办法限定为冷兵器……怎么说呢……边际效应？做功衰减？” 这位来自“元老院与罗马人员”的客人说话时，注意到乔文的脸色明显骤变。 乔文开口，说话声音很压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那进行永久角色扮演的空间里，是不是发展出泛人类物种理念了？不然你是怎么在那待下去的？” “以赛里斯使节身份。”客人纳闷乔文为啥问这事。 “那你们作为那个空间里掌握高科技的人，你们甚至不能让你们培育出来的那些一无所知的人在竞技场里只用冷兵器作战，还要搞一个这种奇葩的科技？” “抱歉……这是路径依赖问题，我们那时候的人总想著用最复杂的科技解决最简单的问题。” 乔文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这装置之前被我们卖给一个名为铁之国的势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在兄弟会手里。”客人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辩护。 “铁之国被七人干掉了，估计他们没把那玩意拿走。”科娜斯说。 乔文深吸一口气。 兄弟会的科技水平拍马不及联邦，但无奈总有几样奇葩造物。 “制订新作战方案。”乔文命令道。 母舰上的舰长出现在乔文面前：“战爭智能给出了作战方案，就是自然人登陆作战。” 乔文立刻想要否决这个建议，决定不如自己带七人一块下去。 但舰长隨后说：“只要亥伯龙能將临时维度接口开放出来，受伤士兵就能直接进临时维度，战爭智能的预测结果为：最坏也就是几百人的伤亡。” 乔文看向spqr的客人。 那人点头：“装置覆盖一整个星球，估计也就智能限制一下铁人之类的东西。” 乔文想问过载虚空盾不可以吗？通过轨道轰炸……但转念一想，估计战爭智能也考虑到这一选择，只是没有採用价值。 那是黄金时代製造的虚空盾，它不能让別人对一颗星球束手无策，纯属是因为这造物被创造出来的用途过於奇葩。 “就这么办吧。” …… 片刻后。 乔文带上佐良以及另外六人，乘坐一架运输机向著兄弟会主星地表降落下去。 在他的考虑中，如果那台奇葩装置不会把七人的盔甲禁用，那战爭就相当於结束了。 不过联邦还是调遣来一艘运输舰，装载著陆军准备进行登陆作战。 第一批登陆的自然人陆军由给乔文投票的人组成。这涉及到权责问题。 在运输机下降过程中，一道通讯申请进入运输机。 隨后一个身穿动力甲的青年出现在乔文面前。 “向您致敬，战帅！”青年抵胸行礼，“我是首批登陆部队的指挥官，能与您並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乔文点点头。 “我叫赛特因，是克萨格勒人，我的父亲是赛特纳。”青年指挥官接著说。 乔文立刻回想起之前在兄弟会主动入侵联邦时，在克萨格勒负责军事指挥的赛特纳先生。 “你是他儿子？”乔文欣赏的看著赛特因，“看来你和你父亲有相同的志向。” 赛特因微笑一下，昂首道：“为了联邦！为了战帅！为了底比斯死难者！” 隨后他消失在机舱里。 运输机附近的运输舰先一步减速並穿过虚空盾，向著下方的一片海洋驶去。 但或许因为运输舰属於先进科技造物，亦或者是不该进入虚空盾內的太空舰船，所以它在进入大气层后就开始失控下降。 不过运输舰里搭载的陆军在舰船坠毁之前传送下去，並在海面上建立起一座悬浮港口。 陆军检查了一下装备，发现无论是动力甲还是重型载具，甚至於泰坦这种人工智慧驾驶的东西都没有被禁用。 乔文转头看一眼七人。 七个人检查了一下盔甲，发现自己穿的盔甲也没有被禁用。 乔文再看向坠毁进海面的运输舰。 那玩意在技术上可比七人穿著的盔甲落后太多太多，但却被禁用並坠毁了。 乔文忽然就觉得那个名为斗兽场的奇葩装置，似乎不是一个科技造物，而是有自我意识的，它可以选择禁用什么不禁用什么，进而塑造战爭形势。 正如乔文所想。 先头登陆作战部队在海面的平台上测试著作战装备，当他们想要像乔文一样使用运输机时，却发现运输机无法起飞。 但是船舶却可以使用。 於是母舰立刻打造登陆艇给登陆部队。 三十万自然人陆军组成的登陆部队便乘坐著登陆艇在海面上疾驰。 作战目標在一座海岛上。 十三台虚空盾层层覆盖海岛。 由六台泰坦组成的泰坦编队直接在海面上跋涉前进，它们和当初科娜传送到虫巢生物舰的泰坦一样，人工智慧驾驶，灵活，且有可变化的武器。 如果“斗兽场”会像禁用铁人那样禁用一切非自然人使用的装备，那泰坦们便根本不可能在战场上行动。 登陆部队的火炮开始轰炸虚空盾，但作用微薄。 陆军只能乘坐登陆艇顶著从虚空盾里面打出来的火力前进。 一场原本太空时代的高科技战爭因为“斗兽场”而变成了远古人类进行的二战。 “话说……” 佐良在盔甲里看著这一切，用胳膊肘顶了乔文一下：“战后能不能把斗兽场给我们？这玩意能把战爭形態锚定在这种形式，对於我和我的母星而言是最实用的科技。” “我觉得斗兽场里面有亚空间生物。”乔文看向机窗外笼罩星球的赤红色虚空盾，“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別。” “到时候检测一下，如果没有，那就送给我们。”佐良说，“我自己帮你继续做些事情，就当是交易了。” 乔文转过头扫视另外六人：“就凭你们参加这场战爭，如果斗兽场里面没有亚空间生物，直接送给你们也是应该的。” 运输机进入海岛虚空盾之內。 防空火炮开始对著运输机集火。 兄弟会拙劣的武器科技暴露无遗。 附著著灵魂的防空火炮在地上爬行，打出的炮弹呈现的视觉效果跟二战时的防空炮没有差別。 乔文倒是也看见地面上有飞弹之类的武器，但那些武器只能看著运输机，就是不开火。 想必和信息黑洞一样，兄弟会对他们自己使用的东西没有免疫能力。 “这是我想参与的战爭。”佐良走到运输机舱门前，“我先下去。” “不赞成则不参与。”一人从乔文背后绕到佐良跟前，“这是规则，但还有一个规则——同舟共济。” 第60章 真相 运输机舱门开启。 佐良第一个跳了下去，后面六人陆续跟上。 防空炮雨点一样集火七人，但他们的盔甲哪怕被防空炮弹正面命中也不会受损。 佐良垂直向下，手握腰间长刀，急速自由落体的感觉让他血气上涌。 但在自由落体时，佐良一转头忽然看见乔文就在身旁。 乔文身上没有穿动力甲，也没穿那套红色的战帅制服，只是穿著跟联邦海军一样的军官制服。 而一颗拳头大小的球体无人机正围绕著乔文，拍摄著他在亲自加入战斗后的表现。 佐良看到乔文后下意识伸出手试图抓住他，以防止乔文摔死。 但乔文自由落体时转过身呢喃了句话语，隨后就好像被加速的火箭一般朝著地面衝去。 最终乔文稳稳落地。 他使用了加强肉身防御能力的暗言，这句暗言在之前被他用来肉身抵御生化泰坦的攻击，用天灵盖在审判官布里克事件里硬扛星际战士动力锤的砸击，现在扛住落地衝击也不是问题。 稳稳落地后，乔文站起来对著不远处一个兄弟会成员和其身后的改造战士们开口。 强烈衝击波將他面前数十人碾碎。 无人机拍摄到了这一场面，並自动生成一份文稿。 【联邦战帅肉身突破防空火力网，一句话击碎改造战士。】 在空中试图伸手捞住乔文的佐良却因动作而失控，一个不慎砸在地上，高高弹起，但在落地瞬间后空翻三圈，眨眼间传送四十次杀死附近所有兄弟会改造战士，算是强势挽尊。 乔文拿起鸟卜仪。 屏幕上显示出“斗兽场”所在位置，以及虚空盾所在位置，还有乔文现在最想找的人所在位置。 在信息黑洞里它没生效，在这个星球上却可以使用。 乔文將这些坐標共享出去，对佐良说道：“你们能搞定斗兽场和虚空盾吗？” 佐良点点头，转身离开，顺便带上除乔文之外的其他人。 乔文看到其中一个盔甲最为高大厚重的人一跃而起，径直朝著兄弟会的要塞城墙撞了过去，破墙而入，挥动战锤猛砸地面，將方圆三百米內的要塞城墙击碎。 眼看这帮人有此能耐，乔文便准备让科娜將自己传送到海岛地下一百三十公里的位置。 在斗兽场作用范围內自然是无法使用战舰传送装置的，但科娜將先前布里克事件里出现过的一只高维生物释放出来，尝试著用这生物传送乔文。 等待高维生物下来时，乔文发现身穿復仇女神的瓦尔基里却没跟著佐良一块走。 “我要保护你。”瓦尔基里见乔文投来目光，主动解释。 “我用不著你保护。”乔文看向要塞，指著一个方向，“去那个地方……” 瓦尔基里忽然走到乔文身后，名为復仇女神的盔甲张开，將乔文直接吞了进去。 进入復仇女神之后，乔文才发现瓦尔基里作为盔甲控制者根本没过来，从始至终就只有这盔甲自己行动著。 乔文先是產生危机感，然后想要用暗言去突破这台盔甲的驾驶舱，但盔甲只是正常运作著，並未对他做任何不利之事。 而穿上復仇女神后，乔文先是感觉到心灵平静，然后在盔甲內部各种线条贴附於身上后，与盔甲建立了共感连结。 他发现自己能听见最细微的声音，感受到方圆几十公里內的一切。 充沛的力量感让乔文感觉自己仿佛无所不能。 “感觉不赖，是吧？”復仇女神的声音在乔文耳边响起。 “確实……”乔文深吸一口气，“但还是那句话，我一个男人穿著……” 復仇女神的外形立刻改变，呈现出一种高大但不粗重，很健美的男性体徵。 “之前我选中的人都是女性，所以我会直接使用预设的形態，但作为个人单兵装备科技的极限，我怎么可能连外形都无法改变呢？”復仇女神说。 乔文很满意，抬起双手，看到十指指尖长出绿色指甲。 而在与復仇女神建立连结的情况下，乔文立刻意识到这是太空死灵的相位武器技术。 这种武器原理复杂，反正能像撕纸一样切开最坚硬的金属，知道效果就足够了。 “我们去復仇吧。”復仇女神的声音再次响起，“让我们在那些银河中最卑劣者的身上发泄仇恨！” 乔文沉默著，点了点头。 高维生物传送到乔文面前，再將乔文拉入高维空间。 还没等乔文反应过来，就被高维生物拖入目標地点。 十三个兄弟会成员手持武器盯著乔文。 高维生物立刻传送回亥伯龙號。 兄弟会成员举起武器，下一秒就被乔文尽数撕裂。 復仇女神盔甲带给乔文难以置信的运动能力，以及反应速度。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他便完成接近，撕裂这一系列动作，並重复了十三次。 乔文接近一颗被斩断的头颅，拎起来。 臂甲水流一样涌入头颅的耳朵。 隨后乔文最想知道的信息情报便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十三个人就是骇隱十三人。 兄弟会的最高统治者。 表面上是。 但在骇隱十三人上还有一个秘密组织。 乔文丟掉头颅，迈开步子走向前方。 要塞地下空间很狭窄，到处都是诡异可怖的金属烙印。 这里的灵魂构造体外形上像远古人类宗教里的恶魔，但乔文不需要对付它们，只是走过来就会让上面的灵魂消失。 前进的道路上有十三个更强大的改造战士挡路。 但只是一个照面，乔文便將他们杀光。 无限增长的血肉则是被復仇女神直接吞噬，转化为盔甲材料，让乔文多了一把可以释放腐蚀毒液的生物兵器。 一路杀戮不必多言，乔文最终来到一处名为“骇隱祭祀场”的地方。 这里仅仅站立著一个人。 身穿黑色兜帽长袍，看起来和兄弟会的其他成员没什么区別。 但在刚才吞噬的记忆里，乔文得知他就是骇隱之主。 这位骇隱之主也是一个永生者，並且他和欧尔佩松一样无法用全能引擎看见，属於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人。 “欢迎您的到来。”骇隱之主鞠躬，“我的继任者。” 乔文凝视著骇隱之主：“所以你们的地狱降临就是为了筛选继任者？那你们既然已经对我的母星进行了地狱降临，为何又要跑到別的星球……” “谁能杀到这里来，谁就是下一任骇隱之主。” 骇隱之主解释道。 “所有报丧鬼都是祭品，而能杀到这里来，说明一个祭品不只有能力，还有最强烈的復仇欲望。” “还有谁比你更適合？” “你的復仇欲望甚至促使你成为了战帅，就连人类联邦那样孤立上万年的势力都选择加入这场復仇之战。” “本来我以为……能杀到这里的会是底比斯的那个报丧鬼。” 乔文眨眼间来到骇隱之主面前，扼住对方脖颈將其高举起来。 “你们的很多做法在我看来都是为了癲狂而癲狂，你们就不想想一个对你们充满仇恨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带领你们？” 復仇女神早就已经扫描出对方的基因。 確定对方为“金人”，永生者。 乔文手头上暂时没有能杀死一个永生者的东西，但他想把这个永生者的脑袋扯下来，然后用科学技术去折磨他，直到有一天找到彻底杀死一个永生者的办法。 “我曾经也是个……祭品……”骇隱之主断断续续的说，“但是……我为什么……选择了带领这个势力？” “因为你是个狗屎不如的人。”乔文手上用力一些，相位指甲嵌入对方脖颈，“如果你但凡是个正常人……我不奢望你跟联邦始祖金人一样有高尚的品德……你也会选择復仇到底。” “真的……真的吗？” 永生者打了个响指。 周围环境瞬间变化。 就跟亥伯龙號的虚擬实境技术一样。 环境变成成了一颗荒废的星球。 这是泰拉。 人类物种的摇篮世界在虚擬实境中被摧毁了，到处都是屠戮人类的恶魔。 星际战士和禁军，以及原体的头颅被插在皇宫废墟之上，宣告著人类帝国的结局。 乔文再往上看。 只剩下脑袋的原体是基里曼，莱恩，以及另外几个忠诚派。 他们的头颅堆成一个座位，上面放著的是帝皇的脑袋。 要不是乔文定睛一瞧，还以为是哪个普通人类的脑袋被放在上面了。 “这就是……人类的结局。” 骇隱之主开口说话，环境又一次发生改变。 这一次变成了银河星图。 人类帝国的疆域一片黑暗，在空中悬浮著剩余人类的数量。 只剩个位数，然后也很快清零了。 这时在太阳系里，一道亚空间裂隙忽然展开，撕裂了整个银河。 环境变换到太阳系，泰拉上。 正在褻瀆人类母星的恶魔们瞬间蒸发，一颗由火焰构成的泰拉从亚空间里钻了出来。 火焰构成的星际战士，凡人，禁军，以及原体们身居泰拉之上。 在他们头顶，是覆盖旧日人类帝国疆域的黑暗。 乔文鬆开骇隱之主，环顾四周。 復仇女神则是延伸出一条触手，触及骇隱之主头颅，从他一个耳朵里钻进去感知记忆。 而復仇女神传递给乔文的结果是： 这个人並未撒谎。整个海岛就是一处祭祀场，这个永生者曾经也为了復仇来到这里，但他直接被进行仪式，看到了人类的最终结局。 也知晓了骇隱兄弟会的目的，那就是预言的自我实现。 消灭所有人类，让那个不可避免的物种结局早日到来，也让帝皇在所有人类死亡后升格，终结一切。 看到了这样的预言，永生者选择加入骇隱兄弟会。 而这个永生者曾经也发现骇隱兄弟会总是遵循13这个数字，还以为是远古人类宗教信仰中极其不吉利的数字13，结果发现那是人类终结帝皇登神后的圣数。 就相当於6789这四神圣数一样。 但预言並不是某个灵能者神游太虚时看到的，祭祀场实际上一台远古造物。 灵族从名为古圣的物种手中继承了他们，然后在黄金时代，灵族用它观察未来。 当一个灵族观测到灵族和人类物种的未来后，他將造物送给一个人类朋友。 那个人类就是初代骇隱之主，一个早已死去的凡人。 知晓一切后，乔文看向骇隱之主。 骇隱之主微笑著：“所以你……” 相位利爪贯穿永生者脖颈，將他的脊椎掏了出来。 第61章 嗜血狂魔 …… 【在兄弟会失去信息黑洞后，各个分支舰队势如破竹。】 【不过第十二舰队在战爭中遇到了兄弟会的僕从军，那是一个为战爭而生的物种。】 【它们有智慧，但是不能正常交流。他们理解不了什么是文明……它们的精神世界里只有杀和被杀，他们不进行任何外交交涉，宣称除非我们比兄弟会更能屠戮它们，否则它们不会向我们屈服。】 乔文拎著骇隱之主脑袋传送到地面。 战爭助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天空中到处是飞过的战机。巡洋舰里本来用於太空作战的飞机此时被用於登陆作战，因为海军发现这些战机能够在“斗兽场”作用范围內正常运作。 七人中的六人已经击穿要塞防线。 联邦陆军登陆部队已经抵达岛屿，在泰坦的掩护下向前挺进。 “什么鬼东西？”乔文对著空气说，“一个僕从物种？向我们屈服的条件是……我们比兄弟会更能杀戮他们？” 说罢，乔文將骇隱之主的脑袋扔向天空。 一只高维生物跳出来將脑袋抱住，传送回亥伯龙里。 然后这颗脑袋会被科娜用於分析。 【是的。】 【这个物种的价值观构成里没有任何文明之物，只和战爭与杀戮相关，在它们的价值观里，如果你会被它们杀戮，那么你就是弱者，劣等生物，如果你能杀戮它们，那么你就是它们的主人。】 “所以第十二分支舰队打算怎么处理。”乔文说。 【他们在等待您的命令。】 【我的建议是，让克萨格勒人为主的第9海军舰队去处理这个麻烦。】 听后，乔文摇头：“不，让分支舰队不去管那个兄弟会僕从物种的事，直接离开。” 下达命令交给战爭助理执行后，乔文远程调遣噬星虫群去处理僕从物种的事情。 噬星虫群虫巢舰队立刻进入兄弟会势力范围。 【兄弟会势力范围內没有平民。】 【按照兄弟会的规则，他们会每隔一百年播种出自然人，然后在一百年后施行势力范围內的地狱降临，除了骇隱之主之外的兄弟会高层都必须参加。】 【我们大概不会再面对类似“僕从物种”这样的道德麻烦。】 乔文俯视著战场。 他身处於要塞中心，一座尖刺状高塔上。 要塞外是兄弟会依照“斗兽场”特性建造的防御阵地，阵地已经被突破了，但是仍有一些灵魂构造物在和联邦陆军作战。 类似於铁人，金属表面上长著无数张人脸，一边战斗一边哀嚎的灵魂构造。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 附著著灵魂的类铁丝网造物，会像铁线虫一般蠕动，在前进时发出金属与地面石头摩擦的响动，以及灵魂在其中哀嚎哭泣的悲鸣。 “骇隱兄弟会。”乔文忽然感慨，“还有把杀和被杀当成绩效的僕从物种。如果我不知道人类在黄金时代的那些科学技术有多先进和古怪，我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来这些势力是怎么存在下去的。” 復仇女神回应道：“光晕群星里类似它们这样的奇葩还有很多很多，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科技的发展让人越来越不需要依赖集体了。” 乔文也是这么想的。 在远古时代，一个人要想做什么，他需要找到和自己有相同观念的一大群人。 也是因为要达成一致，所以想法不能太奇葩。 但科技的急速发展，让一个人拥有对抗几百万人的能力，甚至直接控制几百万人的能力，那么那些大脑升级的奇葩狂人科技癲佬，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实现理想了。 “帮我联繫佐良，问问他找到斗兽场了么。” “是。” 復仇女神与自己的兄弟建立联繫，接著不需要沟通就通过两套盔甲的联络系统洞察佐良那边的一切。 “佐良找到斗兽场了，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听到匯报，乔文看向佐良所在的方向，没有叫高维生物过来带自己传送，而是一跃而起，在要塞的光滑墙壁上疾驰。 …… 佐良手持长刀，打量著整个地方。 在一个布满符文的球形房间里，悬浮著一颗长有尖刺的黄铜球体。 球体表面鐫刻著人与人杀戮时的场面，而这些场面的线条又鬼斧神工的构造成一张可怖面容。 盔甲告诉佐良，它检测到这里有强烈灵能反应。 但因为面前造物是亚空间科技的原因，无论是佐良还是他的盔甲都不知道有用什么办法把这造物关闭，然后拿下来研究研究。 “尝试一下反舰炮。” 佐良自言自语著从背后摘下一个方块抓在手里，方块闪烁著幽绿色光芒，逐渐扩展成一门火炮。 隨著佐良產生开火念头，火炮对著前方黄铜球体释放出能量洪流。 其面前要塞墙壁被击穿，细长光束照射到近地轨道之外，甚至与一艘联邦战舰擦肩而过。 光束只维持了一秒。 在幽绿色光芒散去后，佐良注视前方，发现黄铜球体纹丝不动，毫髮无伤。 “这是亚空间科技。” 乔文撞穿走廊墙壁进入房间，盯著那球体看一眼，就能从黄铜材质判断出它是什么玩意。 一定与混沌四神中的恐虐有关。 在乔文接近房间时，黄铜球体就开始颤动，此时乔文在跟前待了不到十秒钟，球体震颤的越来越厉害，最终那些人与人互相杀戮的图案逐渐消融，球体表面开裂。 佐良下意识后退一步，手放在刀柄上。 乔文则盯著球体內部。 在黄铜材料逐渐碎裂並飘落后，一头身高將近三米的赤红色怪物出现在两人面前，舒展开蜷缩著的身体，两对张开后宽达十数米的血红巨翼仿佛遮天蔽日。 这是一头恐虐大魔。 认出对方后，乔文如临大敌，相位利爪自五指探出，嘴唇轻启，隨时准备用包括暗言在內的诸多手段解决这头大魔。 然而大魔只在空中漂浮了一秒，就突然摔在地上。 它的身体过於庞大，肌肉与骨骼过於沉重，两对漏风且左右不相称的血色双翼，这些都让大魔无法保持平衡。 “呜……呜呜……” 大魔口中发出低沉嘶鸣，像是要说话。 乔文知道大魔在现实宇宙是可以说话的。 但眼下或许是因为大魔嘴部结构不適合说话，所以只能发出低沉嘶鸣。 在乔文特殊能力的影响下，大魔仿佛变成了一个奇葩的现实生物，违反现实定律便连保持自身存在都极其困难。 “这恶魔什么来歷？”乔文伸手向腰间，从流淌开的盔甲內拿出一台鸟卜仪。 【稍等，我去问问卡洛斯。】 鸟卜仪屏幕上给出回应。 卡洛斯是一头奸奇大魔，和鸟卜仪恶魔这种大眾脸万变魔君还不一样，它有两个头颅，一个只能说真话一个只能说假话。 很快鸟卜仪里的魔君就给出回应。 【元老院与罗马人民在古代找人订製的“斗兽场”装置，其原理是將一个对战爭形式有影响的亚空间生物束缚其中，因这亚空间生物所涉及概念，易被血神奴僕侵蚀，一头大魔就利用斗兽场装置降临现实。】 【这就是为什么这头嗜血狂魔会出现在这。】 乔文转头打量一下佐良。 佐良盔甲之下的眼神是“逛动物园”的眼神，这个人脑袋里只有“七人”势力开拓者们留下的科学知识。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奇异的亚空间生物。 再加上佐良意志极度坚定，他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不觉得一个亚空间装置掉出一个亚空间生物有什么奇怪。 乔文又打量大魔一会。 他观察到大魔在自己的力量影响下开始发生变化。 虽然躯体仍然沉重到根本站不起来，但嘴部似乎为了適应新的现实环境而產生了发声器官。 “凡人……” 乔文听著大魔开口说话，走上前去，俯视著大魔头颅。 “你……” 大魔又蹦出一个字，被乔文一脚踩爆脑袋。 此时佐良打量著乔文，看著其身上大变模样的復仇女神盔甲。 復仇女神这具盔甲是理念和生活方式的最终防线，其他盔甲或多或少都有辅助生產的功能，但復仇女神只有战斗能力，且因为战斗方式过於残暴，未免令普通人恐惧。 但这不意味著佐良不会对乔文与復仇女神视而不见。 “如果这盔甲选择你，你也愿意被选择，那你就得保护我们的家园世界和我们的每一个共同理念者。” “权力，责任。你是联邦人，不用我废话就明白。” 佐良开口。 乔文回看佐良，点了点头：“我明白。” 佐良凝视著乔文，看样子不是很相信。 “我不会把自己当成你们母星上的人，也不会把你们的母星视作我的故乡。” 乔文继续说。 “但如果有谁试图毁灭你们，仇恨你们。” “我会像朝骇隱兄弟会復仇这样，为你们復仇。” 听到这话，佐良立刻点头。 第62章 骇隱始末 …… 联邦主力舰队已经开始返航。 其他分支舰队继续留在兄弟会疆域內作战。 但战爭助理预测到两个太阳日后兄弟会就將被彻底根除。 “其他分支舰队所在战区遭遇斗兽场的事情我已经知晓。” 联邦外交部门的部长站在乔文面前，朝战帅匯报著。 “我们认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绝对向骇隱兄弟会售卖了斗兽场装置。” “我们有权向他们发起一场战爭，將他们与兄弟会一起抹除。” 乔文坐在亥伯龙控制椅上，听著匯报，看著其他分支舰队的遭遇。 他们面对的斗兽场也是將战爭形式锚定在二战上了，但是不像骇隱兄弟会主星那样“灵活”。 探索者科研会派出的科研人员已经到达前线，確定其他星球上的“斗兽场”装置没有强大亚空间生物寄宿其中。 倒是不用担心其他斗兽场装置个个有恐虐大魔。 另外斗兽场这玩意可不只是能决定战爭形式。 就连用古代兵器把一个星系抹除后，放置了斗兽场的星球也依然会正常运转，毫不受到影响。 “他们和兄弟会做生意了，而非兄弟会辗转得到了他们的斗兽场装置。” 乔文开口。 “但是这不意味著他们应该被『绝其种类』。” “监视他们，警告他们，不要再有下次。” 部长抵胸行礼，中止通讯。 乔文看向科娜。 科娜仿佛与乔文有精神感应，同时看向乔文。 乔文笑了笑。 科娜也笑了一下：“等到骇隱兄弟会疆域內的其他分支舰队贏得胜利，我是不是就可以告別苦大仇深版本的乔文了？” 乔文笑著点头。 接著他突然想到什么，不禁感慨起来。 “有些时候我感嘆，自己能適应联邦这方方面面还是挺厉害的。” “比如……刚才那个部长，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战爭议会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我都不认识，但我们竟然能做同一件事，还令行禁止有条不紊。” 想到这一点，喜欢剖析本质的乔文就开始思索之所以如此的原因。 不是因为有人工智慧那么简单。 一个联邦自然人，从孵化舱里蹦出来，送给石人监护者抚养，然后在成长过程中发掘出天赋和喜好，再依照天赋分阶段灌输知识。 这样培养出来的一个人是高度標准化，专业化，且原子化的。 原子化到一个人就相当於联邦这个庞大政治实体的零件，无论他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身份，都可以按照现状所需在“至关重要不可或缺”与“无关紧要可有可无”之间无缝切换。 本质上，每一个联邦自然人都和人工智慧，铁人石人一样，被工具化了。 但乔文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至少人际关係，个人理念態度，性格偏好……这些因素的影响力都被压缩到最小。 一切为追求效率而服务。 光晕群星人类联邦继承了古代人类联邦的管理制度，而古代联邦要管理的是聚集在人类主流思潮和政体下成千上万的星系，纵有如此效率，只怕也是勉强够用而已。 “战爭胜利近在咫尺。”科娜突然说，“在战帅的带领下，人类联邦完成了雪耻之战，为底比斯和一万年前的牺牲者们报了仇。” 科娜开了句玩笑：“战帅的恩情还不完了。” 乔文知道科娜在玩梗，但是不知想到什么，正色琢磨一番后说了句：“其实是联邦人的恩情还不完，我更多是作为主战者的代表被推举上来了……另外就是，如果没有联邦，我可能就得用噬星虫群对付信息黑洞那些奇葩玩意。” 科娜想说別这么严肃，骇隱兄弟会必然被根除，这不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但乔文回想起自己在骇隱之主那了解到的事情，心情反倒越发沉重。 “把从那骇隱之主脑袋里挖掘出的信息给我。” 乔文命令道。 由於信息有点多，科娜直接启用直连模式。 乔文把脑机接口连接在控制椅上，隨后便能对整艘舰船如臂使指，也可以直接瞭然从永生者脑袋里找到的东西。 骇隱兄弟会。 这个屑中屑的奇葩组织的一切便在乔文面前呈现。 永生者在被乔文扯出脊椎之前所说的，仅是九牛一毛，还有刻意掩盖和修改了的。 骇隱兄弟会一开始並不是基於预言建立的势力。 他在黄金时代是位於人类疆域边陲的小势力，一群信仰远古宗教的人建立了它，它们对包括人类在內所有处於他们疆域內的生灵施行地狱降临。 骇隱兄弟会被联邦清剿，在即將毁灭的时候被一个灵族带走保护起来。 灵族让他们看到了未来人类物种的结局。 这些人便觉得自己被感召，因此为了那个预言的早日实现而努力。 他们尝试用献祭呼唤在预言中看到的人类神明，然后还真做到了，这个神明与他们对话，让他们寻找將“必死之人”復活的办法。 这一部分是乔文通过全能引擎可以看到的全部。 之后就是骇隱之主记忆。 被施行地狱降临的人们，其灵魂会被储存起来，因为是人类灵魂，还因身处於现实宇宙没有进入亚空间湮灭所以可以被他们的神使用。 这就是地狱降临的用途。 兄弟会信仰的神会下达各种互相衝突的命令，兄弟会选择其中可以被执行的命令执行。 其中有一条命令是寻找和復活欧尔佩松。 兄弟会照办了。 这就是欧尔佩松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大漩涡兄弟会分部的原因。 而欧尔佩松復活也有现实宇宙参与，一个灵族被命运操控著进入大漩涡，接触兄弟会，並贡献了將一个必死之人的命运抹消，使必死之人以灵魂状態行走於现实宇宙的仪式方法。 欧尔佩松的灵魂被强行捏合，现实宇宙为他塑造躯壳，使他能够重新在现实中行走，但他的命运被剥离，这就是为什么乔文在全能引擎里看不到欧尔。 至於骇隱兄弟会各个成员之间的標准化程式化內斗，这是歷史遗留，是当年古代宗教信仰导致的规则没被清除乾净导致的。 瀏览至此，乔文忽然意识到帝皇確实是给兄弟会下达过命令的。 帝皇还让兄弟会在帝国叛教时代保护一个神选，也会让兄弟会暗中协助帝国防务，兄弟会也都照办。 帝皇也传达过禁止地狱降临的命令，但兄弟会直接无视了，因为帝皇不仅传达过地狱降临会让自己受益的讯息，还下达过让兄弟会杀进泰拉毁灭王座的命令。 自相衝突的神諭多的是，什么做什么不做，还是得有选择。 至於“信息黑洞”这玩意，是当年告知兄弟会人类物种最终命运的古灵族带来的。 这是古圣造物，在天堂之战时期发明的。 此外兄弟会还在进行一种仪式，仪式成功的话会將光晕群星里所有生物的灵魂剥离，用於献祭。 这部分来自於永生者亲身经歷的信息，本来都应该在命运之网上展现，但却被帝皇剥离。 原因是防止恶魔顺著命运丝线觉察到兄弟会的存在和影响，在过去的命运节点里操弄凡人命运，让兄弟会变成混沌四神的信徒。 这些信息科娜已经看过。 当发觉乔文解除连接后，科娜询问道：“所以人类物种是不是真会走向毁灭，然后big e变成黑王？不然那预言是怎么出现的呢？” “你觉得那预言可信度有多少？”乔文反问一句。 “百分之五六十？” “我觉得可信度是百分之九十。” 乔文之所以觉得预言那么可信，是因为这个宇宙就是会走向毁灭，帝皇也確实具备登神的资格。 但在这个宇宙里预言的可信度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把预言当回事，最终反倒会弄巧成拙。 “乐观一些。”乔文说，“亚空间里没有时间，一个神诞生了就绝对会出现在过去现在和未来，现在可还没有黑王呢，帝皇也只是一个坐在黄金王座上，意识在亚空间里的非神之神，他思维分裂就是他还没成为黑王的证明。” 乔文也纳闷那个古灵族怎么回事。 亚空间里出现黑王了吗？没有，它那么篤定预言必然实现干什么。 科娜皱著眉，挤出一个笑容，显然乐观不起来。 第63章 善后 …… 距离骇隱主星战爭已经过了两个太阳周。 骇隱兄弟会疆域全部星系被联邦军队攻陷。 在失去信息黑洞后，联邦陆军即便必须遵循斗兽场的规则进行登陆作战，將一场本可以用各种高科技解决的战爭打成远古时代的二战，战爭也进行的无比顺利，毫无波澜。 战爭议会成员，联邦各部门高层，此时通过远程通讯技术聚集在亥伯龙控制室里。 这可能是將要进行的最后一场会议。 “只用了不到两个太阳月，我们就彻底消灭了骇隱兄弟会。” “战帅的想法已经得到印证，只要我们真正动员起来对付兄弟会，那么他们就毫无威胁，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一个乔文到现在都没记住他叫什么名字的战爭议会成员站出来，对著眾人说道。 “我们已经为一万年前的联邦雪耻……如果那时候我们就能像这两个太阳月里一样战斗，使用那些古代杀器……” 当有人替一万年前的联邦感到“悔不当初”时，作为科学部长的科娜斯立刻站出来。 “联邦於光晕群星的立足之战里，因为古代杀器死了百分之六十的人。”科娜斯说，“一万年前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用古代杀器情有可原。” 一位舰长站出来驳道：“怎么就情有可原了？如果他们能像现在的科学部一样去研究那些古代杀器的作用和……” “他们那时候研究不明白，相信我。”科娜斯微笑著回应。 作为科学部部长，科娜斯清楚科学部是怎么研究那些古代杀器的。 是因为古老者。 而就连战帅乔文都不知道的是，当初科学部趁著寻找乔文的机会回收了一个东西，这秘密进行的回收行动就是找回古老者。 没有古老者，在铁人叛乱造成的科技断层和海量信息遗失后，绝无可能研究出古代杀器的具体作用和抵消灾难性后果的方式。 眾人跳过一万年前的话题，討论著之后会发生什么。 所有为一万年前那场耻辱雪耻，为底比斯復仇的人都將得到回报。 乔文將收穫威望，联邦人的信任。 而其他人也將凭藉爱屋及乌的支持，在自己所处部门晋升至高层，已经在高层的人则可以进入议会。 在人们交谈时，乔文同时做著三件事情。 第一件是瀏览战爭相关的报告，第二件则是观察每个人的神態，第三件则是结合神態和他们说的话语分析这些人的想法。 有些人觉得只要打贏骇隱兄弟会就万事大吉了，之后联邦继续过日子。 有些人则觉得这或许是让联邦不再奉行孤立的好机会。 还有更激进的人觉得，这是联邦从孤立转向干涉的好时机。 乔文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有些联邦反孤立者眼中，流行著一种不同於人类帝国和孤立派的歷史观念。 战爭助理是这么总结的： 【人类物种进入太空时代后，人类联邦作为主要政治实体却始终未能统一整个人类物种，巨型企业，奴隶主，科技军阀……五八门的势力占据著联邦之外的人类疆域。】 【那时银河的霸主是古灵族帝国，以及只有零星记载，疑似存在的古代超级文明太空死灵。】 【无论对內还是对外，联邦都是没有太大建树的。】 【而现在，人类歷史的第四十一个千年，古灵族帝国已经陨落，人类帝国在亚空间风暴肆虐后统一了银河中的人类势力，但它们腐朽，落后。】 【现在正是人类联邦更改思潮的好时机，对內可以击垮人类帝国做到歷史上真正的人类联邦都未能做到的伟业，而对外，可以扫清银河中现存其他强势物种，如果太空死灵真的存在，那就与他们竞爭，最终成为继古灵族之后的第二个主宰银河之种族。】 但这只是激进派的看法。 战爭助理预测，连反孤立的人也只是逐日增多，还没有多少人激进到想要让联邦整合人类，主宰银河。 “我觉得，现在联邦人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还是怕我赖在战帅这个位置上。” 乔文突然开口打断眾人的交谈。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乔文可以宣布仍有兄弟会残余势力等待剿灭，然后选择赖在战帅这个位置上。 但如果真这样做，他会同时得罪联邦中的支持者和反对者。 以克萨格勒为代表的重视传统的人，如果他们发现乔文无视联邦传统和理念，那么他们会对乔文感到失望，甚至会直接站出来反对他。 乔文不想在谁那都不落好，所以已经有了决定。 “等到所有舰队返回联邦，便宣布战爭结束，我卸任战帅。” 乔文说出这个决定时，没有人反对。 哪怕最喜欢乔文这个人的人，也会觉得这是个明智决定，因为他没必要延长战爭期把自己名声搞臭，提前卸任战帅並体现自己有多么理解和在乎联邦人的传统与理念，正好还能为將来成为领航者铺路。 “但是联邦特勤不可裁撤。”乔文接著说，“你们都是支持我的人，我希望在我卸任战帅后联邦特勤得以保留，並且你们能在议会上提出將先前对外探索部门的职责併入联邦特勤。” 乔文觉得自己可能得说服面前这些人。 不过並不用，因为战爭议会里都是被战爭助理挑选的人，他们都反对孤立，联邦特勤无疑会成为反孤立的基石。 “另外还有一件事，关於被俘虏人员……不要搞他们，让他们直接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乔文顺势说出一件在他看来反而是不可能被异议，也不需要说服他人的事。 在对阵骇隱兄弟会的战爭中，因为斗兽场这一装置的存在，联邦需要自然人陆军登陆作战。 而登陆作战则必然產生被俘虏人员。 在乔文看到的报告文件上，被俘虏人员將会受到调查，甚至遭受审判。 “在人类联邦还不是指光晕群星开拓舰队的时代，一直到今天，对於被俘人员的处置一直如此。”一位海军部人员站出来说道，“投降仅次於背叛。幸好骇隱兄弟会还是人类，如果被俘人员是向异形投降了的，那么他们的下场就是被处决。” 乔文皱眉道：“投降？不，报告里的名单上没有一个是举双手投降的，他们是被某些武器弄晕了，或者是被骇隱兄弟会的那些奇葩玩意搞得失去战斗力。” “但他们被俘虏了。”另一个人站出来说。 “废话，这是不可抗力的，另外別站著说话不腰疼。”乔文看著说话者，“看你制服，你是海军部的，你不用下去打二战你当然能说他们被俘虏了还是怎么著。” “您不能侮辱我，战帅。”那人说，“我的妻子，联邦海军第19分支舰队的一名护卫舰舰长，她在作为先锋的舰船被兄弟会最大规模舰队打到瘫痪后，在敌人登舰后选择自杀殉舰，而不是被敌人俘虏。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其他人纷纷点头。 乔文看向那些不是来自克萨格勒星系的人。 那些人和其他人看法一致。 被俘就是耻辱不死已是优待，这是联邦除克罗玛星系之外其他地区人的普遍观念。 乔文又看向战爭议会眾人角落里的赛特纳。 这个他曾经在兄弟会入侵中並肩合作者，其儿子，赛特因，在兄弟会主星歼灭战之后的战役里，因为登陆作战被俘。 “不必看我，战帅。”赛特纳上前一步，“赛特因被俘虏是我的耻辱。他是昏迷了，但他在昏迷后到被联邦特勤解救出来期间什么都没做，他完完整整的回来，这就是他的错误。” 乔文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人类联邦，也並不在方方面面都光明理性。 帝皇作为一个清醒活到一万年前的地球人，他留给帝国的那些观念，仇恨异形和变种人还是其他的……並不全都来源於个人观念。 “您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毕竟战爭期还没结束。” 科娜斯打破沉默。 “但那些被俘人员如果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们会受到他人怎样的看待，也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因此我建议將他们送到克罗玛去吧。” …… 三个太阳日后。 一艘驶向克罗玛星系的运输舰內。 一千多个身穿联邦军服的陆军作战人员在甲板內，围绕著全息投影。 投影上正在播放这个时代仅存的自然人创作產物，也就是新闻。 “在时隔数个太阳月后，我们这个节目终於被联邦战时宣传组解禁了。” “因为那个暴力狂已经宣布战爭结束，议会也从停会状態恢復了。” “他竟然还因此收穫了不少联邦人的好感，我想说，如果一个人只是按照程序把他该做的事情做了，他凭什么受到称讚和表扬？” “克罗玛的兄弟姐妹们，我希望你们能牢记一点：是那个暴力狂把联邦绑上战车的，这场战爭本来不需要进行。他不应该因为领导了一场什么雪耻什么復仇的战爭而得到称讚，他更不应该因为宣布战爭结束而不是找藉口延长战爭期而收穫好感。” “……” 赛特因看不下去，挪开目光。 周围和他一样都是战爭中被俘人员的士兵也都挪开目光，交头接耳起来。 “我真不敢想像，联邦竟然让我们去克罗玛星系。” “我还不敢想像的是，克罗玛人会怎么侮辱我们……就像现在这艘克罗玛运输舰给我们播放这个节目一样。” “听说是战帅签署了让我们去克罗玛的命令文件。” “他厌恶我们，因为我们被俘。” 赛特因很后悔被那些鬼叫的灵魂洪流击中並甦醒后，没有跟那些想要把他们当人质的兄弟会人员爆了。 否则他现在就不会待在这艘运输舰上，而是被战友捧在手里，在克萨格勒的星系里，穿过战爭凯旋之门，被民眾们欢迎著，进入纪念战死者的英灵殿。 舰队返航时倒是没有调查和对联邦的忠诚考核，但想必被送到克罗玛去就是一种惩罚。 赛特因已经能想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克罗玛人羞辱不到乔文，但他们可以羞辱赞成开战者。 像古老年代羞辱人的法子那样，用分子列印技术造出来的菜叶子和蛋砸他们，给他们插羽毛。 在后悔和煎熬中，运输舰驶入大气层，进入克罗玛主星，最终停在用於输入输出物资的登陆点上。 “懦夫们，集合！” 负责押运的联邦陆军士兵们列队跑来，军官向眾人咆哮。 包括赛特因在內的男男女女们排成长队，向著逐渐落下的甲板开口走去。 当闸门降下后，眾人看到的不是清冷的街道，也不是对著他们嬉笑怒骂的克罗玛人。 而是整齐的，排在道路两侧的人山人海。 从登陆点到克罗玛主星居住区之间的道路铺著红色地毯，象徵战爭和胜利的红色朵被运输舰从天空拋洒下来，就像红色的雪一般。 甚至在走出登陆点的主干道上还有一座刚建立起来的凯旋门，当被兄弟会俘虏过的男女们看到它时，建造无人机刚刚在凯旋门上刻下最后一个字。 赛特因被推动著走下运输舰。 当他和其他被俘者出现在道路上时，欢呼声响起，伴隨著掌声。 两侧的人们將鲜扔向空中。 孩童们从石人监护人身边跑来，为每一个到来者献上束。 赛特因跟隨著队伍前进，他看到道路两侧的巨型建筑物上都闪烁著欢迎语。 【你们是联邦的英雄，也是自己的英雄！】 【为了生存！然后，为了联邦，为了人类。】 【欢迎来到克罗玛！】 赛特因察觉到自己的生活助理被发送了公告。 公告內容是克罗玛人按照他们这些士兵所来自的不同星系，打造了数个社区，他们將有充足的时间学习如何成为克罗玛人，或者保持自己的联邦文化的衍文化与传统。 紧接著还有另一份公告： 战后议会人员换了百分之三十，议会席位被分为干涉和孤立两席。 乔文成为了高阶议员，以及联邦特勤部门的部长。 而包括赛特因在內的战爭中被俘人员，都可以优先加入联邦特勤。 赛特因意识到，联邦没有用让他们前往克罗玛这个决策羞辱他们，因为克罗玛人並不打算羞辱他们。 而那位曾是战帅的人並不厌恶他们，也没有拋弃他们。 第64章 疯骷髏 …… 亥伯龙內。 “科学部给出了古老者的预测。” “联邦人目前的主流想法仍然不是干涉银河事务。” “但因为您，他们赞成联邦特勤这个专业对外部门的组建和保留。” 科娜与乔文面对面坐在指挥室里。 乔文不是坐在控制椅上，而是盘腿坐著。 “我並不奢望联邦人立刻转变態度，况且银河中的事务和联邦又有什么关联……” 乔文微笑著说出这句话。 在根除了骇隱兄弟会后，他现在心情舒畅。 母星的几百亿人灵魂得以安息。 他们都是凡人，灵魂被从灵魂构造上剥离，进入亚空间，然后湮灭。 这便是安息了。 转世轮迴在这个宇宙里是存在的，但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灵魂回归亚空间，变回那种最原初的物质，探索会发明的现实量化標准里叫这种物质为“以太”。 安息者回归以太后或许会在未来被转变成现实宇宙的一部分，或许再次融合为一个灵魂。 “话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做点自己的事情了？”科娜忽然说。 “在我研究双料工具人提供的暗言，以及托勒密发来的讯息之前。”乔文点头，“当然可以。” 隨后脚步声响起。 復仇女神慢慢走进控制室里，盘腿坐在两人旁边。 “你们联邦人的生活助理不比我这共感连结有趣？” 復仇女神坐下来后扯出两条触鬚，一个贴在乔文太阳穴上，一个贴在控制椅上。 这是精神共感功能，远古技术的妙用。 在建立共感后，乔文和科娜此时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感受，科娜也不再是一个需要被亥伯龙模擬出触感的数据流生命，而仿佛真实存在，在现实宇宙里有著血肉躯壳一般。 科娜伸出手触碰乔文的面部。 即便是第二次体验触感，科娜也会露出笑容，感到惊奇。 曾经乔文也直连过亥伯龙，但直连的是亥伯龙这艘舰船，而不是科娜，他没法像现在这样对於科娜有真实感受。 “开始了。”乔文坐好，挺直腰板，“復仇女神，把你造物主的歷险故事拿出来，我和科娜体验一下。” “好吧。” 盔甲將资料库里的一份记载取出。 那是它造物主的记忆。 由於復仇女神的造物主是一个银河冒险者，所以这部分记忆格外有趣。 乔文和科娜上一次基於復仇女神进行共感连结，就是因为它提议可以体验一下这份有趣的记忆。 科娜与乔文隨后便进入到这份记忆里。 但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们被以第三视角投入到一段记忆里。 乔文上一次没有体验完的，关於復仇女神的造物主惩戒奴隶主军阀的部分，这次没有重演，而是被一段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故事取而代之。 …… 一艘古代灵族小型舰船漂浮在太空中。 这艘舰船只有手掌大小。 它急速航行著，远离一堆黑色金字塔似的建筑。 舰船內三个乘员站在仓库里，围绕著一柄权杖剧烈喘息。 “塔拉辛，这是谁的权杖？你拉著我们做什么来了？” 一个女人看向一具身形佝僂的亮银色金属骷髏。 女人是復仇女神的创造者，她面前站著两个异形，一个是太空死灵，一个是古灵族。 “別卖关子。”灵族盯著塔拉辛，“快点说到底是来找什么了，我们差点死在那！” 金属骷髏面部闪烁著幽绿色光芒。 当它吐出一个字时，光芒就会闪烁一下，亮度和频率都不同。 “索泰克王朝，风暴王伊莫特克……” “的权杖。” 话音一落，復仇女神创造者和一旁的灵族人愣了几秒，隨后两人脸上逐渐浮现出惊喜刺激的神情。 太空死灵是银河中最古老的物种之一，它们掌握著巫术一般的现实科技。 塔拉辛正是太空死灵的一员。 而古代灵族追隨著它们的造物主古圣与之进行的天堂之战里，太空死灵是古灵族的敌人。 不过这些都是古老之事，塔拉辛是一个独特的死灵，復仇女神的创造者是一个独特的人类，灵族人在他们那也是非主流中的非主流。 三人在一次解决银河危机的冒险中相识，混到了一块去。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塔拉辛狂笑起来，幽绿色光芒闪烁个不停。 创造者愣了两秒，意识到偷了风暴王权杖这件事是多么大的成就后，也笑出声来。 而那个古灵族。 因为灵族比人类的感官敏锐很多，且对情绪的感知能力极强等原因，它意识到自己偷了风暴王权杖后，不是笑也不是得意。 而是爽到根本说不出话来，浑身哆嗦不停。 “我帮了你，你帮我和我其他几个志同道合者研究盔甲，別磨蹭，不然下次不帮你！” 创造者对塔拉辛说。 “你还在忙活造盔甲这事？”塔拉辛问，“你们真打算跑去死亡星系里建理想家园？” “是的，你们太空死灵这种太空封建帝国是不会理解我的。”创造者说，“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权力可以凌驾於一个人的意愿之上。” “好，我就用我们太空奴隶制帝国的技术帮你。”塔拉辛捡起权杖。 接著塔拉辛给出一项技术方案。 这项技术方案是將七个能提供无限能源的东西封存到七个不同的盔甲里。 “什么东西能提供无尽能源？”创造者询问。 “星神碎片。將一个碎片分成七份……直到宇宙热寂之后你的盔甲都能动弹。” 乔文看到这，发现包括復仇女神在內的七个盔甲是用星神碎片供能的。 而星神是一种宇宙伴生產物，它们极为强大，可以干涉和扭曲现实宇宙的法则。 在收穫技术方案后，復仇女神创造者背起那位古灵族朋友，离开了。 而塔拉辛杵在原地，片刻后，忽然看向乔文。 “喜欢我的礼物吗？” 塔拉辛忽然开口。 乔文以为塔拉辛是在跟空气说话。 因为塔拉辛本来就是疯子，他做什么疯事都不奇怪。 一个正常的太空死灵是干不出偷王朝之主权杖这种事的，更何况是偷最强大的索泰克王朝风暴王的权杖。 但塔拉辛接下来的话，让乔文意识到它就是在这段自己观看的復仇女神残存记忆里和自己对话。 “你的奴隶使用那个因果装置跑到未来，而我將黑石融入进他们创造並带回的造物里。” “这份小礼物是不是和我送给她技术一样令人惊喜？” “哦……它是否令你恐惧？因为它来自於一个真正古老且强大的文明，来自於一种能把你们物种有史以来最巔峰造物轻易入侵的技术。” “如果你恐惧，那是我考虑不周了。” 乔文確定塔拉辛在跟观看这段记忆的自己说话。 而他也做出回应：“你们用不了亚空间技术，所以你们不是入侵了那台因果装置，更可能是你不知为什么察觉到过去的变动，然后在未来给探索会科学家的造物做了手脚，他们再把你做了手脚的东西拿回来带给我。” 乔文很平静。 塔拉辛围绕乔文的视角踱步。 “你能用现实宇宙的力量回到过去，是么？” “不如这样。” “我们可以像復仇女神的造物者与我那样合作，你给我想要的，我给你想要的。” 乔文想了想。 如今向兄弟会復仇这件事已经完成，乔文下一步打算封闭亚空间裂隙，就像现实宇宙曾向他说明的那样，亚空间裂隙的封闭將会让现实力量的施展更快捷且效果更好。 他要追求那种比暗言更强大的力量，为了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而想要封闭亚空间裂隙需要黑石。 黑石可以增强或抑制亚空间影响，这本身是一种资源，帝国的黄泉八號星球就能开採，真正核心的是运用黑石的技术。 凭藉全能引擎固然可以快速爬黑石科技树，但那也需要时间，更別提现在探索会做的是现实量化工作。 “你想要什么？”乔文问。 “你想要什么。”塔拉辛反而询问乔文的要求。 “封闭一个亚空间裂隙。” “那就这么定了。”塔拉辛不再踱步，颅骨內的绿光闪烁几下，“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见乔文投来疑惑眼神，塔拉辛学著联邦人的样子抵胸行礼：“我是个乐於助人的王朝霸主，我帮助过的晚辈种族数不胜数，你的物种之中还有人在我的统治下享受远超帝国水平的生活，我只是想帮助你。” 说完，塔拉辛颅骨上的绿光又急促闪烁起来，发出笑声。 “开玩笑的。” 下一秒，塔拉辛消失在復仇女神盔甲的记忆里。 乔文睁开眼睛。 科娜也看到了刚才一幕：“这个异形疯子怎么回事？” 她又看向復仇女神：“你中病毒了？” “我阻拦不了那个异形的骇入程序。”復仇女神向乔文说。 乔文仅是点头。 第65章 人类天敌 …… 联邦克萨格勒星系。 在一座新建立的太空站里，乔文处理著联邦特勤部门事务。 联邦特勤是在战时被乔文下令恢復的，但光晕人类歷史上没有联邦特勤这个部门，这部门承袭自古代银河中人类联邦。 和帝国特勤包含审判庭和刺客庭等诸多部门不同，联邦特勤只有外勤和常规工作部门。 外勤部门下属谍报，战斗两个分支机构。 而常规工作部门则很简单，负责整理文件，为所有部门人员提供后勤保障……是能坐在办公室喝著茶水处理的那些事情。 此外联邦特勤有权让海军部门配合工作，但也有自己的舰船，並不需要依赖海军。 在乔文宣布战爭结束卸任战帅后，议会被分为干涉和孤立两派席位，干涉派人数少，但是能够上桌了。 而干涉派及其支持者们，对联邦特勤的期许是调查光晕群星全部人类和异形势力，不只是知道那些势力有什么理念，是要深入到他们有多少人员，海军和陆军的组成是什么样的，科技方面有什么特別之处。 赛特因成为联邦特勤次级主管，他负责处理议会对联邦特勤的期许，展开对外情报收集。 不用处理这事的乔文现在计划著的是两件事。 第一：信息黑洞作为古圣物种造物，肯定不会毁灭在星系爆炸中，联邦特勤要寻找到这个造物。 第二：大漩涡战略。 乔文想要关闭大漩涡，但他已经不是战帅了，无法让联邦无条件执行各种命令，並且关闭大漩涡这件事跟联邦没有利害关係。 他的意图是能间接藉助人类帝国大漩涡防区的武装力量。 正好休伦天天想著“剿匪”。 至於关闭大漩涡的最后一步……乔文还真没想著朝塔拉辛借力，因为那就是个疯子，之前一会说有条件，一会又说自己乐於助人，又说自己开玩笑……真把它当回事才有问题。 101看书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精彩尽在??????????????????.??????全手打无错站 探索会作为独立於联邦特勤之外的民间科技爱好者协会，凭藉全能引擎进行“开卷考试”，爬黑石科技树就算慢点，也比塔拉辛靠谱得多。 作为大漩涡战略的开端，第一个著手点是一个名为“黄泉八號”的帝国铸造世界。 黄泉八號当然不在大漩涡疆域，跟休伦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但在乔文眼中，没有黄泉八號自己就不可能实现关闭大漩涡的目的。 咚咚—— “请进。” 乔文抬起头看向门口。 一个身穿联邦特勤黑色制服的人走进办公室。 这个人看起来和自然人差不多，但额头上印著一个罗马数字“1”，脑袋上带罗马数字的都是合成人，也就是石人。 “联邦议会没有选择占领兄弟会留下的十三个星系，因为那里灵能浓度太高。” “另外外勤人员发现了信息黑洞的痕跡。” 石人匯报同时伸出手，手心的植入体释放出虚擬实境，將整个办公室原有环境取代。 乔文看到自己身处於一个恆星熄灭，天体粉碎的星系里。 那正是他用全能引擎抹除的星系。 星系之中漂浮著一座太空设施残骸，残骸看起来不是兄弟会的技术风格，材料看起来像骨头。 “灵族的造物。” 只凭材料看起来像骨头，乔文就能篤定这是灵族製造的。 灵族有一种名为灵骨的材料，其他种族没有製造和使用灵骨的能耐。 “这就是存放信息黑洞的地方。” 石人说著调整虚擬实境。 两人进入灵骨太空设施。 外勤人员小队，五个自然人和一个石人站在设施的最大碎块里。 自然人身穿贴合体型的动力甲，这种动力甲可以让他们进行短距离瞬时传送，並且是无限次的。 而联邦特勤在战爭期被组建起来时，也按照古代人类联邦的標准和要求，为自然人配备了大量军用特工植入体。 不过自然人在这场合没展现出什么能耐，只有那个石人，他就穿了一身制服，站在真空环境里，对著面前抬起手。 一条时间线在他们面前展开。 这不是用的什么上古高科技，而是一种在联邦犯罪调查中广泛使用的科技，可以瀏览一周太阳时之內发生的事情。 在这条展开的时间线里，一个穿著鎧甲的灵族把信息黑洞拿走了。 这灵族有预言能力，还转过身对著看时间线的人类说：“这是我祖先的东西，我拿走是应该的，你们联邦人跟兄弟会不一样，应该懂这个道理。” 虚擬实境被石人收起，接著他看向乔文说道：“高阶议员，我们需要亥伯龙號，只有它才能探测灵族舰船遗留的痕跡。” …… 当天下午。 乔文乘坐亥伯龙號带上一队外勤人员，来到灵族太空设施地点。 亥伯龙號释放出扫描波。 一条痕跡在亥伯龙號的探测装置上清晰可见，隨后舰船引擎打开亚空间入口，一条深入亚空间的痕跡便被展现在乔文面前。 “进去。”乔文对科娜命令道。 亥伯龙號跃入亚空间。 这次不是乔文第二次进行亚空间航行，在战时他跟著主力舰队走了几次亚空间，每一次亚空间航行的共同特点就是外界一部分范围会被强制具象化。 灵族舰船留下的痕跡就是亥伯龙號航行的路线。 人类帝国和联邦的舰船，无论亚空间航行技术多先进，进入亚空间后都是推进装置轰隆作响推动舰船前进，把周围搅合的天翻地覆。 灵族则不同，它们的舰船有点像帆船，在亚空间里按照以太流向航行，很安静。 这就是必须得亥伯龙號来追踪灵族船只痕跡的原因。 在亚空间航行一段时间后，亥伯龙返回现实宇宙。 星图上显示，舰船距离联邦边境有九十七光年，是一处无主星系。 星系里都是无法殖民的世界，不包括恆星在內的二十多颗天体全都可以概括为“石球”。 现实宇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这种毫无价值的“石球”，所以可以殖民的星球格外宝贵。 在第一行星轨道附近，有两艘舰船。 一艘是流线型的，一艘是灵骨打造的舰船，甚至还有“帆”这种结构。 “监测两艘舰船。”乔文下令，“外勤人员准备跟我登舰。” 科娜立刻执行命令。 而控制室里的一名外勤人员听见乔文的命令，忽然期待起来。 【联邦战帅肉身突破防空火力网】 这个视频他看过。 两艘舰船的內部画面呈现在控制室里。 乔文看过去，发现在前方的流线型舰船里有人类，这些破衣烂衫的男女老少正在仓惶逃窜。 一个手持双剑的灵族人正在追杀他们。 他仿佛对这些人类有著刻骨仇恨，齜牙咧嘴凶神恶煞，追上一个人后不管男女老少直接一剑砍掉脑袋。 “部长，让我们去给这天敌一点顏色瞧瞧。”外勤人员队长向乔文行礼。 “天敌？”乔文愣了一下。 “是的，歷史上有些人这么称呼灵族，因为那时候古灵族帝国还存在，它们太强大，且在外形上和人类相对其他异形而言差不多，所以有些人恐惧它们，称它们为人类的天敌。”队长解释道，“但今天我们用天敌这个称呼，则是讥讽的意思。” 乔文点头，看向科娜。 科娜將乔文和外勤小队传送到人类舰船里。 传送光芒出现在人群和灵族战士中间。 灵族刚好追上一人，看了一眼传送光芒，踩住摔倒人类的胸口，一剑钉在人脑袋上。 光芒散去，乔文和外勤小队很自然的面对著灵族，相隔十米將他环绕起来。 后方的人类们不再逃跑，站在不速之客的身后恐惧的看著灵族。 “光晕群星里竟然还有你们这臭虫物种。”一名外勤人员缓步上前，端著步枪瞄准灵族脑袋，“把信息黑洞交出来，然后跪下来，唱：太空蟑螂。” 乔文倒是听明白了这句话。 太空蟑螂是一首歌，在人类对外开拓初期接触灵族帝国被抓住后，有些人类会被灵族俘虏，它们倒也不杀人，只是会让人类唱太空蟑螂，唱完记录下来后就送人回家。 太空蟑螂这首歌只有一句用不同声调重复的话语：“我的种族是太空蟑螂”。 “你们是联邦人？”灵族无视人类要求，拎著剑的右手擦下脸上的血，纳闷的盯著几人，“那你们帮他们干什么？你们这些短命鬼生物是不是疯了？” 乔文发现对方没有使用翻译器，说的是联邦人使用的语言，甚至有些字的发音听起来带著帝国那边的高哥特语口音。 “真要论立场我才是你们的朋友！不是他们！”灵族剑指乔文背后的人类。 乔文微微蹙眉，悄然转头回望后方。 站在背后的人类们双眼亮起，同时抬起手，对准了前方所有人。 灵族立刻抬手释放笼罩乔文和外勤人员的屏障，他的反应速度比植入增强反应的外勤人员还快。 然后外勤人员才举起武器瞄准那些人类。 不到一次眨眼的时间后，人类们凝聚起的火焰即將与灵族释放的屏障撞击在一起。 而乔文脑海浮现起一句暗言，嘴唇都没动便將身后眾人尽数轰杀。 这是欧尔佩松储存在亥伯龙里的暗言使用技巧，即不张嘴，直接释放暗言。 灵族没有发现乔文使用暗言，撤去屏障，將双剑插在地上，指著乔文身后说道：“你们当他们是你们的同类？！他们是生物兵器！他们会偽装，他们有著最可怕的意图，他们才是你们的天敌！” “別他们你们的。”乔文盯著灵族，“你也不是没有机会说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那群人是干什么的？哪来的？你为什么会追杀他们？” 灵族听后愣了一下。 反思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人类使用的语言所包含的信息量极少，自己刚才若是用灵族语言说话反倒是把一切解释清楚了。 “我的错。”这灵族盘腿坐下来，“他们是圣临者，一切人类的天敌。” “能比你们灵族还天敌？”一名外勤人员说。 “什么？我们灵族顶多让你们联邦人唱太空蟑螂！”灵族指向地上尸体，“他们的想法可是实现人类物种的自我灭绝！” 第66章 黑石中间人 圣临者。 光晕群星人类势力。 其理念为推崇灵族，自我毁灭，並通过生物和灵能科技让势力成员实现人类与灵族的融合，他们称其为“物种飞升”。 这个势力在古灵族帝国陨落之后庇护了一些灵族，並因此取得了一些古代灵族造物。 灵族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圣临者，然后等待面前这几个人做出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乔文问。 “萨坎。”灵族回答，“你呢？” 乔文看向其他人：“我当战帅时查看过联邦外部势力的资料，圣临者是一个宗教团体，他们还帮助过联邦。如果资料因为孤立一万年而有错，那外交人员对圣临者的访问和调查都表明联邦记载没错。” “你是那个当了报丧鬼然后向兄弟会復仇的联邦战帅？”萨坎站起来，看向乔文的眼神中充满热情。 “刚才那些人確实想要攻击我们，但我觉得就算外交人员和联邦记载都有错，那也不该相信这个异形。”队长说。 乔文点头表示赞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拿走信息黑洞吗？”萨坎问乔文。 “把他带回去，读一下脑子就全都知道了。”乔文对外勤人员下令。 隨后其中一人传送到萨坎身后，將静止力场装置贴在他脑袋上。 萨坎一秒变成木头人，被带回去。 …… 乔文和科娜站在一块，於控制室中瀏览著萨坎的信息。 圣临者比萨坎说的更恶劣。 曾经光晕群星是人类物种进行大开拓的地方，当地各种奇葩或强大的异形种族都被黄金时代的联邦海军清扫过，所以人类势力才在核心区域多。 不过这些人类势力中百分之九十九都被圣临者诱骗，加入圣临者，然后被圣临者灭绝。 只有认同圣临者理念的人会被允许加入圣临者，在绝育后成为“艾达祭祀者”。 “我就纳闷咱们人类之中怎么这么多奇葩？”科娜瀏览完圣临者信息后不禁感嘆。 乔文只觉得智慧物种奇葩多很正常。 比如萨坎也是个奇葩。 这人是一个灵族游侠战士，所属方舟世界是伊阳登方舟世界，然后在一万年前荷鲁斯叛乱时他所在部队去帮黄泉八號铸造世界击退了叛军，拯救铸造世界。 后来他被方舟世界放逐，开始流浪，进入光晕群星后发现了一艘古代灵族方舟世界，他在里面享受各种古代灵族的娱乐，玩到对什么都毫无兴趣。 之后他遭遇一支从人类帝国逃出来的难民舰队，帮助难民舰队避难，导航，然后因为人类开始崇拜他这个异形，他感到被人类崇拜的感觉太好，於是乾脆就成了难民舰队的领袖。 直到难民舰队误入圣临者地盘，所有人被杀光。 萨坎寻找信息黑洞，是因为他碰巧有检测信息黑洞的东西，並且想要利用信息黑洞向圣临者復仇。 萨坎脑袋里还有一些对於研究灵族歷史有价值的信息。 比如灵族大陨落事件：因为灵族感官敏锐，所以喜欢追求娱乐和快感，最终搞得太离谱，混沌四神中的色孽在古灵族帝国中心诞生。色孽诞生的第一声啼哭撕裂了现实，毁灭了灵族中百分之九十的人。 这就是恐惧之眼这个亚空间裂隙的来歷。 至於方舟世界，就是在古灵族帝国陨落之前发觉这个种族太墮落的聪明人，驾驶超大舰船离开灵族帝国，並坚守各种有关于禁欲的规则。 “圣临者从未挑衅过联邦，所以我估计联邦不会对他们动武。更何况干涉派还主导了跟圣临者的和平协议。” “但人们必须知晓圣临者是什么货色，哪怕短期或者长期之內都不会对付他们。” 乔文將一部分信息打包。 科娜很赞同。 “萨坎倒是个不错的人。”乔文说，“他跟黄泉八號有联繫，这对我而言是个极大的好消息。” “他拯救和带给那些人好生活不过是享受被崇拜罢了。”科娜说，“那些人和被他圈养的宠物有什么区別？” “论跡不论心。” 乔文背著手，转过身，传送到仓库里。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头盔似的玩意。 科娜认得这东西，是托勒密从联邦润出来后隨身行李里的东西，用来治癒“灵魂抑鬱”的设备。 灵魂抑鬱是一种现代生物科技都无法治癒的病症，灵魂病，患病者生理技能都很健康，但就是会对一切感到麻木和悲凉，而头盔状医疗设备则可以绕过病人的大脑，让病人直接感受到快乐和愉悦。 这种设备除了患有“灵魂抑鬱”的人之外，其他人是不能使用的，否则会被判决。 而托勒密作为一个相当禁慾的人，他带这玩意是因为想研究这东西的作用原理，而在联邦里是不能研究的。 “把萨坎从静止力场里放出来，放到仓库里。” 乔文命令道。 …… 仓库內。 萨坎盘腿坐著，擦拭双剑。 乔文突然传送出来，坐在萨坎身旁。 “晚上好，復仇者。”萨坎伸出右手，“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我很喜欢你这种执著於报復，並且报復成功了的人。有些时候我会想，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有一个可以助力我的联邦，我就可以把圣临者根除。” 乔文和萨坎握手，然后將头盔递出去：“你跟黄泉八號有联繫，我想弄到黑石……这东西是见面礼，不是预付款。” 萨坎从乔文话语中听出了合作的意思。 黄泉八號作为人类帝国机械修会铸造世界，在一万年前被灵族伊阳登方舟世界帮助后就痴迷於异形科技，与灵族也有些秘密往来。 搞到黑石一点也不困难。 萨坎戴上头盔。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类玩意怎么用，通过一个旋钮將功率调整到最大。 两秒后，他摘掉头盔递给乔文：“这玩意的作用是什么？” “让人感受到愉悦。”乔文回答。 “哦。”萨坎点头，“我以为他是脑部按摩仪。你们人类的感官太愚钝和简单，对於你们而言最撕心裂肺的感受，对於我们而言都过於平常。” 乔文看著头盔，怀疑这玩意是不是被托勒密研究坏了，压根没生效。 “这把剑在你眼中是什么顏色？”萨坎举起剑问。 乔文看一眼，回答道：“两种顏色，红色和白色。” “在我眼中，它有七种顏色。”萨坎说，“我们灵族的视觉细胞是多色的，这意味著就连我们能看到的顏色都比你们人类多。” “那怪不得你们搞出了一个神。”乔文听不下去，“我们人类再怎么会玩，受限於生理机能也玩不到你们那种地步，可弄不出来一个欢愉神。” 对灵族提及色孽是一件相当冒犯的事情。 但萨坎倒觉得无所谓，毕竟乔文说的也没错。 古代灵族就是因为在追求欢愉和快感方面过於离谱和极限，所以弄出了色孽。 “你想要黑石？”萨坎將剑插回剑鞘，“这对我而言太容易了，我们只需要去一趟黄泉八號，让我对那个没有超光速通讯能力的贤者说两句话，甚至都不需要我拿灵族的东西换。” “条件呢？” “条件就是別问我信息黑洞哪去了。等我们的黄泉八號旅程结束，我就回来向圣临者復仇，我要向你那样，让被仇恨的事物在现实宇宙里消失。” 乔文同意的毫不犹豫。 萨坎的確就是想要用信息黑洞復仇，而他又不是联邦人，用信息黑洞没准还真能消灭那个屑中屑势力。 还能取得黑石。 黑石是乔文大漩涡战略的必备条件，因为没有这东西就关不上裂隙。 此前所有关於黄泉八號的计划，无论是渗透，收买，还是別的什么，全部可以作废，只需要通过萨坎在黄泉八號的人际关係就能搞定一切。 “还有个条件。”萨坎忽然说。 乔文斜眼看向萨坎。 “陪我玩一次环恆星轨道赛车。”萨坎坏笑，“这个东西必须得俩人以上才能玩。” 第67章 娱乐 …… 亥伯龙號与灵族舰船一同向太平星域驶去。 黄泉八號铸造世界便是位於太平星域之中，在那远离乔文大漩涡战略核心区的地带，有一个名为乌尔卡尼斯的星系。 在舰船起航后行驶到联邦边境时，接上了正在执行外交调查任务的赛特因。 赛特因登上舰船，看到前来迎接自己的外勤小队，以及科娜。 “科娜女士。” 赛特因抵胸行礼，接著对自己为什么登船这事感到疑惑。 他只是在工作中接收到乔文的调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亥伯龙號跟乔文一起去帝国疆域。 而科娜正好可以解释。 “赛特因主管，你的工作內容已经变更，从原来负责对光晕群星內部势力进行情报收集，改为陪同高阶议员於帝国疆域內活动。”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联邦特勤部门的ai对你进行过调查，它认为你在谍报和战斗方面更有天赋，只需要接受相关技能学习就可以执行这一任务。” 科娜解释完后，赛特因思索一下，心生疑问。 联邦又要开始对外情报收集了吗？ 议会迄今为止最大的变动，也就是在联邦会议大厅设立了“干涉”派席位。 但干涉派人数还是很少，议会不太可能批准针对人类帝国的情报收集活动。 赛特因跟乔文差不多，思考事情时或是有情绪变化时，內心活动往往不会在脸上有丝毫体现。 但赛特因有一点很好，他有话直说。 “科娜女士，我想知道高阶议员是否得到议会的批准，对人类帝国进行情报收集活动。” “议会压根没有討论这件事，但联邦特勤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性。” 科娜直接將联邦特勤这一承袭自古代的重建机构相关条例展现出来。 赛特因一看，便觉得没问题了。 他是一个典型的克萨格勒人。 崇尚集体，家庭，传统。 崇拜强人，也尊重程序。 所以一件事情如果要做，其前提必须是符合程序的。 科娜分析出赛特因这个心理特徵，接著又想到之前乔文提前宣布战爭结束，放下战帅权柄的事情。 乔文绝对是做了个正確选择。 因为他的支持者中最狂热的，是克萨格勒星系，然后是其他像克萨格勒一样选择性尊重传统，但不会仍要坚守家庭和自然人恋爱的其他大多数星系。 乔文按照程序，放下权柄，这贏取了所有支持者的好感，也贏取了议会里担心乔文不放下权柄者的好感。 这也是乔文能光速成为高阶议员进入高阶议会的基础。 “高阶议员现在有时间吗？我希望能和他討论一下人类帝国事务。” 赛特因忽然问。 “他在灵族舰船里。” “异形舰船里？” 赛特因愣了一下，接著考虑起乔文的安保问题，又开口：“我个人提议每十分钟联繫一下高阶议员，確保他的安全……这里除了我和一支外勤小队之外没有安保人员，所以我需要承担起安保主管的职责。” 科娜觉著应该没啥事吧。 但转念一想，自己到底是不专业，於是立刻点头同意。 赛特因也点头，神情严肃。 他思索著乔文正在经歷什么……可能正在和一个残忍且邪恶的异形进行外交博弈，同时还得忍受灵族异形的傲慢。 …… 亥伯龙旁边的灵族舰船里。 乔文和萨坎飘立於一颗恆星之前，前后左右是漫天星辰。 在来到这里之前，乔文记得自己跟萨坎回到舰船上，进入了一个名为“口袋宇宙”的灵族造物，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恆星旁边飘著两颗行星，一艘和现代灵族舰船风格不同的古代灵族舰船，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用人类的双眼无法看清的灵族造物。 古圣製造的信息黑洞也漂浮在太空中。 “这些是我找到的远古造物。”萨坎指向太空中飘著的灵族造物，“它们都是我祖先们技艺和智慧的结晶。” “一般。”乔文说。 “別嘴硬，我才不相信这些东西在你看来只是一般。” “一般。” “……” 萨坎知道乔文这个人类至上者不欣赏异族的东西，於是略过那些本想向乔文炫耀的东西，直接拉著乔文飞到恆星跟前。 萨坎打个响指。 两人身体便被能量膜包裹。 下一秒又有两辆梭状载具传送到两人面前。 “这就是环恆星轨道赛车。”萨坎示意乔文挑一辆。 乔文隨便选了一辆：“右边这个黑色的。” “那不是黑色，是……算了。”萨坎走到乔文挑选的车辆旁，为他调试各种仪器，然后才坐进另一辆车里。 在两人准备就绪时，乔文开口问：“不是我贏了你，你才能帮我弄黑石，对吧？” “当然，我没那么刻薄。”萨坎微笑著点头，“我只是很久没玩这个了，隨便找个藉口让你跟我一起赛车罢了。” 乔文低下头打量著操控器。 操控赛车非常简单，用手抓著一个光球控制方向。 光球表面上有一个点，按下去后可以提速。 乔文越看越觉得灵族这些造物有点猥琐，就跟他们的网道出入口似的，有些过於仿生了。 “等会。”萨坎说，“这种刺激时刻不来点音乐怎么行。” 说完，他又打了个响指。 恆星旁边的气態巨星忽然活化，长出眼睛和嘴巴，以及两条气態臂膀，甚至还长出了一个乐器。 “天文合唱团。”萨坎介绍道，“它可以奏出让几十光年外都能听见的音乐。” 乔文看著活化气態巨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主隨客便是灵族传统，你想听什么。”萨坎问。 “隨便。” 萨坎打了个响指。 气態巨星便开始演唱一首人类音乐。 不知道萨坎又操作了什么，一个四分三十九秒的倒计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恆星轨道被能量附著，在乔文眼中呈现为赤红色的无边长路。 乔文纳闷为什么会是这么长的倒计时，灵族人等的了吗？ 但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倒计时四分多钟。 因为气態巨星演奏的人类乐曲是《free bird》，距离这个乐曲的高潮部分正好有四分三十九秒。 当倒计时结束，换环恆星轨道赛车正式开始。 乔文身下赛车在一瞬间加速到三十万公里每秒，已经超越了光速。 灵族擅长的灵能科技使得赛车得以突破材料和现实物理规则的限制，加速到超光速，並且不让车和里面的人碎裂。 乔文没有使用强化身体防御的暗言，觉著这一个赛车能有多离谱，所以因为大意而在赛车启动瞬间晕了过去。 “frrrrrrrrree——bird——yahhhhhhhh！” “噔噔蹬蹬噔噔噔——” 气態巨星还在演唱人类摇滚乐。 在轨道赛车三秒钟环绕恆星转了一圈后，昏迷中的乔文脑袋乱甩。 而萨坎则才感到兴奋刺激，两只手离开操纵仪摆出一个摇滚手势，口中大喊：“wrrrrrryyyy——完了！” 忽觉不妙的萨坎刚想將手放在操控仪上，整个赛车就驶出恆星轨道，对著气態巨星的嘴巴冲了过去。 唱的正嗨的气態巨星被噎住，咳嗽几下后抠出赛车，扔回恆星轨道。 萨坎这下不敢大意，老老实实把著操控仪完成比赛。 在轨道赛车即將结束时，萨坎操控赛车与乔文的车並行，正想炫耀自己提前完成了赛事，却突然看见乔文已经昏迷。 “我来救你！” 正在兴头上的萨坎在赛车还在行驶时踹开舱盖，找准时机跳到乔文的车上，再用灵能扯开舱盖，背著乔文跳出赛车。 两辆赛车並行一段路，最终一块衝进恆星里。 “醒醒！醒醒！” 萨坎使劲拍打乔文胸口，但怎么拍也不见乔文醒来。 这个口袋宇宙里没有医疗设施，而若不在清醒状態下出入口袋宇宙又会被剥离灵魂。 萨坎只能想点別的办法唤醒乔文。 他灵机一动，背著乔文传送进一座灵族太空设施，將乔文放在一个类似过山车的载具里，在防护装置將乔文束缚后坐在他跟前。 “这东西能把你唤醒！”萨坎打响指启动过山车。 过山车与轨道赛车一样瞬间加速到超光速，在口袋宇宙的星辰间翻转穿梭。 但只是在星辰间光速遨游还不是这古灵族游乐项目的核心部分。 几秒后过山车衝进亚空间里。 作用类似人类盖勒力场的装置保护著乔文和萨坎的灵魂，在亚空间中种种波譎云诡又险恶的环境中穿梭遨游。 萨坎惊讶发现过山车四周的亚空间环境都变得具象化了。 作用类似盖勒力场的装置因为是灵能驱动，所以在乔文影响下作用也在减弱。 但萨坎没发现这一点，他以为自己祖宗製造的玩意依旧在保护自己和乔文，否则两人的灵魂肯定已经被恶魔与邪神吞噬。 海量亚空间生物向著过山车包围而来，它们在具象化的地面环境上就像是在蠕动一样。 而这些亚空间生物的目標只有一个，那就是乔文。 当一个亚空间生物爬上过山车，萨坎立刻解开防护装置，拔出自己的双剑將亚空间生物砍杀。 一只又一只被具象化后惊悚至极的可怕怪物接连爬上过山车。 正在兴头上的萨坎疯狂砍杀著，咆哮著：“让亚空间的风暴更猛烈一些吧！我不畏惧你们！” 一只生物爬上乔文肩头。 萨坎一剑將生物刺死，接著环顾四周，见覬覦两人灵魂的生物越来越多，於是便收剑入鞘衝到过山车末尾。 那里有一台灵骨武器。 萨坎操纵灵骨武器，对著漫天亚空间生物投射出灵能炮火。 古灵族武器所过之处，海量亚空间生物如同被雨刷刷掉的雨滴一般消失。 “啊啊啊啊啊！” “別想夺走乔文的灵魂！你们这些骯脏的亚空间生物！” “尝尝我祖先造物的厉害！啊啊啊啊！！！！” 萨坎神情亢奋，咆哮著扣动扳机。 在前方。 一道回到口袋宇宙的裂隙正在打开，標誌著这趟过山车旅程即將结束。 …… 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座口袋宇宙里的古灵族设施里，乔文缓缓醒来。 一台设备正对著两人。 萨坎搂著乔文的肩膀，比出一个伊阳登方舟世界的手势。 面前设备將这一刻记录下来，然后连同时间线和空间一起复製一份，並微型化。 乔文看到萨坎从设备里取出一个盆景似的玻璃方块，里面是他和萨坎两人。 “什么鬼东西。”乔文推开萨坎，起身环顾四周。 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万筒里，到处都是极其艷丽的色彩，以及他看不清也理不清的建筑结构和造物。 “轨道赛车结束了？”乔文回头问。 “我们玩的可不只是轨道赛车，伙计。”萨坎露出一个夸张笑容，浑身都在颤抖，“我们还一起进了亚空间，你听我跟你细讲。” 接著萨坎便把和乔文做亚空间过山车的事情说了出来。 乔文听后懵了片刻。 “我跳到过山车……我不知道怎么用非灵族语言形容那玩意。” “总之我跳到车后面，操控著用来射击亚空间生物的古代火炮，对著它们开火！突突突——突突突——咔咔咔咔！啊啊啊！” “太嗨了伙计！” 乔文瞪著眼睛，捏了把鼻子，深吸几口气。 他在努力平復心情和遏制情绪。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乔文忽然开骂。 “你这个大傻逼异形疯子！” “那过山车会进入亚空间，你他妈怎么敢玩那玩意的！我x你妈！” 萨坎如同被破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他刚才讲述了在自己看来最刺激的事情，最好玩的东西。 但看乔文的样子，他显然不觉得有什么好玩和刺激的。 会唱歌的气態巨星……环恆星轨道赛车……在星辰和亚空间里来回穿梭的过山车…… 这些东西只让乔文觉得诡异和可怖。 乔文知晓古代灵族很荒唐，但他想不到能荒唐到这种地步。 亚空间在天堂之战结束后就已经变得混乱和恐怖了，但灵族还敢设计去亚空间兜圈子的玩意。 或许是因为无限接近死亡，才足够刺激。 …… 乔文沉默著从口袋宇宙里传送出来。 萨坎低著头跟在后面。 看一眼时钟后，乔文发现时间仅过去五分钟。 他转头看一眼萨坎，很平稳的说道：“希望在黄泉八號你认识的那个人有办法卖黑石。” 萨坎头部上下晃了晃。 乔文转过身想要传送回亥伯龙。 此时萨坎忽然开口：“我觉得你说的对。” “什么？” “那些古代娱乐设施的確太离谱了。”萨坎抬起头，“我族沉迷於刺激和享乐……但我觉得我找到的那些古代设施没那么极端，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娱乐工具。” 乔文嘴角哆嗦了一下：“很普通？” “我就是因为不像其他人一样杜绝一切享乐才被方舟世界赶出来的。” 萨坎拿起口袋宇宙递给乔文。 “这东西送你了，帮我戒掉那些墮落的享乐行为。” 乔文看著口袋宇宙。 他觉得灵族有一个毛病就是特別容易上头。 毕竟灵族的感官和心灵敏感度太高，很容易做出非理智决定。 比如因为意识到墮落，就把口袋宇宙直接送人。 乔文沉默一下，接过口袋宇宙：“你隨时可以要回去。” 萨坎摇头。 “科娜，传送我。” 科娜正在控制室里监视著灵族舰船內的状况，听到命令后立刻启用传送功能。 在传送光芒闪烁时，萨坎朝乔文摆手：“对不起了，伙计，我不该带你玩那些东西的。” “我刚才也是没控制好情绪。”乔文拎著口袋宇宙说。 “口袋宇宙送你了。” “……” 科娜看著这一幕，忽然吟唱起歌曲来：“提著昨日种种千辛万苦……” 赛特因也在控制室，看到这一幕和听到科娜的歌声后很是疑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第68章 黄泉八號 …… 黄泉八號。 机械教异务派代表。 喜欢异形造物，在帝国內遭到敌视和禁止的行为也就是研究异形造物，黄泉八號上是在暗中广泛进行的，甚至黄泉八號高层会直接派出小队去收集异形造物。 黄泉八號地表之下就有太空死灵异形使用的“黑石”，多到能作为矿藏开採。 地表环境方面，不像其他铸造世界那么恶劣。 乔文和赛特因查看著黄泉八號相关记录。 亥伯龙號仍旧是偽装成帝国战舰，进入乌尔卡尼斯。 萨坎的灵族舰船没有跟著一块来，但他这个异形本人身处亥伯龙里，准备和机械教人员交涉。 “扫描到死亡守望舰船。” 科娜突然匯报一件事。 “死亡守望？”乔文知道这个专门对付异形的帝国特勤组织，之前布里克事件里，那贼能装的审判官甚至直接剥夺几个死亡守望的灵魂，让他们成为奴僕。 死亡守望甚至在34k时期进攻过黄泉八號，目的是清扫异务派。 但现在他们却乘著一艘舰船过来，也没有对黄泉八號展开什么军事行动。 亥伯龙號扫描到死亡守望的三支战斗小队正在舰船里进行日常训练。 “监视他们。”乔文下令。 科娜一边执行监视命令，一边使用萨坎给的id通过机械教的访问程序，和大量舰船停在一起。 乔文带上赛特因以及萨坎，乘坐一艘运输机去往地表。 …… 运输机驶入黄泉八號，进入一座巨型工厂设施，在工厂內部专为飞行器开闢的通道里穿梭。 在进入地下一百公里后，乔文三人仿佛来到一个新世界。 占地一百公顷的钢铁浇筑空间里能看到大量机械教人员，负责看守这个地方的护教军战士。 还有异形。 什么稀奇古怪的异形都有。 有的是被绑在可以推行的手术床上，被黄泉八號的机械教士兵推著走。 有的是穿著黑袍，儘可能隱藏非人特徵，在道路上穿行，或直接居住在道路两侧专门为异形访客建造的房屋里。 甚至能看到一个身上掛著审判庭玫瑰节的审判官，带著一队绿皮招摇过市。 在机械教一台机仆的指挥下，运输机停靠在停机坪上。 赛特因先走下运输机，扫一眼四周，然后回身看向乔文，点了点头。 乔文和萨坎这才下来。 迎面一队灵族突然走来。 乔文看到这些灵族黑袍下穿著赤红色盔甲。 “乌斯维方舟世界的人。”萨坎向乔文介绍。 乔文神態不变，点了点头，但心中却琢磨起来。 赤红色盔甲这个顏色绝对不是乌斯维方舟世界。 就像萨坎所属的伊阳登方舟世界的经典配色是黄加蓝一样，不同的方舟世界都有不同的配色。 主色调为赤红色是萨姆罕方舟世界。 而萨坎所说的乌斯维方舟世界，他们的主色调应该是黑色才对。 萨坎也不可能是说错了，因为伊阳登方舟世界跟乌斯维方舟世界来往挺多。 乔文跟著萨坎走著，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但他心中已经对萨坎不说实话產生疑虑。 三人来到一处高楼前。 乔文抬眼一看，黄泉八號铸造世界的標誌悬掛在楼体表面。 半个齿轮之下有一个像是字母a的图案。 但乔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图案有灵族味。 “我认识的贤者就在楼上。”萨坎继续带路。 三人进入楼体，来到最顶层，在一间办公室外停下。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和他谈。”萨坎说著就要进去。 赛特因在乔文身后开口：“萨坎先生，想要交易黑石的是我和舰长大人，让我们也一起进去吧，我们说到底也是人类，又不是跟別的异形做交易，有什么不可在场的。” 萨坎迟疑一下，接著没有作答，推开房门走进去，再將门关上。 赛特因和乔文对视。 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到疑虑。 片刻过后，萨坎推开门，示意乔文可以进去了。 乔文这才和赛特因一起步入办公室。 两人看到一个全身经过深度改造的机械教人员，披著一件用灵族织物製成的白色长袍，长袍下方没有掩盖的地方露出灵骨材料的改造部分。 “贤者。”萨坎开口，“这就是我跟你提及的人。” 贤者走出来，对著乔文行机械教特有的齿轮礼。 乔文则是回以天鹰礼。 贤者打量著乔文，发现对方的天鹰礼非常標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帝国舰长该有的礼仪水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乔文行天鹰礼时总有不对劲之处。 而贤者的直觉向来很准，他开始怀疑乔文不是帝国人。 不过黄泉八號最隱秘之处里，不是人的都多了，不是帝国人又能怎么著。 “我已经下达命令，会有两吨黑石送往你的舰船。但萨坎说你需要更多，所以你得在黄泉八號停留几天，我慢慢准备。” 贤者嘴部的发声器传出的不是冰冷合成音，而是富有情感的女声。 这也很正常，机械教里有些负责外交的人会安装情感模擬装置，用来杜绝自己的话语给別人以“机械冰冷感”。 “谢谢贤者。”乔文再次行天鹰礼。 “將舰船序列编號给我。”贤者看向明显是乔文隨从下属的赛特因。 赛特因看向乔文。 在乔文点头后，他说了声：“是，大人。” 然后低著头走到贤者面前，取出一块数据板递给贤者。 观摩了这一幕，贤者突然又觉得乔文是帝国人。 因为赛特因很有“奴才样”。 “你们先离开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跟贤者说。”萨坎做出请的手势。 乔文打量一眼萨坎，转过身走人。 赛特因则低著头向贤者行天鹰礼，然后快步轻脚的跟上乔文。 贤者这下彻底將目光从两位客人身上挪开。 …… 三日后。 乔文坐在全能引擎上，瀏览著太空死灵过去的歷史，寻找著其中任何有关於黑石技术的部分，並截取下来。 只要等他那到更多黑石並返回联邦境內，將这部分截取的信息交给探索会，黑石技术立刻就会开始发展。 科娜守在全能引擎旁。 “您觉得那个叫萨坎的灵族有些可疑？” “他昨天莫名其妙就走了，坐著船离开。” “能不能用全能引擎梳理一下命运丝线，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科娜说起梳理命运丝线，乔文就觉得头疼。 他这两天还真用全能引擎梳理命运丝线，意图了解更多关於萨坎的信息来著。 但命运丝线並不是清晰的一条直线，並不是萨坎这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无比清晰的放在命运丝线上。 乔文看命运丝线时，哪怕是一个最普通最默默无闻的人，他的人生轨跡只是诞生然后被做成机仆，这个人的命运丝线也是一团乱糟糟的“线团球”。 命运丝线包含著一个人的每一个选择可能导致的后果，以及后果延伸出来的完全不同的未来。 用现实办法预知百分百会发生的未来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引申出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预知出来的未来也並不一定百分百会发生。 “我连用全能引擎直接看暗言这种现实作弊码都做不到，因为它是现实宇宙各种法则中的隱藏之物，需要提炼和发掘，总结。” 乔文看向科娜。 “萨坎一个灵族，他的命运丝线更是乱麻一般，想要看他的命运，我还不如看看荷鲁斯叛乱的十亿条命运路线。” 此时赛特因突然传送出来。 他带著外勤小队，武装到牙齿。 赛特因先按照联邦的礼节向乔文躬身低头行礼。 他曾经觉得联邦的礼节已经足够强化上下级观念，但前几天学著帝国人样子行礼后，他才知道一种不只是用於强化上下级观念的礼节施行起来是什么感觉。 “一会用运输机去接剩下的黑石时，你们跟我一起去。”乔文说。 上架感言 今天上架，发七章，总计两万七千字左右。 这本书成绩不好，但太监是不可能太监的，肯定会写完， 第71章 交易 第71章 交易 运输机又一次深入黄泉八號最神秘之地。 前几日见过面的贤者独自一人站在空旷地带，附近空无一人，只有黑石在贤者身后如小山般堆积。 运输机下降时的气流吹动贤者白色长袍，他那经过改造的双眼顶著气流紧盯运输机。 长袍猎猎作响之间，运输机从天降落，稳稳停下，放下舱门。 “萨坎离开时跟我说，这些黑石是不用我付钱的。” 乔文背著手走下运输机，站在距离贤者十五米的地方，打量著黑石。 “就算你不跟他一块来，这些黑石也是不需要钱的。”贤者嘴部闪烁著红光，“做交易需要的不是天鹰幣那种废铁，而是物品，以物易物。” 乔文听后扫视周围：“往运输机上装吧。” 贤者发送一条远程命令，机仆们排著队赶来。 这些双腿被履带取代的活机器爬到黑石旁，用身体背运黑石，进入运输机后再卸下。 直到最后一块黑石都將被放入运输机时，贤者双眼始终盯著乔文。 “我很好奇，对於帝国海军而言黑石有什么用。”贤者突然问。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个地方是你管？”乔文左右扫视，“你不会跟每一个与黄泉八號做交易的异形或其他人，问他们买什么东西要做什么吧？” 贤者嘴部红光闪烁三下，但没有声音传出。 一堆黑石装载完，乔文背后运输机起飞，返航。 还有几十吨的黑石需要运载，所以乔文没有登机。 “你跟巴萨勒审判官是什么关係？”贤者突然又问一个问题。 “巴萨勒？”乔文回忆起那个管欧尔佩松叫老师的年轻审判官。 他跟那审判官唯一的交流，就是之前在巴达布主星开会时见过一面而已。 乔文开始揣度贤者为何如此问询。 但实在琢磨不出原因。 “你跟布里克审判官是什么关係？”贤者突然又问。 乔文面无波澜，没有作答。 什么关係？ 杀和被杀的关係。 布里克那疯子审判官跟兄弟会做交易，还和別人一起利用恶魔，还奴役了一队死亡守望— 乔文想到那队被奴役的死亡守望战斗小队，又想起在进入乌尔卡尼斯星系时见到过死亡守望舰船。 他用意识与亥伯龙里的科娜交流：“那艘死亡守望舰船里的人在干什么？” 亥伯龙的监测装置始终瞄准死亡守望舰船，里面人员活动被一览无余。 死亡守望还是在日常训练。 “哦一你们还真有关係。” 贤者突然发声，在乔文的沉默中看出端倪。 在乔文想要说点什么时，贤者忽然又开口。 “你在你们那有话语权吗？还是你仅是个办事的？你能为黄泉八號带来多少利益？” “好好想想我说的话，然后再回答我。” 贤者的一条机械臂从白袍下探出，指向乔文：“你的回答决定你们的生死。” 乔文冷笑，刚要给出回应，贤者又突然补了一句：“也决定你们能否得到黑石。” 乔文沉默。 思索后，他作答：“你们黄泉八號真正需求的是先进技术，而不是异形造物，我有权力决定一场合作的建立，即，各取所需，为彼此提供彼此所能提供的。” “比如？”贤者说。 “比如一台古灵族重武器。” 乔文试探性说了一句。 而在说话之前，他想起萨坎送自己的口袋宇宙里有一台古灵族重武器，就是搭载在过山车上，能秋风扫落叶般在亚空间击退海量亚空间生物的那个。 但这句话是试探，想要知道贤者所说的“你们”，是否直指联邦。 以及萨坎是否將自己和联邦的事情泄露给贤者了。 “那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东西。”贤者一条手臂从白袍下伸出，竖起食指，“首先，我不在乎你来自哪，我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和黄泉八號在乎的是你能提供的。你现在越是阐明事实对你就越有利，能明白吗？” 贤者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来自光晕群星，但是如果你能提供足够的价值，黄泉八號不在乎你来自哪，我们甚至都不在乎一种技术来自於异形还是人类，我们连帝国的禁忌都不在乎。” 乔文闭上眼睛，心想萨坎还真给自己卖了。 思索后，乔文再次开口：“直接告诉我你们需要什么。” “stc模板。” “什么类型都可以？” “隨意。” 乔文心想，要说$tc模板那可太多了，造什么的都有，隨便拿个东西糊弄一下就行。 於是他对著贤者点头。 贤者两只改造眼闪烁起起伏的线条，他正在和別人沟通。 而科娜监测了贤者的交流，並共享到乔文的脑部植入体里。 “这就是他说的，你们都听见了。” “启用合作协议。” “確定？” “確定，重复，协议执行。原因：对方生物可提供超过旧有计划方案利益。” “给我批准协议。” “协议擬定，已发送，確认接收，执行。备註：社交程序，彰显诚意，执行。” 相比起眼前这个贤者，黄泉八號的高层们话语冰冷的多，且有明显的机器特点，就好像铁人。 “哈哈哈哈—” 贤者忽然发笑，向乔文伸出手。 “对不起，我失礼了。” “但是这是必要的。” 乔文走过去，握住贤者的手。 “为了彰显黄泉八號的诚意，我们向你泄露一些情报，如何？” 乔文听著。 “布里克审判官的死跟你有关係是吗？那队消失的死亡守望也跟你有关係，没错吧？” “异形审判庭在几日前派人来调查黄泉八號，调查布里克审判官的死。” “而我们则趁机和审判庭做了交易，我们把涉及审判官布里剋死亡的人交出去，审判庭从交易达成的那一天起到一百年后，不再追究黄泉八號的任何事情。” “你猜猜审判庭怎么知道要来黄泉八號找人的？嗯？” 听贤者说到这，乔文也很纳闷。 布里克的死对於帝国而言绝对是悬案，而亥伯龙號绝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跡。 就连兄弟会的预言能力都判断不出亥伯龙会从哪钻出来。 帝国怎么可能在调查布里克的死时，一路调查到自己到来的黄泉八號这？ “帝皇塔罗牌。”贤者说，“这就是他们能查到黄泉八號的原因。” 乔文舔了下嘴唇，毫无波澜的脸上终於显露出一丝“无语”。 一提到帝皇塔罗牌那就没什么可猜测的了。 一准是那个用帝皇塔罗算出休伦有大问题，一路找到巴达布主星去的巴萨勒审判官， 他肯定算到布里克审判官死亡案的转机在黄泉八號，然后就上报审判庭了。 因为帝皇给这个神选审判官开掛，所以他百算百灵。 至於这个贤者之前的疑问— 就是在衡量眼前人相比审判庭是否能提供更多利益，哪一方给的利益多，黄泉八號就帮谁。 得罪审判庭也无所谓。 反正34k时期黄泉八號都跟审判庭干过一仗了。 “那么，贤者，那位带我来的灵族都跟你说了什么？”乔文问道。 贤者发出一阵笑声，没有作答。 “滋滋滋二进位数据流涌入贤者的收发装置。 乔文听见亥伯龙对信息交流的解析。 “紧急决定。协议作废。原定计划执行。” 仍然握著乔文手的贤者忽然噤声，接著身上白袍撕裂，二十条机械手臂伸出，各持一把武器瞄准乔文浑身上下各个部位。 周围大量机械教护教军战士涌出。 他们传送出来，或是从隱形状態中脱离。 一种改造程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特殊兵种从四面八方奔向乔文，它们是一种名为渗透者的作战单位，有著惊人的反应速度和灵敏度。 其中更为特殊的作战单位直接手持太空死灵的相位武器。 下一秒枪声响起。 贤者头颅爆裂，躯体一沉，跪倒在乔文面前。 附近涌现的护教军士兵一个接一个倒地。 手持相位武器的精锐渗透者身后白光闪烁，赛特因从中钻出，两只手掌伸向渗透者脖颈，並在伸出过程中转化成两柄利刃，一秒钟里挥动利刃十二次，將渗透者各个部件斩断。 赛特因接连传送数次，每一次从白色闪光中钻出时都会带走一个渗透者的性命。 所有渗透者在冲向乔文的过程中就被杀死。 在危机解除时，乔文刚刚鬆开贤者的手。 六人外勤小队在周围传送数次，检查一圈没有残存威胁后传送到乔文身旁，围绕著他，动力甲逐渐从隱形状態显形，或站或跪的举枪瞄准各个出入口。 赛特因也逐渐显形，看向乔文。 乔文环视外勤人员们。 联邦特勤在骇隱兄弟会歼灭战里表现差劲，基本没收集到什么情报，在战后报告中联邦特勤为自己辩护的理由是：信息黑洞。 事实证明確实是信息黑洞遏制了他们的发挥，否则他们凭藉装备，改造植入体，一定会大放异彩。 “读他脑子。”乔文指向贤者尸体。 赛特因上前，抬起手臂，一件附著於臂甲上的装置释放出扫描光束。 贤者被爆头已经死了，但他的灵魂还没彻底离开，仍然有一些灵魂相关的信息可以读取。 在这些信息里，乔文发现萨坎跟贤者说自己来自光晕群星，但没有说是来自人类联邦。 萨坎没有卖自己一只看涉及审判庭和萨坎以及贤者的信息，的確如此。 但实际上，一个伊阳登方舟世界的人找到贤者，劝说他让黄泉八號选择支持审判庭。 因为伊阳登方舟世界有一些人被死亡守望捕获，他们为了救出这些人，跟审判庭做了交易，就是帮忙找到杀死布里克审判官的人。 而他们確保这个交易能成功的方式则在那伊阳登方舟世界代表跟贤者的交谈中体现了。 “我们没有帝皇塔罗牌，但在大漩涡里有我们的先知带著小队搜寻灵魂石，他知晓是谁杀死了布里克。” “我们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们有办法把他弄过来，你们跟审判庭合作，在我们与审判庭的交易达成后，我们將给予你们难以想像的馈赠。” 这就是原话。 “可我们读过萨坎的脑子。”赛特因说，“他跟伊阳登方舟世界已经没什么往来。” “可只读了一次。”乔文盯著尸体，“我们赶路时他有的是机会跟方舟世界联繫。” 说完这话，乔文觉著联邦特勤的信息收集能力確实不错。 至少自己捲入了一个涉及多方的交易合作后，现在就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不是一脸懵的到处调查，最终拼凑出一个真相。 “进行信息污染。”乔文对身旁和亥伯龙號里的人下达命令，“科娜，把我们传送回去。” 赛特因蹲下来，將动力甲的数据接口与贤者的数据接口连结。 贤者刚刚上报去的一切信息全都储存在黄泉八號的资料库里，包括之前萨坎说的模糊信息，和刚才交易时乔文说的话。 这部分信息全部被扭曲，並且因为机械教人员改造程度过深，选择性信息污染將扩散到他们个体身上。 “萨坎这异形是不是得找到並控制起来？”赛特因完成信息污染后问道。 “他拉著信息黑洞跑了，上哪找他。”乔文低头看向腰间，那枚口袋宇宙还在他腰上掛著。 別管怎的，至少萨坎是別想把这玩意要回去了。 ) 第72章 荒漠毒蝎 第72章 荒漠毒蝎 在贤者和黄泉八號高层交流后，从选择合作到突然变卦后，黄泉八號的各种轨道防御平台已经將武器瞄准亥伯龙號。 但亥伯龙號进入临时维度隱藏起来，悄无声息的躲藏，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名联邦特勤人员被留在黄泉八號，他將潜伏下去，並在接到命令后启动诱导和空间传送信標这样做的原因是以后乔文需要黑石，隨时能够来黄泉八號悄无声息的取用。 无论出现了什么波折，总之乔文的目的是达成了，那就是获取大漩涡战略必备的黑石，萨坎虽然卖了他，但有他带领確实一路畅通无阻的实现了目的。 “审判庭和伊阳登方舟世界和黄泉八號，他们的合谋怎么处理？以后巴萨勒要是又算出我们去了什么地方，又上报审判庭，我们又被堵，怎么办？” 科娜在控制室里看著乔文，急切询问。 乔文沉默著將储存著黑石技术信息的晶片塞进静止力场，確保晶片受到绝对防护。 “咱们这下去哪不都会被逮到了？” “去把这东西放进引导船，让引导船回联邦。” 乔文將晶片递给科娜。 科娜发现养文总是摆弄自己，让自己做这做那。 但被乔文无视疑问的科娜还是照办，把晶片传送进亥伯龙製造的引导船里，然后亥伯龙投放出引导船，那艘很小的舰船启用比任何超光速手段都快的亚空间航行引擎，一路狂奔回联邦。 “巴萨勒能算就让他算吧，怕嘻死还不吃饭了？”乔文坐在控制椅上说，“我还怕他不来找我，现在去大漩涡防区，他要是跟过来就找个机会把他塞静止力场。”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科娜先是下意识的执行乔文的命令，驱使亥伯龙號航向早理有引导船的巴达布。 然后她走到乔文面前，俯身按著控制椅两侧，神情严肃。 “你之前说bige想让休伦死，所以他总是让跟休伦有关的塔罗牌占下百试百灵，布里克和巴萨勒都是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巴萨勒现在占下你的事情也是百试百灵，有没有可能bige也对你有恶意？” “一个巴萨勒被塞静止力场，还有下一个，帝国审判官那么多，bige还怕没人续上吗？” “你想没想过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亚空间里有个东西始终盯著你，而且你还没做什么对人类不利的事情，休伦未来会叛变，你不会站到反人类阵营里去吧？” “再考虑到bige擅长灵能，他现在更强大了，还能预言，你得想一下他为什么对你有恶意， 是不是因为. 科娜如连珠炮般说了一大串，但是最后那句话被他咽回去了。 乔文知道科娜在想什么，那就是科娜担心帝皇对自己的恶意產生的原因，和对休伦產生恶意的原因一样，那就是未来会站到混沌阵营去。 “不会。” 乔文语气中充斥著篤定。 科娜还想说什么，乔文凝视科娜双眼，眼神平静但有力。 科娜不满的沉默下来。 “就算真的是有什么我未来站到混沌阵营去的预言，所以帝皇对我有恶意，那也是帝皇有毛病。” “因为预言这个东西就像视频弹幕中发的：省流。你不看到最后根本不知道省流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乔文说。 这句话显然是没说服科娜的，但乔文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他也不是有话不说。 正如当初科娜暗戳戳说乔文在乎自己，乔文直接就说“因为你我都不打算在向兄弟会復仇时选择过於冒险不考虑自身的策略”一样，他心里话就这些但科娜想的是能仔细谈谈这回事，哪怕谈半天也就是如乔文所说的那个结果，但是谈的久一点就好，为的是感受到这个问题已经得到充分重视，为的是能稍微安心一些，而不是实际谈论这事情能得出什么关键性的结论。 科娜觉得这就是自己和乔文在这件事上的分歧。 但科娜也理解乔文。 因为乔文虽然会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但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异性的想法是什么，他也从未学习过。 “你刚才用了好几个『你”，还记得你之前我们赌过什么吗？超级人工智慧助理科娜大人？”乔文突然说。 “错了。”科娜点头，“下次不了。” 乔文也点头。 亥伯龙號向著巴达布驶去。 乔文和赛特因討论著“大漩涡战略”。 这个战略的细节便逐渐完善。 首先是要確保巴达布星区的稳定，以及休伦和帝国关係的稳定。 因为这涉及到休伦能否如愿进行针对大漩涡的军事行动。 其次是要防止巴萨勒这个傢伙卷进大漩涡事务里，他为人正直正义，但他这样的人衝进一件事里会把一件事搅乱。 巴达布是个炸弹，巴萨勒这种火药桶钻进去绝对会引爆炸弹。 然后是备用方案。 即：休伦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进行远征了，没法藉助休伦完成大漩涡封锁计划时该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使用高阶议员的权限，对联邦各星系进行公开讲话，说服联邦人封锁大漩涡的必要性，再向议会提交军事行动议案。” “联邦附近几个小型亚空间裂隙也扩大了。” “所以我的理由会是：在大漩涡进行封闭裂隙实验，如果成功，再於联邦附近的裂隙进行实验。” 乔文说话时回想起之前使用全能引擎造成的麻烦。 信息黑洞那鬼东西不愧是古圣造物，命运丝线上连一点侧面判断这东西在哪的信息都没有，连这东西的存在都被彻底隱藏。 因此为了摧毁信息黑洞，接连毁灭三个星系，这导致现实结构被抽取，光晕群星里的亚空间裂隙扩大，並对联邦疆域造成了一些影响，比如灵能者数量增多，靠近亚空间裂隙的居民瞳孔变色， 做噩梦等等。 乔文觉得自己要为这件事负首要责任。 这也是他急於弄黑石並发展黑石技术的原因。 “巴萨勒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赛特因发表看法，“我觉得您应该给我批一条船，我去想办法针对巴萨勒做些行动，不管是用静止力场封锁他，还是—总之，我得让他不跑去大漩涡干涉您的计划。” “这是个办法，但帝皇塔罗牌不是只有巴萨勒能用，我们更应该想办法让审判庭无视大漩涡那边的事情。”乔文说。 赛特因很认同。 “打扰一下。”科娜传送到控制室，“我们正在经过一个帝国世界。” “所以？”乔文看向科娜。 “巴萨勒就在那个帝国世界上。” 闻言，乔文和赛特因对视一眼。 说曹操，曹操就送上门了。 “立刻停止超光速航行，接近帝国世界。”乔文坐上控制椅，“赛特因，准备和外勤小队执行抓捕计划。” “是，高阶议员。”赛特因躬身低头，转身离开控制室。 一张星图在乔文面前展开。 星图显示亥伯龙號位於大漩涡南部边缘。 帝国世界被投射出来，一条连接线指向帝国世界的南极，並连接在一段视频影像上。 在视频影像上，被描红標记的审判官巴萨勒身穿脏污的审判官制服，他高举链锯剑，手持爆弹枪，站在战壕上咆哮怒吼。 周围是聚集在巴萨勒身旁的行星防卫队士兵。 “为了帝皇！” “隨我衝锋！诛灭异形！夺回世界！” 巴萨勒怒吼。 一名盔甲是土黄色的星际战士跑向巴萨勒，看样子是要阻拦他，但巴萨勒已经先冲了出去，穿梭在枪林弹雨中。 周围手持各种武器的凡人士兵被此举激励士气，高喊为了帝皇衝出战壕，杀向对面的异形阵地异形被描红標记。 这不是任何银河主要种族的军队，而是一个体型高大浑身长毛的物种。 银河大眾脸。乔文心中评判。 群星之间百分之九十的种族都是这种大眾脸种族。 星际战士也被描红標记，他们肩甲上的蝎子图案被著重標出。 “荒漠毒竭战团。”科娜说，“星球上坠毁战舰的资料库里显示，他们来自於一个荒漠世界。 乔文对这战团压根没印象。 科娜说出更多资料库里的信息。 “这颗星球遭到异形进攻和占领，荒漠毒竭战团响应求援前来支援，他们在途中被赶去巴达布的巴萨勒撞见，巴萨勒得知此事后决定一块去拯救这颗星球上的人。” “然后他们战团和巴萨勒的船一块被异形击碎，掉落到星球上后就带领当地残存人类打游击。” 这些信息是从亥伯龙获取的资料库信息中总结出来的，来自於各种航行日誌，通讯记录。 “先轰炸异形聚集的地方。”乔文下令，“梢带手的事。” 科娜下意识执行这个命令。 亥伯龙號隱藏在临时维度中，没有被任何来自地面的反轨道设施发现。 在临时维度里，它向著地表传送大量炸弹。 將反轨道设施清理后，亥伯龙才来到星球轨道附近，使用各种视觉效果看起来像光矛和宏炮的武器轰击地表。 第73章 担保者 第73章 担保者 运输机从亥伯龙號驶离並降落至地表。 机舱门打开，附近帝国人投去错目光，只看到乔文一人从机舱里走出。 带头衝锋夺下一个阵地的巴萨勒就在两米外，一转头看见乔文，面露惊之色。 “讚美帝皇！” “讚美王座海军！” 游击部队士兵在满是异形尸体的战壕中注视著前方遭受轰炸的要塞，高举武器感激著帝皇。 在他们看来是帝国海军突然到来，解决了他们反抗战爭中最麻烦的部分，也就是攻坚战。 星际战士们也在战壕里。 他们看著前方闪烁著红光的地平线，摘下头盔，对著轨道上正轰炸地表的战舰行注目礼。 “巴萨勒。”乔文看向年轻审判官，“你一手帝皇塔罗牌打的奇妙啊！”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全，??????????????????.??????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巴萨勒手握链锯剑，紧盯著乔文。 隨后，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不知从哪钻出来，走过巴萨勒身旁，拍了下他的手，示意他收起武器。 长袍人来到乔文面前，摘掉兜帽，露出一张熟悉面孔。 正是欧尔佩松。 “別动手。”欧尔扫视乔文周围。 那正是联邦特勤们隱藏著的地方。 欧尔又看向乔文：“首先，我保证巴萨勒不与你衝突。其次，看在我帮你找过暗言的份上。” 乔文確实感激欧尔佩松。 別管这现实和帝皇双料工具人怎么奉命行事，客观的看他確实是帮助了自己的。 而欧尔佩松不止是无法被全能引擎洞察，甚至连亥伯龙扫描装置都找不到他。 此时突然看到欧尔佩松，令乔文格外头疼。 “这头蠢货非拉著我跑来帮忙。”欧尔指向巴萨勒，“结果船被反轨道武器打下来，我们跟荒漠毒蝎一起在这鬼地方打游击。带我们去巴达布吧，载我们一程。” “我不上可疑者的船！”巴萨勒神情坚毅固执，“我选择留在这地方，直到帝国舰船找到我。” “闭嘴！”欧尔呵斥，“你忘了自己的本职是什么？是等船吗？还是打游击？” 巴萨勒被这么一训斥，低下头。 “他之前不是在巴达布吗？”乔文问。 “为了调查休伦收集证据，碰上正要来支援这个世界的荒漠毒竭，听说了这里的人遭受异形奴役的事情，於是就热血上头跑过来了。”欧尔一脸无奈。 “那他不能去巴达布。”养文盯著巴萨勒， “我保证他不影响你要做的事情，行吗？”欧尔沉声请求，“我们去巴达布不是要对付休伦， 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这是帝皇的启迪，也是———“ “你知道我要在大漩涡做什么？” “別忘了我被谁操控著，我隨便投几块刻字石头就知道了。” 欧尔拍了一下腰间悬掛的布袋。 那里面就是装著刻字石头，之前他曾经在亥伯龙仓库里隨便扔几块石头，石头就会拼凑成现实宇宙想要传达给欧尔的信息。 “行吧。”乔文点头，“但要是他———“ “我知道，他要是做什么，你就把他塞进静止力场。”欧尔转身朝巴萨勒挥手，“给我滚上运输机。” 巴萨勒迟疑两秒，向著机舱走去。 在路过乔文身边时他停下。 当乔文以为巴萨勒要挑畔或是说点强硬话时，巴萨勒却低下头，沉声说：“我替这个世界遭受奴役的人们感谢你———.不管怎么说，你帮了他们。”“ 乔文沉默不语。 眼见审判官和其老师上了运输机，星际战士们眼巴巴看著。 乔文扫见荒漠毒竭战团里有两个哭者，思索一下，对明显是战团长的星际战士说：“一块上来吧，你们要去哪我送你们。” “这个星球的战爭还没打完，这里受苦的人还没被解救。”战团长回应，又走向两个慟哭者，“你们不是要去巴达布找战团吗？上去吧。” “迟早会有船来的。”一名慟哭者说，“就像之前你们碰巧路过接上我们一样。” “行了，都一块走吧。”乔文招手，“我再把这星球地表轰炸一遍，再留下些武器不就得了吗？离开你们当地人还不活了？” 星际战土们面面相靚。 此时当地帝国人已经围绕过来，將运输机围了好几层，注视著星际战士们。 乔文打了个响指。 十台空投舱从天而降，舱门开启，里面是雷射步枪和甲壳甲。 这些都是亥伯龙製造的。 “离开吧，天使们。”一个看起来像反抗军將领的人站出来，说完后单膝跪地，“谢谢你们。” 士兵们全部陆续跪下，向星际战士们投去诚挚目光，低下头。 “与你们並肩而战是我们的荣幸。”荒漠毒蝎战团长捧著头盔，抵胸行礼。 星际战士们被安置在仓库。 巴萨勒和欧尔也在仓库。 联邦特勤们也在仓库。 凭藉亥伯龙强大的蛊惑能力，仓库被分成不同区域，对於有些人而言他们看到的是帝国舰船的內部，而对於有些人而言，他们看到的是亥伯龙原本的样子。 在欧尔佩松和巴萨勒所在的分区里，乔文带著一些食物走过来。 师徒二人发现乔文，抬起头看著他。 “你真占卜出我要去黄泉八號了？” 乔文席地而坐，將一瓶威土忌丟给欧尔，將盒饭递给巴萨勒，同时询问一句。 “占卜你？”巴萨勒摇头，“没有，我占卜的是布里剋死亡案件的线索在哪，审判庭让我这么干，我就这么占卜了，然后把结果告诉他们。我还好奇布里克是怎么跑到黄泉八號去的。” “你知道布里克是什么人吗？”乔文问。 “他是个好人。”巴萨勒回答，“在忠嗣学院里，我跟他是同学，他比我更加正义，坚守真理，是个忠诚的王座战士！” 忠嗣学院是培养包括审判庭在內诸多帝国精锐的地方，一些父母都是为帝国牺牲者的孤儿可能会被收进忠嗣学院，接受忠诚教育，並成长为一个忠诚的帝国人。 乔文意外於巴萨勒和布里克是同学，並且布里克那个混帐在巴萨勒这人眼里还很好。 “鬼扯。”乔文递出一块数据板，將布里克跟骇隱兄弟会做交易的画面展示给巴萨勒看，“他是个把平民当货卖的混帐。” 巴萨勒知道骇隱兄弟会，因为欧尔佩松曾经提到过。 当看到画面上布里克和隨从用枪威胁人们从仓库里走出来时，他怒目圆睁。 “我要审判布里克！我要让他为他的混帐行为付出代价！” “他死了。” 乔文收回数据板。 巴萨勒愣了一下，意识到布里克已经付出代价后，他突然抓住数据板：“你在地面上时说会继续轨道轰炸，你不会就丟一些武器给当地人然后就不管了吧？” “听听这艘船在干什么。”乔文做出声手势轨道轰炸的声音通过船体传达到仓库里。 巴萨勒方才放心：“至少对於下面那些人而言你是救星。” 乔文打量著巴萨勒：“对於他们而言，你也是。” 乔文觉得，虽然巴萨勒跟一个愣头青似的，但倒是真的正义，別的审判官哪管下面那颗星球上的事。 巴萨勒应该是那种路见不平必拔刀相助的人。 这样的人要不是帝皇神选，估计早被他们自己人弄死了。 乔文想到这，突然又想起巴萨勒是死了又復活了，他多半是被审判庭自己人弄死的。 就跟当年发起远征的太阳领主马卡里乌斯一样，联邦的记录是：马卡里乌斯被帝国刺客庭的人狙杀。 “带我们去巴达布。”欧尔喝完半瓶酒，插嘴道，“我向你保证，巴萨勒不会做对你的目的不利之事，同时他还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巴萨勒听到这话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著欧尔。 欧尔又看向巴萨勒：“他是要去关闭大漩涡的，要关闭亚空间裂隙，你能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吗？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想要不管不顾愣是追究休伦的事情，还是想要先把裂隙关闭？” 巴萨勒坐回原地，仔细思索。 好好考虑过后，他才对乔文开口：“如果我老师的话是別人说出来的，我绝不会相信。但他是跟帝皇並肩作战过的人如果有任何需要，向我开口。” 乔文心想巴萨勒还挺讲理的， “那好。” 欧尔坐到两人中间，不知从哪掏出两个指甲盖大小的杯子，將酒水倒满，递给两人。 接著欧尔高举酒瓶：“我同时为你们两个人担保，喝下酒，便是確立合作。” 乔文拿起指甲盖大小的杯子，一饮而尽。 巴萨勒也是一样。 “如果你对帝国不利，大漩涡关闭后我还会追查你。”他说。 乔文起身就走。 第74章 认同与共识 第74章 认同与共识 轨道轰炸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 控制室內，乔文，欧尔，赛特因三人並肩站立。 三人面前是星球上的各种画面。 欧尔本不会来，但巴萨勒求他过来看著点，担心当地人的麻烦被忽视。 因为巴萨勒见过太多满脑子宏大之事，却对眼前个体漠然无谓者。 “果然—” 赛特因盯著画面，贴近到几乎要钻进去的地步看著。 冰冷话语从他的牙缝里钻出：“异形都该死。” 画面上是各种被异形占领的地方。 有些痕跡可以分析出来很可怕的事： 异形在占领这个帝国世界后建立了屠宰厂，流水线上被加工的產物是人类，而负责加工的也是人类。 因为这个异形种族是个战爭劫掠型物种，不喜生產，所以强迫当地人类给他们干活，加工成为食品的人。 但这只是异形奴役留下的痕跡中最普通的。 还有因为这个异形崇拜混沌和感官刺激，所以各种折磨当地人，比如把人做成活体乐器，用折磨手段实际人发出悲惨声音。 “这种异形该被灭绝。” 赛特因盯著画面。 “不只是轨道轰炸它们该被从现实宇宙里根除，连它们留下过基因和生活痕跡的地方都一併湮灭。” “绝其种类。” “使其变成一个资料库角落里毫不起眼的曾有过的东西。” 乔文也这么觉得。 他已经让噬星虫群舰队赶来，顺著异形留下的痕跡一路吃过去。 “你同情这里的人？”欧尔突然问，“你为什么同情他们？” 赛特因疑惑的看向欧尔，仿佛在问：怎么我不该同情这里的人？ 接著赛特因见欧尔对联邦有了解的样子，以为欧尔可能是一个比联邦更追求文明的势力的人， 所以有著物种平等观念。 而赛特因接受过的教育里也有驳斥物种平等观念的理论。 那就是人类物种在进入太空时代后，遇到过的所有物种里不到百分之一可以沟通交流，连生命形態都不一致，怎么可能在意识形態上一致？因此互相杀便成为相处法则。 欧尔在赛特因开口之前说：“你是联邦人，你身上的基因都跟帝国人不一样，你怎么就同情他们呢？” 赛特因文想到基因学领域的事情。 的確，联邦人跟帝国人基因不一样。 联邦人的主体基因来自於古代人类联邦统治下的一个边境星系。 当时基因改造技术特別先进和泛滥，人们的基因被改造到足以凭藉肉身征服异星的地步。 据歷史记载，那时的人类甚至能在太空中通过休眠来存活。 但那样的肉身导致物质需求暴涨，使用的药物，吃的食物，都需要难以想像的生產力去製造。 所以在失去那种物质基础后，人类的基因开始主动退化，直至適应环境。 联邦人也研究过帝国人的基因，最终发现帝国人和自己一样，祖先被改造到和远古人类完全不同的地步，且彼此之间相似度不高。 “在人类进入太空时代后，血缘认同便被文化认同取代，我们虽然基因不同，但都是人类。” 赛特因回答。 “你跟帝国人的文化有哪个地方是一样的？”欧尔追问。 赛特因一愣。 “真正的答案是外形。”欧尔说，“你肉眼看不到基因构成，你只能看到外形，所以你会因为他们与你的外形相同而產生共情，並且同情他们的遭遇，如果他们是一群异形你就不会这么同情他们了。” 赛特因不得不承认確实是这么回事。 但他不认为这有问题。 而欧尔也不认为这有问题，他认为这样才是正確的。 “联邦凝聚共识的认同，建立在步入太空时代的主要国家融合在一起的文化和传统上。” “但在人类联邦之外，无论是什么时代，那些鬆散的势力他们凝聚共识的方式不是文化传统， 是外形和颅骨。” “基因会被改造，不改造就无法生存和適应环境，诞生在地球的人类连消化诞生在异星的植物都做不到。” “但人类物种的形体和颅骨不会被轻易改变，或许是因为亚空间中有关人类物种的概念的影响，涉及改变形体的基因技术研发困难，並且在仍然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个体身上是无法施用的。” “结论就是人类的外形具有神圣性。” 乔文在旁边听著欧尔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帝皇和原体之母尔达也是认为人类形体具有神圣性， 帝皇製造的原体无论多么强大，颅骨都绝对是人类的颅骨，形体也是放大的人形。 帝国判定人类和异形的標准直接就是检测颅骨，有些人类分支物种颅骨和正常人不同，但如果有稳定的遗传基因，倒也能被评定为亚人，受到帝国保护。 “所以古代的联邦才会竖立一个標准：任何改造技术不得改变人类形体，任何改变形体的人类都將被视为异形。” “这是具有前瞻性的，正如你和帝国人完全不同，但你就是会同情他们，怜悯他们，並为他们遭受异形奴役的痛苦感同身受，进而產生为他们报復异形的想法。” 欧尔接著说。 赛特因思考一阵，点头认可， “我说这些，是想要告诉联邦人保持人类形体的重要性，千万別改了。”欧尔说罢灌上一口酒，转身离开控制室。 而听欧尔说这么一通的乔文也產生一些认同想法。 事实证明，凭颅骨形体判断是否为纯洁人类，不是小亚细亚原始人灵能癲佬改进的太空版人种学，这套道理是被沿用的。 否则人类就凝聚不起共识。 当科技急速发展，人类向太空殖民，为了適应当地环境而进行基因改造的人类如果不转为“形体认同”，那又有什么能让两个来自不同星球，且基因为適应当地环境而改造到完全不同的人们， 產生“我们都是人类”的共识呢。 形成共识恰恰是智人能发展到太空时代的原因，有了它个体才能团结起来。 如果智人到了太空时代连凝聚共识的能力都失去，那简直就是退化到古猿的地步了。 赛特因和乔文想的一样。 他看向乔文，提及联邦一个下属星系：“克罗玛人就虚无到连凝聚共识这种能力都解构，他们压根不认为自己是联邦的一份子，所以他们在兄弟会入侵时拒绝执行攻击命令。形体认同他们都没有。” “虚无和解构本身並没有问题。克罗玛人的问题是他们应该走向『超人”，『 “超我”，而不是走向一条想让人类连凝聚共识能力都失去的退化道路。”乔文说出自己的看法。 乔文不觉得人类进入太空时代后还在距离尼采很近但又远的地方兜圈子。 更可能是大多数人只要有个共识就行，不管是什么共识。 归根结底，是社会动物总要有能一块干点什么的想法，“大家什么都別干了”，也属於“一块干点什么”。 两个太阳月后。 当亥伯龙进入巴达布边缘后。 一艘引导船在亥伯龙必经之路上等待著，並回归亥伯龙號。 引导船带来了信息，以及一份脑部植入体升级mod。 乔文躺在控制室的椅子上，接受一台医疗仪器的开颅安装手术，並听取科娜读出探索会发来的信息。 “光晕群星中的亚空间裂隙正在扩大，其中距离联邦最近的裂隙將会在两个太阳月后扩大到联邦境內。如果裂隙扩大情况继续下去，联邦將在一个太阳月后迁移受影响星系的居民。” “联邦已经迁移了意志检测中有易受裂隙影响特点的人。” 科娜说出的第一个讯息就让乔文眉头紧皱。 亚空间裂隙的扩大意味著更多的灵能觉醒事件，会產生更多的灵能者，很多心灵敏感的人会疯狂。 如果裂隙真扩大到联邦境內，那就意味著一个星系会被吞没，慢慢的更多星系会被吞没。 “黑石和黑石信息已经收到。探索会將会和联邦科学部一起联合研究，必要情况下会使用因果装置直接取得研究成果。” “另外，此前进行的项目，现实量化，已经完成。植入体升级mod已经装载进引导船。” 乔文正在进行的安装手术就是安装这mod。 说话功夫已经安装完毕。 乔文闭上眼晴，像操控噬星虫群那样感受植入体的存在。 托勒密到底是个天才，他创造的脑部植入体容易扩展，且模块化，並且还有一套自动优化程序。 乔文很轻易的就进入操控全能引擎的界面。 被托勒密发明的优化程序改进后，也是和操控噬星虫群的游戏界面差不多，並且很精简。 【现有造物引擎数量：1000台。】 【已生成现实结构：6。】 【当前进度：每太阳月加1。】 当乔文產生使用全能引擎的想法时，他能够感知到每一种想法会消耗的现实结构。 比如瀏览信息，接受现实宇宙的沟通，是每进行总计一个太阳日便消耗0.1，而直接摧毁一个星系则需要100。 这些数据当然是模糊化和儘可能简化了的。 其背后是一套现实宇宙之中现实结构，现实膜，惟幕，等各种现实构成部分涉及到的极为复杂的数据。 “探索会难道没有把造物引擎部署在裂隙边缘吗？”科娜撤销面前的信息文件，“如果放了的话·—..” 『探索会太空站就在裂隙跟前，造物引擎直接放在里面，如果不是有造物引擎抽取现实结构在前面顶著，裂隙早扩大到联邦里了。” 说话同时，乔文盘算著如果黑石技术能被运用，那就优先在联邦附近使用。 哪怕探索会在使用黑石方面是拔苗助长，黑石反倒可能扩大裂隙，那先进行小范围实验，总比眼看著裂隙扩大到联邦境內好得多。 “哦— 科娜觉得自己有些时候问还不如不问，空使乔文浪费口舌。 “进入巴达布星区后先去巴达布主星。”乔文下令，“另外把仓库分割出一个区域，我要去研究暗言。” 提起暗言，科娜想起之前那些维度生物说过的事。 关於使用暗言可能会让高维生物入侵“你还记得之前那些维度生物说—” “我记得，但是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乔文回应的很篤定，语气也很平和。与科娜单独相处时，他总是会更显温柔一点相对而言。 然而科娜听了之后却肩膀低垂，小声嘟一句：“我又不是不相信您心里有数啊—“ 第75章 获得永生 第75章 获得永生 亥伯龙仓库。 乔文盘腿坐在地上，看著欧尔佩松上一次给现实宇宙当工具人时送来的暗言信息。 只是一些语素，一个词语和一点使用技巧而已。 那些语素的作用是【一个太阳时，分解，塑形。】 分別涉及时长，以及物质的重塑。 但欧尔提供的东西仍然是宝贵的，因为其中包含不说话使用暗言的技巧，以及一个作用相当巨大的暗言词语。 这个仅有的暗言词语的作用是：永生。 欧尔佩松是在一次与巴萨勒共同对付闻道学派的行动里发现的这个词语。 巴萨勒这个审判官遇见什么异端都要管，因此也插手过几次闻道学派的事情。 在调查中巴萨勒发现闻道学派高层普遍永生，他们的活动痕跡贯穿千年。 就是这暗言词语使得闻道学派高层能永生的。 具体作用方式是类似寿命倒流。 乔文看著这词语，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感知著词语的念法，同时脑袋里也在感慨一件事。 那就是暗言实在太强大。 不与任何亚空间生物做交易，不涉及灵能，说个词就能永生，这种一点代价都没有的力量难怪帝皇都在摧毁巴別塔后產生独占这份力量的想法。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贴心，??????????????????.??????等你寻 】 既是出於对这份力量的垂涎，也是出於对这份力量的忌禪。 【洛—一】 这个发音是切断能量。 【萨一一】 这个发音是指极小范围。 【卡诵——】 这个发音是欧尔找到的，一个太阳时的时间语素。 乔文在使用暗言时总是会把这种极度口嗨涩的发音，强行与自己熟悉的字绑定，因为这有助於记忆。 而在他念诵出拼凑的语素后，面前那台用於实验的设备立刻被切断能量。 这种状况將会持续一个太阳时。 乔文坐在地上等著，看著其他信息。 其中还有欧尔与巴萨勒调查闻道学派时，从俘虏那听到的话语的录音。 “我们闻道学派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暗言这种力量能够被每一个人掌握，无论这个人是人类，异形，是正直者，是邪恶者每一个现实生物都可以使用暗言。”“ 乔文听到这两句录音，只觉得癲佬真是哪里都有。 人人有暗言念。 这种毫无代价就毁天灭地的东西要是连骇隱兄弟会那帮货色都会使用，岂不完了？ 乔文放下数据板，思考起永生暗言词语。 他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寿命。 25。 但在联邦进行体检时，他的生理寿命是27。 乔文记得自己是带著身子一块来到这宇宙了。 而因为小时候压根就没人记著他什么时候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多少岁。 生日都不知道，湟论生辰。 要不是体检，乔文还真不知道自己生理年龄比自己推算出来的大两岁。 联邦的各种延寿技术他也了解过。 之前托勒密送给休伦的那种药物不仅能疗伤，也有延寿的功能，可以无代价的將寿命延长到最极限。 但对於人类而言，不管是什么延寿手段，要是没有神秘力量介入，最多也就只能活到一千多岁。 再老了倒是能保持身体青春永驻，却无法解决灵魂逐渐从肉体脱离的问题。 如果人类是被某种生物设计出来的，那在设计之初就没考虑要让人类活的久。 “试试这暗言的能耐。”乔文自言自语，端正坐姿，准备念诵暗言。 当第一个音节被他发出后，周围的空间震颤了一下。 这是只有乔文能够感受到的震颤。 而后就好像现实被打开了一道裂口，而亥伯龙正处於裂口之中。 乔文眼前突然出现很多他无法理解的画面。 线条，各种线条。 连眼前的事物都同时存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不同阶段的状態，海量的信息通过他的视觉细胞传递进大脑，刺痛他的脑部神经。 而这种变化还在加深。 不只是事物的过去和未来状態，就连空间坐標这些本来肉眼不可见到的东西都可以见到了。 “怎么了？！” 科娜传送出来，摇摇晃晃走向乔文。 乔文忍著那种根本无法形容出来的难受念诵完全部音节。 仿佛撕裂的部分突然闭合，那种感觉连同看到的一切消失。 乔文活动一下身体，觉得自己压根没什么改变。 难道永生暗言词语根本没用？ “我还以为高维生物入侵了。”科娜瘫坐在地上，缓了几口气。 甚至连她一个数据流形式的生命都被刚才的空间波动波及到。 “抱歉。”乔文走向科娜，將她扶起来，“我只是测试一个没用的暗言。” 乔文触碰不到科娜，科娜被扶起来这个动作是搭载科娜的装置模擬出来的。 “如果刚才真把高维生物引来怎么办？”科娜问，“那些高维生物恐怕能在空间和时间上来回穿梭，我们怎么对付它们？” 乔文觉著科娜的担心並非空穴来风。 高维生物是一种从未遇见过的敌人，它们从来没有进入过现实，如果真的因为暗言撕裂维度而入侵，確实没有常规手段对付它们。 也可想而知，来自更高维度的敌人有多难以对付，或许对於人类而言看不到也很难触碰到的时间和空间，对於它们而言是清晰且可以隨意摆弄的。 不过乔文也有对策。 “放心。” “如果真有高维生物入侵，它们是纯粹的现实生物，没有半点亚空间成分，用全能引擎摆弄它们就像摆弄玩具一样简单。” 乔文说的话被科娜听进去，她也觉得乔文有能力解决这个事。 但乔文打量著科娜。 在科娜点头並准备回到控制室时，乔文忽然说：“科娜，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对我说。” 说完，乔文坐下来，看著科娜。 科娜微笑一下，也坐下来，接著开口：“嗯—我知道您总是有办法但是对我而言有些时候可能仅用解决方案是不够的我没法放心。” “说来也奇怪。我知道一件事情会被解决，但是如果我真的关心这件事情，我就会担心它没法解决，但是如果你哪怕多对我说一些，多给我些耐心的解释，我就会觉得心里有底。” “所以——” 乔文听到这，眨眨眼睛，立即意识到科娜的意思：“所以你想我跟你多说一些，这就相当於安慰和让你放心，是吗？” 科娜点头。 ...... 乔文回忆一下自己之前的做法。 当初还管亥伯龙叫宝批龙时，那次干涉极限马卡利亚的事务中，自己就是如科娜所说，一脸篤定，然后打赌。 事情也的確如他预料般发展了。 但科娜即便到了联邦下达正式嘉奖文件之后，也在惶恐不安，可能是在想著-万一事情没有如料想般发展怎么办。 科娜也在想著这事：“之前马卡利亚事件里，我就很担心万一联邦真处罚你怎么办，我担心联邦换一个人来亥伯龙號，我知道自己作为人工智慧助理是不合格的，我不想被歧视和辱骂—” 乔文点头，觉得科娜需要的就是一个感性需求。 这倒是个事。 “我明白了。”乔文说，“你现在先去引导舰船进入巴达布主星的港湾。” “是。”科娜消失。 此时亥伯龙號已经进入巴达布主星所在星系，科娜引导舰船停靠。 使用的也是之前来大漩涡时使用的身份信息。 这相当於告诉休伦谁来了。 在舰船停靠完毕后，科娜又来到仓库，准备安排运输机送乔文去主星。 “停——. 科娜口中刚蹦出一个字，便神情错，目瞪口呆。 此时的乔文缩小很多，他的那身非常贴合身材的帝国海军制服对他而言，已经足以当大长袍穿了。 乔文正看著双手，有些懵。 隨后抬起头看著科娜：“暗言把我弄回到八岁时的身材了—“ 事实证明，永生词有效，只是效果有点太突出。 科娜扫描了一下乔文的生理特徵，发现乔文在生理层面回到八岁时了。 “不行我得试著变回去”乔文张口就要重复那句永生暗言。 科娜立刻上去一把捂住乔文的嘴：“您再念一遍怕不是直接变成婴儿了！” 乔文冷静下来，觉得也是。 那暗言词语重复一遍应该是加深效果。 乔文文伸手去拿数据板。 科娜先一步通过亥伯龙號將数据板悬空，拿在手里， 乔文跳起来去够数据板，没够到，还被衣服绊了一下差点栽倒。 “把数据板给我。” 乔文背著手，一脸严肃，眼神是平淡中带著不容违背的有力。 他这神情一直让科娜很安心，但现在这神情搭配这体型“冷静一下。”科娜说，“数据板上又没有加速生长的暗言，你拿它干什么，不如坐全能引擎。” 乔文冷静下来，一想，还真是。 “以前都是你让別人冷静，怎么现在换成我让你冷静了。” “你要是回到八岁时候也冷静不下来。”乔文严肃道。 “切——是这么回事，但是———”科娜话说一半，眼神一转，不知道想到什么，“矣”了一声，眼前一亮。 乔文眼神一凛，意识到事情並不简单，心里嘀咕，但脸上仍旧镇定，命令道：“把我传送到全能引擎那。” “还对我颐指气使是吧？”科娜俯视著乔文，双手掐腰，“当初让我端茶时怎么说来著？叫科娜姐姐，不然不带你去。” “科娜姐姐。”乔文硬著头皮说。 “態度不够端正，语气不够诚恳，叫的不够甜，重来！” 之前马卡利亚事件里乔文怎么让科娜端茶，科娜就用原样的句式套到当下来。 “差不多得了”乔文皱眉。 “嗯？”科娜挑眉，“你要见的人可是马上就要来了。” “威胁我。”乔文背著手，头抬九十度仰望科娜，“你等我之后用全能引擎恢復正常—“ 科娜仍旧掐腰，俯视乔文，心想那才好呢。 乔文绕过科娜，向著仓库外走去。 科娜得意一笑，转过身看著乔文。 见到乔文真走出仓库，科娜顿时慌了，赶忙追上去。 “不是，你真打算就这么见休伦那帮人？” “別犯轴啊——.不要求什么语气了，你就重复一声科娜姐姐就行——求您了—” 6...... 第76章 秩序阵营 第76章 秩序阵营 “我真想看看这亥伯龙號真实的样子。” 休伦与福罗斯漫步在亥伯龙號走廊里。 福罗斯没有接休伦的话，扫视著四周。 哈得利斯趴在休伦肩甲上，回头盯著福罗斯。 在即將抵达一个拐角时，科娜先从拐角里走出来。 “女士。”休伦停下脚步，“乔文呢？” 乔文刚从拐角里走出来。 休伦看向乔文，眼神稀鬆平常。 福罗斯则是低下头才看见乔文，然后· “啊王座在上啊！” 素来沉稳的福罗斯向后跨了一大步。 他刚才习惯性看与科娜相平齐的位置，还没注意到走过来的乔文，此时突然看到，倒不是被嚇了一跳，而是震惊。 “你怎么了？”休伦看向福罗斯。 福罗斯双眼睁大，看看乔文，再看看休伦，纳闷休伦怎么这么平静。 乔文看向科娜，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方式说：“你是不是忘了把福罗斯从武器系统的白名单里移除了？”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科娜敲了下自己的脑门，赶紧將福罗斯从武器系统白名单里挪出来。 然后亥伯龙號那作为对內反登舰作战武器的装置，才对福罗斯生效。 福罗斯便和休伦一样，看到了原模原样的乔文， 为了不让休伦察觉出发生了什么，福罗斯那张英俊面孔恢復高冷，摇了摇头：“没怎么。” 此时审判官巴萨勒独自一人走出。 他是接到养文的呼叫才出来的。 休伦看见审判官，脸色变得不好看，眼神中充满敌意。 “休伦，我这次来巴达布的目的还是合作，我將会协助你对大漩涡进行远征。”乔文开口说。 接著他看向巴萨勒。 就在乔文以为欧尔佩松说的话会被巴萨勒拋在脑后，巴萨勒马上就会跟休伦针锋相对时，这位审判官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巴达布之主。”巴萨勒行天鹰礼，“我將会帮助你进行远征，帝国和审判庭对巴达布的调查將由我来应付。” 休伦一秒变脸，神情亲切热络，摘掉头盔捧在手上，向巴萨勒鞠躬。 但因为之前一些事情，休伦没忍住要讥讽巴萨勒。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你们审判官只有已经变成激进派和正在变成激进派的。” “审判官大人，请问，您之前带走我的联邦进行审查时，我说的这句话说错了吗？” 激进派审判官意味著不顾一切只为实现目的。 连与异形合作都是可以的。 巴萨勒认为这是侮辱，但他想起欧尔对自己说的话，咬著牙回应：“是的，没错。” “那就去巴达布主星吧。”休伦示意巴萨勒下船，“有些审判庭和帝国內务部的人就在下面， 你去对付吧。” 巴萨勒凝视休伦两秒，转身离开。 在他走人时，荒漠毒蝎战团长正从相反方向走来，看了一眼巴萨勒，然后再看向休伦。 “这艘舰船入港时发送的资料里包含你们的事。”休伦向战团长行礼，“欢迎加入大漩涡防区。” “我们不是来加入大漩涡防区的。”荒漠毒竭战团长冰冷的看著休伦，他听说过巴达布之主是个暴君，为了筹备远征而疯狂榨取辖区內的凡人，甚至掠夺权力。 “目前还没有，但你们会加入的。”休伦自信一笑。 他有十足把握：哪怕这个战团长反感自己，没关係，自己有办法拉拢荒漠毒竭中的普通战士， 然后让荒漠毒蝎事实上加入防区。 此为手腕。 战团长白了休伦一眼，向乔文行礼，从乔文身旁走过。 “所以，我们秩序阵营达成一致了？”休伦看向乔文，“你支持我进行远征，活圣人审判官负责帮我处理高层的麻烦，形势从未如此有利。” 与混沌相对便是秩序。 所以休伦说秩序阵营並无问题。 他也早就猜到乔文不是帝国人。 “是的，达成一致了，力同心。”乔文回应一句，再对福罗斯说，“荒漠毒蝎带了两个慟哭者，你把他们带走吧。” 休伦听出乔文不想去主星的意思，担忧乔文变卦：“现在就去荆棘宫开战略会议？” “我得帮人帮到底。”乔文回望离开的毒竭战团长，“况且有巴萨勒帮你应付帝国高层的麻烦，现在筹备远征不就得了。” 休伦一笑，伸出手。 乔文与之握手，同时心想，別管休伦未来怎么样，至少现在是个秩序阵营的人。 况且，预言未必实现，休伦也並非不可挽回。 “我突然觉得你说话的方式，语气，相比上一次—没那么苦大仇深了。”休伦突然说道。 “骇隱兄弟会被我灭了。”乔文微笑，“之前在大漩涡的合作，我得对你说声谢谢，因为你是冒险帮我的。” 休伦说：“说实话我把自己当诱饵这事—在我了解兄弟会后感觉后悔，但答应了就得做，哪怕把命丟了，也是我自己答应在先。” 科娜看著乔文跟这些帝国人谈论足以影响现实命运的事情，也在没有被亥伯龙影响的情况下看到乔文此时的真实身材。 八岁的小乔文一本正经的说著大事，有种小大人的感觉，有点萌。 但科娜隨即又想到，乔文压根就没有幼稚的阶段。 他在刚生下来成长到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已经在带著其他人乞討了，也总是严肃的做出各种选择。 该伯龙號向著荒漠毒蝎家园世界驶去。 乔文坐在全能引擎上，消耗一点现实结构將自己的生理年龄加速到20岁。 乔文发现给自己使用全能引擎时，消耗的现实结构相当少。 正如现在。 哪怕从使用暗言后的八岁加速到现在的二十岁，消耗的现实结构也可以忽略不计。 並且在使用全能引擎探查自身后，乔文发现自己的灵魂也和肉体一样被倒流，但改变形体的加速则没有影响到灵魂。 事实证明，他確实可以用那永生暗言实现永生。 隨后乔文没有做別的事情，就翘著二郎腿坐在全能引擎上，上身后仰，静静看著面前。 科娜传送出来。 乔文目光不移，正好注视著科娜脸部。 科娜低著头，背著手，装作没事人一样时不时踢一脚地面上根本不存在的杂物，也没说话。 就这么沉默片刻。 科娜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乔文，然后思索一瞬，磨蹭到乔文跟前。 『我——我错了·—.”科娜细声细语。 乔文昂起头，眼神低垂打量著面前人：“身体站直，双手放在身前，低头，弯腰，然后重说一遍。” 科娜照做：“我错了。” “不够诚恳，重来。”乔文语气相当沉著。 科娜先是张开嘴准备用更诚恳的语气重复一遍，但突然又把话咽回去，接著跪倒在乔文腿边。 “鸣鸣鸣——.错了真错了我不该在那些帝国人马上就要到来时恶搞您———呜鸣— “还有下次么，科娜姐姐。” 乔文纹丝不动，凝视科娜问。 “有——” “不—没有了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科娜低著头，时不时悄悄抬眼打量乔文神情。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从亥伯龙號拆出去，换一个真正的人工智慧进来。”乔文说。 这是一句相当冷酷的话，如果放在之前，科娜听到后会从头凉到脚。 但现在这种时候说这句话，因为科娜確定乔文百分百不会换掉自己，在安全感的激发下，这句话对她而言反倒別有一种感觉。 “是—”科娜用力点头。 乔文伸出手捻起科娜下巴。 科娜微笑一下，脸颊轻轻磨蹭乔文手腕。 刚才本想趁乔文变小时顽皮一下，顺带小小报復一下，结果反被光速制裁，这下是真不敢了。 “把我传送到控制室。”乔文从全能引擎上起身。 “是。”科娜立刻使用舰內传送功能，与乔文一起来到控制室里。 该伯龙正在接近一颗土黄色星球。 荒漠毒蝎的一百多名星际战士已经进入运输机，向地表飞去。 毒竭们看到地表环境后，纷纷异於自己母星怎么在两百年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星球地表建立起一座巨型城市，抵御沙尘暴的护盾屹立在平原之上。 而护盾之內则是一个绿意盎然的世界。 比帝国任何一个园世界都更加自然和美丽。 一道护盾將地狱般的外界隔离开，也將星际战士们对於母星的印象和现状隔离开。 乔文不是荒漠毒竭的成员，也不觉得这土黄色星球有什么奇怪，只是看著运输机里的画面，想著：这荒漠毒竭也是不少打硬仗啊，虽然没听说过这个大眾脸战团，但他们也確实可敬。 “回家的感觉如何？”乔文通过通讯器问。 “还不错，虽然一切都不同了—”战团长回应，“向你致敬，舰长。” “举手之劳。”乔文转头示意科娜驱使亥伯龙回巴达布主星。 在舰船引擎启动后，乔文补了一句命令：“製造一些帝国军备。” “大漩涡战略已经布局完毕，黑石我也从黄泉八號搞到了，接下来只要黑石技术发展完，休伦向大漩涡远征，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第77章 背弃者 第77章 背弃者 天使將会回归。 这是沙尘暴永不停歇的星球上流传的一句话语，是预言，也是对过去的传承。 当人们在祭司的带领下组成远征队伍，穿过充斥著可怕生物的荒漠，向著雨水將会落下的地方跋涉时，天使將会回归这句话语激励著每一个人。 在祖辈的传说中， 人类物种的摇篮世界，名为泰拉的地方，是所有人类的陛下和神明的居所。 只有最忠贞最勇敢的人会脱颖而出，神皇派来的天神战车降临凡世，会带走被选中的人们。 这些人將化身为天使去参加一场神圣的战爭，一场神明与恶魔之间的亘古长战。 终有一日，天使將会回归。 在天使们结束那场亘古圣战后，在星球上的沙尘之魔库洛佐厄也在那场圣战中被杀死后，生机盎然的绿色將隨天使们而来。 一个新纪元將会到来。 在太阳升起又落下之间，每个人將得三碗水。如此，同太阳升起落下一般，循环往復，直至现世尽头。 荒漠毒蝎战团长莫萨罕带领著战团战士们跪在席捲而来的沙尘暴中。 他回忆著自己在几百年前的幼年时听到的传说，神諭。 他曾经如此相信这个传说，但当他真正成为神皇的天使后，他发现世界上的事情不是如宗教传说那么简单。 作战的地方不是天国与魔界之间，而是群星之间。 作战的敌人不是恶魔，而是异形和其他人类之敌。 莫萨罕在成为星际战士时询问过机械教的人，问那个每人每天三碗水的时代会到来吗。 他得到的回应是轻蔑大笑。 而在思维和眼界被从本土神话中解脱，著眼於群星之间后，莫萨罕和族人们也怨恨过，愤怒过，觉得帝国欺骗了自己，把神皇本来会给予的三碗水贪墨。 但他们逐渐又意识到三碗水对於帝国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他们的母星是被刻意保持现状的。 因为在他们组建战团並战斗的生涯中，他们在母星生活中產生的品质一一互助，不拋弃，坚韧，无畏，这些確实锤炼了他们，让他们能更好的为神皇战斗。 可是现在·— 莫萨罕双眼穿透沙尘暴，注视前方绿洲， 什么都变了。 在沙尘暴逐渐减弱后，一群身影出现在沙尘中。 莫萨罕以为自己会看到童年时熟悉的形象，族人们穿著白色长袍，乾枯但蕴含著坚韧不可毁灭意志的身躯在沙尘中跋涉，互相扶。 但当那群人走近后，莫萨罕看到的是一群穿著单薄五顏六色服饰的人。 这些人周身被什么东西笼罩著，沙尘落不到身上半粒， 一个记忆中根本不存在的，大腹便便的胖子带领著这群人走到近前。 “天使们·” “绿洲总督代表所有人，迎接你们的到来。” 自称总督的胖子跪下来，脸上的肥肉堆积出一个諂媚又猥琐的笑容，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坚韧不拔。 他的皮肤甚至是白的，看不到风沙锤炼的粗糙。 “我们几百年前的传统去哪了？总督？”莫萨罕扫视眾人，“我只能看到你们脸上的软弱。” “天使们。”总督满脸笑意，双手合十，“因为你们奋勇作战，神皇许诺的天国已经到来，你们的功绩和英勇成为铺垫天国的基石，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太阳升起落下间获得三碗水，我们已经沐浴在神皇的恩典中。” “天国之中只有一群懦夫吗？”莫萨罕指向总督，“甚至抗拒风沙的磨礪？我们奋战那么久， 就换来了这些？” 总督將头压进沙子里，浑身颤抖，不敢作答。 “带我们去看看其他后代。”莫萨罕走向前方的绿洲。 “是！天使”总督立刻连滚带爬的跟上。 其他星际战士们面面相。 他们觉得母星已经完蛋了。 这个总督的仪態，之前只能在帝国那些富饶世界的奴隶们身上看到。 绿洲中心，总督謁见厅。 荒漠毒竭们步入这座宏伟的金字塔状殿堂。 星际战士们始终在打量四周。 他们发现那些在帝国其他世界见到且唾弃的奢侈和浪费，正在家园世界发生。 一个总督的宅邸就占据了几百公顷的土地，装饰这里的东西是星际战士们不知道的材料，但从品质来看，他们坚信这些材料昂贵且稀有。 “这个世界上的人已经得到神皇的赐予你们离开家乡去奋勇作战，家乡的人因你们而受益。嘿嘿嘿—.— 总督躬著身子站在莫萨罕身旁，即便他比星际战士矮小的多，也要通过这种姿態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矮小和卑微。 “我们去战斗不是为了让家园世界变得像其他帝国世界一样墮落！” 莫萨罕猛地拍一下身旁金色长桌，声音在辽阔謁见厅內迴荡著。 总督立刻跪下来，使劲磕头。 “另外—这不是神皇的恩赐。”莫萨罕接著说。 总督不停与地面磕碰的头颅忽然一顿， “我们接到调查家园世界的命令，来到这里调查发生的变化。”莫萨罕凝视总督，“如果这个世界的变化是因为神皇的恩赐，那么神皇的国度以及他的侍奉者们，为什么不知道这里发生变化的原因？” “我们不是回来观光的。”一名连长走到总督左侧，“別想著应付我们。” “现在回答我们！” 莫萨罕走到总督身前，居高临下俯视著他， “你们是否背弃了神皇的道路。” 总督仍旧保持磕头的姿势，但没有继续磕下去。 当星际战士们的耐心在逐渐消耗时，总督才开口回应。 “你们说泰拉黄金王座上那具干户啊？” “哦，我们是背弃了那干尺，但我觉著—怎么说呢—.不该说是背弃吧，那乾尸也没管过我们啊？” 总督微笑著抬头，笑眯眯的与莫萨罕对视， 这句话听的莫萨罕愣了一秒。 他以为面前的总督会继续磕头求饶，展现出他厌恶的不属於家园世界人的软弱，而这一百八十度迴旋的態度远超他预料。 “我们还以为你们是回来走一趟就滚蛋。”总督毫无畏惧，“结果我很好奇一件事，你们这些背弃者是怎么有脸回来的？变成乾尸的改造人战士时，你们是连廉耻都被摘下来衝进下水道了吗？” 听到对方指责自己为背弃者，莫萨罕抓起总督衣领：“我们从未背弃神皇和这个家园世界，我们为这里奋战著“啊，你们奋战著，太伟大啦，结果帝国连乾尸信徒许诺的三碗水都不给是么？”总督皱眉，“你怎么有脸说这话的？看来变革时代之前的人真是不行，连脸皮都被风沙吹掉了。” “审判他！”莫萨罕对身旁连长下令。 连长早已近乎按捺不住，拔剑斩下总督头颅。 无头户体跪倒在地，接著在星际战士们的注视下又爬起来，抱著头颅安回到脖颈上。 总督拆掉手臂对准连长， 在莫萨罕拔出链锯剑时，连长仿佛被看不见的重锤狠狠砸击，变成一滩碎肉。 链锯剑轰鸣著即將砍向总督时，莫萨罕忽然產生失重感，转头一看，一个闪烁著猩红光芒的钢铁头颅正对著自己。 撕裂声响彻謁见厅，星际战士们看到战团长被不知何时出现的铁人抓住脖颈和腰肢，高举起来並撕裂。 他们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比战团长更先遭受攻击。 又有一个星际战士被总督断裂手臂释放出的未知攻击碾碎。 比星际战土多十倍的人衝进謁见厅，他们不是铁人，而是皮肤被风沙磨礪至极为粗糙的族人。 星际战士不得不向这些族人反击。 他们的拳头击碎头颅，可无头躯体却能在散落零件之间继续行动，將轻易洞穿陶钢盔甲的剑刃插进他们的脑袋里。 星际战士很快便被人潮吞没。 最终只有一个星际战士被束缚起来，趴在地上奋力挣扎却无济於事。 星际战士回忆著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意识到这些家园世界的人甚至比机械教护教军改造程度还高·机械教可以靠堆资源和技术打造出比星际战土更强大的改造人战土，但自己贫穷的家园世界怎么可能有机械教那么先进的技术，雄厚的財力？ 咚一—咚沉重脚步声传进謁见厅。 倖存星际战士抬起头看向入口，见到一位蓝白配色的星际战士走进謁见厅。 只不过这个星际战士盔甲不属於任何帝国发明型號，看起来格外厚重，笨拙，身高近乎三米， 远比终结者战术无畏更加厚重。 嘴一泄气声从盔甲泄压阀传出。 接著一层头盔打开，第二层头盔打开，露出一张面容。 “阿曼纽斯？你是星空之爪的锻炉之主？！”倖存星际战士认出眼前人。 荒漠毒竭作为巴达布星区诞生的战团，自然不可避免跟巴达布守备部队合作过。 阿曼纽斯眼神冰冷，先看向总督。 总督沉著询问：“盗火者和您一起回来了？” “没。他在大漩涡里还有点事。”阿曼纽斯回答一句，抬起手指向地上的尸体，“所以你们把他们杀了？” “背弃者就是该死！”总督咬牙切齿，“他们和国教那些骗子有什么区別？他们离开这个世界，去奋战，帝国连三碗水的许诺都不实现，他们知道了，竟然还回来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再信仰那个王座上的乾尸。” 阿曼纽斯走向总督，与总督近乎相贴著站立，並俯视这个凡人。 倖存星际战士抬头看著阿曼纽斯，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家园世界发生了什么，星空之爪又跟这件事有什么关係。 砰！ 阿曼纽斯一脚踩碎倖存星际战土头颅。 “杀了就杀了，反正已经动手了。” “清理好一切，如果盗火者回来后发现这件事，我就把你的脑袋也踩碎。” 总督恭敬行礼，接著有条不紊调度人手清理现场。 阿曼纽斯拎起一具尸体，搭在另一具尸体上，然后坐下。 他冰冷的看著这一切，仿佛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但实际上他在思考。 “这下完蛋了啊。” “帝国会发现荒漠毒竭失联，也早就发现他们家园世界的变化。” “看来得和导师换个地方做实验了。” 第78章 巴达布危机 第78章 巴达布危机 巴达布主星荆棘宫。 乔文和休伦站在大漩涡战略全息图像前，打量著整片区域，其中一些星球按照乔文要求被標红，侧方备註为极有价值。 乔文根据从全能引擎获取的黑石知识標註了那些星球。 黑石封锁裂隙技术如果成功研发，那么一台黑石造物可以封锁三个星系。 其作用范围不是按照光年来论，而是按星系。 这是因为黑石需要利用天体的特性，因为天体具有强重力，在现实宇宙里有特殊价值，它们是用黑石封锁裂隙时不可或缺的部分。 比如亚空间引擎如果在天体附近使用，会造成可怕天文灾难，这也是一种天体独特价值的展现。 “巴萨勒那个愣头青做起事来还挺认真，他对审判庭和高领主议会那套权力运转机制非常了解，只是不屑於同流合污。” “我曾经担心让他来应对高领主议会和审判庭对巴达布的干涉並不合適，现在看来他非常適合做这个。” 休伦说。 乔文在巴萨勒与休伦对话却没打起来时，就发现巴萨勒这傢伙虽然刚正，但是也有头脑，懂隱忍，只不过他能否隱忍取决於他要做什么。 所以乔文並不担心巴萨勒能否处理好帝国对巴达希的干涉和疑虑，他能做好，他能在大漩涡战略中確保巴达布后方稳定。 同时乔文也不觉得休伦当初没看出来巴萨勒合適，只是休伦此时需要一个话头罢了。 “你来之前我就在筹备对大漩涡的一次远征。” “你能为我提供多少帮助？” 休伦完全搞不懂乔文为什么跑来支持他打大漩涡，但既然乔文来了，那就索取支持即可。 “巴达布现在缺什么？”乔文问。 “稀有材料。” “列个清单送到我的船上。” “你不问问我都缺什么？所以是想要什么稀有材料都可以？” 乔文点头。 托勒密曾经发明的低配造物引擎还有一台在船上，只要启动，就能將以太抽取进现实，转化为任何材料。 接著乔文考虑的是封锁大漩涡能带来的好处。 探索会仍然在对复杂的现实法则进行量化，封锁大漩涡的预期成果暂时还不能数据化。 但乔文不是没有直观量化就什么也做不了，他能够感知到大漩涡这个除恐惧之眼外最大裂隙被关闭的好处： 现实结构將会更加稳定，使用现实宇宙伟力的消耗將会减少一半。 如果造物引擎技术仍然无法突破，那么哪怕关闭全部裂隙也不会带来现实结构增长效率的提升但关闭一个裂隙就相当於有了一个裂隙的现实结构“储备”。 “如果有一天你再也不需要镇守大漩涡了，会去干什么？”乔文询问。 “我会去镇守恐惧之眼防区。”休伦还真想像过，“包括卡迪亚在內的诸多防区总是採取被动防御战略，但百密一疏，迟早有一天他们会防不住，总是被动挨打绝非明智决策，这也是我总筹备对大漩涡內部的远征的原因。” 乔文听后沉默不语。 他在想，如果大漩涡会被封锁，或许休伦就不会叛变。 星空之爪可能被帝国鸟尽弓藏，直接放到凉快地方让他们自己待著去，休伦的野心也就不会无限膨胀。 “战团长。” 会议室舱门开启，星空之爪第一连长带著巴萨勒进入会议室，並向休伦行礼。 休伦看一眼乔文，再看向巴萨勒，突然心情愉悦。 因为能决定巴达布防区未来的人都在这。 自己代表著巴达布防区的主要防御力量，而巴萨勒能负责处理巴达布和高领主议会以及审判庭之间的关係，乔文则是一个良性干涉势力的代表。 这片防区的情况从未如此美妙。 “休伦！”巴萨勒突然走到休伦面前，吼出名字时使劲锤向战略投影装置，那被改造的机械手臂锤的投影都闪了一下。 休伦纳闷这审判官怎么跟吃枪药了似的。 “你为什么杀荒漠毒竭战团的人？”巴萨勒仰头盯著休伦双眼，“你们有什么仇怨？！” 一旁乔文猛地抬头。 休伦则一脸疑惑：“我杀荒漠毒蝎的人？你在鬼扯什么？” “荒漠毒竭一整个战团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还是审判庭在巴达布的情报人员告诉我的。”巴萨勒气势汹汹，“你的情报机构比审判庭更高效，这还是你的防区，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从你那第一时间得知，我凭经验都能猜出来是你在搞鬼！” 乔文转眼看向休伦。 休伦的情报人员更高效，巴达布也是他的防区，正如审判官所言。 休伦不可能不知道一个战团消失了这么大的事情。 “冷静一下。”休伦皱起眉头，闭著眼晴思考，睁开眼后回答道，“荒漠毒蝎母星—-那星球没名字，在巴达布防区边缘，是你们审判庭情报机构的活动区，我的情报人员两个太阳月前刚在那里的情报活动里被扫地出门，我怎么可能比你们审判庭更先知道这件事？” 巴萨勒立刻就冷静下来。 他没查看审判庭情报人员的活动记录，因为审判庭那边也有人防著他， 所以休伦解释的並无问题。 “一个战团在你的防区里消失了。”巴萨勒声音低沉，推测著后果，“不管真相如何，你难辞其咎。审判庭和高领主议会正愁於没有更好的藉口和理由干涉防区事务———“ “你这个王座审判官是干什么的？”休伦食指抵在巴萨勒胸口，“復活的王座忠僕，你还是一位领主审判官的学徒，用你的关係和身份搞定这件事。” “开玩笑吗？发生荒漠毒竭这件事之前我帮你应付那些人已经是极限了，不然他们早就开始调查你！” 休伦没接话，和巴萨勒一起沉默下来。 乔文则是开始判断最坏结果：那就是巴达布和帝国审判庭以及高领主议会又要开始內斗，针对大漩涡的远征无限期拖延。巴达布和高领主的矛盾被激化，直至最终爆发，並引发一场內战。 接著乔文又想到荒漠毒竭那些战士，他们和哭者一样令他尊重，於是闭上眼晴为那些值得尊敬的战士默哀。 理性的看，事情总是要处理的，乔文睁开眼问：“荒漠毒竭这件事情引发的风波有可能平息吗？” “调查出事情真相。”巴萨勒看向乔文，“让高领主和审判庭达成一些对巴达布的意图。” 休伦心想：你这审判庭的货到底跟巴达布不是一条心。 让高领主和审判庭实现一些意图，他们的意图就是逐渐蚕食巴达布的控制权，派出防区总督， 让包括星空之爪在內的诸个防区守备部队又回到听话干活的状態，再然后就是让巴达布防区不再进行任何远征行动。 休伦心里这么想，但他知道面对危机时不能內斗，所以没说出来。 “归根结底，高领主根本不想让巴达布主动进攻帝国之敌，因为恐惧之眼防务已经抽了大半的国力。” 巴萨勒对於帝国高层意图看的很清楚。 乔文则是直接开始想大漩涡战略的备用方案，也就是不藉助巴达布防区的力量。 但这很麻烦。 因为就算此等对外军事干涉行动被议会通过，那么议会也会要求帝国在这种行动里出力。 如果打的不是骇隱兄弟会，面临的也不是存亡危机，联邦人也不会有意愿投票进入全面战爭， 不会选战帅。 “先调查清楚荒漠毒蝎怎么消失的。”巴萨勒开口，“我们主动调查，表明態度。” 休伦点头同意，补充决策：“我允许你在必要时候让渡巴达布的部分控制权，接下来的远征行动我已经筹备了几个太阳月，它必须进行。” 巴萨勒也同意。 亥伯龙號向著巴达布边缘航行，目標是荒漠毒竭战团的母星，那个只有一个编號星球， “或许我们应该先从一些小型亚空间裂隙开始处理，想要一口气就处理大漩涡这么大的压空间裂隙不是个好主意。” 科娜在控制室里对乔文说道， “封锁大漩涡是封闭亚空间裂隙这个长期目標的里程碑，不是我现在就要用几个月时间將它关闭。” 听到这句话，科娜突然想到或许他们不应该来干涉大漩涡事。 因为这里是帝国疆域而不是联邦疆域，帝国人的事情就让帝国自己处理吧。 再者修伦在巴达布乾的挺好，大漩涡里边的敌人也没有恐惧之眼那么强大。 这就是同情帝国人科娜的想法， 不过科娜转念一想，觉得乔文视大漩涡为一个目標並没有问题，因为联邦周围的小型亚空间裂隙在黑石技术研发成功之时就等同於被封闭，那些小型裂隙里又没有什么敌人。 “你觉得荒漠毒竭会是被谁消灭的？” 乔文已经默认荒漠毒竭是被杀死而非失踪。 毕竟星际战士是一个有著高度凝聚力的战士团体，他们的荣誉观念绝不会允许他们做当逃兵这种事情。 且还是在自己家园母星消失，不是被人杀了又能是因为什么。 科娜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先沉思。 接著她突然了一下，错愣的问：“您觉得托勒密跟他们的死有关係？” “能让一百个星际战士消失的一个不剩，肯定是跟各种先进科技有关，所以我的直觉告诉我跟托勒密有关。” 第79章 重逢 第79章 重逢 亥伯龙抵达荒漠毒竭战团母星，先隱藏在临时维度里扫描整个星球。 而在扫描进行时，亥伯龙號就接收到通讯。 【乔文吾友。】 【向兄弟会復仇一事进展如何？】 “果然是他。”乔文看向科娜，“把我传送到托勒密面前去。” 下一秒乔文就被传送到这荒漠星球地下的洞穴里。 乔文慢慢走进这座钢铁洞穴，听见一阵金属敲打声。 当他刻意提高脚步声后，敲打声停止。 托勒密拿著一个零件，轻轻走出最深处，与乔文面对面站立著。 “托勒密。”乔文摘掉帝国海军军帽，微笑道，“我復仇成功了。” 接著乔文和托勒密就地坐下，待在一堆小山般垒起来的发明创造中。 乔文將托勒密润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 而在知晓联邦竟然真的选择对兄弟会开战，乔文甚至还因为成为意见领袖而竞选战帅后，托勒密脸上儘是惊喜之色。 一方面他也仇恨兄弟会，因为他就是底比斯人。 另一方面，乔文能復仇成功他很高兴。 虽然噬星虫群没怎么发挥重要作用，但托勒密相信，如果乔文必须自己独自復仇，那么噬星虫群会是他的最大助力。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都是高阶议员了。” “而你是高阶议员，说明联邦正在从孤立转变。” 托勒密为乔文感到高兴同时他也有想要告诉乔文的，那就是他在离开之后来到这个星球，实践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托勒密刚要说出自己的经歷时，却忽然想到一件事一一乔文怎么又跑大漩涡来了？ 身为高阶议员，应该在联邦议会主导联邦思潮的转变，大漩涡兄弟会分部早都灭了，托勒密甚至还主动调查过是否有兄弟会残余，结果发现没有。 “你怎么来了？”托勒密问。 乔文立刻作答。 “我是来关闭大漩涡的。” “已经铺垫好了。” “我是从黄泉八號来的，黑石已经弄到手並发给探索会了，而黑石技术能够关闭亚空间裂隙。 “只要关闭了亚空间裂隙，我就能利用现实宇宙的伟力做更多的事情，不会只是改变一两个人的命运都要让大漩涡扩大一些。” “接下来就是支持休伦向大漩涡远征，正如我所说，一切都铺垫好了。” 托勒密听后只是点了点头。 他明百养文来大漩涡干什么了，但他觉得自己没法掺和大漩涡战略，一是他没时间研究黑石技术，二是万一被联邦特勤发现然后被带回联邦，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乔文也不想让托勒密被赛特因他们发现，因此也没提让托勒密帮忙的事。 “我发明了一个装置。”托勒密取出一个盒子，“微型化的科娜载体，只要带上这个东西，科娜就能跟你去任何地方。” 乔文接过盒子打量著。 “科娜涉及的技术太多太复杂，包含很多铁人叛乱之前的科技知识，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就当是道歉了吧。之前我开玩笑说要给你安装恶作剧植入体，结果把她嚇得要毙了我·话说我的恶作剧癖好改了，因为在这我得维持一个好形象，可不能绕到別人背后搞恶作剧。” 乔文启动装置。 装置便与亥伯龙內科娜的载体连结，科娜可以自由穿梭於两个载体之间，於是当下便被投射到山洞里。 这是科娜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来到除了亥伯龙之外的地方。 “谢谢。”乔文將盒子放在怀中。 科娜打量著四周：“我还以为你在帝国做什么呢，结果就是蹲在山洞里搞发明？” “怎么可能你不是能在亥伯龙號上看到星球上的变化吗？”托勒密指向山洞外，“这颗星球上发生的一切变化都是我用双手带来的，对於这个星球的人而言，无异於是天大的改变。” 托勒密接著无视找茬的科娜，对乔文说起实践之事。 “联邦大部分人都能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联邦之所以能存续，能继承古代联邦的价值观和传统，不是因为那些只存在于思想上的美好，比如非必要则平等，个体需求重视不是这些。” “答案很简单，就是科技。” “如果带领开拓舰队前往光晕群星的金人没有先见之明，没有收集和保存stc模板，我们现在就和帝国大远征时碰上的各种小帝国差不多，野蛮又恐怖。” “大部分人都这么觉得，別管他们怎么说。” 托勒密拿出数据板，让乔文看一段视频。 是这个星球在短时间內发生巨大变化的视频。 托勒密先是循序渐进的给当地人灌输知识，然后带领当地人建立固定居所，他帮助当地人发明创造。 乔文在亥伯龙上看到的绿洲城市就是一点点从一些破窝棚建立起来的。 “当科技发展，物质基础產生后，当地人便开始发生变化。” “他们开始关心自己所处世界之外的一切，对过往盲目遵从的事物產生疑问，进行辩论。 “星球上原本有好几个部落族群，互相廝杀，但当他们发现合作能够更好获取资源时，他们开始合作，人多的部落出人，物资多的部落出物资，共同建设绿洲。” “他们跳出爭夺水源和生存物资的条件限制后，开始產生跨部落族群的认同，他们团结一致， 共识和认同在这颗星球上凝聚。” “.....” 科娜打断托勒密的敘述：“你是不是用了时间科技，不然怎么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加速获取结果，这又不是加速改变结果。”托勒密说。 “那你难道没有在这颗星球上当哲人王？你没引导他们做什么？”科娜又问。 “一开始是引导了的，但后来我就不管了，他们发展的比我想像的要好。事实证明，科技进步就是一切的基础。” 托勒密站起来，变得激动。 “我希望在彻底成功后你能把我做的事情公布给议会，议会將意识到联邦的正確道路是什么， 那就是发展科学技术，否则只是慢性死亡。” “这颗星球在发展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负面的事情，但那都不是停止发展的理由，正如当初联邦在铁人可能再次叛乱与彻底扼杀未来之间，选择冒著风险的前者。” 乔文始终没有打断托勒密。 而当托勒密炫耀完自己在这个星球取得的实践成就后，乔文才开口。 “荒漠毒蝎，一个星际战士战团，前一阵回到这里，然后消失了。” “这件事情跟你有关係吗？” 听闻一个星际战士战团在这颗星球消失，托勒密立刻想起这颗星球的古代传说，他確实知道这星球是一个战团的母星。 “不可能，如果他们回来过我会知道，並且“ “你离开过这个星球吗？” 托勒密被询问时是毫不知情的態度，乔文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不知情，所以直接推测托勒密不知情的原因。 而面对是否离开过星球的疑问，托勒密的答案是：“我在大漩涡里待了一整个太阳月，因为我要进行一些亚空间科技的实验。” 说完，托勒密愣住两秒，接著摇头：“不，当地人不会杀死星际战士的，他们有什么理由呢？ 况且如果真这么做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乔文没说话，看著托勒密。 但他仿佛说话了：那么难不成荒漠毒竭战团消失这件事情是假的？ “给我点时间调查一下。” 托勒密现在觉得自己被人欺瞒， 当托勒密真的知晓这件事情並且开始调查之时，只用了不到一个太阳时就得知真相。 当地人的確是杀死了荒漠毒竭战团的所有星际战土，並且消除了一切能证明他们来过的证据， 托勒密可以用科技手段查到这个真相但这件事情是阿曼纽斯在发觉托勒密开始调查后主动说出来的。 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謁见厅里，这个名为謁见厅的地方並不是总督的奢华个人享受而是一个会议厅。 “你们杀死了那群星际战土，现在整个星球都有麻烦了。” 托勒密没有质问这些人为什么杀死那些星际战土，他曾经意识到这些逐渐在科技发展中受益的人，把当初对於人类帝国皇帝的信仰当做笑话和曾经所有人都很愚蠢的证明。 同时他们也开始仇恨那些离开了家乡的星际战士，因为这些星际战士离开后就像忘记了这里的一切一样，他们是神皇的天使但却对母星的悲惨视而不见“我们很清楚杀死星际战士会让帝国將罪於我们，我们虽然仇恨他们但也不是非要让他们去死，而是他们就带著调查我们的目的而来，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现在所建立的一切便会隨著调查的进行而失去！” 总督开口说话並站起来。 “如果帝国没有选择消灭我们，那就把我们这些动手的人交出去吧，我们甘愿用自己的死亡保留这颗星球上的一切。” 托勒密神情痛苦，望向乔文。 他的眼神仿佛在问：这件事情有补救的余地吗？ 托勒密是个聪明人，他立刻就想到了全能引擎。 “那是一整个星际战士战团，並不是一些对於现实宇宙而言毫无影响的人。”乔文摇头。 第80章 帝国思维 第80章 帝国思维 “结束吧，托勒密。” 会议已经结束，乔文和托勒密回到山洞里继续谈论这颗星球上的事情。 星球当地总督决定把自己和其他动手者交出去平息帝国怒火。 还有第二手准备，那就是如果帝国怒火无法平息，大概率如此，那么就准备武力捍卫家园的建设成果。 乔文担心托勒密掺和进当地人的第二手准备里。 “我做错了什么。”托勒密坐在椅子上，“那个总督想的也不是要向星际战士们復仇，是那些星际战士非要调查母星的状况，设身处地思考一下，如果是你——.“” 托勒密觉得不用拿乔文举例子。 要是乔文是这颗星球的总督，他肯定早就筹备武装起义了。 拿別人举例子，没准別人还会跟星际战士们周旋一下。 “现在不是进行道德辩驳的时候。”乔文坐在托勒密面前，“联邦特勤的人已经授了时间线， 他们发现那个总督在星际战士们面前的態度是假装愚蠢和无知，他確实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杀死星际战士但事赶事发展到这了。 托勒密低著头。 “当初你跑了的时候没通知我，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去做这事。” “因为你说的那些道理我只能赞成一半。” “托勒密，我问你一个问题。” 托勒密抬起头对视著朋友。 “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你是个天才，你掌握著先进的科学技术—.“ “你没有变成一个黄金时代科技军阀的原因是什么？” 托勒密当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他没有那些科技军阀那么残忍，疯狂。 他同情普通人，他认为科技要带来向好的结果。 但托勒密不愿意说出和承认这一点。 他不接受科学技术会带来何种结果，竟然会取决於发明者和使用者的个人品格。 他无法接受这种唯心的结论。 “你是一个坚定地唯物派科学家。” 乔文说。 “在你眼中就连亚空间都可以分析和总结出规律，並妥善运用，在你的眼里亚空间和一种危险矿物没什么区別，你是这样的人。” “但是你不承认一个真相。” “那就是当科学技术发展到能让一个人凭藉个人意愿决定拯救或奴役几百万人时，科学技术带来的后果真就取决於个人品格和道德观念了。” “你拒不承认这一点才是唯心的。” “甚至是极端唯心，你甚至跑来实验你的想法，你头脑聪明到让科学部部长都羡慕，你能明白这一点，但你就是拒不承认，还认为你只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好的结果。” 托勒密弯下腰，像一个行將就木的老头那样瑟瑟发抖。 “当初你跑了后，我对科娜说我会给你兜底。” 乔文继续说。 “回联邦去吧。” 听到回联邦，托勒密眼神中流露出抗拒他怕自己被联邦以叛逃罪处死，然后就永远也不能发明创造了。 “我当战帅的时候给你留了特赦令。”乔文说。 托勒密抬起头。 “至於这个星球他可能会被帝国毁灭，但是我会想办法把这里的人全部带出去，送到別的地方，抹除可以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跡，让他们全部存活下来。” “你觉得你自己该做什么？” 托勒密思考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把包括铁人在內的诸多危险科技回收，但让当地人步入文明社会的基础科技不能回收。 在托勒密看来这些人都是人，按照联邦的人类至上，但人类內部人文关怀至上的理念。他们不能因为一个疯狂科学家的错误，而在短暂触摸他们无法想像的美好后又落回地狱，那太残忍。 乔文知道托勒密会做出正確的事情。现在会。 “乔文”托勒密声音颤抖，“这件事里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错了当地人和荒漠毒蝎战团他们谁才是有错的？” 乔文仔细思考，最终摇头：“无关善恶对错。如果非要说谁有错。” “帝国。” 数日后。 一艘帝国舰船停靠在荒漠独行母星轨道上。 在船里的人即將到达地表之前，审判官巴萨勒坐在荒漠星球绿洲城市的会议厅里。 静静等待，静静思考。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乔文已经將荒漠毒竭战团消失真相告知於他。 乔文是这么解释的： “那个名为荒漠毒蝎的战团被当地人杀死了。” “至於能够杀死这些星际战士的原因，在於当地人掌握了先进技术。” “我並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当地人做出的决策是，所有杀死星际战士的罪犯全部被关押，接受一切裁决。” 乔文在说出这些话语的时候，神情是巴萨勒从来没看到过的复杂。 巴萨勒则是如此询问乔文： “我记得你对那些荒漠毒竭战团的星际战士展现出同情，並且尊重他们。我也认为他们是一群值得尊敬的战士，可是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更多的怜悯同情。” “乔文，你难道认为当地那些恶人並不应该得到惩戒，或者只是得到將一些杀手供出去便解决事情的小小惩戒。” 接下来乔文的回答则让巴萨勒在会见帝国特派人员之前还在沉思。 首先，乔文说了当地人的情况，包括远古传说，三碗水，以及帝国为了徵募合格战士而刻意维持当地人的科技水平。 以及荒漠毒竭战团反对母星的改变，並挑明他们要调查母星的改变，当地总督进而摊牌动手这些事。 “告诉我，巴萨勒。” “现在一边是脱离苦难环境，想要捍卫自己家园建设成果的人。” “一边是值得尊敬的战士，但他们反对母星的改变，並会导致母星人重新回到过往挣扎的苦难日子。” “两群人放在你面前，谁是恶的，谁是正义的？” 这就是乔文说的话。 然而巴萨勒的善恶观念並没有那么幼稚和简单，他非常清楚这个宇宙並非只有黑白善恶，立场在有些时候，无论是事后事前都是高於一切的。 否则他就不会按照欧尔佩松的要求妥协，並且在巴达布星区和休伦这个他要对付的人並肩合作。 巴萨勒正在想的是，星际战士在普通人看来是天使，代表著神皇。 但荒漠毒竭真的是代表神皇回到他们的母星？不，他们只能代表给他们下达调查命令的人。 追根溯源。 帝国就不该让这个星球保持那种原始状態，就为了增加一些星际战士候选者。 而且.. “大人？” 一声呼唤將巴萨勒从沉思拖拽回现实。 他面前的一长排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帝国派到这颗星球处理突发事务的人，人员构成包括审判庭，內务部. “在你们到来之前我就已经將报告文件发送给你们，你们应该也都看过了。” 巴萨勒缓缓开口。 在他看来那些决定动手的人必须要得到处置，但他不希望扩大化。 而在之前上交文件的时候，巴萨勒还对乔文產生了信任，不管如何乔文將真相告知於他，並且他用帝皇塔罗牌占卜的结果也表明乔文所说就是事实。 某种程度上讲，塔罗牌才是真正的帝皇的旨意。 “所有罪犯都將被移交给你们，按照帝国法律——“ 巴萨勒刚把话说到一半，一个同样身穿审判庭制服的人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帝国已经做出决定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巴萨勒不敢置信，帝国什么时候有这种效率了？ 顺势一想，巴萨勒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决定来自於代表高领主议会干涉巴达布事务的人。 对方继续说话：“这个星球上没有罪犯，没有任何人需要被处置，从现在开始有关於荒漠毒竭战团的全部事务移交给我们，你不需要处理任何事情。” “但是出於您的身份，经歷，以及我个人的敬意，我可以向您透露一件事情。” “这个星球將会免税，不会再有任何用来交什一税的东西从这个星球运出。” 说完那位审判庭人员起身对著巴萨勒行天鹰礼，示意会谈结束。 巴萨勒不敢置信，但他没权利再干涉有关荒漠毒蝎的任何事了。 时间又过了几天。 乔文回到巴达布主星，见到休伦。 “你那位朋友没有跟著一起回来？” 这是休伦见到乔文后第一个问题。 托勒密確实没有跟著乔文一起离开荒漠毒竭母星，因为他觉得那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他的错误，而他要留在那里解决错误。 正如一个发明者对自己的造物所负有的责任一一进行后续维护。 托勒密的意图是，至少確保那颗星球上大部分人能够存活下来，而不是被帝国屠殆尽。 “那个星球得到免税了。” 休伦接著说。 “然后当那颗星球上又有运输机来来往往，將星球上一种特產矿物运输走的时候，当地人开始反抗。” “帝国的意图是將这个星球当做一枚棋子，对付我。” 乔文知道休伦所说的情况。 那个星球上並非除了沙尘和人之外一无所有，有一种特殊矿物，而在帝国宣布对那个星球免税的时候，休伦仍然在徵收那个星球的税赋。 星球上的人立刻意识到，他们之前所交的一切税包括送出去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被休伦留下了。 於是当地人开始反抗休伦，他们让轨道武器瞄准休伦的运输舰，同时开始联络附近的其他星球星系。 现在已经有几十个星系宣布不再交什一税，並且认为他们所缴纳的税全部被休伦截留，服务於巴达布之主的个人目的。 这种情况正在愈演愈烈。 除了曾经被休伦拯救过的克罗丽斯星区之外，大多数星系虽然保持沉默和中立，但他们已经將什一税中任何可能被用来战爭的物资都剔除了。 “你知道这件事情最大的问题在哪吗？”休伦问道，“最大的问题在於我还真按他们说的那样干了，巴达布星区绝大部分的税赋都被我自己截留，用来筹备远征。” 乔文心想还真是如此。 现在事情的发展就有些超出预料，荒漠毒竭战团母星並没有因为战团的灭亡而遭受惩罚，反而变成了帝国的棋子，变成了引燃巴达布星区內乱的导火索。 现在休伦就连让渡权力好让自己进行远征都做不到了。 “我真的不明白。” 休伦突然坐在台阶上，低下头，双手遮住面部，语气略微颤抖。 “怎么好像我做错了呢？” “是帝国让我来镇守巴达布星区的，是帝国让我来负责这个烂摊子的，他们说这是神皇的旨意。” “然后怎么我尽职尽责，最终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帝国成为了我的敌人，神皇的旨意是消灭我，那个叫巴萨勒的审判官已经跟我说了，他用帝皇塔罗牌算我的事情百算百灵。” “我真的是在镇守巴达布星区，我真的想要解决这个麻烦，但是为什么—“” 休伦不再说下去。 乔文思索了一下。 事情发展到现在，休伦还真不是受气的媳妇，一心想做事却不落好的白莲。 他是有野心的，他一直在试图掌控巴达布星区以及星区之外的权力。 但他也確实想要做正事，他確实认为自己为帝皇而战，但是在为帝皇而战的同时“小小”满足一下个人自的，为了防务嘛。 站在个人角度，乔文觉得自己是得感谢休伦的。 一是因为兄弟会的事情。 二，是因为如果没有休伦这个人，或者休伦不是想著主动对大漩涡远征，那么自己也不会找到他，並制订大漩涡战略。 “你还想要进行对大漩涡的远征吗？如果你想进行，我们的合作就能进行下去。” 乔文先表明支持休伦的態度。 “不过我的建议是，先缓和一些，对帝国方面妥协一些，用你的手腕儘快平定內部问题。” “巴达布这个地方你是比我更了解的，如果你觉得要缓和內部矛盾的话需要中止远征，我不会干涉。” 又听到这两句话后，休伦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又恢復昔日自信的样子。 刚才他並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觉得迷茫。 他不能对部下显露出迷茫，因为他是巴达布之主，但对乔文这个连背后势力是谁都不清楚的人，他可以显露出迷茫，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看乔文的態度，希望能得到坚定支持。 “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减缓战爭物资的募集，一方面儘可能与帝国高层寻求缓和。” 休伦说。 “我希望这样做之后神皇就又能站到我这边。” “如果我不能为神皇而战，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什么而战。” 乔文沉默几秒。 想到休伦未来可能的结局，他开口说道：“如果你只是为了帝皇而待在巴达布，那你未来失去这个理由后就会钻进大漩涡，成为你现在要对付的那种劲敌。” 闻言，休伦陷入沉思。 第81章 灵族 第81章 灵族 在荒漠毒蝎战团母星为首的一些星系爆发抗税事件后，休伦在巴达布星区的战爭物资筹集活动不得不延缓，他也不得不用自己最擅长的能力平息內乱。 然而帝国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在內乱时再做什么，这似乎跟休伦的妥协有关。 而乔文所做的则是驾驶亥伯龙號进入大旋涡，为远征打下情报基础。 “亚空间裂隙已经触及联邦边境。” 科娜匯报著引导船传递来的情报。 “进行黑石技术研发的探索会太空站已经迁移进联邦疆域之內。” “他们尝试使用了因果装置，但黑石导致因果装置涉及的亚空间技术不稳定，如果不是探索会组长科文斯这个无魂者在场，因果装置可能会导致裂隙加速扩大。” “不过科文斯组长对於研究进展抱有乐观態度，他认为这毕竟是照抄形式的开卷考试，走完太空死灵研究黑石技术的上万年路程，应该不需要太长时间。” 科娜取出下一份情报。 来源不是探索会，而是联邦科学部部长科娜斯。 “科娜斯部长认为，亚空间裂隙最好能够扩大到联邦境內，並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古老者ai认为亚空间裂隙会间接导致联邦思潮转为干涉主义。” 乔文听到这，觉得科娜斯好像已经成了古老者人柱力似的。 不过亚空间裂隙扩大到联邦境內已成定局。 探索会应该不能在裂隙扩大之前將黑石技术投入使用。 连太空死灵那种程度的文明，创造黑石技术没走多少弯路也用了数万年，人类照抄也需要时间。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欧尔佩松在做什么？”乔文问及那位永生者。 “喝酒。”科娜答。 欧尔所做的事情就只是让巴萨勒配合大漩涡战略，没有出面干预帝国和巴达布之间的內斗。 但乔文理解欧尔，因为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几个帝国人知道他这个人存在，哪怕跟帝皇並肩战斗过，也没有多大面子。 至於联邦特勤小队和斯特因，他们在帮助休伦，调查巴达布抗税星球的诉求，利益往来— “扫描到异形舰船。” 科娜忽然抬起头，接著將扫描结果直观呈现在乔文面前。 十五光年之外，有一艘灵族舰船正停靠在一颗星球旁边。 灵族舰船正持续向外发送人类语言构成的公开信息一一我们满载武器，自黄泉八號而来，为了兑现巴达布之主与我们的合作。 这是一种极度冒险的求援行为，但乔文觉得除了休伦这类一股脑想著冲大漩涡的人之外，倒也不会有人跑到大漩涡里面来，灵族的公开求援信息是迫不得已之下的正確选择。 “之前我们到巴达布时，休伦共享给我们的信息显示他確实购买了一批黄泉八號的武器。”科娜说。 “一条绳上的蚂蚱。” “是。” 科娜立刻驱使亥伯龙號进入亚空间，向著灵族舰船航行过去。 到达附近后，近距离扫描结果显示舰船中残存几十个灵族战士。 这些战士正在和混沌星际战士以及一些变种人交战。 舰船里確实也有灵族武器，並且是黄泉八號的改造版。 所谓的改造就是把武器套个帝国风格的壳子。 舰船里还存有休伦密使在黄泉八號与灵族和铸造世界高层签署的三方交易协议。 休伦在筹备远征之前就觉得帝国高层不会让自己舒坦进行这事，早派人去买武器，倒是有先见之明。 “部署铁人，並把铁人偽装成机械教的自动机兵。”乔文下令。 一队军用铁人被传送到灵族舰船里。 乔文静静等待，直到那十几个混沌星际战士被清理乾净，变种人也被灵族人杀死，灵族舰船便发来感谢讯息。 “他们附带了一条讯息。”科娜说，“他们声称有几艘舰船在大漩涡內遇袭，无法脱身，希望我们也能帮忙救援一下。” “问他们那几艘舰船来自於哪个方舟世界。” “是。” 科娜將询问传递出去，再等待，並在接到回应后说道：“伊阳登方舟世界。” 乔文还没作答，科娜就已经预料到乔文会有什么反应和命令，於是直接操控亥伯龙號离开。 在大漩涡事务进行时。 光晕群星之內。 一艘灵族舰船向著圣临者疆域逼近， 萨坎坐在信息黑洞旁边，抚摸著这台古圣物种的超然造物。 他知道信息黑洞开到最极限会有什么作用一一让范围內的所有人的灵魂与肉体被切断联繫，灵魂仍然会寄宿在肉体中，但是会无法操控肉体。 而在作用范围內，有灵魂和强灵能天赋者会受到最大影响，所以萨坎清楚自己一旦启用信息黑洞必然是跑不了的。 但他打算跟圣临者同归於尽。 他曾经所珍视的，为之骄傲的，从中得到满足的一切都已经失去，现在也没什么可留念了。 可是就在萨坎准备启动信息黑洞，以及设定舰船自动航行时，忽然又有一艘灵族舰船自旁边进入现实。 紧接著一道灵能传送门开启，手持权杖的同族在一支战士小队的簇拥下走出。 “萨坎，我们遇到麻烦了。” “你跟那个名为乔文的人类关係不错，去大漩涡找他，请他帮忙。” 听到这番话，萨坎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伊阳登方舟世界又被虫族入侵了。 但接著细看面前人胸前標誌。 对方是方舟世界里“远见派”的人，只会代表派別行动。 “什么麻烦？”萨坎问。 “一支远见派舰队去大漩涡採集灵魂石时遭受进攻。”对方说，“你现在立刻去大漩涡，但是要注意一点，我们方舟世界已经把那个人得罪了，你得阐明你不知情，並且你是代表远见派过去的。” “什么？”萨坎没听明白。 他不仅给乔文弄到了黑石，还送了一个口袋宇宙，以及里面的娱乐设施。 怎么就把人得罪了？ 接著对方看出萨坎疑惑，把伊阳登方舟世界在黄泉八號做的事说了一遍。 乔文疑似是审判官死亡案的主谋，他到了黄泉八號后，审判庭要求黄泉八號配合他们消灭这个主谋。 伊阳登也跟审判庭有合作，因此在这件事里站在审判庭那边，劝说黄泉八號协助审判庭消灭乔文。 乔文確实跟一个审判官的死有关，这是方舟世界先知预言到了的，另外乔文也知道伊阳登参与了此事，这件事也是先知预言到了的。 只不过都是事后预言。 另外，远见派的免责声明是：他们的先知团能预言的更久，更精准，他们看到了乔文给银河带来的改变，因此坚决在黄泉八號事务里反对方舟世界高层的决策。 “所以现在乔文认为我卖了他！我给方舟世界背锅了？！” 萨坎听完后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 他从黄泉八號离开后还觉得和乔文成为了朋友，並且如果乔文未来得知自己向圣临者进行了自杀式復仇，並且成功了以后，乔文这个成功的復仇者会记得这个英勇並且间接帮助了联邦的灵族朋友。 结果他莫名其妙成了伊阳登方舟世界的背锅侠。 “你们是怎么想的！”萨坎衝上去抓住远见派先知的衣领，“你们远见派能预言到乔文未来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方舟世界为了跟审判庭合作而把乔文卖了！” 当附近的战士想要衝上来推开萨坎时，远见派先知抬手制止。 他对萨坎的反应一点不意外。 萨坎有多喜欢人类，倒也不至於。 有多看重乔文这个朋友，那也不至於。 萨坎有一个特点一一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冤枉，和因为冤枉而受委屈。 当年萨坎还在伊阳登方舟世界时，方舟世界少了一把步枪，有人怀疑是看守军械库的萨坎乾的，萨坎反应激烈，闹到拔剑的地步。 最终先知们进行过往预言，可是发现那把步枪相关的命运丝线被笼罩了一层白色迷雾，因此看不见事实真相。 萨坎无法洗脱冤屈，他也接受不了自己被冤枉，最终主动要求被放逐。 就因为一把步枪没了这点小事，被放逐“为什么我离开方舟世界还会被你们冤枉！” 萨坎转过身操纵方向舵，调整航向。 “啊！！！！啊！！！！” 3 在控制舰船航行时，萨坎情绪激动，使劲捶打方向舱，对著空气咆哮发泄心中的怨闷。 第82章 不受冤之人 第82章 不受冤之人 当萨坎抵达巴达布主星后，他的舰船偽装成人类舰船，进入星系时发现还有一艘同类舰船停靠在巴达布轨道上，同样也是做了偽装。 然而萨坎不是过来找同类的，所以也没有理会那艘同族舰船，做好偽装后直接用灵能传送到荆棘宫里。 在只有星空之爪老兵守卫的秘密謁见厅里，完成侦察任务的乔文和休伦一起接待送武器的灵族人。 “听说最近从黄泉八號到这里的航线上有亚空间风暴，我没指望这些武器还能被送过来—” “总之，谢谢你们。” 休伦向眼前几个戴著兜帽的灵族行礼。 这个军火交易是克罗丽斯星区的编號十三统御贤者当中间人推进的，介绍黄泉八號给休伦认识，然后又建议他购买灵族武器。 编號十三不是热心肠，而是因为他帮黄泉八號拓展人脉后可以请黄泉八號派人来推进一项异形科技研究项目。 厌恶异形的休伦也是捏著鼻子做了这交易。 但现在灵族把武器送过来，在巴达布抗税內乱还没彻底平息的现在，无疑是火中送炭。 “我们是一个运输商队。”为首灵族人对著休伦行天鹰礼，“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运送的也可以找我们，我们的宗旨是使命必达，正如我们为了能及时送达这批军火而强闯大漩涡。” “也感谢你的帮助，舰长。”那人又看向乔文，再次行礼。 乔文只是点头。 隨后眼前灵族人们离开乔文影响范围，传送回舰船之內，开船离开。 “黄泉八號还真在摆弄那些异形玩意？”休伦感嘆，“我只是听说过那个铸造世界的一些传闻我以为我买的都是缴获的异形武器，结果竟然直接是异形送过来的“ 乔文觉得对於大多数人而言黄泉八號跟异形之间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並且黄泉八號也不是任何异形都能与之交流，他们主要还是跟伊阳登方舟世界来往，但对於知晓黄泉八號那点事的人而言， 他们和光明正大確实没区別。 毕竟34k时黄泉八號甚至和审判庭干了一仗，护教军直接对阵死亡守望。 一个黄八，一个瑞扎，机械教“臥龙凤雏”是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 “乔文！” 在两人转身离开謁见厅时，一声呼喊响彻大厅。 乔文和休伦同时驻足回望。 只见又一个戴著兜帽的灵族异形出现在面前。 他直接从星爪老兵看守的大门衝进来，速度快的令休伦下意识想让肩膀上的哈得利斯用灵能定住对方。 星爪老兵们遂渐包围过来。 灵族异形摘掉兜帽，露出面容：“是我！” “萨坎？”乔文纳闷这傢伙怎么敢过来的？ 方舟世界远见派交给萨坎的任务被他拋诸脑后，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乔文意识到自已根本没有出卖他，那是方舟世界自己干的事情。 “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出卖给黄泉八號和方舟世界了？” “我没有！我没干这事！” “我和那个机械教的贤者认识，他小的时候我见过他，我和他单独会谈只是因为我们在敘旧！ 休伦示意周围星际战士別动手。 乔文则是在听了萨坎的解释后非常平静。 其实萨坎出卖他这件事细想起来也是有疑点的，那就是如果萨坎真的是卖了他，那他为什么不把联邦的事情一起告诉给黄泉八號。 在赛特因检查黄泉八號资料库和贤者的记录时，没有搜索到任何有关於联邦的信息。 但当时乔文仍然认为萨坎出卖自己，原因是萨坎可能只是不想把有关於联邦的信息一块卖了。 怕被联邦报復。 总而言之，至少没有任何人知道有关联邦的事情，事后乔文甚至不需要用全能引擎善后。 “你来这是干什么的？”乔文觉得萨坎是带著任务过来，碰巧看见自己，所以才过来。 “我来解释啊！”萨坎摊开没有拿武器的手，“你以为我把你卖了，我得解释澄清啊！不然你岂不是一直以为我把你卖了！我不接受这种冤枉！” 接著萨坎又把远见派先知告诉给他的，黄泉八號三方合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併告知， 他话说一半乔文就示意萨坎不用说：“三方合谋我清楚，至於你是不是跟方舟世界联络出卖我，如果不是你带著信息黑洞，我就能看到相关真相。” “你还是说说你到底来干什么。”养文接著说。 他觉得萨坎不可能是因为想要解释就衝到人类世界来了。 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 “我—.”萨坎一时语塞，五官都因为焦急而扭曲在一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因为无论说什么，因为信息黑洞和命运丝线繁杂的原因，都是无法验证的。 无法验证乔文就不信。 不信就会冤枉他，冤枉他—总之是形成闭环了。 “我——你· 萨坎剧烈喘息著，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又能知道这不是可以澄清的。 焦急，被冤枉的愤怒，无法澄清的无力这些情绪也会在人类心里扩大化，並导致一个人呈现出如今萨坎这般极度焦急的样子。 但也只是焦急和没办法。 可对於灵族而言，尤其是萨坎这样无法接受自己被冤枉的人而言萨坎突然转过身就地一个滑铲冲向身后星际战土，把星际战士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接著在星际战士反应过来並伸出手时，以惊人的敏捷度闪躲开。 星际战士们手持爆弹枪瞄准萨坎头部。 但正要开火时，萨坎却將匕首锋刃对著自己。 “我们灵族有一句谚语一一背叛者的心是黑的。” “我让你看看我的心是不是黑的！” 萨坎將匕首刺入胸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接下来一系列动作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完成， 休伦反应过来並看清萨坎干了什么后，震惊到双眼圆睁。 “来—”萨坎捧著自己的心臟，虚弱到无以復加，“你看看——你看它是不是黑的——” 说完，萨坎栽倒在地。 乔文神情惊，无法保持表面上的淡然。 休伦则是差不多的神態。 作为星际战士他见识过比这可怕无数倍的场面，但一个人为了解释並在解释不通后做出此等极端行为还是第一次看到，很难不震惊。 周围的星际战士面面相，根本不知道这异形怎么自己把自己杀了。 重感冒休息一天 重感冒休息一天 从前两天开始就感冒高烧存稿也发完了今天休息一天 第83章 技术突破 第83章 技术突破 “自己把自己开膛破肚了。” “这也太刚烈了。” 萨坎被平放在亥伯龙號医务室的病床上，一条机械手臂正在检测其身体特徵，缝合心臟，胸腔联邦人使用的注射剂是人类专用，灵族用了会发生畸变，所以只能採取一种古早医疗手段。 科娜看著萨坎，时不时吐糟一句。 “直接情绪过载自尽了。” “这和哈基米启动大旋风自毁程序有什么区別。” 乔文自始至终沉默著。 灵族生命力颇为顽强，萨坎逐渐睁开双眼，先环顾四周，回忆起刚才发生什么后再急切的想要坐起来。 直到现在他仍然寻思著洗脱冤屈。 “我知道你没卖我。”乔文方才开口， ，“你这真是—— 萨坎闻言先观察乔文神情，见对方不是敷衍自己，这才放下心来，逐渐镇定。 “你是怎么跑过来的？”乔文问道。 他有点纳闷这萨坎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大漩涡而不是黄泉八號的。 於是萨坎便把远见派先知跟自己说的话复述一遍。 乔文这才知道萨坎是带著任务来的，而不是就为了伸冤。 “你想让我救援你们伊阳登方舟世界的舰队？”乔文说，“这不太可能，就冲你们伊阳登—.” “不，那是远见派的舰队，他们远见派没有对你做任何不利的事情。”萨坎立刻辩解，“至於方舟世界跟审判庭的合作，那的確是伊阳登方舟世界的错误，但高层向来目光短浅，他们经常做著反向实现预言的事情，你不能把远见派和其他人混为一谈。” “那我问你，伊阳登方舟世界和审判庭合作出卖我是谁决定的？远见派当时是否在场，他们做了什么？” 乔文背著手俯视萨坎，一点都不为远见派是好人的说法所动。 “假设圣临者是这么一个派系：他们之中也有不想灭绝人类的，也有帮助人类的，当你拿著信息黑洞衝过去想要消灭他们时，他们忽然跳出来说我们之间也有好人。” “你会在乎吗？” 萨坎听到这两句话也没什么反应。 （请记住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便捷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是他觉得乔文说错了，而是觉得远见派找自己来说服乔文这事本来就不对。 乔文又不是灵族，他有什么必要搞清楚伊阳登方舟世界分什么派別，谁对付他谁不对付自己所属的方舟世界坑了人家，还要让人家帮忙，哪有这么回事。 萨坎觉得自己走后方舟世界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比当初冤枉自己偷枪的时候还不要脸。 “算了。”萨坎摇头，“我也觉著你不该帮忙，这不是你的事。” 接著萨坎又想到，自己至少是不能对方舟世界远见派舰队是不管不顾的，圣临者復仇一事可以先放放。 “你相信了我，我此行就不虚。”萨坎从病床上起身，很严肃的对乔文说，“我真不敢想要是我跟圣临者同归於尽了，死后发现你以为我把你卖了，我又不能回现实伸冤，那得有多冤屈。” “死都可以，被冤枉不行。”乔文说。 “死都可以，被冤枉就是不行。”萨坎重复一遍。 乔文上下扫视萨坎。 萨坎也没什么事了，食指画了个圈，示意乔文把自己传送走。 直到科娜把萨坎传送回那艘偽装的灵族战舰时，萨坎什么都没说，也没再劝远见舰队的事。 “真是个怪人。” 科娜皱眉。 “怪不得灵族能弄出色孽那种神，它们一个个都爱走极端。” “当眾把自己心臟取出来让別人看是黑是白—.” 乔文一想到刚才跟休伦共同看到的那一幕就寒毛直竖。 他是真没想到萨坎能刚烈到那种地步。 自己给自己开膛破肚，握著手往里一伸，一，一—— “喷。”乔文搓了搓手臂，“但是怪让人佩服的。” 科娜点头：“单就这一点，確实让人佩服。” “联邦探索会那边有新消息。” 科娜抬起手，將引导船又一次送来的讯息呈现出来。 乔文看后大喜过望。 消息是探索会发现了古代太空站的时间装置，通过內部时间加速加快了黑石技术的研发。 实验型黑石装置將在下一次引导船到来时一併送来。 一个太阳周过去。 帝国自巴达布內部抗税事件爆发后忽然静默下来，没有再施加任何手段。 时至今日，休伦准备为远征进行一场侦察行动。 “前不久我刚进行过侦察。” “怎么现在又要侦察？” 星空之爪战团旗舰內，乔文站在作战室里看著包括休伦在內的几个战团长。 其他战团长也是疑惑不解，针对大漩涡作战区域的信息收集报告已经送到他们手里过。 “这是一次帝国要求的侦察行动。”巴萨勒走进作战室，“高领主议会要求我们重新制订一份战略可行性报告，这需要我们检验之前侦察行动的结果，確定对大漩涡进行武力征討是有价值的。” “很显然。”巴萨勒站定脚步，“对於是否支持大漩涡防区的主动作战，高领主议会內部也是有分歧的。” “他们最好有分歧，否则巴达布內部早就闹开了。”休伦盯著星图说。 乔文心想帝国这边的管理可真是复杂低效。 “按照之前乔文舰长侦察路径走一遍就行。”休伦说，“但是要更加深入大漩涡一点，涉足此前从未涉足过的地带。” 休伦说话间，侦察舰队已经起航。 这是由星空之爪战团下属舰队执行的侦察任务，一共二十三艘各级战舰，亥伯龙號也在舰队之中。 侦察舰队驶离巴达布主星附近的钢铁之环，来到星系边缘，跃入亚空间。 大漩涡最边缘地带已经在休伦此前的远征中被占领，侦察舰队无需在大漩涡边缘停留，此次亚空间航行直接深入內部，沿著乔文之前走过的路径航行了半个太阳月。 侦察路径上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异形，混沌物种占据的星球，混沌战士曾占据过的星球如今空无一人。 侦察舰队简单调查了一下，便航向乔文此前侦察行动中未曾涉足过的地方。 乔文对此抱有赞成態度。 越是深入大漩涡，未来黑石技术產物的使用就越有利，但凡大漩涡跟联邦周围亚空间裂隙一样没有生物，那恨不得直接衝进最深处，用黑石把大漩涡分割成一块块，那样才最符合战略意图。 “去欧尔尼斯。”休伦突然对部下命令道。 一名星爪老兵离开，前去导航者圣所，找导航者查看通往名为欧尔尼斯星球的航路。 欧尔尼斯。 乔文从未涉足过如此深入大漩涡的星球，在那时而变化的星图上，欧尔尼斯被附著了黄色標记，用以体现它的特殊性。 此星球在之前未被发现，是巴萨勒向休伦提出以此星球为最终目標的。 所以在包括乔文在內的其他人都不太清楚欧尔尼斯有何必要成为侦察终点时，巴萨勒需要站出来解释。 “欧尔尼斯是我一位同僚发现的世界，其被信奉混沌大敌的异形占据，有一些异端阿斯塔特。” “而欧尔尼斯和其他被异形占据的星球唯一的区別，是其上还有帝国臣民。” 话音未落，在场的战团高层们便交头接耳。 欧尔尼斯如此深入大漩涡，其上就算还有倖存者，又怎么可能不被环境同化？ “具体情况我们到了便会知晓。”巴萨勒接著说，“而我之所以提议巴达布之主重点关注此处，是因为欧尔尼斯其上的帝国臣民英勇对抗异形和异端，他们將能在我们呈递给高领主议会的报告上论证主动出击大漩涡的正当性。” 乔文凝视著星图上的欧尔尼斯， 片刻过后，不稳定的亚空间航行便让侦察舰队抵达目標地点。 和大漩涡深处其他地区相比，欧尔尼斯的情况还算正常。 至少在这里，星球是围绕著一颗恆星旋转的，並且那些行星天体也没有长出眼晴或手臂。 侦察舰队接近欧尔尼斯。 休伦此前制订的战斗计划被有序执行。 一些舰载机从旗航起飞，驶向欧尔尼斯地表。 一台舰载鸟卜仪启动，扫描整个欧尔尼斯的情况。 或许因为这台鸟下仪来源於克罗丽斯救援战中的帝国国教世界，有国教的神秘加成，所以竟然能够比亥伯龙號的探测装置先一步扫描出整个星球的状况。 看完全息影像上呈现的各种资料，乔文意识到这个欧尔尼斯和之前荒漠毒蝎与巴萨勒並肩战斗过的星球差不多。 星球被异形占据，其上帝国臣民反抗异形。 唯一的差別就是双方始终保持坚决对抗，哪一方都没有俘虏和处於被压迫状態的人类平民。 “星球地表瀰漫著雾气。” 直接连结鸟卜仪的机仆说出战略环境的重点。 “雾气阻挡了舰载机对地面的侦察。” “舰载机的探测装置无法扫描地面情况。” “飞行员肉眼也观察不到地面状况。” “逻辑判定：登陆侦察行动失败概率，百分之七十。” 乔文看著全息影像，发现休伦派出的舰载机正在遭遇地表防空火力的猛烈还击。 但这不是防空火力网和地对空飞弹之类的对空攻击，舰载机从全息影像上消失后只会留下一个“被击落原因不明”的標记。 “异形用什么防空？”福罗斯问。 “我不清楚。”巴萨勒摇头，“我的那位同僚只是来过这个星球执行调查任务，但他死了，残余报告文件中也不存在任何有关当地异形武器的记载。” 福罗斯深吸一口气。 看著巴达布凡人辅助军舰载机一个接一个消失，却连对手用了什么防空手段都不知道，这让慟哭者战团长感到焦虑。 ++ 第84章 作秀 第84章 作秀 欧尔尼斯地表。 在人类城市的断壁残垣中，十几个人类男女悄悄从下水道爬出来，端著武器观察四周。 他们使用的是一些交不上名字的自动枪，將近一半的人连自动枪都没有，手上拿著刀剑。 每一个人都背了一个桶。 巴达布凡人辅助军的飞行员看不到地面状况，地面上的人看舰载机却清楚无比。 “牧师说的没错，这就是帝国的侦察部队。”一个男人抬头盯著天空，“他们是被派下来试水的。” 男人目光下移，看向不远处一台正对著天空时不时释放出一道暗影的异形武器。 那玩意看起来像章鱼，几条触手盘著断臂残垣稳住躯体，口器部分正对天空。 即便对抗至今，当地人也不知道这种章鱼到底是怎么攻击的，只知道不管是坦克还是战机，只要被它口器里喷出来的阴影笼罩一下就会毁灭。 但当地人有对抗它的办法。 手持自动枪的人先摸过去。 手持刀剑的人跟在后面。 人类们压低身体，接近前方，躲在一块公路上的巨石后。 隨后他们从胸口里摸出烙印著帝国双头鹰標誌的布，不约而同的拍拍尘土，再將布系在脖颈上。 这些头市上的帝国天鹰都被滴了牧师们的血。 接著人们將背上的桶举起来，將里面的汽油倒在身上。 “准备好了吗？” 男人回头看向其他人。 男男女女们全都点头。 短暂的几个呼吸过后，人们从巨石后绕过去，在距离异形那章鱼一样的武器只剩百米时奋起衝锋。 “为了帝皇！！！” 喊叫声在雾气中传出老远。 防空武器附近那些异形听到喊叫声，下意识转过身，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双方距离只剩五十米时，人们看到三米多高的类似章鱼一样的生物在雾气中若隱若现，举著一种会释放出阴影的武器瞄准它们。 手持自动枪的人冲在最前面，狂奔的同时开火，或是倒下或是继续前冲。 其他人在枪火中衝过去，完全不顾那些异形，狂奔的同时引燃自己，最终扑到那些异形武器旁。 火焰是无法对异形武器造成丝毫伤害的，但现在这些人类做的却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办法那时候当地人还有战机。 一名巴达布飞行员操控著舰载机在天上盘旋，忽然看到地表的雾气中闪烁起火光。 飞行员低下头观察仪器设备，却发现仪器设备没有发现地表有任何热源。 他尝试著瞄准火光，扣动扳机， 火箭弹对著热源所在位置狂轰滥炸，爆炸声在飞行员的耳机中听起来像是迴响在平原上，所以他以为下方就是一片平原。 直到几秒钟后，被火箭弹扫过一遍的火光所在之处雾气逐渐稀薄，飞行员看到地面上是一大堆血肉混合钢铁的碎块。 以及一个趴在火箭弹弹坑边缘，身上燃烧著火焰的人类焦尸。 飞行员感到疑惑的同时，也发现地面根本不是平原，而是一座化为废墟的城市。 那些雾气甚至连声音都能扭曲。 在飞行员將一切匯报上去后，他环顾四周。 地面上陆陆续续亮起很多火光。 “当地人在通过自杀的方式为舰载机引导空袭目標。” 巴萨勒看完匯总过来的匯报后深吸一口气：“何等英勇，何等忠诚！” 休伦此时不见有对凡人的轻蔑，他敬佩这些往自己身上浇汽油去指引空袭的凡人，但他希望的是当地凡人能做出更多类似的事情。 因为这种事越多，越能证明一件事：大漩涡里不仅有很多年前的人类遗民，这些人还完全坚定的忠诚於帝国和帝皇。武力征討大漩涡不仅有战略必要性，在实际利益上，也能收穫一群忠诚於帝皇的战土，並且征服的世界之后还能照常运作。 福罗斯只觉得气愤：“信號发送不出来，光线也照射不到雾气里，但人们给自己浇油点火的光却能在近地轨道上看到这个鬼地方！” “第一次来大漩涡？”一旁螳螂勇士战团长问。 “他们能在地表战斗，我们也能。”福罗斯看向休伦，“把慟哭者投放———“ “不行。”休伦注视著全息影像，“地表环境还不够透明，把你们投放下去当炮灰吗？” 福罗斯想劝说休伦，休伦却突然好像变卦一样看向身旁人：“让哭者战团去打击巡洋舰的空投舱里吧。” 福罗斯带著慟哭者高层离开。 休伦允许慟哭者进入部署程序，但他有的是办法决定多长时间过后慟哭者才能被投放下去。 作战室里，一旁的帝国外派人员记录著战爭中发生的一切。 当地人在战爭中表现得越是忠诚英勇，呈递给高领主议会的记录就会越有效。 “別忘了说明一件事。”休伦看向一旁负责记录的人，“这是一个国教世界。” 记录者接下来便在每一句记录前都强调一下这是帝国宗教世界。 帝国臣民在世界沦陷几百上千年后依旧高喊著为了神皇而战，通过焚烧自己为舰载机指明空袭目標，这本身就是一种符合国教无畏献身理念的殉道者行为。 高领主议会的人或许看到这些不会有丝毫反应，繁重的政务已经將他们的人性几乎全部剥夺了。 但国教的人不一样— 殉道者们的故事国教人士受不了的“派出搭载记录设备的舰载机。”休伦下令。 一队拥有隱形技术的舰载机飞离旗舰，直奔地表。 他们的任务是拍摄当地人在作战期间的殉道者式表现。 文字终究是没有画面直击人心。 “这是一场作秀。” 休伦突然苦笑，看向其他人，目光再定格在乔文身上。 他仿佛在说：为帝国而战时，我们要记录这场真实的作秀，让帝国高层觉得为帝国而战是有价值的。 此时种种情绪在休伦心中產生。 对凡人的改观，对当地人的敬佩，对当地人做出更多殉道者行为的期待，对帝国高层高领主议会的蔑视和讥讽，对自己的迷茫· 这些让休伦的表情相当难看。 然后，似乎是意识到乔文会说什么，休伦接著下令：“作战开始。” 第85章 黑石实验 第85章 黑石实验 空投舱点亮夜空，欧尔尼斯地表落去。 脏臭下水道內，国教人士在星球沦陷后在下水道交叉处的较辽阔区域建造起教堂，帝皇塑像便聂立在这临时教堂的中心。 人们发现无论周围环境多么脏臭，教堂必定一尘不染，帝皇塑像仿佛每天都会被宝贵的淡水二十四小时清洗一样乾净。 从四面八方匯聚过来的几万人类跪伏在帝皇塑像前。 牧师们分散在人群之中，跪在地上，与周围的人手拉著手，吟诵圣言录向帝皇祈祷。 在帝皇箴言最后一句被念诵完毕时，有人託运来所有土造武器，牧师们开始在当地牧首的带领下发放武器。 “神皇为你赐福。” “神皇为你赐福。” ......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全手打无错站 每將一把武器交给一个人时，牧师们都会重复一句话语。 发放完武器，国教人士带头，率领眾人离开下水道，走上地面， 一座城市里不是只有一座下水道教堂，而是有很多。 人类抵抗者们因为被异形持续打击，而始终无法组成一个指挥中枢。 帝国援军的到来相当於给了所有人一个信號，使得抵抗运动从分散变得集中。 人们来到地面上簇拥著国教人士，而国教人士则走在最前面。 一支上万人的队伍相比起作战，更像是游行，队伍里唯一沉重的东西，就是被几十个人架著的帝皇塑像。 反观异形，各类轻重武器和奇怪的仿生载具多的是，双方一旦接战后果必然是人类一方在不到十秒钟里被狂轰滥炸到尽数死亡， 然而在大漩涡之內，还是深处，现实与亚空间的界限已经模糊， 如果黄金王座上的帝皇正在注视这里，那么他能做到在现实宇宙其他地方做不到的事情。 国教人士一边走一边念诵言。 后边的人在前进时开枪射击。 异形的炮火在他们周边炸裂，子弹蹭著每个人的身体飞过。 虽然还是有人会被陆续击中，但异形的各种轻重武器就是不能在短时间內歼灭一群聚集在一起的人。 舰载机来到队伍上方，从一开始便记录这一系列画面。 在异形逐渐將队伍包围后，星际战士空投舱从天而降，神皇的天使们降临地表。 福罗斯带领著慟哭者衝出空投舱，怒吼著对周围异形军队大开杀戒。 他们心中只有捍卫人类的坚决，以及看到当地人类忠诚表现后產生的振奋。 他们激战正酣，发泄著对异形產生的怒火。 他们手中的链锯剑喻鸣声比以往每一次使用时更响，手中的爆弹枪无论开火多少次，弹匣里面都还是会有残存的弹药。 神皇天使到来也反过来振奋了凡人，凡人们与慟哭者並肩作战。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舰载机著重拍摄， 慟哭者们人数太少，只能確保一个凡人队伍的安全和势如破竹，而星空之爪这种严重超编的战团则能每个地方都分一些人。 星球地表上仅有一座的巨型城市內，遍地都是反抗者。 异形的迷雾则早已被那些自焚指引空袭目標者摧毁， 在地表上必然取胜的激战进行时。 外太空，一艘小船穿过亚空间来到现实宇宙，向著欧尔尼斯航行过来並停靠在轨道上。 “引导船已就位。” “它搭载了黑石阵列。” 旗舰作战室內，乔文听见科娜匯报，便看向休伦，口中说出话语，话语被身上的装置限定为只有两人能听见。 “我之前说过的科技造物，它来了。” “很好，反正该拍摄的也都拍了。” 休伦转过身，对著部下传达命令。 所有正在拍摄地表状况的舰载机全部返航。 战场上各种信息记录设备被亥伯龙號远程关闭。 探索会眾人和联邦科学部用尽浑身解数，终於在前不久创造出的黑石技术產物，此时进入实验阶段。 黑石阵列从引导船传送到亥伯龙。 装载进一颗鱼雷后，再发射向地表。 弹头內的黑石阵列—-就连科娜都看不清它的形状，它的轮廓，结构，已经超出了人类感官所能感知的极限。 探索会的科学家为了创造这一造物，他们不得不將自己的双眼和视觉神经摘除，然后升级，才能確保自己在越发晦涩难懂的黑石技术中创造出这一產物。 且在发明过程中，科学家们发现黑石並不是四维產物，它来自更高的维度。 这也是人类无法看清它外形的原因。 黑石內部的程序检测到实验部署过程，然后自动启用一系列功能。 它计算出最佳部署地点。 黑石的作用不是放在某个地方然后就能隔绝亚空间的，它涉及到一套极为复杂的现实和亚空间的原理。 例如一个灵能者，他力量的强弱取决於周围环境现实结构的强度，取决於现实结构之外亚空间渗透的速度，取决於黑石自己计算出最佳部署点，然后操控鱼雷抵达目的地。 部署並启用。 不知在现实宇宙里的什么地方。 一座金字塔处於嵌套的数个维度之中，这个维度专属於金字塔的主人，它永恆存在，不可侵入亥伯龙的探测装置都无法捕捉到这一金字塔的存在。 塔拉辛身处於金字塔內，注视著呈现在面前的图案。 那是一张远古星图。 上面標註的还是天堂之战时期的领土划分。 而大漩涡在那时就已经出现，一个古圣通过引爆自己与无数太空死灵同归於尽，然后製造出这个不亚於后世恐惧之眼的亚空间裂隙。 不过在古代星图上，大漩涡呈现为：已封锁状態。 太空死灵在天堂之战时就使用黑石技术，封锁古圣製造的亚空间裂隙。 一个个黑石方尖碑会像阵线一般將现实缝合。 “继续观察。” 塔拉辛的命令传进周围只会重复工作的死灵们的接收器里。 人类製造的黑石阵列已经开始运作，並在远古星图上闪烁著黑色光芒。 塔拉辛暂时將目光从大漩涡抽离出来，从右到左扫视一遍。 目光所过之处。 自大漩涡到光晕群星。 是排成一条直线的黑石方尖碑。 这意味著大漩涡和光晕群星那边的所有亚空间裂隙是一体。 “黑石方尖碑激活。”一名死灵匯报。 一条线上所有黑石方尖碑都因为人类的黑石技术造物而闪烁起光芒。 塔拉辛没有发號施令，静静观察。 “检测到亚空间影响。” “启用防御程序。” 所有黑石方尖碑在死灵的匯报中运作起来，它们所在位置的现实结构更加顽固，正在渗透的亚空间影响被尽数驱逐。 接著人类製造的黑石造物散发的光芒逐渐消失。 大漩涡向外扩大了十二光年。 “他们失败了。” 塔拉辛没有在跟任何人说话。 因为除了他以外，在场的每一个同类都是机器人，太空死灵前身惧亡者这个种族所遭受的悲剧太过讥讽，悲剧塑造者们创造的劣质躯壳在功能性上甚至比不过人类物种製造的ai。 因为人类製造ai时不会想著噁心和恶搞自己创造的生命。 而太空死灵·功能性上的低劣就是恶作剧和恶意的產物。 “可惜。” “我真的想帮助他们，毫无条件的帮助，可惜他们不愿意接受。” “难道我不能勒索他们吗？这个冰冷的宇宙里有什么善意是不需要回馈的？” 塔拉辛说出两句自相矛盾的话语。 有时他记得自己是真心想要提供帮助，可人类却无视他。 有时他记得自己想要勒索那个名为乔文的人，做一个对人类这种卑贱种族合適的交易。 总之。 人类的黑石实验失败了。 大漩涡向外扩大十二光年。 而光晕群星里的亚空间裂隙也向外扩大了一些。 在天文尺度上十二光年和“一些”毫无意义，没有什么事情会被这种失败改变，除了人类那黑石技术的前途。 第86章 武力干涉 第86章 武力干涉 “关闭黑石阵列。” 乔文深吸一口气后，下达命令。 黑石阵列停运。 对面的休伦正在观察环境的变化，但是发现没有任何变化。 “继续做你想做的吧。”乔文说。 休伦意识到乔文背后的势力所做的黑石实验失败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凡人僕从过来。 凡人们为休伦披上破洞的粗布麻衣，戴上象徵国教信仰的闪光桂冠。 各种国教信仰装饰物被贴在休伦的盔甲上。 此时的巴达布之主看起来像一个圣徒，而非星际战士。 在休伦的计划中，这场作秀的最终阶段，会是他亲自下去作战，他將高呼帝皇言，带领著国教人士和欧尔尼斯上其他帝皇的忠贞信徒作战。 这一切都是为了博取国教势力的同情。 在休伦离开作战室后，乔文也离开作战室，传送回亥伯龙號之內。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让引导船作为通讯桥樑，我要与探索会直接对话。” 乔文命令道。 欧尔尼斯之战进行了两个太阳月。 而在大漩涡外，则是过去了半年。 当引导船行驶到光晕群星之內后，它作为通讯桥樑，將通讯范围扩大。 亥伯龙號早已经向大漩涡之外行驶，在接近通讯范围边缘后，乔文从控制椅上起身，面朝前方。 科娜建立通讯。 探索会眾人便在组长科文斯的带领下出现在亥伯龙控制室里。 “高阶议员。” 眾人先是按照联邦礼仪要求那样低头行礼，接著由科文斯询问正事。 “黑石—” 乔文直接回答：“实验失败了。我们製造的黑石阵列不仅没有封锁一部分亚空间裂隙，反而將大漩涡扩大了十二光年。” 听到这话，科学家们交头接耳。 科文斯开口：“光晕群星里的亚空间裂隙也扩大了我们推算了一下，如果黑石阵列实验失败，那么就是在实验失败后扩大的。” 乔文沉思。 大漩涡这边跟光晕群星有什么关係？那是两个不同的亚空间裂隙。 但他又立刻想到，大漩涡和光晕群星的裂隙一定是存在某些共同点的，或者它们类似虫洞一样是相连的。 不然为什么是光晕群星里的亚空间裂隙扩大，而不是其他地方跟著大漩涡一块扩大？ “某种程度上讲，这是个好消息。” 科文斯接著说。 “我们接到了引导船发回的实验数据，我们仍然可以改进黑石技术。” “同时，如果实验数据能证明大漩涡和光晕群星里的裂隙有连通性，我们就可以让科学部在议会上提出。” “届时联邦可能会干涉大漩涡事务。” 科文斯是一个科学家，但他可不和托勒密一样对联邦政务毫无了解。 所以科文斯立刻给出对养文有利的建议。 “您可以写一份报告，和科学部交给议会的报告一起提出。” “您就说联邦特勤对大漩涡事务的干涉是您认为两个地方的亚空间裂隙互相连通，因此必须在人类帝国那边先做实验，如今实验证明两个裂隙確实连通，这是一场有远见，且优先考虑到联邦人利益的行动。” “但前提是实验数据確实表明两个裂隙之间有连通性，否则在程序上过不了人工智慧的合理性审查。” 科文斯说的这些乔文也都想到了。 “谢谢。”乔文还是说了谢谢，接著又说，“托勒密將会在下一次引导船返回时回到联邦，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你们將他安置在太空站里，別让別人知道他的存在。” 托勒密已经处理完荒漠毒蝎母星的事情。 各种军用科技已经被他带走了。 但当地人建立起来的绿洲城市，发展起来的新制度和秩序都被留下。 “托勒密先生的到来將会让我们研究进度大幅加快。”科文斯躬身点头行礼，“通讯结束，科文斯告退。” 乔文点头。 科娜切断通讯。 “如果两处亚空间裂隙存在连通性这件事属实。”科娜说，“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不用跟那些帝国人合作了？” 帝国那边的事让科娜头疼。 休伦本来已经筹备好远征马上就要开始，结果被內部抗税给打断。 现在休伦又要作秀。 其中各种牵制翰旋內斗，一件对所有人有利的事情就因为高领主议会和休伦之间的利益衝突而屡次中止，艰难进行。 如今作秀结束，高领主议会那边吃不吃休伦这一套还是两说的。 “前提是议会中的干涉派足够有力，以及联邦人认为应该干涉。” 乔文说道。 “总之，如果一切顺利，议会批准干涉后，我们將可以直接得到联邦海军和陆军的支援，就无需在帝国这边参与中世纪权力游戏了。” “去他的高领主议会。” 光晕群星。 地球。 联邦议会大厅。 在新一天开始前，所有议会成员聚集在休息厅內等待著。 所有人都是远程参会，此时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有事想要跟別人討论。 领航者坐在一张沙发上，听取著民生部的匯报。 “迄今为止，我们迁移了三个星系的人口，好在联邦高度中心化，这些边境星系的损失不会伤筋动骨。” 但我们仍需考虑到三个星系里近千亿人的意愿·其中有些人极端到寧愿被亚空间裂隙吞噬也不愿离开，这些极端者仍旧留在被亚空间裂隙吞噬的星系里。” “裂隙仍然在持续扩大—” 民生部官僚话说一半，科学部部长科娜斯上前接过话。 “持续扩大的话，迟早整个联邦都会被吞噬。” “在亚空间裂隙里生存是痴心妄想，联邦特勤对於大漩涡的帝国世界进行调查时传输回来的种种报告可以证明这一点。” “帝国有神皇，我们有什么，人文关怀理念还是孤立主义？” 闻言，领航者陷入沉思。 “大漩涡和我们周边的亚空间裂隙是连通的。”科娜斯继续说，“我们正在研发一种可以封闭亚空间裂隙的技术，同时在大漩涡和联邦周边亚空间裂隙进行技术部署，將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份文件被传输到领航者的生活助理內。 领航者仔细查看后，仍旧沉默著。 时间一到，议会开始工作。 所有人传送到各自所属席位上。 按照程序，身为高阶议员的乔文不在联邦境內，他的参与权被联邦干涉派的几个人轮流代理。 “第一个议案。” 领航者敲了下锤子，缓缓开口。 “联邦科学部向议会呈递了一份技术报告，以及一些实验数据，他们正在研究一种名为黑石的可以封闭亚空间裂隙的技术。” 相应文件传输到每一个人的生活助理里，並在联邦之內公开。 “大漩涡和我们周围的亚空间裂隙有连通性，这意味著它们要么一起被关闭，要么同时存在。” “科学部希望等技术成熟后，不会再失败后，进行部署黑石技术的行动。” “联邦特勤的报告是：通过非常规手段在帝国方面活动並引导他们关闭亚空间裂隙，將是一件短期之內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我们必须决定是否对帝国疆域外的大漩涡进行武力干涉，確保黑石在有敌人存在的亚空间裂隙中部署成功。” 人工智慧助理宣布开始意见表决。 有些人在听到领航者开头说的两句话后，觉得应该让联邦特勤在帝国活动，因为帝国那边的巴达布星区就有人想要对大漩涡远征，联邦可以不用武力干涉，顺势在帝国远征成功后部署黑石就行。 然而联邦特勤的报告中详细阐明了帝国那边的內部情况，断绝了这一使用非公开武力手段进行干涉的可能性。 意见表决环节结束，按流程进入投票环节。 等到一系列流程走完，结果被反馈回来。 领航者敲击锤子。 “武力干涉大漩涡议案，通过。” 关於本书 关於本书 这两天不能更新是因为家里有事之前有人建议我切了，但我不打算切，因为这本的內容是我很想写的，本来就对铁人和科技时代什么的很感兴趣，虽然不玩汪吧，但也对引入不同势力斗兽感兴趣。 但是因为经济压力没办法像前两本那样猛更这本。 就当本书是个番外吧，一些战锤椅角晃设定外加我自己幻想的杂烩。 ？ 推书《恐虐是我的神选》 推书《恐虐是我的神选》 《战锤：恐虐是我的神选》 这几天忙土地划分的事没法更黄金遗裔那本。 正好朋友找我帮推书，我就为你们选了个坚刚不可夺其志的新奴才。 吹牛13说要拿键盘神选名號。 《战锤：恐虐是我的神选》 讲的是跟泰吐司差不多的穿越者在战锤宇宙大鯊特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