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邪乎事儿》 第1章 童年记忆 我生在大兴安岭林区的一个小山村,能活下来,实属侥倖。 那是一人超生,全村结扎的年代,一家一个孩儿,谁也不能超生,要是不小心怀了想生,那就得扒房牵牛,就差一命换一命了。 生过一个孩儿的孕龄妇女就不能再生啦 那妇联主任天天去家里,朝九晚五,风雨无阻,除非家里的老爷们挥刀自宫,断了那方面的念头。 即使这样,妇联主任也要瞪眼睛盯著,生怕小媳妇出去扯淡 要是想再生一个怎么办? 那就躲唄,只要不被发现,生出来交罚款就行了。 九十年代初,农民年收入不过千元,罚款八千一万,绝对是一个要命的天价。 大概是这个原因,我从有记忆起,便是孤身一个人。 估计是谁家交不起罚款,把我扔了。 我生活在村口的土地庙,没有窗户,冬冷夏热,好在那边人信佛,经常上供,咱能混口吃的。 等我懂事了,我去找过村支书,问问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住,进福利院啥的也行,村支书让我去找村里的妇联主任,我他娘的还真去了。 妇联主任就问我一句话:“你是女的吗?找支书去。” 要是国足有这能力,早他娘的进世界盃了。 好在村里人对我还行,有事没事给我送点吃的,土豆地瓜大苞米,餑餑饼乾粘豆包,吃的倒是挺好。 咱讲话的,寻常老百姓吃啥呀? 我比较早熟,七八岁就开始捡废铁卖钱,十一二岁的时候,附近几个村子修电路,我没事过去偷点铁卖钱,小打小闹,也没人管,那段时间我过得还挺逍遥。 说到早熟,一个是环境因素,一个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那个年代的农村,性一直是一个压抑的话题,別看茶余饭后的村民最喜欢谈论谁家媳妇,谁家老爷们啥的。 但对於孩子来讲,性就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不过有一点特殊,那便是气球满天飞。 那时候村里都发放免费的气球,我清晰地记得是黄色的包装,上面还註明天然乳胶。 那玩意为啥能满天飞? 因为物资匱乏啊,小孩没啥玩具,有的大人为了哄孩子,吹个那玩意当玩具,更有甚者给拴了一根绳,当成风箏玩。 还有一点,当时电视台也缺德,没事就播放乱七八糟的gg。 要么是重振男人雄风的神药,gg词的度数挺高的,说什么老王头子吃了什么大力丸,那是真有劲。 要么是怎么穿都挺拔的紧身瘦身衣,那mm,滋滋滋…… 后来vcd走进了普通家庭,村里小伙伴也用零用钱租点光碟看。 即使生在山区,也抵挡不了我们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我们想知道东京的天气热不热,想知道加勒比海的顏色深不深,更想知道一本道究竟是什么道。 根据经验而定,越是农忙时节,音像店的生意越好。 所以,我的早熟,一方面是环境原因,一方面是个人努力的结果。 浑浑噩噩过了几年我又开始闹心了。 我那个村子比较小,读完小学就不读的人也不少,结婚早成了普遍现象。 我为啥闹心? 没伙伴愁的唄。 一起看教学视频的小伙伴都开始上实操课了,我还停留在理论阶段。 放在谁身上,谁不闹心? 当然,不单单是为了那点事,也是为了有个家,一个孤儿对家的渴望。 我记得那时候种地不怎么赚钱,不少老爷们都出去打工了,那个年代,一个月能赚个千八百块钱,那都是高薪,正常力工才给二十块钱一天。 老爷们都出去了,就剩下大姑娘小媳妇了,但有些活是小媳妇干不了的,比如通个烟筒,补个屋顶啥的,这些差事肯定会落在我身上。 有人可能会问,为啥不找没出去打工的老爷们? 我就说一点,农村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没风也得想点啥事出来。 今天把老爷们领回家干活,明天村子里的谣言就起来了,能精確到晚上用了什么动作。 所以我的条件成了小媳妇的不二人选,干点活,供顿饭,还不用听別人说閒话,多好。 不过也有例外,村子里有个小寡妇,他家爷们二十多岁时,上山伐木被压死了。 不吹牛逼,她家要是有什么事,七八个老爷们抢著干,去晚了没活干还得打起来。 单身女人家的活轮不到我,至於其他人家,我是不二人选。 村里有个叫美玉的小媳妇,二十岁左右,家里的老爷们出去打工了,有次烟筒堵了,叫我过去帮忙。 夏天天热,我记得她穿了一件白色轻纱砍袖,村里人也没那么讲究 我俩配合著干活,可给我看呆了。 通烟筒是个脏活,她还让我在她家洗澡,顺便还帮我把衣服给洗了,说天热,半个小时就能干,她给我做饭,让我烧火。 至今我都记得那个场景,我坐在灶洞旁边烧火,她俯身在锅边炒菜,可能觉得我还是个孩子, 那时候我也不穿短裤,只穿一条別人给的二手秋裤。 咱手工活儿好,把秋裤简称短裤了。 所以一直扭扭捏捏,生怕漏出什么蛛丝马跡。 也他娘的凑巧,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大雨倾盆,村里的变压器都给干冒烟了。 美玉直起身看了眼窗外,擦汗道:“这雨真大,天也快黑了,你就在这住一宿吧。” “,真好”我说的十分认真。 “是挺好的,在这住一宿没事,你大哥没在家,有地方住。” 时至今日,那一夜的场景歷歷在目,下雨天一点风也没有,美玉躺在我身边,有节奏地摇著蒲扇。 停电的雨夜,我感受到了触电般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手指尖麻到天灵盖的感觉。 此后每逢下雨阴天我就喜欢去my家,有活就干,没活就找点活干,my也从不吝嗇,家里园子豆角茄子多得是,隨便吃。 第2章 遇见师傅 多年后,我看电视剧《少帅》,我特別能理解童年张学良喜欢嫂子的情节,也可以称之为“年少之志”。 行了,不能再说美玉的事了。 也许就是从那一晚开始,我决定要离开村子了,我要赚钱,我要赚很多的钱,我要娶媳妇,我要有个家…… 谁能想到我许某人年纪轻轻就有曹操的志向,虽然都是喜欢少妇,但也可以称之为肩比梟雄。 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我许某人换个地方,说不定还有一番作为。 可现实是我身上只有一块多钱,还不够去县城的路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捡废品能卖钱,只要够去县城的三块钱车票就行,到了县城,那废品不是隨便捡,和直接捡钱没什么区別。 还有一点,我想去县城学点知识。 我一直觉得有知识会赚更多的钱,因为带中文字幕的光碟租金都贵五毛,而且销量很好。 可见,人们还是愿意为知识付费。 不怕您笑话,这就是我当时的志向。 没办法,山区闭塞,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去过县城,也得不到外界的消息,我就想出去捡废品。 在我眼里,捡废品就是在捡白的银子。 正当我努力攒钱的时候,村里面来了一个算命道士,道士身穿青布道袍,手里拿著神算子的算命幡,坐在了村口的老柏树下,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围上去算命,算的也都是啥时候能发財之类的。 道士自我介绍说是从什么山什么洞里出来的,师从谁谁谁,反正说了一段比我命都长的话。 那时候村子里除了小商小贩和崩爆的,很少来外人,道士的突然出现,无疑会引起村里人的热议。 道士算一卦收两块钱,村里有人还拿我打趣,说“疯崽子”你不算算呀,算算亲爹是谁。 对了,许是我自己研究的姓,取名许多钱,后来都叫我许多。 面对村民的恶趣味,我只有略略略回击,因为我不敢得罪他们,我还得靠他们的贡品过活。 没想到道士听说了我的身世,非要给我看看手相。 我道:“我没钱。” “贫道给你算卦不要钱。” 我心里说,咦,你个贼道士是想拿我开涮呀,在我身上搞点黄段子,逗大伙乐乐。 “怎么样,算一卦,不要钱。”道士说得很认真。 “行,算就算,给小爷看看,啥时候能娶俩媳妇。”我猜想別人就是想看我出洋相,那我就让你们乐呵乐呵,老子也是有活儿的人。 说罢,我坐在道士身边,递上去左手,道士並没有接,我以为拿错手了,索性又换了右手道:“常言道男左女右,您老看哪只手?” 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忙,不忙,我先观观你的面相。” 四目相对之时,我才认真看了看道士,他看起来五十多岁,一头长髮在头顶盘了个拳头大小的髮髻,左右两边鬢角留著一扎长的碎发,下巴上留著稀鬆的山羊鬍。 再看面相,整体上偏瘦,脸色蜡黄,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长相中规中矩,但一眼就能区分出来不是庄稼人。 说是世外高人的气质有点牵强,但加上乾瘦修长的身躯,还是具有几分仙风道骨。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手,五十来岁的年纪,手却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嫩白嫩白的,而且手指奇长。 道士看了我得有五六分钟,看得我有些发毛,围观的人也开始起鬨,嘴里说著什么这小子命硬、明年要犯桃啥的,反正就是把自己平时意淫的事都加在我身上了。 我也没有理会,转而对道士说:“道长,我的命怎么样?” 道士理了一下山羊鬍子,疑惑道:“等等,再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左手右手看了好一会,我都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怎么样,命硬吧。” 道士连连咋舌道:“硬啥呀,你这命根子太软了,小伙子,你哪一年出生的?” “91年,或者92年,不知道,反正说啥的都有。”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帮我共同回忆我是哪年出生的。 道士表情凝重道:“你的命根子又软又弱。” 我立马不悦道:“扯犊子,老子的命根子就是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咣咣硬。” 眾人一阵坏笑,唯有道士面无表情,待眾人笑过之后,道士认真道:“我是说你的命数,你是个短命鬼,按照天数,你三岁之前就应该死了。”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老人激动道:“可不是吗,这小子他妈的,也就两三岁的时候,在庙门口被狼叼走了。” 我惊讶道:“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那时候你还不记事,要不是被赶山人看到了,你早就变成狼粪了,也是命大......” 道士伸手打断了老人的讲述,他缓缓道:“你是个孤儿,吃上顿没下顿,你跟著我吧。” “跟你干啥?” “跟我走走江湖,我能护著你,虽不能让你享常人之寿,但多活个几十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快说说我的命数怎么样。” 道士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跟著我,保你衣食无忧。” “去哪啊?”我梗著脖子道。 “县城。” 真他娘的是想啥来啥,想娘家人了,孩子他舅舅来了,这他娘的不就是困了有人给送枕头嘛。 “行。”我一口答应。 那个年代的东北农村,没有拍的,也就是人贩子,一家一个娃,自己的都不敢生,谁还敢买孩子,而且我想的也很简单,先跟他去县城,最起码省个路费钱,等到地方了,还不是我说了算。 我要离开村子,村里人也没人挽留,他们说我跟著道士挺好的,学门手艺,走遍天下,到哪都能养活自己。 对於村子,我也没什么留念,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还没亲人,能留恋啥? 唯一捨不得的还是小媳妇美玉。 临走前,我对著村子磕了三个头,感谢村子的养育之恩,当时我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赚大钱,一定要衣锦还乡。 道士骑著二八大槓,带著我离开了故土。 “小子,你要不是住庙里,你早就死了。” “行,等我有钱了,给土地爷供个猪头。” “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我收你当徒弟。” 我当时心里想,別说收我当徒弟,要是供吃供喝,你是我爹都行。 別看道士精瘦,身上还真有力气,山路骑二八大槓,连口气都不用歇,遇到上坡能站起来蹬,样子略显滑稽。 傍晚时分,我们到了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我发誓,那是当时我去过最远的地方,连二层红砖楼都是第一次见。 第3章 多重身份 进村前,道士脱掉了道袍,万万没想到里面是拖鞋大裤衩子加上白色两根带背心。 那样子,和村口车吹逼的大爷没有任何区別。 我疑惑道:“师父,怎么脱衣服了?” “一会我是出马仙,你別乱说话。” 说话时,道士竟然扯掉了自己的头髮,原来他是个禿子。 我心里暗骂:“操,这是个老骗子呀,粘上头髮是道士,扯掉头髮是和尚,现在还他娘的是出马仙。” “你小子一会別乱说话,只管看就行了,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要干啥呀?” “少他妈问,表现好了,能让你吃上一顿小鸡燉蘑菇。” “你放心,这活我会干。”我说得十分肯定。 小鸡燉蘑菇於我来说,有著无限的诱惑,上次吃还是几年前,我都快忘了是啥味了。 道士带我去了一户人家,看起来应该很有钱,因为院子很大,而且还围了红砖院墙,那个年代,家家户户基本上没有院墙,勤快点的会在院子周围插上树枝做篱笆。 这户人家好像一直盼著道士来,一敲大铁门,一大家子人都出来了,祖孙三代,六七个人。 “马师傅,您来了,快,进屋。” 这时我才知道道士姓马,一句马大师差点让我笑出来,因为当时电视上正热播电视剧——《马大帅》。 我们被主家让进屋,屋里铺了地板砖,最耀眼的还属那硕大的倍投电视,在我的村里,就是村长家,电视也是大脑袋的那种。 这家人的条件真不错。 屋子正中间放著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十几个菜,有的被碟子扣住了,但依稀可见香喷喷的燉肉。 “马师傅,来先吃饭。” 马师傅摆手道:“那谁家的小亮说你家有说道,让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主家男人的笑脸立马凝固了,他发了一根烟,唉声嘆气道:“嗨,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 马师傅吐雾道:“详细说说,从头说,没事,不著急。”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轻鬆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今年开春的时候,我家丫头上山挖菜去,回来就不说话了,我还以为是和谁家小姑娘闹彆扭了,也没在意。可过了几天,丫头越变越怪,不仅不说话,还不穿衣服,十六七的大姑娘,一丝不掛在家里躺著。” 主家继续说:“我是个当爹的,闺女大了不方便,她妈给穿衣服的时候,那衣服好像带刺似的,一碰到姑娘,她就齜牙咧嘴的。” 马师傅问:“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市医院都去了,医生说没毛病,让看看心理科,可孩子不说话,心理医生也没招,回来又是出马仙,又是道士的,该看的都看了,烧纸钱、烧替身,仙家安排的事也都干了,就是不管用啊,这可咋整。” 马师傅眼神凝重地盯著地面,似乎在沉思。 主家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旁边的媳妇一直在捅咕他,好像想让他说什么。 马师傅突然回过神道:“还有別的症状吗?” “那个,唉,孩他娘,你说吧。” 主家女人气得直瞪眼睛,手里不停地捅咕男人。 男人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马师傅,常言道有病不瞒医,我家闺女就是中邪了。” “嗯?为啥这么说?” “唉,我就啥都说了,你可別往外面传呀,要不闺女没法做人。” “行,要不我也不会往外说。” 主家男人嘆了口气,声音轻微道:“唉,这可咋说,俺闺女,平日里一丝不掛,双腿还经常分开翘起来,咱都是过来人,知道这是啥意思。” 说话时,男人的眼神还有意无意地瞟向我。 我当然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脑海里已经明白男人想表达什么了。 毕竟咱是看过四十八手和九十六招的人。 说到这,我得骂一句,那是我第一次被诈骗,几个小伙伴凑了一块钱租的这光碟,结果內容清汤寡水的,老和尚看了都不算犯戒。 问来问去,马师傅也不上仙请神,反而突然来了一句:“家里面有得过精神病的人吗?” 我心里开始合计,这老道士该不是中医吧? “哪有呀,咱都是庄稼汉,往上倒几辈子也没得过这样的病,真是奇了怪了。” “孩子性格怎么样?” “原来可好了,能说会道的,人也开朗,谁能想到能得这样的病。”男人一边说,一边猛抽了几口烟。 马师傅长嗯了一声道:“行,我大概了解了,我掐算掐算。” 隨后,马师傅闭上眼睛,眉毛时紧时舒。 这种情况我在村里也见过,但没这么严重。 有道是越古老隱秘的地方,总是会发生一些古怪离奇的事情。 我们村里也有突然发疯,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还是中年妇女老爷们都发生过,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得疯疯癲癲的,有的当著眾人拉屎撒尿,有的能对著大树说上一天的话。 在他们其中,有的是真疯了,但大多数都是被黄皮子迷了心窍,要说是迷信,可找人做场法事就好了,医院治不好的病,一个大仙儿竟然能治好,想想也挺奇怪的。 此时,我心里也在怀疑马师傅有没有真本事,毕竟人家姑娘年龄小,別给人家耽误了,要是没本事,早点让苦主去找高人。 我见过不少出马仙骗人,村里就有一个,非说一个老光棍子身上带著常仙,老光棍子也真信,没事就去树上盘著,裤襠不仅开线,裤衩子还磨鋥亮。 突然,马师傅双眼瞪得溜圆,面露恐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主家男人紧张道:“马大师,怎么样,有救吗?” “嘿嘿嘿,没事,没事,点三根香我瞅瞅。” 我顿时头皮发麻,因为道士的声音变了,那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尖锐声音,活生生的就是电视剧中的太监调。 主家女人不敢怠慢,立即取来了香炉和黄香点燃,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三根黄香像是浇了汽油一样,烧得噼里啪啦的。 屋內所有人无不脸色惨白,唯有马师傅一脸贪婪地吸著黄香的青烟。 我心里犯了嘀咕,我常年住在庙中,黄香怎么烧我心里明镜似的,没见过这样燃烧的,而且这黄香是主家准备的,马师傅不可能做手脚。 看来这道士真有点手段。 “啪。” 三根黄香中最左边的那根突然爆燃了一下,隨后冒著一股白烟熄灭了。 主家之人面露恐惧,我也有些发毛,无数电流在我后背乱窜,而道士只是咽了一下口水,面不改色,坐在炕上稳如泰山。 “小金童,你去看看。” 环顾四周,屋內就我一个半大孩子,我磕磕巴巴道:“我,我,我吗?” “对,就是你。” “我不去,人家没穿衣服。” 老子虽然好色,但不干趁人之危的事。 “哼,你个毛孩子,毛都没长全呢,能看什么,老夫我不方便去。” “我不去。”我嘴犟道。 主家女人在一旁哀求道:“小师傅,你就去看看吧,行医治病,没那么多讲究。” 我还在犹豫,女人继续说:“小师傅,求求你了。” 我咬了咬牙道:“我也看不出来啥,我去能有啥用?” 马师傅嗯了一声,厉声喝道:“快去。” 此时,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硬著头皮上了,跟著主家女人去闺女的房间。 我的心情也十分复杂,六分为难,三分恐惧,还有一分莫名的兴奋。 第4章 目瞪口呆 一进女孩的房间,一股异香迎面扑来,这种香味十分独特,绝不是香水一类的,闻起来有点上头。 再看女孩,我能感觉到当时的表情——目瞪口呆。 女孩呈“大”字形躺在炕上,全身並无寸缕覆盖,眼神呆滯,目光无神,就是表情耐人寻味,那是小日子电影里才有的表情,可以说是欲求不满。 只看一眼我就跑回了马师傅身边。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啥,就是房间里的味道不对。” “什么味道。” “就那个房间有香味,出来就没有了。” 马师傅微微点头道:“还有呢?” 我试探性地说:“那种香味有点像是草药的清香。” 马师傅身子一抖,半眯著眼打量我一番,缓缓道:“不错,不错,有点慧根。” 说罢,马师傅的身体猛烈颤抖,那样子,像是触电一般,只几秒钟,便恢復了常態,他扭了扭脖子,声音也恢復了。 “没事,没事,有得救。” 主家夫妇长鬆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女人忙问:“上仙有什么指示,我们照办。” 马师傅表情轻鬆道:“这事有点难办,但也不是不能办,你家姑娘上山的时候,踩到人家尸骨了,人家要拉著她去阴间做媳妇。” “啊?那可怎么办?”女人的声音很急切。 男人看出了门道,从炕席下面摸出五百块钱递给马师傅。 我大为惊讶,那可是五百块钱,外出打工得个半个月二十天,才能挣到五百块钱,一家人种地年收入也不超过四千,对於我来说,五百块钱就是天文数字。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竟然摆手不要,男人想把钱垫在道士腿下面,马师傅坚决推开,女人衝上去拿起钱要塞给我,说让我收著。 马师傅厉声道:“別扯那没用的,不要钱,先把正事办了。” 我大为惊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马师傅。 说他是骗子吧,还不要钱,说他不是骗子吧,一会和尚一会道士的,又让人难以捉摸。 女人还想给钱,我当然不能收。 马师傅指著桌子道:“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 “对对对,先吃饭,媳妇,把菜热一下,我和马大仙喝点。” 吃饭的时候,我连头都没抬,一双筷子在我手中都玩出了,我清楚地记得那顿饭的所有菜,小鸡燉蘑菇、豆角五肉、猪肉白菜燉粉条、尖椒干豆腐、萝卜汆丸子...... 在我当时的认知里,玉皇大帝也就吃这玩意,尤其是那肉丸子,含在嘴里都能含化了。 马师傅一杯酒下肚,开始详详细细地说了整件事情。 话说这姑娘踩得不是寻常尸骨,而是晚清抬参人的尸骨。 要是寻常尸骨,道士嚇唬嚇唬,再给点好处,也就能把附在姑娘身上的脏东西给送走。 可晚清抬参人不一样,属於厉鬼了,在行內通常把这种厉鬼叫“没脸子”。 没脸子有两层含义,一个是厉鬼,另一个是谁的面子也不会给,不把人折腾死了不会罢休,寻常法师很难驱赶。 晚清抬参人那可是一个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的活,一般三四月进山,一直得挖到下第一场雪之前才能出山。 大兴安岭地区下雪早,那也得到十月份。 也就是说挖参人得在山里面生活小半年。 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山里面又没有多少人家,就是原始森林。 挖参人踏进深山的第一步,一只脚也迈入了鬼门关。 先不说土匪、猛虎之类的外力,就算是幸运地避开这些东西,一个迷路也能要了人的命,茫茫林海,四周都是一个样,还没有路,一个方向走错了,那基本上就等著冻死、饿死在山里。 再说抬参人的生活环境,一般是几个人十几个人组成一伙进去,互相有个照应。 进山之后,参把头会选个地方挖地窖,上面盖上枯枝落叶,行內人称之为“老爷府”。 老爷府相当於村子里的山神庙,抬参人要对著老爷府跪拜,说好话,讲究一点的还得带猪头贡品进山供奉,以求保佑抬参人能挖到“大棒槌”。 老爷府另一个作用就是供挖参人居住,地窖形似窝棚,一方面遮风挡雨,另一方面可以隱盖行踪,无论土匪还是猛虎,哪个都是要命的角色。 想想能在地窖和深山里生活几个月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那都是和阎王爷喝酒,搂著小鬼睡觉的主。 用东北话说,这些人比较横,活著的时候都是一个玩命的角色,死了化成厉鬼更是油盐不进。 加上客死他乡,暴尸荒野,让抬参人所化的厉鬼怨气更重。 招上抬参人所化的没脸子,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马师傅说到这,主家父母脸色大变,慌忙说:“那可咋整啊,姑娘还小,大仙得救一下啊。” 说罢,女人还给跪下了。 马师傅扶起女人道:“这事让我碰上了,我肯定不会不管,姑娘犯病才半年,短时间內不会有事,剩下的事我来办,要是十天之后我回不来,你们另请高明。” “啊?那可咋整啊,马大仙得帮帮我们呀,怎么还得等十天呢?” 马师傅深喝一口酒,滋声道:“我要出去找药材,有九成的把握能回来,要是十天后的这个时候我还没来,那就是我死外面了,你们另请高明。” “不是,这事这么不好办吗?烧点纸钱、替身不行吗?药材买不到吗?”女人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不行,这玩意不好答对,你们信我,就等十天,许多,走。” 离开后,我问马师傅需要什么药材,他咿咿呀呀说了一大串,我却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喝了酒的马师傅骑车可以说是离了歪斜,山路难行,全程都是“s”形,也许是酒精的缘故,老道士真有那虎劲,没有灯光的地方,他还站起来猛蹬,嚇得我全程做著跳车的准备。 马师傅家在一个山沟沟里,全村都没几十户人家,家里更可以说是古香古色,三间瓦房,中间厨房,两侧是臥室,西边的一间还被他当成杂物间了。 房子能破到什么程度呢?要是在厨房抬头,能看到天上的繁星点点。 要是那时候我看过《鬼吹灯》,进马师傅家之前,我非得点一根蜡烛放在东南角,咱都怀疑这地方闹鬼。 马师傅进屋后踉踉蹌蹌走到水缸边,咕咚咕咚喝了半瓢水,隨后咣当一声倒在了炕上呼呼大睡。 我看了看马师傅家,心里有些发紧,可谓是家徒四壁、两袖清风,穷的连个鸡毛都没有。 房间內照明全靠月光,一个破长方形柜子全是全部家具,那柜子的岁数估计比我太爷都大。 要是和马师傅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那可以说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穷得都他妈快尿血了。 不行,我不能跟著他,要不然啥时候能赚钱娶媳妇。 第5章 进山找药 本想睡一晚上就跑路,没想到次日一早我就被马师傅拍醒了。 天色刚蒙蒙亮,我不悦道:“干啥呀?咋地,你家还有地啊?” 道士来回推我道:“他妈的,醒醒,白吃人家饭菜了呀,干活了。” “干啥活?” “找药材啊。” “什么药材?买点不就行了。” “別废话,快起来。” 说话间,马师傅像是拎小鸡一样让我拎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道:“不是,您老人家要找啥药材呀?” “鬼参。” “啊?” “別磨嘰,快点的,撒个尿走了。” 天亮了再看马师傅家,怎的一个破字了得。 毫不夸张地说,天灾人祸后的危房都比他家好。 马师傅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拉著我就往山里走,別说偷跑了,就是连顿早饭,我都没混上。 “啥是鬼参啊?”路上,我忍不住好奇问。 马师傅嘀里嘟嚕解释一大串,我听明白了大概。 大兴安岭的老林子里,遍地都是宝,其中人参是珍宝中的珍宝。 人们知道人参是药材,喜欢人参,老林子的动物有灵性,也知道人参是个好东西,不少动物还特意刨人参吃。 而鬼参的出现就和动物有关。 眾所周知人参是会开並结出来红色的果子,果子成熟后就是人参的种子。 话说得是老林子的大耗子把人参种子吃了,然后大耗子又被猫头鹰吃了。 然而猫头鹰消化不了人参的种子,在机缘巧合下,猫头鹰又在坟地拉屎。 重要的是这泡屎得落在坟包上,而且坟主还得是留全尸的人。 在这种环境下长出的人参才叫鬼参,据说死的人年头越长,鬼参的药效越猛,因为鬼参吸收了墓主的血肉和阴气。 不过有一点,人参救命,鬼参害人。 有道是阎王教人三更死,人参留到天明,而鬼参却是剧毒之物,常人吃了,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保准吐白沫子。 不过要是招了没脸子的人吃了,阴阴相剋,还有奇效。 当我大概明白了鬼参是什么意思了,立马泄了气,不悦道:“师父,鬼参的生长环境太苛刻了,能找到的概率比中彩票还小。” 马师傅哼笑一声道:“放屁,咱们找人参是概率学,人家彩票是统计学,能他妈一样吗?” “別管啥学,咱上哪找去呀?” “快点找找道。” 我有点懵,他带我出来了,还找什么道,他应该知道路呀。 “师父,找什么道?” “一本道。” 马师傅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他继续说:“你得相信概率,你看光碟里面演的,一对小日本夫妻生了个黑娃,这都是概率,懂了吧?” 此话一出,我真想把马师傅埋在山里,这老东西也不正经呀。 “快点走,今天先把十里八村的墓地转完了,如果没有明天再去老林子找找,一定得找到鬼参。” “我不想去墓地,那地方太邪性。” “有我在,你怕个鸟。” 我委屈道:“就是因为有你,你一会和尚,一会道士的,还说自己是出马仙,你到底是干啥的?” “我是神父,上帝的使者,带你走向光明。” 马师傅这个老不正经的开始不说人话了,我恨的牙根直痒痒,这个老东西太不靠谱,我找个机会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走了一上午,逛了四五个墓地,也没发现道士想要的鬼参,猫头鹰倒是见了不少,在我们那,猫头鹰被叫做报丧鸟,是不祥之兆。 冥冥之中,我觉得跟著马师傅也是不祥之兆。 中午休息时,马师傅给我发了一根烟,我惊讶道:“师父,我还是小孩,给我发烟干啥?” “抽吧,早晚得抽上,早抽早得劲。” 我小时候好奇捡过別人的烟屁股,这次我拿到整根的烟,心里莫名有点小激动。 “爷们,抽完烟咱俩直接进山,村里的墓地肯定是没戏了。” “嗯?进山?师父,咱俩可啥也没带呀,没吃没喝,进山容易出不来呀。” “跟著我,你放心。” “跟著你,死的快。” 马师傅白了我一眼道:“老林子里都是宝,还愁没吃没喝?咱们往深山走,找点清朝的放山人、伐木工的乱葬岗,那地方肯定有鬼参。” 我打了个寒战,从小就听说那地方邪性,村里人说的也都是放山人遇鬼的故事,清朝封禁了几百年的老林子,突然有人进去了,可整出不少邪乎事。 “不去。”我说的很认真。 “小逼崽子,你是吃谁家饭,砸谁家锅呀,昨天你小子吃得满嘴油,今天小嘴一抹就不认帐了?完蛋操的玩意。” 马师傅说得我有些心虚,昨天在人家胡吃海喝,人家闺女还病著呢,我要是坐视不管,那还是个人吗? 不过他妈的行侠仗义也得保命呀,我有一颗侠客梦,奈何没有侠客身呀,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进一趟老林子不得让道士祸害散架子了。 老子虽然穷困潦倒,不过心里一直想成为像霍元甲那样的大侠客,行侠仗义,仗剑天涯。 翻译成人话就是要当一个穷横的人。 “小子,我问你,你想要什么?” “要老伴。” 马师傅气的瞪了我一眼,我立马改口道:“我想成为霍元甲那样的大侠。” 此话一出,马师傅噗嗤一下笑了,骂道:“你个狗日的,想成为谁不行,非要想当霍元甲,那霍元甲可是天津人,说话什么口音你不知道吗?你想想,霍元甲出去行侠仗义,开口就是“嘛嘛嘛,因为嘛呀,哎呀,怎么就吵起来了,介是个嘛事儿。”,你觉得还有侠气吗?” 侮辱我的偶像,我心里恨死这个死道士了,於是改口道:“还有一个人。” “谁?” “道士的祖宗张三丰。” 说完我立马跑开,生怕道士给我一巴掌。 马师傅气的直喘粗气,骂道:“小逼崽子。” “老逼登。” …… 我发誓这是我唯一一次正面对师父大不敬,以后再也没干过这种事,因为这老头子腿脚太快了。 友好交流之后,马师傅带著我继续进山,要不说人家是得道之人呢,知道我的病根在哪,他承诺只要我表现得好,就给我收个小师妹,而且还作为我的童养媳。 我想离开马师傅是因为想赚钱。 赚钱的目的是娶媳妇。 马师傅给我来了个一步到位,有吃有喝有媳妇,咱还要啥自行车? 不过话说回来,我当时的目的也不是小师妹,而是想和马师傅学一身真本领。 对,没错,就是这样。 第6章 阴损道士 没吃没喝跟著马师傅走了大半天,渴了,喝泡子里的水,饿了,饿了就硬挺。 累得我双腿直打晃,饿的我看道士都是两个脑袋四条腿。 好在老林子里有猎人留下来的小木屋,晚上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 山里面有个规矩,小木屋谁都可以住,但是走之前要留下木材和乾粮,供后来人使用。 我刚点燃了木屋中的蜡烛,马师傅打开了他背了一路的包袱,里面竟然是一只烧鸡。 橘红髮亮的烧鸡看得我眼冒金光,我刚凑过去,马师傅就把烧鸡递给我了。 我愣了几秒钟道:“师父,您先吃,要不然咱们一起吃。” “这不是给你吃的。” “啥玩意,不是吃的,咱们可一天没吃东西了。” “这只烧鸡我送给你了,但你今晚不能吃,得按我说的做。” “不,不吃干什么?烧鸡留在这,等下一波人来的时候,早该臭了。”我一脸懵。 马师傅指了指木桌上的盘子道:“拿衣服擦擦盘子,然后把鸡掰了,放盘子里。” “哎。”我兴奋地答应。 “不过不许吃。” 此时,我感觉手中的烧鸡就是马师傅的身体,我咬牙切齿地把烧鸡大卸八块,临了还不忘舔舔手上的油脂,真他娘的香。 马师傅又拿出纸钱和黄香,告诉我出去找个平整一点的地方,然后摆上烧鸡,先点香,后烧纸,纸钱熄灭磕仨头。 我大惊道:“师父,这样不得把孤魂野鬼招来嘛,深山老林的,这不是找死嘛。” 马师傅用奇长的手指敲了敲木桌,眼神犀利得嚇人,加上烛光在他眼中跳动,我有点恍惚,一时间有个可怕的念头,原来怀疑马师傅的职业,现在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人类了。 “按我说的做。”这这句几乎是马师傅吼出来的。 我端著烧鸡战战兢兢走出木屋,外面漆黑一片,山里老鸦、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加上山风一吹,我害怕得双腿直打晃。 还找啥平整地方,就在门口烧吧,鬼知道完蛋操的马师傅想要干什么。 在村里生活很多年,上香烧纸啥规矩我都懂,每逢清明中元,如果不能去坟地祭拜,也得在村口烧纸告慰先祖,烧纸之前还得画个圈,防止纸钱被抢,烧的时候还得扔圈外面几张,算是打点打点孤魂野鬼。 可这死道士没让我画圈呀,虽然不知道画圈有没有用,但他娘的这纸钱明摆著就是给孤魂野鬼烧的。 “挨千刀的。”我在心里暗骂。 准备好了一切,我的手也不听使唤,一盒破火柴怎么也划不著,我又想骂道士,算一卦动动嘴皮子的事就能赚两块钱,你到是买个五毛钱的打火机呀,装他娘的啥情怀,还必须得抽“柴火烟”。 划了半盒火柴,这黄香才算点起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同时点燃的三根黄香燃烧速度完全不同,两快一慢,慢的比快的长出了一寸。 不好,周围有脏东西。 邪门啊。 我心里更加发毛,急忙点燃纸钱,不管出於什么目的,早点完事早点进屋吧。 纸钱刚起了火星,四周突起旋风,而且是好几股,那旋风卷著纸钱满天飞,火星子加白烟被搅得到处都是,有时两股旋风还在互相缠绕,好像是在抢纸钱。 好巧不巧,有两只猫头鹰还飞过来了,就蹲在木屋顶端,发光的大眼睛隨著360度的脑袋转著圈地盯著我。 我的妈呀,这也太邪门了,还管他娘的纸钱烧没烧完,赶紧磕头回屋吧。 磕头起身一气呵成,万万没想到,我咣当一声撞在了门板子上了,狗贼老道竟然把门给锁上了,任我怎么拍、怎么砸,屋內一声没有。 此时,我心跳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点,感觉只要张开嘴,心臟肯定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无力感席捲全身。 身后旋风呼啸,头顶的猫头鹰悲鸣,不远处的野兽此起彼伏地嚎叫,一门之隔的道士不知道是人是鬼,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且我总感觉身后有东西,就站在我身后盯著我,这种感觉很邪门,能让我全身汗毛直立,脊背发凉。 我更是不敢回头,只能紧紧地贴著木门,祈祷马师傅良心发现能让我进去。 不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是鬼,认识两天了也算是个熟鬼了,熟了好办事,马师傅和外面的孤魂野鬼相比,两种恶鬼取其次,我还是倾向於道士。 等等,不对劲,这贼老道不是想拿我祭祀吧,小时候听村里的羊倌说过,以前有道士专门骗小孩,带到深山老林的祭坛做法,吸收小孩阳寿。 “妈呀,我还没活够呢,我还没娶媳妇呢,可不能这么早就死了。” “许多呀许多,你喜欢点什么不好,非得喜欢娘们,为了赚钱娶娘们,你真是啥事都敢干,这下好了吧,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祖宗呀,祖坟呀,別冒青烟了,直接著火吧,快点救救子孙后代吧。” 我在心里暗暗道。 说实话那时候把能想到的神仙在心里都求了一遍,祖宗三皇五帝,天庭各路神仙,海上的妈祖娘娘,西方的上帝耶穌,就连圣诞老人我都求了好几遍。 可不管用呀。 越是紧张,我的脑袋越爱胡思乱想。 要不然跑吧,跑出去没准还能活命,可別真让狗贼道士吸了我的阳寿。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玩命跑。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剎那,四周竟然安静了,风停了,鸟鸣也没了,连周围的野兽也都停止了嚎叫。 来不及多想,我像是窜天猴一样窜了出去,一边跑我一边暗下决心,要是我许某人有命活下来,我非得给老道家里的卫生纸都撒上一层水泥,堵住他的窟窿眼子,还得在他被窝里放个二踢脚,炸他个逼破屌散,让他狗日的作恶多端。 跑,玩命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口气衝出二里地,前脚还没著地,后脚已经迈出去了,要不是撞树上了,我还能多跑一段。 第7章 阴冷的火 飢饿、紧张、恐惧,加上结结实实地撞树上了,我眼前一片金星,有那么一瞬间我都看到嫦娥在我面前跳皮筋。 想要挣扎起身,可肢体已经不受控制,尝试了好几次,我决定先休息一下,摩托车长时间开都得爆缸,更何况我许某人的肉体凡胎。 可真是怕啥来啥,身体一旦安静下来,脑子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从《山村老尸》中的楚人美坐在河里唱歌,再到《少年包青天》中的血祭坛和乾尸,就连小日本的贞子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想,人嚇人,嚇死人,得想点开心的。 我强迫自己在脑海中搜索喜剧电影,一些经典片段在我脑海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灯草和尚》、《与鸭共舞》、《蜜桃成熟时》、《玉蒲团之玉女心经》…… 对呀,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要是用好了,不仅不能伤害自己,还能砍倒一切牛鬼蛇神。 对对对,想点英雄人物,饭岛爱、小泽玛利亚、朝美惠香…… 万万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百试百灵的厉害角色,此刻却集体哑火,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妈的,纸上得来终觉浅,想要有效靠美玉,年轻、漂亮、丰满、別人家媳妇、温润的触感…… 这一招还真有效,只要把大脑中的血液分散到全身,老子竟然不怕了。 怪不得当年星爷嗜血挖子弹的时候看《春潮烂漫海棠红》的录像带,这一招还真有用,就是不知道当年关二爷刮骨疗伤看的是什么。 现场直播? 不说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上六楼,此时的我一口气再跑二里地肯定是没问题的。 又跑了没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火光,像是有人搭的篝火堆,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许某人得道升天,跑球了。 走近一看,是五个老爷们在这烤火,他们都睡著了身上盖了破羊皮,看穿著打扮,不是抬参的,就是打猎的,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几个人睡得很死,我站在身边他们也没反应,本想打招呼,又怕把他们吵醒再给我一脚,於是我就在他们身边坐下了,先对付睡一宿,明天天一亮,啥事都好办了。 其实我也害怕他们是坏人,这是明摆著的,能在山里过夜的人,不是不要命的抬参客就是偷猎的不法分子,但不管怎样,坏人也是人,是个人就能给我安全感。 正当我缓过一口气,想要迷瞪一会的时候,我察觉到异常之处。 坐在火堆旁边,我感受不到任何温热,反倒有一丝刺骨的阴凉。 就算是数九寒天之时,坐在火堆边也得有温度呀,更何况此时还是秋天。 不对劲,这火不对劲,没人添柴火,火势一直保持不变,或者说,就连火苗的晃动都是重复的。 这让我想到了以前过年时,放在庙里的火盆,下面是灯光和风扇,上面是一块红布,打开开关,红布的跳动和眼前的火苗如出一辙。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顺著脖子淌下来了,再看身边的几个人,看似在睡觉,但总给人一种昏迷了的感觉,有呼吸,但,醒不过来。 正常在山里过夜的人,肯定得留个守夜的,这群人,想干啥? 我小心地掀开了身边人盖著的破羊皮,我顿时头皮发麻,破烂卷边的粗麻马褂,破烂处还露著油渍麻的黑。 我的个天呀,这是清朝人的衣著风格,难不成是清朝厉鬼。 那也不对呀,我一个肉体凡胎之人,怎么可能看到鬼魂? 为了验证一下,我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气准备叫醒一个面善的老哥,最多就是挨上一脚唄,要能踢我一下,那还是个好事。 “干哈呀。”一个汉子粗獷道。 我真想给他跪下,太他娘的感人了,是人,活生生的人。 “问你呢,你小子干啥的?” “不,不干啥,迷路了,找你们搭伙过个夜。” 汉子不耐烦地指了一下身边道:“赶紧地,找个地方睡,刚吃饱喝足,別打搅老子。” 我心里暗喜,这回没错了,肯定是人。 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离火远一点,还学孙猴子画圈的本领,用我的童子尿给自己画了个圈。 相传硃砂、桃木、黑狗血和童子尿可是四大辟邪之物,不管有用没用,尿上一圈,有胜於无。 想要睡觉,可肚子饿的咕咕叫,不过没吃的,只能强忍著,好在周围出奇的安静,我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一早,我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屁股底下更是硬得要命,好像垫著一块木头似的,周围人也都不见了,火堆也消失了。 我疑惑地扇了自己两巴掌,確认不是在做梦。 这群人走了? 看了看胳膊,全都是一道一道的划伤,一定是昨晚逃命时树枝划的。 再摸屁股底下,好像卡著一条树干,坏就坏在我手贱了,拿起来一看,我的个天,竟然是一条人腿骨。 “操。”我骂了一声,慌忙起身,还不忘在衣服上擦擦手。 “爷们,睡醒了?” 不知何时,马师傅竟然在我身后,我瞪了他一眼道:“老头子你到底想干啥呀?” 马师傅嘿嘿一笑道:“嘿,你这没良心的,还干啥来了,给你送吃的来了。” 说罢,马师傅拿出了烧鸡继续说:“你小子跑挺远呀。” 我犹豫片刻,接过了烧鸡,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连句话都不想和他说,我得先吃饱,吃饱喝足,干啥都有力气,老子必须得跑了。 烧鸡的味道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没有香味,放在嘴里如同嚼蜡,好在是能吃的东西。 “吃完了继续进山。”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回家,茫茫大山,你怎么出去?” “怎么出不去,昨晚还碰见好几个人呢。” “嗯?你怎么確定他们是人,而不是鬼呢?” 马师傅的话让我脊背发凉,冥冥之中我也觉得昨晚遇见的不是人,但现在是白天,再牛逼的厉鬼白天也不敢出来作祟,一天的时间,怎么著我也能跑出去。 第8章 神奇道士 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马师傅了,我不觉得自己是个不忠不义的背叛之人,我和他认识两天,没多少感情。 就像是你去宠物店,看上一只小狗,挺喜欢的,决定回家去取钱,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另一只狗更可爱,更討你喜欢,你怎么选? 还有就是宠物店的小狗是不咬人的,而马师傅是吃人的。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著,生死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一会我就下山了,你要不要回去。”我还是给道士说了一声。 “爷们,你等会,咱俩嘮一嘮。” “嘮啥呀?” 马师傅隨手捡起一个骷髏骨,垫在屁股底下就坐在了一边,毫无顾忌,像极了工地上的人坐安全帽。 “那是死人骨头,死者为大,你还坐人家脑瓜顶上。” “小子,昨晚你开了阴阳眼,你知道吗?” “啥玩意,那玩意这么容易开吗?” “跟別人得学个十年八载的,跟著我,一晚上开天眼,两晚上拒妖鬼,你要不要试试?” 我没好气道:“你人还怪好嘞,不学,不试。” 我回答得很乾脆,那时候只有十三四岁,毫无人生阅歷,做什么事也只考虑眼前事,怎么说呢,小庙再破也是个家,总比顛沛流离好。 马师傅笑了笑道:“你现在回去,村里人不得笑话你呀,啥也没学到,出村前还磕了三个头,估计土坑还在呢。” “哼,我许某人要是要脸的话,还能活到现在,垃圾堆里翻吃的我都干过,还啥脸面不脸面的?” “那以后呢?以后也翻垃圾吃?有孩子也翻垃圾吃?” 这话说得我心虚,也確实是我的软肋,光想著娶媳妇了,却没想过以后孩子的事,可那是一个爭强好胜的年纪,我当然不愿意服软,於是嘴硬道:“用不著你管。” “朽木不可雕也。” “沉香还是朽木呢,老值钱了。” “哼,沉香生为药材,死亦聚香气,活著死了都有用,而你呢,你有啥用,再说了,沉香值钱,是因为人爹妈都是沉香,你呢,你爹你妈是啥,能安排工作?能让你衣服无忧,能有关係让你吃官饭?” 马师傅的话让我面红耳赤,要是回去,只能捡垃圾为生。 “师父,我错了。”我许某人主打的就是识时务,或者说不要脸。 我啪的一声跪在了道士面前,虽然没上过学,但基本的是非还是懂得的,道士说的都是实话,他没像一些老人那样上纲上线给我讲道理,而是在教我怎么生存。 马师傅惊讶了两秒钟,然后又是一副淫荡相,他道:“嗯,不错,还有点救,跟著我,不说让你大富大贵,最起码能衣食无忧,以后长大了也能混口饭吃,还能生俩大儿子乐呵乐呵。” “生两个算超生,国家规定一家一个娃,谁也不能多生。” 马师傅骂了我一句道:“你小子聪明,但你的聪明不是真正的聪明,充其量也就是耍点小聪明,我问你,知道昨天为什么我把你关在门外吗?” “因为你损啊,还能为啥?” 马师傅淫荡地笑了笑,那笑容,可以说是一副小人得道的嘴脸,他道:“你可知道五猖兵马?” 我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那兵马你有了解吗?” 我继续摇头。 “那道士呢?” 这题我会,我回答道:“您老不是神父吗?” “完蛋操的玩意,不和你扯犊子,道家道法,你了解多少?” “我们村里有一个,他说在城里当道士呢,会用雷电会地火,会治癒会施毒,可厉害了呢。” 马师傅面露不解,眼神中还出现了一丝恐惧:“放你妈的屁,哪有那么厉害的道士。” 我沉吟道:“真的,具体我不知道在哪,听说是什么盟重土城,挺厉害的?” “盟重土城?南方的吗?没听说过呀。” 我一耸肩,表示不知道。 老道士话锋一转道:“问你呢,关於道士和道教,你了解吗?” “电视上看过,道士老厉害了,会求雨,会发波,还他娘的会炼丹。”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看我的眼神像要杀了我一样,后槽牙咬的嘎嘣响。 我委屈道:“师父,您一会道士、一会和尚、一会出马仙、一会又是神父,认识您两天,换四个职业了,我,我有点懵。” “不学无术,你小子四六不懂,自然不会理解这些东西。” 我没好气地哦了一声,马师傅逼逼叨给我讲了好多东西,什么道家兵马、五猖兵马之类的,整的和说书的似的,要是手有余粮,我肯定给他弄个茶水钱。 我和道士也算是和解了,不管他是人是鬼,最起码不是想害我。 马师傅虽然损,但也用最快的办法让我知道了阴阳眼和兵马。 不管昨天我拜的孤魂野鬼想不想帮我,最起码咱开了个头,和鬼魂表达了一下招募供养的想法。 马师傅比我的体力都好,真是没白天没黑夜地走呀,他总是嘲讽我一个顶风尿三丈的人,不如他一个顺风湿一鞋的小老头。 面对他矫健的步伐,我无言以对,我总觉得这老小子会轻功。 其实从进山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没有山路了,我们基本就是找哪的草低一些,哪的林子稀鬆,反正就是一棵树一棵树地绕。 道士的目標很很明確,就是找晚清废弃的山场子。 先解释一下山场子,清朝末年,皇室衰退,国內起义,强敌犯边,清皇室统治力变弱,封禁了几百年的大兴安岭和皇围猎场也没有了统治力,关东地区不少老爷们开始进山找点营生做,以求养家餬口。 进山之人无非就是这几种营生,一淘金、二伐木、三放排子、四挖参。 伐木和放排子可以说是一伙人,就是分工不同,一群伐木工上山寻找茂密森林,然后搭建临时庇护所,庇护所可以容纳百十来人居住,什么厨房、酒馆都有,大一点的山场子还有妓院呢,不过不是传统的妓院,更是和淘金的妓院没法比。 一个山场子也就是两三个女人,连开酒馆再做点皮肉买卖。 这个庇护所,或者说小村子就是山场子。 第9章 山林猎人 伐木一年四季都在干,一般到了春天,江水融化之后,山场子的人把一整年伐的木头运到江边,然后扎成木牌,让木牌顺流而下到哈尔滨、牡丹江等地。 而在江边搭建的庇护所就是水场子。 东北冷,大兴安岭更冷,先不说大雪封山,就是物资匱乏和缺医少药,一个小感冒都可能要了一个汉子的命。 所以,能在山场子活下来的人,都是爷们中的爷们,汉子中的汉子,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进了山场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进山场子是个玩命的活,但这一行在清末也算是一个赚快钱的活,当时的农民土里刨食一整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所以很多老爷们选择上山。 多少人进山前都发誓,要是能活著赚钱下山,做鬼也不来了,但是吧,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九月份上山开始伐木,三四月河冰化了开始扎排子,放排子,到了哈尔滨就是六七月了,排子顺流而下要路过多个村镇,酒馆饭馆就不说了,还有赌场呢。 要是意志坚强,不进赌场,那也躲不过沿江两岸的娘们,一看到排子就有娘们招呼,大概就是“大爷,屋里炕烧的滚烫,酒也热了,饭菜都准备好了,上来泡个澡,让妹子给你松松筋骨……” 在山里憋了几个月的老爷们,有几个能躲得过这样的诱惑? 別以为只是嫖娼那么简单,皮肉买卖能赚几个钱,重点是后面的,把汉子伺候舒服了,那再给整口大烟,那玩意一抽上,別说兜里的钱了,就算是卖儿卖女卖媳妇也得换点钱抽上。 可以这么说,放排子的两岸,都是人过扒皮,雁过拔毛的血窝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等到了哈尔滨,伐木工手里不仅没有钱,还得欠把头点钱,没办法,接著上山吧,此后的几年,这种场景会一直重复。 为什么说几年? 因为再健壮的老爷们也顶不住山里面的恶劣环境,齐腰的大雪,无孔不入的寒风,用不了几年,一个老爷们就得胳膊疼、腿疼,有甚者连炕都起不来。 如果不能干活,那对於山场子来说就是一点用也没有,所以,这群人的最终归宿要么是死在山场子里,要么是死在下山的路上,冻死、饿死、病死都有可能,再点背点还可能被熊瞎子或者山大王给吃了。 所以,山场子附近的乱葬岗子都是一层尸骨压著一层尸骨,是一个找鬼参的不二之地。 不过山场子也是一个十分邪门的地方,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每个人死之前都心存不甘,更何况是客死他乡的汉子,死后还没人祭祀,那都是纯纯的怨鬼。 虽说马师傅有点本领,可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呢,更何况一个小老头加一个毛孩子。 两天后,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山场子。 这个山场子前后两排房子,一排大概十来间,外面是木桩子拼成的围挡,中间还有个十来米高的瞭望台,看木头的腐蚀程度,估计得有个百十来年没人住了,一人来粗的木桩子都成豆腐渣了,一碰就碎。 马师傅看了一眼,吩咐我找找坟包。 我哪敢单独行动,只是寸步不离的跟著道士。 其实也找不到坟包,百十来年了,啥坟都得变成平地。 再说个噁心的,木桩子能挡得住虎豹豺狼,可乱葬岗子没有木桩子呀,不少尸体都是刚下葬就被野兽刨出去分食了。 我不知道原来有没有坟包墓碑,反正现在是一点痕跡都看不出来了。 或者说这的墓碑最多是一个木板子,那玩意,早就烂没了。 所以我和马师傅只能绕著山场子一圈一圈地找。 “你们是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妈呀一声抱住了马师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马师傅也嚇了一跳,循声望出,只见两个黑窟窿——双筒猎枪。 猎枪后面是一个长相严肃的老头,白的头髮好像冬日里落了霜的枯草,根根长发隨风飘动,整张脸也时隱时现,但还是难以掩盖脸上那道长长的黑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了下巴,他身穿无袖羊皮袄,下面是兽皮裤子和鹿皮靴。 马师傅反客为主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双手持枪又向前了一步道:“赶紧滚。” 马师傅哼笑一声:“你是什么人?护林员?” “少废话,赶紧走,要不然,我的子弹可不长眼。” 我心里害怕极了,那时候的猎枪可不是一颗子弹,里面装的可是铁砂弹,一枪下去,虽然打不死人,弹身上也得留下千八百个小弹孔。 马师傅突然拱手道:“打搅了,我乃……(一串比我命都长的自我介绍),上山乃是为找鬼参救人性命,黄天厚土作证,若有半句虚假,请天雷就地將我正法。” 老人面带怀疑,马师傅又指著我说:“老哥,你说干啥坏事能带个孩子上山,对吧。” 老人看了看我,也反应过来了,他放下猎枪,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道:“你瞅瞅这事整的,我寻思你们是偷宝的呢,来来来,进屋,喝点浆子。” 我长舒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老人说的屋子竟然是山场子,那个荒废了百十来年的山场子。 在我眼里,这个山场子就是个鬼屋,院子內杂草丛生,年代久远的树根上还长著肥嘟嘟的木耳和蘑菇。 眾多房子中,只有一间房子能看出还有点生活气息,因为门口掛著橘黄色的苞米棒子和红艷艷的干辣椒。 违和的是房顶上掛著两个白灯笼,灯笼是用白纸糊的,上面满是破洞和缺口,暗淡的墨跡下依稀可见一个大大的“奠”字。 这他娘的是死人停灵或者出殯引魂时才用得上的白灯笼。 看到这些,我不由得菊一紧。 我给马师傅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地方不乾净,能明显感觉出马师傅已经领悟了我的想法,但他不仅没有回应,反而乐呵地跟著老猎人进入木屋。 木屋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臟俱全,一张土炕,炕上是由羊皮拼接而成的被子,土炕旁边是一个颇具年代感的炉子,炉子上烧著热水。 木门內侧掛著一个虎头,虎头已经风乾,除了眼睛变成了两个黑窟窿,其余部分丝毫不减山大王的霸气,尤其是虎牙和虎鬚,站在虎头面前,足以震慑人心。 第10章 关东鬼戏 木屋的一侧墙壁上还掛著一张狼皮,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 老猎人拿出一个罈子和两个黑瓷碗道:“爷们,喝口浆子压压惊。” 马师傅笑著接过,连寻思都没寻思一下,一仰脖,一碗酒直接干了,猎人续酒道:“你看看这事整的,我寻思你们是进山寻宝的呢。” 马师傅哈哈一笑,拱手道:“好酒,真是好酒,俺们上来就是找两根鬼参,找到了直接下山,老哥怎么称呼?” “叫我老王头就行,在山里生活一辈子了,也没人叫我名,哎?小爷们你喝酒呀。”老猎人看著我说。 我有些为难,在此之前,我还没喝过白酒,见我没反应,马师傅立马变了脸道:“小兔崽子,赶紧喝呀,人家老前辈给你倒的酒。” 我硬著头皮把酒碗端到嘴边,那味道,闻一下都上头,估计得有个六七十度,本来想浅尝一口,但马师傅看我的眼神异常严厉,没办法,只能玩命喝了。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酒鬼,白酒並没有我想像中那么难喝,反而十分顺滑,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那逼玩意一放嘴里,我人就得劲。 老猎人在炉子上给我们烤了地瓜,没有下酒菜,我们就著山枣喝酒,一边烤火,一边喝酒,酒一上头,话也就多了。 马师傅照例说了一下自己是什么什么山上下来的,师从谁谁谁,反正就是交代了底细,顺便还把我的身世交代了一下。 老猎人说他今年都八十多了,生在山场子,长在山场子,一辈子没下过山,就守著这片老林子过活。 用老猎人的话说“山清水秀,有吃有喝,要啥有啥,还去那浑浊的世间干什么?” 酒越喝越上头,我也有了些醉意,看道士已经是两个脑袋四个眼。 马师傅说:“老前辈,您常年守著老林子,知道哪有鬼参吗?” “鬼参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你说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人刚死,鸟屎就拉人身上了。” 我不解道:“爷,不对呀,不是长在坟包上也行嘛。” 老猎人笑著摆手道:“不一样,不一样,人將死未死,或者刚断气的时候,身体內的血脉还有流动,人参在人肉上生根发芽,那样的鬼参药劲儿才猛,要是落在人嘴里,那才是世间的极品鬼参,就像这酒一样,它有淡酒,不也有烈酒嘛。” 这话给马师傅听上头了,他道:“对,反正都进山了,咱们就找最好的,到时候別因为药劲不够影响我老道的名声,老前辈,您给指条道,哪能找到鬼参?” 老猎人抿了一口酒道:“我在老林子里活一辈子,也没见过上好的鬼参,要不然你们去杀鬼岭碰碰运气。” 杀鬼岭三个字一出,我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在我的认知中,那地方和十八层地狱有得一拼,我没去过那,但听村里老人说过杀鬼岭。 据说杀鬼岭是块宝地,那有一条河,河床上都是狗头金,阳光洒在上面,金光灿烂。 河岸两侧更不得了,都是千年人参,一个挨著一个,人参光须子就一米多长,附近的老林子里遍布山精地灵,说夸张点的话,连麒麟凤凰都在那修炼呢。 但杀鬼岭虽然都是宝,进去也方便,可就是出不来,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说生存率百不存一都是多说了,百十年间进去了千八百人,只有一个人出来了,他身上掛满了千年人参,但人已经疯了,对著谁都是傻笑,有人说他是肉体出来了,魂扔在杀鬼岭了。 没有人知道杀鬼岭里面有什么说道,反正就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一些说法都是口口相传,其中难免添油加醋。 据说民国时期,有一伙关东山的土匪去杀鬼岭,当时只留下一个半大孩子在外面看守马匹,而这群土匪刚踏进杀鬼岭就遇到了邪乎事,一群人排成一个圈,就绕著一棵老柏树转圈,绕了好几天,先倒下来的人被后面的人踩得血肉模糊,几天后,没被踩死也都累死了。 诡异的是旁边还有一个比狗还大的黄皮子,这群人绕一圈,那黄皮子就点下头,好像在给他们数数一样。 反正那地方就是很邪乎,这也是为什么叫杀鬼岭,因为那地方鬼进去都出不来。 也不知道马师傅是喝多了还是吹牛逼,他呵呵一笑,咧嘴道:“去杀鬼岭也行,找不到鬼参溜达溜达也行。” 我心里暗骂:“你以为那地方是窑子呀,想溜达就溜达,窑子要钱,杀鬼岭要命,鬼打墙、麻达山,黄皮子迷人,碰到哪个都得没命。” 老猎人哈哈大笑道:“好胆量,好胆量,今天吃饱喝足迷瞪一觉,明天老头子跟你们进山闯一闯,咋地也能搭把手。” “来,喝酒。” 我心里把马师傅八辈祖宗都骂遍了,他说上山是找鬼参,可没说用命换鬼参呀。 等等,马师傅上山前和苦主说过要等十天,十天要是回不去就是死外面了,臥槽,这狗贼老道心里和明镜似的,杀鬼岭就是他最后一张底牌。 妈了个巴子的,他活够了,小太爷才多大呀,还没尝过娘们呢。 不行,我可不能和马师傅去玩命,於是我低声道:“明天你俩去吧,我去了也是累赘,我留下来看家,我看家看的好。” “嗨,这破木排子有啥看的,谁爱住谁住,咋地,谁住一宿能把我炕搬走了呀。”老猎人道。 我心里这个气呀,马师傅笑著道:“谁不去都行,你许少爷得去呀,少了你这事能办成嘛?” 我恨得把后槽牙咬得嘎嘣响。 可能是很久没见过活人了,老猎人表现得十分亢奋,虽然他话不多,可喝酒绝对不含糊,不管老道士说什么,又或者我说什么,老猎人上来就是一句“来,喝酒”。 马师傅也是来者不拒,举杯就干,喝到最后,那浓烈的白酒到嘴里就像水一样,一点味道也没有,而且我也有一些神志不清,或者说恍惚,时而清醒,时而迷离,有时候一睁开眼睛,我还得反应一会是在喝酒。 酒至兴处,老猎人还唱上了小曲,唱的是啥我一个字没听清,但唱的挺好听的。 我还贱兮兮地用筷子给老猎人敲节奏,恍惚间我看见马师傅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那表情转瞬即逝,一时间都在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 不对,就是恐惧,第一次见马师傅是这个表情,我的酒也醒了几分。 他在怕什么? 可能是心理作用,我越看马师傅,越觉得他不对劲,等老猎人唱完,我趁机道:“走,师父,出去放个水去。” 马师傅哈哈大笑道:“真是小逼崽子,狗肚子里装不了一壶酒,走,我带你去。” 刚踏出木屋,我的后脖领子就被马师傅掐住了,他好像脚下生风,拎著我快步走出百十来米,我也不敢多问,儘可能地跟著他倒腾腿。 马师傅也是缺德,有好道他不走,非得走一些突起的石头,我踉踉蹌蹌地走得十分吃力。 一直走到了一棵老柏树下面,马师傅直接將我按蹲下了,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没站稳身体,他奇长的手指就伸入我的喉咙了,也不知道他的手法是不是跟小东洋学的,反正我稀里哗啦吐了一地,喉咙辣的我喘不上气。 “师父,哇~呕……你要干啥呀?” “精神精神,隨时准备跑。” “为啥呀?” “你可知道老猎人唱的是什么?” “什么呀?” “关东鬼戏。”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喝了一肚子热酒也算是彻底醒了,虽然原来没见过,但是我对关东鬼戏也是有了解的。 马师傅拍了拍我道:“你就当不知道,心里有数就行,一会咱们还得回去。” “回去?疯了呀,还回去干嘛?” “周围都是机关,没有他带路,咱们走不出去了。” 我瞬间明白了马师傅为什么非得找凸起的石头走。 我大概了解猎人的机关,不仅样多,而且杀伤力极强,比如挖一个两米多的深坑,坑底密密麻麻都是一尺多长的尖木,坑口再盖上松针杂草,老虎掉进去都得来个万箭穿心,更別说人了,还有难以计数的捕兽夹,踩上一个,不说夹掉脚丫子,至少脚脖子也得来个骨折。 “他是唱鬼戏的,咱们回去不也是送死吗?” “妈了个巴子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小子机灵点。” 我的酒算是彻底醒了,心里一阵发寒,生在大兴安岭,我对关东鬼戏还是有点了解。 关东鬼戏和传统鬼戏不一样。 传统鬼戏也叫作儺(nuo二声)戏,起源於商朝时期。 儺,古书解为驱鬼逐疫,传统的儺戏是祭神跳鬼、驱瘟避疫的仪式,后来慢慢发展了成为一种特殊的戏曲。 最初的时候,儺戏都是天子下令,命国內巫师组织臣民跳儺戏,秦汉之后,这种辟邪的方式开始在民间流传,目的也由驱鬼逐疫而为酬神纳吉。 唱戏之人身穿夸张戏服,头戴青铜鬼面具,舞姿模仿与扮演神鬼的动作形似,借神鬼之名以驱鬼逐疫,祈福求愿。 而关东鬼戏是真真切切的鬼戏,唱戏之人头戴野猪头面具,身披百家布条,手拿人皮鼓,脚踩摄魂铃。 唱戏之人也並非寻常之辈,不说是萨满或者出马仙,反正都得有点道行,唱的戏文也是由鬼文书写,发音更是听不明白。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给人听得。 第11章 狼毛飘 传统鬼戏的目的是酬神驱鬼,而关东鬼戏的目的是谢鬼安灵。 也就是说关东鬼戏主要是演给鬼看的,相传鬼戏都是初一十五鬼门大开之时才有演出,演出也选在了午夜时分,三丈高台,下面七八圆桌,桌上放著三牲头,碗里倒著六畜血。 台上鬼文唱戏,台下黄香纸灰交错,据说唱到高潮处,下面盛放六畜血的瓷碗会嘣嘣嘣地抖动,场面十分诡异渗人。 再说关东鬼戏的目的,老林子的人相信世界万物皆有灵,林子里也遍布冤魂厉鬼,老林子更是邪门,所以不管是天神地鬼,作为凡人都得供奉。 民国时期很多山场子、水场子、金场子的人会特意请唱鬼戏的戏班子酬谢山鬼地灵。 说说唱关东鬼戏的人,正常来讲,鬼都是怕人的,因为人有阳气,鬼惧阳。 而关东鬼戏正是唱给鬼听的,所以唱戏之人要儘可能降低身上的阳气。 出於这个目的,关东鬼戏班子有很多规矩,比如招募八字弱的人,一年四季黑袍加身,除了眼睛,其他部位不可见阳光,昼伏夜出,出行更是住凶宅睡墓地,身上基本没啥活人气,而且这群人除了唱戏从不说话,想请鬼戏班子都得和戏班掌柜的谈。 戏班掌柜的会告诉主家什么时候唱戏,戏台子怎么摆,都用什么贡品,等到了日子,掌柜的直接带鬼戏班上台唱戏。 也就是说这群唱戏的人全程都不和外人接触,子时开戏,凌晨三四点恶犬呲牙之时阴气最重,是为鬼戏高潮,鸡鸣狗叫前收戏散场。 想到这些,我的腿又开始止不住地打晃,不说別的,单单一个非人非鬼的身份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马师傅目光如电,他盯著山场子咬牙低声道:“你小子知道唱鬼戏的人都吃什么吗?” “吃什么?” “死孩子。” 我心里一阵噁心,问道:“哪有那么多死孩子?” 马师傅给我举个清朝皇室的例子,自顺治帝入主中原,清朝一共传了9位皇帝,共孕育子女146人,其中74个没活过十五岁,皇子公主成活率不足50%。 这还是皇室,聚集天下名医药品的地方。 寻常老百姓家的孩子死得更多,而且生的也多。 古代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是农耕生活,晚上没啥娱乐活动,只能生个娃来耍耍,没有避孕措施,有了就生唄。 农耕家庭,没钱没势,缺医少药,还有一点很重要,古代结婚早,女孩十四五岁结婚,白天劳作,晚上造娃,身子本来就弱,生的娃更弱,所以成活率也是不高。 说完,马师傅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俩回去会会那个鬼戏子。” “他不会吃了我吧。” “难说,鬼戏子邪的很,你机灵点,看看是不是故意留下咱们。” 我总觉得马师傅从最开始见到猎人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猎人举枪让我们走,其实根本没想留活口,是想让我们死於机关。 贼道士啊贼道士,看破了一切,你他娘的还喝那么多酒干啥? 返回房间时,老猎人已经趴在炕桌上睡著了。 再看这个房间,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彆扭,心里也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木门上面的那个老虎头,会不会是老猎人唱鬼戏时戴的面具呢? 我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心慌,关键是还跑不出去。 老猎人睡得很死,我给他放平盖被子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反应。 这也侧面说明了老猎人心里是有把握的,他吃定了我们出不去。 或者换一种想法,万一老猎人没有恶意呢? 那也不对,最初见到猎人时,猎人让我们赶紧走,深山独自的猎人,谁能没点保命的陷阱,不防著坏人也得提防点大兽,让我们走就不怕掉进他的陷阱? 他就是想让我们自己走,死在陷阱中。 还有杀鬼岭,我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老猎人为什么把我们往杀鬼岭引?难不成真是想帮我们? 再者说老猎人睡得这么死,不怕我们伤害他? 此时,我满脑子都是疑问,马师傅心不在焉地又喝了两口酒,隨后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我也困,但我不敢睡呀,尤其是老道士说关东鬼戏的戏子吃死孩子,孩子这头我是占了,就差个死了。 炉火正旺,屋里暖洋洋的,加上酒劲上头,我的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奶奶个孙子的,睡觉,睡他个昏天黑地,睡他个地老天荒,万一有什么事,最起码还有马师傅呢。 咱不是说马师傅保护我,而是万一出事了,黄泉路上有个作伴的。 一觉醒来,四周一片漆黑,破旧的窗户依稀透过几缕残缺的月光,道士和老猎人的呼嚕声像是在拉风匣,此起彼伏,丝毫不给人喘歇的机会,外面妖风阵起,似女人哭泣,又似孩童嬉笑,偶尔响起的野兽鸣叫,声声入耳,触动心间。 白天喝得有点多,也不知道门锁没锁上,我决定起身去看看,顺便浇泡尿。 摸黑走到门口,门已经上栓,我也不敢出去,就对著门缝浇了泡尿,恍惚间看到外面好像有一双发红的眼睛,那东西动作十分敏捷,不到半秒钟就窜出去了。 我嚇得一激灵,收起小兄弟直奔土炕,只是脑子和动作没有同步。 湿了一裤襠。 上炕时我猛地停住了,因为看到墙上的狼皮发生了变化。 狼毛无风自舞,根根狼毛像是触手一样竖起来了。 我顿时菊一紧,要不是尿过了,此时我肯定得尿裤子里。 狼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狼皮更是能预知危险,相传以前进老林子的人都得带一张狼皮,一是可以当被褥,二是可以预知危险。 据说当周围有危险时,不管是虎豹还是妖鬼,只要靠近,狼毛根根竖起,有经验的人单看狼毛的摆动方式就能算出周围有什么。 我没经验,但看狼皮也能看出周围有不乾净的东西,我急忙摇晃马师傅,可道士睡觉很死,不管我怎么用力晃动,他翻个身接著睡,连哼都不带哼一声的。 “师父,外面有脏东西。”我咬牙切齿低声道。 “睡吧,睡吧,我这啥东西也进不来,啥东西也出不去。” 我心里猛地一惊,因为这话是老猎人说的,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梦话还是回答我的问题,重点是那句啥东西也出不去。 再看马师傅时,他双目圆睁,对著我轻微点头,那感觉好像是在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暗自苦笑,我一个毛孩子能妄动啥? 第12章 供奉阎王 我心里不断问候马师傅的祖宗十八代。 马师傅啊马师傅,你不是挺牛逼的嘛,怎么这时候开始装死了,到底怎么个章程你倒是说个话呀。 你手上没活,收鸡毛徒弟啊。 我看著马师傅,马师傅用心地听著什么,我也跟著侧耳听,除了老猎人的呼嚕声,似乎还有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树枝受压发出来的声音。 难不成有大兽上树了? 我小心挪动身体,准备去窗边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只看一眼,我顿时脊背发凉,院子里密密麻麻都是黄皮子,那一双双杏仁大小的绿眼睛闪闪发光,他们像是著了魔一样,就趴在地上来回摇头。 正常的黄皮子也就一尺多长,而院子中黄皮子的大小和土狗有得一拼。 再看正前方,围栏外面的两棵大树上吊满了尸体,少说得有二十多具,尸体有的已经风乾,肚子上的皮像是纸一样翘了出来。 有的乾瘪的脑袋上还掛著半米多长的头髮,尸体隨风摆动,乱发上下飞舞。 只感觉脑袋一热,我咣当一声倒在了炕上。 再次醒来之时,天已大亮,我一个激灵起身,搜寻马师傅的身影,好在他就坐在炕沿上抽菸,房间內只有他一个人。 “老猎人呢?” “醒啦。” “老猎人呢?” “不知道,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人。” 说完,我立马看向窗外,门前的两棵树和其他树並没有什么不同,昨晚诡异的景象不见了。 难不成我在做梦? 不对,后脑勺疼痛的触感告诉我不是在做梦。 我压著嗓子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马师傅咧嘴说:“我知道,你倒下的瞬间,我也失去了意识,咱俩好像同时晕过去的。” “咋回事呀?” “遇到道行高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不想让咱们走,咱们也走不了,不知道为啥,今早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寧。” “我出去看看。” “別看了,就这木屋附近能活动活动,外面都是红线吊铃鐺,有机关。” 我咬了咬牙,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抬头时发现屋顶吊著一个小篮子,篮子应该是用柳树的枝条编的,上面还盖著一张黄纸。 我指了指篮子,道士对著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没有猎人的身影,於是我起身掀开黄纸。 “啥东西?”道士问。 我声音颤抖道:“身份证。” “啥?” “得有十副扑克牌那么厚的身份证,一代二代都有。” 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妈的,走贼窝里来了。 我咬牙道:“师父,你没招了吗?” “没招了,这地方不知道有啥东西护著,我看不出来端倪。” “要不请个神呢?” 马师傅摇了摇头道:“不行的,这地方邪门得很,掐算都掐算不出来。” “那咋办呀?” “等等老猎人回来吧,探探口风,是什么意思。” “百十来张身份证在上面吊著呢,明摆著就是杀人灭口留下来的,咱俩也是凶多吉少呀。” “別他娘的自己嚇自己,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也跑不出去,冷静点。” 我咬了咬牙,还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就应该把脖子洗白白,等著老猎人回来给咱们一刀。 当年老林子有不少悍匪,最常见的就是在全国各地招人,有的说是进来挖人参,有的说是护林队招人,更有甚至说是进山开赌场。 各种藉口都有,高薪诱惑人过来,到地方直接抢劫杀人。 在老林子拋尸,警察进来查案都不一定能找到地方,整不好都得迷路。 “许多啊,我醒来之后在门口转了一圈,房后有个佛龕,你猜供的是谁?” 我心里这个气呀,都啥时候了,有话快说不就完了,还和我故作神秘,我没好气道:“山神爷呀。” “供的是阎王爷。”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也有些发懵,在传统文化中,阎王爷一直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常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何来的供奉呀。 “你说他供阎王爷干什么?” “师、师父,会不会是您看错了。” “黑脸红唇紫金冠,黑金身像朱红椅,不是阎王爷是谁?” 我咽了一下口水,按照道士的描述,確实应该是阎罗王的塑像。 可这解释不过去呀,平白无故供奉阎王爷干什么? “你有想法吗?” 我木訥地看了马师傅一眼,隨后摇了摇头道:“没想法,不过昨晚我看到对面树上吊著几十具尸体,会不会和那些有关,是不是这闹鬼呀,用阎王爷震魂?” “不可能,那些都是山场子惩罚不听话的人或者土匪,都是清朝末年和民国的冤魂,我也看见了,没有现代的。” “对了,这里的黄皮子奇大无比,也很诡异。” 马师傅咬了咬牙,脸上写满了疑问。 “师父,不行的话,咱报警吧,让公家的人来处理。” 说完我就后悔了,没见过马师傅用手机呀。 “我养了很多兵马,可这地方就是邪性,我啥也感应不到。”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突然,马师傅猛地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查看,也不知道从哪根木头上拔下来一根缝衣针,他用狼毛搓了一下,隨后往炕上一扔。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缝衣针竟然立了起来,我能感觉到我脸变得煞白。 “师父,这怎么回事呀?” “磁场不对劲?” “有鬼?” “不好说,不好说呀。” 下一秒,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踮脚向外望去,老猎人肩上扛著一头狍子,正健步向木屋走来,在他身上,我能看到浓重的杀气。 “小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 马师傅开门迎了上去道:“老哥,你这是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 “嗨,来客人了,我也没啥吃的,打个狍子开开荤。” “这扯不扯,你叫上我呀,也好有个照应。” “我这把老骨头还够用,不碍事,不碍事。” 说罢,老猎人啪嗒一声把狍子扔在了炉子边,隨后抽出腰间的佩刀就准备开膛破肚。 我看了一眼狍子,顿觉噁心,狍子脑袋血肉模糊,中弹的部位可能是眼睛,老猎人枪法真好。 不对劲,这不是双管猎枪打出来的弹孔,我见过村里打猎的,要是双管猎枪,不管是脑袋还是脖子,那一大片都得有黑点,而狍子只是脑袋中弹,更像是一枪把天灵盖给掀飞了。 我看了一眼道士,从眼神中判断,想必马师傅早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他下顎微微上扬,我心领神会道:“爷,咱为啥不在外面剥皮啊,弄一屋子血。” 老猎人看著我笑了笑道:“为啥不在外面剥皮,你自己不是说出来了吗?” 我一脸懵。 老猎人解释说:“山里的野兽鼻子灵,要是闻到了血腥味,不管是狼还是熊瞎子,都不是好惹的。” “咱不是有枪嘛。” 说罢,我顺势拿起老猎人立在一旁的枪,枪管冰凉,枪口没有火药味。 “毛孩子,別乱动,顶著堂火呢。” 我立马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扔掉烫手的山芋一样放下双管猎枪 第13章 试探 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这只狍子不是老猎人打死的,至少不是这支枪打死的。 还有一点,这种双管猎枪都是从枪口装弹药,火药和铁砂弹分开装,而这两样东西一般分开装在身上,比如火药用葫芦装,铁砂用布袋,可老猎人的身上既无葫芦,也无布袋,他的弹药放在哪了? 老猎人手法嫻熟,一把木柄老匕首在他手中都玩出了,一划一撬,只听嘎巴一声,狍子腿就掉了,在顺势一扒,红白的內臟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的手法极其专业,就连我们村里常年杀猪的杀猪匠都比不上他的刀工。 熟悉的手法让我心里发紧,实在想不通老猎人想要干什么。 马师傅抽著烟说:“老哥,山下病人还等著我,挺著急的,一会我们得先出发找鬼参去了。” “不差这一时半会的,等我烤点肉,和你们一起去。” “老哥,我没別的意思呀,那杀鬼岭是一个十死无生,百不存一的地界,您这身子骨,还是別趟这趟浑水了,我们在附近找找,没有的话,也没办法,咱爷们也尽力了。” 老猎人站直身道:“別看我八十多了,扛个五六十斤的狍子和玩似的,带上我会对你有帮助的,我在这生活一辈子,你说的鬼参,就杀鬼岭有。” “您去过杀鬼岭?” 老猎人迟疑了两秒道:“去过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那地方就是个聚宝盆,啥东西都有。” 马师傅和老猎人之间一句一句地交谈,好像是打太极,道士在试探老猎人,老猎人对道士的想法也是了如指掌。 在我眼里,这两个都不是一般人,老猎人要烤点肉乾带著,我猜想他不会著急动手做什么,如果是那样,就不用准备乾粮了。 可话又说回来,老猎人为啥非要带我们去杀鬼岭呢,现在的形势不是我们想去那边,而是老猎人非得带我们去。 带我们去那又是什么目的? 我盯著老猎人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马师傅也是没招,我俩走老林子还行,想穿过猎人的陷阱属实不易,狐狸那么狡猾,每年死在猎人陷阱中的也不在少数。 这玩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举个例子,前面有一条五十米的路,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走过去会万箭穿心,虽然概率很小,但大部分人都不敢尝试。 烟燻火燎一上午,中午时分,老猎人背上猎枪和乾粮,带著我们进山。 我们走的每一步基本上都踩在猎人的脚步上,刚走出山场子没多久,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这是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干得三四个人才能合抱,槐树方圆三四米范围內寸草不生,地面光滑得和镜面似的,树枝上吊著黄皮子、狐狸、山鸡、鸡冠蛇等畜生尸体。 马师傅看到眼前诡异的槐树,也是张大了嘴巴,隨后立马换上了严肃的表情道:“老哥,这树是怎么回事?” 老猎人一反常態,表情变得十分阴沉,他低声道:“老林子里邪乎事多,低头赶紧走。” 说罢,老猎人向前走了几步,见我和马师傅一动不动,他回头阴冷道:“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根本不在乎我和道士的反应。 “师,师父,咱,咱们,哎呀,怎么办呀?” “跟著,走一步看一步。” 我心里暗骂这都走了多少步了,也没见你看出什么名堂。 老猎人一声不吭地在前面走,道士也是一言不发,弄得我心里有些发慌,而且我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才槐树的场面歷歷在目,想不寻思都难。 老话讲得好,槐中带鬼,槐树招阴魂,难不成那棵千年槐树上面附著厉鬼? 不行,我不能乱想,於是我打破沉默道:“爷,咱们还得走多久才能到杀鬼岭啊?” 老猎人闷声道:“三天。” “啊?还得三天,那咱们住哪?” “天生地养的,哪不能住。” 我又对马师傅说:“师父,去三天,回来三天,加上进山出山,十天怕是回不去呀。” “走一步看一步。” 又是这句话,我抬头望了望,看看有没有吊死鬼,砸死马师傅算了。 这里说的吊死鬼不是灵异中的鬼,而是枯死在树上的树枝,也叫作老吊爷,虽然说是枯树枝,但这玩意也有点邪门,早些年,每隔几年都有听说哪个村的谁谁谁上山被老吊爷砸死了。 马师傅一直重复著走一步看一步这句话,会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暗示我每走一步都得看他是怎么走的? 或者说道士在想什么事情,根本无心交谈? 第14章 察言观色 我从小都是靠別人施捨过活,心思縝密和察言观色是我保命的技能,不管马师傅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踩著他的脚印肯定没有问题。 在沉闷的气氛中,我们走到了天黑,老猎人找了一块乱石岗子,用枯枝落叶搭了个窝棚,我和马师傅捡了些树枝,做好隔火带后生起了篝火。 三个人围坐在篝火边,默默地嚼著狍子肉乾。 这种氛围很奇怪,首先马师傅和老猎人没有发生衝突,连语言衝突都没有,可两个人就像是苦大仇深一样,谁也不和谁说话了,昨天还在把酒言欢,今天就变成陌生人了,说搞笑点就有点像是冷战中的小两口,谁也不和谁说话,又时刻注意著彼此的一举一动。 我尝试说了几个话题,像山里有没有大马猴子、老林子发生过什么奇闻异事之类的,可老猎人和马师傅都是一个球样,都是一两句就结束对话。 不行,我得做点马师傅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试探老猎人。 於是我开口道:“爷,您多大进老林子的?” 老猎人头都没抬,他盯著火堆,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从记事就在林子里,我自己都忘了是啥时候。” “那您怎么会唱鬼戏呢?” 老猎人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他缓慢地转头盯著我,目光如电,让我有一种想打冷颤的感觉。 (请记住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1??????.???超好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摆出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 “爷,昨晚您唱的不就是鬼戏嘛。” 道马师傅呵斥道:“小兔崽子,张嘴就胡咧咧,你个毛孩子,能懂个啥。” “肯定是鬼戏,我听村里老人说过。” “兔崽子,还扯犊子。” 老猎人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马师傅,隨后猛抬一下酒葫芦,咧嘴道:“行了,你们爷俩別给我唱双簧了,想问啥就问吧。” 我看了一眼马师傅,他面无表情,像是偷汉子被捉姦在床的小媳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沉吟片刻,他道:“老哥,不想问啥,这孩子胡咧咧的,我回去削他。” 老猎人皮笑肉不笑道:“想问就问吧,咱都这把岁数了,还有啥忌讳的。” “老哥是从鬼戏班子出来的吧。” 老猎人耷拉著眼皮看著火堆道:“不错,我出生在鬼戏班。” 马师傅诧异道:“我听说唱鬼戏的人,爷们是童子,娘们是石女,唱鬼戏的男女不做寻常男女间的那点事,怎么会有孩子。” 老猎人沉默了几秒钟,缓缓道:“你听说得不错,我长在鬼戏班子,但我不是唱鬼戏的人生的。” 说罢,老猎人望了一会夜空,像是在回忆,隨后继续说道:“我应该是生在三十年代,具体哪一年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爹妈是谁,那时候鬼戏班子路过一片乱葬岗,我在死孩子堆里哇哇哭,他们就把我捡出来了。” 老猎人说话时,总是给人一种隱忍的感觉,火光照在他白的鬍子上,我只能看到淒凉。 马师傅给老猎人发了支烟道:“行了,老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事情都过去了,別寻思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老猎人的眼角有些湿润,作为孤儿,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生而不养,可能是一辈子的心结。 马师傅继续说:“有的孩子就是生下来不会哭,也不出声,那时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以为是孩子不行了呢,现在医学上叫假死。” 我附和道:“幸亏被人捡了。” 老猎人呵呵一笑,表情耐人寻味。 我脑袋嗡的一下,突然想起了鬼戏子吃死人肉的说法。 难不成,那群人是去乱葬岗找人才捡到了孩子? 沉重的话题,让我们的气氛越来越尷尬,老猎人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线索。 见问不出来什么,马师傅率先靠在了树上,看样子是要休息,老猎人也闭上了眼,但苍老的手依旧在紧紧握著枪。 次日又走了一天的老林子,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为什么说神奇,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们这边都是山连著山,岭挨著岭,而眼前却是一片平原,平得和纸一样,不说一望无际,最起码方圆十里都是平的,只有中间是白雾笼罩,朦朧中好像有座不高的孤山。 在群山和平原之间,有一个木屋显得十分突兀,木屋屋顶掛著幡,估计得有些年头了,幡都烂成了破布条,但依稀可见一个“酒”字。 木屋很大,正正方方得有百十个平方,最诡异的是木屋的烟囱上还冒著青烟。 老猎人用手挡著夕阳的余暉望著木屋道:“到了地方,今晚住这,明天进杀鬼岭。” 距离木屋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心突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越是走近,这种感觉越强烈,而且还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听动静人还不少。 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人? 第15章 土匪黑话 老猎人走上前去敲门,屋內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蘑菇,什么蔓?”(什么人?姓什么?) “补丁蔓。”(姓冯。) “么哈么哈。”(天太黑,我看不清你,意思是在问你是干啥的?) “壳郎马。”(乡下人。) “压著腕。”(把枪放下。) “闭著火。”(不开枪。) 老猎人回答完,里面突然没声了,等了得有半分钟,老猎人哐哐哐砸门道:“没工夫和你们扯犊子,告诉你们掌柜的,说冯二来了。” 话音刚落,木门瞬间打开了,一个头戴狗皮帽子的人討好笑道:“哎呀,哎呀,二爷,可有日子没见了,过来你就直接报名唄,给兄弟嚇一嘚瑟。” 说完,厚皮帽子回头招呼:“崽子们,二爷来了,把好酒拿出来烫上。” 老猎人没有表情,用枪扒拉开狗皮帽子直接进屋,我们也跟著进屋,在路过门口的狗皮帽子时,他还用力吸了吸鼻子,好像是在闻我们身上的味道。 屋子里七八个人,个个都是奇人异士,侏儒、哑巴、没有腿的男人、双眼翻白的瞎子、满脸黑鬍子的矮胖李逵、头戴圆帽的辫子男,在柜檯旁边还有一个齙牙女人,看样子脑袋不太灵光。 目测只有齙牙女年轻一些,大概三十来岁,其他人大多三十到四十之间,最大的也不超过五十。 “呦,二爷来了。” “二爷快坐,歇歇脚。” “什么风把二爷吹这疙瘩来了?” 屋內人热情地和老猎人打招呼,而对我们好像看不见一样。 老猎人环顾一周道:“坐地炮,你小子又长个了。” 眾人哈哈哈大笑,没有腿的男人笑著挺直腰板子道:“可不是嘛,一年长一尺,再过两年我坐地炮能打篮球去。” ...... 屋內的人热情地和老猎人打招呼,我和马师傅脸都快笑僵了,也没人和我们说句话,看向我们时反而从看猎人的討好表情变成凶神恶煞和仇视。 我心里更是发毛,老猎人进门前说的是土匪黑话,那都是以前有鬍子时才用的切口,不管是屋內人还是老猎人,这土匪切口可算是门清,这群人都不简单,我没准是捅了土匪窝了。 再看屋內眾人,我有了一种老祖宗许仙进“半步多”的感觉,都是妖魔鬼怪吗? 寒暄一会,狗皮帽子突然脸色一变道:“二爷,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咋?出事了?” “闹鬼了,就等著二爷过来给拾掇拾掇呢。” 老猎人突然看向我和马师傅,他道:“这两人进山採药的,也是行內人,自己人。” 这时,眾人才换上了轻鬆的面孔看我们,狗皮帽子开口道:“来的都是客,上酒上菜。” 齙牙女人像是突然启动的机器,僵硬地撩开帘子进入一个房间。 我也趁此机会打量了这个所谓的“酒馆”。 左侧是柜檯,柜檯內的架子上放著酒罈子和编成串的大蒜、辣椒,右侧是一个大通炕,得有个七八米宽,炕上乱七八糟放著被子。 中间是两张木头桌子,桌子上放著酒罈、酒碗、带壳生。 正前方是用木头间隔成的房间,一共四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掛著一个如被般厚重的门帘子。 老猎人指著马师傅说:“刚才你说闹鬼,给大伙介绍一下,马师傅,出马仙,进山来找药引子来了,正好赶上你们这事了。” 马师傅拱手致意,我挺直腰板等待老猎人介绍我时,却没了下文。 拋开好人坏人不谈,我在心里还是挺佩服老猎人的,人家多有派头,到哪都是爷,最主要的是受人尊敬。 老猎人继续说:“马师傅有手段,一会给马大师喝高兴了,有病有灾都能给你们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老猎人愣了一下,问道:“咋地了,这回闹得严重呀?” 狗皮帽子咽了一下口水道:“二,二爷,这次是大、大酱缸闹鬼了。” 一群老爷们围在桌子边给道士讲大酱缸闹鬼的事,白酒暖胃,生下酒,空气中还瀰漫著小鸡燉蘑菇的香味。 他们喝著酒,我闻著燉鸡的香味直流口水,听著狗皮帽子一脸凝重地讲述。 第16章 深山的酒馆 大酱缸是我们那的称呼,也叫作套,就是外面称呼的沼泽。 大酱缸原来是一个水泡子,说白了就是一滩死水,不过面积挺大,方圆得有十来里地。 清朝封禁大兴安岭几百年了,等人们再进来的时候,这地方变样了,水泡子没了,或者说水泡子堆满了落叶和树枝,腐败过后形成了一种非泥非水的胶状物,这东西和用黏面子做的浆糊似的,不仅吃不上劲,还有点粘。 一条腿踩进去,七八个人用绳子都拉不动,也就是说只要踩了一脚大酱缸,那就基本上可以说是迈入鬼门关了。 诡异的是大酱缸还能长出大树,除了大树,啥玩意都得旋进去,听说有人踩大酱缸里了,用绳子把身体捆树上了,结果还是被大酱缸吸进去了。 可邪性了。 大酱缸的中心,也就是那片白雾笼罩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杀鬼岭。 自清末起,无数寻宝人尝试穿过大酱缸去杀鬼岭,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比如踩高蹺,这是最早的方法。 大酱缸深浅不一,这种方法死的人最多。 再有就是抡绳子从树上盪,这种方法靠的是运气,因为有的树是活动的,掛上绳子拉的时候好好的,用力一盪树就倒了,不被砸死也得被大酱缸吸进去。 还有就是划船,这种方法进去的人最多,据说当时弄出一条道来,只要按照那条道去划船,十有八九都能进入杀鬼岭。 可进去的人再多也没有几个人能出来,江湖上谣传山神爷只卖老蔫吧一个人的面子,老蔫吧进杀鬼岭可以说是几进几出,光狗头金就带出来三四百两。 老蔫吧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心眼子好使,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歪门邪道,他用銼刀銼掉一层皮,然后贴上刚剥下来的鲶鱼皮。 这个过程不是一次就能结束的,一次不能銼掉太大面积的人皮,加上鲶鱼皮贴在身上这种活费的功夫,光两条腿的换皮,老蔫吧就用了三年。 整个人换皮更是超过了十年,据说老蔫吧一年四季全身都是光溜溜的,鲶鱼皮在他身上不仅活了,还长出了鬼眼纹。 有了鲶鱼皮,老蔫吧在大酱缸里畅游无阻,掏出来不少好东西,后来听说攒够了钱去东南亚了,买田置地,光媳妇就娶了好几个。 后来有不少鬼迷心窍的老爷们学老蔫吧的方法,那玩意也是怪,不是感染死了,就是鲶鱼皮种不活,更有甚者都发霉了,长了一身青绿毛。 即使知道死路一条,但总有人还是觉得自己有好点子,是天选之子,还是尝试各种方法想要去杀鬼岭,结果可想而知。一直到了建国前,进杀鬼岭的热潮才渐渐退去。 建国到现在,只有七八年前的时候来过一波人,他们没有年份概念,我推算一下应该是1997年左右。 这群人说是什么科考队的,当时狗皮帽子还劝他们不要进去来著,可那群人不听,深山老林不能带太多装备,这群人也不等运装备来,直接扎个木排子就下了大酱缸。 十来个人进去,六七天后,只有那个齙牙女人飘回来了,齙牙女人进去前不是齙牙,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可出来后牙齿不仅外翻,人也痴痴傻傻,问啥也不说,可以说是一声没有,一双大眼睛总是提溜乱转,也没人过来找他们,所以齙牙女人就在酒馆生活了七八年。 再说酒馆,酒馆最初是清末时进山的人搭的,当时不少人怀揣暴富梦来到大酱缸,有人就在这建了个酒馆。 当时这可不仅仅是酒馆,来这的人都知道进入大酱缸的危险性,所以进去前都把身上的钱光,也算是死前好好享受一下。 当时的风气就是这样,要是能出来,现在手里的钱就是九牛一毛,一毛上面的毛尖尖,要是出不来,留下钱也用不著了,所以进去前肯定得把兜里的钱乾净了。 民国时期,酒馆最红火的时候,养了六十多个姑娘,玩法更是多种多样,清宫里面皇帝翻牌子选妃的方式都被酒馆学来了。 除此之外,抽大烟、赌钱,反正能想到的娱乐方式这都有,但最特殊的一个还得是代烧纸钱,给酒馆老板留点黄纸钱,再留下姓名八字籍贯啥的,要是回不来了,酒馆老板每逢清明中元给烧纸。 当时有心眼好使的人,別人贪图杀鬼岭的宝贝,有人贪图这些亡命徒兜里的散碎银两,虽然钱都不多,但架不住人数多呀,也有不少人在他们身上赚到钱了。 这种方式类似於买彩票,我贪图那五百万奖金,有人贪图我兜里的两块钱。 也类似美国的淘金热,卖水的、卖牛仔裤的都赚到钱了,就他娘的淘金的没赚到钱。 第17章 夜晚马蹄声 建国后,来酒馆的人就少了,常驻酒馆的人都是几年后才知道外面改朝换代了。 没人来了,酒馆也就荒废了。 一直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狗皮帽子这群人受社会打压,无处可躲,机缘巧合下经人介绍来到酒馆,从此在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上了春天播种,下雪猫冬的快活日子。 苞米蔬菜自给自足,蘑菇木耳锦上添,山鸡野兔不说遍地都是,也得说每次出去下套子,也能带回来够半个月吃的量。 再说说狗皮帽子这波人,说好听点是江湖艺人,在江湖四大门八小门中属柳门——唱戏的,说不好听点就是一群残疾人组个团靠街头卖唱討生活。 在东北这地界,唯有二人转掉在地上砸得响。 这群人唱的都是二人转,想必二人转是个什么形式大家也都知道,早些年的二人转就是穿著衣服的小黄片儿,骂爹骂妈不算啥,要命的是句句不离黄段子。 但这也没办法,老百姓就喜欢这玩意,撂地摆摊,你讲诗书礼易没人看,一说黄段子有人观,就靠这玩意吸引人呢,如果卖艺没人看,那还不如要饭来得实在。 所以在十年浩劫中,这群人就成了除苍蝇、蚊子、老鼠、麻雀四害后面的第五害。 举个例子,在那场运动中,会飞的麻雀基本上灭绝了,现在看到的麻雀都是从老毛子那进口买来的,会飞的麻雀尚且如此,更何况两条腿的人。 所以这群人就躲到酒馆了,从此也不问世间事,平心而论,外面无牵无掛,只要自己过得舒服,还管他娘的外面换不换天。 大酱缸这地方,从清末开始闹鬼,一到晚上连蛤蟆都不是好动静地叫唤。 什么水妖、倀鬼、吊死鬼之类的,什么鬼都闹过,一直闹了百十来年,害了不少老爷们的性命。 最近十几年算是消停了,没出过什么么蛾子,可近半个月来,又开始闹鬼了。 话说那是一个月前,正值盛夏,傍晚,这群人吃饱饭在酒馆前乘凉扯閒篇。 有说有闹,嘮得正尽情,突然之间酒馆里养的七八只狗一起衝出来了,对著大酱缸的方向嗷嗷狂叫。 人群立马警觉起来了,以为是来了大兽,赶紧回酒馆取猎枪。 说来也奇怪,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异常,再看这几条狗,就对著一个方向狂吠,有的狗嘴角都咬出血了。 不仅是狂吠,那群狗都是边叫边后退,时而又向前走,好像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互相对峙。 这群狗也不是普通的土狗,而是黑狼狗。 从根儿上算,黑狼狗的祖先是东北猎犬,往根上找,是狗和狼的杂交,逐渐形成了黑狼犬这个品种。 黑狼犬性格自信勇猛,是老林子猎犬的不二之选,而且还十分聪明。 不吹牛逼地说,一只猎狗的战斗力和狼不相上下,以前的猎人进山最少也得带上三只黑狼狗,遇到孤狼的话,黑狼犬能直接咬死孤狼,当然,要是遇到狼群,黑狼犬也只能起到震慑作用,起关键作用的还得是猎枪。 不过遇到狼群的概率是比较小的,狼是一种十分狡猾的动物,它们深知有黑狼犬的地方就有猎人,所以基本上都是躲著黑狼犬。 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群黑狼犬就像是在咬空气一样,狂吠不止。 这群人在酒馆生活了几十年了,四处看一眼没有大兽,就知道准是闹鬼了,於是他们躲进酒馆,赶紧张罗辟邪的东西,桃木钉封门,硃砂冲水画线,没摸过娘们的人还在门口撒童子尿,可谓是把能想到的辟邪东西都用上了。 黑狼犬叫唤到了后半夜,那是一刻都没有停歇,酒馆的人也战战兢兢地守了半个晚上,一直等到天快亮了才敢轮班睡觉。 说到这,狗皮帽子特意强调,原来闹鬼都是晚上闹,没听过大白天还能闹鬼的,所以当时他们也寻思是不是真的有大兽下山了。 说来也怪,就那一天有这邪乎事,酒馆里的人倒班守夜好几天,也没有诡异的事情发生,狗也不叫了。 老林子经常闹鬼,尤其是这大酱缸,酒馆的人多多少少也都习惯了,反正也没出人命。 担惊受怕好几天了,周围又变得平安无事,酒馆里的人也放鬆了警惕,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可没过几天,那是一个早晨,狗皮帽子出门撒尿。 一出门发现了不对,周围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没,每天早晨不管是谁出门,七八只狗都得过来用身子蹭蹭人腿,而那天一只狗都没有,连声狗叫都没有。 狗皮帽子立马起了警惕,招呼眾人在房前屋后找狗。 刚绕了半圈,就发现了狗的尸体,七八只狗在酒馆后面堆成了小山。 诡异的是狗的尸体竟然风乾了,狗皮也像牛皮纸一样,一碰就碎,原来七八十斤的大狗,抽吧得就剩五六斤,那狗骨头都酥了,拎的时候,狗腿一提就碎,用力捏一下,都成碎渣渣了。 酒馆里的人慌了神,没见过狗这么死的,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乾了血。 还有一点,长年在酒馆居住的人,睡觉也没那么死,可谁也没听见狗叫唤,连哼哼声都没有。 山里大兽多,可没听过啥大兽能瞬间杀死七八只黑狼狗,就算是老虎,狗也能惨叫两声。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杀了狗之后,狗的尸体还给堆在一起了,一个也没带走。 那就排除是找食物的兽,可不是兽,又会是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诡异景象,让酒馆的人不得不往妖鬼作祟那个方向去想,於是又开始了轮流守夜。 话说有一天轮到狗皮帽子和坐地炮守夜,午夜时分,酒馆门口突然响起了马蹄声,这马蹄声不是由远及近,而是突然之间出现,声音就在酒馆门口。 咔噠、咔噠...... 在马蹄声中,还有马匹喘粗气的声音,隱隱约约还有鎧甲的摩擦声,好像是有个古代將军骑著马绕著酒馆走。 马蹄声一直在酒馆四周环绕,狗皮帽子和坐地炮本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可当时那种情况,人都嚇硬了,坐地炮更是拉了一裤兜子,哪还敢动。 其实晚上酒馆的人都醒了,但没人敢动弹,马蹄声持续到了天明,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就绕著酒馆转圈。 第18章 浮起来的棺材 天亮了酒馆的人也不敢出去,一直等到中午,日头正足,阳气最盛的时候,几个老爷们才互相靠著,端著猎枪猫腰出门。 出门一看,酒馆外面的一圈形成了一道一米多宽,半尺来深的沟,沟底鋥光瓦亮,那叫一个夯实。 可除了这个沟,周围也没什么异常,养在后院的鸡也没丟。 狗皮帽子强调,这虽然是在大酱缸附近,可酒馆这片地那是结结实实,没个几千斤的重量,根本压不出来这么深的沟,一匹马才千八百斤,得是啥玩意能压出这么大的坑。 为了防止那东西再来,酒馆的人合力把沟给填平了,还往沟里插上了桃木,不管能不能辟邪,最起码能在心理上壮壮胆儿。 连续发生诡异的事情,加上狗都死了,酒馆的人也不敢选在晚上睡觉了,於是人们纷纷白天睡觉,晚上双眼圆瞪,竖著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没过两天,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老林子突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地面也跟著微微震动,而且那声音就是衝著酒馆来的。 酒馆的人纷纷咽了一下口水,心想这是阎王爷来点卯了,所有人都嘚嘚瑟瑟拿起傢伙事儿,准备决一死战。 可衝下山的竟然是一群狍子、鹿、野兔之类的动物,正当酒馆的人发懵的时候,熊瞎子和老虎也跟著往山下冲,那感觉並不是在捕猎,而是在逃命。 狍子下山可以理解,可斑斕猛虎在这地界可是被叫做山大王的,別说没天敌了,就是遇见人了,猛虎都能垫吧一口。 除了斑斕猛虎,还有熊瞎子呢,那玩意的战斗力,和老虎也差不多少,舌头上还全都是倒刺,酒馆原来有个人上山遇到熊瞎子了,半边脸让熊瞎子舔了一口,皮肉全都没了,眼珠子都舔掉了一个。 当时酒馆的人都嚇傻了,这得是啥玩意能把这些大兽赶下山? 而且老虎下山衝进鹿群也不捕猎,就在那来回走,一边呲牙低吼,一边盯著山上看。 下山的动物也不遵守自然法则了,老虎不吃鹿,猞猁猻不抓兔,就连大黑耗子都扶在黄皮子身上。 不管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此时都聚在了一起,得有个百八十只。 那黄皮子嚇得都站起来了,所有动物都盯著山上看。 酒馆的人更害怕呀,不管是男是女,也不管年龄大还是年龄小,那都嚇得双腿打晃,嘚瑟得牙根子嘎巴响。 没到半分钟,这些野兽就炸群了,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哗地一声就往大酱缸跑。 结果可想而知,前面的兽刚陷进去,后面跟上来的兽就算是踩著前面的脑袋也得往大酱缸里冲,恨不得一步窜出去十米。 不到一刻钟,百十来只野兽连根毛都没剩下,全都被大酱缸给收了。 酒馆的人都嚇傻了,在林子里生活一辈子,也没见过这场景呀,得是啥玩意能逼得斑斕猛虎跳大酱缸自杀。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气浪嗖地一下袭来,酒馆的几个人瞬间被掀翻,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 狗皮帽子是被酒馆其他人叫醒了,一睁眼,那是除了头髮,哪都是钻心的疼,其他人也是这个熊样。 可不管怎么样,好歹是捡了一条命,一群人站不起来,都是手指抠地爬回酒馆的,在炕上躺了两三天才能直起身。 这还没完事,就我们到酒馆的前两天,大酱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咕咚咕咚冒出大水泡,有的还带蓝色的火苗,更诡异的是,大酱缸里还飘上来数十口黑漆棺材,在其中还有一口十分特別的棺材。 狗皮帽子描述说那口特殊的棺材好像是青铜做的,全身青铜绣,有深有浅,棺材上面雕龙画凤,棺材头的位置还有个虎头像,好像也是青铜雕的,那是有鼻子有眼,连老虎鬚子都掛著水珠。 棺材飘上来没多久,大酱缸突然涨水,还起了水浪,水浪推动棺材往酒馆方向飘,把棺材都推到酒馆前面的岸上了。 连续被惊嚇,酒馆的人也不害怕了,不就是死嘛,怎么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 於是酒馆的人操起傢伙事儿奔向棺材,走近一看,棺材好像是新打的一样,个个都是黑漆发亮,冒著油光,数了一下,正好被水衝上来八口棺材,和酒馆里面的人一样多。 在生死面前,谁也没有恐惧,酒馆的人想要撬开棺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可棺材好像没有缝一样,怎么撬也撬不开,於是人们用洋镐刨,一镐头下去,除了冒火星子,棺材上连个印都没留下。 这也太诡异了,他们能確定棺材是木头做的,可刀砍不留印,斧劈不留痕,木锯割不动,撬棍打不开。 正常的木材在水里泡个几年,那一摸都得和豆腐渣似的,一捏就碎,可眼前的棺材木坚硬如铁,没有丝毫腐朽的痕跡。 狗皮帽子拍著胸脯保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木头,其他老爷们也纷纷附和没见过。 棺材打也打不开,挪也挪不动,几个大活人还在酒馆生活,不管棺材嚇不嚇人,关键是这玩意晦气呀,谁愿意早晨一出门就看见棺材。 於是酒馆的人找了一大堆乾柴,直接盖在棺材上,准备一把火烧了。 烧棺材时也不消停,木头烧起来都是蓝火,冒的烟更是血红色。 棺材里噼里啪啦地作响,隱隱约约还能听到有嘿嘿哈哈的鬼笑声。 烧著烧著,只听哐的一声,一口棺材竟然炸了,紧接著其他棺材像是被点著的鞭炮,噼里啪啦都炸了。 炸了的棺材好像墨鱼喷墨一样,黑色膏状物喷得到处都是,那黑色膏状物不仅不臭,反而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闻了让人神魂顛倒。 虽然有香味,但人们对未知的东西总是藏有恐惧,酒馆的人立马打水冲洗身子,生怕留下一点点气味。 棺材板子也是耐烧,大火烧了两天一夜,那些棺材板子才化成灰烬,酒馆的人刚鬆口气,我们就来了。 第19章 又胖又矮的男人 说到这,狗皮帽子一口乾了一碗酒,咧嘴道:“冯二爷,您说,这事嚇不嚇人?” 老猎人面无表情,目光如电,本就褶皱的脸在松油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劲,他冷冷道:“还发生啥事了?” 狗皮帽子惊讶道:“还啥事,这还不够邪性呀,二爷,您得帮帮我们呀。” “来了半天,也没看见你们掌柜的,他人呢?” 狗皮帽子咽了一下口水道:“唉,老掌柜的去年刚入冬就死了。” “怎么死的?” “老死的唄,六十多了,还不该死了呀。” 说完,狗皮帽子意识到说错话了,他猛扇自己一个大耳瓜子道:“二爷,看我这张破嘴,尽顺嘴胡咧咧,我没別的意思呀,您可別多想。” “我没多想,六十来岁够本了,我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呢。” “別別別,二爷,我说错话了,我给您磕一个。” 说著,狗皮帽子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老猎人道:“行了,扯啥玩意,哪有那么多忌讳,起来。” 酒馆的人纷纷打圆场,老猎人沉声道:“马师傅,你看这事,能给拾掇拾掇吗?” 马师傅咬紧后槽牙,脸色铁青,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他道:“从始至终,你们都没看到是什么东西吗?” “没有呀,根本不知道是啥玩意,老邪性了。”坐地炮扯著嗓子道。 “你们说的青铜棺材,飘上来了吗?” 狗皮帽子抢话道:“我正想说这个事呢,你们说怪不怪,大酱缸能起浪,那浪把木头棺材都推上来了,可青铜棺材就飘在水面上,浪头过来都不晃一下,唉,你们说,连个耗子都得陷进大酱缸,那青铜棺材咋能飘水面上呢?” “我出去看看。” 狗皮帽子立马起身跑到了门口,用后背顶著门栓道:“这黑灯瞎火,还闹著鬼呢,出去啥,出去了也看不见,明早再说。” “没事,我不怕,许多,咱俩出去看看。” 狗皮帽子强硬道:“不行,一屋子人呢,你不怕,我们还怕呢,万一放进啥东西来,我们可咋整。” 话音刚落,狗皮帽子身后传来了“咣、咣、咣”的敲门声。 与其说是敲门,还不如说是砸门,门框子上的尘土隨著敲门声哗哗地往下掉。 屋內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狗皮帽子更是被嚇尿了,我能看到黄色液体顺著他的裤管往下流,木板地面湿了一大块,他的双腿更是抖得厉害,愣了片刻,狗皮帽子妈呀一声跑向老猎人,抓著老猎人的衣角就不鬆手。 “咣、咣、咣。”沉重且有力的敲门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响著。 老猎人咽了一下口水,警惕地端起枪,枪口正对木门。 马师傅下意识將我护在身后,他紧盯著木门,后槽牙咬得嘎嘣响,也没听他说点啥。 这是对的,此种情况下,要么是酒馆的人先询问,要么是老猎人开口,怎么也轮不到我俩。 敲门声还在持续,而且力度还在加强,老猎人沉声道:“什么人?” 敲门声戛然而止,静静等待得有一支烟的时间,外面仍然没有回覆。 老猎人又问了一遍,外面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狗皮帽子惊恐道:“二爷,二爷,是鬼,是鬼敲门啊,咱这酒馆十年八年也没人来,是鬼,一定是鬼。” 说罢,狗皮帽子惊慌地跑到炕上,用被子把脑袋一蒙,漏出的大屁股来回打颤,样子十分滑稽。 老猎人沉声道:“马师傅,你看这可咋整?”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道:“是人是鬼也得先看看,老哥,你准备好,我去开门。”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拉住道士说:“师父,我去吧,我腿脚灵活。” “胡闹。” “我去吧,万一有变故,你也有个反应的时间。” 说完,我直接走向门口,我也不傻,木门向內开,小爷直接躲在木门后面,管他是什么玩意,最起码木门还能挡一下。 我迅速拉开木门,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等了得有几十秒,外面没有动静,屋內也没人说话,我谨慎地探出脑袋,外面漆黑一片,门口竟然没有人。 “人呢,咋回事?”一边说著,我一边准备关门。 “嘿,咋才开门啊,做不做生意了。”一个矮胖男人突然从门的另一侧窜了出来,嚇得我一个激灵,有那么一瞬间,心臟都停跳了。 矮胖男人嬉皮笑脸地进了屋,看见老猎人枪口,他做出投降的姿势道:“別別別,好汉,好汉,我就是进来买碗酒暖暖身子,不做生意我走就行了。” 说著,矮胖男人还准备缓缓转身。 老猎人喝道:“站住,你什么人?” “挖,挖参的,挖参的。”矮胖男人一副討好的表情。 见来的是人,狗皮帽子骂道;“你奶奶的,敲门你倒是说句话呀,嚇死了,还寻思闹鬼了呢。” 矮胖男人恢復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他道:“嗨,我不寻思逗逗乐子嘛,诸位爷,小的给你们陪不是了。” 老猎人缓缓放下枪,马师傅脸色铁青,眼睛一直盯著我,我理解他什么意思,快步走到他身边。 “不是,爷们,你哪个秧歌队的呀?跑这来了。”坐地炮问。 “哪个秧歌队都不是,我就是个挖参的,看这边有灯光,就过来看看。” “挖参的来这嘎达干啥?” 矮胖男人委屈道:“外面的参早就被挖光了,不寻思进老林子碰碰运气吗,你看看这事整的,寻思逗你们一下,还生气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矮胖男人,他的穿著和我们村的人没什么不一样,洗得发白的迷彩裤,上面是一件有些髮油的服,破洞处依稀可见彭胶,他长相有些滑稽,头髮上还掛著几片碎了的树叶和短枝条,看样子是刚从老林子钻出来。 一场惊嚇后,所有人都有些不开心,不过矮胖男人是个话癆,一直在和酒馆的人说外面的事,酒馆的人不管愿不愿意,也都嗯啊答应。 我用手背碰了碰马师傅的腿,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隨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酒馆的人对外面来的人还是保持著警惕,拿出酒水招待,除了听矮胖男人叨叨,他们什么也不说。 第20章 诡异的气氛 矮胖男人问为啥在这开酒馆,也没人说话,然后矮胖男人乾笑两声缓解尷尬,继续叨叨外面的世界。 老猎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吧嗒吧嗒抽著菸袋,矮胖男人的到来打断了我们的交谈,也不能当著他的面说大酱缸闹鬼的事。 矮胖男人说得正兴起,只听得咣咣咣几声,又有人敲门,外面一个年轻的女声道:“有人吗?有人吗?开开门呀。” 狗皮帽子咧嘴道:“谁呀?” “进山玩的,迷路了。” “真他娘的奇怪了,十年八年不来一个人,今天还都凑一块了。” 打开门,门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手抱著一个熟睡的孩子,两个孩子约莫三四岁,胖嘟嘟的,看起来有点可爱。 “你抱著孩子进山干啥?”狗皮帽子不悦道。 “带孩子进山玩,迷了路,看这面有亮光。”说话时,女人的眼睛不自觉地往矮胖男人身上瞟。 我心里一惊,她和矮胖男人的说辞差不多,好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矮胖男人侧开身体,给女人让出一条通道她点头致谢,进屋后直接把孩子放在了炕上。 狗皮帽子道:“不是,你们都是哪来的呀,哪个村的?” 女人道:“大哥,我是外地的,来这边玩,和对象走散了,误打误撞来了这。” “怎么玩也走不到这呀,我问你,你从哪进山的?” 女人慾言又止,没想到此时马师傅竟然开口了,他沉声道:“进来避避,你別嚇到人家。” 狗皮帽子愣了一下,疑惑道:“嘿,这真是邪门他妈给邪门开门,邪门到家了,怎么今天这么多嘛嗒山的。” 女人满怀感激地看了一眼马师傅,马师傅也没有理会,依旧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菸,他和老猎人好像两尊神佛,就静静地坐著。 坐地炮好像没见过娘们似的,各种献殷勤,先倒水,后拿枣,最后再问饿不饿。 女人不断地摆手推辞,她说自己就在这躲一晚,明天一早他就去寻自家爷们,坐地炮见女人不爱搭理他,又开始把心思用在孩子身上,企图用喜欢孩子这一招討女人的欢心。 酒馆来了这么多人,反而没什么人说话,矮胖男人自斟自酌,带孩子的女人静静地看著孩子,酒馆其他人也都坐在一旁。 要么发呆,要么挠头。 老猎人和马师傅两桿大烟枪和烟囱似的,马师傅的捲菸抽完了,也开始抽菸袋锅子。 酒馆內的气氛难以形容,说不上压抑,但也不是晚上该有的放鬆,尤其是来了这样一群不速之客。 其实,我和马师傅也是不速之客,但凡来个外人,都像是石子一样,打破了酒馆平静的水面。 而我的心里更发懵,还没搞明白老猎人是好是坏呢,又来到了诡异的深山酒馆,听了一个又一个的诡异传说。 比故事更诡异的是突然到来的两个人,矮胖男人自称是挖参客,可用笨心眼寻思一下,这也是个不成立的理由,独自上山踩点蘑菇之类的还是有可能的,不过也局限於村子附近的山,而此地是深山老林,挖参客能独自来这? 就算是崴脚了都没人扶著下山,万一碰到大兽呢? 所以矮胖男人是挖参客的可能性极小。 第21章 见色起意 道士四处望了望,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来啥,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低声道:“师父,好安静啊,连鸟都不叫了。” “要变天了。”老猎人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我装傻充愣道:“啥意思,要下雨吗?” 老猎人没搭理我,而是看向道士,他道:“马师傅,这一关,能过去吗?” “悬。” 老猎人嘆了口气,继续说:“老林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灵性,几百年的修行,不能说毁了就毁了呀。” “命数。” 我听不懂他俩在说啥,但我能感觉出来道士的紧张,以他的性格,说话字数越少,事情越难办。 “刚才进来的一男一女,他们是什么东西?”我故意用东西这个词。 道士诧异道:“你看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道:“没看出来,但肯定不是人。” “你怎么知道的?” “分析。”我把我的想法说了一遍。 还没等道士说什么,老猎人压低嗓子道:“那男的是人参娃娃,女的是老虎精,都是大山的孩子啊。” “躲雷劫吗?”我问。 道士说:“哪来的雷劫,山里面一定出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嚇得精灵都找人类避难了。” 我好奇道:“什么东西?” “那你得问冯二爷。” 道士將问题拋给老猎人,老猎人深吸一口气道:“我確实不知道山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让老虎出来避难。” “你房间里的那么多身份证,那是怎么回事?”道士一阵见血。 老猎人思考了半根烟的工夫,道士一直盯著他,那架势是一定要问出来答案。 “那天,你们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们是寻那群人来的呢。” “什么人?” 老猎人刚想开口,只听不远处咔噠一声,像是有人踩断了干根树枝。 “什么人?”老猎人端枪道。 黑暗中一片沉默,依旧是静悄悄,朦朧中好像还有一个人影。 老猎人双眼放亮,举起猎枪朝天放了一枪,与此同时,酒馆里传出了妈呀妈呀的惊叫声。 “什么人,再不说话就开枪了。” 沉默十几秒后,黑暗中传来了一个柔弱的女声,声音温婉柔和,如风铃般沁人心脾,她道:“大爷,我进山採药迷了路,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道士按在了老猎人的枪上,低声道:“老哥,让她过来吧。” 老猎人缓缓放下枪,吼道:“过来吧。” 这是一位如仙女的姑娘,姑娘头髮顺长黑直,那是一种只有在洗髮水gg中才能看到的头髮,再看面容,巴掌大的脸庞白皙乾净,一双大眼清澈如水,深邃且立体,仿佛能看穿我的前世今生,尤其是淡淡的笑容后的那两颗洁白的小虎牙,更是迷人。 在我的认知里,仙女也不过如此。 姑娘约莫十八九岁,不过身高矮了一些,和我差不多,大概一米五,不过他身材比例很好,反正就是看起来很舒服,说猥琐点就是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 我当时心里有了一种很变態的想法,明知道她不是人,可我还是喜欢,管他是鬼是妖,就算是大马猴子,我都想给她生个小猴子。 有许仙、寧采臣在先,我许多肯定紧隨之后,不就是娶个妖怪嘛,不是我许某人吹牛逼,我能一打十,个个顶住他们的喉咙。 人娶妖精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上古先贤大禹在治水过程中和涂山女结为夫妻,史书记载,这个涂山女就是九尾妖狐,还有紂王和妲己呢,伏羲还是人首蛇身呢,三皇五帝都过不了娶精怪这一关,更何况肉体凡胎的许某人。 不行,我要娶这个姑娘,谁拦著也没用。 “许多,想什么呢?赶紧进屋。” 道士的声音將我从幻想拉回现实,我看了一眼姑娘,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我叫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靦腆地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姑娘进屋后,狗皮帽子明显有些牴触,他自言自语道:“怎么又来一个,迷路了?” 没有人回答,老猎人和道士也没有解释什么。 见狗皮帽子的话掉在地上了,我接话道:“也是迷路的。” “得,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迷路的人都来大酱缸了。” 刚才我还在心里骂人坐地炮乱献殷勤,而此时我更像是一条舔狗,主动给姑娘端茶送水,还问她冷不冷,炉子不够旺的话,我许某人现在就进山劈柴火,管他什么牛鬼神蛇,老子一点也不怕。 青春期的小爷们正是爱表现的时候,尤其是遇到漂亮姑娘,我许某人也许是过於爱显摆了,弄得自己和个老色逼一样,各种和姑娘搭话,姑娘依旧是靦腆地笑,不过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焦虑。 老猎人让齙牙女人端来了饭菜,不管是人是鬼,既然找上门了,总得给口吃的。 当然也不是什么好饭菜,就是清水煮的苞米,好在有一大盆,饿了隨便吃。 吃饱喝足,道士用奇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既然来了,自报家门吧。” 自称挖参客的矮胖男人嬉皮笑脸道:“还报啥家门,哪来的家,对付一宿,明天就走了,我还会唱二人转呢,你们要是愿意看,我唱一段。” “啪。”道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手掌盖在桌子上隨后缓慢挪开,几枚金光发亮的铜钱慢慢露了出来。 矮胖男人立马收起了笑脸,脸上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大眼睛更是滋溜乱转,好像在思考什么。 道士阴冷道:“抬参的,你看我这几枚铜钱的成色如何?” “好,好。”话音还没落,矮胖男人像是一支箭般冲向门口,说时迟那时快,老猎人用力一踹椅子,闪身挡在了门口。 矮胖男人討好道:“好汉,好汉,这是干啥,让我出去尿个尿。” 老猎人面无表情地盯著矮胖男人,道士嘆息道:“我这几枚铜钱砸过去,你那几百年的修行可就毁了。” 第22章 山林霸王 抱著孩子的女人和刚才那个姑娘也警惕地站了起来,有两个孩子牵绊,抱著孩子的女人也没有太大的动作。 道士指著屋顶道:“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害你性命,我只想知道老林里发生啥事了?” 屋內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连呼吸都儘量压低声音,也不知道怎么了,老猎人和道士竟然尿在一个壶里了,两个人一唱一和,颇有古代审案的架势。 老猎人道:“自古人参是灵物,抬参客进山要带红线和铜钱,找到棒槌用红线系住,悬以铜钱,然后用鹿骨慢慢从土中剥出人参,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干吗?” 狗皮帽子抢著道:“二爷,我知道,红线困参,铜钱压宝,有了灵性的人参,碰到金属立马化成一摊水。” 道士补充道:“挖出来的棒槌还要用树皮包裹,中间垫上苔蘚,这玩意长时间见光,也容易化。” 矮胖男人吱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道士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虎仙儿、狐仙儿,你们也不用担心猎枪,天生万物供人取用,山里人知道取之有道,你们不用怕。” 我分不清道士是在劝慰还是在威胁,反正我是一点也不害怕,尤其是得知那个姑娘是狐狸变的之后,我对她的爱意又多了几层。 酒馆里的人只是实诚,並不是傻,谁能听不明白老猎人和道士说的是什么事,於是纷纷躲到了一边,连看都不敢看这边一眼。 矮胖男人嚇得退到了一边,还是抱著孩子的女人先开口,她道:“山里面来了怪物,我们只能下山躲躲,那东西太厉害了。” 道士起身作揖道:“虎仙在上,受弟子一拜。” 抱著孩子的女人大为惊讶,不过脸上还是有一丝沉稳。 “你是出马仙?”姑娘问。 道士转身给姑娘作揖道:“老朽不才,承蒙山精地灵点化,略有道行。” 姑娘点头道:“可有狐仙?” “有。”道士掷地有声。 “你和哪位狐仙结缘?” “家仙庙號胡玉。” 姑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隨后平静道:“那是我太祖奶奶,我叫胡小醉。” 道士再次施礼,疑惑道:“上仙是不是换地方修炼了,为何我进山感应不到上仙?” 胡小醉嘆息道:“得有七八年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山里面到处都是嗡嗡作响,让我们头痛欲裂,不得不往更远的地方跑。” 抱著孩子的女人附和道:“对,那声音一直持续,日夜不停歇,动物们根本没法生存。” 道士沉吟道:“竟有如此怪事,那声音什么样。” 胡小醉回答道:“丝丝拉拉,就像山大王说的,片刻不停歇,脑袋上的血管都跟著跳,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往深山里面走。” 我首先想到的是行动电话的信號,可仔细想来又有一些不对,在信號塔附近的鸡鸭狗猪都没事,更別说远在山里面的动物了。 道士继续问:“诸位仙家此次下山说是来了怪物,什么怪物?” 矮胖男人插嘴道:“知道我们是仙家,还不快点放我们走。” 老猎人吼了一声道:“坐地炮,把鬼头大刀拿出来。” “好嘞,二爷。” 坐地炮从旁边房间拖出来一把颇具年代的鬼头刀,刀把上的红布好像是鲜血染红色,刀刃有些卷了,但还是能看出其曾经的锋利。 坐地炮道:“这把刀可是刽子手专用的,砍过的脑袋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八。” 老猎人怒声道:“他是出马仙,供著你们,敬著你们,可我不是,你个人参精,再乱说话,我就砍了你泡酒。” 矮胖男人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脸上也恢復了討好的表情。 我觉得老猎人这一招是杀鸡儆猴,他拿鬼头大刀震慑矮胖男人,同时也能嚇唬嚇唬剩下的两位。 其实这样是对的,动物成了精也是动物,也是兽,兽的思维方式和人不一样,有些东西是越惯著,他越难为你,就连鬼怪都是,尽找一些善良人欺负。 有谁听过刽子手招脏东西?別说脏东西了,就是刽子手亲手砍的人,化成鬼后都不敢回来復仇,因为刽子手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常人要去墓地睡一晚上,孤魂野鬼肯定想尽办法折腾,想在人身上得到点好处,供点酒菜,烧点纸人纸钱之类的,可要是刽子手去墓地睡一晚,听到消息的鬼都得连夜搬家,搬晚了都是对刽子手的不尊重。 老猎人闹这么一出后,我们彻底拿到了主动权,胡小醉缓声道:“山里面的怪物,不知道是从哪来的,一个是老雕鹰,一个是像大马猴子的生物。” 道士疑惑道:“像大马猴子一样的生物?长什么样子?” “別说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大马猴子骑马吗?那东西人身猴头,獠牙一扎多长,別说我一个狐狸,就是虎仙见到了都得躲著走。” 道士继续问:“知道从哪来的吗?” “就是不知道呀,突然出现的,那猴子胯下是一匹黑得发亮的高头大马,看见我们动物就穷追不捨,好多小伙伴都死在他手里的。” 抱著孩子的女人接话道:“对,还有那个老雕鹰,他更厉害,翅膀展开了最少四五米,我们老虎称霸山林几千年了,现在被老雕鹰追的到处跑。” 我心里犯了嘀咕,大马猴子我没见过,可老雕鹰我是见过的,那玩意最大的也就四五岁孩子那么高,没听说有臂展四五米的,还有就是大马猴子,那东西一直都在传说中才有,祖祖辈辈靠山生活的人都没见过。 要说她俩在说谎吧,也不可能,老猎人闹了那么一出,得是什么胆量还能说谎。 要说她俩没撒谎,可从来没听过会骑马的大马猴子呀,这也太奇怪了。 於是,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虎仙娘娘,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在我的印象里,我们见过面。” 抱著孩子的女人摇头道:“没见过,我没见过你。” 我还想再追问,道士说:“怪声,怪兽,都是最近几年出现的吗?” “对。”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突然想起了道士在山场子时说过,他在那个地方心思不寧,脑瓜子嗡嗡的,看样子和狐仙、虎仙是一种表现,道士会不会也是山间的精灵变的? 第23章 陈年记忆 胡小醉补充道:“前些年不断有人进山,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山里面就变了天。” 道士沉思片刻,话锋一转道:“二爷,你是不是有啥事想说?” 老猎人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他装了一袋烟道:“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身份证的事吗,我现在告诉你,是杀了我也好,又或者报官也罢,你自己看著办。” 道士疑惑两秒钟,冷冷道:“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五六年前,大概是九八、九九年的时候,那时候老猎人还年轻一些,他还住在深山里面。 话说有次他来山场子转悠,想找找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可荒废了近百年的山场子竟然有人在活动。 那群人年龄都不大,穿著打扮也是城里人的模样,最主要的是他们並不是来玩的,更像是长期在山场子生活。 长期生活在深山,老猎人也想找人说说话,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本想过去打声招呼,可等老猎人走进山场子的时候,那群人竟然消失了。 猎人的警惕性让老猎人意识到了此事非同寻常,於是老猎人在山场子附近潜伏,想要看看这群人到底是人是鬼。 两天后,又有七八个人进入了山场子,老猎人亲眼见到他们进了山场子里的木屋,可就没见人再出来过。 老猎人心里画魂,在林子里生活这么久,也没见过这样闹鬼的。 於是老猎人下定决心继续潜伏,一定要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概又过了两天,山场子里出来一个人,他將板车拉到了门口,隨后从木屋里抬出七八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是赤身裸体,而且都是一个样子,全都被开膛破肚了,肚子里除了肠子还在,其余器官都没了,其中还有孩子,眼睛都被挖了,搬运时黑窟窿里还躺著浓血。 老猎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人在这偷偷干贩卖器官的勾当。 这群挨千刀的,於是老猎人怒火攻心,趁著夜色,他用猎枪和砍刀干掉了山场子里的医生和看守,顺便还放走了十几个被拐卖过来的人。 其中,有很多面孔都是老毛子,而且,老猎人还在地下发现了手术室和各种医疗设备,尤其是是那发电机,有半间房子那么大。 此后,老猎人就搬到山场子里住了,从那一年开始,每年都有几波人来山场子找人,其中还有不少老毛子。 老猎人也是毫不手软,只要是和那群畜生有关的人,老猎人一个都没放过,五六年间,死在他手上的人就有四十六个。 这也是那天初次见面之时,老猎人为何对我们十分排斥的原因。 古代太监六根不全,入不了轮迴,更何况这群被掏心掏肝的人,所以老猎人就在山场子里供了一尊阎王爷神像,祈求阎王爷能收留这些冤魂。 听到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士说:“老哥,现在还有人进山找那群人吗?” 老猎人猛烈地咳嗽几声,险些喘不过气,我给他端了一碗水,老猎人直接比划要酒。 烈酒压咳嗽,老猎人喘著粗气道:“今年又来了一拨人,都让我给撂在那了。” “你怎么判断来的人是什么身份呢?” “进山场子就找进入地下的密室,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道士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我心里有些后怕,或者说是渗人的可怕。 我低声道:“师父,这能是真的吗?” 道士深吸一口气道:“每年数百万人失踪,除了避世和討债的,就算大多数是主动不和家人联繫的,可那么大的失踪基数,你说剩下的人去哪了?” 我咬著牙,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士说:“路边乞討的畸形儿,那胳膊和翅膀似的在后背蜷缩著,他们是天生的吗?” 一连串地反问让我的脑海里响起道道惊雷。 突然,坐地炮像是疯了一样,抡起鬼头大刀就砍在了狗皮帽子的腿上,狗皮帽子妈呀一声倒在地上,打滚躲避坐地炮的劈砍。 坐地炮是下了十足十的力气,那鬼头大刀落下,把碗口粗细的树干地面都给砍断了。 眾人想要阻拦,可坐地炮像是疯了一样,转著圈地抡刀,让人不敢靠近。 老猎人打开门,对著外面放了一枪,满脸血的坐地炮哭骂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你爹,就是你爹砍掉了我的双腿,还有瞎子,他的眼睛也是被你爹用一勺热油浇瞎的,我操……” 我觉得有点邪门,坐地炮怎么会想起这些,道士说有些洗脑的邪术,能让人当一辈子傀儡。 坐地炮一边哭喊,一边用鬼头刀砍狗皮帽子,得知真相的眾人无人阻拦。 狐仙和虎仙在一旁背过身,那样子好像在说不想参与人间恩怨。 狗皮帽子的后背都被坐地炮剁成肉馅了,血沫子溅得到处都是,道士看著我冷冷问:“许多,你说鬼怪和人心,哪个更可怕?” 我磕磕巴巴道:“师,师父,咱们找到鬼参赶紧下山吧,我不想在这待著了。” “不忙,先把山里的精怪收了再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大本事。” 出了人命,酒馆內的氛围更加压抑。 我拉著道士的胳膊道:“师父,山下还有人等著呢,咱们下山吧。” 道士慈祥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们的使命就是驱除妖邪,遇到怪事,岂有遇事不管的道理。” 说实话,我心里怂了,这是一个没有法律的地方,杀人和杀个小鸡儿没什么区別,还有能让黑狼犬变成乾尸的神秘力量,还有能把动物赶下山的不明生物,还有能让狐仙虎王下山避难的灵异怪事,单拿出哪一个,都是要命的差事。 砍完人的坐地炮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脸上儘是满足,瞎子在一旁无动於衷,好像看淡了世事一般。 老猎人吧嗒著菸袋,又开始一言不发。 坐地炮声音颤抖道:“小兄弟別怕,他是个坏人,他爹组的戏班子,专门偷小孩,弄残疾了去唱戏,他死了罪有应得。” “你就好吗?你就不该死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不是別人说的,而是那个齙牙女人,从进门开始,齙牙女人都是咿咿呀呀地哼声,从来没说过一句话。 坐地炮呲著牙道:“你可要想好了。” 齙牙女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道:“各位神仙为我做主呀,当年,我还是大学生,和校友一起来森林探险......” 坐地炮抡起大刀就想砍齙牙女人,老猎人手疾眼快,碰的一枪打在坐地炮前面,铁砂喷黑了好大一块地板。 “二爷,你干啥呀?” 老猎人冷冷道:“让她说完。” 坐地炮眼珠子乱转,没想到道士直接趁其不备,一脚踹掉了坐地炮的鬼头刀。 坐地炮骂骂咧咧几句,也就没了声。 齙牙女人声泪俱下道:“当年我们一行七人来老林子探险,误打误撞来到这个地方,他们热情招待我们,然后,然后这群畜生对我和另一个姑娘起了歹念,趁著男生喝醉,把我俩给非礼了。” 第24章 伸张正义 老猎人长嘆一口气,拿出枪对准了坐地炮。 坐地炮討好道:“二爷,二爷,你別听他们胡咧咧,是他们自己走进大酱缸的。” “你放屁,你不仅强姦了我同学,还掐死了她,就是你。”齙牙女人几乎发疯。 老猎人把手枪递给了道士,道士没有任何犹豫接过了手枪道:“我问你们,这事是不是真的。” 一直没说话的侏儒男妈呀一声,好像疯了一般,先是哈哈大笑,隨后鬼哭狼嚎,在断断续续中,能听到“报应”这两个字。 道士又吼了一声,问其他人齙牙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侏儒男立马停止了哭喊,阴冷笑道:“当然是真的了,坐地炮不仅掐死了那女人,还和狗皮帽子一起把另外五个年轻人给埋了。” “放你妈的屁。”坐地炮大吼道。 道士又看向毫无存在感的黑李逵和辫子男,黑李逵咽了一下口水道:“是,是坐地炮和狗皮帽子杀的人。” 黑李逵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面色黝黑,满脸黑鬍子,再加上一身的腱子肉,颇具梁山好汉气息。 可声音却是娇滴滴的,像是娘们一样。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辫子男竟然搂住了黑李逵,黑李逵在辫子男胸口抽泣。 电光石火间,我明白了他俩的关係。 坐地炮狡辩道:“二爷,二爷,你听我说,我也是酒后乱性,那时候还年轻,躲在山里面好几年没见过娘们,能不动心吗?是那五个人坏了我的好事,人是狗皮帽子杀的,二爷,你......” “砰。” 坐地炮的狡辩在白烟中戛然而止,他双眼圆睁,眉心处的红窟窿噗呲噗呲冒著血,半张脸都是黑铁沙。 老猎人熟练地往枪口里装药,那样子好像一个职业杀手。 狐仙和虎仙背对著我看孩子,根本不想参与凡尘事,此时,除了三个精灵,酒馆內只剩下黑李逵、辫子男和瞎子、齙牙女人、侏儒男,另外就是老猎人、道士和我。 老猎人沉声道:“我来了这么多次,你怎么一次都没和我说。” 齙牙女人尖叫道:“我敢跟你说吗?要不是我装疯卖傻,我早就被掐死了,坐地炮他不行,都是往死了折磨我。” 说著,齙牙女人不管不顾地扯开了上衣,胸口处满是牙印,有的还刚刚结痂。 道士转过身去,我愣了几秒也转过身,老猎人没有规避,继续道:“除了坐地炮和狗皮帽子,还有谁欺负过你。” “没了,就他俩,轮番折磨我呀,我的天呀......” 齙牙女人一边说,一边哭得死去活来,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她扭动身体爬到坐地炮尸体边,手指颤抖地扣掉了坐地炮的眼睛。 辫子男道:“她原来不是齙牙,在坐地炮和狗皮帽子折磨她的时候,她咬木桩咬的。” 老猎人骂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都不管,你们还是人吗?” “二爷,我不是人,可我也没办法呀,当初十几个人进来,就剩下我们几个人,连老掌柜的都被狗皮帽子给杀了,我们这些六根不全的人,哪打得过狗皮帽子呀。” 说著,辫子男还扇著自己的嘴巴。 “老掌柜的究竟是怎么死的?” 辫子男惊恐道:“老掌柜的看不惯他俩作恶,想趁著大雪封山前把这女人送出去,就偷偷带著女人进山了,等坐地炮和狗皮帽子发现女人不见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然后他俩就去山里找,两天后,坐地炮和狗皮帽子带著女人回来了,老掌柜的不见了。” 老猎人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脸上写满了愤怒。 瞎子道:“因果报应,因果报应啊,当初老班主就不应该贪图杀鬼岭的富贵,自己死了不说,还让我们出不去了。” 老猎人道:“老班主不是老死的吗?” 一听这话,瞎子立马提高声音道:“不是,是他,是他带我们进杀鬼岭,捡了一堆狗头金,那狗头金个个都比拳头大,而且都是鬼脸形状,回来没两天,老班主就不会说话了,双眼瞪著房顶,牙关紧闭,连口水都塞不进去,他是被活活饿死的。” 辫子男补充道:“老班主死的时候,我们想把狗头金分了各自逃命,可狗头金不见了,在下葬老班主的时候,他乾瘦的尸体得有二百来斤,我们觉得奇怪,就把老班主的肚子给剖开了,拳头大小的鬼脸狗头金全都在老班主的肚子里,狗头金比嘴都大,都不知道老班主怎么吞进去的。” 道士听了直摇头。 老猎人哑声道:“说吧,把你们想说的话都说了吧,我冯二替你们做主。” 辫子男继续说:“我们把狗头金掏出来了,下葬完老班主,正想著分狗头金的时候,那些金疙瘩竟然化成了黑水,和前几天飘出来的棺材內的黑水是一样的,味道也是一模一样。” 黑李逵道:“没了狗头金,我们也想活命呀,刚来这的时候,日日闹鬼,什么钱不钱的,命才最重要,可我们每次出去,只要走出大酱缸的范围,肯定晕倒,等醒来的时候,又出现在酒馆,试了好多次都是这样。” “是鬼,是诅咒,是老班主的阴魂作祟,咱们把他拋腹挖心,他要报復咱们。”侏儒男疯疯癲癲道。 老猎人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道士深吸一口气道:“刚才的故事都是坐地炮说的,变成乾尸的狗、飘起来的棺材、还有百兽下山,是真的吗?” “是真的。”胡小醉突然说话了。 道士继续问:“上仙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一点眼见的东西。” “还请狐仙不吝赐教。” 胡小醉讲述了她所知道的大酱缸。 第25章 泰国小鬼 话说上古时代,人神鬼共存人间,妖鬼横行,各部落间征伐不断,民不聊生。 伏羲统一各部族后与神鬼约定,將天下分为仙界、人间、阴间,天神地鬼各安其所,华夏迎来了新的生机。 当时约定有几个三界互通的入口,也就是道家说的归墟。 大酱缸就是一处归墟,人鬼交匯的地方,杀鬼岛是仙界入口,大酱缸是地狱之门,別说人类,就是有灵性的动物,也过不了那大酱缸。 要是想过大酱缸,动物得苦心修炼,灵魂变轻了才能过去,常人想过去,根本不可能,得想点歪门邪道。 近些年来,山里出现了不少新物种,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到哪去,反正就是打破了山林平衡,麋鹿食肉,狼群相食,山林的生物全都乱了套。 前几天杀鬼岭的仙家共同做法,把变了性的动物都赶进了大酱缸,让他们入地狱轮迴。 地狱自然不愿意,放出了数十口棺材祸乱人间,那群厉鬼已经从大酱缸里爬出来了,不知道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说到这,虎王打断了狐仙的讲述,她道:“世间万物,因果循环,人类种下的因,动物承担后面的果,一切都是因果。” 虎王这几句话让我听了有些莫名其妙,我觉得说什么不是她的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打乱狐仙的讲述。 果然,狐仙开始闭口不谈。 道士问:“山里面的怪物,是怎么回事?”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出现的。”虎王道。 “那今日诸位仙家为啥下山?” “骑马的大马猴子又在山林游荡呢,不下山,肯定是死路一条。” 道士长舒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晚上阳气低,加上两具尸体还躺在酒馆內,道士让我们赶在午夜之前把尸体抬出去,明日焚化。” 黑灯瞎火的,人肯定不敢出去,所以只能站在门口,两个人一甩,把尸体扔出去。 恍惚间,我看到虎王看著门口上方的虎头髮呆,她虽然有了道行,可见到同伴的头颅,眼神还是难以抑制住凶狠。 我捅了捅道士,示意他看一眼虎头,道士二话不说,顺手把虎头摘了下来,一起扔到了门外。 夜已深,老猎人让我们休息,他留下来守夜,我猜不透道士出於什么目的,也要跟著老猎人一起守夜。 躺在炕上,思绪万千,师父说得对,有时候,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转辗反侧睡不著,我又起来去找师父,他正和老猎人小声说话,见我过来,道士问:“你听说过会骑马的猴子吗?” 我摇头道:“电视上的马戏团演过,可那猴子都是人训练出来的,不是大马猴子。” 老猎人道:“我见过一次大马猴子,那玩意比熊瞎子还大,全身上下都是腱子肉,面孔奇丑无比,看一眼都能把人嚇哭了。” 道士接话:“我也没见过大马猴子,不过我小时候听人说过,大马猴子力大无穷,打仗的时候,能把熊瞎子的脑袋给揪下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超顺畅 】 老猎人和道士在猜测会骑马的大马猴子是什么生物,我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变异。 於是我问道:“你说器官的那些设备还在吗?” “在呀,嗡嗡响呢。” “我没见过,但我们村有人去过医院,拍的什么片子,就剩下骨头了,一点肉都没有。” 道士一拍大腿道:“难不成是辐射?” 我对於辐射的理解仅限於电影,老猎人根本听不明白,道士给老猎人解释了一遍,老猎人似懂非懂。 商量了半天,最后得出来的结果可能是器官移植时用的机器被老猎人破坏了,放出来的辐射让动物变异。 我觉得这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不过胡小醉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不知何时,胡小醉也起来了,她就坐在一旁,默默地听著我们分析,她道:“数百年前,山里面来了个无头厉鬼,生前是个將军,在战场上被人斩下头颅带回去邀功,因为没有头颅,无头厉鬼就骑著一匹黑马在山林间游荡。” 我疑惑道:“无头厉鬼?这和大马猴子有什么关係?” “你们说的辐射我也懂一些,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整日在家修炼,出来的时日不多,自从大马猴子骑马出现之后,无头厉鬼就不见了。” 道士立马问道:“大马猴子白天出来吗?” “出来呀,所以我们才说不是鬼,但我总感觉他和无头厉鬼有关。” 道士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面露恐惧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么了。” “是什么?”我们异口同声问。 道士解释说:“那不是大马猴子,而是人头,准確地说是一个小孩的头,近些年有些人为了增加运势,会从东南亚引来小鬼供著,有些是用小孩的骨灰做成古曼童,有些是直接把孩子的尸体拿回来供养,这东西不受控制,而且专用邪门歪路,开始是人通过小鬼改变运势,后期整个人都会沦为小鬼的傀儡,弄不好是那东西的脑袋接在了无头將军的身子上。” 见我一脸懵,道士解释了古曼童。 古曼童也被称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別看名字好听,这东西多多少少沾点邪性和诡异,是个不折不扣的巫术邪物。 古曼童起源於泰国,据说开始时是为了供养一些夭折的孤儿,是一种积德行善的行为。 可渐渐地,有人开始在古曼童身上玩出歪门邪道了,开始指使古曼童做一些利己的事情,金童子也就变成了我们熟知的小鬼。 有些人作恶多端,正统的天神地鬼都不庇护,於是乎开始养小鬼,祈求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据说娱乐圈养小鬼的人挺多,他们並不是因为天神地鬼不庇护,而是因为天神地鬼走正道,正道需要努力和时间的积累。 而小鬼可以用邪性的路子,可以快速让供养之人得到想要的东西,包括很多明星的经纪人,为了快速获利,供养小鬼是常有的事。 先说一些古曼童的製作,其中最重要的是婴儿的骨灰,然后再取坟头土、棺材钉、死人油。 说人话就是死人油混合坟头土先捏出小人的轮廓,然后在小人的特定部位插入婴儿骨灰,用棺材钉將灵魂封在坟头土捏成的小人上,再在尸油里面浸泡一段时间,最后再由降头师做法,到这一步,古曼童才算真正地成型。 整个过程中,不能见到半点阳光直射。 第26章 仙家慧根 把古曼童请回家后的供奉也有说道,古曼童需要一个单独的住处,每天摆放贡品,贡品並不是香烛之类,而是食物、水果、玩具,有的还会供奉一些菸酒。 供奉小鬼之人每日还要和小鬼说上一会话,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小鬼开心,至於怎么开心,道士也不清楚。 拜也拜了,供也供了,最后是让小鬼去做事,这时供奉人需要给小鬼下达明確的指令,比如保佑平安、招財、助运、避邪、挡煞、復仇、帮忙做事、通风报信等等,同时,还要向小鬼承诺事成之后的报酬,比如首饰、衣服等。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婴儿化鬼本来怨气就重,更何况日日供奉。 一旦供养上小鬼,就很难送走,或者说等小鬼足够强大之时,还会奴役供奉人,逼迫供奉人做一些小鬼想做的事。 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反噬。 多说一句,经常混跡在赌场的人,也是养小鬼的群体,人的命天註定,运气用完了,就得想点歪门邪道了,比如养小鬼转运。 所以,有时候並不是运气不好,又或是技不如人,只是人家使用了歪门邪道,不过养小鬼的人大多风光一时,越是风光,小鬼的反噬力量就越强大,结果可想而知。 说到这,道士嘆息道:“经过上仙的指点,我大概明白了,老林子的大马猴子其实並不是那个无头將军,而是有人把小鬼的脑袋安在了无头將军的尸骨上,你们懂了吧。” 我听得脊背发凉,道士说的东西太邪门了。 道士继续说:“有可能是谁养了古曼童,后期不想供奉了,受高人指点送老林子来了,嫁祸在无头厉鬼身上,这样小鬼有了身子,也会心安理得地离开,或者说放过供养之人。” “你有招吗?”老猎人沉声道。 道士眼睛发亮道:“有,找到无头將军的尸骨,扎个纸脑袋,送入地府轮迴,小鬼自然魂飞魄散。” 我带著哭腔道:“师父,咱们还是早点找到鬼参下山吧,我不想在老林子待著了。” 道士瞪了我一眼,缓声道:“许多,我给你说过的,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现在你想反悔都晚了,只能硬著头皮往下走,明白吗?” “道理我懂,可没听说过哪个地方这么闹鬼的,太邪门了,我有点害怕。” “村里面人多,阳气重,闹鬼的事发生得少,老林子没什么人,也就没什么阳气,压不住妖魔鬼怪,所以闹鬼的事就多,要是你以后能进城,你就知道了,每个城市也就几个阳气低的地方闹鬼。只要你学好了本事,就算是进了地府,你都不用害怕。” 我心里这个气呀,道士说的这是什么话,还学好本事进地府都不怕,怎么地,我还能和阎王爷耍大刀去呀,我许某人只是想混口饭吃,过个两三年找个地方打打工,那不是挺好的嘛。 这时,胡小醉突然说话了,她道:“小孩,你与仙界结缘了吗?” “他还没有,还没入门呢。”道士替我回答。 胡小醉道:“那咱们结缘吧,我看你有些慧根,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造化了。” 道士啪地一下踹在我腿窝上,兴奋道:“还不快给上仙磕头。” 说罢,道士也跟著跪下叩拜胡小醉,胡小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叩拜,她道:“前世种下的因,今世应有的果,你我註定有缘,这份缘分能到什么程度,就看咱俩的修为了。” 胡小醉想表达什么我是一点都没听懂,我只知道她人很漂亮,身材又好,不管是不是结缘,我许某人都想和她扯上关係,我是打心眼里想入了她的门。 胡小醉继续道:“无头厉鬼就在附近,要是能躲得过今晚,明天我给你开慧根。” 道士接话说:“请上仙放心,再厉害的鬼也是鬼,邪不压正,有我和猎人老哥在,什么鬼也进不来。” 猎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手指关节嘎嘣嘎嘣地响。 “许多,你跟我进屋。” 我惊讶地看了一眼胡小醉,她让我进屋干什么? 胡小醉没有理我,自己走向一个房间,道士咬牙低声道:“还不快点和上仙进去。” “嗯。”我满心狐疑。 撩开厚重的门帘,房间里没有半点灯光,胡小醉像是新媳妇一样坐在炕上。 “进来。” 我嗯了一声,身子还愣在原地。 “进来吧,有些事我想单独和你说。” 我挪动身子站在了胡小醉的面前。 “你想睡我?”胡小醉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弄得我脸有些发烫,於是我赶忙道:“没有,没有。” “我能洞悉你每个想法,你脑海里用什么动作我都知道。” 我咽了一下口水,努力放空自己,尤其是不能想和她的事。 “你年纪轻轻怎么只想著生儿育女的事,还不是生儿育女,就想其中的过程。” “狐,狐仙奶奶,我,没没有,没。” 这话说得连我自己都没有底气。 胡小醉道:“一会儿我会脱光,今天先教你一些基本的事情,你以后会用得著。” 我心里一惊,这事不用教,我许某人再怎么年轻,提枪上马的本事还是有的。” “咔。” 胡小醉猛地踹了我一脚,正好踹在了我的膝盖处,我一个没站稳,直接撞在了后面的木墙上。 胡小醉骂道:“你真是没救了,我一心想和你结缘,你小子一门心思地想睡我。” 我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圆过去。 胡小醉继续骂道:“你脑子里不能想点別的事情吗?” 也不知道是被她说的还是怎么著,我满脑子都是和胡小醉的鱼水之欢。 黑暗中,我能感受到胡小醉在瞪著我,我心里有些发虚。 “许多,到什么年龄做什么事,你还是个毛孩子,想这些事,太早了。” 我心里说:“这还早啥呀,俺们村里有个大兄弟,比我大几个月,大儿子都快抱上了,三十来岁当爷爷奶奶的有的是。”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有你的目標。” 糟糕,胡小醉能读出我脑海中的想法,於是,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放鬆。 “你的目標是什么?” “睡胡小醉。”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提目標,我脑海里就是这个想法。 我听到胡小醉沉重地嘆了口气,想必她已经知道了我心里的想法。 於是,我立马强迫自己想点高大上的目標,比如逞凶缉恶、拯救权利人,可排在第一位的还是“睡胡小醉”。 胡小醉嘆气道:“咱俩真是孽缘,行了,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咱们还是先干正事。” “狐仙奶奶,是您说要脱光衣服,教我一些事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么多齷齪想法。” 胡小醉噗嗤一声笑了,她道:“油嘴滑舌,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我门清。” 说罢,胡小醉开始宽衣解带,她道:“时间不够用了,有些事情,只能我来教你,知道鬼门十三针吗?” 我摇了摇头,黑灯瞎火的,我猜想她也没看到。 第27章 现场教学 胡小醉继续说:“鬼门十三针乃是神医扁鹊所创,通过银针刺入十三个穴位来治疗癲、狂、癇之病,也可定住人的三魂七魄,让人恢復元神,这十三个穴位是……小逼崽子你再想著睡我的事,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咽了一下口水,胡小醉继续道:“鬼封、鬼宫、鬼窟、鬼垒、鬼路、鬼市、鬼堂、鬼枕、鬼心、鬼腿、鬼信、鬼营、鬼藏,这十三个穴位被称为十三鬼穴,別的你师父会教你,我只教你鬼藏穴。” “在哪?” “玉门头。” 我心里发紧,虽然不知道玉门头在哪,但有了玉门这两个字,我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你想的没错,就是那,银针从下向上直刺,要刺出血,银针入穴位三分。” 我道:“这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要不我拿松油灯进来。” “小兔崽子,你还想看清。” “不看怎么知道在哪,你不是要教我嘛,那我摸摸也行。” 说这话时,我没有半点羞愧,反正也是学习,主要的就是一个认真好学。 没想到胡小醉开始穿衣服了,我急忙道:“我还不知道在哪,你怎么穿衣服了?” “你小子悟性挺高,一点就透,就是你想的那个位置,不用我教了。” 我真想甩自己一个巴掌,打得我亲爹都不认识的那种,挺好的一件事,让我做成了这个样子,我真该死。 胡小醉的声音变得俏皮,她道:“悟性高,就是好呀,都不用怎么教。” 此时,我只恨自己的脑子。 “过几天你下山,那个姑娘吃鬼参前需要用鬼门十三针封住她的魂魄,你师父会让你去行针,记住了,不能出一点错。” “哦。”我没好气道。 这一场教学草草结束,除了胡小醉那镶著金边的红肚兜,我啥也没看见,唉,肠子悔断了。 胡小醉道:“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鬼藏穴在哪,你也不用后悔,就算是让你看了,你也没有银针,只能让你清楚自己的位置。” 我心里想:“虽然没有银针,老子有那玩意呢 还没想完,胡小醉的巴掌就下来了,她道:“老林子的狐仙不少,善男信女更多,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就想著睡狐仙,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去。” 说罢,胡小醉低声道:“你想的事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等你有了一定道行之后。” 我心中大喜,发誓以后必当闻鸡晨舞剑,悬樑夜读书,不会耽误一点时间,只盼著早日修成正果。 出了房间,我立马问道士鬼门十三针的事,道士惊讶了几秒钟,隨后如竹筒倒豆子般给我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完,道士还不忘恭维胡小醉,他道:“这孩子头一次这么好学,还是狐仙启蒙有方,让这孩子有了兴趣。” 我心想那是兴趣吗?是性趣,学好了能让狐仙给我开光,这得是多大的性趣,想必我许某人必將走老祖宗许仙的人生路,光宗耀祖。 胡小醉在一旁咯咯咯地笑,弄得道士有点蒙圈。 时间来到了凌晨三四点,正是阳气最弱,阴气最盛,恶犬呲牙的时候,此时酒馆內就剩下老猎人、道士和我没有睡。 酒馆外渐渐响起了马蹄声,声音清脆刺耳,每一步马蹄都好像踏在了我的心头。 不过我並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该来的终究会来,早来早利落。 道士的想法是今晚先挺过去,明天找到无头厉鬼尸骨,再做法將其送入轮迴,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阻挡厉鬼进屋伤人。 透过木墙缝,我看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酒馆外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此马全身黑得发亮,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並不是什么绿光红光,而是让人心寒的光亮,马鼻子向外喷著白气,像极了冬天人在户外说话时的哈气,想必这马呼出去的气体肯定奇凉。 再看骑在马身上的东西,他身穿冒著寒光的铁甲,胸口的护胸镜似乎藏有灰色的浓雾,模糊一团,有些看不清,他手握一把长枪,枪柄带有月牙形的回鉤,杀气逼人,不知道这处月牙回鉤割掉了多少人的脑袋。 最奇怪的是头,他的头十分奇怪,而且奇大无比,最少得有一尺见方,脑袋更像是陶瓷做的,白瓷红点,表情邪魅异常。 无头厉鬼就骑在马上,在酒馆门口七八米的位置来回游盪。 不管是黑马转身还是左右行走,他的头一直保持不动,根本不隨著身子旋转,就盯著酒馆的门。 我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有些发毛,刚才的雄心壮志一下子烟消云散,我是想睡胡小醉,可我也得先把小命保住了才能实现下一步目標。 只要保住命,没有胡小醉还有张小醉、王小醉呢。 道士和猎人目光如炬,尤其是猎人,他的眼睛不仅冒光,还带著杀气。 老猎人道:“马大师,要不我开门放一枪?” “不用,那都是不著力的东西,枪打过去根本没用,咱们在这他就不敢进来,再厉害的鬼也怕人,他在门口游荡就是想让咱们嚇破胆,丟掉三魂七魄,他好趁虚而入。” 老猎人哼了一声道:“我都八十多了,还怕什么,不服就碰一碰,看看我这把老骨头硬不硬。” “许多,你把门打开,对著外面撒泡尿。” 我惊讶地看著道士,这不是在让我送死吗? 道士继续催促。 我心里也发毛呀,我知道童子尿辟邪,於是我开口道:“师父,我尿在壶里面,然后洒在外面行吗?” “不行,快去尿。” “我没尿呀。” 道士瞪了我一眼道:“不要怕,不要怂。” “不行,师父,你个老光棍子,尿也辟邪,要不你去吧。” 道士喘著粗气,一把抓住了我的后脖子,像是拎小鸡一样把我扯到了门口,他道:“一会开门,你要拿出你的气势,千万不能心虚,人气不旺,邪魅入侵。” 我在心里把道士的祖宗十八代问候遍了,奶奶的,硬著头皮上吧。 打开门,门口的黑马停住了,白瓷人头的笑容更加邪魅诡异。 我嘚嘚瑟瑟掏出来 万万没想到,这玩意此时也不灵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这兵是个软蛋,许某人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越紧张我越是上不出来,这时,猎人也来到了门口,他把猎枪往门口用力一戳,好像在和厉鬼示威。 我强撑著准备,可它也不听话了,不吹牛逼,原来顶风都能呲个两三米远,此时却像是漏了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弄了一鞋。 第28章 找到鬼参 我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滴在我脑瓜顶了,缓缓抬头,我妈呀一声,水流还没断,我就把裤子提上了,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道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道:“你怕什么?” 我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我道:“师,师父,那老雕鹰就在房,房顶上呢。” “什么?” “老大个了,得有一人多高,刚才我抬头的时候,那老雕鹰还扭著脖子看我呢,老雕鹰身下还是坐地炮的尸体,肠子都扯出来了。” 老猎人咬的牙嘎嘣响。 道士的手指快速捏动,像是在掐算著什么。 “马师傅,老雕鹰是什么妖怪?” 道士狐疑道:“应该不是妖怪,就是受了辐射,体型变大了。” 辐射这词老猎人听不懂,道士简单解释,就是做器官移植的那群人使用的机器,能放出看不见力量,让附近的动物发生变异。 一听说不是妖鬼,老猎人的胆气更足了,他又往猎枪里塞了一些铁砂弹,隨后对著道士点了点头。 道士也不含糊,拔出手枪,跟著老猎人来到门口。 开门的瞬间,如电光石火,猎枪和手枪齐发,那老雕鹰应该是要起飞,一扇翅膀,带起来风都顺著木门灌了进来,差点给我扇个跟头。 老猎人也是手疾眼快,他迅速装弹,对著刚起飞的老雕鹰又是一枪,老雕鹰飞出去没几米,咣当一声栽在了黑马面前,那翅膀还在扇乎呢,想要挣扎著翻个身。 “砰。” 我,怂了。 老猎人一边开枪,一边走向老雕鹰,道士也没怂,刚才子弹打完了,他抄起鬼头大刀跟了上去。 我在屋里看著他们剁下了老雕鹰的爪子,而那將军厉鬼就在这默默地看著,没有动,也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白瓷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由鬼笑变成了凶狠。 道士和老猎人一人拎著一个老雕鹰的爪子回来,那爪子比我脑袋都大,得有七八斤,光前面的爪尖都比我的手指长,要是这玩意抓人脑袋上,肯定得抓爆了。 道士看著我说:“许多,看到了吗,啥玩意都怕阳气重的人,我和老猎人出去,那厉鬼敢动吗?” 我咽了一下口水,反正我是不敢动。 无头厉鬼仍旧不愿离开,我也没那么害怕了,刚才道士出门都没事,无头厉鬼还能怎么样。 一直熬到了天亮,无头厉鬼的身形才渐渐模糊,隨后慢慢地消失了。 老猎人摸了一下粗糙的脸道:“这东西不是寻常之物,他也没有多害怕,还敢和咱们对峙,我在山里面生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道士回答:“是对峙,也是孤注一掷,他想要人参、狐皮、虎骨,所以不得不在这守著。” “他要那些干什么?” “都是有道行的东西,无头將军的埋葬处是个养尸地,要是把这三样东西带过去和尸骨埋在一起,那无头將军的道行倍增,那就是厉鬼中的厉鬼了。” 老猎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接下来怎么办?” 道士看向我说:“你去看看狐仙和虎仙醒了吗?” 我应了一声,走进他们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做梦。 再看矮胖男人人参精的房间,也是空空如也。 我惊恐道:“师父,师父,仙家都走了。” 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有黄香吗?”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噹噹当的敲门声。 我心里一惊,老猎人也是一副警惕的样子,早晨到现在没人出门,肯定是又来外人了。 道士拎著鬼头大刀去开门,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吱嘎一声,门外站著一个一米来高的小人,小人奇丑无比,脸上一处坑一处包的,好像是被人把脸给打凹了,身上更是绿绿,衣服和纸糊的一样,脑袋好像十分僵硬似的,左右摇晃身体看著我们,活脱脱就是小鬼。 “你谁呀?” 话音刚落,眼前的小人身上起了一股黄烟,烟雾十分浓郁,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烟雾中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骚味。 片刻之后,烟雾渐渐散了,小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只一尺多长的黄鼠狼,他们也並不怕人,站在门头,脑袋一直往山里方向比划。 道士双手合十,对著门口叩拜,感谢仙家指点。 有了黄鼠狼引路,寻找无头將军的尸骨就容易多了,我和道士、老猎人收拾完东西直接出发。 酒馆內的辫子男也想跟著,说能帮上什么忙算什么忙,最少还能帮著背个包袱啥的。 不过老猎人拒绝了,说是昨晚酒馆刚死过人,让他们留下来把尸体下葬了,顺便收拾一下酒馆。 老猎人和道士算是和解了,或者说互相了解后又开始了互相尊敬,老猎人虽然手握人命,但绝对是个正义之辈,用脚趾头想想別的地方也会有人贩卖器官和弄残疾小孩乞討,但在老猎人的能力范围內,绝不允许有坏人在他的地界为非作歹。 我对老猎人也有了很深的敬佩,而且是发自內心的,在法律触及不到的地方,需要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人们依然需要有光的存在。 黄皮子很有灵性,像是个小人似的在前面带路,时而还回头看看我们有没有跟上。 最让道士惊喜的是黄皮子还带路去了一处乱葬岗,在几乎夷为平地的坟包间,道士找到了他想要的鬼参。 我心里有些发凉,或者说失望,找到鬼参了,道士很有可能不会返回酒馆了,不返回酒馆,我可能就见不到胡小醉了,我在心里还盼望著胡小醉今晚能来呢。 这棵鬼参长的位置也有点奇特,在眾多杂草间,鬼参长在了一棵槐树下面,槐树像是营养不良一般,树干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有的地方还鼓起一个大包,从远处看,很像是一串葫芦。 道士取出铜钱、红线、鹿骨针,焚烧纸钱,叩拜亡灵,一切准备完毕,他趴在地上准备挖出鬼参,老猎人在一旁端著枪警戒。 这是山里面的规矩,动物有动物的天性,不管是猞猁还是狼群,看到背对著的人总想上去给一口,所以挖参时,需要有人挖参,有人警戒。 这颗鬼参是六品叶,可以说是参中极品了,解释一下,几品叶指的是人参会隨著生长年限的增加而增加它的叶柄,而隨著叶片的增多,每一叶柄掌状叶也就更多。 说白了就是一根茎秆上长三片叶子,就是三品叶,长六片叶子,就是六品叶。 不管是种植的还是野生的,人参最多就是六品叶,无论生长年限有多长,人参长到六品叶后就一直保持著六品叶。 而且野山参也不存在千年之说,人参最多也就二百年的寿命,百年左右的人参是最好的,超过百年人参会变硬,参体木质化,没什么药用价值。 人参要是长到两百年左右,要么成精化成人,要么死亡化成水,不存在超过两百年的人参。 第29章 意外变故 道士用鹿骨小心地拨弄鬼参附近的土,生怕弄断任何一根须子,人参就是这样,断了须子,其药用价值就会大打折扣,据说是人参的精气会顺著须子断裂处泄出去,灵气没了,人参的药用价值也就没多少了。 隨著挖参的深度不断增加,地下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这颗人参的主须是从一个骷髏头的眼窝处生出来的,骷髏头顶还有半米多长的黑髮,看样子是清朝时期,一个客死他乡的年轻人。 整个挖参的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道士一句话也没说,连口烟都没抽,一直都在小心翼翼拨弄人参须子。 我看著鬼参和正常的人参没什么区別,只是人参表面多了一些红色纹,类似於鬼画符的模样,人参的主体也不大,和人的中指粗细大小差不多。 只是那须子是真长呀,最少半米长,而且繁多,有的须子和尸骨中的头髮混在了一起,道士只能一点一点地拨弄。 那一对黄皮子也十分懂事,就在一旁等待,时而互相打闹,时而站立嗅著空气中的气味。 一直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整个鬼参才被挖出来,那可真是须子生须子,光须子加起来得有百十来根,道士端拿著鬼参,最长的须子都快落在脚面上了。 用树皮和苔蘚包裹好鬼参,此时道士的全身已经湿透,老猎人升起一堆火,道士穿著內裤烤衣服。 老猎人道:“要不,今晚就住这了?” 我惊恐道:“这可是乱葬岗。” “怕什么,人心比鬼可怕多了,咱爷们仨在这,什么鬼敢来。” 道士打趣道:“要是有女鬼敢来,我还能搂著睡一觉。” 道士和老猎人执意要留在乱葬岗过夜,我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说了也没用,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想法。 围著篝火,气氛也不那么紧张,老猎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老猎人说他能活下来,纯属侥倖,当初鬼戏班子把他捡回来是当作食物的,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把他放进水桶里的时候,老猎人呛水咳嗽了几声。 鬼戏班子见到的死孩子多了,正常来讲,就算是遇见没死透的,鬼戏班子的人也不会管,要么不捡,要么带回来等死,反正不会想著救活养育之类的。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体验棒,??????????????????.??????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也是老猎人命不该绝,鬼戏班子刚唱完鬼戏,主家给了一只羊,让他们宰杀吃肉。 恰好那只羊是个母羊,老猎人在一旁哇哇大哭的时候,母羊俯下身子用奶水餵老猎人。 人救人不算什么,动物救人可就有说道了,戏班班主觉得老猎人命中注定不该死,於是就把他留下来了。 虽然留下来了,但根本没有人和老猎人说话,唱鬼戏的人互相也不说话,当然,也没人教老猎人唱鬼戏,老猎人只是在他们登台演出的时候偷看过,会哼哼那个曲调。 后来时代变了,也就没人请鬼戏班子了,外面的世界也不適合他们生存,这群人就留在了老林子里。 再后来,唱鬼戏的人渐渐都死了,这群人对老猎人有救命之恩,老猎人把他们葬在了槐树下面。 槐树养鬼,鬼滋槐树,葬鬼戏班子的地方就是动物绕圈的那棵槐树。 老猎人说他也说不明白为啥,自从埋了第一个人进去,就有动物围著那棵树转圈,像是在听戏一样,隨著埋的人越来越多,动物也跟著越来越多,围著的圈也越来越大,那一圈地被动物踩得寸草不生。 有的动物死在老槐树边,每次猎人去的时候,都会把死去的动物掛在老槐树上,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心里就只有掛上去这一个想法。 在黄大仙的带领下,我们又往老林子里走了一天半,眼前出现了一片诡异地界。 在一棵老树挨著一棵老树的茂密深林中出现了一片百十来平方的空地,空地呈圆形,棵棵一人多粗的树桩子已经腐朽,有的上面还长著蘑菇和木耳。 在空地中间是个两米来高的小木屋,木屋没有窗户,木板顏色也是有深有浅,给人的感觉像是由百家布拼接起来的。 木屋的周边,还有三圈环形的斜插圆木,这些圆木露出地面大概一米,下端靠近木屋,上端向外倾斜,圆木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没有多余的枝丫,无论是露出地面的高度还是圆木的直径,就连倾斜的角度都是差不多。 老猎人也没见过这场面,他问道:“马师傅,这是个啥呀?” “噗~” 道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也有点佝僂,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踩著他的肩膀。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道士咬著牙道:“许多,赶紧往我脑袋上尿尿。” “啊?” “別废话,快尿。”此时,道士说话已经十分吃力。 我也来不及多想,掏出我的大兄弟直接浇了上去,可道士佝僂的身躯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被压得更加厉害了。 老猎人嗖地一声拔出匕首,对著自己的手掌心直接划了上去,在出血的瞬间,我看到了白肉下面的骨头。 老猎人垂著臂,让血水顺著手指往下流,当快要流到手指肚的时候,老猎人举起手,不停地对著往道士身上甩,而此时,道士的脸都快贴到脚脖子了。 道士艰难道:“老哥,带著孩子走,把他送下山。” 老猎人依旧甩著手指血,我心里也是著急,捡起地上的匕首对著自己的手心也是一刀,十指连心,那叫一个疼呀。 我学著老猎人的一样,一下一下地往道士身上甩血,手心的感觉先是疼,后来是麻和胀,最后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可不管我怎么甩血,道士身上的骨头还是嘎嘣响,没有丝毫缓解的跡象。 “爷,还有別的招吗?救救我师父呀。” “搬也搬不动,铆劲甩吧,能不能成就看天意了。” 我急的都快哭了,道士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不连贯的句子,让我们快走。 这时,我想到了引我们进山的黄皮子,再怎么说也是有道行的黄大仙,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心瞬间凉透,两只黄皮子就倒在我脚后跟的位置,身体已经干扁,像是被吸乾了水分,只有两只大眼睛艰难地眨动。 第30章 仙家上身 我的老天爷呀,得是什么邪物,能让有道行的黄大仙不声不响地失水而亡。 “师父,你別让我们走了,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救你。” “救、救、救不了了,快走。” 我和老猎人没有放弃,奇怪的是我们甩出去的血落在枯树桩上,枯树桩好像復活了一般,连长在树桩上的蘑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渐渐地,蘑菇竟然开了,这並不是蘑菇开伞,而是从蘑菇伞叶之中生出一朵蓝色。 与其说是,还不如说是动物,只见蓝色的转著圈地伸展,像是在找什么。 突然,我心跳猛地加快,我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出於別的原因,心臟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同时,我脑海里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捡起丟在地上的匕首,对著道士的耳朵根子就划了上去,不但没有出血,反而从双侧耳根皮下各取出一根一寸多长的白毛,或者说类似於透明的龙鬚麵一样的东西,软软的,但韧劲十足。 拔出白毛的瞬间,道士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老猎人眼疾手快,连拉带拽地把道士往老林子拖。 我也赶紧上去帮忙,抬头的瞬间,只见树顶的枝丫上趴著一只和狗差不多大的斑狸猫,它的表情似笑非笑,嘴角还掛著一丝恶毒。 来不及多想,此时只有逃命要紧,我们拼尽全力把道士往老林子拉,因为失血多了,我心慌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儘可能使劲。 也不知道往老林子走了多远,我和老猎人相继栽倒,我最后的记忆是大口呼吸,然后就是听天由命,睡吧,直接睡吧,赌一把大兽不会来吃我们。 醒来之时,天色发青,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时辰,我急忙起身查看两位老爷子的情况,都还没有醒,好在还有呼吸。 我挣扎著扒拉一些枯枝落叶生火,失血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每动一下都是天旋地转。 (请记住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等待,等待身体慢慢恢復,我想努力保持清醒,可困意席捲全身。 没吃没喝,又饿又困,那是一种越睡越想睡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道士叫醒,老猎人在一旁吧嗒吧嗒抽著菸袋锅子,我先是扇了自己一巴掌,隨后却心中大喜,他俩的身体好转了,除了脸色惨白,精神已经恢復大半。 “师父,你没事吧。” “爷,你怎么样?” 老猎人微微点头,道士说:“没事了。” 我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道士继续道:“你拔了我的慧根。” “师父,对不起,我……” 道士打断道:“师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师父没了慧根,也就断了仙缘,你以后要更加努力,早日出师,明白吗?” “师父,我,我。” “你別內疚,师父只是没了慧根仙缘,但命是保住了,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感谢你,慧根这东西,只要肯努力,还是会有的。” “可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道士嘻嘻哈哈的性格我早已习惯,突然变得认真反倒让我觉得害怕。 老猎人咳嗽两声道:“小娃子,你师父没了仙缘,可还有经验,你得用心啊,老林子里传统不同断了流呀。” “爷,你放心,我肯定努力。” 说罢,我问道:“师父,你身子好一些了吗?“ “放心,我没事。” “那片林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邪性了。” 道士深吸了一口气道,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 刚看到那片平地的时候,道士的第一反应是罗布泊的太阳墓葬,两者墓葬形式类似,立棺而葬,而且都是半入土,棺材也都是一圈一圈成环排列。 唯一不同的就是中间那座低矮无窗的木屋,正当道士盯著木屋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无形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那种力量十分强大,身子就是想抖动也抖动不了。 道士本想抵抗,万万没想到道士越是发力,那种力量就越发强烈,感觉想把道士的身体团成一个球。 我和老猎人洒血辟邪可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是幸运也是不幸,我挑了道士的慧根。 道士说那个像是百家布拼接而成的並不是木屋,而是一副棺材,一副埋葬正主的棺材。 木板之所以绿绿,是因为正主的棺材是用百棺木拼接而成的,就是从一百口下葬的棺材中各取一块板子,拼接成新的棺材。 这种棺材是標標准准的养尸棺,据说用这种棺材埋葬尸体,尸体百年不腐烂,千年能復活。 再说外面几圈一人多粗的圆木桩,其实不单单是圆木,也是一种棺材。 在看到圆木之前,道士一直以为这种凿木为棺的技艺已经失传了呢。 凿木为棺据说也是出自《鲁班书》,木匠选取一人多粗的槐树,在离根三尺三寸的地方开凿切口,把工具从小口內伸进去,按照人的轮廓掏出一个空洞,待一切完成后,木匠再逐步扩大小孔,直至能把尸体塞进去。 塞尸体有多种说法,因为年代久远,加上数百年內也没听说过谁用过这种邪术,道士也不確定哪种说法是真的,或者都是真的。 第一种说法是塞入木中的不是尸体,而是活著的幼龄小儿,木匠日日餵养树中小儿,直至小儿年满十岁,木匠间隔几日会用刀具割小孔处的树干,刺激槐树生长,等到孔洞闭合之时,也是小儿亡命之日。 第二种说法是塞入尸体,这时需要扩大孔洞,然后在刀割孔洞,刺激孔洞癒合。 第三种说法也是塞入尸体,不同的是尸体要去骨,全身不留寸骨,塞入树中的就是一具皮囊。 无论是哪种说法,癒合的孔洞都会形成黑色条纹的鬼脸,所以这种邪术也叫做鬼脸槐木棺。 我听得脊背发凉…… 三种方法的共同点是槐树不能死,待空洞癒合满三年后,木匠再砍倒槐树,取埋尸段使用。 据说这种槐树才是真正的木中有鬼。 不过木匠用埋尸段都是雕刻成邪神供奉,很少听说直接埋葬的。 第31章 返回家中 道士分析这些鬼脸槐木棺都是围绕中间的木棺埋葬,那么这些鬼脸槐木棺中的亡灵很有可能是中间墓主的阴兵,守护墓主安寧。 中间是百棺木拼接而成的养尸棺,外面是几圈鬼脸槐木棺,很难想像中间的墓主是什么身份,能使用这么邪门的法术。 老猎人问:“马师傅,你可有法子破除?” 道士无奈地摇头道:“我有慧根的时候,那股邪恶的力量打我都像捏小鸡似的,別说我现在没有慧根了。” “你的慧根多久能恢復?” “三五年吧,我也说不好,说实话我对自己也不抱希望了,毕竟这把年纪了,但愿许多能爭气。” 老猎人用力地拍了我一下道:“听见你师父说什么了吗?”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道士继续说:“鬼脸槐木棺、百木棺、东南亚古曼童小鬼,单拿出哪一个都够喝一壶的了,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山里的神仙都奔走逃命了,咱们一群凡人能有什么办法。” “马师傅,你觉得这个墓有什么用意?” “与其说是墓,还不如说是祭坛。” “祭坛?” “对,有人看上了大兴安岭的灵气,想把祖先葬在这化成龙。” 老猎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是越听越糊涂,忙问道:“师父,化成龙是什么意思?” “把先祖葬在这,用邪术催发,子孙必当大官。” 见我没听明白,道士继续解释。 大兴安岭是条龙脉,也可以说是国內唯一一条龙脉。 歷史上有过两次大规模斩龙脉。 一是秦始皇称帝后,命术士走遍天下山川,遇到龙脉尽斩,当时秦始皇刚刚统一六国,六国国土归秦,可人心还没有向秦。 在斩龙脉的术士中,有一个赵国人,他孤身前往秦岭,亲手斩断了秦朝的龙脉——崑崙仙山。 最初,秦人只是给周王室养马的家奴,因依照秦岭崑崙仙山而兴旺。 这里的崑崙仙山並不是如今的崑崙山脉,而是秦岭之中被称为万山之源的崑崙仙山。 龙脉断了,秦朝二世而亡,国祚十四年。 第二次斩龙脉是大明初年,明太祖朱元璋命胜天半子的刘伯温广散门人去斩龙脉,刘伯温斩杀龙脉无数,唯独留下了大兴安岭这条龙脉。 数百年后,大兴安岭孕育出来的满人入主中原,並且封禁大兴安岭数百年,以求龙脉不受打扰。 听到这我有些疑惑,我问道:“电视上说秦朝横徵暴敛才灭亡的。” “胡扯,秦兵刚灭六国,正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秦始皇集天下之兵於咸阳,六国的正规军都打不过秦军,一群老百姓能打得过秦军?就是龙脉断了,国运没了。明朝的万历皇帝,三十多年没上朝,大明也没灭国,当时王八操的丰田秀吉带十四万鬼子兵攻打朝鲜半岛,还不是被大明军队给打回弹丸之地了。” 我嘴硬道:“明朝时期,小日本子站起来还没个狗高呢,我都能打十个。” 说心里话,此时我还是不相信有龙脉一说,我继续追问道:“大兴安岭就出来一个满人,龙脉也没有多厉害呀。” “渤海国、金国、辽国,他们都是从哪起源的?”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確实不知道,我知道有渤海,但没听过渤海国。 道士生气地骂道:“我和你个小瘪犊子爭辩什么东西,走,下山,三年后再过来,你要是学艺不精,老子亲手把你埋在这。” 老猎人惊恐道:“不是,马师傅,要等三年吗?三年后这东西不就成了气候了嘛,到时候怎么办?” 道士嘆气道:“一时半会还没事,养尸地发起来还需要时日,杀鬼岭的天神地鬼还能顶几年,要不然我也没办法,找到了鬼参,还是先把能力范围內的事给处理了。” 老猎人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道:“三年,三年后你可要回来呀,我老头子咬牙也要再活三年。” 道士更是心有不甘,也许是失望和无助,修炼了一辈子,结果进山之后还如待宰的羔羊,性命都任人宰割。 因为失血过多,我们都没什么精神,想去杀鬼岭更是不可能,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先下山,休养生息。 返回山场之后,在老猎人的指引下,老道士看到了那些能发出辐射的机器,道士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就用农家人最直接的方法——埋了。 离別之际,道士向老猎人承诺,三年,三年后一定再次上山,一定把我教成最牛逼的出马仙,同时道士还保证,等把我养大成人,他也进山,接替老猎人守护这片林子。 老猎人没说什么,也没有送我们,他坐在炕沿躬身抽著菸袋,吞云吐雾间,一句话也没说,烟雾中又好像包含了千言万语。 下山的路异常顺利,道士偷偷给我说,能在老林子布下这种局的人,不会是商人,只能是高官,而且现在的职位还不低,下山之后我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但决不能忘记。 能不能破除这诡局,就得看我接下来的造化了。 到家之时,天刚擦黑,道士给我十块钱,让我去买点吃的,然后早点睡,他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去给人看事,不能带我去。 要不是道士出门前在柜子里翻出一盒国家免费发的天然乳胶气球,我肯定会相信他的说辞。 我许某人从小就心思活泛,虽然咱不认识字,但咱也和小伙伴玩过气球,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上过学的小伙伴还给我读过上面的使用说明。 以道士的年龄,要是找同年龄的,根本用不上这玩意,老太太都该绝经了。 所以,道士去找的肯定是年轻一些的,不过一般洗头房都会提供气球,那么问题就来了,道士去找的人还不是风尘女子,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谁家小寡妇。 道士骑著二八大槓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一个人也是空虚,没事干烧点水洗澡,毕竟身上都酸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我竖起耳朵听的时候,脚步声也消失了。 这脚步声十分轻盈,绝对不是道士的,於是我迈出木盆,踮脚走到门口,扒门望去,外面只有寂静和皎洁的月光。 难道是我听错了? 第32章 小醉身世 可我刚一回头,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嚇得我妈呀一声,心臟差点停跳。 仔细一看,我笑了,是胡小醉。 “你怎么来了?” 胡小醉迷人的眼睛上下打量我,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老子没穿衣服。 慌忙之下,我用双手捂住了命根子。 胡小醉道:“你小子,毛还没长两根,一天儘是肠子。” “你来干什么?” “你师父呢?” “找小寡妇搞破鞋去了。” 胡小醉眼神空洞几秒钟,笑著道:“还真是,他可真是宝刀未老。” 我继续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师父给你讲鬼门十三针了吗?” “下山路上说了,我理解个大概。”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明天你就要行针了,別第一枪就哑火,坏了我的名声。” 我沉思了一会,胡小醉突然抢著道:“別问玉门穴,你个逼崽子没少看电影,懂得比我都多。” 此话一出,我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胡小醉摆了摆手,让我先穿衣服。 黑暗中,我和胡小醉坐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在她面前我不敢说假话,因为她能读懂我的心。 胡小醉看著年纪轻轻,十六七岁的样子,实际上都小五百岁了,她生於大明嘉靖三十七年,也就是公元1558年。 胡小醉能有道行,也和嘉靖帝有直接关係,嘉靖帝的主业是道士,副业才是皇帝,所以嘉靖帝一生酷爱炼丹。 炼丹的原材料也是五八门,比如童男的尿液,掐头去尾取中段,带著体温直接入丹炉。还有处女初潮的经血,嘉靖帝为了提取经血,可没少祸害小姑娘。 因为嫌弃原材料不好,嘉靖杖毙的小姑娘就有两百多人。 再说胡小醉,胡小醉的母亲是一只小有道行的白狐,生在白云黑土间,在一日冬日不幸被猎人抓住,猎人见白狐毛髮油亮,身形俊美,觉得这白狐是山林间难得的灵物。 於是猎人把白狐带回了家,献给了当地的县太爷。 后来多次辗转,白狐被送到了明朝皇宫,嘉靖帝原本想用白狐做药引子炼丹,可当时白狐已经显出肚子,明显就是怀孕了。 嘉靖帝常年炼丹,自然懂得一些玄学,正常狐狸三月发情,五月產子,而白狐却在冬天怀孕,肯定有所说道。 於是嘉靖將白狐养在宫中,日日好吃好喝投喂,还把炼製的丹药分给白狐吃。 一直到了第二年的夏天,白狐才生下一只小白狐,也就是胡小醉。 也不知道嘉靖帝是怎么想的,白狐生產没多久,嘉靖帝还是挖了白狐的眼睛去炼丹,白狐临死前撞碎了木笼,让胡小醉拼了命地往北跑。 这一跑就是七年,过了山海关的时候,胡小醉由一只小白狐逐渐长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她有人类的思想,也有人类的身躯,就是没有人类的力量,身体更是弱的不得了,不夸张地说,离近一些打个喷嚏都能把她吹倒。 可老林子还是要回的,三四岁的小姑娘,靠著要饭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回了千里之外的老林子,可以说是歷经了千辛万苦。 胡小醉在老林子生活多年,后来碰到了狐仙奶奶,把她接到身边抚养,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是山神老爷。 本想安安静静在山林中过一生,无奈妖鬼作祟,动物们也难得安生。 我想问问我的身世,问问我亲爹是谁,可我忍住了,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对一个陌生人突然存有別样的亲情。 胡小醉读出了我的心事,但她也没有回答,她换了个话题道:“许多,我虽然年轻,没有多少道行,但以我的身世和修为,不管是山神还是胡黄二兽,我都能说得上话,我可以捨命帮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我嘆息道:“你接近我,就是想让我学了一身本领,然后上山破除那诡异的鬼脸槐木棺阵吗?” “要不然呢?” 胡小醉说的理所当然,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可能是年少的心,总是喜欢把事情往美好的方面想。 胡小醉道:“咱俩也算互相了解了,咱俩的缘分能到哪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你別让我为难。” “嗯。”我闷声道。 “行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你师父会回来,然后带你去给那小姑娘熬鬼参,行鬼门十三针,你认真点。” “你要走了吗?” “不然呢?” 我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我知道胡小醉明白我的心思,可她也没有反应。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有了依恋。 “啊~” 我的尖叫声打破了小山村的寧静,狗日的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对著我就是一笤帚。 “几点了,还不起来。” 我想看看时间,可道士家穷得连个钟都没有。 “快点起来,教你认字。” “不是说今天去给那小姑娘燉鬼参治病吗?” “鬼参得晚上燉,现在起来,认字。” 我顿觉头大,让我扯点没有用的东西还行,要是说读书认字,那还不如杀了我。 道士见我没反应,又要打我,我也没躲著,直接委屈道:“师父,你打死我吧,反正我失血过多,已经起不来炕了,你打我吧,我不躲。” 我这一招並没起效,道士直接把我拎起来道:“小兔崽子,就算是死,你也得给我认识两个字。” 我心里这个气呀,道士昨晚是被捉姦在床了?还是小寡妇的月经来了?怎么一大早就气哄哄的呢?找小寡妇取经没取明白? 我不耐烦地起身,说实话,在山里小半个月的时间,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不疼的。 道士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堆破书,那堆书发霉的味道能给人熏一个跟头,书都是古籍,少说也得百十来年了。 “一天学一百个字,一个月就能学完常用的三千字,然后是歷史、医典、经部、子部……” 古籍的传统的分类法採用经、史、子、集四大类,四大类下面还有四十四小类,这东西我哪能学的明白,分类的东西我只学会中文字幕、日韩电影、制服诱惑、校园春色…… 万万没想到道士的手是真黑呀,他噼里啪啦地给我一顿好打,他打,我跑,我跑,他追…… 道士的双腿倒腾的比兔子还快,我真是插翅难飞。 最后被打的没办法了,我只能坐在缝纫机前面,也不知道咱马大师在哪掏弄来的破缝纫机,踏板都他娘的没了,也就能当个书桌用。 第33章 掉链子 我觉得道士有点大舌头,但也没办法,他说那个字念啥,我就跟著念啥,念不好还要挨打。 老道士的口音,比我的身世都杂乱。 只一夜不见,道士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我异常严厉,他给我规定了学习的时间,早晨四点起床去爬山,六点开始学习,中午十二点睡觉,下午两点继续学,晚上八点准时进被窝。 当然,能不能进被窝还要看我的学习情况。 我心里说,古代考状元都没我这么用功。 浑浑噩噩终於熬到了晚上,道士换好衣服要带著我去给小姑娘治病。 不知道是不是他提前通知了主家,主家夫妇就在门口等著。 寒暄了几句,道士直奔主题道:“让你们准备的东西,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孩他娘,快拿来。” 女主人拿进来一个红色塑胶袋,塑胶袋內都是白色的小袋子,根根叶叶的,好像是中药。 道士闻了闻塑胶袋道:“雄黄、真珠、礜石、牡丹皮、巴豆、附子、藜芦、蜈蚣都在里面了。” “对,都买齐了,买的都是最好的。” 道士点头道:“许多,跟我去熬药。” 主家在院中搭了一个土炉子,炉子上面架著药罐子。 道士生火很讲究,清一色的桃木,用他的话说,桃木辟邪,桃木所生的火阳气最足,是难得的阳火。 我疑惑道:“都是火了,还分什么阴阳,什么火不是阳火?” “鬼火。”道士说的毫不犹豫。 我尷尬地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也许就是从这次对话开始,我对道士的说教不那么排斥了,世界並不是我认知的样子,两亩地热炕头,老婆孩子热炕头也不再是我的终极目標。 道士將药罐子烧的通红,隨后一瓢冷水浇了上去,白烟起来的瞬间,道士猛地盖住了盖子,他道:“雄黄,真珠各一两研磨成粉,一两礜石泥裹烧半日,牡丹皮、巴豆、附子、藜芦各一两,去足蜈蚣一枚,这八种药材放在一起熬煮,就是八毒赤丸,也叫杀鬼仗。” 我点了点头,在心里默念道士说的药方。 道士继续说:“这八味药,单拿出来哪一个都略带毒性,不过搭配在一起,毒性互相克制,可杀鬼气,可拔鬼毒,我在杀鬼仗的基础上加入一根鬼参,直接能毒杀恶鬼。” “师父,那你说的鬼门十三针,还需要吗?” “当然需要,要用鬼门十三针定住人的三魂七魄,要不然服用鬼参,肯定得魂飞魄散,第一次乌云笼月煮药,第二次乌云笼月下针,第三次乌云笼月就可以服药了。” “真的需要我去行针吗?” 道士看了看我认真道:“你得摆正心態,师父也喜欢女人,师父也好色,就像君子爱財取之有道一样,好色也要有个程度,给別人看事,摸摸手,捏捏脸,占点便宜是可以的,但大是大非之时,心態要端正。” 道士说的话,我似懂非懂,抬头望望天空,星光璀璨。 “师父,万里晴空,会有乌云吗?” “会。” 话音刚落,圆月附近突然出现了一片乌云,这朵乌云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或者说不是乌云,而是一团黑气。 道士连著抽两口烟,將药材扔入药罐,隨后拿起破蒲扇猛扇土炉灶口,桃木炭火极旺,红得像血。 药罐子好像活了一样,盖子噼里啪啦地抖动,而且並不是水蒸气衝击的那种抖动,更像是有一只活耗子在药罐子里逃窜,时而猛烈,时而又像是歇口气的样子。 “师父,我有点害怕。” “老林子那么多诡异事你都不害怕,现在怕什么?” “我也说不好,总感觉周围有点凉。” 道士猛地回头,盯著我看了好一会,他道:“只要你火气旺,再凉的阴鬼也不敢近你的身。” “可是这种感觉很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抬参客知道咱们要杀他了,想要拼死一搏了,等到第二次乌云笼月的时候,你要快速进屋,用鬼门十三针封住姑娘的魂魄,明白了吗?” 我点头道:“明白了。”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万里晴空中不知道又从哪飘来了一抹乌云,道士紧张地盯著月亮,他手一落下,我就往屋里冲。 经书都是好的,可我许某人不会看呀,道士给我说的大道理我都懂,我也牢记在心,可一见到赤身裸体的姑娘,一切道义都离家出走了。 我许某人的脑子,空了。 尤其是那个姑娘淫荡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上什么银针,上我多好。 我闭上眼睛,努力保持镇静,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我在心里默念刚才道士说的药方一两蜈蚣、二两螃蟹、三?三?三大纪律。 “许多,怎么样了?”道士在院子里高喊。 惊慌失措之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道士又高喊了一声:“扎到第几针了?” “还没开始。” “滚出来。” 我像是逃命似的跑出姑娘的房门,没想到道士就在门口,他一脚將我踹翻,抢过银针直接冲了进去。 “师父,师父,我能干点啥?”我带著哭腔道。 道士没有回答,犹豫两秒钟,我衝到土炉边,捡起蒲扇拼了命的扇风。 悔意,满心都是悔意。 “许多呀许多,你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六根不净,怎么能成大事?” “老天爷追著餵饭你都不吃,你还想怎么样?” 我心里不断地骂著自己。 没到半支烟的工夫,道士冲了出来,他先是对月一拜,隨后语速极快道:“奉请五猖身姓龚,年登十八逞英雄…大赐神威加拥护。” 我当时都嚇傻了,道士也没有理我,他刚念完符咒,只见四周妖风四起,卷的塑胶袋到处乱飞,其中一只黑色的塑胶袋像是活了一样,嗖地一声飞进房门,直奔姑娘的房间。 第34章 夜会寡妇 同时,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此刻已经乌云密布,闪电在空中交匯,却听不到任何雷声。 师傅,我该干点什么 道士没有理我,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你走吧。” “走?去哪里?” “你回你的土地庙吧,我老马这座庙小,供不起你这座真神。” 这话说的我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说完之后,道士把我当成了空气,他先是盯了半天月亮,隨后徒手將滚烫的药罐子端入房中。 有那么一瞬间,我闻到了焦肉的味道。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半个小时后,道士一边推辞一边往外走,应该是治疗效果还不错,主家想给道士塞钱,道士坚决不要,他快步退到大门口道:“接下来七天会天天排黑水,量很大,你们不要怕,过了这七天,姑娘就是好人一个。” 还没等主家人回话,道士飞身登上二八大槓,一溜烟跑了。 主家看了看我,我羞愧难当,咬著牙去追道士。 道士知道我在身后,他故意放慢车速,等我快接近的时候,他又猛蹬几下,始终和我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 我不知道该去哪,只能厚著脸皮继续跟著他,要是放在半个月前,我肯定一扭头直接走,离他越远越好,而此时,我却真心实意想和他学一点本领。 道士回家后没有点灯,倒头便睡,我蜷缩在墙角,满是悔恨。 不知不觉中,我睡了过去,次日一早,叫醒我的依旧是笤帚。 我立马跪下道:“师父,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不要赶我走。” 道士哼笑一声,咬牙道:“走,上山。” “上山?干什么呢?” “四点钟上山,昨天说好了的。” 我心里一暖,看来道士不想赶我走了。 上山的路上,道士嬉皮笑脸道:“昨天那娘们熊大吗?” 我愣了几秒钟。 道士继续问:“大吗?” “大,不是,一个大,一个小,不对,是一个小,另一个更小。” 道士骂我一声说:“你他娘的看的还挺仔细。” 我不好意思说什么。 道士继续问:“下面呢?” “没,没敢看。”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昨晚我想了一下,我不能把你培养成我想要的样子,我得因材施教,对吧。” 我看道士心情挺好,於是试探性地问:“別人都说名师出高徒,是真的吗?” “当然了,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那老色逼师父能教出坐怀不乱的徒弟吗?” 道士瞪了我一眼道:“嗨,你他娘的,在这等我呢呀,我怎么就成老色逼了?你还会用成语了,来,告诉告诉我,什么叫坐怀不乱?” “前天晚上,你去哪了?” 道士眼睛转了一圈道:“去找药材了。” “什么药材。” “寡妇床头灰。”道士说的一本正经。 我从心里佩服道士,找寡妇不说找寡妇,说是去找寡妇床头灰,真是有一套。 我不想爭辩,於是换个话题道:“师父,你会用五猖兵马,为什么还要用鬼门十三针?” “傻孩子,杀蚂蚁要用宰牛刀吗?五猖兵马是好用,但也不能常用,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等你以后会用了,你就明白了。” 返回家中后,道士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开始给我讲《本草纲目》,他说书中有一味药材,就是寡妇床头灰。 寡妇独居生活,床头会落上一层薄薄的灰,我问道士为什么会落灰,道士说的很隱晦,但我也听明白了。 正常的两口子,三天两头的,肯定得在被窝里运动,被子带起来的风会吹散床头的灰。 寡妇就不一样了,寡妇独居,被子也不会乱扇乎,所以床头灰会存在一段时间,直至下次清理。 现在有一些地方还是有这样的偏方,要是不小心受伤,伤口不深的情况下,直接洒点灰能加快伤口的癒合。 其实这个偏方就是从寡妇床头灰演变过来的,古代医书记载,寡妇床头灰对伤口、脓疮、炎症有很好的治疗作用。 道士认真地给我念著书,我也认真地点头聆听,反正我也不认字,他说啥就是啥唄。 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证明他找寡妇是为了取床头灰,而不是为了取经。 道士啪地一声合上书道:“你小子是不是不信?” 我点了点头,又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可想想又不对,於是急忙道:“我信,我信,师父说啥我信啥。” 道士哼笑道:“那我给你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寡妇床头灰其实是霉灰,霉灰里面有青霉,青霉含有青霉素,青霉素对细菌有抑制和杀死的作用,没了细菌,伤口也不会感染,没有感染,也就没了炎症,没有炎症,伤口就癒合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道士继续说:“咱们老祖宗早就发现了寡妇床头灰的作用,国外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末才认识到青霉菌,一直到了四十年代,才把青霉菌做成药,看过抗战片吧,里面常出现的盘尼西林,就是青霉素。” 到这我才算听明白,於是我疑惑道:“药店不是有青霉素吗?直接买不就行了,为啥还要去找寡妇要床头灰。” 道士愣住了,愣了得有半分钟的时间,他猛地给了我一巴掌,骂道:“就他娘的你话多,赶紧认字。” 七日后的一个清晨,寧静的山村响起了嗩吶的喧闹声。 道士治好了人家闺女,主家也不差事,请了不少亲朋好友,敲锣打鼓来给道士扛来一头大肥猪。 肥猪可以说是农村谢礼的最高水准了。 道士推脱几次,收下了大肥猪。 不吹牛逼,看到光溜的大肥猪,许某人连怎么吃都想好了,排骨燉了蘸蒜酱、五肉血肠弄个杀猪菜,猪肘子燉的烂糊的扯著吃,再来个里脊清炒肉。 主家说家里面略备薄酒,邀请我和道士中午过去吃,到时候有四轮子过来接我们。 眾人散去,道士一脸得意,他弹了我一个脑瓜崩道:“看见了吗?有手艺就能受到別人的尊重,你得好好学。” “哦,下次你和別人说一下,过来送东西別吹嗩吶了,我还以为要吃席了呢。” 在我们那的农村,结婚放嗨曲,死人才吹嗩吶。 道士瞪了我一眼道:“你个王八犊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妈的,你在家待著吧,老子自己去赴宴。” 即使这样说,道士还是带我去了那户人家,主家也真够谦虚的,说是略备薄酒,实际上弄了五桌,碟子压著碟子,全都是硬菜。 主家的亲戚朋友,帮著杀猪的爷们,屯子里走的近的人家都来了。 村民七嘴八舌把道士给吹上天了。 第35章 投怀送抱 说实话,我挺羡慕的,尤其是被我们治好的姑娘还亲自出来敬酒,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那小姑娘收拾一下,確实挺好看,算不上大家闺秀,也得是个小家碧玉,文静,好看。 就是姑娘看我的时候脸比较红,我比她还红,她含羞带臊地给我敬酒,我端著饮料刻意躲著姑娘的目光。 那娇羞的架势,好像我俩成亲似的。 道士正和乡亲们吹牛逼呢,一个老娘们,啊呸,一个妇女站在门口打量著院子中的热闹场景。 和道士对上目光后,妇女立马一溜小跑到了道士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放声大哭,激动得不行,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懵了,咱也见过世面,当时农村有表演团,也不是表演团,就是那种专门干红白喜事的,结婚跳舞,白事唱戏,像什么哭七关之类的。 当时,我真以为是主家安排的节目呢,白事可以僱人替哭,这种事也可以找人弄这么一出表达谢意。 可我看主家男人的时候,他脸上也懵了个大逼,看表情,这老娘们不是主家安排的。 人们停止了推杯换盏,全都直勾勾地看著道士,有的小声议论,有的自言自语。 道士化身知心大哥,扶起跪地的老娘们坐在一边,拉著手安抚,要是人少,我估计老道士都得把那娘们搂怀里。 两个人挨著坐,道士拉著老娘们的手,嘴里一直念叨著,別哭別哭,有事咱们解决问题,別哭坏了身体。 老娘们哭哭啼啼好一会,我都怕她背过气去,过了得有十来分钟,老娘们断断续续道:“我,我,闺女,闺女不行了,活不了了。” 道士大惊道:“带路,我看看。” 隨后道士抱拳道:“老少爷们,对不住了,人命关天,我先走一步,各位吃好喝好。” 我急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乾豆腐炒尖椒。 老娘们激动得走不了路,很难想像她是怎么骑著自行车过来的。 主家男人也够意思,直接招呼四轮子送我们过去。 原来许某人觉得骑摩托车掛低音炮的人最牛逼,坐上四轮子才知道什么是人生巔峰,你们別笑,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有一辆四轮子农用车,和摩托车相比,四轮子老牛逼了。 老娘们家住南岭子村,离县城不远的地方。 车上,老娘们说她闺女也是这种病,突然有一天起不来炕了,就在家躺著,整医院去了,啥检查都做了,没病,四处求医问药也没用,在家躺了半年,前几天突然吐血了,人也不吃东西了,又整医院去了,结果医生说没病,又让弄回家了,那意思就是得等死了。 我发誓要是再让我上山找鬼参,老子绝对给道士家的柴火垛给点了,让冬天冻死这个王八操的。 到了老娘们家,院子里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办白事的人都在院子里支起来停尸床了。 见到此种情景,刚才的老娘们更激动了,踉蹌著推倒了停尸床。 这时,一个大汉走了过来,抓住老娘们就是两个大嘴巴子,骂道:“別折腾了,让娃子好好上路,算我求你了。” 老娘们更委屈了,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此情此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得流泪。 道士走了过去说:“孩子在哪,我去看看。” 大汉怒道:“滚犊子,少他妈添乱。” 这话给道士干一愣,几秒后,道士继续问:“在哪呢,让我瞅一眼。” “都啥时候了,还来骗人,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说完,大汉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间悲剧。 道士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往屋里走。 这时,一个老头拦住了道士,怒声道:“我说,你哪个村的,这家的白事雇我操办了。” 道士哼了一声,直接推开了老头,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道士下手没轻没重,老头踉蹌两步,险些跌倒。 走进屋子,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躺在炕上,张著嘴吃力地呼吸,身上已经换好了寿衣。 让我最惊讶的是小姑娘的肤色,如死人一般蜡黄无光。 屋子內的所有人都在等著小姑娘咽气。 道士看了一眼,立马吼道:“许多,赶紧给我抓只公鸡来。” 我不敢怠慢,院子中没有公鸡,我抄起大扫把直接跑到村道上,也不管是谁家的大公鸡,追上去就是一扫把。 说实话,那公鸡也是个傻逼,见我出来,还要衝过来啄我,妈的,老子一扫把拍的它躺地上蹬腿。 道士接过公鸡,用力一拧,直接薅掉了公鸡脑袋,道士拎著扑腾翅膀的公鸡,將鸡血往小姑娘身上洒。 主家大汉骂了一声娘,想要打道士,那个老娘们死死抱著大汉的腿,屋子內的其他人也拦著不让动手。 大汉又骂了一声道:“看吧,没钱了,爱咋咋地。” 道士回头怒吼道:“老子不要钱。” 道士的气场震慑住了大汉,大汉的表情十分复杂,气愤、惊恐、悲伤、怀疑…… 没想到的是,淋上鸡血的姑娘呼吸竟然平稳了一些。 屋子里有老人道:“迴光返照了,快点的,有啥话赶紧和爹妈说说。” 主家夫妇立马扑在了姑娘身边,哭著喊著求姑娘不要走。 “妈,我好像,好像身子不那么重了。” 主家男人大惊,回头看向道士。 这时被道士推倒的老头说:“迴光返照了,有啥话赶紧说,別留遗憾。” “放你妈的屁。”道士突然怒吼。 主家的老娘们也反应过来了,跪在道士面前,哭道:“马大师,马大师,你救救孩子吧,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家房子,地,都是你的。” 道士表情阴冷道:“乱鬨鬨的,都走,都走,人死不了。” 主家大汉將信將疑,人们识趣地离开了屋子,但都在院子中,有好信儿的还双手挡著阳光趴著窗户看。 最后走的是被推倒的老头,走之前还嘆了口气。 第36章 望闻问切 这个老头是村子里的明白人,就是熟悉白事的流程,谁家有个白事,都得请个明白人过去主持流程。 这老头吃的就是这碗饭,估计被我们搅了局,心里不高兴。 大汉从炕上摸了一包烟,给道士发了一根,还亲自给道士点火,道士的眼睛一直在姑娘身上游走,眼神里布满了血丝,样子有些恐怖。 大汉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道:“老哥,姑娘有病一年多,家里攒的六万来块钱都了,还拉了不少饥荒,钱都让出马仙给赚去了,孩子也没看好,你別介意啊。” 道士没有说话,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著姑娘。 大汉继续道:“开始我也信,可光钱看不好,村里的孟老太太会看事,孩子没看好,到现在还要钱呢,妈了个巴子的。” 道士嘶了一声道:“这孩子魂哪去了呢,咋就剩下一魂两魄了,不对劲,不对劲。” 主家老娘们慌了,摇晃著道士胳膊,哀求道:“马大师,马大师,您给好好看看,要多少钱,砸锅卖铁我都给您送去。” “我不要钱,你给我说说,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娘们看了大汉一眼,大汉一脸茫然,老娘道:“没,没徵兆,突然就这样了。” “突然变成这样了?一点徵兆都没有就起不来床了?” “没,没啥徵兆。” “结婚了吗?” “没结婚。” “做什么工作?” “在县城里的幼儿园当幼师。” 道士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魂没在附近啊。” “咋样,有救吗?” 说完,大汉又给道士发了一根烟。 道士接过烟道:“我现在能保证姑娘死不了,这找不到魂是个问题,你们好好想想,发病前有没有什么症状,或者特殊的事。” “没,没症状啊。”夫妻俩基本上异口同声。 “是虚病没错,不过比较棘手。” “我们有钱,我们卖房子。”女人急切说。 道士平静道:“这不是钱的事,我不要钱,就算是给我一座金山,找不到病因也是白扯。” 父母俩满脸惊恐。 道士吩咐道:“你们去买两刀黄纸,一包黄香,再打二斤白酒,六十度以上的。” 大汉立马应承:“哎,哎,我这就去。” “你別去了,看看外面谁没事,跑个腿。” “哎,哎。” 道士又对我说道:“小子,你给我接瓶童子尿过来。” “好。” 我正憋著一泡尿呢,隨后在院子里找了个酒瓶子,可惜瓶口太小。 不得不说,自从跟了道士,我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尿都是焦黄焦黄的。 道士接过满满的尿瓶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小子还挺有尿。” “憋半天了。” “真他妈黄。” 道士没有丝毫顾忌,左手拿著尿瓶往右手手心倒,然后还搓了搓手,隨后用我的尿在姑娘身边画了个圈。 “你小子回去吃几天素,尿太骚了,开春这炕上都得长狗尿苔。” “最近有点上火。” 做完这一切,道士出去洗了洗手,此时姑娘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平稳。 道士的举动看呆了主家夫妇俩,包括我也是看呆了。 大汉问:“大师,你还有什么吩咐?” “没啥吩咐了。” “一会黄纸到了,咱们上香请仙吗?” “不是,不用请仙,不是孤魂野鬼乾的,我觉著你家孩子是被人下咒了,你们得罪什么人没有?” “没有啊,一个种地的,也没得罪谁呀?” “你好好想想。” “肯定没有。” 道士看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地出了门。 我向院子的村民问了这两口子的为人,村民七嘴八舌说了很多,谈及人品,別人都竖大拇指,反正就是两口子老实巴交的,都是庄稼人,出来进去看到谁都说话,不管是庄稼地还是宅基地,和谁家都没纠纷。 我回去对道士点了点头。 道士自言自语道:“不好办啊,等会啊,让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我提醒道:“要不再整一颗鬼参去?” “不是一码子事。” 主家夫妇满脸焦急。 道士安慰道:“没事,我保证姑娘死不了,等等,到晚上我瞅瞅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姑娘呼吸平稳,面容也恢復了一丝血气。 道士吩咐道:“死不了,没事,把寿衣拔下来,活人哪有穿这个的。” “哎,哎。” 主家女人也没有避讳,当著我们的面开始给姑娘脱衣服。 我们当然不能看,都是坐在炕沿上背对著。 大汉问:“大师,您说下咒了,这得怎么治?” “不好治啊,姑娘的魂魄没在附近啊。” “那,那怎么办?” “等等,等天黑了,我烧点纸问问孤魂野鬼。” “哎,哎,行。” 说完,道士起身走到院子中,先笑了一下道:“老少爷们,人没事,先散了吧,散了吧,人多阳气重,对姑娘不好。” 眾人三五成群地走了。 不一会,隔壁邻居送来了饭菜,大汉不好意思道:“你看看,我都忙忘了,来来来,吃口东西。” 老娘们想要给邻居拿钱,邻居佯装生气道:“別整这齣,谁家能没个事,你们忙著,一日三餐包在我身上,我家吃啥,你们就跟著吃啥。” 话虽然这样说,但邻居送来的饭也不是家常便饭,一盘猪头肉,一碟香肠,一盆五肉燉酸菜,一盘炒韭菜。 寻常的农村老百姓,谁没事能一顿做四个菜,还有猪头肉。 这也侧面印证了主家夫妇的为人。 当夜,道士带著我来到村口。 道士盘腿而坐,铺开黄纸,摆放两个瓷碗。 按照道士的吩咐,我往瓷碗里倒满了酒,隨后点燃了道士对面的酒碗。 道士端起面前的酒道:“一会看见什么,你可別害怕。” “呦,您又谦虚了,啥妖魔鬼怪能有您嚇人。” “你个王八犊子,年纪轻轻,嘴可真损。” “您可別夸我,您是我师父,都是您教的好。” 说完,我认真道:“师父,您到底能不能治啊?別耽误人家。” “师父除了不能生孩子,啥不会。” “行行行,能治就行,我怕到时候人家用大扫把轰咱俩出来。” 正说著话,树上的老家雀呼地一声成群惊飞,眾所周知,麻雀在晚上得找个地方躲藏,因为他们黑天看不见东西。 第37章 问事 与此同时,酒碗里的蓝色火苗开始有节奏地跳动,像是一个人在点头。 道士低声道:“应承了,你別说话。” 隨后道士將手中的酒碗举过头顶道:“敬前辈一杯。” 咕咚咕咚,一大碗高度白酒少说得有三两,道士一饮而尽。 然后一摆手,示意我倒满。 对面酒碗的火焰呼啦一声跳了起来,隨后归於平静。 道士像是和人嘮嗑一样,他道:“老哥一路辛苦,先喝碗浆子赶赶寒。” 说罢,道士点燃了一张黄纸,放在一边燃烧,快燃尽了就添一张。 道士曾经说过我开了阴阳眼,但我却看不到任何东西,道士面前是黄纸,黄纸前面是燃烧的酒碗,酒碗前面是大树,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道士说:“老哥,你知道我问的是啥,怎么回事?...嗯?不应该啊...不可能,我问了,姑娘还没结婚呢...真的吗?...” 以我的视角,道士一直在自言自语,鬼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也对,鬼確实知道。 老子听过请仙的,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请鬼问事。 道士牛逼。 我能看出碗中的酒燃烧变化,忽快忽慢,真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饮酒。 道士问了一个多小时,二斤白酒所剩无几。 最后道士將黄纸聚成一堆,他跪在黄纸前,一股脑都点燃了,嘴里嘟囔道:“我慢点烧,你慢点装,不著急,把牛车都装满了。” 一句牛车让我有点发毛,在我们那,死人都得烧一个纸扎的牛。 传说给死人烧纸的时候,鬼魂都是赶著牛车过来拉。 滋滋滋,瘮人。 回去的路上,我问道士,来的人是谁?是传说中的清风、碑王,又或者是烟魂一类的东西吗?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三者的区別。 道士打了个酒嗝,磕磕巴巴道:“不认识啊。” “你好好走路啊,万一倒了,我可不会背你。” “老子用不到你个瘪犊子背,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对呀,是有黄金,黄金就是钱,有钱就是好办事。” 我伸手向道士竖了个大拇哥道:“真行,师父,我给你磕个头你给我多少钱?” “一毛钱一个。” “行,明天你在炕头做好了,我给你磕二百块钱的。” 返回主家,姑娘正坐在炕上吃饭,猪头肉吃的她满嘴是油,好像许久没吃过肉一般。 见我俩回来,姑娘想起身,主家女人立马拉住她道:“不行,人家大师说了,你不能出圈。” 道士笑了笑道:“能吃能喝好得快,没事,你吃你的。” 主家男人很高兴,问道:“大师,真没想到,还真给看好了,这个您收下。” 说著,男人递上来一个红手绢,里面团成了圆形,估计得有几千。 道士摆手道:“说不要钱,就不要钱,姑娘是有好转了,不过事还没办完。” “您吩咐,我们照办。” “这个事,不好办啊,明天再说。” 主家男人比划著名让道士去另一个房间休息,道士笑道:“不行,不行。”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老道士不是想吃嫩草吧。 主家男人不明所以,他道:“还需要什么,您吩咐。” “在你家门口给我铺个破褥子就行,我睡门口。” “睡炕啊,都烧热了。” 道士拿起了一旁的炉鉤子,恶狠道:“不行,今晚我就在这守著,我看谁敢来。” 主家人拗不过,给道士铺了好几张褥子。 道士喝的头昏脑涨,前一秒还举著炉鉤子雄赳赳气昂昂呢,下一秒就躺在地上起了呼嚕声。 丟人,真他娘的丟人。 给道士盖好被子,老娘们问我:“小师傅,这算是治到几分了?” “一大半了,保住命了,肯定没事。” 说实话我確实不知道,顺口胡咧咧的。 女人笑了,那笑容是发自內心的,她又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都是儘可能地宽慰。 聊了很久,大汉让我上炕去睡,不好意思和他们两口子一起睡,也可以和闺女睡一张炕上。 我拒绝了,在师父旁边找个地方躺了下去。 老道士不傻,炉鉤子是极阳之物,在门口放个炉鉤子,不管有没有道士,別的东西也进不来。 次日道士早早醒来,主家也很豪横,我就问你们谁大早上吃过燉猪肘子,啃猪蹄子。 我知道他们把道士当成了救命稻草,儘可能地给我们最好的东西。 饭桌上,道士又喝了点酒,他说昨晚喝多了,今早得透一下。 这种方法我不知道真假,反正农村的老酒蒙子都这么说,喝多了得再喝点,透一下。 男人慾言又止,道士心里和明镜似的,开口道:“这事能办,就是不好办,你们別著急。” 说罢,道士又问:“你找你们村里的出马仙了多少钱?” “八万八。” “啥?”道士惊讶地张大了嘴,我从道士的嘴中,都能看到他的大肠头子。 “可不是嘛,八万八,给了八万了,还差她八千,没事就过来要。” “扯犊子,走,我带你们要回来去。” 听说出马仙不进別人家的香堂,也不知道道士是怎么想的,跟著主家男人直奔村里的孟婆子家。 我以为老道士会开堂斗法呢,没想到老道士过去给孟婆子普法,说什么诈骗罪,诈骗多少骗多少年啥的,儿子不能当官之类的话。 在农村,你要是说谁家几辈子出不了一个当官的,那绝对是最恶毒的话。 老道士嘴损,基本上都是拐著弯地说孟婆子,孟婆子也心虚,答应给退钱。 当天中午,孟婆子就送来了七万八。 主家男人更高兴了,隨手拿出两摞钱要塞给道士。 道士摆手道:“这七万八你们也不能全留下,拿出三千块用。” “还啥三千,这两万给您。” “不行,就三千,这三千你別存起来,得出去。” 我看懵了,道士想要干啥? 道士继续道:“你们先去把钱存上,留三千就行,这两天人多手杂,別整丟了,存完钱我再给你们夫妻交代剩下的事。” “这,这。”主家男人有些为难。 道士摆手道:“听我的,快去,回来我给你好好说说这病该怎么治。” “哎,哎。” 主家女人去存钱了,主家男人嘴笨,不怎么说话,基本上就是连续给道士发烟。 第38章 半夜酒席 道士藉口上厕所,把我叫到了外面,他道:“小犊子,一会你进去帮我问那姑娘两个事,第一个,有没有对象,第二个,和没和男人睡过觉。” 我惊讶道:“这种事我怎么问?” “你不问,我更没法问,为老不尊啊。” 我哼声道:“人家是幼儿园老师,把我也当成小孩,我怎么问,我说老师,你睡过老爷们吗?” “滚犊子,你得问问,很重要。” “人家爹还在呢,我咋问。” 確实没法问,而且有父母在,姑娘也不一定说实话。 举个例子,假如一姑娘月经不调,父母带著姑娘去医院去看妇科,医生肯定得问有没有性生活,那姑娘怎么说? 统一口径都是没有。 但这也有个弊端,说是没性生活,医生可能不会让查早孕之类的,直接开药,弄不好一尸两命。 毕竟现实生活中,没有圣母玛利亚那样的无染而孕,农村老爷们不在家而怀孕的娘们,全都是搞破鞋。 道士踢了我一脚,隨后叫大汉出来,让大汉带著他房前屋后转转。 我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愿意,迈著寸步踉蹌著走到姑娘的房间。 姑娘看著我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声音,充满了磁性。 我挠头道:“许多。” “好名字,许多,真好听,上几年级了。” 我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那个,那个,我是孤儿,没上过学。” “哎,命苦。” 姑娘看我的眼神变得怜悯,那种笑容也变成了姨母笑,他道:“没上过学也没事,快长成男子汉了,自己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我爹也没上过学,不认识几个字,只靠踏实肯干,生活也会变得很好。” 我点了点头。 姑娘说了很多话,都是安慰的话,此情此景,更让我没办法问出那些虎狼之词。 不一会,道士回来了,我对他摇了摇头。 道士踹了我一脚,拉著大汉又出去了。 姑娘有点发懵,她道:“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 “好。” “无缘无故踹你干什么?” “他让我问你问题,我没问。” 姑娘好奇道:“想问什么?” “你和男人睡过觉吗?” 我低著头,用余光能看到姑娘像是猫和老鼠中喝热水的老猫一样,脸瞬间红了。 “你,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是我问的,是师父问的,给你治病,得先问清楚。” “亲过嘴。” “那,那你现在有对象吗?” “没有,上学的时候,只有拉手和亲嘴。” 我没回答,直接转身出去告诉了道士。 道士的表情变得阴沉。 等女人回来后,道士冷声道:“现在问题比较难办了,我问了野鬼,说姑娘已经嫁人了,要是找不到什么原因,姑娘可能一辈子不能嫁人。” “啊?那,那咋办?” 女人慌了。 道士缓缓道:“我说留三千块钱,意思是你们象徵性地办个喜宴,晚上办,做出姑娘出嫁的样子,办一次,可保姑娘三年没事。” 男人问道:“马大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瞒你们说,我也没看明白,我的方法能让孩子保命,想要嫁人,难。” 道士继续说:“姑娘和人配了姻亲,在地府也是合法的夫妻,我想不明白,人活著好好的,怎么能被人抽走魂魄配阴婚。” 女人哭了。 男人骂道:“行啦,这不挺好的了,就是不嫁人唄,老子种苞米养她一辈子。” 说完,男人对著道士赔笑道:“马大师,这挺好的了,能活命就行,別说不结婚,就是瘫痪在床,我也能养她一辈子。” “哎,我只有这个办法,能拖著孩子的命,要不然,你们再打听打听,有没有高人。” “不找了,就这样,您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道士咽了一下口水道:“今晚,在院子中摆六桌酒席,五桌正常酒席,一桌全都是生肉,猪血、猪肝、鸡鸭是必须的,再弄个猪头。” “行。” “天黑上菜,然后就不用管了,明天一早收拾一下,就行,碗筷扔了,桌椅烧掉。” “没问题。” 男人一口答应,招呼了一声,就出去找老少爷们帮忙。 东北农村就这点好,一家有事,整个村子都来帮忙。 那个年代,一桌一百块钱的饭菜都算是有排面的酒席了。 村子里谁家不要的桌椅板凳都往主家搬,很快就凑齐了六套座椅。 日落时分,外面村民忙活准备上菜,屋子里姑娘沐浴更衣,整的和嬪妃侍寢一样。 道士愁眉不展,我安慰道:“师父,天外有天,人也不是啥都知道。” “活人怎么能配阴婚呢?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能保命就行,三年办一次酒席,一次不到三千块钱,一年不到一千块,多值当。” 道士长嘆一口气,认真道:“许多啊,你可得好好学,多看书。” “嗯。”我认真地点头。 日落时分,酒菜上齐,村里人不约而同地闭门不出,姑娘一丝不掛躺在被窝里,房门上贴著的喜字刺痛著道士的心。 道士独自坐在院子中,对著空气推杯换盏,这一喝,就是一晚上。 我也帮忙,可又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在给道士倒酒的时候,手抖一些,一次只倒小半杯。 四周很凉,那种比下雪天还凉的一股凉意,主家的大黄狗蜷缩在狗窝里瑟瑟发抖,齜牙咧嘴。 喝多了的道士佝僂著身体努力喝酒,好像是尽情地陪著孤魂野鬼。 看他的姿態,那是我第一次心疼师父。 这一夜,村子里很静,家家户户都早早关灯,鸟不鸣,兽不叫,周围只有阵阵阴风。 孙四爷咂吧两下嘴道:“你別看现在村子没几户人家,六几年的时候,那老鼻子人了,那时候上山下乡,咱们是十里八村最大的青年点,光知青就有七八十个。” 第39章 道士身世 孙四爷说话很慢,老人那种习惯性地慢,许某人大概说一下。 话说年轻的马师傅全身是血下山,被村民发现了。 村民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叫来了村卫生所的赤脚医生——董姑娘。 董姑娘家是北京的,正经医学院的大学生,后来上山下乡整农村来了。 那时候医疗条件有限,村里只能止血,敷点草药。 也是马师傅命大,活下来了,但还是起不来炕。 这种情况也不能一直在村里卫生所住著,於是董姑娘就把马师傅带回自己借住的村民家里,方便照顾。 马师傅也他娘的会病,病了半年多,都是小年轻的,贫下中农再教育也没教育明白马师傅和董小姐。 时间一长,乾柴烈火难免有情感。 那时候知青返乡的方法很多,比如病退、困退、上学、转插、调动等等,咱也不知道马师傅有啥魅力,把董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董姑娘三年多不回家。 董姑娘家是北京的,家人肯定著急,就找过来了,看两个人都过上了,女方父母必须棒打鸳鸯。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流浪狗配不了宠物犬,董姑娘被父母硬拉回北京了。 (个人觉得女方父母的做法无可厚非,你看看那些上海女知青为爱留在大西北的,有几个过得好的?那些大西北跟著男知青回上海的,命运才是改变了。) 夺妻之恨,马师傅能忍? 追北京去了。 又回来了。 马师傅在北京流浪半年,听说是走回来的。 从此马师傅天天就是干活,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从哪来的,村里也不多他一个人,马师傅就留在村子里。 以后不断有知青来,又不断地有知青走,后来,也就没有了上山下乡,再后来,村子破败了,人少了,卫生所也黄摊子了。 村民有个头疼脑热,就找马师傅,马师傅那是真有手段,虚的实的都会看。 马师傅看病不收钱,一根烟,一杯酒,给点啥都能给人看,不给东西也给看,一辈子没娶媳妇。 说到这,我有了一种时间轮迴的感觉,当年老先生带著马师傅,如今,马师傅带著我,都是一老一少,但已隔甲子。 听完孙四爷的讲述,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马师傅,终身未娶,说是钟情的种吧,这老小子还没事和寡妇搞破鞋去,要说不专一的,他连个媳妇都不找。 咱不吹牛逼,以马师傅的手艺,那时候要是想赚钱,早他娘的开上大奔了,还愁没媳妇? 马师傅睡到半夜就醒了,和孙四爷打了声招呼就要带我回家。 孙四爷也没说啥,马师傅手脚也不乾净,临走还拿走了半桶白酒,告诉孙四爷记帐。 孙四爷还是那句话“拿著喝去吧,记啥帐记帐。” 回家第一件事,那必须得烧炕,我抱了一捆苞米该子烧热水,马师傅坐在炕头上整个炕桌看书。 看啥书我不知道,但那书味道和下雨天的狗一样腥。 马师傅也牛逼,手指沾唾沫翻书,我都怕他舔中毒了。 看著马师傅的样子,我有点心疼,不是心疼他熬夜读书,而是心疼他的家境,马师傅家里穷的,白炽灯都用不上一百瓦的,还他娘的点灯看书,真有道啊。 马师傅自言自语道:“为啥呢?” 我搭腔道:“咱睡觉吧,省点电。” 马师傅根本不搭理我,就是看书,没日没夜地看,不知道他要找什么。 这样的状態持续了快一个星期,在一天晚上,我刚上炕,马师傅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笑道:“胡小醉,最近你见到了吗?” “没呀。” 马师傅声调曲折地嗯了一声道:“小子,你扯两张黄纸,去院里烧一下。” “干啥?” 我都懵了,大晚上让我烧纸,招鬼啊。 “请狐仙下山啊。” “那不应该上香吗?” “他妈的,一样,让你干啥你干啥得了。” “咋一样了,烧黄纸引鬼,烧香才请仙。” 马师傅笑道:“对呀,你八字弱,烧点纸,鬼肯定来,鬼来了,胡小醉不得保护你嘛。” 我真生气了,马师傅这路子也太野了,我反驳道:“没看过西游记啊,和妖怪比求雨那一段,神仙都有可能不在家呢,万一胡小醉不在家呢,谁保护我。” “他妈的。”马师傅抄起了身边的扫炕笤帚。 我立马躲开,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柜子上面扯了几张黄纸。 说到扫炕笤帚,我还得骂他几句,这种扫炕笤帚是用高粱糜子扎的,这玩意一个能用好久,咱马大师没事就折一根笤帚棍抠牙,咱也不知道他牙窟窿有多大,那笤帚被他折的和狗啃的似的。 拿著黄纸来到院子中点燃,这玩意真他妈邪性,点的时候没风,火一著就有风了。 几张黄纸隨风都飘起来了,这要是给谁家柴火垛点著了,马师傅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 “你找我呀。” 我嚇得一激灵,回头一看,胡小醉大方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我尷尬地笑了笑道:“马师傅那老贼想问问昨天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下次你能烧香吗?” “老贼让烧纸。” 胡小醉笑了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啥?” “因为他真是个道士,放不下面子。” “茅山的呀。” “四川青城山的。” 我哦了一声,反正我也不知道在哪,应该是野路子,我继续问:“那姑娘怎么回事呀。” “降头,被下降头了。” “什么意思?” “回去和你师傅说一声,他就明白了。” 说罢,胡小醉渐渐往后退,我真想留她住一宿,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还真捨不得她。 返回房间,马师傅急忙问:“来了吗?” “来了。” “说啥了?” “说,哎,师父,董姑娘好看吗?”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怒声道:“谁告诉你的?” “听说你把董姑娘肚子搞大了。” “胡说八道,没怀孕,人家回城里了。” “那就是一起睡过嘍,心疼吗?” 要不是马师傅要削我,我还能再扯几句。 马师傅听到了降头两个字,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桌子,骂道:“真他妈不是东西。” 第40章 兵不厌诈 次日,天还没大亮,马师傅拉著我上了二八大槓,直奔苦主家。 一个星期不见,那姑娘恢復了好多,都开始找工作了。 苦主家老爷们看见我们也很高兴,江湖最高礼节,早饭啃猪蹄子。 吃饱喝足,马师傅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会我有几句话问孩子,你们出去迴避一下。” “行行。”主家两口子满口答应,隨后离开。 饭桌上只剩下我俩和那个姑娘。 马师傅想说话,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憋了半天,整出一句:“许多,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一猜就没好事。 走到门口,马师傅问:“猪蹄子好吃吗?” “好吃。” “好吃你把事办了。” “啥事。” 道士在我耳边嘰嘰歪歪说了好长一段话,一段让我面红耳赤的话。 我自然不愿意,道士画饼道:“这件事办好了,回去我给你买个猪蹄子。” 我咬牙道:“加一只烧鸡。” 马师傅也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行。” 答应是答应了,可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问,该死的老贼,让我问人家乳房罩和裤衩子的事。 乳房罩,哈哈哈,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现在许某人都叫它奶勒子,那时候的农村,管那玩意不叫內衣,那时候有电视罩,有缝纫机罩,同样道理,內衣叫乳房罩。 返回饭桌,姑娘看我的表情如姨母般,我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 我大脑快速思考,上次单独相处问人家睡没睡过老爷们,这次问乳房罩,哎,咋开口呀。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闷好,101????????????.??????超流畅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想问什么,问吧。” 我憋红了脸,小声道:“你乳房罩穿多大號的,啊,不是,你有没有丟过內衣。” 姑娘脸也红了,我俩好像一个蒸笼里面的螃蟹,脸是一个比一个红。 眼神可以闪躲,规避彼此的目光。 “那个,那个是师父让问的,给,给你,给你治病。” “多大號吗?” “不是,那个,你乳房罩和裤衩子一起丟过吗,在经期前后。” “你让我想想。” 姑娘沉默了得有五分钟,缓缓道:“我也不记得了,我去问问我妈。” 我也跟著出去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深呼吸,我估计天气要是再凉一点,老子脑袋上都得冒白气。 紧接著,马师傅也过来了,对著我屁股就是一脚,问:“小子,咋说的?” “她问她妈去了。” “这事整的。” “一会那老娘们应该会和你说。” “你去听听,我告诉我结果。” “你不好意思,我就好意思了?哎,不对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拉著人家手大妹子长,大妹子短地安慰,我怎么没见你不好意思。” 马师傅又给了我一脚,这时,主家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她道:“马大师说得对,確实有这么回事,姑娘发病半年前,丟了一身睡衣、一个乳房罩、一个裤衩子,不是一起丟的,前前后后得有一个月,我还骂来的,以为谁家老光棍子偷的。” 马师傅问:“家里亲戚中,最近两年有死的吗?男的,年轻,没结婚。” “没,没有啊。” “村子里呢。“ 女人想了半分钟,先是不肯定,后来肯定道:“没有,肯定没有。” 马师傅长嘆了一口气道:“这事不好整了,让我想想。” 马师傅在院子转了几圈,我在后面跟著,听他的意思是有人用睡衣做了文章,要是找不到睡衣,这降头还解不了。 主家男人不明白其中怎么回事,但觉得很严重,也在一边愁眉苦脸。 马师傅想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弄出来一个阴招,玩邪门的。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去村子里的小卖店买蜡烛。 小卖店里有一伙打麻將的,还有一伙买单了。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笑呵呵问:“你是马师傅身边那个小孩吗?” “对。” “马师傅挺厉害啊,陈家丫头寿衣都穿了,还能给看好。” “嗯。” 农村就是这样,你越遮遮掩掩,別人越想知道。 老板娘问我买蜡烛干什么?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故意靠近老板娘,老板娘也抽过来耳朵,我低声道:“有人偷了她的东西,一会我师父做法,偷东西的人,七窍流血,你可別往外说呀。” 老板娘面露神秘道:“啊?真的啊?” 我轻轻点头,拿上蜡烛和零钱走了。 不用多想,用不到一个小时,村子里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 但这还不够,咱还得去晒太阳的老娘们群里咋呼一下。 怎么说呢,假如村子里有一群人在聊天,你过去的时候,肯定寂静无声,等你走后,你就是他们的话题。 绕了半个村子,我看见四五个老娘们坐在房根儿下晒太阳,许某人计上心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焦急地:“完了,马师傅要杀人。” 这么大的事,老娘们一下子就炸开了,七嘴八舌问。 我说有人偷了老陈家的东西,现在找不到人,马师傅要做法让偷东西的七窍流血,你们谁要是知道是谁偷的,赶紧告诉一下,等太阳落山,那人就没命了。 说完,我一路小跑回了老陈家。 进院子时,马师傅已经在院子正中心支起了一张桌子,香炉黄纸整得挺像回事。 “小子,消息散播出去了吗?” “您就擎好吧,村里老娘们的嘴有多快,你能不知道吗,要不然我上哪知道你和寡妇搞破鞋。”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隨后故弄玄虚,坐在桌子前闭眼睛念东西。 念的是啥我不知道,感觉曲调有点像是十八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门口路过的人变多了,而且还故意往院子里看。 其实,別人家整这事,我也得看两眼。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爷们连推带搡一个胖娘们,爷们骂骂咧咧,胖娘们哭哭啼啼。 一进家门,爷们二话不说,咣当跪在地上磕头,主家男人看懵了,问道:“亮哥,咋回事呀?” 被叫做亮哥的人起身就给胖娘们好几个大嘴巴子,啪啪地,真他娘的响。 女人被打的嗷嗷叫。 看热闹的人肯定得拦著呀。 第41章 上门报丧 七嘴八舌中,许某人听明白了,胖娘们有个弟弟,弟弟家有个儿子,这儿子前两年死了。 死了没媳妇,想配阴婚,家里面还困难没钱,恰好呢,这弟弟还是个木匠。 也他娘的不知道从哪整来了邪术,用槐树刻个一人多高的假人,可缺贴身衣物。 胖老娘们心疼侄子,就来老陈家偷了。 那个亮哥应该是不知道,打媳妇真是往死了打啊,看得我许某人肉疼。 主家男人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也没说什么,招呼了一声,整两台四轮子车浩浩荡荡往胖娘们娘家村里走。 別说四轮子拉人违法,在零几年的东北农村,交警要是拦这种车,挨上俩大耳瓜子都没处说理去。 在胖娘们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他侄子的墓,这群老爷们也有劲,老洋镐大板锹一抡,不一会的功夫,棺材板子就露出来了。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骨灰盒,一个木偶,木偶身穿小睡衣。 主家男人一生气,把骨灰都给扬了,胖女人嗷嗷叫,也没人可怜。 马师傅让主家女人把人偶衣服脱了,奶勒子,啊呸,乳房罩和三角裤衩都在,噁心的是裤衩子里面还有一个用过的卫生巾。 不用多想,肯定是胖娘们从人家厕所偷的。 马师傅拿了一个毛巾在木偶上面晃了好几圈,自己叨叨叨乱七八糟的,隨后把毛巾递给主家女人,说回去给闺女当枕巾用,睡三个晚上后,直接扔灶台里烧了就行。 叫完魂了,马师傅让主家男人找桃木把人偶和衣服一起烧了。 一群老爷们漫山遍野找桃木,在桃木阳火中,一切归於灰烬。 亮哥更狠,直接把媳妇撵回娘家。 人们忙碌的时候,马师傅小声对我道:“小子,记住了鲁班书不能碰,太邪性,看吧,学鲁班书,儿子没了,做的局又让咱们破了,那木匠一年內不缺胳膊也得少腿,学那玩意,鰥寡孤独残,最少占一个。” 我点了点头。 “师父厉害吧,跟师父好好学。” 我疑惑道:“师父,你这么厉害,你董老丈人怎么看不上你呢?” 马师傅二话没说,给了我一脑炮。 烧完东西,眾人下山,主家男人招呼人们去饭店,就是农村镇子上的饭店,那是许某人第一次下馆子。 两车人坐了三桌,不吹牛逼,二百块钱一桌的席面全都是硬菜,真他娘的香。 那时候添加剂也少,不像现在,吃个麻辣烫,第二天拉屎都是满街飘香油的味道。 至此,这个事才算彻底了结,马师傅是真没那个逼脸,又喝高了,不过还能动,骑著二八大槓唱著十八摸带我回家,我都怀疑他不用看路。 许某人算是看明白了,幸亏马师傅没媳妇,要不然我都能想像出生活的画面。 (咳咳,水点字数,描绘一下假如马师傅有媳妇的画面。) (纯属许某人意淫,与正文无关。) 冬日,下午三点。 马师傅打开碗架子,拿出来早晨吃剩下的板块豆腐,又拎出了那种5升的白色塑料酒壶。 满满倒一杯酒,先抿一口,齜牙咧嘴,哎,嘶...... 喝了半杯,马师傅开始催菜了,大舌头道:“哎我说,那菜还没好啊?快点的啊。” 这时,老娘们得骂了:“操你妈的,喝点逼酒就墨跡,这玩意搁锅里就熟啊,吃你豆腐得了。” “你说说,结婚这么多年,我有对不起的地方吗?” ...... 此后的一段时间,我和马师傅相安无事,外面寒风呼啸,炉子里木材噼啪作响,好一幅山村雪屋和谐美景。 马老爷子初心不改,一天两顿饭,三顿酒,早中晚,喝三次。 在大兴安岭迎来第一次冬雪的时候,许某人也识文断字了。 常用的三千字,一个来月全学会了。 如此进展,一方面是许某人天资聪颖,另一方面是马老爷子那鞋底子是真有劲。 这么说吧,你们见过谁的鞋底子粘洋车子外胎的,一打一个波浪纹的吗? 马老爷子还损,专打脖梗子,那是真他娘的疼。 在此期间,我们也出去看过几次事,都是小事,有虚病,有实病,马师傅稍稍出手即可化解,不用许某人出山。 马师傅也带我出过几趟赚钱的活,就是有人死了,我们去给守灵,这种是要收钱的,马师傅一百,我六十,这都是税后价。 说句丧良心的话,我还真喜欢干这活,能赚六十块钱不说,还能吃三天好吃的,家里不用开火,还能顿顿大鱼大肉,也挺好。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暖冷交替,那是死人旺季。 有老人半夜死的,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硬的换不了寿衣,马老爷子过去,念上一段口诀,僵硬的尸体如冰化泥,换一身衣服,百八十块钱到手,美滋滋。 话说在一个雪后的晴日上午,马师傅靠在炕头的被摞前抠牙,我坐在缝纫机上看书,只听院子里有急促的踩雪声。 冬天的马师傅家窗户外面会钉上一层塑料布,所以根本看不清楚是谁,马师傅也没有要看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地抠牙。 我放下了书,准备起身看看,马师傅耷拉著眼皮道:“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话音刚落,院子中响起了著急的声音:“马师傅在家吗?” 紧接著,门就被人拉开了,一股寒气袭来,来人身穿军大衣,头戴帽子,我仔细看了看,不认识。 来人二话没说,咣当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不用多想,肯定是家里老人没了。 马师傅起身下炕,趿拉上鞋,扶起来人道:“你是哪个村的?” “马师傅,不是守灵,是闹鬼了,您过去给看看。”来人的声音很急切。 马师傅道:“別著急,来来来,坐下喝点热水,慢慢说。” 我起身倒水,马师傅的家境,也只能喝热水了,连个茶叶都没有。 別说茶了,马师傅家的卫生纸都是那种红色的草纸,擦屁股的感觉和粗砂纸一样。 赚点钱自己勒紧裤腰带,也得给小寡妇多买一瓶友谊雪膏,就是那种两块钱一瓶,擦脸上二里地都能闻到香味的雪膏。 一想到这,我又想骂这马老爷子,算了,说正事。 第42章 灵堂怪事 来人自称刘大奎,家住高家屯,和我们不是一个乡的,距离得有三十里地。 昨天下午,家里的刘老爷子抽了,打了120,救护车来的时候,老爷子撒手人寰了。 刘大奎三十多岁,平日里收点山货,做点小买卖,手里有俩閒钱,那必须得给老爷子整风风光的。 三十来岁也算是年轻人,不想整老一辈的那一套,必须得跟上时代的脚步。 解释一下,我们那殯葬业也是有鄙视链的,普通家庭,屋顶掛俩大喇叭放哀乐,条件好点的,请人敲锣吹嗩吶,再好一点的,请人唱哭七关一类的戏曲。 当然,还有一种牛逼的,找乐队,放嗨曲,那大dj一放,叮叮咣咣,哐哧哐哧咣咣咣,再整俩大娘们跳劈叉舞,丧事整的也挺乐呵。 刘大奎就是不走寻常路,请了个乐队,这乐队也是能文能武,先放dj招人,村里的老少爷们来的差不多了,开始让大娘们跳舞,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然后呢,乐队开始唱二人转。 早些年的东北农村二人转,比现在小剧场里面的二人转还黄,反正得撵小孩。 那二人转度数有点高,劲儿挺大,这么说吧,刘大奎的姐姐跪在棺材前,往丧盆里面添纸烧,那是一边烧纸一边笑。 晚上轮到孝子守灵了,刘大奎坐在棺材边抽菸,寻思老爹这一生,不禁潸然泪下。 心想著自己刚赚点钱,老爷子就没了,还没享福呢,才五十多岁就走了。 刘大奎是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哭,哭著哭著,刘大奎发现不对劲,老爹的棺材里面有声音。 声音很弱,断断续续,像是在唱小曲。 刘大奎慌了,立马叫来其他家人,家人都把耳朵贴在棺材上来,里面確实有动静。 不对劲。 刘大奎第一反应是爹没死,立马招呼人把棺材板子抬下来。 这一抬不要紧,老爷子砰的一声坐起来了,隨著盖脸的毛巾缓缓掉落,露出了一张无比狰狞的脸,眼睛流血泪,嘴角淌血沫子。 在亲的人遇见闹鬼也得跑呀,所有人四散而逃,棺材板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供桌、遗像,就连丧盆都砸得稀碎。 可此时,逃命要紧,谁还顾得上这个。 刘大奎等人逃到了院子外面,一群人无不脸色惨白,慌慌张张也想不出来对策。 往屋子里望去,老爷子就坐在棺材里面,嘴角的血沫子都滴落在胸前的寿衣上了。 有人想报警,可阳间的衙役也管不了阴间的事,最后没办法,刘大奎在隔壁村找了个出马仙。 人家出马仙一听是这事,根本不来。 没办法只能等著天亮。 天亮了,村民过来帮忙,听说了昨晚的事,七嘴八舌说到了马师傅,刘大奎立马来找马师傅。 马师傅听完刘大奎的讲述,缓缓问:“老爷子昨天几点没的?” “下午两点半。” “嗯,我掐算掐算。” 马师傅闭上眼睛,修长大手指掐来掐去。 “昨个这日子也行呀,不会出尸变,走,去你家瞅瞅。” “好,好。” 刘大奎往炕上放了一个白色信封,马师傅看见了,也没说啥,我觉得马师傅有点奇怪,活人的钱不赚,只赚死人的白事钱。 刘大奎开车来的,那是我第一次坐小轿车,时至今日,我都记得那辆车的型號——起亚千里马。 那是真牛逼啊。 坐小轿车的感觉,可比全景天窗的四轮子强多了,不漏风,不漏雨,坐在车上在村路上走一圈,回头率百分百。 不怪刘大奎给他爹风风光光地大办,我坐著这小轿车,都觉得自己可牛逼了,敢和玉皇大帝拜把子。 到了刘大奎家,院子內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连邻居家都是房门紧锁,不少老爷们聚在百米外的阳光处晒太阳,一看刘大奎的车回来了,也都走了过来。 马师傅下车,有几个认识的,寒暄了几句,马师傅要去看看尸体。 刘大奎扭扭捏捏道:“马师傅,要不您先进去看看。” “行。” 马师傅走了两步,他没回头都知道我没动,他咳嗽一声,我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说心里话,闹鬼的事,谁不害怕?那亲儿子都不想进去,更何况我一个毛孩子。 院子里一片冷清,左边是彩条苫布搭的棚子,右边是办酒席的厨房,两口炉罩子本应该热气腾腾,此时锅盖上都是积雪和冰坨子。 灵堂设在厨房,东北话叫外屋地,就是三间房子,两边是住人的,中间是厨房。 里面一片狼藉,本来死人就让人心里发毛,见此场景,我都双腿直打晃。 眼前的场景比刘大奎描述的还恐怖,棺材板子压著供桌,供桌上面的猪头被棺材板子压变形了,本就燉烂的猪头被棺材板子带下去半边脸的肉,裸露且风乾的白骨凝著白色的油脂。 而且猪头的下巴还错位了,以一个很恐怖的角度张著。 再往上看,棺材內坐著一个小老头,头髮蓬乱,眼睛睁得和要爆出来似的,而且已经结冰,满是白色。 面部更加狰狞,张著大嘴好像要吃人,血泪和血沫子匯集在下巴壳子,变成了两寸多长的冰溜子。 看一眼棺材中的老头,再看一眼棺材板下的猪头,我总感觉两者很像,不是长得像,而是表情像。 走近一步,臭味扑鼻,明显是棺材內发出来的。 这是冬天,猪肉放一个月都坏不了,更何况刚死了一晚上的人? 再看棺材內,老头身穿黑色宽袍寿衣,下穿黑色翔云裤,只是姿势有些奇怪,大劈叉,双脚都顶在棺材板子上。 没有绑腿。 按照我们那的习俗,人死装棺前要把腿捆上,一共两道,一道在膝盖,一道在脚脖子处,据说是为了防止诈尸后尸体起来追人。 第43章 重丧日 马师傅绕著棺材转了两圈,低声道:“走,出去吧。” 刘大奎焦急地在院子大门口等待,见马师傅出来了,立马从兜里摸烟。 “马师傅,咋回事?” “找个暖和的地方。” 刘大奎想了一下道:“来来来,上车,跟我来。” 坐车这活,咱真愿意干。 也就开出去二百来米,刘大奎拐进了一个院子。 一个身穿孝服的女人出来了,后面还跟著一个男人。 一见到我和马师傅下车,男人立马变了脸,骂骂吵吵道:“操你妈的,你爹死了,一天净他妈事。” 这话看似骂自己媳妇,实际是在说我和马师傅,毕竟我俩的身份招人膈应。 也不怪人家,举个例子,村子里有个人在火葬场工作,去谁家,谁都烦。 刘大奎有些尷尬,打开轿车的后备箱,拿出两条烟两瓶酒,递给男人道:“姐夫,马师傅好不容易请来的,在你这喝点水。” “哪个马师傅?”男人的语气很急,像是要找人打架似的。 “山神庙村的马师傅啊。” 我估计他姐夫肯定听过马师傅的名號,立马变了脸,笑道:“来来来,快进屋,上炕。” 上炕是东北农村最高礼节之一。 马师傅没说什么,进屋直接问:“老爷子生辰八字知道吗?” 刘大奎一脸懵。 大奎姐说出了年月日,具体什么时间出生的,也不知道。 大奎姐夫拿出了家中的茶叶,给沏上了,这种沏茶的方式很符合我们那的特色,没有茶壶,直接用暖水瓶,抓一把茶叶放进去,然后倒入饭碗里。 马师傅掐算一会,低声道:“不对劲,生辰和死的日子都没问题,啥病没得呀?” “咱也不知道啊,出去遛弯,突然抽筋了,我就打120,没一会就没气了。” “才52岁,不应该呀。” “咱就说呢,老头身体可硬实了,啥毛病都没有,一人种两座山的苞米。” 大奎姐问:“马师傅,咋能诈尸呢?” 马师傅缓缓道:“不是诈尸,尸体抽筋了,没给捆好。” “那血泪呢?” “脑出血吧,或者倒下时摔到脑袋了,咱这冷,死了就冻上了,整棺材里,周围烧纸做饭的,温度高了,血水就化了,没事,不是诈尸。” “啊?真不是诈尸?” 刘大奎问:“那,那这可咋整呀?” “这么地,你呢,在屋里烧火,我看你家两个灶台,你烧两锅水,屋里整暖(nao)呼的,温度上来了,老爷子就坐下了,现在是冻上了。” 一听这话,大奎姐妈呀一声开始哭,爹呀爹呀地开始叫,场面动人,让人感同身受。 刘大奎深吸一口烟道:“行,我现在回去安排。” “俺跟你去。”大奎姐道。 马师傅阻拦道:“这活你找个守陵的人去干,我还有话问你们俩。” 姐弟二人有些发懵。 刘大奎反应快,他拿出手机,而且是那种翻盖式的波导手机,在我原来那个村,村长都用不上这个手机。 刘大奎交代了几句,找人去烧火,隨后坐著等马师傅开问。 马师傅道:“你爷啥时候没的?是不是没超过一年?” 大奎姐反应一会,突然拍大腿道:“对,我爷,我爷下月初八过周年。” “没火化吧。” 刘大奎嘶声道:“没火化,走了点关係,土葬的。”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表情为难,他道:“走,带我去你家坟地看看。” 大奎姐问:“这事还和我爷有关係?” “你爷当初下葬的时候,找人给看墓地了吗?” “看了,还二百块钱呢。” “不对劲,我觉得你爹的死,和你爷有关,要不命不该绝,你爷爷的墓地有问题,你爷爷哪天没的?” “去年,阴历十月初八。” 马师傅哎呀一声,拍腿道:“那是亥月亥日啊,我问你,你找明白人给看了吗?” “找了啊,收一百块钱呢。” “不对劲,他给你说啥时候下葬了吗?你按要求做了吗?” “就正常下葬的啊。” 说完之后,刘大奎迟疑了一下,他道:“那人好像是个骗子,自己上门的,说要一百块钱,给我张罗张罗丧事,当时我也不差钱,就让他在这吃吃喝喝,然后那老小子好像吃上癮了,非让我停尸七天,咱农村哪有谁家停尸七天的?我有钱也不能这么骗我啊。” 马师傅突然变脸,怒声道:“刘大奎啊刘大奎,你是真不听话,你爷爷是亥月亥日没的,那是重丧日啊,还是天地重丧日,大重凶日,” 刘大奎懵了,反应半分钟,直勾勾地起身,出了门,没出一分钟,刘大奎拿回一沓红票子,跪下道:“马师傅,您说个章程,我照办。” 马师傅啪地一声把一沓百元大钞扔了出去,骂道:“不是钱的事,走,带我去墓地。” 刘大奎嗯嗯嗯地答应。 墓地在后山,上山的路上,马师傅说每个月都有几天是重丧日,就是在这一天有人去世,处理不好,六代亲属会倒霉,三代近亲在一年內可能横死。 要是在巳日、亥日去世或者下葬,那是重丧日中最凶的一种,天地重丧,一年之內,近亲必出横死。 重丧重丧,那就得重新办一次丧事。 听完马师傅的讲述,刘大奎姐弟,包括那个姐夫都是一脸的冷汗。 大奎爹已经应验了,没到一年真没了,这玩意让人不得不信。 到了后山坡,马大奎扫开坟包上的积雪,马师傅长嘆一口气,吩咐道:“这是你家祖坟吗?” “对,那是我二大爷,今年夏天没的。” “你去把二大爷的的坟包也扫一下。” 大扫把一挥,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刘大奎就把坟包扫出来了。 马师傅问:“发现有啥不一样了吗?” 我看了看,都是坟包,除了大小,好像没啥不一样的地方。 刘大奎看了又看,懵逼道:“没,没有啥不一样。” 马师傅哼声道:“看看你二大爷的坟,下葬半年,上面枯草一扎厚,再看看你爷的坟,下葬快一年了,上面光禿禿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所有人表情都不好看,脸色惨白。 马师傅继续道:“天地重丧不好好下葬,坟包上连根草都不长,不死绝了才怪。” 大奎姐弟,包括那个姐夫都跪下了求著马师傅破解。 马师傅只问了一句话,他道:“这次你们能听话吗?” “能。” “能。” 马师傅捡起一根树枝,转了一圈,然后在地上画了个圈道:“你爹就埋在这,火化了埋。” “唉,哎。” 刘大奎一下子变得听话了。 马师傅道:“走,下山,准备东西。” 第44章 花姨 下山后,马师傅特地去刘大奎家看了一眼,老头子已经躺下了,马师傅吩咐道:“把腿给绑上,盖棺就行了,收拾一下,乱糟糟的,老爷子也不好上路。” 刘大奎连连答应。 马师傅继续道:“准备两只大公鸡,找八根向阳的桃树枝,一扎长,一寸粗,一段削尖,再给我用桃木做把锤子,放炉火边烤半天,准备二十一米细线,结实点的,提前量好了。“ “哎哎。” “等老爷子下葬那天,过来接我就行,丧事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走了。” 刘大奎让马师傅留下来吃饭,马师傅不肯,刘大奎又要亲自送,马师傅说家里乱糟糟的,没个主事的人不行,隨便找个四轮子就行。 马师傅也算是刘大奎的恩人,刘大奎把钥匙递给一个年轻人,让年轻人送我们回去。 刘大奎还给拿了一摞钱,得有一万,马师傅不要,说早晨扔家里那些就够了。 马师傅真霸气,真有那威信,开轿车的都被他骂成孙子了,在我眼里,马师傅就是偶像。 临走的时候,马师傅俯身到我耳边。 我以为他要教我点什么,真是静下心来认真听,没想到他小声在我耳边道:“小子,看见那盘子里的散烟了吗?你给师傅抓两把。” 我心里这个气呀,心想著刚才你装逼那个劲呢? 见我没反应,马师傅又是一脑炮。 我真是咬牙切齿装了两裤兜子烟。 返回家中,马师傅立马变成林黛玉,他斜躺在炕上,嘴里叼菸捲道:“儿啊,师父饿了,整点棒子麵粥。” “人家大鱼大肉你不吃。” “傻小子,忙忙叨叨的,哪有工夫管咱爷俩,別给人家添麻烦。” 我心里说那你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我摸了摸刘大奎留在炕上的白色信封,最少两千块。 那是许某人第一次有了那么多钱,零几年的两千块,那可真是钱啊。 马师傅也大方,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块道:“省著点,没有我再给你。” “哎,师父,我这就给您做饭去。” 那可是一百块呀,平时守灵那主家给的六十,都是马师傅给我收著,给我都是块八角的给,一百块钱对於许某人来说,真是泼天的富贵。 我正烧火呢,刘大奎来了,开车送来四个菜,全是硬菜,说不用做饭了,以后他给送过来。 马师傅多硬气,他道:“大奎啊,你这心意我领了,先把家里事办利索了,你再来送东西,你家的事我可不管了,回去別整用不著的,该怎办丧事就怎办。” 刘大奎有些不好意思,他憨笑道:“哎,哎,马师傅,我记下了。” 次日上午八点多,刘大奎来了,他道:“我爹炼完了,准备下葬了,接您过去给指点指点。” 我和马师傅早就准备好了,上车直接走。 我们直奔刘大奎家祖坟,送葬队伍人很多,按照马师傅的吩咐,有人拎著公鸡,有人拿著白绳子,还有人拎著水桶。 当然,得是其他人做这些,刘大奎打灵幡,大魁姐抱小盒。 上山之后,马师傅一直仰头看太阳,一直等到阳光很足的时候,马师傅左手桃木钉右手桃木锤,叮叮咣咣在刘大奎爷爷墓边上定了个八卦图。 马师傅道:“把绳子放桶里,杀鸡,鸡血往桶里淌,把绳子浸透了。” 眾人照办。 大公鸡扑腾扑腾,声音嘶哑打鸣,很残忍,都给我看馋了。 马师傅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粉末,粉红色的,也倒进了鸡血桶里,用树枝搅拌几下后,马师傅拿出了绳子。 这种绳子就是封米袋子那种绳子,很细,马师傅用手一撮打了个结,一端套在桃木上,然后就开始沿著桃木桩子编八卦图。 在场的眾人就静静地看著,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道士编好了八卦图,那手艺和小时候玩的翻绳似的,一阴一阳,还有俩大圆圈。 整挺好。 马师傅道:“行了,你们正常下葬就行。” 马师傅並没有著急走,静静地看著眾人下葬,遇到不对的地方还给指点两下。 下山后,院子里正好放鞭炮开席。 刘大奎还要给钱,马师傅说钱够了,不要了,吃顿饭就行,那两只鸡要带走,在坟地死的,沾上阴气了,常人吃了不好。 不吹牛逼,许某人心大,沾上啥气我都怕,放点蘑菇一燉,都他妈是香气。 不用多想,马师傅肯定没少喝,事办完了,加上乡亲们吹捧,马师傅咣咣咣干了三杯白酒。 但是我相信他没喝多,因为临走的时候他又让我抓两把烟。 马师傅哪一点都好,就是喝多了爱墨跡,然后吧,还得有人捧哏,我是真不爱搭理。 於是,许某人自作聪明,大奎安排人送马师傅回家,我让司机直接把马师傅送小寡妇家去了。 真不知道马师傅酒醒之后该怎么感谢我。 寡妇家也挺有意思的,明天给诸位义父讲讲。 一说寡妇,许某人的回忆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话说那日我把道士弄寡妇家去,寡妇也干一愣,他道:“你师父这是咋了?” “喝多了,我怕我一个人弄不了。” 马师傅下车一看地方不对,也懵了,他口齿不清道:“来这干啥呀,走,回村,回咱们村。” 我给开车的大哥发了支烟,说了几句好话让他先回去了。 马师傅不乐意了,嘟囔道:“车咋还走了?” 寡妇顺势扶著马师傅,此时,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寡妇。 马师傅五十出头,小寡妇不到四十,长得那叫个眉清目秀,小头髮黝黑黝黑的。 眉毛细长,眼睛大,肤白貌美,但脸上也有岁月的痕跡,她很爱笑,笑起来眼角有鱼尾纹。 寡妇的身高也不高,一米五多,应该不到一米六。 在同龄人中,寡妇的姿色绝对可以。 我正看的出神,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道:“妈的,叫人啊,叫姨。” 那时候小,我不好意思,低声道:“姨好。” “哎,哎,快进屋。” 马师傅指著地上的两只死鸡道:“这两只大公鸡可是好东西,做过法事,吃了大补,一会给孩子燉了。” 我心想马师傅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刚才还说这鸡常人吃了不好呢,我笑了笑道:“师父,我还不饿。” “谁说给你吃了。” 姨道:“快,进屋,別在院子里杵著了。” 第45章 秋月姐姐 姨家也是三间房,经典农村房结构,中间厨房,两边住人。 姨家里並不富裕,但很乾净,炕席上局部贴著胶带,炕头的位置有些发黄,家里没有电视,只是炕梢的位置放了一个插电的收音机。 这种炕席我们那叫地板革,不是很贵,看姨家的,得有五六年没换过了。 再看其他地方,两个掀盖似的柜子,上面贴著红纸剪的,柜子上面摆放著生活用品和一个老式镜子,镜子前面有两瓶搽脸的,一大一小,大的是友谊雪膏,小的是万紫千红,在旁边还有一个手油。 (哈哈哈,手油这个词,好多年没听过了,就是那种像奶一样大小的护手霜。) 房间內东西不多,但很整洁。 马师傅不客气地躺在炕上,姨有些尷尬。 这时,一个姑娘掀门帘进来了。 姑娘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马师傅,笑道:“马大爷来啦。” 这个姑娘,典型的邻家姐姐模样,十五六岁,身穿校服,梳著高马尾,脸很白,眼睛很大,但一笑眼睛就咪咪上。 姑娘的长相,並不像现在的网红脸,怎么说呢,小家碧玉邻家姐姐样。 马师傅应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一沓钱道:“来,拿著,这是大爷给的,好好学习。” 姨拦著道:“干啥还给钱呀,上次给的还没用完呢。” “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姑娘没有接,也说上次的钱没用完。 马师傅道:“让你拿著就拿著,等你毕业了赚钱再给马大爷打酒喝。” 姨不让拿,马师傅嘶了一声,瞪了姨一眼,硬把钱塞给了那姑娘,应该是一千九的红票子加上一百块钱的零钱。 姑娘把钱递给了姨,姨把钱放在了马师傅身边,马师傅嘶了一声道:“让你们拿著就拿著,等娃上班了,这点钱算个啥?” 我是看明白了,啥徒弟都没有娘们亲啊,白他娘的天天烧火做饭了,就是许某人当上小钻风,在马师傅心中,也抵不过娘们。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道:“许多,叫姐。” “我不叫。” “他妈的,不听话呢。” 马师傅嘶了一声,我立马道:“姐姐好。” “来吧,来我屋里。” 此时,我真后悔把马老爷子送过来,不过看拿出来的钱,估计我不送过来,他也得自己来。 姨绝对是个好人,马老爷子沾枕头就著,姨把炉子上烧的水放到盆里,洗个毛巾给马师傅擦脚。 许某人都羡慕了,要是我能找到个这样的媳妇,该有多好。 咱是个明白人,马师傅在那睡觉,姨给擦脚,咱也不方便赖在这。 只是一个姨和马大爷,这两称呼也不配套呀。 跟著姑娘来到她的房间,香,扑鼻的香。 姑娘的房间也很乾净,同样也很简单,一个柜子,一个当成书桌的缝纫机,一张炕,除此之外,別无他物。 缝纫机上摆满了书和卷子,好像在学习。 屋內只有我们俩,气氛有点尷尬。 “你叫什么名字?” “许多。” “我妈的名字是春,我叫做秋月。” “秋月姐。” 秋月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她道:“你知道马大爷那是多少钱吗?” “应该是两千。” 秋月拿起笔写了上去,她道:“每一笔钱我都会记上,等我赚钱了,一定要报答马大爷。” 我心里说还报答啥了,你马大爷快变成你马爹了。 “你上几年级了?” 我瞬间脸红。 “嗯?几年级了,哪个学校的?” “我,我没上过学。” 秋月不可置信地看我一眼,她的眼神很复杂,有不信,有惋惜。 “你多大了?” “十三。” “我比你大,我十六了。” 我心里算了一下,女大三,能抱金砖。 大不了以后各论各的,你叫马爹,我叫师傅和老丈人,他俩过他俩的,咱们过咱们的,对面屋住著也不错。 “你没放寒假吗?” “放了。” “那你怎么还穿校服?” 问完我就后悔了,因为秋月脸红了,她不好意思道:“衣服洗了没干,先穿两天校服。” 我想了想,摸出了身上的全部家当,攒了一个月的一百二十七块钱,低声道:“这是马师傅让我给你的,你自己留著买衣服。” “我不要。” “不要不行,你不要,马师傅会打我的,你就算帮帮我。” 如今想起这一段,真像是歌中唱的那样,爱情这杯酒,他妈的阎王爷喝了都得醉。 秋月不肯收,我把钱放在缝纫机上了,换个话题道:“你上高中吗?” “师范。” “那挺好,有工作了。” (解释一下,零几年的时候,东北农村有的学习好的孩子不上高中,初中毕业后考中专师范,毕业包分配,能直接去学校当老师。哎,不对呀,咱许某人写的是灵异文,怎么和年代文似的,不行,我得收著点了。) 秋月看著这一百块钱,低声道:“这钱你留著用吧,我听说过你,你也不富裕。” “不行,师父说了,必须给你买衣服,要是下次来你不穿新衣服,师父还得骂我事情没办好。” 秋月笑了,她笑的很甜,笑得我心都融化了。 时间来到了晚上,马师傅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咱心疼师父,不想让师傅赶夜路回家,於是,我去叫马师傅。 姨做著饭道:“別叫他了,让他睡吧,天黑了就別回去了。” 我想了想,这事不行,马师傅睡了小半天,晚上肯定睡不著,睡不著能干啥?肯定干生孩子没菊的事。 你说说咱睡觉又浅,马师傅和姨睡一个房间,我和秋月睡一个房间,晚上有动静,多尷尬。 我故意为难道:“家里还有事呢。” “能有啥事,你们在这睡一宿,你和师父睡这屋,我去姑娘那屋睡。” 这句话彻底坚定了我想回家的想法,反正都是和老光棍子睡一个炕上,还是回家睡吧。 我顿了顿道:“姨,不行,答应別的人事,得回去。” 姨用围裙擦了擦手道:“那行,那吃完饭走。” 我把马师傅叫了起来,马师傅懵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 姨的手艺不错,溜达鸡燉蘑菇真香。 不过咱经常和马师傅干白事,吃喝不差,所以我只吃汤泡饭,连姨夹给我的鸡腿都让我夹给了秋月姐。 (哎,想想也难过,当年许某人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审美也变了,原来喜欢邻家姐姐,现在就他妈爱看短裙高跟鞋手里拎著手提箱的技师。) 第46章 符纸包钱 月色皎洁,白雪皑皑。 马师傅带著我披星戴月往家走。 马师父喘著粗气道:“叫我干啥,在这睡一宿多好。” “人家姑娘在家呢。” “咱俩睡一个屋,怕啥的?” 我心里说,你一个老光棍子睡一宿,盖完的被子姨再盖,都容易给秋月姐生个马弟弟。 “下次我要喝多了,別把我往这送。” “哦。” “我俩不像你想的那样。” “啥样啊?” 马师傅回首给了我一脑炮。 我揉著脑袋道:“还不是心疼你嘛。” “心疼我什么?” “你个五十的老光棍子,还能有性生活嘛,也就玩点精神恋爱,人家姨还年轻,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虎狼之年,你又喝了酒,一晚上不得要你命啊,要是......” 要不是马师傅追著我打,我能再给他说一段,黑广播不白听,咱啥活都会。 返回家中,屋子內阴冷阴冷的,人家是爷,咱得抱柴火烧炕。 烧了刚一半,孙四爷慌里慌张地来了,开门时,我才发现又下雪了。 “爷们,还没睡呢,你师父呢?” “四爷来啦,在屋里呢。” 孙四爷三步並做两步往屋里走,掀开门帘子道:“老马,儿来电话了,说姑娘发烧了,让你过去瞅一眼。” 马师傅猛地下炕穿鞋,披上破大衣就往外面走。 走了几步,回头看著我道:“走啊,寻思啥呢。” “我不去了。” “你不去能行吗?” “我去不方便。” “快点的,走。” 外面的雪下的和大粒盐似的,砸在脸上生疼。 马师傅的身体是真好,一步没落稳,下一步直接迈出去了,如果马师傅和姨在一起了,他会是个好继父。 同时,我心里犯了嘀咕,一个小时前还在一起吃饭呢,怎么现在就发烧了? 是秋月发烧了,还是姨发骚了? 这样一来,我跟著去,那不是尷尬嘛。 等到了地方,我发现事情不对劲,秋月全身通红,一摸脑门,有点滑,啊呸,很烫。 马师傅问:“吃退烧药了吗?” “吃了,没效果,你看用不用整医院去?” “啥时候开始的。” “你们走了之后,这孩子放下碗就回屋了,眼神直勾勾的,然后就开始哭,问她也不说话,然后脸就红了,我一摸,发烧了。” “虚病,不用去医院,我拾掇拾掇,这样,你先用白酒给孩子擦一下身体,前胸后背脑瓜门,腋窝,大腿根都擦擦,我去那屋掐算掐算。” 马师傅带著我去了姨的房间,我立马问:“不是那鸡肉给人家吃的吧。” “不是,跟那没关係。” 说罢,马师傅盘腿而坐,还没等伸手,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又站起来了,隔著门帘子问:“啊,你家有黄纸吗?” “有,在厨房柜子上面。” 马师傅用咯吱窝夹住一捆黄纸,连大衣都没穿就出去了。 我拿著大衣追了出去,只见马师傅已经开始烧纸。 下雪无风,白烟至上,道士不断地吸著鼻子,表情也是变化多端,对了,有点像是后来宝莲灯中的哮天犬。 吸著吸著,马师傅猛地回头盯著我,恶狠狠道:“你给秋月钱?” “给了。” “啪。”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真真是打脸上了。 我立马就哭了,吼道:“你打我干啥?” 马师傅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声音平缓道:“你给她钱干啥?” 我哭著道:“放假了还穿校服,肯定没好衣服,我说你让我偷偷给的,让她去买新衣服穿。” 马师傅嘆了口气道:“你给了一百二十七,哪来的钱?” “一百你给的,二十七是我自己的。” “二十七哪来的?” 我更委屈,吼道:“我捡的。” “是不是包著符纸的钱?” “啊。” 马师傅用手指了指我,满脸无奈。 我生气道:“我从小捡那种钱,也没事。” 马师傅无奈地嘆了口气,又恢復了笑脸,他道:“许爹啊,你是我亲爹。” “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这句话是我从电视剧里学来的。 马师傅也没生气,又给了我一脑炮道:“孩子啊,你命软,半生不死的,阴气重,你可以用那样的钱,常人可用不了,拿了那些钱,就算应下了符纸上面的事,你出去没事,就怕你送人啊,把符纸上的事转给別人了。” 我点了点头。 “以后再看到那种钱,你还捡,捡完咱爷俩买酒喝。” “嗯。” 知道了病根在哪,马师傅也不著急了,他进屋隔著门帘子让姨把钱拿出来,然后说他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马师傅也是真邪门,村里有小卖店他不去,非要回我们的村子去小卖店。 用马师傅的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他半夜去小卖店,明天閒话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有时候我挺不理解马师傅的脑迴路的,他是道士出身,有情怀,要面子,有什么事寧愿问鬼也不愿问狐仙,却把我往出马仙那个方向上去引导。 生活上也是这样,他跟姨呢,心里有彼此,但就是不往一块凑。 给人家看事呢,那是大把大把赚钱的行当,也不收钱,就赚点白事的钱。 哎,难搞。 到了孙四爷家,马师傅也是真狠,敲窗户把灯给敲亮了。 孙四爷穿著秋裤,披著羊毛大衣开门。 马师傅问:“捡的,带符纸的钱,你这收不收。” “操他妈的都快入土了,啥钱不收,在哪捡的,也带我捡点去。” “给我来二十七块钱的烧纸。” “自己看著拿。” “你给我拿点,二十七块钱的就行。” 孙四爷这人也是真实惠,给拿了十五捆黄纸,一捆得有二斤多,三十多斤,卖废纸都能卖二十块钱。 我和马师傅立马折返,到了姨家,马师傅燃起三支香,然后香头向下,在秋月头上转了三圈,嘴里念叨著:“跟我走,跟我走,我带你取钱去。” 马师傅一路没回头,他持香,我背黄纸,我俩一直走到村口。 用脚踢开一块积雪,铺上黄纸,直接开烧。 许某人真是犯了天条了,一晚上烧两次纸。 马师傅像是和人对话一样,他望著远方的黑暗,眼神空洞,嘴里念叨著。 “慢点装...都是你的...把牛车赶来呀...不著急,我慢点烧,你慢点装...” 说实话,挺渗人,前面是山,后面村子里就姨家亮著灯,周围安静的让人汗毛直立。 第47章 张罗婚事 烧完纸,回去一摸秋月,已经退烧了,人还在沉睡。 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我挺后悔的,无心之举,差点害了秋月。 姨悬著的心也放下来了,脸上恢復了轻鬆的表情。 马师傅从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放在缝纫机上。 姨道:“你这是干啥?” “有说道,得我出钱,给孩子买身衣服。” “刚给完钱,咋又给钱?” “哎呀,別问了,我回去了。” “这大半夜的,还回去干啥,在这睡一宿,明天回去。” “不行,许多,咱回去。” 我停住没动。 马师傅看了一眼道:“走呀,想啥呢?” 我咬了咬牙道:“要不你俩一起过日子吧。” 姨的脸微微红晕。 马师傅狠狠瞪我一眼,怒声道:“胡说八道,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你还能活多少年,我告诉你,你以后口眼歪斜,流哈喇子,我可不伺候你。” 马师傅有些生气了。 姨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你留下来住一宿吧,原来怎么留你,你都不住,孩子都说了,你还不住一宿。” 我觉得马师傅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自从听孙四爷说了马师傅的感情,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师父,你俩一起搭伙过日子吧。” 姨倒还主动些,她道:“我去给你铺被子。” 马师傅没有犹豫,也不管我,拉开门直接出去了。 我追了上去,不悦道:“师父啊,你都不如那拉帮套的,活都干完了,然后一抹嘴,我回家了。” 马师傅没有说话,我觉得他心里不舒服。 我继续问:“师傅,你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姨。” “一起过日子,也得明媒正娶。” 说完,马师傅停下来了,又从村口走回了姨家,他道:“啊,马哥也有那心思,但现在不行,我得给你名分,得明媒正娶。” 姨眼泪都下来了。 “等咱把闺女供毕业了,咱俩再一起过日子。” 不得不说,马师傅平日不正经,但关键时候还挺会说话的,真有那股劲。 此后的几天,马师傅和姨的事成了我的心病,总感觉他俩不搭伙过日子,我干啥都没劲。 我也去找过两次秋月,问了这件事,秋月的態度很明確,说她从小没爹,姨拉扯他长大不容易,马师傅经常帮衬,在秋月的心里,早就把马师傅当爹了。 我和马师傅说了秋月的想法,马师傅总用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回应我。 后来憋的没办法,我和孙四爷说了这件事,孙四爷都听愣了,他道:“小子,你和我说实话,你师父有没有那意思?” “肯定有啊,都说明媒正娶了。” “行,这事不用你操心了。” 我上午和孙四爷说的这件事,中午村子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这逼喇叭,一年四季也响不了几次。 农村广播有步骤,第一步肯定是村长吹话筒“拂~拂。” 加下来是啥事得说两遍“通知个事,通知个事,马师傅家要修房子,马师傅家要修房子,没事的老爷们过去帮衬帮衬......” 马师傅都听懵了,他看著我道:“小逼崽子你又扯啥么蛾子了。” “我能干啥?” 不多时,院子中聚集了二十来號老爷们,孙四爷更牛逼,从家赶来一只猪,连屠夫都找好了。 马师傅还不愿意,说不修房子。 那孙四爷能干嘛,根本不搭理马师傅,指挥人该干啥干啥。 马师傅家难得地热闹,屠夫杀猪,娘们切酸菜,老爷们在孙四爷的指挥下分成了好几拨,有人清理院子,有人上山砍树。 村长也来了,这时我才知道,村长是孙四爷的儿子,这小子不到三十,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戴著眼镜一看就有文化。 村长拦著不让干活的马师傅道:“马大爷,多些年了,你帮多少人了,一直想谢你,你总是推脱,你比我有文化,你知道子路买俘虏的故事吧,你现在也这样,看事不收钱,多少个村都跟我反应了,说你不收钱,整的老少爷们都不好意思找你看事。” “有啥的,也不费啥事。” “对呀,修个房子有啥的,也不费啥事。” ...... 还得有文化,马师傅面对村长,绝对是词穷。 马师傅在附近十里八村积攒了不少德行,第二天来的人更多,得有百十来人。 一地积雪,一群老爷们喊著放山號子伐木,再哼上几句二人转“西山落残阳啊,佳人回绣房......”真是人间美景。 有砖厂的老板送过来好几四轮车的砖,附近各个村的木匠,手艺人都来了。 白天干活,晚上喝酒,整的挺热闹,只用了三天,马师傅家焕然一新,整屋修整一新,院子里还多了两个砖房,土炉子土炕也都给砌好了,家具也都重新打了。 天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村长也把消息放出去了,以后找马师傅看事,统一定价,小事五十,大事一百,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俩鸡蛋也给看。 村长还说了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事,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马师傅娶媳妇。 我估计这件事是村长和孙四爷商量的,根本不用通知马师傅和姨。 要问盖房子多少钱? 根本没钱,免费干活供顿饭就行。 酸菜那玩意有的是,猪肉是孙四爷给的,砖头是砖厂老板给的,一切家具都是木匠重新打的。 要问木头多少钱? 那时候山上的木头隨便砍,供顿饭,几十个老爷们帮著干活。 二十年前,东北农村的人情就是这样炽热猛烈。 再看看现在,他妈的雪乡,一群奸商,一群你不操她妈,他不管你叫爹的杂碎。 东北的名声都给败完了。 马师傅有了目標,天天不干別的,净他娘的寻思赚钱了。 白天看事,晚上守灵。 有了村长的定价,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找马师傅。 马师傅真是忙的不亦乐乎,人家要娶媳妇,有动力。 可咱许某人不行呀,本来就年轻,年轻人火力壮,然后顿顿大鱼大肉吃著,我撒尿都焦黄焦黄的都他妈的粘鞋底子。 一个冬天,马师傅赚了一万多块钱,用他的话说,一万块钱给姨当作彩礼,剩下的钱办酒席。 对,马师傅丝毫没考虑过关门大弟子许某人。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后妈就有后爹。 第48章 移花接木 时间来到腊月二十。 马师傅家开始忙碌起来了,流水席摆上了,不干別的,就天天杀猪整杀猪菜,孙四爷烧的散白酒隨便喝。 那几天,猪好像犯天条了,一天杀两只。 这么说吧,杀猪剃毛开膛分肉是个力气活,那时候的农村杀猪给屠夫钱,屠夫也不要,最多就是吃完饭后,给屠夫割块肉拿回去。 天天杀猪,屠夫连肉都不要了,说他妈的吃不完。 农村的冬天,没啥娱乐项目,马师傅家有事都来帮忙了,吃饭喝酒吹牛逼,反正就是热闹热闹。 人多屋子里坐不开,这群老少爷们更有活儿,他奶奶的砍树给马师傅家院子搭了个大棚子,木头有的是,加上做菜烧火的温度,不吹牛逼,在院子中穿秋衣都不冷。 姨很好,他给马师傅买了新郎官衣服,也给我买了好几身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是新的。 时间来到腊月二十三小年。 马师傅真是长得丑,玩的,学他妈城里人整婚车。 整婚车也行,倒是整几台好车呀,他妈的,那车一上坡呼呼冒黑烟,好像不烧汽油,烧的是苞米该子。 姨打扮的很漂亮,她烫了头髮,一身红色碎袄,下身黑妮子裤,头戴牵牛环,小脸羞红,很漂亮。 马师傅也不差,西装革履大领带,但底子在那摆著呢,怎么看都像大马猴子穿衣服。 到了改口环节,秋月一声爹把马师傅都叫哭了,马师傅立马奉上大红包。 我也得改口叫师娘,我也哭了,因为姨给我的红包后来被马师傅要回去了。 马师傅半辈子攒不少德行,来了很多人,这么说吧,十二张大圆桌,轮了四轮才让所有人都吃上饭。 来人少说得有五百多,光礼金就收了六万多。 六万多什么概念,那一年,种十亩地的苞米,一年的收入不过五千元。 村里人也是明白人,马师傅单身一辈子,这也算是头婚,下午三点,村民打扫完院子早早离去。 马师傅真是找到真爱了,他和姨相顾无言,就是互相看著。 许某人觉得他们是等待天黑。 结婚头天,一家人不能分开住,师父师娘住东屋,我和秋月住西屋。 马师傅知道我心术不正,特意在我俩中间放了一个炕桌。 那他娘的哪是炕桌,那是象棋盘上的楚河汉界。 许某人真想当一个过河的小卒,先骑马,后打炮,开上大车一日千里,杀他个片甲不留,把棋盘推平张的。 马师傅更有活,这王八犊子把录音机给打开了,开始放《沙家浜》,后来放单田芳的《白眉大侠》,年纪小的可能不知道,磁带放到头得换个面,马师傅厉害呀,放了一宿白眉大侠,来回听。 (单田芳的语气)列位,您想想,马师傅新婚燕尔,多少年没碰过娘们了,嗯?那真是老当益壮,不亦乐乎。开两朵,咱们各表一枝,说说姨,那也是如狼似虎的年龄,那是乾柴遇到了烈火,一点火星子就能燃起漫天大火,这一晚上,马师傅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將,二人真可谓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 秋月姐很懂事,早早关灯,许某人睡不著,关键是马师傅的白眉大侠听著挺有意思,一个磁带来回放。 我想开灯,秋月姐从被窝里伸手直接拉炕沿下面的灯线,尝试了几次,许某人放弃了。 我俩也不说话,我估计秋月姐也睡不著,但此时,没有什么能比装睡更好的行为。 我真想问秋月姐一句“你妈上环了吗?” 本来家里就不富裕,要是整个小道士出来,妈巴操的,我们喝稀粥都得断顿。 次日一早,我早早起床,咱得做饭,没想到的是,姨,啊,不,师娘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师娘见我出来,偷偷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给我。 许某人大喜。 没想到马师傅好像开天眼似的,隔著厚门帘子在屋里吼道:“別给他钱,这小子心术不正,有了钱非得去县城嫖娘们去。” 师娘笑了笑,还是硬把红包塞给我,说是快过年了,给我的零钱。 师娘道:“有师娘在,用不著你做饭,进屋躺著,以后都不用你做饭。” 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真真想哭。 许某人从来没有家,远了不说,一年前的冬天,咱还在土地庙呢,冬天的食物只有硬馒头,在火边烤一下,那馒头又焦又硬,得在嘴里含一会才能咽下去,要不然喇嗓子。 “怎么哭了,有师娘在,谁也別想欺负你。” 马师傅也趿拉破鞋出来了,昨天还是西装革履,今天又换成了破袄。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道:“你师娘昨晚和我商量了,昨天接了六万多的礼金,存起来六万,给你娶媳妇用,我还能干几年,等你结婚,再攒个十来万不成问题,到时候给你十万,给你姐十万。”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泪水,认真道:“师父,我睡院中的偏房。” 师娘道:“睡那干啥,大冬天的,多冷,你姐就寒暑假在家,在一起住唄。” “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你要不好意思,师娘给你做个帘子。” 马师傅道:“睡偏房吧,丫头大了,和小伙子睡一个炕上算怎么回事,我们爷俩睡院里的偏房。” 师娘不让,马师傅態度很坚决,最后师娘拗不过,我们爷俩搬偏方去了,师娘每天都来给我们生炉子烧炕。 马师傅也真够意思,天天晚上和我睡,就是半夜也不知道是梦游还是咋地,每次半夜醒来都看不见马师傅,然后早晨我还得被马师傅的呼嚕声吵醒。 马师傅真是老道士,真他娘的有道,和许某人玩移接木。 第49章 衣锦还乡 过了腊月二十五,年味愈来愈浓。 小彩灯、二踢脚,大秧歌、二人转,辛苦一年了的庄稼汉在这一刻儘可能地乐呵。 师娘是个很好的女人,可能是怕我觉得被冷落,她对我很好,买了不少鞭炮,还给我买了一个小灯笼。 这我得说两句,以前咱也放过鞭炮,都是別人放一掛大地红后,咱过去捡点没著的鞭炮,从土地庙弄个香头一个一个放。 灯笼也是我第一次收到,那是彩色的塑料灯笼,两节电池配小灯泡。 怎么说呢,原来在土地庙住著的时候,別人有灯笼咱也羡慕,可没人给咱买,咱也没钱,咱会动手做,豆腐乳瓶洗乾净了,里面放上一根蜡烛,拴上绳,绑上棍,那就是许某人的灯笼。 原来和马师傅一起生活没什么感觉,就是不饿肚子了,自从师娘来了,小院里真有家的感觉了。 马师傅的房间,一股发霉的味道,师娘用两天的时间,把马师傅所有衣服都洗了,连被子都拆了,找人重新弹的。 原来有句老话,说后妈对孩子好不好,得看被子的厚度,许某人的被子,没有十斤也得有九斤半,嗷嗷暖和,睡觉都压得慌。 有了师娘在,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马师傅很忙,越是年关將近,中邪越多。 大多一个原因,阴间的老祖宗来找阳间的后人要钱来了,有的过节前不给烧纸,老祖宗找上门折腾人。 有的发烧,有的抽筋,有的说胡话,有的上后代孩子身。 这都是小事,马师傅过去对个话,要衣服烧衣服,要吃的给豆包,烧点纸钱,轻轻鬆鬆解决,五十块到手。 马师傅也有规矩,有钱的想给一百,那不行,说五十就五十,多一分都不收。 腊月二十八那天,马师傅早早將我叫起来,说要带我回原来的村子三道岭,去土地庙上个香,供个猪头。 马师傅说土地爷保佑我那么多年,应该回去看看。 这事我没法拒绝,穿上师娘新给我买的彭胶做的服,戴上新的帽子,许某人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多说一句,彭胶,不是图便宜买的,长身体的时候,服一年一个,买贵的羽绒服也没用,第二年再穿肯定小。 那时候隔几天就下雪,积雪能干到膝盖的位置,这个厚度的雪肯定骑不了洋车子,马师傅借了个驴,套驴车带我回村子。 满山高树,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好一片寧静祥和。 自从娶了师娘,马师傅也不唱十八摸了,开始唱《王二姐思夫》了,“八月呀秋风啊冷颼颼哇,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一去六年没回头......” 毛驴脖子上的红绳铃鐺响彻寂静的山谷,车上一老一少悠閒地坐在驴车上,马师傅偶尔唱上一段二人转,挺有意境的。 唱著唱著,马师傅突然不唱了,他很认真地看著我道:“爷们,和你商量个事。” “我想要个弟弟。”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滚王八犊子,来年我想送你上学呢,我和村长商量一下,你从四年级开始上,学学习。” “我不上,那玩意我看不明白,糊了八度的,学不明白。” “不上学能行吗?时代变了,找出马仙的少了,你又是半路出家,不如上个学,以后上个技校,学门手艺。” 我诺诺道:“我就想当出马仙,我还想娶胡小醉呢。” 马师傅笑道:“我是真没看错你这个神兽啊,这样,你该上学上学,我该教你教你。” “不上,学不明白,咱也不是那块料。” 马师傅更是神兽,见和我说不明白,继续唱二人转,刚夸完他,又开始唱十八摸。 天天听这玩意,我上啥学能上明白? 到了三道沟,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曾经的小伙伴对我做鬼脸,认识的大人和我打招呼“回来了,爷们。” 年前这段时间,找土地爷办事的人有点多,小庙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 他妈的,许某人在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多东西呢? 咋地,许某人克土地爷啊? 土地庙也换了住户。 哦,对了,原来村子里有俩守村人,一个是许某人,一个是二迷糊。 许某人天资聪颖,从小到大稳坐守村人的头把交椅。 这二迷糊有点说道,是个傻子。 二迷糊咋回事呢,他三十来岁,他出生的事,许某人门清。 我估计他本来不是个傻子,那时候,一九八几年的时候,生孩子都在家生,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帮忙。 那时候医疗条件有限,没啥抢救措施,二迷糊他妈难產,生孩子生了好几个小时,孩子生下来了,人死了。 二迷糊也因为缺氧,脑子不好使了,三十多岁整天笑嘻嘻,反正挺快乐。 在我们的农村,对傻子真是一百个好,就是现在的表情包,法师刘海柱那个,村子里真有不少大法师,谁要是欺负傻子,那法师是真上啊。 二迷糊原来有家,他爹虽然是个老酒蒙子,但还是把儿子拉扯大了。 这多说一句,二迷糊他爹真是个老酒蒙子,十块钱买八瓶啤酒,剩下两块钱买手指饼,就是那种细长条的饼乾,用饼乾下酒。 前文说了,暖冷交替,死人旺季,今天的第一场冬雪,把二迷糊他爹给带走了,家里又没个兄弟,村长把二迷糊安排进土地庙了,村里的老少爷们也方便照顾。 二迷糊一年四季就两个造型,夏天就不说了,咱说冬天的,一个大帽子,肯定是带歪的,大鼻涕就掛在人中的位置,不长不短,长了吸溜回去,短了自己留下来。 双手在袖口交叉,佝僂背,大黄牙永远把嘴唇支起来。 要是谁给一把毛嗑,那肯定吃的腮帮子都是瓜子皮。 鞋很大,那脚后跟子也必须得带外面露著,他不是穿鞋,总是踩著鞋。 二迷糊看见我还挺乐呵,叫我许哥,比我大他妈二十来岁,管我叫许哥。 这也怪我,原来我俩经常一起玩,我让他叫哥。 我把身上的二百块钱都给二迷糊了,这小子傻是傻,但认识钱,马师傅看见了,也没说啥,又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带二迷糊去村里的小卖店买点餑餑,饼乾之类的东西。 许某人也是浪,一百块钱红票子,咱也不往兜里装,就他娘的用手夹著。 干啥? 装犊子 第50章 美玉姐妹 村口有一个崩爆的,围了不少半大孩子。 那时候,崩爆的一来,半大孩子肯定围上去,把崩爆的活都给干了,有人摇大黑锅,有人转鼓风机,还有人专门踩最后那一下,听个响。 崩爆的大爷也有身份,人家带马甲,早些年是说书的,后来行业不景气了,都听黑广播了,也才干起了崩爆的行当。 一群小伙伴看我手中的一百块钱,可羡慕坏了,不吹牛逼,他们上坟都用不了这么大面额的。 许某人的虚荣心油然而生,不过,只有几秒,因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小媳妇——美玉。 美玉见到我热情打招呼道:“啥时候回来的呀?” 也许是做贼心虚,我一见到美玉,就觉得不好意思,我挠头道:“刚回来,拜拜土地爷,碰到二迷糊了,带他买点吃的去。” “还跟著那个道士吗?” “对呀。” “走,回家里坐会,你大勇哥回来了,还说叫你到家里吃饭呢。” 我心想完犊子了,这娘们不会和老爷们说我摸它了吧 不能去,去了他老爷们不得把我阉了。 美玉走近一步道:“走,回家里坐坐,我还有事问你呢。” 许某人哪有那个胆量,要是跟美玉回家,到她家后,她把门一关,指著我道“当家的,就是这小逼崽子,趁你不在耍流氓,那我不得被他老爷们打成烧鸡,腿掰断了插菊里。 不行,不能去。 我挠头道:“不行,我得带二迷糊买东西了,先走了。” 美玉喊了一句:“一会回来呀,真有事。” 到了小卖店,里面和他娘的天宫似的,烟雾繚绕,许某人突然来访,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七嘴八舌问我这问我那。 许某人爱装逼,让小卖店老板娘称了十块钱瓜子,又买了两盒五块钱的长征烟,分给他们,剩下八十块钱留给老板娘,让老板娘定期给二迷糊送点吃的。 別小看五块钱的长征烟,零几年的时候,五块钱算是好烟了,普通庄稼汉抽两块钱一包黄果树、大前门,有点钱的抽三块五的红梅、石林,就是村长也就抽个硬红河。 还有那八十块钱给老板娘,这一点根本不用担心,老板娘只会多给东西,不会少给,不说挣钱的事,老板娘自己都得搭点钱进去。 有毛嗑,二迷糊不和我走了,在那嗑瓜子看热闹,许某人独自返回。 走到崩爆的地方时,我很庆幸,美玉不在,我是稀罕美玉,可仅限於他老爷们不在家的时候。 一起玩大的小伙伴叫我过去玩一会,让我踹一脚爆米锅,听个响。 我装逼道:“不行,现在咱有法力了,踹一脚,那白烟里面说不定有太上老君。” 这时,马师傅走过来了,身边还有美玉。 我心想完犊子,家让美玉掏了。 马师傅道:“去给土地爷磕个头。” “用说点啥吗?” “不用说啥,我都帮你说完了,三年学会本领和我进山把那事办了,要是学不会,那就让土地爷把你带走,你磕个头就行。” “行,咱爷俩关係处挺好的,土地爷把我带走时,捎带脚把你也带著,咱下去还是师徒。” 马师傅笑骂了一声,说美玉家里有事,叫他过去给看看,让我磕完头直接去她家。 我急忙道:“你等我一下,我腿脚快,马上的事。” 许某人可不敢单独去美玉家,有马师傅在,大勇哥对我怎么样,马师傅也能拦著点。 咣咣咣,磕了三个头,我和土地爷的关係到位,一起住了十多年,怎么也算是自己人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美玉家,大勇哥正洗衣服呢,这老爷们真行。 我心里有些忐忑,大勇哥看见我们,很热情,擦了擦手拿烟发给我们,他道:“来来来,上炕。” 听这语气,应该不知道我和她媳妇上炕的事,我也放鬆了一些。 大勇哥还夸了我好几句,说我行,他不在家的时候,没少帮家里干活。 我心里说,干点活算啥,你要是有病有灾,咱都能给你家拉帮套。 马师傅也跟著夸了我一句,说这小子行,除了嘴损点,没別的毛病。 大勇哥让媳妇炒几个菜,让我们留下来吃个饭。 马师傅问:“不是说有事,啥事呀?” “嗨,我小姨子家那边的,先喝点茶水,我也说不明白,咱垫吧一口,去那让我小姨子看看去唄。” 美玉手脚很麻利,气罐一点,不一会的功夫就炒了四个菜,鲜蘑、韭菜、蒜薹、鸡蛋大葱。 马师傅说不喝酒,那是真没那逼脸,大勇哥说整两口,暖暖身子,马师傅整了二两。 下午,我们赶著驴车去美玉妹妹美玲的村子。 美玲的村子不远也不近,得有十七八里地,给老驴累得呼哧呼哧喘白气。 那是一个不大的村子,前后四排房子,一排能有十来家,但家家房子都很好。 美玲家和別人家有很大差別,有道是二十八,贴窗,年根底下,別人家中不说贴窗,也得整俩大红灯笼喜庆喜庆。 可美玲家,冷冷清清,啥东西都没掛,除了房子很大很气派,许某人看不到一丝过年的气氛。 驴车直接进院,美玲迎了出来。 美玲的身材也很好,那大屁股,一看就是生儿子的身材,再往上看,谁要是娶了美玲,一辈子都不用考虑买奶粉。 不过美玲的面容很憔悴,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来啦,快进屋。” 美玉道:“妹子,我给你找个厉害的师傅,给你看看。” 美玲家很富有,地板砖,屋內全都颳了大白,厨房还是贴砖的,臥室里不仅有液晶电视,还有冰箱沙发。 整个房子给我的感觉,像是为了结婚新盖,这户人家挺有钱的。 也是,没钱的人家,谁能娶到这么好的娘们,绝对是山里妹子的高配了。 进屋后,美玉直奔主题,她道:“马师傅很有手段,把你家的事说说,给你拾掇拾掇。” 一听这话,美玲眼泪就下来了,哭哭啼啼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第51章 大兽下山 去年过年,美玲经人介绍,认识了孙鹏,两人处得挺好,五一就结婚了。 孙鹏的父母是干工地的,父亲包点瓦匠活,孙鹏也跟著干,一家人一年能干四五万呢。 十一结婚,孙鹏在家待了二十来天,就被老爹叫到工地上干活去了。 新婚燕尔,孙鹏也想媳妇啊,三天两头往家跑,小两口过的挺乐呵。 等到了十二月,天气凉了,孙鹏就彻底不去工地了,赚了一年钱了,也够用。 没几天,公婆也回来了,公爹和孙鹏俩人没別的爱好,就爱进山打猎,套个兔子,抓个野鸡啥的。 孙鹏还整了把猎枪,说是要整两只狐狸,给媳妇做个大衣。 在村里人的认知中,狐狸是有灵性的,反正就是带仙,不能隨便打,美玲想劝说,可公爹和自己老爷们都爱打猎,新媳妇也没法说。 一到冬天,爷俩天天不干別的事,就上山打猎。 说是打猎吧,可啥猎物也没往家里拿,別说狐狸了,就是连只兔子都没拿回来过。 美玲也奇怪呀,说打不著就別上山了,挺冷的。 孙鹏不听,还说钓鱼的人,十次有九次钓不著,不也乐乐呵呵的。 美玲也想上山转转,不过孙鹏说危险,不带她去。 平时孙鹏对美玲很好,美玲也没多想,寻思干一年活了,冬天就乐呵乐呵唄。 快到阳历年的时候,出事了,那天孙鹏和公爹吃完饭早早上山,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孙鹏跑回来了,说公爹让大兽给掏了。 孙鹏回来了,军大衣上全是血,绿色的大衣都是黑色了,孙鹏都嚇傻了,问啥也说不明白。 婆媳二人又是报警又是找村里老少爷们啥的。 七八个警察带著十几个老爷们上山把孙爹给抬下来了。 人都硬了。 人死了,没办法,办丧事吧。 丧事办完没两天,孙妈又出问题了,整个人疯疯癲癲的,一到晚上就往外走,问她去哪也不说。 孙鹏可能是爹死了,伤心过度,就在炕上躺著,连饭菜都得美玲给端过去。 那是除了拉屎,绝对不下炕,连尿尿都是在屋里用罐头瓶子解决。 人家爹刚死,美玲天天倒尿,心有不愿,也没说什么。 可孙妈不省心,天一黑就往外面走,问去哪也不说,就是走。 孙鹏啥也不管,美玲就得跟著。 话说在孙爹死后的第七天,我们那叫回魂夜,意思孙爹灵魂入地府前再回家看看。 这一天可给美玲忙坏了,白天做饭,晚上烧纸,关键是家里剩下两个人也不省心。 一个不下炕,一个家里待不住。 晚上烧完纸,孙妈又一声不吭出了门,平时公婆对自己不错,这公爹刚死,美玲也不能不管。 问也不吱声,美玲就跟著唄。 可孙妈像是中了邪似的,就想上山,美玲也拦都拦不住,孙妈力气极大,拉都拉不住。 僵持之际,老林子突然窜出黑影,是一头斑斕猛虎。 美玲嚇得腿肚子都转筋,身子都嚇软了,直接尿了裤子。 奇怪的是,老虎並不伤人,就绕著婆媳转了一圈,然后转头往山里走了。 孙妈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跟了上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美玲动弹不得,挣扎著往村子里爬了两步,眼前一黑,晕了。 要不是被村里人发现,美玲也得冻死。 等美玲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孙鹏还是哆哆嗦嗦的样子,一时间,美玲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找了一圈不见孙妈,美玲慌了,立马找邻居亲戚啥的上山找。 顺著脚印,村民发现了孙妈的尸体,上半身已经被掏空了,血水染红好大一片。 听到这,许某人听明白了,这是招了倀鬼了。 为虎作倀,据说被老虎吃掉的人,灵魂入不了轮迴,灵魂只能困在老虎身边,得等引诱下一个人被老虎吃掉,灵魂才能进入轮迴。 我看了一眼马师傅,从表情上看,马师傅也是这个想法。 美玲继续讲述,说公爹刚死了七天,婆婆又死了,自己老爷们又那样,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可死者为大,怎么地也得入土为安。 没办法,继续办丧事吧。 丧事又是三天,孙鹏是一点忙都不帮,就是捂著个被子睡觉。 好不容易把孙妈下葬了,孙鹏又来病了。 不吃不喝,人和昏迷了似的。 美玲没办法,弄医院去吧。 从天灵盖检查到脚后跟,医生说啥病没有,可能是十天內死了俩老人,精神上受不了了,医生给开点养气安神的药,说没事,养养就没事了。 没办法,美玲又把孙鹏整回来了。 到家第三天,孙鹏不见了,房前屋后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人。 美玲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让邻居招呼人,上山找找。 果不其然,孙鹏也被老虎给掏了,肠子肚子都被吃了。 不到半个月,一家死了三口人,美玲彻底崩溃了,连孙鹏的后事都是亲戚帮著料理的。 讲述完,美玲已经哭成了泪人,那真是哭天喊地,痛不欲生。 美玉在一旁安慰,马师傅吧嗒著烟,一言不发。 美玉道:“人都死了,那畜生也没放过这一家,家里狗都被老虎给叼走了。” 马师傅问:“孙鹏死了得有一个月了,老虎除了叼狗,还叼別的东西了吗?” “没別的东西了,我妹妹家不养鸡不养鸭,更不养猪羊,一家人都在外面打工,没人伺候啊。” “老虎还祸害过別人家的牲口吗?” “没有啊,很邪门,就盯上我妹妹家了。” 美玲断断续续道:“那畜生还经常来,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要不是我父母在这,我也没命了。” 马师傅问:“你怎么没搬走?” “我,我也想走啊,我爹妈不让,让我在这待著,他们过来陪我,要是我走了,这孙家的家產就成孙鹏叔叔大爷的了,到时候我可怎么活。” 马师傅点了点头。 我提醒道:“师父,是倀鬼吧。” “嗯,不好说呀。” “怎么不好说?” “一般大兽都躲著人,最近几十年,也没听过咱这有老虎伤人的事,再说了,山上动物不少,老爷们上山打猎,谁不整两只狍子野鹿的,咱都能抓到,別说山大王了。” 说完,马师傅自言自语道:“不缺吃,不少食儿,老虎为啥伤人呢?” 美玲抽泣道:“是不是他们上山打猎,被老虎盯上了?” “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兽都是躲著人的。” 美玉道:“马师傅,您给看看,这是为啥呀,一个月死三口人,家破人亡了,是不是犯啥说道。” 第52章 为虎作倀 马师傅掐算了一会,低声道:“不对劲,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 马师傅没有理我,看著美玲道:“你说那畜生最近还来过?” “三天两头就来,非得把我咬死了才肯罢休。”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道:“你这还有空房吗?我们爷俩在这蹲一宿。” 我心里这个气呀,他娘的打虎找武松呀,没有武松也得找公安或者猎人,咱们爷俩算什么,连个炉鉤子都没有,给老虎加点心呀。 都这时候,还接个球的活,还有两天过年了,马老爷子可是刚娶媳妇呀,咋地,想在外面过年呀。 我悄悄和马师傅说了其中的利害关係,马师傅只是淡淡来了一句,守一晚就走,不耽误回家过年。 我只怕这一晚上熬不过去。 美玲给我们找了一个房间,原来他公婆住的房间,美玉两口子也要留下来陪我们。 不多时,美玲美玉的父母来了,两位看著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冷清的房子不仅人热闹了,还乱了套。 从表情上看,美玉父母很排斥我们。 美玉美玲做菜做饭,大勇哥牵著驴找认识的人家放一晚,得是有牲口棚的那种。 该死的马师傅真不靠谱,驴都跟著他遭罪。 马师傅说要房前屋后转一转,要带我看看周围环境。 出门后,我不悦道:“师父,咱们得有点眉眼高低,人家父母不希望咱们在,咱还凑啥热闹。” 马师傅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我,他道:“我现在压力有点大。” “你有啥压力,我看你哼十八摸的时候,也没压力。” “哎,后天就过年了,我带你一年了,你长进太慢了,三年为期,三年后,你能和我上山收拾那东西吗?” 我心想马师傅的算数能力真他娘的强,我俩满打满算认识不到一百天,怎么就成一年了? “师父,咱俩才认识三个月。” “这不过年了吗?” “过年也不能算一年呀。” “小逼崽子,过年了就算一年,学不明白,你就等著土地爷把你接走吧。” 马师傅哼笑两声,没有说话,眼神不住地向四周看。 “师父,是倀鬼吗?” “怎么,你觉得是倀鬼?” “对呀,被老虎吃的人,会化作倀鬼。” “道理是没有错,我问你几个事。” “您说。” 马师傅废话道:“孙爹怎么死的?” “被老虎掏了啊。” “孙妈呢?” “也是被老虎掏了。” “孙鹏呢?” “不也是被老虎掏了嘛,不是,师父你听啥呢,净看姐妹俩了吧” ,咱说的不是这个事。” 我白了一眼马师傅,他继续道:“我想不明白几个事,第一老虎为啥还要下山吃了孙妈而不动美玲,第二,老虎为什么要下山?” “下山吃人呀。” “小子,现在是快过年,屯子里叮咣放二踢脚,那逼玩意年兽都能炸跑了,更別说老虎了。” “什么意思?” 马师傅故作神秘道:“我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我心想扯犊子吧,三界狗王哮天犬也不敢说自己嗅出阴谋的味道。 “小子,咱俩蹲一晚上,看看来的到底是不是老虎。” “什么意思,是老虎咱们能干啥?” “把你狗日的餵老虎,你好好想想美玲说的事,自己琢磨琢磨。” 我心里说琢磨个球呀,肯定是倀鬼,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早点回家过年。 事情做好了,美玲还得感谢我们,关键是人家一个没到二十岁的小寡妇,许某人是打心眼里心疼呀。 我十三,美玲十九,大六岁,女大三他妈抱金砖,大六岁不得抱两座金山嘛。 誒?两座?金山? 嗯,挺大。 我仔细想了想美玲的讲述,很惨烈,也很合理,但有些细节部分解释不通。 孙鹏父子上山打猎,为何连一只野兔都带不回来? 想当年许某人住土地庙的时候,每到冬天也下兔子套,不说天天有收穫吧,三四天也能抓一只。 父子二人上山打猎,怎么可能什么都猎不到? 难不成他们是专门猎杀老虎去了?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为啥老虎只祸害孙鹏一家,那是老虎在报復。 我和马师傅说了我的想法。 马师傅点头道:“分析的不错,但没分析到正地方,你好好想想。” “您想到了什么,您直接告诉我唄。” “不行,一是你得自己动脑筋,二是我不能让你先入为主,我的想法也不一定是对的。” 我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美玲的讲述,主要的疑点就是老虎为啥叼走了孙妈,而不伤害美玲呢? 很奇怪。 我想的正出神,大勇哥回来了,他笑道:“马师傅,那牲口放心吧,我有个表亲在这个村,他家给餵。” 马师傅点头道:“大勇呀,你老丈人家干啥的?” “栓兽医桩子的。” 栓兽医桩子是东北话,其实就是兽医站,这可是一个前途无量的行当,遥想当年,东北这地界有个栓兽医桩子的,后来当了大官,江湖人称张老嘎达张作霖。 妈的,扯远了。 马师傅又问大勇哥老丈人家在哪个村。 大勇哥说出村名的时候,给我干一愣。 那是一个以东北民俗为噱头,搞旅游开发,专门坑外地人的村子。 那个村子民风彪悍,老牛逼了。 这么说吧,玉皇大帝去那个村子里逛一圈,不留下仨瓜俩枣都得挨上两个大嘴巴子大逼兜,太上老君过去有病了,都得吃那个村子的丹药。 大勇哥说那个村子里都是马拉爬犁驴拉磨啥的,反正就是牲口多,他老丈人开兽医桩子,也不少赚钱。 我想不明白马师傅为啥问人家老丈人的事,咋地,要给我许某人找个寡妇呀? 同意。 马师傅笑道:“看你老丈人,不是很欢迎我们呀,要不我们爷俩走吧,別影响你们过年。” “没有,哪有这事,我老丈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有点怪,你別介意,都是为了我小姨子嘛,救苦救难,大过年的。” 在东北,一句大过年的,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矛盾。 马师傅借大勇哥的手机给孙四爷打了个电话,让孙四爷跑腿告诉师娘一声,我们爷俩今晚不回去了。 不知道马师傅是吹牛逼还是为了找回面子,说过完年给我配个手机。 我当真了。 胡乱吃了一口,饭桌上大勇哥努力调节气氛,不过都被她老丈人压制著了,一有点欢声笑语,那老丈人肯定清嗓子咳嗽一声,整得许某人都想给他嘴里上个开塞露通通。 第53章 上山打猎 不温不火吃完饭,马师傅准备了一些二踢脚和闪光雷,万一老虎真下山了,我们放点鞭炮也能嚇唬嚇唬老虎。 我觉得马师傅心里吃定了老虎不会下山,要不然再怎么样也得准备一把猎枪。 晚上,大勇哥来到我和马师傅的房间,说是陪我俩一起睡,到时候有什么意外,也能有个照应。 马师傅紧张地关上门,他道:“有件事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今晚上爷们给你演一齣戏,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由你自己定夺。” 大勇哥憨笑道:“马师傅,您这说的啥话。” 马师傅很认真道:“你长年在外面打工,赚多少钱了?” 大勇哥有些不好意思,他挠头道:“连打工带种地,家里五六万块钱有,你用多少,我有一万块钱活期。” “我不找你借钱,你听我的,我差不多能救你一命。” 大勇哥有点发懵,他根本听不明白马师傅说的是啥意思。 我更听不明白,马师傅说的內容,可以说是驴唇不对马嘴,许某人分不开美玉的腿。 马师傅道:“我敢打赌,那畜生今晚肯定来。” 马师傅突然这一句,让大勇哥没办法往下接,刚问完钱,又说上老虎了。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会,等九点多钟,人都睡著了之后,咱们干点正事。” “师父,干啥呀?” “听我安排就行。” 我们的房间早早关灯,三个老爷躺炕上就大眼瞪小眼。 躺了一个多小时,马师傅招呼我们起来。 马师傅真有道行,暖乎乎的屋子不住,非要上房顶。 不过这一点我喜欢,这家房子挺高的,老虎应该上不去。 我们悄悄地在房后立上了梯子,然后往房顶运苞米杆,临时搭了个小窝棚,又加上了灯,不过没有开。 夜里没风,真他娘的冷,我们三个爷们坐在房顶,冻得下巴壳子咔噠咔噠响。 大勇哥不放心,他压著嗓子道:“马师傅,万一老虎来了可咋办,我媳妇还在下面呢。” “不怕,没事。” 我心里说,当然没事了,又不是你媳妇。 山村星空璀璨,偶尔一两个二踢脚炸出的火光算是锦上添,空气中都是浓浓的年味,许某人好期盼有家后的第一个大年夜。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二踢脚的声音也没了,整个村子归於寧静和黑暗。 此时,许某人腿都麻了,心里还想不明白马师傅要干什么。 马师傅小声问:“许多,你看明白这件事了吗?” 我摇了摇头。 马师傅又问:“咱们是在干什么?” “抓倀鬼。” 马师傅毫不犹豫地给我一脑炮,骂道:“要不是快过年了,老子著急,我非得磨你两天,让你长长记性。” 就在这时,下面嗷的一声虎啸,声音就在窗户下面。 大勇哥一下子就慌了,想要站起来下去保护媳妇。 马师傅用力一按,小声道:“別动,看看情况。” 我们慢慢爬到房檐边,向下一看,我顿时头皮发麻,一头斑斕猛虎在院子中走动,鼻孔处喷出来的白气十分瘮人。 此时,我都麻爪了,斑斕猛虎就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偶尔一声虎啸摄人心魄。 唉,好像有点不对劲。 马师傅咬牙道:“把灯打开。” 大勇哥一开灯的开关,二百瓦的大灯泡照的院子灯火通明。 只见老虎愣了一下,然后呼的一下站起来了,两条腿著地跑了。 是人。 是披著虎皮的人。 马师傅招呼一声,我们快速下到了地面,院子里残留一张虎皮,我摸了摸手感,有些扎手,感觉像是真虎皮。 他妈的虎皮里面还有个兜,兜里面有个隨身听,老虎的叫声重复播放。 大勇哥敲门说了外面的情况。 进屋后,美玉姐妹,丈母娘都在,唯独少了大勇的老丈人。 许某人看明白了,真真看明白了。 所有人都看向马师傅,马师傅点燃一根烟,猛抽了几口。 美玉问:“妈,我爸呢?” 美玉娘支支吾吾道:“上茅房了吧。” 大勇哥应该看明白了,她把媳妇美玉拉到了身后,认真道:“妈,我爸这是什么意思,装神弄鬼嚇唬人吗?” “你说啥呢?”美玉率先不乐意了。 这时,美玉爹回来了,看了我们一眼,冷眼道:“大晚上不睡觉,干啥呢?” 大勇哥问:“爹,你干啥去了?” “上茅房了,咋地了?” 马师傅嘆了口气道:“老哥,为了点钱,害了三条人命,值得吗?” 美玉爹冷哼了一下,隨后不耐烦道:“別和我扯那没用的,你们爱呆著就呆著,不爱在这住赶紧滚。” 大勇哥毫不犹豫拿出手机道:“那咱们经官吧。” 这时,美玉娘哇呀一声哭出来了,直接给大勇哥跪下了,嘴里叨叨叨好一顿求饶。 美玉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问来问去,人家家事,我和马师傅也不好说,见我们不说,大勇哥愤怒道:“咱爹,老虎是咱爹扮的。” “啊?啥玩意?” 美玲也很诧异,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追问道:“爹,咋回事呀。” 美玉妈彻底崩溃了,他哭哭啼啼说美玉爹见村子里的人都富裕了,心里嫉妒,就想著赚点快钱。 天天研究赚快钱,想赚钱,也没別的能力,美玉爹把目標瞄准了富裕的美玲一家。 美玉妈哭哭啼啼说不明白,美玉爹一生气,乾脆全撂了。 话说美玉爹真是个高智商的人,他覬覦小女儿的家產,於是心生毒计。 刚下雪的时候,美玉爹找到了孙鹏,说想给美玲做个狐皮大衣,孙鹏不疑有诈,叫上亲爹,三人没啥事就上山打猎。 也打到了几只狐狸,都让美玉爹给拿回去了。 孙鹏心里还挺美,寻思过年前媳妇就能穿上狐皮大衣了,绝对是个惊喜。 可美玉爹没安好心,偷偷上山,父子二人经常打猎的地方都洒上了猪血。 第54章 真相大白 没错,孙鹏爹遇害是美玉爹一手设计的,猪血引不来老虎,也得引来狼群。 冬天山里动物少,大兽都挨饿,要不是熊瞎子冬眠,血腥味连熊瞎子都能引过来。 果不其然,美玉爹的计谋得逞了,血腥味引来的老虎把孙爹给掏了。 美玉爹最初的想法是让老虎熊瞎子啥的一起结果孙鹏父子,没想到孙鹏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人跑回家了。 这样也好,经官了,也有了老虎伤人的口供,剩下的事就顺其自然了。 美玉爹是开兽医桩子的,麻黄硷加上各种药一配,整出来一个能让人疯疯癲癲的药,美玉爹是兽医,兽医也是医呀,说给孙鹏母子打两针,增加免疫力,不感冒。 孙鹏母子也没寻思別的,都是亲戚,也不能害自己,打就打唄。 打完第一针的时候,这娘俩基本上离疯也不太远了,孙爹刚死,刺激加上药物,母子二人精神都不咋正常了。 然后就有了后面的故事,那天晚上,孙母出去,美玉爹身披虎皮躥了出来,嚇晕了女儿,將孙母带入山中杀害。 杀人的方法也牛逼,用狗的骷髏骨一点一点掏肚子,牙齿的痕跡整的真和被虎掏了似的。 孙鹏的死法也是一样,不同的是孙鹏是美玉爹趁美玲不注意,偷偷背著进山的。 美玉爹恶狠狠地说完,美玉美玲,包括我都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某人以为鬼怪最可怕,没想到还有人心。 美玉爹也是找死,恶狠狠道:“大勇你小子命好,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大勇哥毫不犹豫拨打了报警电话。 农历腊月二十九凌晨一点多。 警笛声打破了山村的寧静,院子里警灯闪烁,哭泣声,叫骂声不绝於耳。 马师傅赶著驴车,带著我在夜幕下的雪路前行。 也许从这一天起,我真正崇拜起了马师傅,他在我心里,像鬼谷子一样厉害。 他,很牛逼。 和马师傅返回家中,我俩动作很轻,可还是吵醒了师娘。 也可能是马师傅不在,师娘睡得很轻。 师娘给我们做了一大锅手擀麵,马师傅嘴馋,又让师娘热了一些结婚时流水席的剩菜,就是那些別人吃剩下的菜。 平时村里人坐席,都带个塑胶袋,吃完打包一些回去。 可参加马师傅婚礼的大多都是老爷们,老爷们没人打包,剩菜分给村里人一些,剩下的都得我们自己吃,反正就是不能浪费。 咱也爱吃那种菜,几种菜匯在一起,还別有一番滋味。 马师傅也没和师娘说发生了什么事,估计是大过年的,不想给师娘心里添堵。 吃完饭,马师傅照例来了偏房,要和我睡。 我说不用了,师娘等了你一晚上。 以为马师傅能坚持一下,最起码意思一下要和我一起睡。 没想到马师傅嗯了一声,直接走了。 相处了三个多月,我还是没看明白马师傅到底是哪门哪派的。 除了没读圣经驱魔,剩下的事基本上都干过了。 要说马师傅没本事,那村里还有十多个大娘们天天夸马师傅。 可要说马师傅有本事,我是真分不清他是道士还是出马仙,挺邪门的一个人。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一股凉意。 猛地起身拉灯线,胡小醉一身毛茸茸的装束。 狐仙穿狐皮大衣?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兴奋。 “快过年了,来看看你。” “来来来,上炕,进被窝。” 胡小醉瞪了我一眼。 不过胡小醉还是坐在了炕上,身上披著被。 “你在山里面一定很冷吧。” “有山洞,还算可以。” 我和胡小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说话也是不温不火,有话就说,没话就沉默。 胡小醉问了我很多问题,我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就瞎编。 渐渐地,气氛稍微热了一些。 胡小醉问:“新年了,有什么愿望?” 我想了想,胡小醉立马骂道:“操你姥姥的小逼崽子,你就不能想点別的事吗?” 我梗著脖子道:“我想啥了?” “你心里想著什么,我看的门清,少扯犊子。” “哦。” 胡小醉有些无奈,她道:“要不是山里面有那怪物,我真不愿意和你搭伙,太毁修行了。” “那你走。” “哼,方圆几百里,有道行的人只有马师傅,我也想不明白马师傅怎么看上了你了,你以为我爱搭理你呀,还不是看马师傅的情面。” 胡小醉真是熊人熊到家了,坐我家炕上骂我,那我能忍? 我忍了,因为干不过胡小醉。 胡小醉力气奇大,能把我压在炕上掐。 互相试探了一下,许某人惜败。 胡小醉宛如怨妇,各种数落我,话里话外就是不学无术,长进慢。 许某人满身自卑感。 马师傅安排的事,我都干了,可有些事情,却是我没办法想到的。 就拿美玉家的事来说,许某人长两个牛子也想不出是那样的结果。 当然,许某人也不是一个用牛子思考的人。 胡小醉说了半天,最后气哼哼走了。 能和狐仙干一架的人,估计也只有许某人了。 胡小醉说的话,字字诛心,奈何咱心大,一点都不受影响,蒙上被子就是睡。 许某人要是要脸,也活不了这么大,早他娘的在土地庙里饿死了。 二十九没发生什么事,师娘烧了一大锅水,他们娘俩在正房洗澡,我和马师傅在偏房洗澡。 这么说吧,洗完澡,我都觉得自己轻了二斤。 时间来到大年,许某人期盼的大年。 村里人醒得早,天还没亮就开始放二踢脚,山区拢音,也带回音,原来的鞭炮度数也高点,很响,也很热闹。 我还没出被窝,师娘就送来新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还有二百块钱红包,红色的票子比红包更喜庆。 过年不能吃剩菜,早晨简单吃一口,村里人开始互相拜年,有很多被马师傅治好了的人也在这天送来了东西,马师傅不要钱,送的都是山鸡野兔猪肘子之类的吃的。 来人是一波接著一波,马师傅乐呵招待,师娘和秋月在厨房忙碌。 第55章 独自看事 师娘让我出去疯玩,但我怎么捨得浪费一家人团聚的大年,咱就烧火嘛,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小钻风。 这一天很热闹,印象最深的还是大馅的牛肉芹菜饺子,一咬滋滋冒油。 那是真好吃。 晚上,村口点燃了篝火,又是敲大鼓,又是扭秧歌,二人转啥的都唱上了,好不热闹。 马师傅带著我们看节目,许某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或者说害怕。 我害怕失去这突如其来的温馨。 马师傅他们看的津津有味,我独自返回家中,装了一盘饺子,然后在院子里烧起了纸。 除了烧纸,我不知道该怎么召唤胡小醉。 黄纸一燃,胡小醉来了,她气哼哼道:“叫我干嘛?再打一架吗?” 我诺诺道:“饺子很好吃,想让你尝尝。” 胡小醉大为惊讶,冷著脸点了点头。 偏房炉火很旺,胡小醉大口大口吃著饺子,她满足,吃得满嘴油。 我看著胡小醉,心里很安静,真真很安静,我有点希望时间在那一刻静止,让我好好享受这寧静时光。 可能是许某人学的有点杂,一想到时间静止,脑海里就浮现出日本光碟中的画面。 不过这一念想一闪而过,胡小醉只是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我和胡小醉的身世有点像,天生孤儿,没人疼爱。 “小醉,我会好好和师父学的。” 这话是发自肺腑说的。 胡小醉吃著饺子,头没抬,哼声道:“叫我狐仙。” “行,小醉狐仙。” “今天是过年,我本不打算说这个事,其实,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 “嗯。” 我难得正经一次,这一晚,我和胡小醉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一方面是想学门本事,另一方面马师傅被人尊重的样子,我很羡慕。 这么说吧,我原来那个村子的村长,一个小老头,平日里整个破大衣从来不穿袖,就在身后一披,小手也一直背在身后。 我一直觉得老村长是个很牛逼的人物,可老村长见到马师傅,他也得立正。 可能是胡小醉看穿了我的心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表情复杂,眼中满是心疼。 “以后找我別烧纸了,弄得和上坟似的,你燃起三炷香,我自会与你相见,不能现身,也会上你的身。” “你要上我?” 胡小醉给了我一巴掌,认真道:“是上你的身,附身。” “你还是个孩子,我知道这些事情放在你身上是个重担,但这就是你的命数,说难听点,这是你的罪孽,你活著,就是罪。”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胡小醉吃饱喝足,又和我聊了好一会,最后,在马师傅回来前,胡小醉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心有不舍。 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 师娘要回娘家,还要带著我。 我觉得我去不合適,坚决不去。 咱看得出眉眼高低。 一家人得有关係,要么是血缘关係,要么是孩子他娘有关係。 无论是血缘关係还是性关係,咱许某人可是一个都没占上。 师娘非要带著我。 我就跑,许某人上山了,溜了。 一直等到师娘他们出门,我才失落地回了家。 不是矫情,是前两天热闹的场景,让我忽略了自己是外姓人的身份。 贪婪地享受家的氛围,忘却了自己的身世。 马师傅走后,过来送东西的人络绎不绝,我见了也是尷尬,来人更尷尬。 我也不认识,过来送东西也是白送,你说拿东西来的,马师傅不在家,还能把东西拿走吗? 於是,我索性把马师傅家的半人高的木柵栏门给锁上了,一个人也不见。 时常有人敲门,见没人开门也都走了。 中午的时候,又有人敲门,力道很大,可以说是哐哐砸门。 出门一看,门口有一辆小轿车,一个中年女人焦急地喊著马师傅。 “师父不在。” “快点呀,救命呀,我儿子中邪了。” 我快步走到门口,轿车里面坐著一个男人,二十来岁,脸色蜡黄,眼睛半睁不闭,意识很迷离。 “师父不在,你们送医院吧。” “小师傅,开开门呀,你给看看。” “我不会看。” “能让我们进来吗,马师傅家香堂硬,看能不能镇得住,求求你了。” 我心里说,还香堂,马师傅连个圣诞老人都没供。 刚打开门锁,妇女立马招呼司机把人往院子抬。 我来不及反应,把人引到了偏房。 女人自称姓刘,我叫她刘婶,年轻人是她儿子赵传文。 刘婶很激动,眼中含泪道:“也不知道咋地了,刚过完年,就起不来炕了,你师父呢?” “去老丈人家了。” “给打电话唄,我们过去接。” “我师父没电话,师娘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个村了。” “啊?这可咋整呀。” 刘婶哎呀一声开始哭。 再看炕上的赵传文,感觉像是喝多了似的,宛如一团烂泥,给他放什么姿势,他就什么姿势,也不会自己动。 我著急道:“送医院啊,在这也没用呀。” “我们村子的大仙说了,是虚病,得马师傅能处理,小师傅,你给想想办法呀。” 说罢,女人还要给我跪下,我抢先一步跪下了,给女人干愣了。 我拍了拍膝盖起来,认真道:“我道行不深,你最好还是送医院去,別耽误了。” “肯定是虚病,你给瞅瞅唄。” 我为难道:“行吧,我试试。” 咱啥也不会,瞅瞅也只能瞅瞅。 我去了师父的房间,燃起三支香,这事得问问胡小醉。 刚点燃,胡小醉掀开门帘子进来了。 我为难道:“看到了吧,咋回事?” “你有啥想法?” “没想法。” “满脑子浆糊,我告诉你呀,这事我只帮你一次,下次你自己悟。” “行呀,先把事处理了吧,我都怕那小子死我炕上。” “你嘴真损。” 说完,胡小醉有点难以启齿,脸色羞红。 我心想有啥你赶紧说吧,有什么害羞的,许某人什么操行,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胡小醉读懂了我心思,她道:“他们村里有个寡妇,赵传文昨晚去人家住了一晚,寡妇老爷们鬼魂找过来了。” “知道了,怎么处理?” “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无助地看著胡小醉,胡小醉沉重地嘆气道:“我要是全告诉你,你以后遇事只会想著找我,不会动脑子,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没事,死不了人。” 我心里这个气呀,胡小醉对我挑了挑眉,慢慢后退,穿过门帘子,我知道她要离开了,自言自语道:“王八犊子。” 呼地一声,胡小醉掀开门帘子衝上来就是一巴掌,然后又是诡异一笑,走了。 妈的,以后有道行了,非得找一个靠谱点的狐仙。 第56章 孙家四爷 胡小醉说了病因,却没告诉我怎么解决,这不是扯犊子是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回想原来村子跳大神都是什么状態。 返回小木屋,刘婶立马迎上来,问我有招吗,看著刘婶期盼的眼神,我只能硬著头皮上。 我坐在赵传文身边,哼声道:“爷们,嘮两句呀。” 赵传文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里更紧张了。 “你都死了,还看著媳妇干啥?” 赵传文突然坐起来了,嚇了我一跳,猛地起身往后退两步。 妈呀,这啥玩意啊。 赵传文大眼睛滴溜乱转。 我故作镇定,拿起桌子上的烟道:“来,爷们,先啃个草卷。” 赵传文抽菸的样子很嚇人,烟都不用手扶,叼在嘴里连续抽,抽了吐,吐了抽,一根烟不到半分钟,就只剩下菸灰了。 奇怪的是菸灰还是完整的,也没掉。 “爷们,你说你要啥,要钱给钱,要吃的给吃的。” 赵传文斜眼瞪著我,满脸狡诈。 我觉得能和我对话,那就是好的开端,这玩意,先哄著来唄,不行就嚇唬。 像什么桃木剑,大灵符,我是一个不会用,但咱会吹牛逼。 “来都来了,肯定得图点啥,对吧。” 赵传文声音十分阴冷,给刘婶都嚇了一跳,明显就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声音,他道:“我啥也不要,我就要他死。” “烧十斤纸钱,有钱了,那娘们不是有多是。”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刘婶也嚇一跳,可能是没见过出马仙这么说话的。 下一秒,刘婶也跟著哀求,她跪下道:“哪位神仙呀,您要啥,我们给啥,別折腾孩子呀,孩子受不了。” 赵传文面露得意,我继续道:“不就是娘们嘛,给你烧十个,十个娘们,十斤纸钱,该回去就回去吧。” “不行,我就要他死。” 我怒声道:“行,那你得呆住了,要不一会我师父回来了,可没处找你去,你个王八操的,化鬼了还想和我玩横的,试试唄。” 赵传文眼睛来迴转圈,我藉机把话又收回来了,商量道:“走吧,现在走吧,要钱给钱,要娘们给娘们,你还想要啥?我脾气还好一点,等师父回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肯定让你灰飞烟灭。” “行,走。答应的事给我办了。” 我心中暗喜道:“从哪走。” “土台子。” “怎么走?” “国宝流通一溜烟。” 他妈的,一个野鬼还玩出马仙那一套嗑了。 我拿出两张黄纸,学著马师傅给秋月姐看病的样子,在赵传文头上转了两圈道:“跟我走,送你走。” 也不管鬼魂上没上来,咱拿著黄纸就出了门,说要从土台子走,其实就是烧火的灶台。 这玩意也邪门,我来到灶台刚点燃黄纸,里面有了一股吸力,黄纸嗖地一声钻了进去。 看样子是送走了。 返回小木屋,赵传文满脸懵逼,刘婶是又哭又笑。 我提醒道:“人家爷们看得紧,能不去就別去了,十斤黄纸,十个纸人,回去给烧了。” 赵传文连连点头。 刘婶扔了二百块钱,乐呵地走了。 送走刘婶返回房间,胡小醉在房间內。 我大方地拿出一百块钱道:“这活咱俩乾的,一人一半。” 胡小醉哼笑道:“你是真怂呀,这还商量啥,直接玩横的,你信不信,要是你师傅在,都不用说话,小鬼直接走。” 我没说话。 胡小醉不屑道:“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就知道娘们。” 我也哼笑了一声,毫不犹豫收回了递出去的一百圆子。 胡小醉一脸嫌弃地看著我。 我,无所谓。 许某人主打的就是不要脸,二百块钱怎么我都想好了,一百块钱给师父师娘买东西,一百块钱攒著买手机。 胡小醉道:“瞎猫碰到死耗子,你还真给人家看好了。” “那是咱的手艺。” “呵呵,歪打正著。” 我真想和胡小醉说一句“把你家大人叫过来。” 和胡小醉对话,我脑瓜子疼。 胡小醉和我是两个极端,用今天的话说,她是一只精致的狐狸,我是一个好死不如赖活著的糙汉。 胡小醉很看不上我,可又无可奈何,只能话里话外讽刺我。 咱无所谓了,翻垃圾堆找吃的活我都干过,还怕啥閒话? 讲真,许某人嘴损,一方面是自己的天赋,更大的一方面是胡小醉和马师傅的说话方式。 胡小醉数落我,我不搭理,说著说著她也觉得没劲,跑了。 兽就是兽,狐狸也是兽,真是记不住別人的好,过年那天,牛肉饺子吃得满嘴流油,才过去两天,人家一抹嘴,不认帐了。 咱也不在意,除了胡小醉,咱还有秋月姐呢,许某人啥时候缺过女人? 胡小醉走后,我去了孙四爷家。 干啥? 买酒,三块钱一斤的高粱烧,先来个二十斤尝尝咸淡。 孙四爷人实在,大水舀子一下接著一下舀,收我五十块钱,给我干三个豆油桶,少说得有三十来斤。 孙四爷,行!!! 孙四爷问:“咋啦,你师父家来人了?” “没有,我给人看个事,整二百块钱。” “呦呵,看给你厉害的,你师傅咋没给看呀。” “我师父去老丈人家了。” “嗯?那你中午吃啥了?” “师娘包的饺子,我热一下就行,够吃好几天的。” “得了,你在我这对付一口,我也没吃呢,咱爷俩整一口。” 整一口就整一口,咱也爱喝那散篓子。 孙四爷生了个好儿子,当了村长,大年初二,也去老丈人家了。 一老一少两个光棍子,整口吃的就行。 我烧火,孙四爷做菜,孙四爷有点手艺,白菜燉五肉,开锅了放点粉条子一咕嘟,再放个蒸屉,热几个黄面黏豆包,绝对的人间美味。 还没吃上饭,马师傅回来了,在家没找到我,来孙四爷这找找。 第57章 梦中妻子 孙四爷笑道:“这小子行呀,看事挣二百块钱,给你买酒来了。” 我问:“早晨刚去的,咋就回来了?” “你师娘不放心你,让我回来了,你看啥事了?”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马师傅连连点头,各种夸奖。 许某人还有点小得意,师父就是师父,说话真好听。 马师傅道:“行了,走回家。” 孙四爷笑道:“喝一口再走,著啥急。” 马师傅哎了一声,直接脱鞋上炕,我觉得马师傅根本没想走,就寻思著蹭口饭吃。 一个菜,仨酒碗,这酒咱就喝上了。 要么说马师傅没逼脸呢,小酒一喝,人就乐呵。 都是老熟人,也没啥话,就有一搭没一搭聊著以前的事,年轻的事,什么哪个生產队的驴有劲,原来过年吃啥玩意,都是这套嗑。 嘮著嘮著,孙四爷突然来了一句:“老兄弟,你给我看看,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马师傅愣了一下,笑道:“妈巴子的,我哪会看那玩意。” “不扯犊子,你给我掐算掐算,我六十三了,还能活多长时间,我得准备准备,不能让孩子抓瞎。” “算那玩意干啥,活一天算一天,乐呵就完了。” 马师傅喝二两逼酒,那嘴也有点发瓢。 孙四爷猛喝一口酒,嘶声道:“你给我看看,还能活多长时间,我觉(角)著快不行了。” 马师傅也放下了筷子,认真道:“掐算不了,老哥,你是不是遇见啥事了?” “嗨,她来找我了,我得和她团聚了,盼了这么多年,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我懵了,满脑子问號。 马师傅问:“啥时候来的?” “从腊月二十八,到现在,我是天天梦见她呀,来接我了。” “没有事,我回去给你拾掇拾掇,你该吃吃,该喝喝,怕啥?你命还长著呢,能喝上这小子喜酒。” “別的我倒是不怕,我也愿意和她去,我怕突然没了,孩子慌啊,丧事啥也不会整,不给孩子添麻烦嘛,你告诉我个日子,我准备准备。” 说完,孙四爷站起身,走向炕梢的被摞,翻腾上面的黑色塑胶袋,下一秒,孙四爷回头笑道:“来,看看咱爷们这相片拍的咋样。” 我心里一紧。 那是一张黑白的照片——遗像。 相片中孙四爷罕见地脱掉了帽子,鬍子也刮乾净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和蔼,再看眼神,全都是对人间的不舍。 马师傅道:“老哥,你这是干啥呀。” 孙四爷笑呵呵地看著自己的遗像,很是欣赏,他道:“拍照的时候抬点头好了,脑门有点反光了。” 这话一出,我心里不是滋味。 马师傅认真问:“老哥,你最近都遇到啥事了?” “哎,有啥说啥,活这个岁数了,我也不怕死,我怕火葬,你说人死了,连个尸首都留不下来,那叫什么事。” “大过年的,別总死死死的,不吉利,你说,都发生啥事了?” 孙四爷抿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黏豆包,缓缓道:“前几年,我找后村的孙喜旺给做了副棺材,你也知道,做棺材时问一句多长时间能用上,木匠说几年能用得上,那就是还能活几年,孙喜旺说三年多,到不了四年。” “王八操的,別听他放屁。” 孙四爷嫌弃的唉了一声道:“那,那孙喜旺挺厉害的,原来在一个村住的,我俩处挺好,后来他不跟著老丈人学木匠嘛,搬走了,手艺不错。” “那也是放屁,你说说,你都遇见啥事了?” “你先给我整一卦,看看我还有多长时间。” 马师傅无奈地嘆了口气道:“整啥整,我这也没铜板,不吹牛逼,你明个死,我今晚都能给你买几年阳寿回来,你怕个啥。” “我有铜板。”孙四爷说的很著急。 马师傅无奈,只能硬著头皮算卦。 孙四爷找来一铁盒子铜钱,马师傅隨手摸起三个,放在手里掂了掂,往炕桌上一扔,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一枚铜钱立了起来。 马师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默默捡起三枚铜钱,放在手中掂了半支烟的功夫,隨后一散。 一枚铜钱绕著桌子转了几圈,还是立起来了。 马师傅咧嘴道:“小子,你扔一次试试。” 我应了一声,依次捡起铜钱,放在双手中来回摇晃好一会。 立起来两枚。 解释一下三枚铜钱起卦,带字面为阳,另一面为阴,假如是乾隆的铜钱,那么写著乾隆这一面为阳。 三枚铜钱,出现的可能无非就是四种,三阳,三阴,一阳两阴,两阳一阴。 要是偶尔有一次立起来,也是有可能的,但连续三次都立起来,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再说为啥要用铜钱? 因为铜。 眾所周知,常见金属中,导电最好的是银,其次就是铜。 科学地说,人身体內有生物电,铜导电性能好,或者说能快速反应出周围的磁场。 铜钱能立起来,肯定是周围磁场有问题。 或者说,有邪祟。 马师傅都没遇见过这场面,脸上有些发慌,本来应该扔六次,马师傅也不扔了,他咧嘴道:“你先说,遇见啥事了?” “二十八那天,快过年了,买酒的人多,晚上我关门也晚,得有八点多了,我披著衣服出去关院门,恍惚间看到一个长发的女人,身穿大红袄,我觉著是她。” “什么样的红袄?” “一扫而过,没看清,全身都是红的,感觉鞋也是红的,完事就不见了。” 马师傅点了点头。 孙四爷继续道:“当天晚上,我就做梦,梦见娶媳妇,咱都这岁数了,別说娶媳妇的梦了,咱天天喝懵逼了睡觉,就是梦,也多少年没做过了。” “娶媳妇都干啥了?” 孙四爷嘆了口气,唉声道:“那个梦我做的很真切,不过新娘我不认识,肯定不是她,参加婚礼的人我也不是人,没有一个熟人,所有人都是大眼睛,表情看著就有点愣,然后吧,拉著我拜堂成亲,整的和古代婚礼似的,快入洞房了,我爹来了,让我回家先过个年,新娘说过七天再来接我。”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二十八做梦,七天后是初三,也就是明天。 马师傅问:“婚礼有啥细节。” “就正常婚礼,我骑著一匹大黄马,可黄马,跟死人时,扎的上路马一样。” 马师傅沉重地嘆了口气道:“梦是没有顏色的,彩色的梦,多为邪祟。” 第58章 诡异的梦 孙四爷也沉重地嘆了口气,马师傅让孙四爷从头开始说。 腊月二十八那晚,孙四爷关门恍惚间看到了一个红衣女人,当夜就做了那个奇怪的成亲梦。 梦中,马师傅身穿灰绸子马褂,头戴圆顶帽,手拿鸟笼子,一副清朝贝勒爷的模样。 诡异的是笼子中的鸟不是別的鸟,是一只小猫头鹰,猫头鹰还是一副笑脸,眯眯眼的笑脸。 梦中的孙四爷家房子也变了,变成了正正方方的大瓦房,房墙得有五米来高,上面是尖顶。 孙四爷在院子里遛鸟晒太阳,突然村子里开始敲敲打打,一群迎亲的人直奔孙四爷家来。 说来也怪,这群人走到孙四爷家门口,一句话也没说,孙四爷稀里糊涂上了轿。 轿上坐著一个身穿红衣,盖著红盖头的姑娘,孙四爷记得很清楚,那个姑娘穿的是一双白鞋。 轿摇啊摇,走了好久好久,等轿停下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下了轿,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迎了上来,和唱歌似的唱道:“新郎官来了,崽子们,热闹起来。” 这时,院子里开始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孙四爷还仔细打量了这个院子,好像在山顶上,很大的一个平台,就这一户人家,正面是一个大瓦房,外面有一圈圆形的篱笆,除了院子,周围都是黑的。 孙四爷奇怪呀,心里也画魂,这是哪呀?怎么没来过。 再看院子中的人,身高都不高,老爷们身高都没超过一米五,女人身高更矮。 这时,一个女人將一条红绸缎递给孙四爷,孙四爷鬼使神差接了,绸缎的另一端,就是轿子上的新娘。 下了轿子的新娘,比孙四爷矮了足足两头,孙四爷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周围很喜庆,敲锣打鼓扭秧歌,可就是没人说话。 新娘拉著孙四爷进了正屋,堂前一张八仙桌,两边是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得有百八十岁,满脸皱纹,眼皮都耷拉了,女的和新媳妇似的,很年轻。 孙四爷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婚礼上该有的仪式孙四爷都经歷了一遍,没有人说话,孙四爷几次和身边人说话也没人搭理。 新娘拉著孙四爷进洞房,这时,院子里有人叫孙四爷的小名——狗剩子。 孙四爷回头看了一眼,是死了三十多年的爹。 孙四爷大喜,冲了上去,孙四爷脑迴路也惊奇,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包大前门香菸,给爹点上了。 新娘一家追了出来,也不说话,拉著孙四爷就往回扯。 孙四爷他爹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新娘一家毫无反应,不说话,但表情坚决。 那群人力气极大,孙四爷是推不开也躲不开。 折腾了好一会,新娘一家就是不放人,孙爹最后商量,说一个星期,让儿子在家过个年再回来成亲。 新娘一家这才作罢,新娘也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嫵媚“相公,奴家等你。” 孙四爷稀里糊涂跟著亲爹下山,山路七拐八折,怎么也走不到头。 孙四爷和爹说了好几句话,爹一句话也不说,走著走著,路面突然塌了。 孙四爷一蹬腿,醒了。 听了孙四爷的梦境,马师傅连嘆好几口气。 孙四爷继续道:“醒了我也没当回事,寻思我爹那边缺钱呢,二十九的晚上,我给爹烧了黄纸,还浇了一大壶酒,妈了个巴子的,那天晚上,我又梦到那小媳妇了,小媳妇坐在镜子前梳头唱曲,那声音,老瘮人了。” “看清楚脸了吗?” 孙四爷愣了一下,认真道:“你问这个我想起来了,小媳妇背对著我照镜子,那镜子中头髮,衣服,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看不清脸。” 马师傅喝了口酒,嘶声道:“后来还梦过吗?” “梦过,天天晚上来,就照镜子梳头髮唱小曲,还带回音呢。” 说完,孙四爷继续道:“明天就初三了,我是不是拉到 倒了?” “我在这呢,你怕啥的,啥邪祟能近得了我身。” 我觉得道士在吹牛逼,当初上山找鬼参的时候,我都被人欺负成孙子了。 马师傅是老孙子。 孙四爷问:“是孩他娘来找我了吗?” “我看不像,哎,不好说呀,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当年那事弄得挺寒颤的。” 我好奇问:“啥事呀?” 马师傅来劲了,骂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別插嘴。” 孙四爷笑了笑道:“孩子嘛,你生啥气,我给你说说,你听个乐呵。” 马师傅阻拦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和他说啥。” 许某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老兄弟,我知道时辰快到了,这些事,我不说出来,心里憋屈呀。” 孙四爷一口喝了半碗酒,迷迷糊糊说起了往事。 六十年代的时候,孙四爷二十多岁,正当壮年,不管是种地开荒,还是打猎伐木,孙四爷都是一把好手。 那时候大集体,给集体干活挣工分。 怎么干都得一样的工分,很多人都是藏著心眼,带带拉拉干活。 孙四爷心眼实,那真是拼了命地干,起早贪黑,一天能比別人多干出一半的活。 那个年代人心朴实,任劳任怨下力气干活也能得到小姑娘的青睞,反正就是欣赏。 夏日骄阳似火,一群老少爷们在地头的树荫下乘凉扯犊子,孙四爷像是驴一样,抡著锄头开荒,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分明。 有的小姑娘说孙四爷傻,给公家干活还这么卖力气,也有的小姑娘说孙四爷是个好爷们,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其中有一个姑娘,名叫香兰。 香兰长得並不漂亮,有点胖,总是梳著两个麻辫,人也很实诚。 每次孙四爷独自干活的时候,香兰也跟著干,但两个人离得很远。 渐渐地,閒话就出来了,说两个人关係不正常,也就是搞对象。 据说,在那个年代,被人传搞对象是一件很丟人的事。 孙四爷都觉得不好意思,可香兰並没有觉得什么,有时候还是故意站在孙四爷旁边,骂那些传閒话的人。 渐渐地,两个人越走越近,有时候还故意一起干活,但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孙四爷拼命干活的时候,香兰总是说“慢点干,歇一会。” 其实,孙四爷心里也有香兰,那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天天盼著天黑能躺下休息。 那段时间,孙四爷是真怕天黑,那晚上想香兰想的,成宿睡不著觉。 第59章 往事 可孙四爷心里也明白,自己家里穷,老妈死的早,老爹又有病。 孙四爷八岁的时候就给地主放牛,放了两年牛,建国了,地主没了。 孙四爷老爹身体不好,用农村话说就是个老药罐子,干活也干不动,生產队也没多少工分,没工分就分不到粮。 飢一顿饱一顿,靠著邻里救济,算是把孙四爷拉扯大了。 用孙四爷的话说,那家里穷的狗逼都没有。 孙四爷也想娶媳妇,可家里没那条件呀,所以,孙四爷只能克制。 再说说香兰家,香兰爹是小队的队长,家里算中农,有点存粮。 还有一点,香兰爹的脾气很不好,没人敢动香兰爹一根头髮,一是香兰爹人挺横,二是香兰爹是个禿子没头髮。 孙四爷越是压抑情感,心里越不好受,香兰这姑娘挺勇敢,总是主动製造见面的机会。 话说有一次村里面放电影,孙四爷去看电影,半路被香兰截住了。 香兰邀请孙四爷上山走走。 孙四爷也愿意啊,啥电影能有心上人好看。 许某人给诸位唱一段“三更里呀,他们俩进小房啊,二人,他上了呀床啊,解开了香粉袋,露出了菊香。” 不知不觉到了冬天,香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事情瞒不住了,孙四爷就和爹坦白了,老爹明白事,带著孙四爷去香兰家,又是磕头又是道歉,事已至此,那就商量结婚唄。 香兰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要一块上海手錶。 六十年代,还是一个凭票供给的年代,先不说价钱,就是买手錶,都得有票。 山里的老百姓,哪见过那逼玩意。 再说说钱,一块手錶一百多,在村子里,一个壮小伙撅屁股干一天活,能得十个工分,大概不到三毛钱,一个月天天干活,七八块钱。 这是农忙时节,东北还有猫冬呢。 就是给孙四爷挤出尿来,他也凑不出来一百块钱呀。 香兰爹是不见手錶不放人,香兰怎么哭都没用。 孙四爷就卯足劲干,早晨打早工,晚上打晚工,白天照常出工,早晚多出两个工,一天能多两个工分。 一直等到孩子出生,孙四爷也没攒够钱。 香兰爹也不让孙四爷见孩子,有一天香兰爹喝了点酒,对香兰破口大骂,什么败坏家风,放荡妓女等,各种伤人的话喷出来了。 香兰心里也憋屈,就偷偷把孩子送到孙四爷家中了,然后回家换上大红嫁衣,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等家人发现的时候,香兰人都硬了。 孙四爷哭得痛不欲生,可孩子要养,没有奶水,就覥著脸去找村里哺乳期的妇女要一口。 孩子大一点了就开始喝米汤。 孩子渐渐长大,日子慢慢变好,批斗会来了。 孙四爷乱搞男女关係,批斗会首当其衝,渐渐地,孙四爷的精神也不太好了,整个人疯疯癲癲,孙四爷的孩子,真是村里人给养活的。 香兰爹也没好哪去,以前当土匪的事被拔出来了,斗了一年多,老头脾气也倔,吃大烟膏子,升天了。 渐渐的,孩子大了,还挺爱学习,孙四爷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毁了,干不了体力活,当了村里的羊倌,专门给人放羊,日子好了,村里人也不吝嗇,孙四爷一家也是衣食无忧。 孙四爷断断续续说完,浑浊的老眼满是泪光。 我听了都觉得揪心。 马师傅抿了一口酒道:“老哥啊,你说的挺好,不过我刚才掐算了一下,这事和香兰,那是一点关係都没有。” 孙四爷愣住了,我心里骂马师傅的嘴是真损。 “咋地?不是孩他娘?” “不是,香兰早就投胎了,刚才我也掐算了一下,你这事,是有人故意害你啊。” 马师傅的后半句,孙四爷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急忙问:“投胎了,投哪去了?” 说完,孙四爷否认道:“不对,不对,香兰死的时候,我去了,被他爹用扁担打出来了,我听说香兰就是穿著大红嫁衣下葬的,和我看到的人影一模一样,是孩他娘。” 马师傅面无表情地摇头。 我这个气呀,心里说“都这岁数了,你骗骗四爷不行吗?” 孙四爷沉重的嘆了口气,马师傅道:“行了,你赶紧躺下,我给你摆个阵,保证你没事。” “啥?” 孙四爷躺在炕头上,马师傅用红线拴铜钱,在孙四爷身边围了一个圈。 整整十八枚铜钱,马师傅说红线铜钱能压得住孙四爷的七魂三魄七窍一眉心,能保证孙四爷不漏气。 只要人气不漏,黑白无常都没办法。 孙四爷像是中邪了一样,前一秒还在和我们说话,下一秒打呼嚕了。 我有点懵。 马师傅问:“看明白锁魂镇是怎么布置了吗?” 我完全懵了,刚才只顾著看热闹了,没记住。 “第一枚铜钱先压哪个位置,三魂七窍什么顺序,记住了吗?” 我吹牛逼道:“大概记住了,要不师傅您再说一遍,我记牢一点。” “记个鸟,这玩意不用记顺序,十八枚铜钱,瞎他妈穿上,围一个圈就行。” 此时,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马师傅继续道:“小子,你去小卖店那屋,找点黄纸,去门口烧一下。” “烧纸干什么?” “他妈的,勾魂的阴差来了,还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呀,人情世故啊。” 我哦了一声问:“四爷这是怎么了?” 马师傅沉吟道:“有人要害他,我还没看出来是谁要害他,这事得慢慢调查一下,你烧纸的时候叨咕叨咕,借七天阳寿。” 我大惊问:“那七天后呢,要是你破不了,孙四爷咋整?” “让村长准备丧事唄,你操啥心。” 说话时,围在孙四爷身边的铜钱蹦蹦地开始抖动,马师傅急忙道:“阴差来了,你赶紧的,烧纸去。” 我觉得马师傅应该是有把握,要不然以马师傅的性格,遇到难办的事,马师傅说话都是一两个字。 马师傅嘴里叼著六七根烟,点燃后放在了炕沿上,那烟真是像有人抽似的,时亮时暗。 “小子,你快去。” 一进入小卖店的房间,许某人好生羡慕,玻璃柜檯上放著比擀麵杖还粗的香肠。 那是许某人从小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此时不是眼馋的时候,我抓起两摞黄纸直接衝到门口。 第60章 无比自豪 点燃后我开始喋喋不休,什么孙四爷是个好人,孙四爷命不该绝,我能想到的夸人的词都用上了,借七天阳寿的话我也不断地重复。 烧完纸进屋,铜钱已经不蹦躂了,马师傅开始拿被子。 “师父,咱俩今晚在这睡吗?” “在这对付一宿,看著点你四爷。” 我想了想道:“我没吃饱。” “没吃饱,这菜也凉了,你等会,我给你热热。” 喝了点酒的马师傅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小声道:“这不是小卖店吗?” 马师傅斜眼看了我,笑道:“你小子,隨便吃,都记著点吃啥,明天给四爷钱。” “好嘞。” 讲真,现在兜里揣著钱去超市,逛了几圈我都不知道该买点啥吃,可小时候,小卖店在我眼里就是天堂。 古有官仓硕鼠,就是老鼠去粮仓里面吃东西,此时,许某人化身大耗子,进入小卖店咔咔咔就是吃。 孙四爷的小卖店都是生活用品,零食类只有香肠和方便麵,这玩意,是咱们的最爱。 煮著吃的那种方便麵捏碎了,调料一撒,一口方便麵一口香肠,那是真他妈香。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我估计很难有人理解一个穷孩子对於香肠的那种渴望,咱那地方小,没见过世面,坐席的时候,孩子们最先抢著吃的,就是切片香肠。 一口方便麵一口香肠,吃噎了咱再用水舀子整口酒,美滋滋。 次日一早,孙四爷醒了,看见我和马师傅在这睡的,立马下地开始烧炕。 解释一下,东北农村冷,有的家里来亲戚住一晚,凌晨三四点钟时,主家得起来再烧一遍炕,要不然早晨起来,窗户上都能结冰。 马师傅好像客人一样,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开始抽菸,他道:“老哥呀,你最近得罪啥人了吗?” 说完,马师傅自己否认了,自言自语道:“你能得罪啥人,你找找你儿子,问问是不是他得罪谁了?” 孙四爷闷声道:“妈巴操的,都是一个村住的,得罪啥人,能想要我命?我觉著,还是孩他娘来接我了。” “不是她。” “老兄弟,你可別骗我,要是孩他娘,我跟她走,早就盼著团聚了。” “没有的事,你和儿子对对綹子,看看得没得罪谁,我上山给你找个辟邪的东西。” “啥玩意辟邪啊?” “你別管了,我一会出去,天黑之前肯定回来,许多,你都吃啥了,给四爷说说,算算多少钱。” 我应了一声,把昨天吃的包装袋拿出来了,一袋方便麵,两根香肠。 孙四爷看都没看,怒声道:“大过年的,扯啥犊子,吃,隨便吃。” 说罢,孙四爷又去小卖店到房间给我装了一塑胶袋吃的。 马师傅也起来穿衣服了,他道:“我先上山,天黑下来。” “吃完饭再去呀。” “不吃了,早去早回。” 马师傅拎著我给买的酒在村里晃,见到都打招呼,別人没问,马师傅都吹牛逼说我赚钱了,给他打酒了,那是老自豪了。 马师傅装逼的样子,许某人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家中,马师傅找了一个老洋镐。 “师父,咱找啥东西辟邪呀?” “找个棺材板子,老点的,给四爷做个斧头,掛屋里辟邪。” “刨,刨坟啊。” 马师傅点了点头。 我惊讶道:“那玩意多缺德呀?” “扯犊子,你把坟刨了,再烧个纸房子,哪缺德了?这叫动迁,天降恩德。” 我觉得马师傅说的没毛病。 上山的路上,马师傅说最好找个披甲人的墓。 我在电视中经常听到披甲人,就是清朝电视剧,说什么发配寧古塔,给披甲人为奴啥的。 一直不知道啥是披甲人,遂问马师傅。 马师傅解释说,披甲人是被满人征服的其他部落,披甲人不是军人,也不是奴隶,就是被征服后给清朝披甲上阵守边疆的人,身份地位介於军人和奴隶之间。 马师傅挖坟也是野路子,別人看风水,马师傅研究歷史,用他的话说,风水好的地方不一定有墓,人多的地方绝对坟多。 我想了想,觉得马师傅在扯犊子。 马师傅回头看著我笑道:“来,说风水,大兴安岭风水绝佳,还有龙脉,大清的龙脉起源在呼玛县呢,你去挖吧,看看能有多少棺材板子。” 许某人就会见风使舵,立马伸出大拇哥,称讚道:“师父说得对。” 在山上绕了小半天,马师傅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大块棺材板子。 美中不足的是许某人刨棺材的时候,力道没掌握好,给人家墓主的脑瓜壳子刨个窟窿。 马师傅背著棺材板子下山,我扛著老洋镐,我俩直奔旁边村的孙喜旺家。 对,就是给孙四爷做棺材那人。 到了孙喜旺家,孙喜旺正陪他孙子玩小霸王呢——坦克大战。 见到马师傅,孙喜旺也乐呵,笑道:“呦,稀客啊,来来来,进屋坐。” 马师傅接过孙喜旺发的烟,笑道:“我整个棺材板子,得做个斧头,你忌讳不?” “忌讳啥,棺材我都做,要多大尺寸的。” “你看著做吧,儘可能往大了做。” “行,你进屋喝点茶水,我取傢伙去。” 马师傅没有进屋,孙喜旺干活,马师傅在一边嘮嗑,还问起了孙四爷棺材的事。 孙喜旺心眼直,没拐歪道:“马师傅你懂这个,我也不瞒你,当初做棺材的时候,有块板子也是邪门,洋钉子砸断了四根,第五根还砸弯了,呦,得有四五年了,我估摸,孙四爷是熬不到开春了。” 马师傅道:“嗯,我也觉得孙四爷这一关不好过,这不,整个棺材板子做个辟邪的斧头,给他掛门上。” “行,我四哥可是个好人,能救的话,救一把,他妈的,这世道,好人就不长命。” ...... 马师傅和孙喜旺有一搭没一搭嘮嗑,不知道为啥,见到孙喜旺,我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这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儿,粗糙手上都是老茧,脸上一圈白的鬍子,看著很硬气的感觉,或者说,庄稼地里的硬汉。 人家俩人嘮嗑,咱也没事干,许某人也是有艺术细胞的,这有现成的工具,咱找了块破木头,给师父做个摆件。 做完后咱也没给马师傅看,等著回家给他个惊喜。 做好斧头,孙喜旺不要钱,马师傅硬给了二十块钱,说大过年的,不能白干活。 孙喜旺不收钱马师傅也不乐意,没办法,收了钱,给我装了一袋子苹果。 鷸蚌相爭,许某人得利。 第61章 村长媳妇 到了孙四爷家,孙四爷儿子也没回来,事情也没问出来,马师傅把斧头掛在门框子上了,斧刃对外,马师傅说能挡住一切牛鬼蛇神,掛著就没事。 同时交代孙四爷,赶紧问问村长,到底得罪谁了,要不然马师傅也没办法下手破了邪术。 孙四爷真是活够了,应了一声,也没当回事。 让我俩留下来吃饭,马师傅说不行,得回家烧炕了,要不然屋里的酸菜缸该冻裂了。 回到家中,我拿出了木雕,马师傅看了一眼,不仅没有感动,还拿著笤帚追著我打。 我这个委屈啊,心里暗骂马师傅不懂艺术。 许某人的木雕,是一牛一马结合在一起,上面的马作腾飞状,下面的牛健硕有力,公马母牛是绝配。 咱还给木雕取了个名字,叫做马上牛逼。 马师傅姓马,这是多好的寓意,可马师傅没艺术细胞,欣赏不了。 次日,师娘回来了,带回来不少好吃的,秋月姐也给我买了礼物,一把能打塑料子弹的枪。 好,真好。 那时候枪也有劲,十米之內,打个鸟真能打死。 一家人正乐呵著,村长来了,村长听孙四爷说了那事,孙四爷学话也学不明白,就来问马师傅了。 村长也没直接问,人家说媳妇在家炒菜呢,叫马师傅过去喝一口。 喝酒的事,马师傅肯定积极,许某人也想去,倒不是想喝酒,咱想看看村长媳妇长啥样。 那时候,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只有村长,各个村的村长审美都在线,我出生的那个村,村长离了歪斜的,六十来岁了,那媳妇也是村里最好看的老太太。 还有,孙四爷的儿子才三十多岁,那媳妇是妥妥的少妇。 到了孙四爷家,许某人失望了。 在灶台边忙碌的人是一个胖女人,长相很普通,一看就是没啥心眼的农村娘们。 女人一见我们干活来,擦了擦手就出来了,笑道:“马师傅过年好啊。” 马师傅笑了笑道:“过年好过年好。” 隨后,马师傅给我一脖溜子道:“臭小子,给刘姐拜年呀。” “刘姐过年好。” “唉,过年好,过年好。” 进屋后,炕桌上已经放了三个菜,一个酸菜燉排骨,一个小鸡燉蘑菇,还有一个猪肉燉粉条。 马师傅道:“小刘啊,可別忙活了,別做菜了。” 孙四爷道:“燉菜都好了,剩下的都是炒菜,那玩意快,扒拉两下子就熟了。” “別炒了,够吃了。” 村长道:“没准备啥,也不是特別给你做的,谁家不过年呀,来马叔上炕,咱先喝点。” 我刚想跟著上炕,马师傅回头道:“那啥,许多,你去帮刘姐烧火去。” 我哎了一声。 说实话,我心里没有不愿意,以前农村家里来人,小孩是不能上桌的,这规矩俺懂。 我帮刘姐烧火,刘姐不用,我说没事,我烧火烧的好,上辈子是狮驼岭的小钻风。 孙四爷家只有一个灶台,另一个改成烧酒的了,所以菜只能一个一个炒。 我和刘姐也有一搭没一搭嘮嗑,基本上都是刘姐问,我回答,什么我是哪个村的,这个那个的。 听说我以前的事,我能明显感觉到刘姐脸上的心疼,或者说,感同身受。 咱也不能光烧火,咱也得干点其他活,刘姐炒菜,许某人摘木耳、切土豆丝。 刘姐笑道:“慢点干,歇一会。” “这有啥累的,我就爱做饭做菜,我的梦想是成为中华小当家。” “行呀,等你有了媳妇,也像你大哥似的,爱做饭,媳妇肯定喜欢。” “哈哈哈,我还小呢。” 说罢,我又拿起鯰鱼准备收拾,村长也是精心准备的饭菜,东北有句话叫做鯰鱼燉茄子,撑死老爷子。 那玩意是真香啊。 刘姐道:“你放那,一会我收拾。” “没事,鯰鱼又没有鳞,开膛破肚就行。” “慢点干,歇一会。” “没事......” 话还没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 “慢点干,歇一会”这句话很平常,也可能是隨口一说的客气话,但我却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天,孙四爷说香兰的时候,提到过,香兰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慢点干,歇一会。” 我的心砰砰砰地乱跳,眼睛盯著刘姐,刘姐隨手用手袖擦汗,我没见过香兰,听孙四爷的描述,在我的想像中,刘姐的相貌,倒有几分像孙四爷描述的香兰。 刘姐发现我在盯著她,笑道:“没事,你放那,一会我弄。” 我立马开始手里的活,装作不经意道:“孙四爷对你好吗?” “好呀,跟亲爹似的,有时候你大哥不在家,我半夜饿,公爹给我热饭菜吃。” ...... 我笑了,暖心地笑了,马师傅说过,香兰早就投胎了,我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香兰转世。 喜欢你的人,兜兜转转还会回到你身边。 刘姐真是个好媳妇,炒好菜不上桌吃饭,就在厨房,偶尔进来把燉菜热一下,偶尔打点酒过来。 他们说话,我也插不上话,咱就吃唄。 酒喝到一半,村长才和马师傅对綹子。 村长道:“马叔,你是看著我长大的,知道我是吃百家奶活下来的,真是一心一意为村子,我是村长不假,可上下两个村子,百十来户,你说我能有多大权力?我能得罪谁?” 马师傅吸气道:“工作中呢,大队的那几个人,有没有矛盾。” “有几个人呀,我是村长,我媳妇是妇联主任,连个会计都没有,咱们村又都是老人,计划生育也不用操心,能得罪谁?” 第62章 孙老疙瘩 村长红了眼眶,感觉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孙四爷道:“儿啊,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认真做好工作就行,村里人把你养大的,你不能忘本。” 喝了点酒的孙四爷,觉悟一下子上来了。 刘姐掀门帘子进来了,她先是笑了一下,神秘道:“我也寻思这事来的,你说能不能是孙老嘎达他家,伏天的时候找你办低保,你没给办。” 村长喝了点酒也硬起来,不屑道:“那不可能,孙老嘎达办低保时我给他说明白了,全村一共三个名额,一个是重大疾病,二个是孤寡老人,那孙老嘎达儿子在县城开店,有门市有生意,比咱家还有钱呢。” 刘姐道:“不对,孙老嘎达找完你之后,他儿子不是来了嘛,让你骂走了。” 村长梗著脖子道:“我骂他咋地了?开店不少赚钱,自己老爹不孝敬,后来我还找孙老嘎达去了,说要是儿子不孝顺,我帮他经官,妈了个逼的。” 刘姐瞪了村长一眼,村长有些胆怯,诺诺道:“本来就是嘛,我要是有能力,全村人都给安排上低保,马叔穷的就剩下水缸了,耗子逢年过节都得叼点粮食过来,穷成那样,我都没给办低保......” 孙四爷啪地一声给了村长一脖溜子,骂道:“小逼崽子,喝点猫尿嘴就没有把门的,给你马叔倒酒。” 村长愣了一下,立马赔不是道:“马叔,我不是那意思,我干一杯赔罪。” 刘姐也跟著端起来一杯酒,马师傅笑道:“干啥玩意呀,捧我啊,放下放下,別扯犊子,老子家有个柜子和自行车呢,八几年三百来块买的。” 马师傅继续道:“不对呀,我想起来了,孙老嘎达他儿子是不是卖寿衣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村长道:“对,就在县医院那,寿衣圈骨灰盒,反正就是那一套,挺挣钱。” 说完,村长反应过来了,嘶声道:“整不好真是他呀,干白活的人都他妈的邪性。” 我一听,不对劲呀,我和马师傅也是干白活的。 孙四爷又是一脖溜子,骂道:“去你妈的,你別吃了,滚滚滚,別他妈来了,滚犊子。” 村长满脸委屈,揉著脖子道:“咋地了爹,你干啥呀?” 刘姐解释道:“马师傅,你別往心里去啊,他喝多了,喝点逼酒就这样。” 村长也反应过来了,哎呀一声,跪在了炕上。 马师傅笑道:“你个小瘪犊子不是拿话遛我呢吧,咋地,我给你爹下咒了呀。” “不是,不是,哎呀,马叔......” 村长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还挺响。 马师傅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从小就脸浅,逗你一句,你还当真了。” “马师傅,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就比我爹差一点,我真没別的意思。” “行啦,別扯犊子,我结婚还是你张罗的呢。” 刘姐道:“下地下地,烧火去,你可別喝了。” 村长哎了一声,准备下地,马师傅道:“干啥呢,哪有那么多讲究,这样我走了呀,就想和我大侄子喝点呢。” 刘姐提到的孙老嘎达,让马师傅有了新思路。 村长真是喝多了,想让刘姐去孙老嘎达家叫一下,让孙老嘎达过来喝点。 刘姐真生气了,骂道:“你是不是喝懵逼了,有吃饭吃到一半再叫人的吗,你醒醒酒,我炒俩菜,晚上我过去请。” “哎,还得是我媳妇。。” 马师傅看了一眼孙四爷,看了一眼村长,又看了一眼刘姐,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让我坚信刘姐就是香兰转世。 马师傅道:“得了,別整那么麻烦,一会我去孙老嘎达家瞅一眼,看看怎么回事。” ...... 吃饱喝足,马师傅带我去了孙老嘎达家。 孙老嘎达的家境怎么说呢,许某人有一种穿越的感觉,穿越回了刚认识马师傅的时候,马师傅家,也就那样。 破房子泥院子,院子中鸡鸭乱跑,吧嗒吧嗒踩著融雪的泥水。 不用见到人,已经猜出来了,孙老嘎达是个懒汉,正常农村家,下完雪之后,院子里的雪得清理一下,要不然中午天热,院子里都和泥了,晚上又结冰,整不好还得摔一跤。 踮著脚尖进了院子,我见到了孙老疙瘩这尊神。 孙老嘎达和我想的一样,不修边幅,说不上蓬头垢面,但绝对是蓬头,屋里地上都是焊菸头,桌子摆在炕上,上面的碗筷都没收拾。 我们进屋时,孙老嘎达正半躺在炕头听收音机呢。 “哟,马师傅来了,来来来,上炕。” 马师傅笑了笑,提起从孙四爷那打来的五斤酒,笑道:“过年了,给你送点酒。” “来就来唄,拿啥东西,上炕。” 孙老嘎达麻利地起身,收拾了炕桌。 此时,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孙老嘎达,年纪和马师傅不相上下,却没马师傅的精神头,再看家里,许某人才疏学浅,只能用潦草形容。 其实,师娘没来之前,马师傅家里也破,也有味,但很乾净。 马师傅道:“过年了,儿子没回来呀。” “回来啥呀,连个电话都没打。” 说著,孙老嘎达还將裤袋上面的电话盒打开了,一个老式的黄屏手机和裤袋之间还有个电话线连著。 当然,这不是电话线,是一根防盗绳。 “你瞅瞅,给我打电话的都是卖药的,那小子,我是白养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马师傅安慰道:“也许先去老丈人家了,过两天该回来了。” “回来啥回来,那王八犊子,我死了,都不一定回来给我收尸。” 这话说的马师傅没办法往下接。 马师傅捅咕我道:“给你孙大爷拜年呀。” “孙大爷过年好。” “哎哎,过年好。” 马师傅笑道:“我新收的徒弟,许多,这逼小子也不听话。” 此时,没有什么能比骂我更好的方式了。 第63章 纸人纸马 马师傅想说我不听话,让孙老嘎达心里平衡一些。 聊了好一会,俺才明白,孙老嘎达和孙四爷还有亲戚,爷爷的爷爷是一个人。 孙老嘎达一直骂儿子,马师傅也不好开口问什么,嘮了半天,也没切入正题。 眼瞅著天快黑了,马师傅道:“那啥,老哥,你给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儘快回来一趟,我掐算他有点劫难,最好回来破一下。” “啊?那咋办,劫难大吗?” 说罢,孙老嘎达拿出手机就要给儿子打电话,他手指很粗,和电话的小按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骂的挺痛快,关键时刻,老爹还是关心儿子。 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第三个电话接了,孙家儿子的第一句话差点没给我栽一个跟头。 “干啥呀?”语气生硬,十分生气的样子,两个老爷们打架也不过如此。 孙老嘎达骂了一句道:“那啥,马师傅说你有劫难,你赶紧回来一趟......” 我心里一阵发凉,在孙老嘎达骂人的时候,孙家儿子已经掛断了电话,孙老嘎达对著嘟嘟声说了好长一段话。 “餵?餵?这小子,他妈的。” 孙老嘎达无奈地收了手机,马师傅也有些无奈,他道:“这样吧,你把儿子电话给我,我给打个电话过去。” “哎,哎,行,马师傅费心了。” 临走的时候,孙老嘎达还要给我们抓一个大公鸡,马师傅自然不能要。 有了號码,马师傅决定返回孙四爷家。 路上,马师傅道:“小子,你觉得是孙老嘎达吗?” “我觉得不像,他没啥心眼,別说下咒了,下地都费劲。” “嗯,我也觉得不是他,兴许是他的儿子。” “师父,四爷中的是什么咒呀。” 马师傅想了想道:“我觉得像是用纸扎东西了,可能是用纸人扎了个迎亲队伍,把你四爷的头髮放在纸糊的轿子里了。” “啊?那有办法破解吗?” “有,解铃还须繫铃人啊,我倒是有办法能直接破解,那下咒的人肯定得被反噬,这都是死咒,我要是破了,孙家儿子也活不成了,一个屯子住著,事情不能做绝。” 我不悦道:“他害四爷的时候,怎么没想著做事情留余地呢。” “哎,咱要是和他一样,咱们不也是邪祟了吗,要不,你问问狐仙。” “你问吧,我可不问。” “为啥?” “我和胡小醉打架了,现在谁也不搭理谁。” 马师傅大惊,问:“咋打起来了?” “上次看事,她说话留一半,告诉我事也告诉一半。” 马师傅故意放慢了脚步,给我讲了好多大道理,什么捆全窍,捆半窍,三分仙家提醒,七分自己经验啥的。 话里话外就是得靠自己的悟性。 我听得头都大,我一个毛孩子,能有啥经验,胡小醉是在往绝路上逼我。 大不了捆我全窍,她上我身给別人看事,咱啥也不用干,还能赚钱,多好。 再说了,我的身子,胡小醉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吧,尽情蹂躪都行,反正咱也不亏。 刚往下流的方向想,我脑子嗡地一声,全身一阵酥麻,或者说无力感。 太阳穴更是跳著疼。 不对劲,胡小醉能感应到我的想法。 我在心里不断地重复道歉的话,一直走到孙四爷家,头才不疼,想偷偷骂两句胡小醉,疼痛感瞬间来袭。 到了孙四爷家,马师傅说了刚才的遭遇,村长道:“大冷天的,让马叔白跑了一趟,我有那小子电话,我打,那小子是叫孙桐是吧。” 铃声响了两秒就接通了:“喂,孙桐,我你梁子哥,过年回来了吗?” 孙桐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沉默了两秒,试探道:“哎,过年好,咋地,有事呀。” “你在县城呢吗?” “在店里呢,正常营业,咋地了?” 这话说的,让我坚信孙桐有问题,要不然,不会直接说正常营业。 村长顿了顿道:“那啥,过年了,寻思聚一下,哪天回村呀。” “啊~,那啥,我四叔挺好的呀?” “挺好的,你回来一趟唄。” “哎,回不去呀,忙,过年我都是在店里过的。” 马师傅接过手机,认真道:“孙桐啊,我是老马,我不想把事情办绝了,你回来一趟唄。” 对方一阵沉默,得有半分钟,孙桐道:“咋地了,马叔,你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马师傅哼了一声道:“行,你不用听明白,今晚见不到你,我让你尝尝我老马的手艺,把你那破玩意都拉回来。” 说完,马师傅直接掛断了电话。 村长有些紧张,问道:“马叔,要是孙桐不回来,我爹这事可咋整?” “没事,我还有別的招,那啥,四哥,孙桐最近来过吗?” 孙四爷想了好半天,嘶声道:“上秋的时候来过一次,得有小半年了。” 马师傅点了点头。 这时,村长的电话响了,屏幕上的名字是孙桐。 村长故意打开免提道:“喂,孙桐。” 孙桐的声音很慌,他道:“梁子哥,我错了,我不是人,你帮我稳住马师傅呀,我收拾东西呢,一个小时,我肯定到地方,我给四叔磕头赔罪。” 马师傅直接拿过电话给掛断了。 不到一个小时,孙桐来了,开了一个四轮货车,车斗內盖著一个大被。 孙桐下车都没熄火,连滚带爬进了屋,见到孙四爷直接跪下了,拼了命地扇自己大耳瓜子。 孙桐自己交代,上秋的时候回来给孙老嘎达办低保,结果碰了一鼻子灰,怀恨在心。 当来孙四爷家的时候,孙桐心生毒计,在孙四爷的枕头上找了几根头髮偷偷带走。 接下来的事情,和马师傅想的一样,纸人纸马纸轿子。 掀开四轮车的被,可以用触目惊心形容,纸嗩吶、纸红烛,连纸八仙桌都有。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邪术虽然损,但也得破解。 找到是什么原因了,也好破解,直接淋上牛血就行,正常情况下,鸡血就够用,但孙桐做的纸人太邪门,眼睛都画上了,女纸人还有睫毛,马师傅说牛血稳妥一些。 毕竟,鸡是家禽,牛是大牲口。 孙桐出钱连夜在屠宰场买了头老牛回来,马师傅更有招,用注射器抽血,然后往纸人內注血。 燃烧纸人时,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纸人在笑。 这头牛,也算是孙桐赔给孙四爷家的。 第64章 周易八卦 事后,马师傅和我说,孙四爷经此一难,阳寿也有损伤,现在阳寿和牛捆绑在一起了,牛能活多长时间,孙四爷就有多少寿命,反正十年八年没事。 我问马师傅为啥不嚇唬一下孙桐,让他孝敬孙老嘎达。 马师傅的回答很让我意外,他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孙老嘎达年轻的时候,经常喝酒,媳妇跑了,然后一喝多了,就往死里打孙桐,年轻时种下的因,老了也要自食其果。” 处理完孙四爷的事,马师傅也消停了几天。 马师傅带我们去县城逛了逛。 我也吃到了人间美味——炸串。 香肠本来就好吃,再用油炸一下,刷上酱料,撒上孜然辣椒麵,那是真好吃呀。 对於我来说,县城无处不是新奇,七八层高的楼房,车水马龙的街道,步行街门口的大音响各种嗨曲。 那可真是许某人认知里的世界尽头。 不对,是宇宙尽头。 师娘又带我买了新衣服,还给我和秋月姐一人买了一部电话。 摩托罗拉v3,彩屏翻盖手机,2004年最新款。 要问许某人有多兴奋,这么说吧,有了电话,许某人都忘记衣服有兜了,冰天雪地的时节,手闷子都不戴,手里就抓著电话。 拿著电话逛县城,那感觉自己可牛逼了。 逛了一整天,马师傅买了电视机和vcd,还买了一大堆光碟,有二人转,动物世界,金碟豹的闽南歌,看封面,那是真诱人。 有钱了的马师傅也挺牛逼,打计程车回村,计程车也不打表,五块钱一个人,能他妈干出三十多里地。 师娘的意思是安个天线,能搜到几个台,看个新闻天气预报就行。 可马师傅不干,非得要安个大锅盖。 这玩意,我可是真心喜欢。 有了电视,我和秋月姐真是没黑天没白天地看。 要不是马师傅撵小孩,我能连轴看。 喜庆且欢快的气氛维持到了正月初十的晚上。 不是有人来找马师傅看事,而是马师傅和师娘干起来了。 基本上都是师娘单方面输出,师父坐在炕沿猫腰抽菸。 我和秋月姐过去劝架,被师娘赶出来了。 师娘一直问马师傅磕不磕磣? 我看了一眼屋內的景象,地上有一张碎裂的光碟,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是马师傅人老心不老,整来了几张小鬼子的光碟。 师娘是个传统的女人,没办法接受那光屁股的大娘们在电视里放声歌唱。 在师娘的认知里,那种事放在电视里演,就是不要脸。 师娘对著师父喋喋不休,因为我和秋月在,师娘骂的也不是那么明显,反正就是说马师傅不要脸。 咱许某人是个明白人,只言片语就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马师傅有心示弱,可师娘不肯顺坡下驴,感觉马师傅像是犯了天条一样。 最后,马师傅也被师娘赶出家门。 马师傅来到我的房间,一脸哭相,咱一个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大,对著马师傅嘿嘿一笑。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还来劲了,给了我一脚骂道:“小逼崽子,我说咱爷俩过得挺好的,你非得给我整个娘们回来。” 我小心地指了指正房道:“活爹,有能耐去那屋说去,和我这个杂碎发什么脾气。” “你说说咱爷俩原来过得多好,一天仨饱俩倒,喝点小酒,整天乐呵的。” “可不嘛,跟你过日子,要不是我腿夹得紧,我都得尿血,穷得裤衩子都穿不上。” 马师傅不悦道:“你看看师父现在的生活,睡觉前必须得洗脚,脱下来的衣服还得叠好了放柜子里,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师父,你钻师娘被窝的时候,你也发牢骚吗?” 马师傅又给了我一脚,衣服胡乱一甩,进被窝要睡觉。 我低声道:“师父,师娘接受不了毛片,你就別看了,五十多岁的人了,你还能蹦躂几天?” “啥是毛片?” 我心说老道士也够土的了,光看光碟上面写著童顏巨乳了,竟然不知道毛片。 ) (这段不是我瞎编的,2002年苍井空出道,主打的宣传语就是童顏巨乳,接下来的几年,国內光碟都有这几个字。) 马师傅又问了我一遍。 我想了想道:“师父,毛豆和黄豆,是一个物种吧。” 窗户纸被我捅破了,马师傅也没有了忌讳,他道:“老子看个光碟怎么了?那娘们骂起来没完了,玉皇大帝还过性生活呢,要不然七仙女哪来的?” “师父,你不是说给我收个小师妹吗?” 马师傅愣了一下,认真道:“小逼崽子,你可別打秋月的主意,到时候整得挺磕磣的。” “哎?秋月姐也没改姓呀,咱家整得好,他妈的四口人四个姓,牛逼。” “滚犊子,赶紧睡。” “不对,师父,当初收我的时候,你可说给我找个童养媳,你不能骗佛祖呀。” “你现在还小,给你个娘们你也不会用,著啥急。” “培养感情呀,你要是不给我找小师妹,我只能和秋月姐培养感情路,到时候各论各的,你是我师父加老丈人,亲上加亲。” 马师傅骂了我一句道:“许多呀许多,咱爷俩相处小半年了,到今天我都没琢磨明白你是啥玩意变的。” “张三丰转世。” 也许是我说的话给马师傅弄生气了,也许是马师傅觉得我思想不健康。 那一夜,马师傅用鞋底子给我讲周易八卦讲到了凌晨三点。 我平时睡得早,晚上过不了九点就得睡觉,养成了生物钟,哪能不困? 马师傅也是真下狠手,一鞋底子削脖梗子上,能把我灵魂打出窍。 时至今日,周易都是我学的最好的一本书,靠的全是马师傅的鞋底子。 那天也是点背,刚躺下,估计得是凌晨三四点了,咣咣咣有人砸院门。 我心里这个气呀,对著窗户大骂道:“何方妖孽砸你父王洞府?” 马师傅又给了我一鞋底子,披上衣服直接出门。 马师傅一出门,院子里可就乱套了。 感觉有很多人喊叫,乱乱鬨鬨。 天气冷,我不想出门,於是爬窗户上看了看,有塑料布挡著,我只能看到外面有很多灯光,好像有不少车。 我第一反应就是完犊子了,马师傅搞封建迷信,老巢让人家给端了。 紧接著,一群人跟著马师傅进了我的屋子,带进来的寒气差点给我掀个跟头。 第65章 穿貂女人 我的屋子並不大,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显得很拥挤。 马师傅招呼道:“快快快,把孩子都放炕上,许多,去烧火。” 我扫了一眼这群人,光大人就十来个,还有六个孩子。 孩子的年龄和我差不多,身体柔软,好像睡著了一样,双眼紧闭,身子没有任何反应,任凭这些大人摆弄。 一瞬间,炕上摆了六个孩子,加上我就是七个。 马师傅要干什么? 玩七个葫芦娃救爷爷吗? 而且这六个孩子中,有一个我还在电视上看过,他姐姐前两天结婚,还上电视了,这小逼崽子穿著一双带灯的鞋,在电视中挺装逼的,有点欠揍。 解释一下,早些年在我们的县电视台,可以点播节目和歌曲,也可以让电视台放结婚的录像。 所以很多小年轻结婚会找电视台的人来录像,然后晚上在电视台点歌的时候放录像,也是彰显身份的一种方式,反正红白喜事都能上县电视台。 见我没反应,马师傅吼道:“快点的,烧火去,把你师娘叫起来。” “哎。” 我立马起身去抱柴火,这时,师娘也出来了。 师娘真是个好女人,知道给马师傅面子,睡觉前还打架呢,这时候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师娘从正房抱来被子,马师傅给那群孩子盖上被子,连秋月姐都起来帮我烧火。 盖好被,师娘打开碗架子,拿出来十几个饭碗,给这群人倒热水。 马师傅问:“咋回事呀?” 人群立马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马师傅不耐烦道:“一个一个说,事情紧急,快点说。” 人群愣了几秒钟,互相看著,一个老汉道:“我说吧,马师傅,过年嘛,孩子都疯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家小犊子回来了。” 一个穿貂的女人嫌老汉说话磨嘰,抢著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说她家孩子叫郭天。 (穿貂女人三十来岁,有点气质,下称貂姨) 话说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打牌的大人们也散局了,疯玩的孩子们也各回各家。 郭天也回家了,一切正常,没到九点,一家人都睡了。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孩子突然坐起来。 说到这,马师傅还问了一句,怎么坐起来的,有没有什么徵兆。 貂姨说的很肯定,一点徵兆都没有,她亲眼看见孩子坐起来的,当时,她正和老爷们斗地主呢。 当然,斗地主是我后天加工的词汇,女人的原话是她家老爷们不睡觉扯犊子,我觉得是打牌斗地主。 也可能是太紧张了,女人说话不加丝毫掩饰,弄得我和秋月有点难为情。 郭天坐起来后,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坐在炕头开始骂人,骂的可难听了,紧接著开始说胡话,语速极快,根本听不明白说的內容,或者说,不是人话。 说著说著,郭天开始哇哇大哭。 貂姨寻思孩子魂丟了,召唤了几声郭天,可一点反应都没有,郭天还是哇哇哭。 貂姨夫也懵了,寻思怎么回事,怕不是招了脏东西。 安抚好一会儿也没用,貂姨夫去找村子里的大仙儿王婆子。 没想到在路上遇见了好几个人,都往王婆子家方向走。 东北农村的晚上十一点,那是连狗都不叫唤的时间,平时村路上根本没人。 貂姨夫就追上去了,几人一交谈,发现孩子都是一个症状,都是睡睡觉坐起来了,说胡话,然后哭。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到了王婆子家。 王婆子家亮著灯,屋里乱糟糟的,有人已经把孩子送过来了。 王婆子正上仙看事呢,见来了一群人,王婆子借仙家之口,把人群支到了马师傅家。 貂姨说貂姨夫出门没多久,郭天就不哭了,闭著眼睛直接躺下了。 貂姨寻思这是好事,孩子梦游了,过来这股劲就好了。 等貂姨夫回来了,说好几个孩子都这样,貂姨也不放心,开始叫郭天,想要把郭天叫醒,可郭天像是昏迷了一样,根本叫不醒。 於是乎一群人又是找人又是找车,把这群孩子送到马师傅家来了。 马师傅听完,闭著眼睛开始掐算,屋內的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喘,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突然,马师傅睁开了眼睛,急忙道:“不好,有邪祟折腾孩子呢,魂都丟了。” “啊?那可咋整啊?” “马师傅想想办法呀?” “哎妈呀,这可咋办呀?” 屋內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马师傅腾地一声站起来了,倒了一碗白酒,自己先喝了三大口,然后把酒含在嘴里噗噗噗地往孩子们身上喷。 眾人目不转睛地盯著马师傅。 马师傅道:“没啥事,就是折腾人,不会出事的,放心。” 说完,屋內的人还是脸上肌肉紧绷。 马师傅道:“许多,你去李家屯把三奶奶请来。” “啊?我不认识呀。” “叫你孙四爷一起去。” “哎。” 我快步跑出门,心想著孙四爷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认识了马师傅,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当然,可能是孙四爷上辈子扒老太太裤衩子了,才换来的今世福报。 气喘吁吁到了孙四爷家,我先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轻轻敲了几下玻璃。 “谁呀?”孙四爷的声音很沉稳。 “四爷,我是许多,马师傅让您带我去李家屯找三奶奶。” 话音刚落,孙四爷已经开门了,比划道:“进来,外面冷。” “四爷,马师傅家来了一群人,还有六个孩子,招东西了。” “行,我穿个衣服,咱爷俩就走。” 出门时,不知道哪个孩子家的车已经停在了孙四爷家门口。 我和孙四爷直接上车,奔李家屯方向而去。 路上,我把刚才的事和孙四爷说了一遍。 孙四爷听得连连点头,等我说完,孙四爷又开始摇头,但什么也没说。 第66章 花开两朵 开两朵,各表一枝。 我去找三奶奶的工夫,马师傅也没閒著,但也没干啥事,他找了个桃木枝,一端削尖,擀麵杖粗细的桃木枝被马师傅当成黄香来用。 桃木枝飘出来的青烟,神奇地在屋顶聚集,好像形成了一把巨大的伞。 除此之外,马师傅没做別的事,就安抚一屋子的人,顺便扯点閒篇。 到了李家屯,司机在孙四爷的指引下,將车开到了三奶奶家门口。 三奶奶家並不富裕,两边都是高大的北京平,而三奶奶家只是老式的三间房,屋顶比两边矮了一米左右。 下车后,孙四爷把我叫到一边,疑惑道:“刚才在车上我没法说,不对呀,爷们,马师傅啥活不会,这活找三奶奶干啥?” 我也反应过来,是有点不对劲,马师傅能文能武的,我还没见过他找外援呢。 再说马师傅邪门的手段多得很,我估计只要略微出手,这件事就能解决。 难道事情比较严重? 也不应该呀,李家屯和我们村距离十多里地,蒸腾一圈,最快也得半小时四十分钟的,马师傅这不是耽误事嘛。 孙四爷见我一脸懵,也没说啥,快步走进院子,院中拴著的狗立马衝出狗窝,汪汪汪地狂吠。 这时,屋子內的灯也亮了,窗帘也拉开了,不过窗户上有塑料布,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孙四爷走到床边,小声道:“三姑啊,我是孙光远家的老四。” 屋內立马有了回应,一个慈祥的声音道:“哎呀,四外甥来了,来来来,进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三姑、四外甥,咱也不知道这辈分是怎么论的。 几秒钟,门开了,一个七十多岁的白髮老太太颤颤巍巍比划著名进屋的手势。 孙四爷不好意思道:“三姑,你看我这著急忙慌来了,啥也没拿。” “拿啥拿,来来来,进屋。” 农村的进屋,就是进臥室。 炕上还有一个姑娘,初具大人模样,长的很漂亮,美中不足就是鼻尖有一颗小米粒大小的黑痣。 姑娘半坐著,被子盖在腿上,上身穿著秋衣,能看得出没穿內衣。 不是许某人有色心,是许某人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观察一切事物都细致入微,姑娘的气质很不一样,年纪轻轻就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或者说高傲,她脸上有一种傲气的感觉。 许某人可不能娶这样的姑娘,一看就是刁媳妇。 我也仔细打量了一番三奶奶,三奶奶很瘦,胳膊上的银鐲子有些咣当,基本上就是皮包骨。 再看长相,三奶奶的短髮到下顎,头髮別说黑色了,就是连根灰色的都没有,满头白髮,白中又带点黄。 三奶奶长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农村的好心老太太形象,耳朵上还有一对老式的金耳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看著就让人觉得安心。 寒暄了两句,孙四爷说到了正题,他道:“三姑啊,马师傅那来了一群招没脸子的孩子,一个人应付不来,想请您过去帮帮忙?” “嗯?小马多厉害,啥事他解决不了,我有处理不了的事,还往小马那支呢。” 说完,三奶奶疑惑地盯著我看了几秒,笑道:“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彩蝶啊,装东西,香炉黄香都带著,马师傅家啥玩意都没有,把东西带全了。” 小姑娘应了一声,套上一件卫衣去了另一个房间。 孙四爷道:“那行,三姑,你先换衣服,我去院里等著。” “去院里干啥,挺冷的,我就套个袄裤。” 回村的路上,我想把事情再说一遍,好让三奶奶心里有个底,可三奶奶说她都知道了。 於是许某人开始和彩蝶搭话,咱也是有才华,二十分钟的路程,咱把彩蝶的底细都打听明白了。 话说彩蝶的身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那时候农村流行要儿子,第一胎生了个彩蝶,彩蝶妈心有不甘,四处寻医问药,又是看中医又是找大仙儿的,后来也不知道谁给出了个损招,让彩蝶妈给彩蝶改名,叫招弟。 被叫了几年招弟,彩蝶妈果然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这个乐呵,然后彩蝶就成了多余的了。 说一家人虐待她也不为过,反正就是各种嫌弃彩蝶,后来,一家人把彩蝶送走了,扔县城里给丟了,几经周转,三奶奶收养了彩蝶。 彩蝶的太奶奶和三奶奶是亲姐俩,也算有点亲戚,三奶奶一辈子没结婚,也就没有儿女,收养彩蝶做个伴。 到了马师傅家,三奶奶还没下车,听到动静的马师傅快步走了出来,给三奶奶开车门,隨手搀扶三奶奶。 三奶奶笑道:“小马啊,我得有两三年没见过你了,你也老了。” “哎,上岁数了,能不老嘛,您那有香堂,我也不方便过去,怕衝撞了。” 这时,师娘也来了,两人一边一个扶著三奶奶。 马师傅介绍道:“三姑,这是我媳妇。” “哟,臭小子,啥时候结婚了。” “哎,我知道您不参加红白喜事,也就没告诉您。” “托人捎个信儿啊,我也能替你高兴高兴。” 说话间,三奶奶进了我的小屋子,眾人打招呼,三奶奶笑著点头,慈祥地看著炕上的孩子,笑道:“没啥事,没啥事,都是好孩子。” 说罢,三奶奶直了直身子,上炕盘腿而坐道:“彩蝶呀,把香栽上,我问问老仙儿怎么回事。” 东北话把上香称之为栽香,彩蝶铺开红布兜,里面有一个满是香灰的香炉,一把黄香,一盒火柴,三根红蜡烛。 彩蝶熟练地抽出三根香,点燃后晃了晃,晃灭香上的明火,待香头稳定后,彩蝶双手持香,先是对四方拜了拜,然后插在香炉里面。 栽完香后,彩蝶又对著香炉摆了摆,隨后拿起香炉,放在三奶奶鼻子下面,让三奶奶闻一闻,青烟飘起,三奶奶闻的很享受。 待彩蝶將香炉放在炕上后,三奶奶开始说话了,与其说是说话,还不如说是唱“啊~,啊~,门墩石,四方方,骑上大马去烧香,大马栓在梧桐树,二马拴在了后园,我请老仙儿,yue~呕。” 三奶奶唱著唱著突然乾呕几下,然后三奶奶连咽了几下口水,隨后开始打嗝。 三奶奶的表情也由慈祥变为痛苦,但嘴里的词还没停“我跑又跑,顛又顛,我请那老仙儿yue~呕。” 第67章 冤家路窄 这一幕看呆了眾人,谁也不敢吱声,连呼吸都在控制。 三奶奶又唱了几句,身体开始颤抖,脑袋也跟著摇晃,突然,三奶奶身体不抖了,头也低下了,好像元神被抽走了。 等三奶奶再次抬起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变得很威严,眼神的变化更严重,原来是慈祥,现在是炯炯有神,有神中又带有睿智。 这玩意不信邪不行,三奶奶气质的变化肉眼可见,我整个天灵盖都在发麻。 三奶奶扫视了一圈,闭著眼睛开始说话,三奶奶的声音都变了,变成一个很奇怪的语调,说是太监调有点侮辱人,但的確和太监调挺像的。 三奶奶用太监音和特有的曲调道:“哎呀,请问是八宝罗汉还是荣女求示,所求什么事?” 彩蝶端起酒碗道:“上仙辛苦,先来碗红梁细水,迎迎风,赶赶寒。” 三奶奶连眼睛都没睁开,好像知道酒碗在哪似的,隨手接过酒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咱不吹牛逼,马师傅家的碗也大点,那一碗酒,没有半斤也得有四两,七十多岁的三奶奶一饮而尽。 就这一碗酒,別的老太太喝了,不心梗也得脑梗,最少落得个半身不遂。就算是个好老爷们,一口喝半斤酒,那也得尿炕。 可三奶奶啥事没有,用手擦了擦嘴道:“哎呀,来了这么多人,求什么事呀?” 彩蝶刚想说话,三奶奶猛地转头,给彩蝶也嚇了一跳。 三奶奶瞪著眼睛看著我,表情也变得愤怒,我顿时菊一紧。 不是因为三奶奶盯著我看,而是那眼神我认识。 绝对是胡小醉。 那眼神和胡小醉看不上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胡小醉? 她怎么来了? 难不成三奶奶身上的仙家就是胡小醉? 邪门呀,听孙四爷说,三奶奶在十里八村很有威望,不少人驱车几百里地来找三奶奶看事呢。 要是三奶奶的家仙是胡小醉,那么,胡小醉的本事应该也很厉害呀。 我一直认为,胡小醉和我搭档,那就是瘸驴配破磨,我是破磨。 不行,我得和胡小醉好好处处关係,以许某人的黑心程度,给人看个事收个千八百的,那我不也能开上轿车了嘛。 我正想著美事,彩蝶突然拍了拍我。 此时,三奶奶看我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恶狠狠的凶光。 屋里面所有人都盯著我,好像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尷尬地笑了笑,又尷尬地闭上嘴,犹豫片刻,我低声道:“上仙有什么指示?” 三奶奶吸了吸鼻子,没有理我,转而看向眾人扫视一圈,又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摸不著头脑,连彩蝶都有些发懵,估计没见过三奶奶这样。 只有马师傅还保持著原来的表情,可以说是气定神閒。 下一秒,所有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从眼神中我发现他们恢復正常了,哭是哭,但哭的过程中知道眼神找自己家大人。 一屋子孩子哭,哭得那叫一个悽惨,年龄和我差不多,竟然能哭成这样,真他妈是熊犊子。 不过话说回来,胡小醉有点本事。 三奶奶栽香请仙,胡小醉一上身,就把附在孩子们身上的脏东西赶走了。 “许多,你去后山的小树林等我。” 三奶奶突然说话,嚇得我菊一紧。 马师傅给我披上服道:“听仙家的话,让你干啥就干啥,去吧。” 要说马师傅真是亲师父,临出门还给我揣了一包烟。 我本以为三奶奶要做法降妖呢,没想到就是微微上个仙,事情就办了。 我刚一出门,隔壁两家的灯都亮著,右边邻居孙二婶激动地抓著我的手摇晃道:“大侄子啊,啥时候的事啊?” “啊?就刚才的事呀。” 孙二婶哎呀一声,眼泪就出来了,招呼身后的半大孩子道:“小鹏啊,你赶紧的,通知人去,去找村长,说马师傅没了。” 我大惊道:“没有,不是马师傅。” 小鹏那孩子腿脚也快,一溜烟跑了。 孙二婶问:“咋回事,马师傅咋没的呀?” “不是马师傅。” “啊?你师娘没了?” 我心里这个气呀,解释不明白了,我快速道:“都没死,有人找师父看事,六个孩子,哇哇哭。” 孙二婶给我一杵子道:“你这孩子,不早说,我还寻思谁没了呢。” “婶子,你赶紧把小鹏追回来吧。” “唉唉唉,我现在去。” 可是已经晚了,村长夫妇披著个军大衣快步往这边走呢,村长还在不停地打电话。 这时,一家挨著一家的灯都亮了。 马师傅见外面乱糟糟的,也出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懵了,问:“咋的了?” 孙二婶满脸愁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抢著道:“我说你死了,他们来弔丧了。”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嗯,行,好徒弟,气氛烘托到这了,要不师父今晚咣当死在这,你给我打灵幡。” “都是小事,摔盆的活我都能干了,席面给你安排好一点,得有肘子。” 马师傅给了我一脚道:“臭小子,少贫嘴,赶紧上山。” 我们那的农村有习俗,白事不请自到,就是不管主家有没有邀请,一个村住著的人家,都得派个人过去弔唁,帮忙。 来到后山,山风呼啸,凌晨三四点正是阴气最重恶犬呲牙的时候。 此时一个人在后山上,我心里也有些发毛。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我想像的画面,我总感觉有个大马猴子在远处的老杨树上跳跃。 我心里也想不明白三奶奶叫我来这干什么,以她的腿脚,要是摔倒了,那我就得给她打灵幡了。 正想著,眼前的树后走来一个人影,糟糕,是胡小醉。 真是冤家路窄,她怎么来了? 刚刚明明是三奶奶的声音,来的人却是胡小醉。 第68章 约架 隨著距离缩短,胡小醉的身影渐渐清晰,他身披白狐裘大衣,脑袋上扎著两个哪吒般的冲天揪,上面绑著红绸子,脚踩一双红色虎头鞋,看著很喜庆。 胡小醉双手在袖口交叉,放在胸前,表情更是似笑非笑,看得人菊发紧。 “小醉呀,啊,不是,狐仙奶奶,您约我来干什么?” “哼,丟人呀,真丟人,有事你不能直接来找我吗?找外人干什么?” “反正都是你干活,你积累功德,找谁不一样,也让三奶奶歷练一下。” “丟人的玩意,我和你怎么说的,不让你烧纸找我,你倒是烧炷香啊。” “不是,马师傅让我找的三奶奶,我一个听吆喝的角色,哪知道这么多。” “你还顶嘴。” 我梗脖子道:“老子说的是实话。” 胡小醉身体一抖,抖落披肩,看这架势,是要和我打一架。 许某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怕一个娘们? 许某人使出浑厚的掌法迎接胡小醉。 这一掌我使出了全身力气以及积攒了十三年的洪荒之力。 出掌划破冷空气,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仿佛许某人的霸气外露。 胡小醉身法轻盈高飘,但也难以躲过许某人的一掌,左手出拳,右手绵掌,打出去是洪荒掌,收回来时是黑铁拳。 胡小醉毕竟是个女人,怎么能抵挡一个壮小伙,我连续出掌,掌掌命中胡小醉的面门,一时间,高山抖动,树木倾倒,仿佛山川树木都难以抵挡许某人的锐气。 被命中十几下的胡小醉接连后退,最后抵在树上,进不敢进,退无可退。 许某人面露凶光,步步逼近,胡小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叩首道:“许少侠饶命,我乃一时糊涂。” 许某人踩著胡小醉的脑袋哈哈哈大笑道:“以后,这片老林子姓许了。” 以上文字是我吹牛逼的,重新来,我见胡小醉抖掉了披风,准知道这娘们没安好心。 於是,我跑。 她追。 我真是插翅难飞,要不是我撞树上了,我还能多跑一会。 胡小醉力气奇大,我估计好老爷们也打不过她。 胡小醉的身子很重,她也是个损娘们,损,她骑在我身上,一手抓住我的两个拳头,另一只手在一旁抓雪往我衣服里塞,肚囊子、脖梗子、裤兜,她是没放过任何一个衣服有孔的地方。 许某人好歹也是男儿身,也是大丈夫一个,当立天地之间,怎么能被一个娘们如此羞辱,我大吼道:“停,让我说两句。” 胡小醉笑道:“你要说什么?” “奶奶,我错了,我是您孙子。” 胡小醉呵呵一笑,手里的雪一点也没浪费,哗地一声都甩我脸上了。 “小逼崽子,以后你再敢顶嘴,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喘著粗气,全身一阵冰凉。 胡小醉也是脑子不好使,前一秒往我衣服里塞雪,下一秒帮我往外掏。 “小逼崽子,你咋不穿裤衩子?” “小时候没穿过,勒得慌。” “你自己往外掏吧。” 我也生气了,揉著屁股道:“不和你玩了,我回家了。” “不许回。” “不回家干什么?” “把雪清理乾净了,跟著我。”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贏,我拿胡小醉一点办法也没有。 山风呼啸,胡小醉脚步轻盈,走了半个多小时,胡小醉带我进入了一个猎人的小木屋。 虽然被称作是猎人的木屋,但其实不是猎人搭的,上世纪六十年代有开垦的政策,所以在附近的山里建了不少木屋,目的是安排人守夜,防止山猫野兔祸害庄稼。 我捡了一些乾柴,在木屋里生了一堆火。 胡小醉冻得有些流鼻涕,她伸出发红的小手烤火,样子还有些可爱。 我给胡小醉发了一支烟,胡小醉惊讶地看著我,我笑道:“我在村里看过上仙的,老仙儿都抽菸,你不抽吗?” 胡小醉没有说话,反而好奇地接过烟,仔细打量。 “你可以尝尝,虽然不是什么好烟,但挺有劲的。” “我不抽菸,上仙儿的时候抽菸也是弟马在抽,他们抽菸喝酒,目的是更好地和我们结合。” “磁场融合吗?” “可以这样理解。” “为什么叫我上山?” “我觉得在你家柴火垛揍你不好。” 我咧嘴道:“为什么要揍我?” 胡小醉给了我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自己体会。 我深吸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你呢,做了很多坏事,但本质上还是好的,我希望你做点对得起良心的事。” 我问:“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单纯地想揍我,你在房后就行了,没必要把我叫到后山,又跑来木屋。” “找你聊聊天呀。” 我还是不信。 胡小醉摇了摇头,又咬了咬嘴唇道:“六个孩子中,会有一个死亡,我不想让你看见这一幕。” “啊?你为什么不救他?” “因果循环,良言难劝该死鬼,都是命数。” “因为啥呀?怎么一起中邪了。” “他们几个贪玩,去坟地里,把人家过年给祖宗上供的烟给抽了,祖宗能不找他们吗?” 我听著有些邪门。 “我已经和三奶奶说了前因后果,我也答应了那群厉鬼,六个孩子,一家买一条烟送过去。” 我疑惑道:“那怎么还会死人?” “肯定有人不买呀,人心难测,这件事我不想告诉你,不过遇见了,你早点知道也好,答应神鬼的事情,一定要办到。” 我点了点头,胡小醉好像变了一个人,也可能是我变了,我对於胡小醉的说教不是那么排斥了。 “许多,常人都看不见我,你能看见我,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咱俩有缘分。” “错,因为你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鬼门关,你只有半口人气,要不是马师傅带著你,过年的时候你就该死了。” 胡小醉越说越玄乎,我不屑道:“嗯?怎么死的?” “你没听说吗?” 第69章 梦中指点 胡小醉盯著我看了半分钟,確认我脑海里没有其他想法,他才缓缓道:“你住的土地庙塌了,初二塌的,二迷糊没出来。” “啊?” 我满脸震惊,还有点后怕,如果我还在土地庙,被砸死的就是我了。 二迷糊,哎呀,我的二迷糊呀。 想著想著,我的眼泪就下来了,胡小醉安慰道:“二迷糊死了是好事,完成了使命,下辈子能托生个好人家,守村人就是这样,镇四方邪祟,迎六路財神,压八方厉鬼,守护一村一镇平安,守村人没几个长寿的,使命完成了,人也该走了,都是天意。” 二迷糊的死让我觉得有些伤感。 胡小醉嘆息道:“其实,我很羡慕你,生而为人,我是个兽,积攒功德,修炼一辈子,渡过重重劫难,才能换来人形在世间走一遭。” “做神仙不是更好吗?” “呵,谁不嚮往人世间的繁华呢,深山老林我住了六百年了,连门口有几根草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胡小醉继续道:“我们不是神仙,只是山精地灵,人世走一遭,再往上修炼,才能成为神仙。” “那我祝你早日成仙。” “哪有那么容易......” 我和胡小醉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好久,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胡小醉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在酒馆认识胡小醉的时候,我只是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再后来,我发现胡小醉有些看不起我。 以我的身世,自卑感沁入骨髓,我排斥周围的一切,看不起我的人,我更是敬而远之。 我想疏远胡小醉,或者说躲著胡小醉。 今晚的对话,让我对胡小醉有了一个重新的认知,她只是一个想成为人的小妖。 胡小醉只要不板著脸,也很可爱,举止投足间像是一个懵懂的少女,烤红薯烫到手她也会去摸耳朵,把耳朵上摸得都是灰黑,她也很真实,高兴就笑,不高兴就直接说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理解了商紂王,这样的小狐狸,谁能不喜欢呢? 胡小醉也有点笨,烤地瓜很烫,她就左右倒手,而不是想著找个地方放下来,不过样子倒是很可爱。 我有点想娶她。 当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胡小醉盯著我好一会,脸颊也瞬间红了。 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忘记了胡小醉能看透我的想法。 胡小醉认真道:“你的想法是认真的吗?” (请记住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s??.???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胡小醉莫名地来了一句:“好想让你快点长大呀。” “长大也有长大的烦恼,现在咱们不也挺好的吗?” 胡小醉的表情由喜转悲,她抽著鼻子道:“正月十五月圆夜,我要开始闭关了。” “嗯?要多久。” “一年,最少得一年。” “啊?那我怎么找你?” “马师傅会让你跟著三奶奶,我不在了,狐仙奶奶会派別的精灵下来,我去修炼,你也认真学习,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咱俩就能完美配合了。” 我诺诺道:“我说的不是给人看事,我是说,万一,万一,万一我想你了,怎么办?” 我的声音越来越弱,胡小醉眨著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我,火光在她眼中跳动,好像包含了很多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这一晚,我抱著胡小醉入睡,心里出奇地安静,或者说,心无杂念。 胡小醉枕在我的手臂上,背对著我,她头髮的气息,很迷人。 胡小醉应该是没什么安全感,她弓著身,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夜鶯啼叫,熟睡中的胡小醉身子都会抖一下。 一条手臂让胡小醉枕著,一条手臂抱著她,手掌自然滑落在她的肚子上。 我知道她睡著了,我的手,或上或下,都会得到我一直梦寐以求的触感,但我没有做,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个想法。 也许就是在这一晚,我下定了决心,我要保护胡小醉,我要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出马仙儿。 清晨,冬日的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射了进来,强烈的光线宛如一把利剑,割破了我的美梦,光线又好像一位魁梧的甲士,將我羸弱的身体从幻想中拎回现实。 手臂空荡荡的触感让我猛地起身。 胡小醉不见了,只留下盖在身上的披风。 我发了疯似地冲了出去,光脚踩在厚厚的白雪上,大吼著胡小醉的名字。 禿山拢音,空谷传响。 我竭尽全力一声接著一声喊著胡小醉。 回应我的,只有声声回音。 我哭了,哭得十分委屈,像是丟掉了玩具的孩子。 胡小醉离开了,也带走了我的灵魂。 我浑浑噩噩地下山,进了村见到人也不会打招呼了。 如行尸走肉般回到马师傅家,家里已经恢復了平静。 马师傅看见我,只是点了点头,拉著我的手往屋子里带。 见我沉默不语,马师傅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我出去后,孩子们渐渐停止了哭声。 孩子们也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话说昨天早晨,这群孩子相约去他们村子后面的山上放兔子套。 在路过坟地的时候,有人眼尖,看到有一家祖坟前面放著两包烟。 一群半大小子对烟也是好奇,於是乎就打开分著抽了。 套兔子,采山枣,孩子们在山上玩了小半天,也挺乐呵,你一根我一根,六个人分著抽完了两包烟。 当夜,这群孩子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他们被五大绑,身子困在一个一人高的铁笼中,好像猪笼一般,这群孩子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黑暗,能听到的只有吧嗒吧嗒抽菸袋锅子的声音,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这群孩子想说话,不过嘴好像被封住了一样,干著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这样困了好久好久,直到突然醒了哇哇地大哭。 我有气无力道:“师父,狐仙说他们得死一个。” “是呀,三奶奶说抽了烟的,自己买一条烟送到坟地上去,然后就不用管了,也不用买好烟,买白色的红梅就行,两块钱一包,17块钱一条。” “那怎么还会死人?” “穿貂那娘们,家里的孩子都承认抽菸了,她非说自己孩子没抽,不用整这用不著的,他家老爷们还怕媳妇,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没招啊。” “咱们帮著出钱呢。” “不行,咱们买一百条都没有用,得他们自己出钱才行。” 我顿了顿,疑惑道:“穿貂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十八块钱也不多,为啥不办了呢?” “那谁能知道。” 第70章 上门找事 我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问了最想问的问题:“他们给三奶奶多少钱?” “呵,一说这个我更来气,有人给一百,有人给二百,三奶奶都不要,一家就收了五块钱,穿貂的说没带钱,下次给,然后有人想借她,她还不用,估计就是不想给,你说不信这玩意,看什么出马仙呢?” 马师傅的言外之意是弄得三奶奶下不来台,三奶奶把其中的利害关係和貂姨说了好几遍,可貂姨油盐不进,就是不想钱买烟。 三奶奶心里也不好受,给人家看事了,也告诉怎么办了,结果主人家就是不去落实,以后出事了,还得埋怨三奶奶无能。 我觉得胡小醉说得对,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想糊弄鬼,那就要承担带来的后果。 马师傅又问了我上山都干了什么。 我立马跪下了,磕头道:“师父,你好好教我吧,我要好好学,我想娶胡小醉。” 我说完最后一句话,乐呵的马师傅立刻把脸阴了下来,他道:“教你没问题,胡小醉的事,以后再说,那是仙家,不能玩笑。” “真的,我真想娶她。” 马师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试探性道:“许多呀,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让我去三奶奶那待一段时间吧。” 马师傅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胡小醉说的。” “这次,你俩没打架?” “打了,打完又和好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嗯,你去三奶奶家住一段时间,行吗?” “短时间可以,三五天没问题,长了不行,我还是想跟著你。” “你小子当然得跟我了,你也知道,我是个道士,出马仙这一套东西,我是会点,但不精通,你还得跟著三奶奶学学,看看能不能入门。” 我点了点头,有了胡小醉,让我学什么我都愿意。 我又和马师傅说了二迷糊的事,马师傅说人各有命,是福是祸,都有定数。 活著不一定是好事,死了也不一定是坏事。 我不理解马师傅的好事坏事,我只认一点,好死不如赖活著。 三天后,貂姨家的事传到了村子里,貂姨的儿子出去滑冰,掉冰窟窿了,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孩子都冻硬了。 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厉鬼的报復,很邪门。 我还听说,三奶奶听说了这个消息,连扇了自己四五个耳光。 马师傅催促我早点去三奶奶家,我硬拖著不去,我只想耗过正月十五。 在此期间,每晚我都多次烧纸焚香,却没得到胡小醉的回应。 胡小醉,彻底消失了。 正月十六,一大早师娘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全都是肉,师娘让我多吃点,啥时候想吃好吃的,隨时回来。 马师傅也给三奶奶准备了礼物,两个猪肘子,一扇排骨,还有两个羊腿十斤酒。 事与愿违。 原本以为我能熬到正月十六,可三奶奶那边出事了。 貂姨把孩子的尸体放在棺材里,横在了三奶奶家的院子里,还找到了一圈人过去哭丧。 得知消息的马师傅立马找了辆车,带著我赶往三奶奶家。 此时,三奶奶家乱糟糟的,十几个人披麻戴孝,还有人在三奶奶家的门口烧纸和画圈。 不少人围在三奶奶家看热闹。 貂姨也是有手段,不知道从哪找到一群戴著大金链子的光头大哥,膘肥体壮,满脸凶光。 村里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地人,谁看到这架势不发怵? 马师傅一看到这场景,眼睛就立起来了,直接拉住了骂街的貂姨,怒声道:“你要干什么?” 貂姨愣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狡诈道:“就是这个死老太太,下咒害死了我儿子,我让她偿命,还有这贼道士,他是帮凶,大伙快看看。” 马师傅一声不吭,转身进了屋,不多时,拎了一把斧头出来,貂姨嚇得后退了一步,一群壮汉立马上前,挺著胸膛,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马师傅啪嗒一声把斧头扔在貂姨脚下,怒声道:“去吧,砍死三奶奶,你不去砍,我都看不起你。” 貂姨束手无策,眼睛转了两圈,哎呀一声坐在地上,开始哭丧,说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可怜。 那群壮汉不乐意了,用身体顶著马师傅,马师傅大喝一声道:“滚。” 不知道为啥,马师傅虽然瘦弱,但气场很强,一个滚字,嚇得大汉一嘚瑟,几人后退了一步,但也没走。 马师傅厉声道:“许多,进去看看三奶奶。” “师父,我陪著你,动起手来......” “滚进去。” 我咬了咬牙,走进屋子。 三奶奶坐在炕稍,面墙而坐,一言不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彩蝶站在一边,哭哭啼啼,见我进来,彩蝶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半夜不来找奶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我们做错了什么,给人度劫只收五块钱,我们有什么错,你走,你......” 三奶奶厉声道:“住口,彩蝶,不要说了。” 隨后,三奶奶转过身,脸上依旧是慈祥,她道:“这事和你没关係,是我自己的劫难,没事,没事。”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跪地下给三奶奶磕头赔罪。 “彩蝶,快扶他起来。” “我不。” 我也不用彩蝶扶,磕了三个头后,我转身出了门。 貂姨还是在耍蛮使横,拉著马师傅开始向围观的人说。 这时,貂姨夫也来了,可这爷们惧內,一句话也不敢说。 貂姨拉著马师傅,貂姨父拉著貂姨,马师傅脸色铁青。 貂姨骂骂咧咧道:“大家好好看看,就是这个马师傅,这个贼道士下咒害死了我儿子,大家都看好了,图財害命的贼道士。” “我儿子死得冤呀,才十二啊,就被贼道士给害死了。” “乡亲们啊,你们要为我做主呀。” 第71章 恶有恶报 貂姨越说越没谱,马师傅一言不发,恨得我牙根直痒痒,我怒吼道:“去你妈的,图你啥財了,你说说?” 貂姨更来劲了,她话锋一转道:“对,就是因为我没给马师傅钱,这丧尽天良的就作法害了我儿子。” 跟著来的壮汉也跟著吆喝,好像死去的孩子是他们的亲儿子似的。 这时,马师傅微微一笑道:“是,我会诅咒杀人,你们几个的长相我都记住了,跟著闹吧,明天我让你给你们都死於非命。” 一听这话,所有的壮汉脸色都变了,变得很尷尬,祸端落在自己头上,谁不害怕? 貂姨看壮汉被马师傅压制住了,立马改口道:“別信他的,他有个屁本事。” 我听著都觉得可笑,貂姨说话前后矛盾。 马师傅顿了顿道:“別闹了,別人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可知道。” 貂姨骂道:“別扯犊子,我儿子死了,你必须给个交代,十万块,少一分都不行。” 马师傅笑了,笑得很夸张,可以说是仰天大笑,下一秒,马师傅一把挣开貂姨,向前走了几步道:“列位乡亲,这娘们常年在外面打工,你们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嘛?” 这句话引起了乡亲们的好奇心。 刚想去抓马师傅的貂姨愣住了。 马师傅回头笑道:“你现在收场,还来得及。” 貂姨犹豫两秒,对马师傅破口大骂。 马师傅脸色一冷,压过貂姨的声音大吼道:“这娘们是个小姐,在市里面的澡堂子上班。” “放你妈的屁。” 说著,貂姨还要打马师傅,马师傅身手矫捷,一个侧身让貂姨来了个狗吃屎。 貂姨也完全不顾形象了,开始撒泼打滚。 貂姨父也说话了,质问道:“马师傅,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媳妇在市里面卖衣服。” 马师傅没有回答,隨后在手里摸出几枚铜钱,铜钱在马师傅手里像亲儿子一样听话,样百出。 马师傅看著那群大汉道:“说实话,要不然,铜钱落地,灾祸就落在你们头上了。” 大汉们面面相覷,马师傅的气场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几秒钟后,一个大汉抢著道:“师父说得没错,他是个小姐,就在市里的东海龙宫上班。” “对,19號,她是19號。” 没想到这群大汉纷纷倒戈。 貂姨疯了一般起来,拉著貂姨父道:“当家的,你別信,他们胡说八道,我在城里卖衣服。” 一个大汉补充道:“哥们,你这绿帽子戴了好几年了,你媳妇左屁股上是不是有三颗痣。” 貂姨父气得满脸通红。 这时,大汉们给马师傅发烟道:“大师,能看得出你是真有本事,我们就过来凑个热闹,您见谅,別和我们一般见识。” 马师傅没有接他们发的烟,怒声道:“人在做,天在看,赶紧滚。” 大汉们瞪大了眼睛,瞪著马师傅几秒,马师傅面不改色,目光有神地盯著这群人。 基本上没啥犹豫,大汉们灰溜溜地走了。 貂姨还在喋喋不休地和貂姨父解释,又哭又闹,说什么他们胡说,这个那个的,最后又说儿子尸骨未寒。 別人知道自己媳妇屁股上有颗痣,对於男人来说,这得是多大的羞辱? 而且,媳妇还在外面做皮肉生意。 貂姨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貂姨父一脚踹在了貂姨的肚子上,貂姨应声倒地,又立马爬起,抱著貂姨父的大腿求著不要相信,发毒誓说自己在城里卖衣服。 在绝对的证据面前,貂姨父想不信都难,他抓著貂姨一顿毒打,大嘴巴子叭叭响,没有人拉架。 貂姨父真是往死里打呀,最后乾脆拉著貂姨的头髮在地上拖著,想把貂姨塞进儿子的棺材里。 要不是村支书赶到,怕是貂姨得被打死。 貂姨父骂骂咧咧让家里人收拾院子,然后进屋给三奶奶磕头赔罪。 貂姨直接被村支书叫救护车拉走了,看样子打得很严重,头皮掉了一大块,牙也掉了好几颗。 闹剧结束,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貂姨才是做坏事的人,可看著貂姨被毒打,我总觉得罪不至此。 马师傅看出我的心事,他道:“劝恶人善良,永远没有以恶制恶来得实在,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恶人,你得比他们更恶。” 因为貂姨一家的无理取闹,三奶奶家被闹得鸡飞狗跳,我也没脸在这住下去。 马师傅也明白怎么回事,不可能把我留在三奶奶家了,他买了菜说给三奶奶做一顿好吃的,表示一下歉意。 三奶奶一直说这是她的命数,和马师傅没关係,让马师傅別往心里去。 估计马师傅心里也不好受,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想的不一样,脸上写满了自责。 彩蝶把所有问题归咎於我,认定了就是我半夜来找三奶奶才带来的灾祸,所以做饭的时候,彩蝶总是处处针对我,有事没事还斜眼看我。 许某人天生不要脸,还怕这玩意? 再说了,我有胡小醉了,其他女人对我的看法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別说她一个彩蝶了,就是共同生活的秋月姐,我对她也没有亲上加亲的想法了。 吃饭的时候,三奶奶还在宽慰我,也给我说了好多好多关於出马仙的事情,让我自己决定是否走这一条路。 三奶奶没有怪罪我,说只要想走出马这条路,她会用心教我,只要我足够聪敏,家里的仙根也可以传给我。 我估计马师傅让我来找三奶奶,看上的就是三奶奶家的仙根。 不过马师傅忽略了一个人——彩蝶,也可能是马师傅几年没见三奶奶了,並不知道彩蝶的存在。 彩蝶给三奶奶搭了几年的话,一些本属於她的东西,要是我横插一脚进来,彩蝶肯定不愿意。 解释一下搭话,也可能称之为二神,源於萨满文化,大概就是清朝时期,出马仙和萨满融合出来的一个职业。 第72章 大神二神 萨满上仙的叫大神,在一旁和大神沟通的叫做二神,出马仙也整出来一个搭话的职业,就是把看事人的话说给大仙儿听,负责和大仙沟通。 理论上可以称之为翻译,把人话翻译成仙家用语,再把老仙儿说的话翻译成人话。 一些东西在仙家和人间有著不同的叫法,比如菸捲叫做草卷,菸袋锅子叫兰草槓,清茶大碗是水,半命人寡妇...... 说白了就是出马仙內的行话,有可能是仙家的叫法,也有可能是地马和出马仙一起研究出来的一套黑话。 许某人斗胆猜测一下,大概率是仙家和弟马一起研究出来的一套神秘语言,目的是故弄玄虚,增加神秘感。 若世间没有苦难,也就没有相信佛主,没人相信,佛门也就没了供养。 同样道理,老仙也需要积攒功德,被附身的弟马也需要钱財生活。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明白,故弄玄虚,才有市场,但是要適可而止,否则必生祸端。 例如歷史上发生过四次灭佛事件,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和后周世宗都曾大举灭佛。 灭佛的主要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佛门和朝廷爭夺人口和財富。 很多年以后,我和一个老和尚探討过灭佛的问题,老和尚反问我“灭佛不对吗?”,说实话,面对老和尚的反问,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说若世人都是虔诚的佛教佛,天天敬佛礼佛,以为只要这样就能带来好运,那必將刀兵四起,饿殍遍野。 唉?不对,说什么佛教呢? 妈的,串台了。 说回出马仙儿。 三奶奶说想立堂出马没那么容易,要过三关。 就是磨关、情关、財关。 过三关又分真三关和假三关。(很复杂,不写了,大概知道就行。) 磨关好理解,就是老仙儿试探弟马,磨链弟马的兴致,也可以理解成两种磁场融合的过程。 磨关时期的弟马,要么疯疯癲癲,要么病病殃殃,反正没一个好的。 情关和財关好理解,就是五弊三缺。 啥是五弊三缺? 五弊指鰥、寡、孤、独、残。 三缺说的是福、禄、寿,也就是財、权,命。 也就是说,出马的人生活不会太如意。 三奶奶解释说五弊並不全是因为出马造成的,而是鰥寡孤独残的人生活不易,仙家为了积攒功德,更愿意帮助这类人,说简单点就是那些人更招仙家青睞,所以五弊和仙家有点关係,但也没有多大关係。 不过三缺肯定和仙家有关係,仙家上身,肯定会影响寿命,財运也好理解,仙家看事,赚得是功德,弟马给人看事,收个餬口钱就行,要是收多了,家里的老仙儿也会惩罚弟马。 权就不解释了,因为这玩意和99.9%的人没关係。 话又说回来,一部分五弊確实是仙家的惩罚,有道是三分看,七分悟,越老的出马仙越有经验。 浑浊的人世间,红柳绿,满是诱惑,出马看事赚的散碎银两岂能填平人內心的欲望沟壑? 於是乎一群出马仙也不请仙儿了,专门凭藉经验给人看事,利用祝由术和心理学给人看事,收大价钱,快速积累財富,这类人,难逃老仙儿的惩罚,也就有了五弊之一。 所以,渡三关成功,不一定成为好人,也有可能是大恶之人。 所谓大善者应运而生,大恶者应劫而生。 有人的渡三关当成运,也就成了出马仙,有的人把渡三关当成了劫,也就成了恶人。 当然,咱说的是真正的出马仙,並不是那种做美甲和驾照收分的人。 他们本来没有仙缘,所以隨便给人看事,也是最赚钱的,还不用担心后果。 再说说许某人比较关心財运。 我向三奶奶问了財运的事情,三奶奶说有人觉得自己財运不佳,觉得伤財了,想要她破一破,看一看。 但是吧,三奶奶无能无力,出马仙看不了这玩意。 出马仙能看的无非就是天神地鬼邪魅缠身,天神送走,地鬼驱之,也就这么大的能力。 三奶奶说要是出马仙能看明白財运,有那个本事,早就富甲一方了,也不会住在山沟里赚那三十五十的。 换句话说,要是出马仙了解財运,参透了天道,那还干啥出马仙?直接把仙家送走,去做赚钱的行业的,那玩意不比给人看事赚的钱多? 所以,出马仙求財,根本不可能。 马师傅也说,財运这玩意,找谁也没用,都是天生註定的,出生在商人家庭和出生在农民家庭,那就是不同的財运,要是街边算命的师傅能看透財运,也不会在路边摆摊,早他娘的发財去了。 三奶奶接话说周易確实有一些旺財的方法,但旺的是本身的財运,用这些方法去求財,就相当於在中药里放药引子,只是在激发自己的財运。 听到这,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不赚钱,那我还干什么出马仙? 为爱发电? 別人可以,许某人不会。 许某人天生就是凡夫俗子,知道財富的重要性,最起码不饿肚子。 三奶奶有一双慧眼,她看得出我想要什么,她说人的一辈子,都要经歷三灾八难,人可以穷,只求无病无灾,能顺利过完一生,那都是祖宗庇佑和家仙保护。 吃完饭,马师傅想收拾碗筷,被三奶奶拦住了。 三奶奶慈祥道:“小马呀,来,来,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马师傅点头道:“许多,你收拾东西。” “好。” 三奶奶去带著马师傅去了隔壁的房间。 我知道他们肯定说关於我的事,於是我飞快地收拾碗筷。 可彩蝶却和我扯么蛾子,一会说我碗洗得不乾净,一会说我饭菜没放对位置。 这是人家的地盘,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反正彩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折腾我好一会,彩蝶看我逆来顺受,也觉得没意思,她把我赶到一边,把我洗过的碗又洗了一遍。 我趁机来到外面,躲在房檐下偷听隔壁房间內的声音。 其实,在厨房听得更清楚,但彩蝶肯定会学舌,让三奶奶知道,这事就不好看了。 奇怪的是,房间只有沉默。 第73章 被人唾弃 我能听见马师傅吧嗒烟的声音,但就是不说话。 等了十来分钟,马师傅才惆悵道:“三姑,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错,这孩子挺好的,就是劫难多,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我真不应该把他往这条道上领。” “唉,小马呀,你就是心思重,他有这个缘分,你挡也挡不住,他爱学什么,你就教什么吧,狐仙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我也愁得慌,这孩子是聪明,可会的都是歪门邪道,不往正道上走啊,也没大志向,你说说,哪有出马仙想娶狐仙的?” 三奶奶的声音变得严厉,她道:“胡说,让你天天饿肚子,你也只想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生活,你还想让他干什么?能平安过一生就行了,这孩子,大富大贵的命,但也留不下钱,这也是他的命数,你呀,顺其自然吧。” “三姑,当年我和师父为啥来,你是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年。” “大过年的,別胡说,还有呀,別把你的梦想,强加在孩子身上,他只是个孩子。” 马师傅嘆气道:“我觉得这孩子行,一天能认识一百多个字,常用的几千字,一个月就学完了,有慧根,可就是不上道。” ...... 我感觉马师傅压力很大,说的內容都是对於我寄予了厚望,三奶奶真像是亲奶奶一样,一直宽慰马师傅。 马师傅和三奶奶一直探討我以后发展的方向,好像在帮我规划人生,要么是道士,要么是出马仙。 可他们不知道,许某人志不在此,我只想大富大贵,带著胡小醉去城里生活。 “你干什么呢?” 我猛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彩蝶竟然出现在我身后了。 “没,没干什么,出来走走。” “奶奶,他偷听你俩说话。” 彩蝶说得很大声,屋子里立马停止了说话,彩蝶嘴角上扬,好像胜利者一样沾沾自喜。 我瞪著彩蝶,满脸怒意。 马师傅和三奶奶走了出来,马师傅脸上有一些尷尬,笑道:“三姑,我就说这孩子心眼多,正常的孩子,谁能想到偷听。” 我的脸瞬间红了。 三奶奶慈祥地笑了笑,她问:“许多呀,你是想学出马仙,还是想学道士?” “我......”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 “你现在不用回答我,过几天你再来,告诉我答案就行。” 我点了点头。 马师傅提出先回去,三奶奶没有挽留。 上午是坐轿车来的三奶奶家,三奶奶说给我们找个车,可马师傅拒绝了,他说要走走,和我说说话。 借著月光,我和马师傅行走在山路上,马师傅走在前面,一声不吭,给我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师父,我不应该偷听。” “听就听唄,多大点事,我一直不想教你仁义道德,人呀,就得研究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我不想学出马仙。” “是因为彩蝶吧。” 我沉闷地嗯了一声。 马师傅回头笑道:“是因为彩蝶还是因为出马仙不赚钱?” “都有吧。” “道士也不赚钱,咱们就是替人消灾避祸,都是没啥油水的行业。” “我就想跟著你,跟著师娘,我只想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我要赚很多的钱孝敬你们。” 咱说的也是实话,从小没家,我太喜欢家的感觉了。 马师傅被我说得有点感动,他嘆气道:“我的意思是,你都接触一下,不管能不能学成,最起码能了解,有个三脚猫的功夫,以后也能混口饭吃。” 我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师父没攒下什么钱,攒下的都是德行,不吹牛逼,师父盖房子结婚,来了多少人帮忙,別人有这个待遇吗?德行也是財富的一种。”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而问:“师父,当年你为啥来东北呀。” 马师傅愣了一下,隨口道:“喜欢东北娘们。” “不对吧,你个南蛮子,去哪不行,为啥来大兴安岭呢,瀋阳,哈尔滨,哪个不比咱这好,为啥来村子里呢?” “因为你师父喜欢村妇呀,红袄大裤,长得俊俏,性子又烈。” 我哼了一声道:“你骗人,你年轻时的相好的是北京的,然后你老丈人还看不上你,再说了,师娘性子不算烈,你看个光碟都能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你能好这一口?” “小兔崽子......” 原来三个小时的路程,许某人一个半点就到家了,要是马师傅能撵得快一点,说不定还能提前十分钟。 一回到家中,师娘脸色不悦,埋怨马师傅什么都说,那意思就是不应该说貂姨是小姐,劝马师傅以后话到嘴边留半句。 马师傅不以为意,也不爭辩,他摸出两个碗,掀开锅盖盛了两碗酸菜汤,又往里面加了几粒味素。 一碗酸菜汤我才喝了一半,电话响了。 我是又惊又喜,电话买了快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打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码號。 马师傅有些紧张,急忙道:“接呀。” 那时候咱年轻,接电话也虎,直接问:“喂,谁呀?” 一个中年男声道:“是马师师傅家吗?” “对,啥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然后换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彩蝶,她生气道:“奶奶让你回来一趟,在这住几天,你自己带行李卷。” 三奶奶在一旁道:“不用带行李,家里有。” “奶奶,凭啥给他盖咱们家的被子。” “你这丫头......“ 我拿著电话都听懵了,这是闹的哪一出,刚从三奶奶家回来,又让我过去。 干啥去? 马师傅不敢怠慢,披了件衣服出门找车,师娘也开始替我收拾东西,还去孙四爷家给我买了两箱方便麵和一兜子罐头、香肠。 我对去三奶奶家心存牴触,倒不是因为三奶奶怎么样,而是彩蝶那娘们让我有些反感,我凑过去和人家搭伙过日子,不被挤兑也得受人家白眼。 其实,我也没立场反感彩蝶,因为那是她的家,而且她和我的身世类似,我能理解那种被人遗弃后的敏感小心思。 不一会,马师傅找的车来了,开车的是村长,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要送大学生进城似的,满眼期待。 我想留下来,但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马师傅和师娘都有让我变得更好的心思,我再不接受,那就是矫情了。 当然,我能上车还得靠马师傅的两个大逼兜,声音挺脆。 第74章 三奶奶家 车上,马师傅嘱咐道:“到三奶奶家,少说话,多干活,让你学啥你学哈,別顶嘴。” “知道了,我啥时候能回来呀?” “我也说不准成,也不知道三奶奶叫你过去干啥,听吆喝吧,你学的越快,回来的越快。” 此时,我真希望三奶奶是武林高手,咔咔咔几下,双掌冒白气,一瞬间能把毕生的功力都传输给我。 马师傅继续道:“听点话,奇人多异相,三奶奶也有自己的习惯,说什么,做什么,你別多想,都是为了你好。” “你还是奇人异相呢,我只想跟著你学。” “傻孩子,师父没多大本事,再说,我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哪有什么与眾不同?” “你前列腺肥大,尿尿还分叉。” 开车的村长哈哈哈笑了几声道:“这孩子,嘴可真损,爷们,按年龄,你得叫我一声叔,叔是过来人,见过的事情也不少,听你师父的,好好学本事,等长大了我给你批一块地盖房子,那不也是一户人家嘛。” 还没等我回话呢,马师傅先不乐意了,骂了一声道:“我说,孙家小子,你这辈分怎么排的?师徒父子,许多相当於我儿子,我和你爹是一个辈的,你要是他叔,那你和你爹怎么论?咋地,你爷俩要称兄道弟拜把子啊?” 我突然觉得马师傅的嘴比我还损,村长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开始往回找补,又扯起来前列腺肥大的事,人家毕竟是当官的,看待问题透彻,说什么现在的电视gg把孩子都教坏了。 马师傅也想起来我说他尿尿分叉的事了,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隨后从兜里摸出五百块钱递给我,告诉我有点眼力见,三奶奶缺个柴米油盐啥的,要主动买回来。 此时,马师傅就是我心目中的天神,谁要是说马师傅不好,许某人和他拼命。 等到了地方,三奶奶並没有出门,而是让彩蝶出来迎我们,在马师傅面前,彩蝶笑脸相迎,好一个殷勤,等马师傅离开后,彩蝶的脸冷得和要结冰似的,她语气生硬道:“奶奶说今天不见人了,你住西屋,手乾净点,要是敢偷东西,有你好看的。” 我心里呵呵一下,咱许某人今时不同往日,原来有吃有喝,现在兜里有五张大票,那他妈就是皇上。 进屋子前,彩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奶奶住的东屋里只有一丝幽暗的黄光,好像是开了手电,而西屋门口有一道厚重的门帘,说是被也不为过。 不知道为什么,在彩蝶掀开门帘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西屋是三奶奶家的香堂,绝大多数的出马仙的香堂都不会让外人看,更何况我也带点仙缘,用行內的话来说,这叫衝撞。 门帘掀开,一股很复杂的味道传了出来。 腥味? 骚味? 黄香味? 有点像是家有瘫痪在炕的病人的味道。 不对呀,三奶奶看著很乾净,家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进来呀?”彩蝶瞪著眼低声道。 隨著白炽灯幽暗的光线铺满房间,我也看清楚了屋內的状况,正面是一堆兜兜袋袋的零碎,左边是炕,右边是香堂。 三奶奶家的香堂很奇怪,並不是那种柜子似的佛龕,而是一条横著的圆木,圆木贯通整个北墙,上面放著六个香炉。 左面的三个香炉供的是一张老旧的红布,三尺见方,红布上面没有字跡,隱约可见一只半坐的狐狸。 右边的香炉供的更奇怪,墙上掛著的萨满的衣服,神帽、面具、神衣、腰带、神裙、神靴一应俱全,我们进屋带进来的风吹动神衣上的圆盘叮噹碰撞,发出瘮人的金属音。 最恐怖是那面具,面具是用麻布做的,不是薄薄的一层,而是像古代千层底似的,就是將一层层麻布抹上糨子风乾后的样子,巴掌大的面具,眼睛就占了三分之一,嘴角还掛著两颗锋利的野猪牙。 看著眼前的场景,我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头皮和后背一阵阵酥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彩蝶一声不吭地走了,用沉重的脚步来表达內心的不满。 炕上已经铺好了被褥,我摸了一下,很热,此时,我还没弄明白三奶奶为啥叫我过来,对面的房间也是可怕的安静。 屋內的摆设加上彩蝶的情绪让我觉得很压抑,犹豫了一会,我决定直接蒙头睡觉。 摸出手机刚打开推箱子小游戏,屋子內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像是窗户开了似的。 起身一看,我笑了,胡小醉来了。 “你怎么来了?” 胡小醉笑了笑,她笑的很甜,笑到了我的心窝里。 “你不是要去修炼吗?” 胡小醉依旧是甜美微笑。 “我以为最近看不到你了呢。” “挺好,有进展,你的心灵,比原来乾净多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和马师傅一起生活,咱也没看过光碟,心里確实没有那些齷齪的想法了。 “冷吗?来,上炕。” 话音刚落,门帘子呼的一下被掀开了,彩蝶满脸怒意地进来了,眼神快速扫了一下屋子,怒声道:“你在和谁说话?” 我看了看彩蝶,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胡小醉,此时,我確信彩蝶看不到胡小醉。 “问你呢,在和谁说话?” “自言自语。” “骗人,是不是有人在外面?” 我看向胡小醉,胡小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彩蝶踮脚望了望窗外,窗户上钉著塑料布,要是能看到东西,那都出鬼了。 毫无收穫的彩蝶依旧是一脸高傲,威胁道:“你要是敢胡来,或者偷东西,看奶奶怎么教训你。”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彩蝶出去后,一直站在门口偷听我的一举一动。 这娘们,心眼可真多呀。 第75章 被人嫌弃 彩蝶依旧不肯放过我,她趾高气昂道:“听见没有,不许偷东西。” “知道了,你快睡吧。” 彩蝶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我的手机,眼睛可以说是一亮。 我知道她对手机有兴趣,笑道:“我不用手机,晚上可以借你玩。” “谁稀罕你的东西。” “手机里有推箱子,有一关我过不去,你帮帮我唄。” 说罢,我把手机塞给彩蝶,她的手可真柔软。 彩蝶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在犹豫,想用手机,又不想丟了面子。 “彩蝶姐,帮帮我吧。” 彩蝶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了我的好意,多年的夹缝生存,许某人会点察言观色,如今寄人篱下,还是先討好彩蝶,省的日后被穿小鞋。 “只有我能看到你吗?” 胡小醉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小点声,咱俩有缘分......” 话说到一半,胡小醉突然做了噤声的手势,下一秒,东屋响起了开门声,接下来是厨房的瓷碗碰撞声,不多时,彩蝶一声不吭地进来了,扔下了碗筷和暖壶,又送来了老式槽子糕和白。 在那个年代的东北农村,槽子糕泡热水,再撒一勺白,那绝对是顶级的夜宵。 胡小醉呵呵笑道:“一会秋月姐,一会彩蝶姐,真够你小子忙活的了。” “来来来,一起吃点,好吃。” “我不饿,你吃吧。” 我泡了两块槽子糕,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彩蝶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人。 “三奶奶叫我来干什么呀?” “明天要出门了,去外地。” “啊?去哪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能预知未来吗?” 胡小醉瞪了我一眼道:“预知未来?怎么可能,接你们的人已经出发了,明天就到了。” “嗨,我还以为你能预知未来呢,那咱俩合伙买彩票,肯定能发家致富。” 胡小醉的脸瞬间就阴了,我以为说错话了,急忙道:“开玩笑的,钱財乃身外之物...” 我越说越不自信,紧接著是瘮人的沉默,过了得有一支烟的功夫,胡小醉认真道:“许多,你知道你们村的二迷糊死了吗?” “哎,知道,在村子里时,我俩挺好的,可惜了。” “你就没想过他是替谁死的吗?” “啊?” 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中炸开,窒息感隨之袭来。 难不成,难不成二迷糊是替我死的? 不会吧? 不会不会,我在村子里没事就四处乱逛,小庙塌的时候,我不一定在里面,一定不会。 胡小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嘆气道:“许多,马师傅帮你逆天改命,强行延了你的阳寿,你可別让他失望。” 这句话像是千斤重担压在我身上,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 胡小醉说得对,这件事根本不是塌方时我在不在庙里的问题,而是我在村子了,二迷糊根本没机会进庙。 没错,二迷糊就是替我死的。 “明天你要出门,三奶奶会带你去见世面,她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別吊儿郎当的了。” 我点了点头。 “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听马师傅的话,我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这也是你的命数。” “你多久回来?” “顺利的话,明年这个时候你又能看到我了。”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跟著三奶奶出门,用点心。” 原来我以为见到胡小醉我会有一肚子话,我能和她彻夜长谈,可此时,我更想保持沉默。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二迷糊的死和我有关,也確实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可胡小醉一提醒,我满身的罪恶感。 那一夜,我不知道胡小醉什么时候离开的,等我再次有意识,天已经亮了,起来炕依旧是温热,应该三奶奶半夜起来烧了柴。 叠好被子,三奶奶也进来了,慈祥道:“昨晚睡好了吗?冷吗?” “挺好的,奶奶,怎么突然叫我来了?” “昨个啊,你们刚走,我有个远房亲戚托人来信儿了,说他那有点事,让我过去一趟,在哈尔滨,我寻思带你去看看。” 哈尔滨? 那是省城啊,许某人最远只去过县城,连漠河的市区都没去过,突然说要去哈尔滨,我心里是又惊又喜。 以许某人的操行,要是去了哈尔滨,这件事我能说半年,保证在十里八村嘚瑟遍了。 “带你去哈尔滨看看,咱们小山沟註定困不住你,提前见见世面也好。” “那边什么事呀?” “听说是工地上的邪乎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死了人。” “横死的吗?” 三奶奶摇了摇头,笑呵道:“来来来,上东屋,咱们吃饭了。” 大米粥、鸡蛋拌酱油、黄瓜条做的咸菜加上一块冒著热气的大豆腐。 我觉得这块豆腐都是为了我特意加的菜,三奶奶有本领,却不用本领去赚钱,依旧过著清贫的日子,可见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此前我也听说过不少人请三奶奶看事,也不乏一些城里的大老板特意过来求见,能看的事三奶奶都给看了,收费虽说是隨缘,但给多了三奶奶也不愿意,百八十是三奶奶的极限,当然,给包烟,给瓶酒,也能给看事。 吃过早饭,三奶奶开始收拾东西,一兜子法器,一兜子餑餑,还用装酱油的壶灌了满满一壶井水,真是做了详细的准备。 別笑用酱油壶带水的事,那时候,在我的认知里,钱去买白水喝的人都是傻子。 对方说中午能到,可一直等到了下午三四点,也不见院子里来车,三奶奶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焦急。 一直等到了天黑,村里才来人通知说接我们的车出了车祸,人没啥事,但得住几天医院。 对方也很客气,让三奶奶別著急,说连夜派车过来,让我们缓一天。 三奶奶掐算了一下,然后沉重地嘆了口气,她说有邪物阻止我们过去,再派车也得出事,我们自己坐火车过去,到时候去哈尔滨车站接我们就行。 对方很不好意思,接连赔不是,但这是三奶奶安排的,而且说的有理有据,他也不好反驳。 我心里倒是很欢喜,因为我还没坐过火车呢,正好趁这个机会体验一下。 第76章 去哈尔滨 不吹牛逼,许某人是十里八村同龄人中第一个去省城的人。 村里的车送我们到了县城附近,剩下的路得坐小巴车。 不是村里人不愿意送我们去市里,而是村里人怕被查,村里会开车的人,基本上都没有驾驶证,全都是农忙开四轮子,农閒跑黑车的选手。 第一次去市区,许某人都快哭了,经过一天一宿的绿皮火车,我才发现哭早了,那哈尔滨火车站气派,在我的认知里就是皇宫,真他妈壮观。 请我们来的老板姓周,他早早来到火车站等我们。 互相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们才在人群中找到周老板。 周老板四十多岁,光头圆脸,脖子上带著比农村狗链子还粗的金链子,身穿敞怀貂皮大衣,下身全都是格子的裤子,脚上踩著一双绿绿的帆布鞋,腋下还夹著一个黑皮包。 在我的认知里,周老板的相貌和黑老大一样。 “哎呀,老姑,可想死我了。” 三奶奶眯眼笑了笑,周老板隨手接过我们手中的行李道:“来来来,人多,跟著我。” 那时候我对车没有概念,但我觉得周老板很有钱,因为他开的车很大,坐起来比我们村里的车舒服多了,车座子又高又软。 “老姑啊,咱俩得有七八年没见面了吧。” “差不多吧,上次我病了,还是你在城里给买的药呢。” “那不应该的嘛,你就把我当亲儿子,隨便用。” ...... 一路上,周老板和三奶奶一直寒暄,说的都是原来在村子里的事,还有就是一些曾经的人,比如老王家的小二现在干啥呢,张老炮家的老小子娶媳妇之类的话题,我和彩蝶根本插不上嘴。 三奶奶几次问工地上出了什么事,可周老板一直搪塞,说先吃饭,再玩两天,放鬆一下。 周老板带我们去一个很大的饭店,上下三层,服务员身上都穿貂,可见其豪华程度,一桌的海鲜可把许某人看傻眼了,不怕诸位笑话,皮皮虾、海飞蟹,这些东西咱见都没见过,更別说吃了,许某人连怎么扒皮都不知道,吃海鲜和嚼甜杆儿似的,带壳吃,嚼没味了再吐壳。 吃饭的时候,周老板还是和三奶奶寒暄,根本不说工地上事,人家是大老板了,有钱有势,三奶奶也不好硬问。 吃饱喝足,周老板安排我们住了大酒店,还扔了两万块钱,说坐火车太累了,歇一天,吃喝用度打电话叫就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大酒店是真好,厕所都在房间內,还是马桶,咱也没见过这玩意,只觉得坐在上面拉不出来,想出门拉,又怕走丟了摸不回来。 第二天周老板安排人带我们在哈尔滨转了转。 带我们玩的人自称是周老板的秘书,姓孙,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穿得也很洋气,只是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呛人,说离二里地能闻到有点夸张,但她走过之后,三五分钟味道不会散开。 孙姐开车带我们四处游玩,高楼大厦,金碧辉煌,许某人觉得哈尔滨就是宇宙的尽头。 中央大街还有不少毛子国的娘们,肤白貌美大长腿,真他娘的诱人,也许就是那时,一颗邪恶的种子在许某人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可惜,许某人也只能看看,我清楚地记著那时候的穿著,红色毛衣外面是彭胶的袄,下面是蓝色的烫绒裤子,脚上踩著黄色的翻毛鞋,真是土到家了,走在街上,我自己都觉得丟人。 三奶奶喜欢安静,加上孙姐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玩了小半天,三奶奶就不想凑热闹了,主角不想玩了,我们肯定得回酒店了。 听说我们要回去,孙姐的表情一下子轻鬆了,一路上都是不耐烦,此时换上了如释重负的样子。 车上,孙姐问:“你们是周总的什么亲戚呀?” 孙姐开车很猛,三奶奶有点晕车,眯缝著眼没有说话,我也不想搭理这娘们,一路上尽给我们使脸色了,我看她也烦。 “过来借钱呀,还是要个工作?” 还是没人搭理。 孙姐更过分,还说什么刘姥姥进大观园,穷亲戚来骗吃骗喝。 这些话一出来,我觉得孙姐確实是秘书,是有事秘书乾的那种秘书,光碟里这种桥段可不少。 “在这玩几天呀,你们要是不想玩了,明天我可不来了。” 我生气道:“三奶奶是你们老板的老姑,是你们老板把我们请过来的。” “哟,请你们过来干啥啊,打更啊?”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很烫,穿的土,思维土,还没有眼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懟这娘们。 “周总的亲戚多了,哪年的年前年后都得来几个,不要到钱不走,有的还在公司门口磕头,真不要脸。” “你不指桑骂槐,我们是周老板请来的。” 重复这句话是我最后的倔强,此时,彩蝶望著窗外,一声不吭地流眼泪,我也想哭,本来就不多的自尊心,在此刻被践踏成渣了。 我估计三奶奶心里也在合计这件事,孙姐的反应是周老板安排的呢,还是孙姐的本性? 车子忽快忽慢地开到了酒店,下车前孙姐还不忘挖苦我们,她道:“好好享受吧,待在里面別出来,这么高档的酒店,一辈子都住不起。” 三奶奶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对著扬长而去的孙姐还是一脸慈祥。 “奶奶,咱走吧。” “走,去哪呀?” “回去,回村子,省的被人看不起。” “咋看不起了,你小子好好努力,也能留在城里,看看城里,多好,多繁华。” 我咬牙道:“城里一点也不好,我想回家。” 三奶奶慈祥地摸了摸我,又摸了摸彩蝶,轻声道:“世道变了,观念也变了,你从来都没上过学,以后学门手艺,能在城里混碗饭吃,彩蝶是个姑娘,以后嫁得好就行,许多啊,你是小伙子,得多赚钱呀,赚正道的钱。” 此时,我不想不赚,只想按照光碟的情节和孙姐演一遍。 “奶奶,咱啥时候才能回去呀?” “办完事的,咱们吶,是穷人,人可以穷,但眼睛不能穷,耳朵也不能穷,多看看,多听听,长长见识。” 说罢,三奶奶自言自语道:“呵呵,又是一个被三尸神蛊惑的姑娘,哎,她也是命苦啊。” 三尸神? 第77章 搬弄是非 在农村的时候,没少听三尸神的事。 马师傅和我说过三尸神,不过是道家理解的三尸神。 在道家中,说三尸神是三种寄生虫,分別寄生在人的上、中、下三处丹田,主要是影响人的思维,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慾,反正就是诱导人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过三奶奶却给出了一种新的解释,她说三尸神不是三个寄生虫,而是一个非神非鬼的邪灵。 三尸神浮在人身上,在人元神最弱的时候诱导人放纵墮落,去做坏事,而且三尸神还喜欢搬弄是非,到了固定的日子会上天找玉皇大帝报告,好事他不说,尽说一些坏事。 每个人身上都有三尸神,在古时候,人们会在特定的日子守夜,只要人不睡觉,三尸神就不能上天,也就不能去玉皇大帝那说坏话,后来这个传统也没有了,三尸神不断激发人心中的邪恶,祸乱人间。 三奶奶说孙姐被三尸神蛊惑了,目前的风光只是短暂的,后半辈子都得在风尘中度过。 虽然说的很隱晦,但我也明白什么意思,也对孙姐的身份有了新的认知。 第一次住酒店,別说找房间了,连升降的电梯都不会用,还是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才返回房间。 我也有了报復的心理,报復不了孙姐,我就报復周老板,他的钱,反正他俩是睡一被窝的,周老板的钱,就相当於孙姐的钱。 於是我打电话要了一大堆吃的,也不管啥是啥,咱就挑贵的点。 不多时,有人敲门,我兴冲冲地开门,没想到敲门的竟然是孙姐,孙姐的睫毛上掛著泪,一边脸已经肿了起来,隱约可见两个手指印。 “你来干什么?” 孙姐没理我,径直走进房间,扑通跪在三奶奶面前,哭哭啼啼也不说话,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奶奶,她不是招啥东西了吧。” 话音刚落,周老板也拎著个果篮进来了,和孙姐一样,扑通一声跪下了,给三奶奶赔不是。 三奶奶什么话也没说,慈祥地把他俩给扶起来了,周老板火气也大,甩手又抽了孙姐一个大巴掌,孙姐呜嗷一声哭了。 “小胜子,干啥呢?”三奶奶大吼一声。 周老板陪笑道:“老姑,这娘们不会来事,该打。” “胡闹,姑娘,伤到没有,咋样啊?” 孙姐哭哭啼啼,也没有想走的意思,这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电视里有这个场面,女的都是扭头就走,根本不带犹豫的。 周老板又和三奶奶说了几句好话,然后为难道:“三姑,我那边確实有事,工地上检查呢,您等著,我重新安排人,一定带您好好逛逛。”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还去哪玩呀,我嫌乱,你赶紧走吧,忙你的事。” “哎,三姑,你別往心里去啊。” “快走吧。” 周老板笑了两声,然后脸立马阴了下来,厉声道:“还不快走。” “等等,让这姑娘留下,我们娘俩说会话。” “三姑,这,我换个人陪你说话吧。” “你赶紧走吧。” 周老板应了一声,把孙姐拉出去说了会话,然后才和三奶奶告辞。 等孙姐再回来的时候,好像变了个人,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满脸儘是殷勤和討好。 三奶奶道:“孩子啊,你信鬼神吗?” “信啊,咱东北人不都信这个嘛。” “那是不是有人给你看过呀。” “看过,我总看,我认识个老和尚,挺厉害的。” 三奶奶点了点头,好像自言自语似的道:“啊,这回事呀。” “奶奶,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的身份,还以为你和那些亲戚一样呢。” “没事没事,先不说这个事,你经常找人看,可有人给你拾掇拾掇?” “都完事了,烧替身,烧纸钱,天神地鬼都打点了。” “不对劲,你身上还有东西。” 孙姐的脸色变了,急忙道:“啊?还有啥呀?” “三尸神,你被三尸神蛊惑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早就想懟这娘们两句了,终於被我逮到机会了。 正当我洋洋得意的时候,三奶奶摇头道:“不是这个,你身上有怨气呀,这怨气还不是特意找你的,像是在什么地方粘上的。” “啊?那可咋办呀?奶奶,您给想想招啊。” “你平时都去哪呀?” 孙姐的眼睛转了两圈,像是在回忆。 三奶奶慈祥道:“姑娘,你得说实话,说了实话,我才能帮你。” “没,没去哪呀,上班,回家,我父母那,没別的地方了。” “家里都有谁呀。” “就我父母,没別人,弟弟在外省上学,只有寒暑假才回来。” “哎呀,滋,哎。” 三奶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姐犹豫片刻,立马拿起一旁的包,直接伸手抓出一把红票子。 “奶奶,您帮帮忙。” 三奶奶佯装发怒道:“这是干啥,不是钱的事,是我摸不准你身上的东西,非神非鬼,也不是山间田野的精灵,不过邪气很重,挺凶的,我也是头回见到。” “啊?” 孙姐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晃动著三奶奶求著破解。 三奶奶接连嘆气,说她能看出来,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从哪招来的,这事不好办。 孙姐也是嚇坏了,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从上学说到了工作,连陪大和尚一起睡觉的事都说了出来。 孙姐家境不好,早早輟学,十五六就出来当服务员了,后来认识了周老板,然后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 听她描述的过程,好像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唯一异於常人的就是孙姐没事就和给她看事的大和尚滚床单,大和尚答应赐给他一场富贵。 这一段我听得挺乐呵的,原来以为与和尚搞破鞋只是港台片的剧情呢,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事情。 可三奶奶却並不在意这一段,问来问去,也没得到三奶奶满意的答案。 最后,三奶奶说要去孙姐家里看看,按照三奶奶的掐算,病根可能在孙姐的父母那。 一听要回家看看,孙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由刚才的梨带雨变成了一脸茫然。 犹豫片刻,孙姐小声道:“你们,你们別和我父母说,说......” 三奶奶知道孙姐不想让父母知道她被包养的事,不慌不忙道:“世道艰难,干啥都是为了口饭吃,我只解决你身上的邪气,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也算没白来。” 第78章 精神小伙 孙姐面带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带我们去她父母那。 孙姐的父母住在哈尔滨北边的农村,距离哈尔滨市区不远也不近。 早些年,孙父一直在城里的工地干活,最近几年身体越来越差,索性就留在家里了,孙母原来走街串巷卖些瓜果梨桃,说来也奇怪,孙父病了之后,孙母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孙母虽然没瘫痪在床,不过每个月都有几天头疼得下不了地。 二位老人开始生病的时候,孙姐带著父母出去看病,哈尔滨的大医院都去遍了,可也找不出来什么病因。 除了去医院,孙姐也请出马仙给看过,找过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一人一个说法,一人一个要求,孙姐一一照办,可父母的身体还是那样。 而且,这一切都是最近三年开始的,倒退几年,孙父的身体硬邦邦的,在工地上干活不输壮小伙。 车子越开越远,高楼大厦渐渐远去,时而路过一两个冒著炊烟的村子,时而是一望无际的荒草地,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一个国道附近的小村子。 村口是一个小卖店,小卖店前面放著一个老旧的撞球案子,几个黄毛叼著烟打撞球,周围还有几个人在看热闹。 见有车进来,打撞球的人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有个人衝到了车前面,孙姐一个急剎车,不过表情没什么变化。 孙姐想转弯绕过这群人,可黄毛就堵在车前面,跟著车动,还有几个黄毛开始敲车窗,孙姐咬著嘴唇,目不斜视,对外面的吵闹置之不理。 黄毛们嘻嘻哈哈,七嘴八舌说的轻薄的话,比如你在城里干啥工作呀?啥时候把乾爹领回来给大伙瞧瞧之类的。 其中还有黄毛捡起一块砖头,做出一副要砸车的假动作。 许某人想英雄救美,奈何胆量不够,一是人多,二是那时候东北农村的小流氓打架是真不要命,我们县城的技校,哪年都得伤亡几个。 可他们越说越下流,尽问一些男女之事,我也是年轻气盛,头脑一热,拉开车门直接下车。 “呦呵,带儿子回来了。”一个黄毛一边说一边往我脸上吐烟。 我很生气,但我有脑子,对方人多,动起手来我裤衩子都得被扯稀碎,於是,我诡异一笑。 黄毛也真是没素质,直接骂娘。 骂娘? 许某人的逆鳞? 错,骂就骂唄,咱也打不过。 我继续诡异一笑道:“天黑之前可一定要回家啊。” “呦呵,看把你牛逼的,咋地,想整我们呀,不服现在来。” 说完,一个黄毛还擼起了毛衣,两个小臂內侧都是烟疤,密密麻麻的一排。 许某人看明白了,这都是虎犊子,其中还有人推我前胸。 三奶奶也下车了,一看是老太太,几个黄毛收敛了一些,我趁机道:“我是黄家的,你们挡了黄仙的架,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此话一出,几个人的表情明显变了,有些將信將疑的样子。 “有些话,点到为止,你们继续玩。” 说完,我还装神弄鬼地对四周拜了拜,表情更是丰富,反正就是学著村里老人来仙的样子,挤眉弄眼。 在东北,即使不信,也没人敢衝撞仙家。 这时,小卖店里钻了出来一个胖女人,肥硕的脑袋上盖著一圈黑捲髮,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髮型,反正有点像是泰迪的捲毛。 胖女人骂了几声,指著黄毛道:“爱玩就玩,不爱玩赶紧滚。” 几个黄毛愣了几秒,然后自己找台阶返回打撞球。 胖女人嗑著瓜子,笑著道:“小伙子,有仙儿啊。” “没有仙家庇佑,敢来看病吗?” “真的假的?”胖女人翻著眼睛,一脸戏謔。 “要不你试试?” “我可不试,啥仙儿啊,给说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三奶奶,三奶奶的表情耐人寻味,似笑非笑,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三奶奶没有说,也没有告诉我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我最会扯犊子了,於是我低下头,胖女人心领神会,把耳朵凑了过来。 “仙家不让说,您要是好奇,我让仙家去你梦里。” 胖女人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急忙道:“可不敢胡说,我不打听了,那啥,孙家丫头,下来呀。” 孙姐下车前,嘆了口气,然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三舅妈。” 三舅妈? 亲戚? 胖女人斜看孙姐一眼,嗑著瓜子嫌弃道:“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爹把村子里祸害成什么样,大过年的都睡不了一个好觉,哎,我听说,你在城里乾的活挺赚钱的,把爹妈接过去多好,也算没白养你。” 孙姐诺诺地点头,十分难为情。 “没少赚钱吧,整过去得了。” “行,过段时间的,三舅妈,我先回家了。” 说罢,孙姐想要拉车门,胖女人伸手扯著孙姐胳膊道:“咱都是亲戚里道的,有话我就直说了,我看你爹是悬了,你有个准备,昨天半夜还出来疯跑来的,嗷嗷叫啊,和闹狼灾似的,村里胆小的都嚇哭了。” 我很討厌这个胖女人,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故意眨眼睛,看著很烦人。 可孙姐只是唯唯诺诺,有人咒她爹死,她竟然也不发怒。 “走吧,上车吧,一会天黑了。” 一直没说话的三奶奶突然说话了,胖女人大眼睛翻飞,打量三奶奶,三奶奶只看一眼,胖女人的气焰就消失了,换上了一副笑脸,还催促孙姐赶紧回家看看。 孙姐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一旁,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好一会,最后才恢復情绪。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孙姐,上午,她盛气凌人,恨不得挤兑死我们,中午,她被周老板打了一顿,任打任骂,柔柔弱弱,下午,回到村子被人羞辱,又有一丝可怜。 待孙姐情绪平静了一些,她擦了擦眼泪,又补了补妆容,然后对著镜子微笑,努力摆出一副轻鬆的样子。 许某人突然有些心疼。 车子又开了一段,然后拐进了一个小院子里。 没有院墙的院子,低矮的瓦房,隨意走动的鸡鸭,还有一条拴著链子狂吠的黄狗。 我想破脑细胞也想不到孙姐家会是这样,不夸张地说,这房子在我们村里都算是穷人。 第79章 接连生病 刚下车,孙父迎了出来,他拄著一个大木棒子,前胸都压在木棒子上,不过看见闺女回来了,孙父笑的很灿烂。 “爸,我回来了,这是我们老板找来的大夫。” “来来来,进屋。” 我刚迈进屋里,身子立马打了个冷颤,一股寒意席捲全身,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孙姐家很冷,比外面还冷,我形容不好这种冷,但不是天气的那种冷,是一种阴冷,感觉屋子里长久没有照进过阳光似的。 孙母坐在炕上,头戴帽子,身上围著大被,半坐著靠在炕头。 孙父拿起炉鉤子,掀开炉盖,又放了半撮子煤。 很奇怪,炉火很旺,可屋子里却很冷,北墙的墙角上还掛著冰霜。 孙父不好意思道:“风大,烟都抽走了,留不住热乎气。” 孙母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挣扎著起身从窗台上拿出一袋水果硬。 我心里也凉了半截,不是因为孙姐的家徒四壁,而是她父母的病。 老话说男怕穿靴女怕戴帽。 也就是老头怕腿肿,老太太怕脑袋肿,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据老一辈传下来的老话说,老头腿肿,老太太头肿,那就是时辰到了。 还有一句话是三肿三消,准备铁锹,意思是头或者腿反覆肿,那就得预备后事了。 看孙姐父母的状態,那个胖娘们没说错,没多长时间了,要是能挺过夏天,也许还能过个大年,但肯定熬不过明年春天。 孙父客气地给我们发烟,我们没人接,我会抽,可惜不敢抽。 三奶奶进屋后就开始沉默寡言,对孙姐父母的客气话也是偶尔回一句,而三奶奶像是喘不上气一样,不停地小口呼吸。 说了我们从哪来,家里都有啥人,有几亩地等一些閒聊话后,我把话题引到了孙姐父母的病上。 孙姐父母的说法和孙姐说的差不多,原来体力充沛,一天一天干活,一年四季连个感冒都没有。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 可自从三年前,孙父开始梦游了。 话说那还是三年前冬天,天很冷,孙父在一个修路的工地干活,一群人睡在工地的大通铺。 孙父平时睡得很早,下了工收拾一下就睡觉,其他工友有的喝酒,有的打牌。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熟睡中的孙父突然坐起来了,工友以为他要去厕所,也没有人注意,可孙父竟然不往门口走,而是在屋子里转圈。 很快,工友们就看到了孙父的异常,孙父在走路,可看著像是睡著了一样,半眯著眼,没什么神態。 有明白事的工友说孙父是梦游,老一辈说不能突然叫醒梦游的人,要不然会精神错乱,有人想把孙父往木板床上领,可孙父力气极大,就是不回去睡觉。 孙父平时干活卖力气,別人说啥他都是一说一笑,从来不计较谁干活多少,所以孙父的人缘很好,有好几个人跟著孙父一起走。 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后,孙父突然抓起了自己的袄,披在身上就往外走。 孙父在前面走,工友们在后面跟著,在黑暗中走了三四里路,跟著的工友都冻得打哆嗦,可孙父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而且一点也不冷。 正当工友商量对策的时候,孙父找了一个荒草堆直接躺下了,下一秒又开始打呼嚕。 工友们大喜,急忙联繫工地上的三轮车把孙父拉回去了。 次日,当工友和孙父说这个事的时候,孙父还以为是工友拿他寻开心,在好几个工友的描述下,孙父才知道自己梦游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孙父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孙父又开始梦游了。 此后的半个月,孙父隔个两三天就梦游一次,后来包工头知道了这件事,害怕孙父梦游掉井里,然后藉口让孙父去医院看看病,把孙父给辞退了。 孙父又找了几个工地,可冬天施工的地方少,人员富足,找了几天没找到工作,孙父无奈归家。 回家后的孙父身体越来越疲惫,梦游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半夜出去绕著村子跑,吼叫声和狼嚎一样,开始的时候,村里人还帮著孙母把孙父找回来,可三天两头这样,村里人也麻木了,孙父梦游时叫出来,村里人也当做没听见。 后来,孙父的梦游越来越严重,孙母一个人也整不了,无奈之下,这才把孙父的病情告诉孙姐。 孙姐带著孙父去了哈尔滨的大医院,不管是脑科还是精神科,全都看了,药也开了一大堆,可就是不管用,孙父还是会梦游,只是没原来那么频繁。 紧接著,孙母也病了,脑袋肿得和猪头似的,孙姐带她去医院,又是验血又是验尿,从上到下检查遍了,也没发现有什么病,医生只能给开点消炎药和影响神经的药,让回家先观察。 孙姐觉得不是实病,那只能是虚病了,於是,孙姐四处找出马仙,找大和尚,烧了纸钱和替身,又在家里埋铜钱布局,结果父母的病越来越重,带去医院,医生也没招,然后就拖到了现在。 听孙父说完,三奶奶的身子抖了一下。 孙姐小声问:“奶奶,您看出什么了吗?” “没啥事,没啥事,我拾掇拾掇就好了,走,咱俩看看院子。” 刚一出门,三奶奶的表情瞬间紧张,她抓著孙姐的手道:“不是鬼神的事,也不是天精地灵,你家的邪气太重了,我看不出来是啥。” “啊?奶奶,你不是说好拾掇嘛。” “哎,宽宽老人心,不好整啊。” “奶奶,大仙,我给您跪下了,给您磕头了。” 三奶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和盛夏大雨將至似的。 孙姐见三奶奶的脸色如此阴沉,也是嚇破了胆,不光手抖,说话都带颤音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病號拿著检查报告去找医生看,医生的表情能直接影响患者的情绪。 此时我也有点懵,三奶奶有真本事,正常情况下只要请仙家帮忙,仙家指点一二,三奶奶就知道大事小情和病根了。 可这次三奶奶並没有想请仙的意思。 孙姐泪眼道:“奶奶,求求你,一定得救救我爹妈啊。” “能救,这不是鬼神的事,得先找到病因才行。” “那您给掐算一下,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照办。” 孙姐也是真急了,一股脑说了很多,连大和尚陪她睡觉驱邪气的事都说了出来,三奶奶听得直摇头。 彩蝶小声道:“奶奶,用不用准备香炉?” 这话是在问三奶奶要不要请仙家帮忙。 第80章 翻箱倒柜 可三奶奶依旧是无情地摇头,她轻声道:“你家里的邪气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出来歇会,別著急,让我缓口气,这事我肯定给你看好了。” “哎哎哎。”孙姐满口答应。 在院子里站了十多分钟,三奶奶比划著名进屋,我特意观察了三奶奶,从进门开始,三奶奶就改用嘴呼吸了,那样子好像身上挑著重担。 落座后,三奶奶一改常態,开始问起了孙家父母的生辰八字,二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只说了年月日。 听了年龄,我心里咯噔一下,看起来六十多岁的人,实际年龄刚四十出头。 聊了一会后,三奶奶突然看著我道:“许多呀,你有啥想法吗?” 我? 三奶奶都看不出来的东西,我能有什么想法,要不也学学庙里的大和尚,陪著孙姐睡一觉,取阳补阴,帮她驱驱邪气? 三奶奶盯著我看,等著我回话,我佯装为难地摇了摇头。 我也没想明白三奶奶唱的是哪一出,怎么会突然问起我,况且,我脑子里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事没事,慢慢来。” 孙父好奇问:“大仙儿,我这到底是闹的啥病?要说是实病,医院也查不出来,说是虚病,咱也没少看大仙,也不见好呀。” 三奶奶快速眨了两下眼,身子抖了一下,突然开口问:“得病前你有没有捡过什么东西?” 孙父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捡东西、捡东西,也没捡过啥啊,没有。” “那得病前买过来歷不明衣物吗?” 孙父想了一会,摇头否认。 三奶奶长嘆一口气道:“闺女,给我找个碗,接大半碗水,再给我找一根缝衣服的针。” 孙姐应了一声,立马去准备。 “那东西还在家里,只是你们想不起来了,我帮你们找找。” 不多时,孙姐端来了一碗水,孙母从窗台的针线盆中抽出了一根针。 三奶奶把碗放在炕上,用针刺了一下食指,然后往碗中挤了几滴血。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啥意思? 滴血验亲?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看事。 下一秒,三奶奶隨手將针扔入水中,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针竟然飘在水面上。 这一幕我看得很清晰,三奶奶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法,就是隨手一扔,针就飘在水面上了。 “你们都別说话,也別动,看到什么也別害怕。” 说罢,三奶奶双手端起碗,先举过头顶然后端在胸前,嘴里轻轻地往碗里吹气,碗中的水和针都没有什么变化。 紧接著,三奶奶端著碗在屋里走动,走到柜子边的时候,三奶奶突然停住了,停了得有半分钟,三奶奶轻声道:“许多,你过来看看。” 走过去一看,我顿觉莫名其妙,只见碗中的针尖有节奏地摆动,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很明显。 “邪物就在柜子里,闺女,你把里面的东西都倒腾出来,我看看。” 这是一个老式的翻盖柜子,孙姐快步走到柜子边,先把盖板上的瓶瓶罐罐都拾掇到一边,然后打开柜子开始拿东西,最上面的叠整齐的衣物,一摞摞衣服被孙姐搬到了炕上。 此时,碗中的钢针还在抖动。 接下来是一个又一个的包袱,也不是用布袋子装的,而是那种破旧的毛巾被包裹的。 孙姐一边倒腾一边埋怨,埋怨的语气中又带有心疼,她道:“这破衣服还穿啥了,直接扔了唄,啥玩意都当好东西,买的新衣服都压箱底了,不穿留著有啥用。” 孙父咧嘴道:“扔啥?都没穿坏呢,你別总给我俩买衣服了,穿不完。” “咋还有鞋啊,鞋放柜子里干啥?” “都刷乾净了,放柜子里怕啥的。” 孙姐刚拿出装鞋的包袱,三奶奶突然开口道:“邪物在这个包袱里。” 孙姐嚇了一跳,下意识鬆手,包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许多,把包袱打开。” 我心里也害怕啊,要是里面有邪物,可別粘我身上。 “快点打开。” 走到三奶奶面前的时候,我发现水碗中的针又有了变化,钢针像是鱼漂一样立在水中,针尖直指地上的包袱。 我双手只伸出拇指和食指去解包袱,可这包袱系的很紧,孙姐看出了我的嫌弃,她二话没说,俯身帮忙,她身上的香水味,能呛死苍蝇。 包袱里面是三双鞋,看尺码都是孙父的,两双胶皮鞋,一双黑色网面运动鞋,確实刷的很乾净。 三奶奶问:”这运动鞋哪来的?” 孙父哎呀一声,拍手道:“对对对,这鞋是我得病前买的,工地旁边有摆摊的,卖旧鞋,我看这双和新的一样,一问价才十块钱,穿上大小正合適,我就买了。” 三奶奶沉重地嘆了口气,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向门口,先把碗里的水给倒了,然后啪地一声把碗摔个粉碎。 屋子內孙姐也生气了,怒声道:“爸,你自己说说,我给你买过多少双鞋,还有多少双新鞋,你买这旧鞋干啥?啊?我早晚被你气死。” “啥旧鞋,那是新鞋,人家专卖店里把有毛病的鞋便宜处理了,一样穿。” 这时,三奶奶也走了进来,她盯著地上的运动鞋一脸敌意。 所有人都盯著三奶奶看,我也猜不透三奶奶想要干什么。 屋內之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三奶奶拿起鞋,凑近看了看,做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说不上痛苦,但眉毛都聚在了一起。 突然,三奶奶笑了,笑的很得意,突然的表情变化嚇得我脊背发凉。 “许多呀,来,来,你看看。” 我凑到三奶奶的身边,三奶奶把鞋递给我,我犹豫了几秒钟才接,说实话,確实心虚。 我拿著鞋上下左右来回翻看,除了穿著的磨损,並没有什么异常,我知道三奶奶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看鞋,於是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不管能不能看出异常,最起码得有个態度。 “看出来了吗?” “开胶了。” 没想到三奶奶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有点慧根,把鞋底子扯下来。” 这句夸奖让我觉得有些心虚,我確实没看出什么东西,的的確確是开胶了。 第81章 她是好人 我用力撕了一下鞋底那层皮,不过粘的很结实,根本撕不下来,这时,我也发现了异常,这双鞋好像是被修鞋的粘过,鞋底的胶水並不均匀。 孙姐拿来了水果刀,我俩合力撕鞋,撕开一块后,鞋底露出了一层塑料膜,长方形,里面还有一张黄符纸。 孙姐吃惊地瞪著我,我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一脸懵逼。 三奶奶笑道:“邪物就是这灵符,终於找到了。” 孙父还不信,拄著棒子过来看,看著塑料膜包裹的黄纸也是懵了,自言自语道:“咋会有这玩意呢?” “旧鞋可以买,不过不要买这种来歷不明的鞋,买鞋等於买邪,別人的邪被你买来了,能不得病嘛。” 孙姐回过神,磕巴道:“这,这,这还有法子破解吗?” “能破解,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邪气侵入骨髓,怎么著也得到了伏天才能好。” “太好了,不管多长时间,能治好就行。” 我和孙姐又拆开另一只鞋,里面同样有塑料膜和黄纸符,黄纸符露在外面没人敢动,还是三奶奶把黄纸抽了出来。 黄纸上画满了黑褐色的诡异符號,中间的部分看起来像是一个挑著担子的小鬼。 三奶奶一边嘆气一边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损啊,这时候还有人会用这样的邪术。” “奶奶,这灵符是啥意思?” “木匠传下来的邪术,借命的。” 孙姐大惊,急忙问:“啊?爹妈的寿命被借走了?” “才四十多岁,还年轻,有个一年半年的就缓过来了,没事。” 我想问问三奶奶这灵符到底怎么回事,可三奶奶要先给孙家父母治病,我也不好多问。 三奶奶让孙姐准备毛笔和黄纸,然后她解开上衣扣子,从衣服內侧拿出了一个菸袋大小的布袋,里面都是香灰。 香灰泡水,以香灰为墨,三奶奶用毛笔沾著香灰水在黄纸上写写画画,有时候写字,有时候画符號,还没等我看清楚画的是什么,黄纸上的笔跡已经干了。 三奶奶画东西时显得很吃力,说难听点有点像是脑血栓后遗症,手脑不协调,右手写字,脖子却尽全力往左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子里钻出来一样。 一连画了三张,三奶奶的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这一点很奇怪,孙姐家的温度,就是穿袄也感受不到热气。 “三张符纸,分三次服用。” 孙姐问:“怎么服用?” 三奶奶连喘好几口气道:“等会,等会,让我喘口气再说。” 孙姐立马拿出卫生纸帮三奶奶擦汗。 过了一支烟的功夫,三奶奶缓缓道:“头天晚上准备半碗高粱酒,碗里面撒十个糯米粒,在这个柜子上放一晚,第二天一早啊,等鸡叫的时候,在酒碗上面把符纸点了,纸灰都得掉在碗里,一口气把酒喝了就行了,剩下的糯米粒放嘴里喊著,能含化了。” 三奶奶继续道:“你爸喝符纸酒就行,等你爸身体好了,你妈也跟著好了。” 孙姐立马下跪磕头,感谢三奶奶。 三奶奶笑道:“这才是第一步,病的时间太长了,还得做点別的事。” “您吩咐。” “准备十斤五穀杂粮,塞褥子里,二老以后就睡在这褥子上,能昇阳气,病能好的快一些,还是会梦游,不过慢慢会好的,拔毒嘛,得有个过程。” 三奶奶又交代了很多事,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出马仙用这种方式看病的,不烧香请仙,直接用符纸看病,感觉很奇怪。 孙家父母拿出了一小摞钱,估计得有一两千,可三奶奶不要,她说没请仙家,不用答谢。 孙姐又和父母交代了一些事,然后开车带我们回城里。 车上,三奶奶告诫孙姐最近不要回家,就让老两口自己呆著,不会有事的。 我趁机问起了灵符的事,不管是好学还是好奇,这件事我想弄明白。 “奶奶,您说的灵符是木匠做的,那是怎么回事呀。” “哎呀,这个你不用学,不是出马仙的那一套,世上没几个人会用。” “我想知道,木匠不干木匠活,怎么还画灵符了?” 我故意胡说,好让三奶奶给我解释。 三奶奶慈祥道:“木匠里面也有邪术呀,不过做这件事的不是木匠,只是把这门邪术学会了。” “只是一双鞋,就能有这么大的邪气吗?” “鞋子倒是很普通,但是有人用这双鞋干了別的事,问题就出在这。” 三奶奶说有的家里老人快不行的时候,儿女会提前给穿寿衣,正常情况下,老人会穿著这身衣服离世。 可也有穿完衣服人又缓过来了,人没死,寿衣就得扒下来了,这种衣服除了本人穿,谁穿谁倒霉,邪气入体,身体不好的都得被折腾死。 孙家父母中的邪,也可说是被高人下套了,不知道谁家老人快不行了,儿女先把衣服给穿上了,然后等迴光返照的时候,再把衣服拔下来,交给高人下灵符,然后再找人把衣服裤子鞋子之类的卖出去。 买的人身体越健康,老人活的时间越长,可以理解为通过鞋来找人借寿命。 这种事我在农村也看过,有的老人快不行了,一群儿女换好衣服等著老人咽气,可老人含著一口气喘了几天又活过来了,有的还能活好几年。 返回哈尔滨市区,孙姐说要请我们吃个饭,三奶奶说有点累,想直接回酒店。 孙姐没多说什么,把我们放到酒店直接走了。 我觉得孙姐有点忘恩负义,为了她的事我们折腾到了晚上,结果人家一脚油门走了,最起码得说两句话呀。 不一会突然有敲门声。 万万没想到孙姐又回来了,还带了一大堆好菜,看著摆满茶几的饭菜,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孙姐绝对是好人,他妈的大好人。 第82章 工地怪事 吃饭时孙姐很客气,也很不好意思,她不停地为上午的事道歉,说经常有八竿子打不著的亲戚来找周总借钱,周总让孙姐出面搪塞,这次以为要把人挤兑走呢。 聊著聊著,三奶奶话锋一转道:“姑娘呀,你也不小了,早点为自己打算啊。” 我觉得三奶奶说的是孙姐被周老板包养的事。 孙姐愣了一下,为难道:“我也想换个工作,出去当服务员,多说一个月七八百,我父母有病,我弟弟读书,我也是没办法。” “我知道你难,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是给自己做个规划,別总去庙里求仙拜佛,也別四处找人看事改运,没用,求人不如求自己。” “奶奶,我知道了。” “你们周老板的工地发生了什么事呀,把我叫过来又不让我去看看。” 孙姐有些为难,她目光呆滯,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 “不方便说就別说了。” 孙姐更为难了,她低声道:“奶奶,不是我不想说,是这个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个星期死了两个工人,前后脚死的,周总这两天正忙著处理这个事呢。” “咋死的?” “一个是开挖掘机的,正干著活呢,突然发疯了,用挖掘机直接把一个人给拍死了,都给砸成肉泥了,后来报了警,警察把挖掘机司机给抓了。” “两个人有仇吗?” 话音刚落,突然有人敲门,我嚇得一激灵,开门一看是周老板。 四目相对的瞬间,周老板的脸色由一副大冤种的模样变成了笑脸,他直接绕过我看著三奶奶道:“三姑,吃饭了呀,我寻思带你出去吃呢。” 三奶奶依旧是慈祥地微笑,她招呼周老板坐下吃点,周老板撕下一块塑料饭盒当盘子,拿起筷子吃了几口。 “小胜子啊,工地出啥事了?” 周老板愣了一下,放下碗筷为难道:“哎,连续死了两个人,上面各种检查,我也没閒下来,三姑,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衝撞什么了?” “是啥样的工地呀?” 周老板详细地说了起来。 事情还得从去年夏天开始说,那天,一直合作的材料商找到周老板,说有个修桥的工地快竣工了,原来的施工队去接別的活的,剩下的这点小活不干了,问周老板想不想接。 周老板正愁没有活呢,有人给餵饭,当然要吃了。 於是周老板就和材料商去看了工地,桥墩桥面都已经做完了,就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小活了,比如装个电线、浇筑个路灯台座等等。 虽然都是小活,不过周老板算了一下,小半年的工期,也能赚十万块钱,於是通过材料商走关係,拿下了这个活。 没想到搬进工地的第一天,周老板正坐在办公室喝茶呢,只听咣当一声,一只猫头鹰撞在了玻璃上,直接撞碎了一个洞,猫头鹰嘴里的血顺著玻璃往下淌。 周老板也是信鬼神之人,觉得这件事不吉利,於是就找了个高人给看看,又是杀鸡又是放炮的,该做的都做了。 其实,在接这个活之前,周老板已经打听过了,原来的施工队干活的时候,啥事故都没出过,別说死人了,就是断根手指的都没有,工程干得特別顺利。 猫头鹰撞玻璃的事让周老板耿耿於怀,於是就吩咐工人要加倍小心,隨著工程步入正轨,工地上也没出什么事,周老板悬著的心也放下来了。 过完年之后,工地上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清理垃圾的活了,周老板彻底放鬆了,就等著结帐退场呢。 话说有一天中午,一个工人神神秘秘地走进了周老板的办公室,说在挖垃圾坑的时候,挖出来一个石头人,看著是古董。 周老板立马去了挖掘现场,只见一个通体漆黑的石头人半躺在土里,面目狰狞,好像是庙里的佛像。 零几年的时候,不少工地都挖出来过古董,周老板有个朋友做工地的,他在工地上挖出来一个瓷罐,卖了一百多万。 周老板心有忌惮,但也没抵得过金钱的诱惑,於是他让人先把石人埋起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挖。 深夜,周老板招呼了几个亲信和挖掘机司机去了现场,挖掘机拨开周围的土后,其他人开始用锹挖,石像並不大,一米多长,不一会就清理出来了。 工人把石像捆上了绳子,准备用挖掘机將石像吊起来。 对於挖掘机来说,吊石像轻而易举,可当吊的时候,挖掘机呼呼冒黑烟,就是吊不起来。 挖掘机司机也觉得奇怪,下来看了看,石像確实被挖出来了,下面也没什么东西连著,於是司机又吊了一次,这一次很轻鬆地吊了起来,可就当石像快要落在皮卡车上的时候,咔嗒一声,石像拦腰折断。 石像砸在皮卡车上,瞬间碎成了几十瓣。 石像碎了,皮卡车还砸坏了,周老板心疼得直嘬牙子,加上费了半晚上劲,不仅什么都没挖到,自己还得钱修车,周老板也上头了,让挖掘机司机继续挖,看看还有没有东西。 只挖了两铲子,土层里出现了棺材板子,这时,周老板也不管什么鬼神了,只想把今晚的损失赚回来,他大手一挥,让工人开棺。 这具棺材十分奇怪,看著有些年头了,可木头还是很硬,一点也没腐朽,而且棺材的四角还用铁链掛著四个秤砣。 工人没撬开棺材,周老板又让挖掘机开棺。 挖掘机的铲斗在棺材板子颳得呼呼冒白烟,几下子就把棺材盖子挖碎了。 眾人凑到棺材边上,只看一眼,顿时脊背发凉,棺材內没有尸骨,只装著一身大红嫁衣,嫁衣红的像是血染的一样,艷得嚇人。 周老板也反应过来了,觉得自己闯祸了,於是带著人赶紧把棺材和石像给埋了,埋完之后又对著棺材的方向磕头祷告。 当夜,周老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娶媳妇,媳妇身穿大红嫁衣,盖著红盖头和周老板拜堂成亲,等入洞房的时候,周老板掀开红盖头,却怎么也掀不开,越是想使劲,手越不听使唤,手中的秤桿好像活了一样,在和他较劲。 第83章 突然发疯 著急中,周老板惊醒,不过他也没多想,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挖出红嫁衣,梦到也是应该的,於是他翻个身继续睡。 可接下来的几天,他时不时还会梦到娶媳妇,掀盖头的时候,又是手上没劲,秤桿挑不起来盖头。 一次两次还能自我安慰,总是做这样的梦,周老板心里也犯嘀咕了,他找了个高人,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周老板认识这个高人十来年了,两个人关係很好。 可高人一听说他的事,慌忙摆手,说本事不够,看不了,让周老板赶紧另请高明,说著,还把周老板往外撵。 周老板知道自己摊上事了,可想想工地还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完工了,寻思先完工了,然后再去找高人看。 一个星期之前,那天挖棺材的挖掘机司机正干活呢,周围还有几个人围观,挖掘机司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用挖掘机把一个路过的人给拍倒了。 拍倒了之后,司机像是中了邪一样,用铲斗一下一下地继续拍,脑袋骨都陷土里了。 开著挖掘机发疯,谁也不敢上前阻拦,有人捡石头砸挖掘机,想让司机停手,不过司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瞪著大眼睛,咬著牙恶狠狠地操纵挖掘机。 有围观的人报了警,没几分钟警察就来了,又是比划又是喊话,挖掘机司机一点反应都没有,警察没办法,只能鸣枪。 枪响之后,挖掘机司机好像如梦初醒,他走下挖掘机,腿都站不直了,屎尿一起顺著裤管往下流。 警察衝上去,挖掘机司机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哆嗦得都没人形了。 拉了一裤子,也没法直接上警车,警察带著人去了宿舍,又是冲洗又是换衣服的,然后把人抓了。 说到这,周老板长嘆一口气道:“三姑,你说这是不是中邪了?” “还有什么事吗?” 周老板又唉声嘆气,然后猛地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大耳瓜子,激动道:“就不该贪財、就不该贪財...” 三奶奶冷冷道:“小胜子,你接著说。” “三姑,我给你打电话那天晚上,我开车回家,一只猫头鹰撞我挡风玻璃上了,这可咋办呀?” 本书首发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最近还能梦到娶媳妇吗?” “三天两头的梦,要不是这边的事推不开,我早回去找您了。” “最近是不是挑盖头的力气越来越大了?” 周老板大惊,急忙道:“三姑,你咋知道的?” “啪。” 三奶奶猛地扇了周老板一个大耳瓜子,怒声道:“小胜子啊,要不是仙家护著你,你早就走绝路了,这么大的事,为啥不早和我说?” “三姑,我,哎......” “你要是挑起盖头,看清楚那张脸,你也醒不过来了。” “啊?三姑,那咋办呀?” “我在著呢,你怕啥,继续说。” 三奶奶这句话给人强大的安全感,別说周老板了,我听了这句话,都想抓个鬼打一顿。 周老板喘了几口气继续讲。 警察將人带走后,又把周老板给抓了,带到警察局好一番审问,確认没问题后才把周老板给放了。 路过的人被挖掘机司机拍成了肉泥,周老板也嚇坏了,回到家中就病了,打了两三天针,身体刚有点起色,工人来电话了,说工地上又死人了,那天一起挖坟的小冯死了。 说回挖石像当天。 石像碎了之后,有个工人小冯在皮卡车上清理石像碎渣,本来以为能分点钱呢,结果碎成渣子了,小冯越干活越生气,就对著石像骂骂咧咧,清理完之后,还在石像的碎脸上浇了一泡尿。 没过几天,工友们发现小冯有点不对劲,小冯年纪小,才三十多,平时很喜欢和工友喝酒吹牛逼。 可挖完佛像后,小冯有点不合群了,叫他喝酒也不去,叫他出去逛逛也不参加。 渐渐地,小冯越来越怪异,工地上有条狗,小冯喜欢狗,没事就摸摸,不过最近小冯有点变坏了,他开始往狗的饭盆里撒尿,工友劝说过几次,都被小冯恶狠狠的眼神嚇闭嘴了。 小冯的精神状態也变了,目光呆滯,和谁也不说话了,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小冯偶尔半夜起来喝酒,也不吃菜,拧开酒瓶子咕咚咕咚一口气能喝大半瓶,喝完继续睡。 工友们以为小冯有啥心事,一起干活的人也都是热心人,有人买了酒菜组了局,叫小冯喝两口,嘮嘮嗑。 可不管工友们怎么起话头,小冯就是一言不发。 有工友说小冯有个同村女老乡在哈尔滨打工,女老乡和小冯一直有著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小冯的妻儿都在老家,在哈尔滨又和老乡扯上关係了。 听说女老乡想让小冯买个金项链,奈何小冯月月发工资得交家里,手里没啥钱。 工友们觉得小冯想靠挖古董发笔横財,结果啥也没挖出来,心里失落,所以工友们都一起开导他。 不过小冯对工友的开导並没有反应,別人还在和他说话呢,小冯腾地一下站起来了,直勾勾地回了宿舍。 工友们认定了小冯是被男女之事所困,这种事只能自己走出来,別人怎么劝都没用。 酒局之后的两天早晨,工人老王出去撒尿,见院子里趴著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连个裤衩都没穿。 老王立马意识到是小冯,冲了过去想把小冯扶起来,抬前胸的时候,整个人直挺挺地起来了,和做伏地挺身似的。 人硬了。 老王也慌了,立马大呼小叫找人。 眾人一起把小冯给翻了过来,只见小冯的脸上盖著狗的饭盆,盆里的冰將脸和饭盆冻在了一起。 得知消息的周老板立马拔了输液针赶回工地,此时法医和公安都来了,后来还做了尸检,確认小冯是醉酒后不慎跌倒,恰好倒在了装水的狗盆里,溺亡。 可工友们知道,狗盆中的液体,十有八九是小冯又去狗盆里撒尿了,要是水的话,早就结冰了,根本不会淹死人。 听完周老板的讲述,我觉得有点胡扯,按照马师傅的思维来分析,小冯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第84章 工地挖宝 在我的认知中,自己被自己的尿给溺死了的情况,只存在於我们村里傻老娘们打架时的谩骂中——“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得了。” 周老板一脸虔诚地看著三奶奶,三奶奶微微嘆气摇头。 “三姑,我现在都不敢睡觉了,真怕梦中用秤桿子把红盖头给挑起来。” 三奶奶咬著牙,默不作声。 周老板继续道:“哎,也不知道怎么了,別人干的时候好好的,我接了这个活就开始出事了。” “哎,小胜子,你糊涂啊,太顺利的事,你还敢接。” “啊?啥意思啊三姑,顺利点不好吗?” “这种动土的活计,怎么可能一点事都不出?动了地气,多多少少都会有事。” 周老板一脸懵,我也懵了,听不懂三奶奶说的话是啥意思。 “小胜子啊,知道原来的队伍为啥不干了吗?” “大头都赚完了,剩下的小活不想干了唄。” “我不懂你们工程方面的,我觉得干一个活有始有终,东家才会喜欢,再有活还是找他来干才是。” 周老板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低声道:“对呀,难不成那个队伍不想接这个公司的活了?不对不对,一般的建筑公司都一直围著一个公司干活,这个公司还是国字头的,我接下来这个活,可费了不少关係。” 三奶奶摇了摇头,面露无奈,她嘆气道:“小胜子,你还是没听明白,这话说起来缺德,一个大型的工地,不死几个人,不用人命填,是干不起来的,开始太顺利了,后期肯定会填人命进去的,没有人命祭土,活干不起来。” “啊?”周老板一脸惊愕。 “还有你说的棺材上掛著秤砣,秤砣是什么东西,那是千古以来的辟邪神器,小小秤砣,可压千斤,你说说,得是什么样大凶大恶之人能被人用秤砣下葬?” 周老板侧头盯著地面,鬢角的汗水顺著下巴壳子往下滴,说呆若木鸡有点夸张,不过周老板確实像丟了魂一样。 三奶奶像是恨铁不成钢,脱下拖鞋拍了几下周老板,生气道:“小胜子呀,你多大岁数了,啊?干了多少年工地了?这点事你还不知道吗?” 面对三奶奶的大鞋底子,周老板没有半分闪躲的意思,他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嘟囔道:“三姑,我错了,別人挖出来瓷器赚了一百多万,我也是猪油蒙了心。” “我生气的不是你挖东西,人可以闯祸,闯了祸你得解决呀,为啥不早点告诉我?” 周老板低下了头。 此时的三奶奶很威严,我看得出周老板是真心尊敬三奶奶,这不单单是亲属关係,別说是远房亲属,要是亲爹没能力,儿子都不一定对亲爹好。 三奶奶能让穿貂带金链子的周老板低头认错,確实很厉害,我当时还不知道驾驭人这个词,只想成为像三奶奶那样牛逼的人,可以指著有钱人的鼻子骂,可以拿大鞋底子往人家身上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超顺畅 】 沉默了一支烟的功夫,三奶奶缓缓道:“你身上的事挺多啊,秤砣押棺是大凶,棺材內的红嫁衣也不是等閒之辈啊。” “三姑,可咋办呀?” “哎?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有点爷们样,我来了,你怕啥?” 三奶奶真硬气,说话底气足,可比马师傅强多了,要是马师傅来哈尔滨,先得体验孙姐和大和尚的学习心得,然后再抽菸喝酒想阴招。 其实马师傅也很有能力,不过马师傅和三奶奶是两个派系的,我的理解是三奶奶是正宗的出马仙,而马师傅是出马仙和道士都会的人,但不精,马师傅更喜欢用一些旁门左道的秘术去解决问题。 三奶奶安慰了几句周老板后,又说起了红嫁衣下葬,她道:“在古代呀,有钱人家死了男人,点钱买个小姑娘强行钉在棺材里下葬的也不少,现在还有偷尸体配阴魂的呢,不管是活人入棺还是死后偷尸,这里面最重要的是尸骨。” “三姑,我仔细看了,棺材里面只有红嫁衣,没有一块骨头,嫁衣和新的一样,骨头不可能都烂没了。” “你听我说完,用嫁衣下葬有说道,哎,算了,你带我去看看去埋棺材的地方看看。” “啊?都埋上了。” “挖出来。” 周老板为难道:“三姑,出了这么多事,这大晚上的,给多少钱也没有工人敢去挖呀。” “那咱们自己挖。” 周老板犹豫了片刻道:“三姑您在这等著,我过去挖,等挖出来了再过来接你。” “走吧,一起去。” 出门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哈尔滨虽然没有老家冷,不过那小风也是嗖嗖地刮,和刀片似的,打在脸上生疼。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七拐八绕才到了周老板说的工地。 与其说是工地,还不如说是坟地,除了一座高架桥,四周连个村子都没有,也没半点灯光。 周老板的工地也是漆黑一片,估计是所有人都走了。 工地外侧围了一圈蓝色的薄铁板,可能是时间久了,也可能是当时没固定好,很多薄铁板已经飞起来了,这的风更大,吹得铁板哗啦啦地响,时而像群魔吟唱,时而像是小媳妇哀怨低泣。 別说晚上了,就是白天让我来这地方,我都不来。 周老板先带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一个活动板房,挺大,也挺冷,比他妈外面还冷。 电暖气、小太阳,周老板把能发热的东西都点著了,可在屋內说话时还有哈气。 “这没啥人家,有条路,两边都是村子,白天还有人路过,晚上一个人都没有。” 三奶奶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您在这休息,我先过去挖,小孙,你和我一起去,给我壮个胆。” 我想了想道:“我跟你去吧。” “小孩子能干啥?” 我心里呵呵一笑,除了生孩子,许某人啥活都会。 这是一条狭长的公路,围栏內侧只有七八米宽,其中一大半是桥墩。 周老板拿著工具,孙姐拿著手电,三奶奶带著我们跟在后面。 在围栏內走了几百米后,周老板带我们从围栏中钻了出去,在外面又走了几百米才到埋棺材的地方。 如果说工地是坟地,那这就是乱葬岗了,更偏僻,也更乱,飘动的乾草得有一人来高。 第85章 秤砣压棺 周老板说这附近有条路,不过我没看见,根据他自己交代,工地里的垃圾他也不想运太远的地方,运出去还钱,索性就想找个路边的荒地埋了。 周老板还有些悔不当初,他说要不是找路边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路过看热闹,也不会发生挖掘机杀人的事。 三奶奶只是淡淡来了句:“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周老板也没说什么,戴上手套准备干活。 我想帮忙,周老板说我年纪轻轻没力气。 我当时就生气了,最烦別人看不起我了,於是我拿起铁锹,拼了命地挖土,乾的活比周老板还多。 也怪许某人当时小,阅歷不够,又恰好是喜欢逞能的年纪,竟然没分辨出这是王八犊子周老板的激將法,干他妈一裤兜子汗还沾沾自喜等著表扬呢。 翻开表面的垃圾和水泥块,我们剥出来土层,一看就是新土,和周围土层不是一个顏色。 又往下挖了没几锹,铁锹传来了石块的触感,我用力一挑,一个圆咕隆咚的石球出来了,翻过来一看,差点没把我嚇尿了。 石球是石像的后脑勺,前面还带著一块额头部分,残缺眼睛被涂成了黑色,整个眼睛向上倾斜,眼角都刻到了太阳穴。 虽然只是残缺的石头像,但透过眼睛,我看到了十足的怒意,仿佛能看穿我一生的罪孽。 正当我害怕的时候,周老板突然叫了一声三姑,嚇得我妈呀一声。 三奶奶走了过来,只看了一眼,立马下跪磕头,她什么也没说,我们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学著三奶奶的动作。 这时,三奶奶好像突然感觉冷了似的,整个人都在抖,牙齿咔咔咔地碰撞,加上风声妖媚,我只觉得周围有无数厉鬼在飘荡。 三奶奶行的是三跪九拜的大礼,据我所知,在给家里公的仙家磕头的时候,三奶奶也不会用这么重的礼。 我心里隱约有了不好的感觉,或者说,越来越发毛。 三奶奶磕完头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黑暗,我们立马跟了上去。 周老板道:“三姑,去哪呀。” 三奶奶一言不发。 周老板又问了几句话,三奶奶还是不说话。 最后没办法,彩蝶扶著三奶奶在前面走,我们跟在身后照亮。 三奶奶走回了工地,也没进办公室,直接上了车,此时,三奶奶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整个身体抖个不停。 周老板不明所以,也跟著上车,三奶奶啪嗒一个大嘴巴子呼了上去,怒声道:“小胜子啊小胜子,你惹点什么东西不好,非得招惹那东西。” 看著三奶奶掉眼泪了,周老板也慌了,表情十分难看,似哭非哭,一脸凝重。 “走,回去。” 此时,我也看不明白三奶奶要干什么了,要来挖坟是她,要回去的也是她,而且刚才一路上不说话,刚一上车又开始甩大嘴巴子了,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返回宾馆后,三奶奶直接衝进卫生间,哇哇哇地乾呕,我知道三奶奶不晕车,能这样呕吐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衝撞到她了。 三奶奶在卫生间吐,彩蝶在一旁递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著。 折腾了得有半个来小时,三奶奶才恢復平静,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三奶奶坐在床上,喘了几口气道:“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是那东西。” 我也好奇,急忙问:“啥东西?” 三奶奶看了我一眼,缓声道:“一般用红嫁衣下葬有两个原因,一是復仇,比如有负心汉拋妻弃子,原配妻子买一身新嫁衣,晚上穿著嫁衣睡觉,一连七个晚上,等嫁衣沾满了人气,再找个乱葬岗把嫁衣入棺埋了,意思是哪个孤魂野鬼愿意接了她的怨,替她去报仇,她死后就嫁给哪个野鬼。” 说完,三奶奶盯著我看,我知道这和眼前的事没有关係,是三奶奶在特意说给我听,於是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种可能,是诅咒,在谁家祖坟里埋一件嫁衣,用不了三代就得死绝了。” 我依旧是点头,很显然,周老板的事和復仇与诅咒无关,因为棺材上面有秤砣压著。 三奶奶长嘆一口气道:“这是常见的两个原因,咱们遇到的嫁衣,有秤砣压著,肯定是件大凶的事,我以为是谁家闺女的心上人另有新欢了,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死后化成厉鬼报復,然后被人做法困在了棺材內,又用秤砣压棺材。” 三奶奶的想法都让我觉得可怕,听她的意思,连这个想法都不对,而且真实情况还要更凶险,我不由得心头髮紧。 周老板问:“三姑,到底怎么回事,您快说吧,別嚇我了。” “我没嚇你,我是说给两个孩子听的,省的他们以后遇到了抓瞎。” 我和彩蝶同时点头。 三奶奶轻声道:“那个石头像可不普通,那是开眼的金刚,专门压妖邪的,厉害著呢,棺材內的嫁衣不是给人穿的,而是给妖穿的。“ “啊?妖怪,什么妖怪。” “荒山野岭的狐妖。” 狐妖? 听到这两个字,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三奶奶说有的狐狸修炼的路走歪了,渐渐变成妖,幻化成美女嫁人,吸人阳气。 眼下的嫁衣不是寻常人家下葬的,而是有高人做的法阵,用来镇压狐仙,估计是某家公子哥被狐妖蛊惑了,家里找高人做了这个法阵,掛了秤砣后又用开眼金刚镇棺。 周老板嚇坏了,啪嗒一声跪在了地上,求著三奶奶指条明路。 第86章 没有对错 三奶奶嘆气道:“开眼金刚不是佛家的,也不是道家的,是古代术士研究出来的一种邪术,用好了能镇压山鬼,想害人能用金刚下降,这玩意,很邪门,挖掘机司机和小冯啊,都是被开眼金刚反噬了。” “三姑,您別给我说这些了,赶紧给我说解决的办法吧。”周老板的声音突然变大,想必是被三奶奶说的心烦了。 假如我是周老板,我也不愿意了,后面有阎王爷拿著生死簿点名,三奶奶还不紧不慢的態度。 三奶奶看了看周老板,又看了看我,缓声道:“小胜子呀,別嫌三姑话多,我得给你讲明白因果,说明白利害关係,你再决定要不要破了这道关。” 我有些莫名其妙,三奶奶是周老板请来看事的,目的就是解决问题,三奶奶怎么问起要不要破解了? 三奶奶把周老板也说懵圈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胜子呀,那两个死的人,是被开眼金刚祸害死的,你不一样,你惹的是狐妖。” “啊?那是不是更严重啊。” “狐妖嘛,不是天仙也是地灵,狐妖想要报答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我帮你破解了,以后啥事没有,二是就这么著了,带著狐妖。” 此时,我也听不明白了,周老板磕巴道:“两种方法有什么不一样吗?” “把狐妖送走了,你还是你,过你正常的日子,要是带著狐妖,狐妖会送你一生的富贵,但也有代价。” “什么代价?” “身体会越来越不好,病魔缠身,虽说不怎么影响寿命,但这辈子得病病怏怏地活著,我老太太得把话和你说明白,讲明白利害关係,你自己选择。” 这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金钱和健康难以取捨。 穷人大多健康,有钱人百病缠身的也不少。 举个例子,要饭的没有禿头的,上班的都有脱髮焦虑,农村老头八十岁能山上捡柴火,企业家八十岁身上插满管子。 人命天定,大多数的人在金钱和健康之间,只能占一样。 周老板犹豫了,他眼睛发光,来迴转动,好像在权衡其中的利弊。 101看书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超流畅 全手打无错站 “小胜子呀,这事三姑没办法帮你做决定,帮你破解了,以后运势不好你得怪三姑,不帮你破解,病病殃殃的也得骂三姑。” 周老板的声音突然变了,好像是惊恐下的声音,有些纤细:“三姑,您容我想想。” “不著急,我说的时候都不著急,还能催你做决定吗?” 周老板微微点头,抿著嘴唇深思了一会道:“三姑,我想问问,如果破解了狐妖,我的运势怎么样?” “哎,人命天定,我一个老太太怎么能参透,我只知道带著狐妖,能放大你的运气,增添富贵,別著急,你回去吧,回去慢慢想。” “要是破解的话,用什么方法。” “我请仙家帮忙,不用你操心,睡一觉的工夫就完事。” “要是不破解呢?” “狐妖入梦,等你挑开盖脸,这姻缘就结成了,前几次挑不起来是仙家庇佑你,佛都有缘人,今日的因,他日的果,一切都在自己的选择。” 周老板长嘆一口气道:“三姑,我回去想想。” “行,回去吧,好好想想。” 周老板拉著孙姐走向门口,孙姐刚打算开门,周老板突然转身道:“我想好了,不破解了。” 三奶奶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哀伤,轻声道:“行,哎,命啊,小胜子,你身边放个后背纹睁眼关公的人,对你有好处,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缘分了。” 睁眼关公? 茫茫人海,有几个人能背得起关二爷的纹身。 在我们县城里有两个社会小青年为了装逼,在后背纹了关公。 据说想纹睁眼关公,走了好几家纹身店,老板都不敢给纹,后来又找哪个大哥之类的人物去人家纹身店闹事,后来老板勉强给纹了闭眼关公。 两个小青年还没嘚瑟一个月都死了,相差不过三天。 一个下河游泳淹死了,一个去参加葬礼,喝完酒骑摩托撞gg牌上了,脑袋和脖子只剩下一点皮肉相连。 以前唱戏演关公的人在后台都得闭著眼睛,因为关公睁眼要杀人。 能纹关公的人,那命得比石头还硬,想要纹睁眼关公,那都是祖辈几代命都硬的人才能背得起。 纹身並不只是锦上添的装饰,其实里面有很多门道,比如纹虎不下山,纹龙不过肩,观音闭眼不救世,睁眼关公必杀人。 看周老板的眼神,他肯定不知道睁眼关公的事,心里还在盘算著狐妖带来的富贵什么时候来。 “哎,三姑,我......” “天快亮了,回去吧,我明天也回去了。” “再玩两天唄,我带您逛逛。” “不玩了,我回去了,咱俩不能再靠近了,我和狐妖互相损伤,对谁都不好,你也別送我了,明天我们自己走。” 周老板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去,我清晰地看到了周老板的嘴角上扬。 天快亮了,三奶奶叫我们去睡觉,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三奶奶坐在窗户小声抽泣,那是周老板的选择,三奶奶也无力回天。 大概在一八年的时候,我听说过周老板的消息,周老板阔气了,手里资產没有上亿也得有大几千万。 不过確实不怎么健康,奥运之前得了尿毒症,一直靠透析活著,剩下的高血压、尿病就不用说了。 村里人说不到六十的周老板已经在村里选好了墓地,整个人瘦得和纸片人似的,尤其是那张脸,面部尖锐,眼睛狭长,宛如一只狐狸。 零几年的时候我还小,不过我能理解周老板的选择,其实我和胡小醉也是如此,而我只是贪图美色。 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在贫穷的健康和富贵的病態之间选哪个。 饿著的人选择馒头,渴著的人首先选水。 这是一个没有对错的选择。 我只知道,选择最有利的东西,活在当下,是最好的选择。 就比如现在,我就喜欢黑丝长腿和大胸,因为看这玩意能让我快乐。 当然,这只是许某人卑劣的想法,啊啊啊啊... 第87章 河道捞尸 三奶奶带我们返回了老家,她没有把我留在身边,让马师傅把我接回家。 咱这趟哈尔滨也没白去,学了点东西,还买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那酒,硬含化了会有液体流出,我不知道是不是酒,但酒味浓郁。 “师父,哈尔滨老大了,全是高楼大厦,城里人都在屋里上厕所。” 面对我的炫耀,马师傅微微一笑道:“欧拉上海人。” “你不是四川人吗?” “上海啦,大都市,什么没见过,哈尔滨不算啥。” 马师傅的语调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回懟道:“那是,哈尔滨算个啥,当年我师父为了爱情都干北京去了,可惜呀,顶风尿三丈的时候没找到媳妇,滴答尿的岁数却成亲了。” “啪。” 我最烦马师傅这一点,说不过人家就动手,我揉著后脑勺道:“我听孙四爷说过,你是四川人,你自己也说从青城山下来的。” “呵呵,师父不是四川人。” “那你是哪里人?” “你猜猜。” “野生的,山里长出来的。” 马师傅咬牙切齿地把我拎到了缝纫机前面,默默拿起了用骑车轮来修补的拖鞋,一缝纫机的古书顿时想让我磕头道歉。 在马师傅的大鞋底子纷飞下,许某人熬到了开春。 不吹牛逼,这一个多月许某人看过的书能他妈装一行李箱,古书也没几个字,要是有標点符號,我能把符號都背下来。 一是许某人颇具慧根,二是我脖子的轮胎印都重叠了。 三月初,秋月姐回了学校,马师傅有心想让我上学,送我去了几次,咱都脚底抹油溜了。 先不说那数学语文能不能看明白,就是让我老老实实在课桌前坐四十分钟我都坐不住。 三番五次往家跑,马师傅也无奈了,他说茄子秧长不出豆角,许某人不是上学的料,我给他管上了,对了个下联,马师傅前列腺不好,撒尿滴答一脚。 天气渐暖,河水开化,在我的老家有一个魔咒,每年的这个时候,肯定得淹死几个,尤其是呼玛河,一到春天经常飘尸体。 尸体大多两个来源,一个是冬天掉冰窟窿里淹死的,一个是河冰刚开化去捕鱼没上来的。 冬天从河水结冰开始,掉冰窟窿里的人基本上找不到尸体,不一定顺著冰下的水流漂到哪里,一般都是等河水彻底开化了,苦主家再沿著河流向下游寻找。 春天也是如此,別看春天河水开化了,可河上还飘著大块的浮冰,密密麻麻一大坨接著一大坨,所以想找尸体也难,也得等河水彻底开化。 其实夏秋两季也有淹死的,只不过没有冰,苦主家在落水地附近寻找,一两天就能把尸体勾起来,基本上飘不到我们县。 我县一是处於下游,二是呼玛河在这有个回弯,有一大片浅滩,不少上游下来的尸体都会卡在浅滩。 所以,我所在的县才有开河多死鬼的说法。 浅滩上卡的尸体多了,赚钱的道也来了。 有人会守在浅滩上专门捞尸体。 而且捞尸体是免费的。 免费捞尸怎么赚钱? 来钱道挺多的。 尸体捞上来得找棺材装吧,一口厚木棺材要个三五千的不过分吧。 死了人,得布置灵堂吧,不管苦主家有没有人来找,先在河边把灵堂布置起来,上路香、升天烛一点,这就是一两千块钱。 淹死的人成水鬼,不找个替身没办法投胎,得找几个大和尚念经超度吧,又是几千块。 更有甚者还能帮著联繫拉尸体的货车。 等苦主家来人寻尸体,不个万八千的根本拉不走。 人家免费帮著把尸体找到了,守了好几天,又给准备了棺材和灵堂,还给超度了,苦主家不仅会给钱,而且还千恩万谢。 这帮捞尸人最喜欢年轻的尸体,尤其是小孩的,年龄越小,赚得越多。 再说说念经超度的大和尚,那群和尚都是临时演员,七八个和尚凑不齐二十颗牙,连头髮都是二月二那天新剃的。 除了和尚,一切都和真正的葬礼一样,灵堂啥的都是真的。 这种事吧,不好说,说强买强卖也没毛病,说积德行善也说得过去。 因为那群捞尸人確实有点道德,遇见无人认领的尸体,或者白骨,他们也准备棺材给埋了,该上香上香,该烧纸烧纸,整的挺像回事的。 有人可能会问,现在都火葬了,怎么还能用棺材直接埋? 这事吧,不能说的太明白,零几年的时候,民不举,官不究,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也没人在乎,全县人都知道的事,一些部门能不知道吗?为啥不去服务呢? 嘿嘿嘿,还是那句话,民不举,官不究。 前提交代完了,咱还是说正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马师傅的鞋底子都抡冒烟了,许某人还是记不住《撼龙经》。 不是许某人天生和风水无缘,是他娘的纯净的思想被践踏了。 撼龙经上的各种字眼让我浮想联翩,像什么小穴、汪水、乳穴、龙根...... 我看到这些词汇真有画面感。 当然,这不能怪我,得怪时代的发展,光碟的样也层出不穷,原来都是直奔主题,后来开始带剧情了,然后有的还他妈带字幕。 多说一句,知识就是金钱这句话我也是从光碟上学会的,因为租正常的光碟一块钱,带字幕的要一块五,贵五毛,算是为知识付费了。 那天马师傅是真生气了,连师娘劝说都不管用,马师傅一手握著拖鞋,一脚踩著椅子,咬牙瞪眼让我背书。 光背也就算了,马师傅还让我根据文字的理解画风水图。 乳?穴?龙根? 咱也没那个艺术细胞,画的东西多多少少有点不堪入目,可以说比马上牛逼还让人羞耻。 正当我被马师傅追著打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五个壮汉,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怒气。 虽然被打,但咱也担心师父,我真怕马师傅和谁搞破鞋的事露馅了,於是,我率先跑出屋,询问道:“你们找谁呀?” 第88章 治病 “小孩,马师傅在家吗?” “找他什么事?” “浅摊子出点事,想请马师傅过去看看。” 这时,马师傅也出来了,询问道:“出啥事了?” 为首的男人笑了笑,摸出烟递给马师傅,还亲自点上了。 “马师傅,酒蒙子出事了,今天起来睁眼睛不会动了。” “啥玩意不会动了?” “哎呀,我嘴笨,就是眼睛是睁著的,有气,不说话,也没表情,身子软瘫瘫的,在眼睛旁边拍巴掌也没反应。” “找人看了吗?” 男人含笑道:“马师傅,咱这一片,我最信得著的就是你。” “没找大夫瞅瞅吗?” “嗨,老常头在那呢,你也知道,老常头也有两下子,他说是中邪了,让我赶紧找人看看。” “啊,行,屋里坐会,我收拾一下咱就走。” 男人嘴里说的人物,咱不认识,但也见过面,听说过他们的事跡。 老常头小时候让熊瞎子给舔过,半边眼睛没了,留下了一个瘮人的伤疤,小孩看了都能嚇哭的那种,早些年老常头专门给人守灵,最近几年也跟著捞尸去了。 酒蒙子听说姓赵,具体叫啥名也没人知道,都叫他酒蒙子,人如其名,膘肥体壮,一天能喝二斤白酒。 有一次酒蒙子喝吐了,吐出来的东西被一群狗吃了,七八只狗都醉死了,可见此人的酒量。 几位壮汉突然造访打断了马师傅的教学。 人啊,总是善变吧,那几个壮汉刚进院子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凶神恶煞,来者不善,可一听他们是来找马师傅看事的,许某人觉得他们身上散发著金光,尤其是那个禿头没脖子的胖子,那就是我心目中的弥勒佛形象。 不是我不爱学习,是马师傅大鞋底子的教学手段確实让人难以承受。 这么说吧,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跟著马师傅学两个月都得会走钢丝和骑自行车,和他娘的驯猴似的。 前后两辆车,壮汉带著我们前往呼玛河的浅滩。 浅滩离马师傅的村子大概十里地,不一会就到了。 我前几年来过浅滩抓大马哈鱼,那时候还很荒凉,而此时的浅滩,可以称之为小村子了。 浅滩附近有七八个木屋,也可能称之为窝棚,一间房子大小,供捞尸人居住,乾爽的地方还有一个灵堂,棺材、丧盆、灵幡圈等丧事用品一应俱全。 河边还有几艘小木船横七竖八地摆在一起,船上面还有带倒刺的铁耙子,估计是捞尸用的。 “马师傅,来,这边。” 壮汉带著我们去了一个木屋,刚到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木屋里很简单,一个木排床,一个小木桌,唯一能算得上生活用品的东西是蓝色条纹塑料瓶。 小木桌上放著一盘吃了一大半的燉鱼,鱼刺吐得到处都是,两瓶白酒东倒西歪地躺在盘子边。 木排床上躺著一个黑脸络腮鬍子的汉子,汉子没有二百斤也得有一百九,他正睡著了,打呼嚕时,肚子上的肥肉都跟著颤动。 马师傅感嘆道:“哎呀,多些年没碰见酒蒙子了,他也老了。” “能不老嘛,都快四十了。” 四十? 我仔细打量一番酒蒙子,满脸褶子配上络腮鬍子,加上不修边幅的状態,说他六十了我都信。 马师傅来了,其他木屋里面的人也都围过来了。 老常头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扔给马师傅一根烟道:“来啦,爷们。” “常大叔。” “这小子算是完犊子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了,碰到厉害东西了。” 老常头的长相很恐怖,半边脸都是伤疤,一边还没有眼睛,鼻子也是歪的,我看了都觉得可怕。 马师傅拎起酒蒙子的胳膊把脉,过了一会又换了一支胳膊,来回摸了得有一支烟的工夫。 “哎呀,不是实病,脉很乱,元神也丟了,现在就吊著一口气呢。” 老常头搭话道:“可不是咋地,我就说嘛,不把马师傅找来,酒蒙子的命得扔了。” 马师傅打开隨身的兜子,从里面拿出了银针,手和缝纫机似的,没几分钟,酒蒙子的脑袋就变成了刺蝟,脸上更恐怖,连鼻子尖都被马师傅扎了四针。 “元神定住了,说说吧,咋回事啊?” 老常头甩了一下菸袋锅子,双手插在衣袖里,蹲在了墙角,唉声嘆气。 “咋啦?愁成这样?”马师傅问。 屋內的壮汉面面相覷,没有人搭话,都刻意躲避马师傅的目光。 “常老哥,你说说。” “哎,酒蒙子做的事,我老头子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到底咋地了。” 老常头长嘆一口气道:“哎,酒蒙子,该死呀,瘪犊子玩意,平时说啥他也不听,该,这次撞枪口上。” “是,我也听说酒蒙子是驴脾气,性格倔啊。” “比驴还驴,天天耍横。” 老常头骂了好一会,才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先说一下酒蒙子,此人从小就人高马大,在村里欺软怕硬,没啥事就喜欢折腾傻子。 其实酒蒙子也有点问题,说他是正常人吧,做出的事差点意思,说他傻吧,他还不是傻子,用我们那的话来说,酒蒙子缺根弦。 正因如此,酒蒙子一辈子也没找到媳妇,一直靠父母养著,父母去世后,酒蒙子来到浅滩干起了捞尸的买卖。 別人干捞尸都是尊天地,敬鬼神,该走的流程都得走一遍,酒蒙子不一样,自己能捞就捞,捞不到就抢別人捞上来的尸体。 老常头就被酒蒙子抢过,酒蒙子人高马大,老常头也害怕被他打一顿,吃了亏只能往肚子里咽。 酒蒙子得到了尸体他也不好好尊重,隨便找个背阴的地方一扔,等著家属来认领。 大概在半个月前,那时候河水刚开化,捞尸人陆续来到河边。 酒蒙子就不用说了,父母留下来的老房子被他卖了换酒了,没地方住只能一年四季住在浅滩。 对於老常头来说,捞尸这活是一年开一单,一单吃一年,赚个五六千块钱,够一年的销了。 第89章 夜晚河道 老常头害怕酒蒙子今年又来抢尸体,於是也提前来了,给酒蒙子买了点酒菜,说两句好话,溜须拍马,不求酒蒙子能帮他,只求酒蒙子不打他的算盘。 其实,浅滩这块也是一个耍横的地方,去马师傅家的那几个壮汉也不是寻常人,人家包揽了白活的生意,谁捞上来尸体,都得用壮汉们搭的灵堂,但酒蒙子是个例外,他愿意咋办就咋办,没人管他,因为酒蒙子这个人比较愣,打起架来也不知道轻重,都是下死手,捡起砖头子真往脸上招呼,耍横的也怕愣的。 老常头没事跟著酒蒙子喝酒套近乎,把酒蒙子忽悠的挺乐呵。 话说在一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河水像是起了浪似的,哗啦哗啦,声音很响。 捞尸人也有自己的规矩,白天干活,晚上就是河边有金子也不靠近。 为啥? 因为浅滩这边一直不太平,闹水鬼都算是小事,像女鬼唱歌、狐狸拜月、童声唱歌谣的事都有发生,反正就是天一黑,河边成了禁地,没人去。 老常头听著外面翻江倒海,心里也害怕,忙喝了一口酒壮胆。 可酒蒙子却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多时,酒蒙子晃晃悠悠起来了,想要出去。 老常头立马拉住了酒蒙子,各种劝说,就差给酒蒙子磕头了。 酒蒙子根本不听,拎著个棒子就出了门。 老常头害怕了,也不管酒蒙子,迈著小腿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那一夜,河水扑腾扑腾地,和开锅似的,嚇得老常头一宿没敢睡觉。 天一亮,老常头特意去酒蒙子那看看,见酒蒙子躺在木床上鼾声如雷,老常头悬著的心才放下,继续拿著铁耙子去浅滩等著。 浅滩上站了五六个人,河里面还有五六只船,一群人一边眺望河面等尸体,一边七嘴八舌聊著昨晚闹鬼的事。 中午时分,酒蒙子醒了,站在木屋门口大吼一声,叫老常头过去。 老常头不想去,但也不敢不去,他忌惮酒蒙子的体魄。 冬天气温零下三四十度,酒蒙子能在简陋的木屋生活,那身体得有多好。 不光是怕被打,老常头也害怕酒蒙子叫他喝酒,刚开春,白天也不长,老常头眼神还不好,早晚还看不清,能干活的时间並不多。 而且,尸体的数量也不是一个接著一个,多的年头也就七八具,有的年头只有一两具,老常头真是卯足力气瞪眼睛寻找富贵。 老常头唉声嘆气走到酒蒙子身边,还特意看了看酒蒙子。 “老棺材板子,你他妈瞅啥呢?” 酒蒙子突然的一声嚇得老常头打了个哆嗦,磕巴道:“昨,昨,昨天没啥事吧。”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无聊,?0?????????????.??????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哈哈哈,该著我酒蒙子发財,你猜猜,昨晚我捡到啥了?” “啊?捞到了?” 酒蒙子哈哈大笑,转身回屋里拎出一个白猪头。 老常头蒙圈了,看不明白酒蒙子想干啥。 “哪来的猪头啊?” “河边捡的,我闻了,没味,全是毛,你帮我收拾一下,晚上咱俩喝酒。” “啊?河边捡的猪头,河边哪来的猪头啊?” “水衝上来的唄。” 老常头顿时头皮发麻,他平常干一些白活,懂得其中的门道,有人往水里扔猪头,那肯定是祭祀水鬼,这玩意可不敢瞎捡,更別说吃了。 “寻思啥呢?赶紧的,收拾了,燉上,喝酒。” “酒蒙子呀,这猪头不能吃啊。” 老常头把其中的忌讳都说了一遍,还没说完,酒蒙子就没耐心了,他怒声道:“別扯犊子,人死了一堆泥,你赶紧把猪头收拾了,毛刮乾净燉上。” 劝说无效,老常头心生一计,缓声道:“要不晚上我收拾了,燉一宿,烂糊,好吃。” “不行,现在燉,一会就喝。” 老常头为难道:“这,这,白天得干活呀,走,咱俩一起去河边守著,捞到尸体,咱下馆子。” “不行。” 酒蒙子眼睛已经红了,老常头知道再不收拾猪头,酒蒙子得动手了,迫於淫威,老常头不得不开始收拾猪头。 老常头知道这玩意是祭祀水鬼用的,心想著他只管收拾,一口不吃,应该没啥事。 说来也巧,正刮猪毛呢,河边有了躁动,有人捞上来一具尸体,算是今年捞尸的开门红。 老常头肠子都悔青了,心想著还不如让酒蒙子打一顿了,要是在河边,尸体就是他的了,就算不是他先发现的,帮別人捞一下也能分个三头五百的。 气急败坏的老常头也没了耐心了,咔哧咔哧胡乱地收拾,等洗猪嘴的时候,老常头嚇了一跳,因为这猪的舌头被人割了。 被割了舌头的猪头? 老常头心里也合计起了这个事,整个猪头可能是祭祀水鬼的,可没舌头的猪,也有另一种可能。 猪头虽然没有排骨好吃,但那也是肉啊,农村人没有谁家会扔猪头的。 不过有一种情况,猪头得割了舌头扔了。 那就是杀猪的时候有人喊名字了。 杀猪时有禁忌,不能叫名字,要是被猪听了去,到阎王爷那会告状,说谁谁谁把他杀了,被记住名字的人肯定会大病一场。 为了破解,不少人会买下猪头,割掉舌头,要么埋了,要么扔水里。 一时间,老常头也吃不准这猪头是祭祀水鬼的还是杀完猪故意扔的,心里也下定了决心,打死他也不吃。 连收拾带烧火,很快就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天色见暗,老常头还一只眼,势力也不好,他心一横,决定今天不干了,直接回去装病睡觉,省的酒蒙子叫他吃猪头。 老常头计划的很好,不过酒蒙子也不是正常人,猪头燉好了酒蒙子来找他喝酒,三番五次来叫老常头,老常头也不去,说自己身子骨不舒服,起不来了。 没想到酒蒙子把猪头和酒拿到了老常头的木屋,酒蒙子自己和自己喝,也不管老常头爱不爱搭理他,反正就一直吹牛逼,把老常头烦的牙根直痒痒。 喝著喝著,酒蒙子啪嗒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老常头看了看,酒蒙子刚喝了半瓶,以他的酒量,再喝一瓶都没事。 正当老常头狐疑的时候,酒蒙子直挺挺地坐起来了,腰杆子笔直,僵硬地转过脑袋看了看老常头,然后一声不吭地抱著猪头走了。 老常头也是好心,虽然酒蒙子总欺负他,但他也害怕出啥事,於是壮著胆子跟在后面。 没想到酒蒙子抱著猪头直接走到了河边,啪嗒一声把猪头扔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河里走。 老常头慌了,赶忙敲门招呼人,四五个人壮著胆子跑到河边,此时河水已经没过了酒蒙子的肚子。 一群人把酒蒙子拉了上来,酒蒙子目光呆滯,和中邪似的,一群人又是扇巴掌又是叫名字,酒蒙子总算是醒了,冻得直打哆嗦,慌里慌张跑回了木屋。 那一夜,老常头在酒蒙子的木屋守了一个晚上,好在酒蒙子没啥事。 第90章 吃瓜群眾 话说次日一早,河边又热闹了,昨晚有一具小棺材衝上了浅滩。 小棺材一米多长,半米宽,棺身涂满了红漆,阳光照在上面有些发亮。 诡异的是,棺材上面也掛著四个秤砣,而且棺材板子还刻有看不懂的符號。 一群人看不明白这棺材,就把老常头叫过去了,白事干得多了,老常头也知道其中的门路,秤砣压棺,肯定有说道,保不齐里面有凶险之物。 於是,老常头招呼大伙一起用力,想把棺材重新扔回河里,让其顺水往下漂。 就在棺材快要落水的时候,酒蒙子不知道从哪衝出来了,扛起棺材就往自己的木屋走。 眾人跟著劝说,酒蒙子还振振有词,说打开看看再说,棺材里面可能有金项链银手鐲啥的,能换酒。 老常头赶紧说棺材的凶险,酒蒙子根本不在意,一群人也把酒蒙子说烦了,酒蒙子骂骂咧咧赶走了眾人,要关起门来开棺,还说开出了宝贝,一分钱也不给他们分。 听到这,许某人的肺都要气炸了,老常头活脱脱就是烂好人,一个没脑子的菩萨心肠。 马师傅听了也来气,盯著老常头问:“酒蒙子这么熊你,你怎么还救他?” 老常头哐哐哐好一阵咳嗽,气呼呼道:“还能为了啥,我欠他家一条命唄,我小时候被下山的熊瞎子给舔了,家里穷,我爹我妈想救也没办法,就寻思等我咽气了扔了,酒蒙子他爷爷懂点兽医,他不忍心,给我脸缝缝补补,又上山采了药,我才能活到今天。” 这是我没想到的结果,没想到老常头竟如此重情义。 “我欠酒蒙子一条命,人啊,得知恩图报,酒蒙子在別处死了,我管不著,要是死在我面前,我不忍心啊。” 马师傅沉重地嘆了口气,又拍了拍老常头。 “老常哥啊,你继续说。” “也没啥了,酒蒙子捡到棺材,自己拿回去开棺,第二天整个人红光满面,十分精神,大伙也好奇,寻思酒蒙子捡到啥好玩意,问来问去,酒蒙子一个字也不说。” “棺材呢,你没去他那看看棺材吗?” “嗨,怪事一桩,我还特意去酒蒙子那看了,棺材不见了。” “不见了?” “真不见了,你们也在这呢,房间这么大,哪有棺材。” 我觉得有些奇怪,棺材这东西是实物,不像鬼神那样,虚无縹緲,说走就走,棺材不可能凭空消失。 马师傅咂吧两下嘴,目光发亮地看向我。 我定了定神道:“师父,我在哈尔滨碰到过秤砣压棺材,周老板放出了狐妖,狐妖一辈子护著,吊车司机吊断了石像,小冯对石像大不敬,所以这俩人才死的,如果酒蒙子的棺材里也是狐妖,保不齐是被狐妖附体了。” 三奶奶说过,狐妖附体护著周老板,对於周老板来说也是背著东西,健康肯定受影响,我看酒蒙子的状態,估计是被狐妖勾了魂。 马师傅嘴角微微上扬,不是满意,而是轻蔑,我估计他心里的想说的是这逼孩子没法教了。 不过我確实只有这个想法,酒蒙子的状態,我也是头一回见。 “老常哥,还有啥事,你都说出来。” 老常头点燃一根烟,吧嗒几口道:“酒蒙子精神了几天,昨晚上还喝酒来的,今早我过来看,就这样了,不管他对我咋样,好歹是条人命。” 马师傅抿了抿嘴,修长的手指掐算了好一会,鼻息渐渐变重,时不时还不自觉地摇头。 我看不懂马师傅用的是哪门哪派,出马仙?道教?和尚?神父? 屋內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马师傅,瞧老常头的状態,感觉他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大概意思是找马师傅给看看,能治疗就治疗,治疗不了,老常头也问心无愧了。 围观的壮汉低声道:“马师傅,能救就救一下吧,老常头为了让我们去找你,都跪下磕头了,这老头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心眼太好。” 马师傅没搭理,继续掐算,又过了半支烟的功夫,马师傅嘆息道:“救啊,我也想救,酒蒙子算是把身子骨给糟蹋完了,身上好几样事,原来有索命鬼追著,现在有邪祟侵扰,不好整。” 按照马师傅的说法,酒蒙子身上背著不少的东西。 第一,酒蒙子是討债鬼托生。 第二,被邪气侵扰,早就迷了心智。 第三,酒蒙子吃了猪头,承担了怨气。 第四,秤砣压棺,里面不是厉鬼就是害人的降头。 听马师傅说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酒蒙子身上就是一个大杂烩,说心里话,要是这样,酒蒙子真该死了,也別他妈救了。 “他身上的东西,得一个一个解,最致命的是棺材,眼下啊,得先找到棺材才行。” 没有人接话,我也默不作声。 我觉得他们和我的想法一样,马师傅把秤砣压棺说的那么凶险,哪个好老爷们也不敢帮著找呀,不管是厉鬼还是降头,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再说了,除了老常头,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態,酒蒙子死不死,並不影响生活。 “许多,你去附近找找。” “啊?我去哪找呀?” “快去。” 马师傅的声音很严厉,要是带著拖鞋出来,肯定得给我两鞋底子。 无奈,我出门转了一圈,不管能不能找到,我得先出来转转。 为啥? 为了磨洋工,装模作样找找就行了,我可没有老常头的菩萨心肠。 河滩边还有几个人手持七八米长的耙子在水里乱刮,那种感觉像是用抄网在捞鱼,只是他们捞的是尸体。 不远处的灵堂也挺热闹,有好几个披麻戴孝的人坐在一起侃大山,一起守著棺材。 我特意过去晃了一圈,一是看看热闹,二是混一把瓜子吃。 第91章 横死之人 死者是个四十多岁的爷们,听说是冬天砸冰窟窿捞鱼掉进去的,家属早就接受了人已死亡的现实,现场並没什么悲伤,只等著停尸三天直接火化呢。 在我们那,不同的村子,不同的人家都有不同的习俗,不同的说法。 这种非自然死亡,或者不是因为疾病而死的人称之为横死。 有的人家会把尸体带回去办丧事,有的人家直接把尸体送到殯仪馆,然后在家里搭个灵堂。 听那几个人说话的意思,他们並没有多少的悲痛,反而在商量怎么办酒席,怎么通知人来隨礼。 果然,葬礼都是办给活人看的。 我嗑著瓜子听得正起劲,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了,他看了一眼我,我有些尷尬。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拿著铲子走到丧盆边,铺开一张黄纸,把黄纸灰盛在黄纸上包裹。 在我们那有这种习俗,要给死者包裹上路钱,纸钱灰就是上路钱,包裹之后要放进寿衣兜里,或者怀里。 我知道他们要开棺,所以抓了一大把瓜子后就躲得远远的。 在河水里泡了一冬天的尸体,又在岸上放了一天多,其味道不用过多形容,反正躲著点就对了。 不夸张地说,负责丧事的风俗师都开始戴口罩了,我得有多远跑多远才行。 那男人包裹好之后,一群老爷们帮著抬棺材盖子,所有人都是一个造型,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往棺材里看。 “啊?”放纸灰的人一声尖叫。 抬棺材板的人看了一眼,立马扔下棺材板子,隨后立马往后退。 棺材板子落地的啪嗒声也嚇了我一跳。 “咋回事呀?” “里面有个小棺材。” 一听这话,我立马过去问了详情,放纸灰的人说里面有一个小棺材,上面有秤砣。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迈著沉重的步伐去找马师傅。 “师父,我回来了。” “你找到棺材了?” “棺材把我给找到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点背,想躲著点,结果还没躲开。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灵堂的棺材中发现了小棺材,河滩瞬间炸了锅,有人围观,有人低声交谈,就是没人敢上前。 马师傅也是看热闹的心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觉得马师傅是想帮忙的,在东北有句话,上赶著不是买卖,如果好心变得太主动,別人反而会防备。 折腾了得有二十分钟,苦主家才回过神,一个大汉拎著捞尸人破口大骂道:“你们什么意思?该的钱我们都了,还整这景。” 在东北话中,整景就是搞事情,偏向於贬义。 捞尸人也懵了,他陪笑道:“不是,当初是我给穿的衣服,我给抬进棺材里的,你们都在这守著,我想动手脚也没机会呀。” 苦主家寻思了一下,也是这个理,棺材前面有香炉,停尸的时候要保证炉中的香永远不熄灭。 那时候还没有可以烧三四个小时的长香,基本上都是家用上供的香,燃烧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 就算是守灵的人都离开了,那也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如此时间內,没有人可以开棺做手脚。 想通了这一层意思,苦主家也害怕了,有的直接跪在棺材旁,又是磕头又是烧纸,嘴里念叨的都是放过我,安生上路这一类话。 这时,老常头站出来了,他穿过人群走到棺材板,踮脚看了看棺材,隨手看著马师傅点了点头。 马师傅面无表情。 老常头走到苦主的身边道:“爷们,咱这浅滩邪乎事可不少,你们认识明白人吗?” “人生地不熟的,不认识。” “我倒认识个人,能给你们看看,你们用吗?” “多少钱?” 老常头看向马师傅,马师傅上前一步道:“没啥事,把里面的棺材搬出来就行,要是心里有忌惮,回去找个高人看看也行。” “你是谁?”苦主家一大汉问。 “过路的,不看事。” “把棺材拿出来就行吗?” 马师傅点了点头。 虽然说把棺材拿出来,可没人敢动手,最后还是老常头一点一点將棺材给抱到了酒蒙子的木屋。 我很感谢马师傅,因为他没让我过去帮忙。 讲真,如果马师傅让我搬,我寧愿挨顿打也不会动手。 小棺材长度差不多有一米,又高又窄,通体红漆,棺材四角掛有狗链子,大概一扎长,一端连著棺材钉,一端拴著秤砣。 看老常头运棺材的状態,我估计棺材並不重。 “我要开棺了,你们有忌讳的赶紧出去。”马师傅平静道。 所有人一窝蜂冲了出去,老常头犹豫了半分钟,最后也唉声嘆气地出了木屋。 此时,木屋里只剩下我和马师傅。 “师父,需要什么工具,我去取?” “你说这里能是啥玩意呢?” “听说殯仪馆里面的骨灰盒最便宜的也要四五百,有的家里困难,就在白事店买个小棺材装骨灰,大概八百十块钱。” “你听说过谁家用红棺材装骨灰的吗?” 我摇了摇头,这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我听村里人说过这样的一件事,不知道真假。 在很早很早以前,农村都喜欢要儿子,不过有的人家接二连三生闺女,然后就有人动坏心眼了,说用红棺埋了女婴,下一胎保准是儿子。 这种事都以讹传讹,真假难辨,不过困难时期,还真有不少家庭生了孩子直接烫死或者溺死。 马师傅绕著小棺材转了几圈,眉头紧皱。 “我看著棺材像是新的呀。” “是。” “那里面还能是女婴吗?现在这年月,也没人用这种邪术了。” “那能是啥?”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马师傅对著我呵呵一笑道:“行,你打开吧。” 我来开棺? 不不不,许某人惜命。 不管是道士还是出马仙,那都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存在,一山更有一山高。 我们村里也有真的出马仙,但有些事也是真的看不了,让人家另请高明。 我可不敢开棺,万一里面的东西凶险,马师傅解决不了,那我得找哪个爹去哭也没用。 第92章 开棺验尸 见我没有反应,马师傅闷声道:“来,搭把手,咱俩把棺材板子掀开看看。” 不管我愿不愿意,马师傅已经翘起屁股,把双手搭在了棺材上。 “师父,万一里面是个凶险的东西,咱能解决吗?” “少他妈废话,快点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不情愿地抬起来棺材板子。 此时我又想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又害怕里面有什么东西。 棺材被酒蒙子开过一次,棺材钉也都鬆了,我和马师傅轻而易举地掀开了棺材板子。 我眯缝著眼望向棺內,出乎意料的是棺材內只有一张平铺的红布。 “师父,没东西呀。” 马师傅俯身闻了闻棺內的空气,铁青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呵呵,原来是这东西。” “啥东西啊?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蒸猫。” 我心里咯噔一下,蒸猫是一种古老的法术,也是萨满教中为数不多的邪术。 当某人家中丟失了物品,並且怀疑是某个人所为时,会採取蒸猫的方式。 过程十分残忍,先將怀疑人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写在黄纸上,然后找一只狸猫,大铁锅內只放一少半水,隨后將黄纸和狸猫共同放入大铁锅,锅盖再用重物压著,最后点火將猫活活蒸死。 蒸猫的目的是让猫的怨气影响偷东西的人,猫是因为偷东西的人而死,怨气很重,自然会报復,猫的怨气缠身,会让偷东西的人生病或遭受灾难。 据说民国之前有的村子还会用这种邪术,不过大多都是做做样子,先抓猫,然后通知邻里,整的热热闹闹的,要蒸猫的消息也就放出去了,一般在蒸猫之前,偷东西的人会主动过来认错。 我懵逼地看著马师傅,马师傅很轻鬆道:“没事,没事,这种怨气很好解。” “怎么解?” “找到猫尸,为生灵超度。” 给猫超度? 这种事情,我连听都没听过。 “你去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死猫,这玩意和黄皮子迷人一样,不会离太远,肯定在附近呢。” 我刚要出门,脑子突然反应过来了,疑惑道:“不对劲呀,蒸猫害的是偷东西的人,酒蒙子只是把棺材捞起来了,再怎么报復也轮不到酒蒙子啊。” “要是有人专门为酒蒙子做的局呢?” “谁?” 问完,我心中也有答案了,能做这种事的人,只能是老常头。 想通了老常头这层意思,我在脑海里快速地把事情过了一遍。 没错,肯定是老常头。 出门后,我没有直接找猫尸,而是寻找老常头的身影。 老常头站在灵堂边看热闹,不过神情很紧张,根本不是看热闹的神態,我故意在木屋旁边走动,老常头时不时回头看著我,他越是想掩饰,肢体形態越夸张。 “常大爷,马师傅叫您过去一趟。” “叫我?我过去能干啥?” “不知道,马师傅等著呢。” “那行吧。” 老常头跟著我回了木屋,马师傅看了也没说什么,他的目光刻意躲避老常头。 我知道该我说话了,於是我低声道:“常大爷,屋里的事出不了这个屋,有啥话你就说吧。” “啊?说啥呀?酒蒙子这是咋啦?” “大家都是明白人,天快黑了,別浪费时间了。” 老常头惊恐地看著我,又惊恐地看著马师傅,马师傅背过身,闷头抽菸。 “常大爷,棺材里是蒸猫,你熟悉这,您觉得猫尸会在哪?” “我哪知道啊。” “快说。”我突然提高了声音,老常头嚇得一哆嗦。 马师傅缓声道:“常老哥,我没明白你啥意思,你是想救酒蒙子啊,还是不想救?你给个准话,不想救的话你言语一声,我们爷俩回去了。” “救,救,哎呀,我没想到会这样啊。” 老常头的身子一下子软了,瘫坐在一边,身体很抖,想卷根焊烟都卷不上。 我给老常头塞了一根烟,点燃后,他磕磕巴巴说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过年时,老常头手里没啥钱了,也没买多少年货,吃的东西更是不如往年。 老常头喝了点酒,越想越气,心想著就是因为酒蒙子去年抢了他捞上来的尸体,这才过了个穷年,要是没被酒蒙子抢了,手里还能多个三五千。 老常头也是酒劲上头,平时就干一些白活,懂一些那方面的说道和禁忌,更是有做小棺材的手艺。 於是,老常头做了一口小棺材,又刷上了红漆,只等待开春。 河水刚开化的时候,老常头带著酒菜来到浅滩,酒並不是他给酒蒙子的,而是故意摆在木屋里,意思就是让酒蒙子来偷。 酒蒙子看见酒比见了亲爹还亲,老常头转个身的功夫,酒菜都被酒蒙子给拿走了。 东西被偷了,老常头又开始了下一步的计划——蒸猫。 为了增加猫的怨气,老常头又用上了红棺和秤砣,他將猫尸停了三天,然后趁著夜色將猫尸放在了浅滩,最后就是设计让酒蒙子发现棺材。 其实计谋很简单,那天晚上,老常头找到酒蒙子,说河里好像飘了一具尸体,自己看不清楚,让酒蒙子过去看看。 酒蒙子没看到尸体,倒一眼看上了棺材,老常头吃定了酒蒙子的性格,知道他肯定会开棺寻宝,於是招呼眾人,他更是装模作样地劝酒蒙子不要开棺。 说到这,老常头特意强调:“我真没想害死他,我就想让他病一场,能让我好好捞个尸体。” 没有人说话。 老常头继续道:“我真的没想害死他,我也没想到酒蒙子能变成这样,我看到他不明白了,也害怕啊,给人家磕头,人家才去接的你们。” 我疑惑问:“小棺材怎么跑到灵堂的棺材里了?” “他们雇我守夜,我偷偷放进去的,寻思跟著大棺材一起埋了,一了百了。” “不对吧,你懂其中的说道,肯定知道会把纸钱放棺材里啊。” “嗨,这家人啥事都不上心,谁曾想突然来了个明白人,哎。” “自作孽,不可活。”马师傅冷冷道。 老常头立马对著我磕头道:“小师傅啊,你劝劝马师傅吧。” 老常头一把年纪了,对著我磕头,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倒不是圣母心,只是这种感觉怪怪的,我心里也不想劝马师傅,因为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老常头做的孽,酒蒙子来承担劫难,可再往上捋,也是酒蒙子自己种下的因,才有如今的果。 这件事,不好评判。 第93章 磕头借寿 没等我说话,马师傅冲了过来,他把我按倒,作磕头状。 “许多,给他磕十个。” “凭啥?” “他找你磕头借寿。”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们那边確实有这种说法,老人给小孩磕头,可以借寿。 原来村子里也来过这样的人,有些人得了不治之症,想要继续活命,会挨个村子走走,假借要饭之名给人磕头。 也有的会找小孩们一起玩的地方,对著一群小孩磕头。 能不能借寿我不知道,但寧可信其有。 我咣咣咣连磕了十个头,老常头急忙道:“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你一把年纪了,给小孩磕头,那你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急糊涂了,马师傅,千错万错都是我老头子的错,你救救酒蒙子吧。” “你把猫尸拿出来吧。” 老常头的眼睛转了两圈,又嘆了口气,然后从酒蒙子床下的木板缝中掏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狸猫。 奇怪的是狸猫的身子没有任何臭味,也没有腐烂的跡象,看起来像是猫睡著了似的。 后来我才知道,老常头有两下子,早些年会些尸体防腐的手段,具体用的什么方法我不知道,只是听说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擦一遍,尸体十天半个月不会腐烂。 马师傅嘶声道:“因果报应,这事你怎么办?” “马师傅,你给破一下吧。” “我破不了,想要救酒蒙子,你去庙里找和尚超度一下死猫,不想救就算了。” “啊?马师傅,你给破一下唄,我去庙里也不方便。” “破不了。”马师傅回答得很肯定。 “行,我去,我去,哎,自己作的孽呀。” 老常头把猫尸装进了兜子里,然后找了那几个壮汉,了五十块钱,一个壮汉带他去了镇子上的庙。 “师父,你不会超度吗?” “会呀,那玩意念经七八个小时,嘴都得磨破皮,让和尚干唄,还增加功德。” 我觉得马师傅有点鸡贼。 “许多呀,咱们不是非得什么事都得解决,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就行,该找出马仙找出马仙,该找神父找神父,这种事,咱们给指条路就行。” “我还以为你啥都会呢。” “屁,术业有专攻,庙里的和尚会念经供佛,伺候佛主,可和尚不会看事呀,他们只讲因缘,宣扬佛法,普度眾生,各门各派都有专业的本领,超度这种事,还是找和尚好一些。” “那咱们干什么?” “等老常头回来,然后咱们再进行下一步,他妈的,你出去打听一下酒蒙子的为人,我总觉得老常头说的不靠谱。” 酒蒙子的人品? 这玩意也没法打听,浅滩都是老爷们,不像是老娘们那般在背后讲究人,找个爷们打听酒蒙子的为人,那基本上问不出来什么。 迫於马师傅的淫威,我还是出门打听了一下,问了好几个人,总体上来说,酒蒙子没啥大毛病,就是人实惠点,听不出来客气话还是真心实意。 举个例子,比如別人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酒蒙子,隨口说一句“上我家吃点啊”,换作別人,基本上都不去,但酒蒙子肯定去。 酒蒙子最致命的嗜好就是喝酒,爱喝酒,天天喝,一天不喝,浑身难受。 在问及酒蒙子抢老常头尸体的事,河滩捞尸人也给出了好几种说法,有的说是老常头先发现的尸体,酒蒙子下去捞的。也有的说是酒蒙子捞尸的时候,老常头给打下手来的。 总结来说,就是捞尸的事,两个人分钱不公,所以才有了矛盾,不过酒蒙子大大咧咧的性格,可能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打听完酒蒙子的为人,我也没办法判断,只能一五一十地和马师傅说了一遍。 “许多呀,你觉得酒蒙子这个人怎么样?” “不好说,爱喝酒。” “爱喝酒也不是错,人活一世,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只要不违法,没什么毛病。” “人还迷糊著呢,咱们怎么解决呀?” “走一步看一步唄,能治到哪算哪,他身上的事太多了,一下子都处理了,人反而受不了。” “那现在干什么?” “等著唄,等超度完事了再说。” 我觉得马师傅有了媳妇后,给人看事都磨磨唧唧的,感觉这个人都没啥精神头的样子。 咱也不知道他是有了顾忌,还是力不从心。 超度这东西我也是一知半解,大概意思是和尚念经,为往生者增加功德,好让其在轮迴路上少受磨难。 说简单点就是阳间人钱找和尚念经,然后把死者的冤魂从地狱中调出来。 翻译成东北话就是找人找关係,给亡魂换个单位。 一般而言,超度和掛盘共同存在,超度之后可以在庙里掛个牌子,就是在庙里给往生者立个牌子,受香火供养。 不过,一般没人给往生者超度和掛牌,能这样的做的原因大多是往生者不好好在阴间待著,总来找阳间亲人,不管是要钱还是要物,反正就是折腾人,阳间人无奈之下才会想办法超度亡灵。 而且,超度的费用也不便宜,得七八个大和尚一起念经,一场法事下来,最少也得两千块钱。 现在看两千块並不多,但那时候农村一户人家一年也就赚个五千块,所以,要不是迫不得已,没人会去超度。 我估计老常头这次是大出血了,我不知道给猫超度需要多少钱,但最少得个千八百的。 半夜时分,老常头回来了,走路时,双腿直打晃,他说在庙里跪了三个多小时,腿疼的厉害。 直到此时,我都没明白老常头的脑迴路,想要害酒蒙子,得逞后又害怕了,然后又钱受罪去救酒蒙子,为了啥呢? 老常头回来了,马师傅拔掉了酒蒙子头上的银针。 酒蒙子依旧没有反应,和睡著了似的。 马师傅看向老常头认真道:“常老哥,猪头和你没关係吧。” “没没没,肯定没关係。” 老常头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確定没舌头?” “真没舌头。” 马师傅咂吧两下嘴。 “师父,是杀猪的时候有人叫了名字吗?” “扯犊子,那猪是被人血祭了,邪术,你不懂。” “啥意思?” 马师傅看了看我,低声道:“你他妈就对歪门邪道感兴趣,家里那么多古书,让你看书和要你命似的。” 第94章 马上NB 那確实是要我命,要是金瓶梅之类的,我能彻夜苦读,可他妈的大歷史、大风水,我看了真头疼。 虽然马师傅骂了我,可他还是给我讲了血祭。 一般来讲,用邪术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自己,一个是害別人。 血祭是一种邪术,话说有人命不久矣,有今天没明天,然后又不想死,就得用点歪门邪道的东西了,最常见的是符纸包钱买命、找健康人磕头借寿之类的。 而血祭是比较厉害的一种,通常用於被鬼魅缠身造成的身体虚弱,或是天灵地灵附体,或者六亲眷属缠人,或是孤魂野鬼索命。 这种原因造成的身体虚弱常规的借寿方法不管用,只能用血祭,根据身体状况,可选用鸡鸭鹅狗猪作为祭品。 马师傅讲的很复杂,大概意思是先將猪从猪圈中赶出来,洗净身体,然后养在病人的房间內,同时还要將病人的贴身衣服给猪穿上,让猪沾染人气。 在这期间,人吃什么,猪吃什么,弄得和家里多填了一口人似的,养七八天后,找一个没有半点星光的夜,选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將猪舌头割掉放血。 简单来说,就是猪替病人去死了,再用点符纸啥的,糊弄或者贿赂勾魂鬼,鬼带个亡魂回了地府,也算能交差了。 之所以割掉猪舌头,是因为防止猪下地狱说出实情。 听马师傅说完,我满脑子问號,总感觉老母猪穿人的裤衩子很滑稽,那裤衩子都得是加大加肥的。 “许多呀,这世间邪术不少,你要记在心里,以后遇见了好有办法。” “送庙里去吧,让邪术和佛主硬刚。” “扯犊子,要是烧香拜佛有用,普通人连庙门都进不去,他妈的,干活。” 马师傅说猪头扔入河中,要的就是身首异处,猪的鬼魂沦为孤魂野鬼,怨气很重,吃了猪头的人更是要被报復。 此时,我道行不深,无法理解人被猪附身的事,讲真,我要是招个鬼,我可能会和別人说说,要是招猪了,我他妈都嫌丟人。 我以为马师傅又要弄超度一类的东西呢,没想到这老小子玩了个邪门的方法,找了个打酱油的那种漏斗插酒蒙子嘴里了,然后打了一桶河水直接往里灌。 虽然进去的少,漏出来的多,可酒蒙子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不多时,酒蒙子像是诈尸一样,猛地坐起,然后呜呜呜地狂吐,和他妈吐水的葫芦娃似的。 酒蒙子吐出来的也不是水,而是一种像是油一样的黑色液体。 马师傅又连续给酒蒙子灌了好几次水,酒蒙子还没恢復意识,和被杀的猪一样反抗,我和老常头找来绳子把酒蒙子捆在了床上。 身子固定住了,可酒蒙子的脑袋还能晃动,马师傅修长的手指十分有力,只用两根手指顶在脑门上,酒蒙子就动不了了。 这种方法在医院叫做洗胃,在马师傅这,我只觉得有点像鬼子光碟里的另类电影。 酒蒙子开始吐黑油一样的东西,接下来是清水,等灌了四五次之后,酒蒙子吐出来的都是白色凝脂,像是白蜡,又像是猪油。 “差不多了,许多啊,你找点酒,给他餵一口。” “吐成这样还喝酒,不会出事吗?”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我尷尬地闭嘴,晃动了一下桌子上的酒瓶子,早就空了。 “师父,没酒了。” “我屋里有,等著,我取去。”老常头抢著说。 一根烟的功夫,老常头拎著酒瓶子回来了,马师傅接过后先闻一闻,隨后猛喝一大口,砸吧嘴道:“地瓜烧,好酒啊,许多,把这瓶酒都给他灌进去。” “啊?” “快点。” 不是许某人质疑马师傅,只是那时正处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和判断能力,也对世界有了自己的认知,对待事物有了自己的理解,我总觉得马师傅解决事情的方法与眾不同,所以习惯性迟疑。 给酒蒙子灌了小一斤白酒,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酒蒙子醒了,瞪著眼睛左右打量。 通过看眼睛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招了脏东西,当然,仅限於熟人之间。 如果一个人招了脏东西,熟人通过眼神就能分辨出来,有的家里小孩招了脏东西,家人能通过小孩的眼神和行为举止看出孩子招的是哪位过世的亲人。 酒蒙子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自己被绑的身体,疑惑道:“咋地了?” “许多,把他鬆开。” 酒蒙子愣了一下,惊讶道:“呦,马师傅咋来了?” 马师傅快速把酒蒙子的事说了一遍,儘可能给老常头保留了面子,没明说,但也说是有人使坏让酒蒙子中招了。 酒蒙子也真实在,坐在木床上来回琢磨也没寻思出是谁害的他。 当然,这也可能是酒蒙子的一种聪明。 酒蒙子也是点背,先是猫魂,后是猪鬼,反正都不是正常人能招的东西,至於討债鬼托生和邪气侵扰的事,马师傅並没有想要解决的意思。 等天亮的时候,酒蒙子彻底恢復正常了,整个人精力旺盛,也不想睡觉,直接想要去河边寻找尸体。 马师傅让酒蒙子上了秋的时候去找他,酒蒙子嗯啊答应,马师傅不经意间微微摇头,我估计他算出了什么。 回家的路上,我问马师傅为什么不把酒蒙子身上的东西都处理了。 马师傅说一下子处理那么多,身体会受不了,就像是喝酒一样,让酒蒙子继续喝酒,也没什么事,要是让他一下子戒酒,身子也是扛不住,人也活不了多久。 酒蒙子治好了,我和马师傅也得回家了,一宿没睡觉,我全身骨头都疼。 “小子,这么复杂的事,你是师父一宿就解决了。” “师父厉害,咱们早点回家吧,困死了。” “小小年纪怎么没精力了,尽他妈想娘们了吧。” 我没好气哦了一声,啥好老爷们也不能一天一宿不睡觉呀。 “快夸夸师父,牛逼不?” 我故作疑惑道:“师父,您不是姓马吗?和牛也不沾边呀,要是驴还行,公马母驴生骡子。” 可能是一宿没睡觉,我的反应也有点慢,没躲过马师傅的一脑炮。 第95章 寡妇母女 送我们回去的还是彪形壮汉,一下车,马师傅家门口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徘徊。 细看之下,这娘们我认识,我那个隔壁村的寡妇——杜梅。 “呦,马师傅回来了。” 马师傅闷声嗯道:“来了咋不进屋呀?” “嗨,这不是有事吗,不好意思进去。” “啥事呀?” “嗨呀,这几天,我梦见我家老爷们拉著我睡觉,你给看看,是不是那个死鬼不消停。” 马师傅点头道:“啊,没事时,先睡觉,晚点再说。” 杜梅一下子就怒了,瞪眼睛道:“干啥玩意,都多大数岁了,在孩子面前还扯这用不著的。” 马师傅还没反应过来,杜梅突然小声道:“再说了,你媳妇还在家呢,也不方便呀。” 杜梅以为小声能躲过许某人的耳朵,可咱从小就对搞破鞋感兴趣,杜梅嘴中的每一个字都绕过耳道深入脑海形成唯美的画面。 看来,这娘们对马师傅有意思呀。 咱也不知道马师傅哪来的女人缘,怎么这么招寡妇稀罕。 不行不行,马师傅可不能纳妾呀,要是弄两个娘们暖被窝,那更没许某人立足之地了。 短短一瞬间,我把马师傅纳妾的事给幻想了一遍。 马师傅嘆气道:“啥玩意,那个啥,昨晚上一宿没睡觉,我先睡一觉。” “哎妈呀,这都结婚多长时间了,还能一宿不睡觉呢?” 杜梅主动撩骚,马师傅却不接,他缓声道:“你先回去,等下午再来,或者我去你那也行,没啥大事。” “那你睡醒了去我那吧,我给你炒几个菜。” “行吧,屋里坐一会,和你嫂子嘮嘮嗑,我迷瞪一会去。” “我不进去了,先回去了,马哥,等你呀。” 作为一个有眼力见儿的孩子,我觉得我下午会生病,不感冒也得跑肚拉稀,肯定不能陪著马师傅出门看事了。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是赤裸裸的明骚,古有木兰替父从军,许某人真想效仿先贤,来一个替师父去看事,好好会一会这娘们,不管是舞枪弄棒还是提刀上马,咱可都会。 当然,杜梅说炒几个菜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客气,是我多想了而已。 嘿嘿嘿。 马师傅一进屋,师娘就没好动静了,一声不吭,炒菜时把锅铲的哗啦响,我一听不对劲呀,没等伸完懒腰就立马闪身退回院子中的木屋。 这时候,玩消失是最好的选择,后来师娘叫我过去吃饭我都没去,还是师娘给我送过来了。 我不知道师父和师娘有没有吵架,也不知道师父和师娘说了什么,只不过那个白天,师父房间的窗帘一直是拉上的。 那时候的农村,基本上没有白天拉窗帘的,我估计马师傅是想补觉,怕见到光。 “许多,起来了,咱爷俩出去一趟。”马师傅在院子中招呼。 我已经醒了,但意识告诉我不能睁眼睛,人家小寡妇都给马师傅炒菜了,我再跟著去,那叫什么事。 “起来呀,天都快黑了,还没睡醒呀。” 马师傅又晃动我几下,我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道:“师父,我不行了,太累了,你自己去吧。” “你这年纪有啥累的,走。” “不去,您去吧。” 马师傅默不作声,正当我觉得这老头子不正经的时候,马师傅一把把我从被窝里薅了出来,真真是从躺著到立正,一瞬间的事。 “师父,人家都给你炒菜了,我还去干什么?”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又多心了,就是过去看个事,完事咱就回来了。” 许某人又不是傻子,寡妇来了在门口徘徊不进院,然后又说给马师傅炒几个菜,那能是啥原因?这不明摆著呢嘛。 无奈马师傅態度强硬,我也没办法,路上我还提醒马师傅小心杜梅,现在有了师娘,家里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可不能瞎扯用不著的。 马师傅对我的提醒毫不在意,好像是铁了心要去盘丝洞用蜘蛛网织裤衩子。 期间我还提了一嘴,虽然说的很隱晦,但马师傅肯定明白我的想法,大概意思是我在半路等他,等他那么看完事,我们爷俩再一起回家。 马师傅还是不理睬,我心想算了,爱咋咋地吧,咱也是尽力挽救这个家了,可马师傅冥顽不灵,我也没办法了。 杜梅家说不上好,但也不差,院子里很乾净,猪圈里还养了两只小猪仔。 房子也是正常家庭的三间房,可能是怕冷,窗户上的塑料布还没卸下去。 “小梅呀,在家吗?” “呦,马师傅来了,快进屋。” 杜梅正在炒菜,她一边出门一边脱下了围裙,这娘们穿的还挺风骚,那个年代的农村很少有人穿丝袜,大姑娘都不穿,杜梅却穿了一条肉色丝袜。 只是大腿毛有点重,有几根从缝隙中冒了出来。 衣服更是诱惑十足,比较显身材,其实没啥身材,不高,微胖,有小肚子,只是低胸衣有点诱人。 我在心里替马师傅捏了一把汗,进了盘丝洞,这老头子悬嘍,整不好要完蛋操了。 “找我来啥事呀。” “你先给我闺女看看。” “闺女咋啦?” “来来来,进屋说。” 在看到杜梅闺女的那一刻,我觉得杜梅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是一位含辛茹苦把闺女养大成人的好妈妈,是平凡又伟大的母亲。 为啥? 因为杜梅的闺女很白,我第一次见到那么白的姑娘,而且和杜梅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完全就是一个乖巧的姑娘,额头齐刘海,散发自然披肩,十六七岁的样子全都是青春的活力。 “丫头,叫人啊。” “马叔叔好。” “许多,你说话吗?” 我立马跟著问好。 现在想想,这种说话打招呼的方式真像是一个小区里的两个遛狗人,两个人不认识,让两只狗先打招呼。 许某人没有少爷命却有少爷心,眼前白嫩的姑娘让我欲罢不能,一边是胡小醉,一边是眼前的姑娘,左有彩蝶,又有秋月,我只恨自己没生在旧社会,假如咱是古代人,那肯定纳七八个小妾。 別说我穷,都他娘的假如了,谁能假如是个要饭的? 许某人也不单纯的好色,咱也略有道行,打眼一看,能確定这姑娘身上没有脏东西,这一点我很確信,因为我看的很仔细。 “我给你切下脉吧。” 这点小事我真想替师父去做。 第96章 老百姓难 姑娘伸出手,马师傅缓缓搭了上去,三根手指抽动,我都觉得是姑娘在放电。 马师傅摸完左手摸右手,目光越来越亮,我知道这是有事,要不然马师傅不会有变化。 “叫啥名字呀?” “李薇。” “上学呢还是上班呢?” 李薇有些羞涩道:“不上学了,在镇子上的美容店当学徒。” “嗯,挺好的,是门手艺。” 杜梅接过话道:“马师傅,丫头白天啥事没有,一到晚上就抽筋,咱也不知道怪啥。” “都啥症状呀?” “睡觉的时候,突然坐起来,然后咣当躺下,呱呱子磕得咣咣响。” “还有呢?” “全身抽筋,每天晚上都得有两次,把孩子都疼醒了。” 马师傅微微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走,咱俩出去说。” 正跟著马师傅走呢,马师傅突然回头看著我,意思是我別跟著他。 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啥事不能当著孩子面说呢? “你坐一会呀,上炕。” 李薇主动说话,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出去撒泡尿。” 走到外屋的时候,能听到马师傅和杜梅在院子里说话。 “哎,我瞒著別人,我瞒不住你,马师傅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你说我这一天,走东床,窜西床,两个啥玩意抻多长,也不容易。” “都不容易,我也累啊,骑个破洋车子,南村走,北村逛,两个卵子磨鋥亮,老百姓难。” 这两句话把我给听懵了,这是对对联呢还是撩骚呢? 马师傅啊马师傅,你可不能晚节不保呀。 杜梅继续道:“就两个,都让我埋村口小桥下面了,估计早就被水冲走了。” “要是冲走了就更不好整了,怨气挺重的,不好拾掇。” “马师傅你得想个招呀。” “子母凶,雌雄煞......” 我听明白个大概,好像杜梅最近几年怀孕两次,然后都做掉了,没生下来,墮胎婴灵化成鬼魂找来了。 未出生的小孩怨气很重,基本上就是你不让我活,我也让你死的那种,而且婴孩灵魂送不走,打不散,確实不好处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许多呀,出来,咱爷俩出去看看。” 我故意迟疑了几秒才出去。 “去哪呀?” “跟我走。” 杜梅想跟著,马师傅让他留在家里。 走出院子,我装作好奇问:“师父,咋回事呀?” “你小子听得一清二楚,还问我干啥,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烧钱烧房烧替身,下人僕从童男女都给烧过去唄,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办法用在寻常事上有用,对婴孩灵没啥用,人家就是来报仇的。” 我也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们村里的妇联主任天天抓別人超生,然后自己一辈子也没孩子。 也不是没孩子,是那种生下孩子养不活,有过三个孩子,基本上都是没超过一岁就死了,听说死的时候全身紫斑,有传言说是被墮胎婴灵报仇掐死的。 墮胎婴灵说道挺多的,肢体不全、神识破散、既不属阴,也不属阳,阴间不要、阳间不收,连孤魂野鬼都算不上,流落到山野田间就是传说中的魑魅魍魎。 一个没有名字,没有生辰八字,连鬼都算不上的邪灵更是无人祭祀,没人给烧纸,没人烧寒衣,墮胎婴灵怨气本来就重,加上这些因素,怨气越来越重,不把一家人折腾得鸡飞狗跳不会善罢甘休。 一般而言,墮胎婴灵需要去庙里掛牌供奉,有条件的还会请和尚诵经超度,让墮胎婴灵离苦得乐,往生善道。 墮胎婴灵的尸身也得用心处理,或是埋葬,或是送桥下顺水冲走,反正就是不能往家带。 处理尸骨的时候还要真心懺悔,言明原因,祈求得到宽恕。 我也不知道杜梅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尸骨带到家门口安葬。 马师傅带著我来到桥边,这座桥並不大,长度不过七八米,下面应该是木排,然后在上面填土抹平。 桥下只有中间的部分有点水,水宽一米左右,水质浑浊,看不清深度,估计不会超过一尺。 河两边的大坝上都是十几米高的杨树,很茂密。 “在这呢,怨气很重啊。” 马师傅突然说话,嚇我一激灵。 “师,师父,您和我说话呢吗?” “要不然呢?” “下面,下面有鬼呀。” 马师傅说我开了阴阳眼,可我看向桥下,却没有任何异样,臭水沟子一条。 “走,回去,这玩意凶,离远点。” “走走走。” “以后遇到这玩意绕著走,不好处理。” 杜梅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我们有些手足无措,尷尬地比划进屋。 “行,我问问孩子是啥情况。” 屋內,李薇乖巧地坐在炕上,安静惹人怜。 马师傅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表情有些为难。 “马叔叔,有话您直说。” “哎,你在美容院都做啥工作呀?” 一听这么问,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要是李薇也从事不正当的职业,那许某人卖血换钱也得去捧场。 “文眉,接睫毛,脸部护理。” “她二姨开的店,就他们娘俩在那,我闺女可听话了,下班就回家。” 杜梅一句话让我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庆幸,这姑娘没走上歪路。 等等。 马师傅这么问,墮胎婴灵不会是李薇的吧。 天呀,怎么会这样,我一直坚信,二手房可以买,死过人的不能要,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哎。 “你平时下班很晚吗?” “有客人的时候会晚一点,平时不晚,年前客人多,那段时间晚上得九十点到家。” “一个人回来呀。” “嗯,不远,骑自行车十来分钟。” 马师傅点了点头,笑道:“嗯,我知道了,没啥事,年前你是不是掉过车链子。” 李薇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颤声道:“对对对,您怎么知道,那次可把我嚇坏了。” “嗯,行,我先出去走一圈,回来咱俩再详细说。” 此时,我彻底懵了,对於出马仙来说,墮胎婴灵有处理的办法,要么劝施主去庙里掛牌超度,要么请仙上神,让仙家化解邪灵怨气,我知道马师傅不走寻常路,会用点其他办法,可说一半话出去转一圈是什么意思。 第97章 老马识途 杜梅家距离镇子上得有五里地,全都是土路,只有靠近县城进入主路后才一小段柏油路。 马师傅这老先生也是真有那虎劲,不走柏油路只走土路。 东北,三月,积雪消融,说土路上能养鱼有点夸张,但养个泥鰍肯定能活,基本上都是泥,走在上面有一种踩的感觉,三公分软泥,下面是还未解冻的硬地面。 我们那都是黑土地,这玩意肥沃,也黏呀,他妈的沾鞋底子。 走了一圈,我左脚三斤半,右脚二斤八两,苦不堪言。 关键是这一路上也没啥好看的,中间有一个村子,剩下的地方都是收割后的苞米地,没什么看头。 马师傅只顾著闷头走路,期间我起了好几个话头,马师傅都没搭理。 返回杜梅的村子,我都不好意思进院,鞋太埋汰了。 “师父,咱走这一圈累成王八犊子了,你想干啥呀?” “给人家看事啊。” “墮胎婴灵,要么去庙里掛牌,要么请仙家处理,咱走一圈干啥呀,学苦行僧吗?咋地,你要当大和尚念经呀。” 马师傅没有理会我的开玩笑,认真问:“爷们,走了一圈,刚才你觉得哪有问题?” “小桥啊。” “呦呵,还有两下子。” “墮胎的孩子不是埋那了嘛。” 马师傅瞬间收起才浮现的笑脸,怒气冲冲地看著我,光看著也不解气,又给了我一脚。 “踢我干啥,你鞋埋汰,踢吧,反正也是你媳妇给我洗衣服。” “小子,咱现在给谁看事呢?” “李薇呀。” “对呀,李薇啥事啊?” 这一问给我问懵逼了,说了半天墮胎婴灵,现在开始反问我了,马师傅不会是小脑萎缩了吧,完犊子了,要是那样,马师傅肯定得了老年痴呆,说不定得流哈喇子,我可不伺候他。 “问你呢,啥事呀?” “墮胎婴灵呀。” “王八犊子,那是你梅姨的事,咱说孩子李薇。” 我心里开始画魂了,难不成是两件事? 见我们回来的杜梅迎了出来,说饭菜都做好了,让我们洗洗手吃饭,我心里说马师傅该不会是故意拖延时间,为了在这混口饭吃吧。 用树棍颳了一下鞋,然后用水抹了抹鞋面后,这才能看出鞋的模样。 我小时候就听人家说过,下雨阴天不要去別人家,脚上带泥会整人家一地脚印,咱一直是个被嫌弃的角色,所以我心里很在意鞋上有没有泥,基本上下雨阴天不去別人家。 为啥说基本? 因为我会去美玉家,还得挑要下雨的天气。 天阴闷热穿得少,下雨更黑好办事,重点感谢一下我们村的变压器,一下雨准他妈跳闸,阴暗的房间內,背过身换衣服的身影歷歷在目。 尤其是烛光跳动映射出的曼妙身姿,那真是绝了。 眾所周知,影子可以发大原像,当然也包括身姿,那高耸的双眼,优美的线条,换衣服时的体香...... 奶奶个腿,又扯远了,呸呸呸,说杜梅家。 饭桌上都是绿叶菜,韭菜炒鸡蛋、清炒小油菜、菠菜燉豆腐、芹菜炒肉丝。 別看都是绿叶菜,这可都是好东西,能看得出杜梅的用心,这绝对都是好菜。 那时候蔬菜运输並不发达,东北的冬天,农村人家除了过年那几天买点青菜外,基本上就是酸菜、白菜、土豆子三样轮著吃。 在园子里青菜没下来之前,能吃到青菜绝对是美味。 桌子上还有两个酒杯,杜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白酒,我心想马师傅算是完犊子了,整不好许某人要一个人抹黑回家了,可我怎么和师娘交代马师傅不回家的事呀,怎么的,马师傅被大马猴子请去洞府喝茶了? 马师傅和杜梅推杯换盏,我和李薇偶尔碰杯饮料。 又是和谐的一家四口,我也开始怀疑马师傅究竟是哪点討女人喜欢。 说心里话,我更喜欢师娘,我打心眼里不希望马师傅扯犊子。 师娘是一个贤惠的女人,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伺候师傅,各方面都做的十分完美。 咱也想不明白马师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师父,吃完饭咱俩早点回去,天黑了,师娘一个人在家害怕。” “回去啥,事还没看呢。” “一下午了,也不见你著急。“ “你这孩子,这事不得晚上看嘛,你会看,你看。” 我恨得牙根直痒痒,马老爷子明显就是欺负胡小醉去修行了,要不然许某人燃上三根黄香,这点早完事了。 “师父,晚上不回家了吗?” 杜梅搭话道:“在这住一宿唄。” “不行,师娘一个人在家,你又是寡妇,不方便。”情急之下,我说话也不经过大脑,实话顺口而出。 马师傅骂道:“小瘪犊子,这种事不用你操心。” 杜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不回去,我自己回去了。” “坐下,我和你师娘说了,今晚不回去,事比较难办,得晚上看看情况,你师娘知道。” “真的?” 马师傅咳嗽了一声,我立马把话圆过来了,认真道:“你都这岁数了,不用考虑別人的閒话,我是怕给梅姨母女带来閒话,咱们明天拍拍屁股走了,人家娘俩怎么办?” “没事的,马师傅的为人,十里八村哪个人不夸。”杜梅隨口道。 我心里呵呵一笑,真是呵呵,马师傅的为人確实好,也真娶了个寡妇,要是早点认识杜梅,咱也不知道我的继姐应该是秋月还是李薇。 从我的角度上来讲,我喜欢骚里骚气的李薇,秋月太他妈正经了,连她妈上没上环都不告诉我。 “你小子,心眼太多,白天我和你师娘说了,她让我来的。” “白天你尽睡觉了,师娘......” 话说到一半,我也反应过来了,师父可是拉窗帘睡的。 马师傅拉窗帘睡一下午,咱不討论过程,直接分析结果,滴答尿的年龄,估计也就那么回事了,別说是杜梅了,就是嫦娥来了,马师傅也只能摸摸兔子毛了。 “小薇啊,车链子掉了的事,你说说。” “啊?” 李薇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然后说起了年前那件事。 第98章 赶车老人 估计得有腊月二十七八了,那天客人特別多,李薇一直忙到了晚上十点多。 回家的路上,漆黑一片,李薇只能靠著自行车上的手电照亮。 李薇从小没有父亲,胆子也被磨链出来了,加上这条路经常走,李薇也没怎么害怕。 可那天晚上很奇怪,车子上的手电忽明忽暗,路边的杂草呼啦呼啦响,还不是风颳得那种响,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杂草中穿梭,呼啦呼啦的。 李薇经常走这条路,平时也没啥事,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没啥事,一切都是自己嚇唬自己。 可渐渐地,李薇发现不对劲了,平时骑自行车十来分钟的路程,那次骑了很长很长时间都没到家,李薇慌了,一瞬间,无力感席捲全身,连骑自行车的力气都没有。 李薇不敢停下了,咬著牙硬挺,就在这时,车链子咔噠一音效卡住了,再一用力,车链子竟然断了。 掉了车链子的李薇彻底慌了,犹豫一秒,李薇决定扔下车子跑回家。 想法是好的,可李薇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也越发沉重,固定在车子上的手电平时一拿就能下来,此刻却怎么也取不下来。 这时,周围的杂草中还有东西在乱窜,踩得枯草咔噠咔噠响。 李薇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拼了命地控制身体,想要往家走。 突然,身后传来了铃鐺声,咣当咣当,和电影里演的那种老式的驼铃声一样。 李薇彻底慌了,她缓慢地转过僵硬的脖子,只见不远处有人赶著马车在往这个方向走,赶车的人蜷缩在板车前端,嘴边还有时亮时暗的火苗。 “救命呀。”李薇大喊。 这句说她也不知道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还是说给赶马车的人说的,此时,他害怕周围没有人,又害怕突然出现人。 李薇想走,可身子却动不了了,腿更是抽筋疼的厉害。 马车慢慢悠悠越走越近,不多时就到了她身边。 “吁,咋地了,丫头。” 对方是一个苍老的男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李薇听到这个声音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在她的印象里,老头没什么危险,心肠还好,她仔细看看老头,那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车、车链子掉了。” 老头下了车,李薇下意识往后倾斜身体,做出隨时要跑的准备。 “车链子不是掉了,是断了。” 李薇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头,看起来六十多岁,有点胖乎乎,圆脸,脸颊和下巴都是白色胡茬。 “大爷,你是哪个村的呀?” “前面村的,卖大枣的,要过年了,主顾多,回来晚了。” 老头好像看出了李薇的心思,笑著道:“放心吧,我都这把年纪了,是个好人,车子骑不走了,我用马车帮你拉回去吧。” 说完,老头又返回马车,把木筐挪了一下,然后又抓了一把大红枣。 “尝尝,又软又甜,好吃。” 李薇哪敢吃陌生人的东西,东北的孩子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因为当年拍的也是用的这一招。 “吃吧,甜。” 李薇接过枣,在与老人的手触碰的那一瞬间,一股凉意袭来,老人的手可谓是又冷又粗糙。 老人俯身的时候,李薇看清楚老人的衣著,身穿一件呢子大衣,外面还套著破旧的羊皮外套,这种穿法很奇怪,旧衣服套在新衣服外面,就像是过年期间在新衣服外面穿了一件就旧衣裳,正常人没这么穿的。 不等李薇表態,老人已经抬起了李薇的车子,放在了板车的一角。 这种马车可不是电影里演的那种富贵人家出行的马车,而是那种拉货的拖板车,李薇想著不吃老头的东西,然后坐在马车的后面,万一有事她也能快跑几步甩开老头。 就这样,李薇坐上了马车。 奇怪的是老头没问她是哪个村的,直接往前面走,李薇当时也嚇傻了,也没主动说。 走著走著,前面有了手电的光亮,李薇定睛一看,是亲妈杜梅出来了。 李薇立马叫了一声。 杜梅走过来疑惑道:“不回家,在这干啥呢?” “车链子断了,大爷把我......” 话说到一半,李薇愣住了,此时,她並不是坐在马车上,而是坐在家附近的小桥上,根本就没有马车,更没有赶车的老人。 李薇说的这的时候,杜梅跟著补充道:“当时小薇都嚇傻了,可玄乎了,咋招呼没反应,后来我叫了几声,姑娘翻白眼晕过去了,我一个女人家也抱不动,招呼了半天,隔壁院的大哥出来帮我抬回来的。” “晕过去之后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我绝对是遇见人了,那老头赶车很稳,晃晃悠悠,我又困又精神。” 又困又精神? 咱没读过书,不理解这是什么感觉。 马师傅抿了一口酒,认真问:“姑娘呀,你说那老头抽菸,他身上有烟味吗?” “啊?这个,这个我没注意,不对,没有,肯定没有烟味,我对烟味很敏感,我家没人抽菸,有烟味我能闻出来。” 抽菸没有烟味? 那肯定是鬼呀。 “没啥事,別担心,晚上正常睡觉,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杜梅想让马师傅和他们一起住,马师傅不同意,说不方便。 杜梅好一顿劝说,马师傅就是不肯,他说白天睡觉了,晚上睡不著,在外屋地坐一会就行。 最后两者来了个取中的办法,杜梅把西屋收拾出来了,又给我们烧了炕。 西屋就是个杂物间,没有电视啥的,杜梅叫我们一起过去看电视。 马师傅还有些不好意思,就赖在西屋,说李薇有情况让杜梅来叫。 许某人有点小聪明,此时我必须得睡觉,还得沾枕头就著。 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怎么可能睡得著,只能闭眼睛装睡。 我不睡,李薇不睡,马师傅怎么成双对? 此时,我也理解李薇说的又困又精神了。 马师傅睡不著觉,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这老爷子一会抽菸,一会扒拉我。 我不知道马师傅是什么意思,测试我睡没睡著? 第99章 我睡著了 马师傅扒拉我,我也没反应,他生气道:“他妈的,你醒醒,白天睡了那么久,这才几点,你又睡。” 我闭著眼,一动不敢动,我得让马师傅觉得我睡著了才行。 “醒醒,醒醒。”马师傅用力推我。 “师父,咋地了?”我佯装刚醒的惊讶。 “別睡了,咱爷俩嘮会嗑。” 我心里说你要是寂寞了,蹭蹭炕沿也行呀,扒拉我干什么。 “师父,我是不是该梦游了,要不要梦游出去?” “滚犊子,我问你,那个《撼龙经》背到哪了?给我背一段。” “师父,我困了,真困了。” 马师傅提这玩意,我是真困了,原来有时候晚上睡不著觉,只要一拿起撼龙经,不出十分钟肯定打呼嚕。 这是许某人独特的催眠方式,晚上看《撼龙经》助眠,早晨寻思《玉女心经》精神,十分好用。 “他妈的,背一段。” 我心里想马师傅是想让我快点入睡吧,於是我把记住的段落背了一些。 背著背著,我真困了,眼皮都快合到一起了,马师傅突然捏了我一把,厉声道:“你看出来李薇身上是什么东西了吗?” “快过年了的时候,被小鬼附身了,那个赶车的老头是鬼,烧点钱能送走。” “呵,看把你小子能的,那么简单?” 我也来了脾气,这事放在出马仙手中,那就是请个仙的事,根本不用像马师傅这样问来问去,还得在人家住一宿。 据我所知,马师傅在外面住的次数都是有限的,第一次是美玉的妹妹,第二次就是杜美家,两者都是寡妇,难道是巧合? “师父,人家出马仙点个香,上个仙就完事了,你怎么这么麻烦呢?” “麻烦?我问你,什么人容易招邪祟?” “能量弱的。” “送走了一次,下次再招怎么办?” “再找人看唄,我要是出马仙,我就这么干,还能多赚钱。” 马师傅骂了我一声,说我只认钱,不在乎名声。 我一直觉得,有钱就有名声了,上次和三奶奶去哈尔滨,周老板和小秘书卿卿我我,我看也没人敢说他名声不好。 “你小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李薇的病因在哪,要不是为了教你,这件事我三五分钟就能完事,你呀,得往这上面悟呀,乾等著我一口一口餵你呀。” “我说了,招了邪祟。” “错,是青纱帐。” 青纱帐三个字让我脑子嗡的一下,青纱帐原来指的一大片长得茂盛的高粱、玉米等,好像青纱製成的帐幕,后来引申成为草植茂密的意思。 在东北有一句老话来形容青纱帐——晌午顶,鬼露影。 这地方邪性,藏鬼、藏人、藏兽。 早些年的东北鬍子专门躲在青纱帐里等著过路的客商,打晕人直接拖进草里,有的都是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想想一个画面,一个人走在苞米地旁边的小路上,突然有个持刀的坏人出来...... 除了藏人,青纱帐还能藏兽,大到虎豹,小到狸猫,隨便窜出来一个,不说害人性命,也得嚇人一跳。 剩下的就是藏一些孤魂野鬼了,青纱帐阴气重,聚集冤魂。 我从小就被村里的老人嚇唬,说青纱帐里面有拍的,抓到小孩就掏心挖肝...... 青纱帐总会给人一种恐惧的心理,尤其是在晚上。 马师傅说以前猫活到七八年之后能成精,会选在没有星光的夜晚躲在青纱帐中,待有人路过,老猫猛地跳起,锋利的爪子直接抱在人脸上,只要把人脸啃了,那老猫也能幻化成人。 这也是灵堂不能有猫的原因,因为猫想变成人,得吃一张人脸。 李薇的病情和老猫无关,她的更严重,是有孤魂野鬼想要她的命。 那个赶车的老头是李薇的先人,若不是先人出手相助,李薇的魂魄早就被青纱帐中的厉鬼啃食殆尽了。 听马师傅说完,我心里不是滋味,这些事情都是我从来没想过的,或者说,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我也体会到了自己的心术不正,来杜梅家一直在寻思马师傅搞破鞋的事,根本没怎么注意李薇。 真该死。 “许多呀,有些事情,只能遇到一次,教你一次,你学不会,等下次碰到的时候,师父不在了,你怎么办?” “师父,我......” 此时,任何的语言都是狡辩。 “我用心教,你用心学,很快就能出师,有缘分,也得靠努力才行。”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同时在心里暗下决心,从此不问红尘事,先把本事学明白了。 等有了真本事就能赚大钱,有了钱,那娘们有多是。 “师父,李薇到底怎么了?” “她回忆的事情不全,等一会她睡著了,我封住她的元神,好好问问。” “什么意思?” “有些记忆消失了,他车链子断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祖先也不会自毁修行地从阴间爬出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隔壁房间彻底没了声音,马师傅拍了拍我,我们爷俩躡手躡脚去了隔壁屋。 杜梅已经醒了,透过月光能看到她一脸担忧地看著李薇。 马师傅轻手轻脚走到李薇身边,迅速摸出一根银针定在了李薇的两眉中间,李薇一个挺胸,后背都弓起来了,隨后啪嗒一声落在了炕上,先是急促的呼吸,仿佛隨时都会上不来气。 过了得有一根烟的功夫,李薇的呼吸才变得舒缓,脸上又浮现出甜美的睡容。 马师傅清了清嗓子道:“小薇呀,告诉马叔,车链子断了的时候,都发生什么了?” 李薇像是说梦话一样,轻声道:“车链子断了的时候,车链子断了的时候......” 字字句句都像是常人聊天回忆时的自言自语。 “孩子,有个孩子......” 话说在那天回家的路上,李薇先是听到风吹枯草的沙沙声,然后恍惚中有婴儿的哭声。 李薇大惊,害怕地尖叫,可隨著她的尖叫声,婴儿的哭声越来越清晰。 李薇精神紧绷,全身的血都跟著凉了,本打算站起来骑车,想一口气飞奔到家,可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站起来蹬了没两步,车链子咔嚓一声断了,李薇顺势扑在了地上。 第100章 喝豆浆 这时,婴儿的哭声越来越悽厉,李薇也不敢停留,想要挣扎起身,身体却不受控制。 突然,前面七八米的杂草堆里爬出来一个黑影,婴儿大小,但看不清五官。 李薇害怕极了,拼了命地尖叫,不过对那个黑影一点效果也没有。 婴儿不紧不慢地向她爬来,一边爬,一边哭的更悽厉。 李薇知道这不可能是真正的婴儿,肯定是厉鬼所化,双腿动不了,李薇儘可能地將身体往后仰。 婴儿孤影在距离李薇还有三四米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李薇捂著眼睛不敢看,可透过指头缝,她还是看清楚了婴儿的形態,嘴里发出悽惨的哭声,可脸上却是一副诡异的笑脸,两个嘴角都快咧到颧骨了。 还没等李薇反应,婴儿跌跌撞撞站起来了,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同时还张开双臂,做出一副求抱抱的姿势。 隨著婴儿越走越近,李薇也彻底看清楚了,这个婴儿左腿没有脚丫子,只剩下脚踝的部分。 更诡异的是,婴儿走到李薇身边竟然停止了哭声,而是猫著腰,转动著大脑袋仔细打量李薇。 李薇一下子被嚇晕了过去,等她再有意识,身后已经有已经出现了马车的声音。 听到这,马师傅长嘆了一口气。 杜梅急忙问:“马师傅,咋回事呀?” “哎,怀了鬼胎了。” “啊?不能吧,小薇还是未出阁的大姑娘。” “鬼魅之事,常理哪说得通。” “啊?那咋办呀?” 杜梅的表情越来越惊恐,马师傅咽了一下口水道:“能处理,就是麻烦点,我们爷俩先回去找药,明天晚上再来。” “啊?那小薇咋办呀?” “没事,不会出事的,你们正常过日子。” 说完,马师傅嗖的一声拔下了李薇眉间的银针,李薇並没什么反应,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走了,你锁个门。” “黑灯瞎火的,天亮再走唄。” “走了。” 走到门口,马师傅不让杜梅往外送了,让她直接把门锁上。 马师傅並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走向镇子的方向,走到青纱帐的时候,马师傅停住了脚步,他捡起一根略直的苞米杆,开始在杂草中拨弄。 我不知道马师傅要干啥,只能在一旁打著手电照亮。 前前后后找了得有一刻钟,马师傅扒拉出一个蓝条塑胶袋,袋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已经脆了,没有任何韧性,一碰都成碎渣了。 “师父,这是啥呀?” 马师傅没有搭理我,直接用力往下插苞米杆,一拨一挑,一具骸骨露了出来,看起来像是婴儿的,腿骨的部分都弯了。 我心里大惊,难不成这是找到尸身了? 马师傅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布袋子,用修长的手指將骸骨都捡入袋中,最后还在泥中摸了几把,不放过任何一块遗骸。 此时,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整个人都看傻了,说心里话,用手触碰骸骨的事,打死我也不会做。 当然,这是我当年的想法,长大后净他妈在死人骨头里翻腾陪葬品了。 马师傅用乾草抹了几把手,蹭掉淤泥后拎起了布袋子。 “师父,您不是想带回家吧。” “对呀,要不放哪呀,回去找个木匠做副棺材,好生安葬。” “不对呀,墮胎婴灵不是只害生母吗?” 马师傅咂吧两下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和我解释。 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马师傅脸憋的通红,最后整出来两个字——月份。 许某人有慧根,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怪当年的gg,净他妈放一些做人流的,三分钟无痛...隨治隨走... 月份说白了就是人流和引產的区別,引產都是月份比较大的,婴儿已经成型,大概是这个意思,不明白的自己去看gg。 马师傅带著我一步一步地往家走,他手里晃动装著骸骨的布袋子,说心里话,我没有任何恐惧,不是因为我胆大,而是因为有马师傅,跟著他,阴曹地府我都敢去。 当然,前提是去了能回得来。 返回村子,天已经蒙蒙亮,村口的豆腐坊热气腾腾。 马师傅让我先去弄点豆浆喝。 我们那只卖白豆腐和冻豆腐,村子里没有喝豆浆的习惯,说是弄点豆浆,翻译过来就是舔著个逼脸要点去。 许某人没有面子,靠的全是马师傅,他拎著骸骨不方便进院,这种事只能我去。 “呦,爷们,来啦?” 我点了点头。 “豆腐还没好呢,要多少,一会我给你送家去。” “我买点豆浆,和师傅一宿没睡,买点豆浆暖暖身子。” “啥买不买的,来,隨便喝。” 说完,卖豆腐的刘老汉舀起满满一水舀子豆浆,嘱咐道:“烫,慢慢喝,有多是。” 说完,刘老汉擦了擦手,迎著马师傅而去。 “老马,进来呀,站门口乾啥?” “刚给人看完事,不方便。” “扯淡,有啥不方便的,老哥我一个人,来个女鬼还能给我解闷,进来,进来。” 马师傅把布袋子扔到门口,进院子洗了洗手,然后我俩一人一口地喝起豆浆。 “去哪了?看啥事了?” 马师傅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刘老汉一边干活,一边听得乐呵的。 热乎乎的豆腐抹点大酱那是真香,再喝上一口滚烫的豆浆,整个人神清气爽。 “老刘呀,你那豆腐渣子给我整点。” “行,干啥呀,餵牲口呀。” “当药材用。” “要多少?” “三五斤够用。” 刘老汉那也是真实惠,给装了二三十斤,那玩意还躺汤呢,没法背著,我拎著也费劲。 一宿没睡觉,吃饱了更困,我拎著豆腐渣子摇摇晃晃回了家。 师娘已经醒了,那可真是亲妈,快步跑出来接过我手中的袋子。 “挺沉啊,让孩子拿啥呀?” “小伙子有劲,锻链锻链。” 师娘拍了马师傅一巴掌。 马师傅吩咐道:“我把豆腐渣子晒一天,晚上得用,许多呀,你先別睡,一会把这纱布袋子给老刘头送去。” 我翻了个白眼,一宿没睡觉,畜生也没这么用的。 说句玩笑话,畜生也不喝豆浆,人家吃咖啡豆,以前饥荒年代,国外为了减少牲口的进食量,会特地给家畜餵一些咖啡豆,吃了咖啡豆的牲口,吃得少,有精神,干活还卖力气。 (咱说的是饥荒时期的应对办法,和如今的社畜无关,请勿联想。) 第101章 神医老宋 马师傅把豆渣子铺在了蛇皮袋子上,然后又洗了洗纱布,让我给老刘头送过去。 村子不大,来回也有七八百米,我也不爱动,准备骑马师傅的二八大槓。 那时候咱也没长开,腿不够长,正常骑肯定骑不了,得把身子从大梁下面伸进去斜著骑,样子十分滑稽。 回家的时候,我故意绕过马师傅,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停,悄咪咪地钻回了我的小木屋。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正趴在炕上抽菸。 “你不陪陪师娘去?” “赶紧睡觉,下午咱俩也去趟宋大夫家买点药去。” “买啥药呀?” “赶紧睡觉。” 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快,沾枕头秒睡著,感觉没多长时间又被马师傅叫醒了,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 “起来,吃口东西,咱爷俩去趟宋大夫家,今天又是一晚上的活。” 我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天天晚上干活白天睡觉,再折腾几天,我都成猫头鹰了。 宋大夫是药王沟的,离我们村子得有十多里地,宋大夫在附近十里八村很有名,如果说马师傅是治疗虚病的臥龙,那宋大夫就是治疗实病的凤雏。 不夸张地说,药王沟的村名都是根据宋大夫的祖先起的,人家祖辈都是中医,十里八村有句话,阎王叫人三更死,宋大夫留人活三天。 反正就是医术很牛逼。 马师傅骑著二八大槓拖著我晃晃悠悠骑向药王沟,不是我嘴损,马师傅骑车,和县城里演马戏的时候,猴子蹬自行车一个造型。 “还没死呢?” 宋大夫见到马师傅的第一句问候差点没把我给噎死。 “快完犊子,给我配几副壮阳药,我得抓紧留个后。” 马师傅的回答也不正经。 宋大夫和马师傅年龄差不多,长相併不是大夫的严肃,而是一副笑脸,给人一种老顽童的感觉。 “哎呀,变天了,整两口?” “整两口。” 关於喝酒的事,马师傅总是来者不拒。 宋大夫家里都是药酒,大酒罈子里面泡的都是东西,植物动物都有,树根子大牛子啥的,打酒的时候都得使劲往下压才能把酒舀出来。 下酒菜更硬,热菜是大葱炒鸡蛋,凉菜是鹿鞭干切片,蘸酱菜是婆婆丁,我估计那婆婆丁是人家收上来当药材用的。 老顽童还让我陪著喝两盅。 咱也知道药酒的威力,老头子吃了都能重振雄风,我一个小伙子吃完不得补上天呀。 马师傅不让我喝,宋大夫不肯,那说话比我还损,说马师傅死了之后,得有个接班的陪他喝酒。 呛了几句,许某人上了桌,药酒並没有多大酒味,喝起来有点甜,也不上头。 都喝到一半了,宋大夫一拍脑壳,说这是外用涂抹的药酒,打错酒了。 一听这话,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宋大夫又抱出来一坛酒,神秘道:“这酒你就喝吧,那谁喝谁知道呀。” 不用多想,肯定是壮阳的。 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马师傅才说起了正事,本来他说话就有点大舌头,喝了点酒,那嘴里和含著卫生巾似的。 “老宋呀,我这次来,有事。” “挺好,你没喝酒前说,要是说了,我都不能留你。” “有人怀鬼胎了,整个配一副药,硃砂用双倍的剂量。” “嘿?配药还用你马老先生教我?那玩意,我比儿子玩的都明白。” “你又没儿子,只有俩蛋子。” 他俩说话一个比一个埋汰,我是想笑又不敢笑,忍著的时候把嘴唇都咬破了。 “不对呀,老马,十好几年前你在我这配过一次治鬼胎的药,钱还没给呢。” “这次也不给钱,狗宝、牛黄给我用好的,未出阁的大姑娘。” “哎呀,那得外用。” 一听这话,我也来了精神,牛黄、狗宝、马宝是中药三宝,狗宝是狗食道里面的结石,马宝是马肠道中的结石,也可以理解为坚硬的粪球子,牛黄是牛胆內的结石,反正都是结石,药效偏向清热解毒。 喝了酒的马师傅,骑上二八大槓都能上高速。 说链条子冒火星有点夸张,不过站起来蹬自行车的马师傅真和缝纫机似的。 “师父,你歇一会吧,我骑车带你。” “不够高,师父有劲,没事。” “不是,师父,我坐自行车有点晕车了。” 马师傅一个急剎车,地上有点细沙子,他飞出去两米多,我干出去小五米。 一瞬间,我下巴有些发麻。 我穿开襠裤的时候就知道,骑自行车不能在沙子上剎车。 “师父干啥呀?” 马师傅嘶了一声,狐疑道:“有人拦我一下。” 环顾四周,漆黑一片。 “师父,你可別嚇我呀,荒郊野岭的,別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嗯?不对不对,是没人,有鬼,怨气挺重的。” 我快速拿起宋大夫的药包,那里面有硃砂,能辟邪。 不是咱不相信马师傅的能力,是喝了酒的马师傅太嚇人。 “走吧,师父,咱们快走吧。” “走啥,有冤魂拦路,这事,我得管。” 我心里这个气呀,马师傅啊马师傅,你是玉皇大帝还是阎王爷啊?你只是个骑自行车卵子磨鋥亮的凡人呀。 马师傅对著黑暗微微点头,感觉像是在听野鬼哭诉。 “师父师父,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人家李薇还等著咱们呢。” 马师傅顿了顿,认真道:“你的冤情,我老马接了,三日后来我梦中详谈。” 说完,马师傅扶起自行车,准备骑,可车链子断了。 鼓捣了几下,还是没接上。 “没多远了,咱爷俩走著去。” “行…” 我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许多呀,宋大夫说这是我第二次来配药,你知道第一次是给谁治吗?” “给怀了鬼胎的人。” “废话,肯给呀,这个人你认识,猜猜是谁?” 我觉得这种事大概率发生在寡妇身上,我认识的寡妇不多,杜梅闺女有了鬼胎,杜梅不可能有过。 为啥? 因为被同一道雷击中两次的概率极低,微乎其微。 我想了想,试探道:“不会是师娘吧。” “不是,是你三奶奶?” 我心里大惊。 三奶奶? 人家是出马仙呀。 出马仙怀怀胎,那次和尚找道士算命都胡扯。 “真的是你三奶奶,还有点路程,我给你讲讲。” 马师傅说了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第102章 心怀鬼胎 那还是三奶奶年轻的时候,大概十五六岁,外面正闹王八操的鬼子。 山里面虽然没经歷战乱,但生活也不好过,木头没人卖,挖出人参没地方卖,就是弄点蘑菇野味啥的,也没地方换钱。 所以,那时候山里面也很穷。 三奶奶家中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男的是三奶奶的哥哥。 那时候三奶奶有个相好的,两个人也私订终身,都是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的程度。 可惜男孩家条件不好,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是连上顿都没得吃。 那户人家家里五个儿子,五个大小伙子,吃黏豆包都得吃两大锅,那个年代,根本没那么多吃的。 家里穷,那就更没法娶媳妇了。 三奶奶的爹也是封建的一个人,家里穷,就指著把三个闺女嫁出去,换一点钱粮给儿子娶媳妇。 受封建思想教化,一家得有儿子,儿子娶了媳妇再生了儿子才叫传宗接代。 不夸张地说,那时候的山里都是这个习俗,用嫁女儿的钱去给儿子娶媳妇。 三奶奶的两个姐姐都被父亲安排嫁给了老光棍子,父亲想把三奶奶嫁给一个屠夫,三奶奶性格倔强,死活不同意,父亲一提这事,三奶奶就往山里跑。 可能是屠夫出的价码不算高,三奶奶的父亲也没逼得太近。 话说秋天的时候,县城里传出了富家公子要娶亲的消息,三奶奶的父亲特意找媒婆去说媒,想要得到这场富贵。 按理说,富贵人家的公子想娶亲,根本轮不到这些乡下的姑娘。 既然传出来消息,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公子是个大菸鬼,有肺癆,身体弱的很,就等著娶亲来冲喜呢。 即使这样,也不少人家愿意把闺女送进去,更有甚者借钱给媒婆送吃送喝,想让媒婆儘可能地美言。 三奶奶的父亲也给媒婆送了粮食,有这场富贵,媒婆的生意十分火爆,东西一概全收,回话只是报上生辰八字回去等消息。 好巧不巧,三奶奶的生辰八字得到了富贵人家的青睞,对方直接送来了五十块大洋的彩礼,可把三奶奶的爹给乐坏了。 三奶奶自然不同意,嫁给一个快死的肺癆鬼,整不好还要配阴婚,於是三奶奶拼了命地反抗。 父亲苦口婆心劝说,又是给哥哥娶媳妇,又是给哥哥买房子置地置办家业啥的,三奶奶油盐不进。 五十块大洋是天文数字,父亲就算是绑著,也得把三奶奶送到富贵人家。 三奶奶的心上人也著急,明知道自己娶不起三奶奶,可也不愿意眼睁睁看著三奶奶往火坑里跳。 於是乎,三奶奶的相好的走了绝了,吊死在了三奶奶家门口。 家里出了横死的人,娶三奶奶冲喜的事也算黄了,对方要退婚还要回了彩礼。 心上人死了,三奶奶想要殉情,父亲刚到手的五十块大洋还没捂热乎就没了,自然不甘心,於是把三奶奶看得更近了,想要另寻他家要个好价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在一个秋日的月圆夜,三奶奶偷偷跑出了家,爬上了一座高山,对著圆月脱得一丝不掛,然后躺在青石上睡了一宿。 从这天开始,三奶奶的肚子越来越大。 三奶奶怀了鬼胎的消息很快在十里八村传开,未出阁的大姑娘自然无人问津,三奶奶的父亲在家非打即骂,一气之下,三奶奶搬去了山里面的木屋生活。 家里人开始还上山找过几次,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人都以为三奶奶被大兽给祸害了。 正常人十月怀胎,三奶奶在山里面生活了小三年,依旧是挺著大肚子下山。 那时候外面战乱,加上山里人没有多少见识,只能在十里八村的范围內找方法治疗,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看出马仙,一种是找中医。 出马仙也没见过怀鬼胎的人,治来治去,三奶奶的病没治好,却养出了仙缘,也立堂出马了。 三奶奶挺著大肚子十来年,后来遇见了马师傅,马师傅给写了个方子,可十里八村和县城的医馆都不敢照方抓药,因为上面都是烈性猛药,还有多味十八反。 简单说一下十八反,就是中药相剋,两种药一起会產生毒物,名称是十八反,但一共有十九种草药,马师傅开的单子里面就有乌头和半夏,按照古医书记载,乌头反半夏。 没有药铺敢抓药,最后没办法,三奶奶去了药王沟,那宋家坐堂的还是宋大夫的爷爷。 看到这个方子,也是不敢抓药,最后写了生死文书,又找了下左右邻里作证,如此操作下,三奶奶才拿到了药。 多说一句宋大夫,宋大夫医术高明,中医的造诣很高,一方面是爷爷传授的知识,另一方面是亲爹死的早,坐堂半年就没了,宋大夫年纪轻轻就成了宋家的坐堂大夫。 三奶奶服用了马师傅的药方,肚痛难忍,马师傅拦在三奶奶家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任凭三奶奶在炕上喊叫打滚。 两天后,三奶奶產下一个黑色带毛的肉球,足有人头大小。 马师傅想把肉球拿出去烧了,可三奶奶毕竟是女人心,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肯定捨不得,尤其是那肉球隱约还有一张人脸,有鼻子有眼,还有一张嘴。 三奶奶动了惻隱之心,马师傅拗不过,只能放任三奶奶自由。 正常的娃娃吸食母亲的奶水,三奶奶生下的鬼胎也是含著乳头,但不喝乳汁,小尖牙咬破乳头滋滋滋地吸食人血。 开始的一段时间,三奶奶还能忍受,隨著鬼胎嗜血量越来越大,三奶奶的身体也扛不住了。 马师傅掐算时间,差不多到日子了,又去了三奶奶家,此时三奶奶连炕都起不来了,躺在被窝里坦胸漏背,任由鬼胎吸食鲜血。 三奶奶没有挣扎的力量了,马师傅一把夺过鬼胎,说是放归山林,是生是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三奶奶不同意没办法。 马师傅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早已动了杀心,將鬼胎带入山林后,用一把尖刀插入了鬼胎,黑血呼哧呼哧地往外冒,待阳光照上去的时候,黑血滋啦啦冒白烟 第103章 配置神药 为了以防万一,马师傅不惜力气,用刀把鬼胎剁成了肉末,然后搅拌入白灰,晒乾后又砸成了粉末,撒入了呼玛河。 说到这的时候,马师傅特意强调,这件事不能告诉三奶奶,当年他用了道法,烧了一个替身在山林游荡,三奶奶至今都不知道鬼胎已死。 听完马师傅的故事,我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恐惧和疑惑充满了內心。 “师父,三奶奶道行那么高,看不出来吗?” “那时候的三奶奶刚入门,她这辈子没成家,也没生孩子,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出马仙上,这才有了如今的道行。” “好可怜。” “有啥可怜的,人活一世,怎么让自己舒心怎么活著唄。” 这时,不远处走出来一排人,天黑看不太清楚,但旁边就是村子,有微弱的灯光,这排人全都是穿绿戴红,手拿法器。 “师父,鬼,有鬼。“ 马师傅也愣住了,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然后后退了几步,他喃喃道:“啥鬼这么厉害,天刚黑就出来了。” “咱们跑吧。” “等我看看,对对綹子,看看啥玩意这么厉害。” 我心想还对啥綹子了,逃命吧。 突然,前面传来了说话声,像是在打趣。 我揉了揉眼睛,等看清楚点那一刻,我都想问候他们的八辈祖宗。 扭秧歌就扭秧歌唄,化妆也没毛病,可他娘的画的太艷就是问题了,一群老太太,画的和妖精似的,脑门点红点,腮帮子刷白圈,我他娘的还以为是阴兵借道呢。 看清楚是人,我也不害怕了,借著酒劲,我反而更愤怒了。 “干哈呀?大晚上穿成这样嚇唬人。” 马师傅拍了我一巴掌,低声道:“別瞎说话。” 这时,对面的人也迎了过来,看著我们嬉皮笑脸。 马师傅愁眉道:“这是干啥了?画得和纸人似的。” 对面人哈哈大笑,仔细看了看,一个都不认识。 一个老汉道:“跳大神来的,穿的是邪乎点,没事,別害怕呀。” “咋地了,跳大神?” 东北人自来熟的特性被马师傅发挥得淋漓尽致,明明是不认识的人,三言两语就把对方的事摸了个一清二楚。 老汉说他是附近村的,有一户人家被黄大仙给盯上了,可劲地祸害那一家人,不仅祸害鸡鸭家畜,连小儿子也神经兮兮的,整天把双手就蜷缩在胸前,表情贼眉鼠眼,整得和豆鼠子似的。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这几个人都是庄稼人,没事的时候喜欢唱个二人转和大秧歌,这次是被人请来当演员的,过来跳一场法事,一人给五十块钱和两包长征烟。 马师傅问明白了事情原委也没再问什么,咿咿呀呀打了声招呼,带著我继续赶路。 “过两天,咱爷俩还得来这村一趟。” “人家又没找咱。” “碰到了不能不管。” 我觉得马师傅应该换个姓,不姓马,姓陈,因为唐僧的俗家姓氏就是陈,这他娘的也太菩萨心肠了。 李薇的事还没解决,完事后还有杜梅的墮胎婴灵呢,抓趟药的功夫,又应承下来两件事,一件是人的,一件是鬼的,我都不知道该说点啥。 照这样发展下去,许某人的两颗麻面荔枝也得磨成光面软皮蛋。 山风很猛,走著走著,酒劲也上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马师傅也没比我好到哪去,走路也摇摇晃晃,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结了婚之后,马师傅的酒量锐减,喝二两酒肯定懵逼。 一瘸一拐到了杜梅家,杜梅真是翘首期盼,和阎婆惜坐楼想张三有一拼,见马师傅来了,立马上去挽住了胳膊。 “精神精神,得干活了。” 马师傅的提醒还真有用,不是因为说话有用,而是一脖溜子让我眼冒金星。 杜梅看著半麻袋的中药也懵了,诧异道:“咋?要用这么多药?大铁锅也熬不开呀。” “都是豆腐渣子,外敷的,不用熬药,有个事我得提前说一下,治病的时候,得让李薇光著身子,你能同意吗?” “嗨,都这时候了,还要啥脸面呀,先治病呀。” “行,我把药配好了,让许多进去涂药,他还是个孩子,没啥事,又喝了不少酒,睡一觉啥都忘了。” 一听这话,我彻底精神了,酒也醒了。 原来我总觉得武侠小说里的情节有些夸张,他娘的男的一给姑娘疗伤,那必须得脱光衣服,现在看来,这些事都是有跡可循的,果然遵循传统。 我不能过多评价这种事,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妙哉。 马师傅拎起麻袋开始配药,其实也没啥,就是晒乾的豆腐渣子,手感和沙子似的,然后豆腐渣子里加入各种中药粉末拌匀。 用马师傅的话说,豆腐渣子能解毒,將豆腐渣子铺在李薇身上能把鬼毒给拔出来,鬼胎也就化了。 马师傅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此时我止不住地咽著口水,和要进洞房一个心情。 配完药之后,杜梅和马师傅在门口院子里等著,我拎著药袋子站在门口,脑子一片空白。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进洞房的场景,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我反而像做梦一样。 深吸一口气,我迈著沉重的步子进入屋內,李薇还穿著衣服,背对著门口。 我也没说话,先按照马师傅吩咐在炕头铺一层豆腐渣,厚度两厘米左右,面积就按李薇的身形来確定。 铺豆腐渣的时候,我脸上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掉,紧张得手也跟著乱抖。 等铺完了之后,场面一下子尷尬了,李薇静静地背对著我而坐,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瘮人的寂静持续了得有一支烟的功夫,我想了很多个话头,但都没办法说出口。 第104章 一身正气 在古代,新人成亲的时候,为了防止女方不好意思,媒婆特地会让新娘穿开襠裤。 可此时,別说开襠裤了,就是个裤衩子也剩不下。 说心里话,此时我心里的紧张大於惊喜。 “你准备好了吗?” 李薇率先开口,我磕巴道:“可以了。” “我妈和我说了,需要脱光是吧。” 我点了点头。 李薇开始脱衣服,我本能地背过身。 我想看,又不敢看,內心的良知在和色魔做著激烈的斗爭。 身后的声音很轻,感觉李薇也是犹犹豫豫的。 渐渐地,后面没了声音,李薇也没说话,等了十来分钟,我低声道:“你准备好了吗?” 李薇没有回话。 我缓慢转头,看向李薇刚才坐著的位置,只剩下鼓鼓的上衣,李薇把所有贴身衣服都塞进了衣服里。 我咽了一下口水,心里不断重复我是医者,我要救人。 李薇躺在我铺的豆腐渣上,脸扭向墙的一侧,双眼紧闭,白牙紧咬下唇,身体也有些微微发抖。 她很白,藏在衣服里的皮肤比露在外面的还要白。 只看了一眼,我做了一个违背诅咒的决定,我脱下了上衣,卷了几圈,蒙在了眼睛上。 左手拎著袋子,右手一把接著一把地从袋子中抓出豆腐渣搅拌的中药,凭著记忆一层一层往下撒,直到用完最后一丝粉末。 做完这一切,我飞速往外跑,要不是马师傅一把抓住我,我都能跑出二离里地。 马师傅撕下我蒙在眼睛上的衣服,用力给我套上了,他的表情很复杂,我看不出他的心情。 “许多呀,你要屏蔽世俗观念,也要心怀坦荡,你是在治病救人,而不是乘人之危,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 “眼睛蒙上涂得不均匀,心怀坦荡,进去再看看,查缺补漏。” 马师傅说话的样子像一位得道高人,几句话算是洗涤了我的心灵。 返回房间,李薇睁著眼,好奇地看著我。 “师父让我进来看看涂均匀了吗?” “嗯,刚才,你做了什么,我看见了,谢谢。” 李薇的脸很红,许某人的手法很好,刚才蒙眼撒豆浆基本上覆盖了所有的地方,脖子以下基本上看不到皮肤。 豆腐渣像是有磁力一样,牢固地覆盖在李薇身上,虽说是凹凸有致,但此时,许某人的心中全是正义。 (妈的,曾经的许某人也是个好人。) 確认药粉完全覆盖住了李薇的身体,我再次出门。 马师傅有些意外,很显然,他小看我了,用他的小人之心去揣摩我许某人心中的正义了。 “你咋出来了?” “涂完药了,就出来唄。” 我正等著马师傅夸我两句,马师傅突然脸色大变,生气道:“让你小子进去是看病,看著病人的反应,到一刻钟还要推一遍经脉。” “啊?还要推经脉?” “当然了,要不然就让你姨进去涂药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推一遍经脉,从脚开始,全身往心臟推。” 我咽了一下口水,许某人想当一回正人君子,可马师傅总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返回屋子中,我大吃一惊,李薇身上灰白色的豆腐渣变成了黑褐色,而且豆腐渣的形態也变了,变成了一块一块的龟壳纹路。 我不懂是什么原理,也不知道是药物的反应还是其他灵异力量。 “师父,药粉变黑了。” 马师傅没理我,又对著窗户又喊了一句,马师傅依旧不搭理我,我確信他听见了。 我很討厌马师傅这一点,教我东西总是不教全面,三分教,七分悟,胡小醉又不在,我他娘的哪有那么高的悟性。 尤其是面对著雪白的酮体,我脑子能好使吗? 接下来干什么? 推经脉? 我看向李薇,李薇立马转头,躲避我的目光。 “师父,师父,让我给你推经脉,为了治病。” “嗯。” 李薇的声音很轻,比蚊子叫都轻。 过程不详细描述了,反正许某人確实有天赋,其手法要是一直保存下来,考催乳师都不用培训,最次也是会所里的高级技师,能把那些富婆姐姐伺候乐呵的。 推经脉让李薇身上的豆腐渣如沙土般掉落,贴身部分顏色更黑,好像被黑血染过了一样。 许某人好像密集恐惧症犯了,头皮一直发麻,全身上下电流乱窜,尤其是后背,酥酥麻麻。 咱也是好心肠,马师傅让我推一遍经脉,咱推了三遍,要不是马师傅叫我出去,我能推一宿。 “药渣变顏色了吗?” “嗯,毒应该拔出来了,发黑了。” 马师傅转向杜梅道:“行,差不多了,你进去用白酒给孩子擦擦身子,手快点搓,越热越好。” 杜梅进去后,马师傅一脸严肃地看著我,我做贼心虚,不敢直视。 “下回碰到这种事,知道怎么处理了吧。” 我点了点头,这活我爱干,就算现在还有小姑娘得这病,许某人能直接提刀上马,治病过程还得更精细。 马师傅给我讲了一大套理论,从豆腐渣子和其他中药的药效开始讲,又说到人体的毛孔和气门,什么打气门推气拔毒,又或是白酒封闭毛孔保住元气啥的,反正是一段比我命都长的话。 我理解不了其中的奥秘,却能明白治疗鬼胎的时候,靠的都是手法。 俗话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许某人是给人治病,手余奶香,不夸张地说,咱这双手,我都不捨得洗。 马师傅对著窗户喊了一句:“妹子,孩子三天之內不能洗澡,在家歇三天,炕烧热一点的,屋里整暖和了,三天后我再来。” 不等杜梅回答,马师傅推著车带我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鼻子很不舒服,一路上都在用手指搓鼻子。 香,真他娘香。 返回家中,我病了。 相思病。 身上好像有万千毒虫,他们啃我的心,咬我的肝,让我抓心挠肝,无心睡眠。 许某人本来就是好小伙子,喝了宋大夫的药酒,又经歷了香艷的一幕,我岂能安心入睡? 躺在炕上我连被子都不用盖,全身发热,感觉头髮都在冒白气。 这么说吧,原来一直陪我睡觉的马师傅都去师娘那睡了,要知道,前一天的马师傅还白天拉窗帘了。 可见宋大夫的药酒有多猛。 说心里话,只要李薇愿意,许某人可以倒插门,把那母女俩伺候应当的。 咱说的是正常的孝敬老人,可不是鬼子光碟里面的“岳母突然造访之类的不良想法。 第105章 高高掛起 正当我抓心挠肝之际,马师傅披著个大衣来了,嘴里还叼著个菸头,白的鬢角有一层细汗,表情愜意,一看就是扯犊子来著。 “咋还没睡?” “白天睡多了,不困。” “別寻思白天的事了,不是你这年龄该想的。” 我真想呵呵师父一脸,他自己吃饱饭了,还把锅给砸了,完事还他妈给我做思想教育,说我挨饿能强身健体。 “困不困?” 我摇了摇头。 马师傅从一旁抽出一本风水书。 “我困了,我马上能睡著。” “你就是心不静,小子,信我的,看会书,绝对能平静內心。” “师父,说真的,经歷这种事,我还能心静如水,你都得心不静,等我长大了领回来一个小伙,你得和师娘抱头痛哭。” “那有啥的,当养俩儿子唄,你小子注意点,找小伙容易得痔疮。” 我也不好反驳,只能在心里求马师傅看点鬼子片,可別看那些不走寻常路的欧美光碟了。 “小子,我寻思了一下,今天的事怪我,你年纪轻轻,又没成家,確实没有行医的仁心,早想明白就应该我进去,可师父毕竟年龄大了,总不能让人觉得我是个老不正经的。” 马师傅的话让我又气又恨,一时间还有些为难,要是马师傅进去看病,我估计得比现在还抓心挠肝。 为啥? 因为气得慌。 “鬼毒拔出来了,鬼胎算是化了,明天咱爷俩还婴孩的尸骨处理一下。” “咋处理呀?” “整个小棺材埋庙墙边,要是听话,能成为金童子,要是不听话,自有佛主和他硬刚。” 马师傅处理邪祟的方法,可以说是超凡脱俗,和出马仙有关係,但关係也不大,玩的竟是些超出三界的招数。 晚上睡不著,我们爷俩捞了一会,马师傅说这次处理的还算顺利,三奶奶当年也用过这种方法,可以没化掉鬼胎,又来內服用折腾了小半年才打掉鬼胎,三奶奶也丟了半条命。 三奶奶一辈子没结婚,一方面是怀了鬼胎,另一方面是化鬼胎伤了身体,不能生育了,在旧社会的封建思想中,娶了一个不能生娃的媳妇,那和养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一样。 我有点同情三奶奶的遭遇,同时也担心自己,三奶奶一辈子没嫁人,马师傅单身大半辈子,他俩都是得道的人,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算是度情关。 如果想出马立堂必须得鰥寡孤独占一样,我寧愿当个山野村夫,毕竟宋大夫药酒的洪荒之力还在我身体內乱窜。 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不到五点钟我就醒了,精神的很,体內洪荒之力催的撒尿都能干出去三米多。 上午马师傅带我去木匠家做了一个小棺材,其实就是几块板子拼成的小木盒子,马师傅假装给钱,木匠推脱不要,反正就是没钱。 去庙旁边埋尸骨,马师傅连庙门都没进,更別说庙里的功德箱了,这老小子主打一个白嫖。 马师傅给李薇看事也没收钱,当然,也可能是给杜梅看完之后一起收。 去完庙里,马师傅並不著急回家,他道:“下午咱俩接著看事去。” “不是说三天后嘛。” “不是你梅姨的事,那天碰到跳大神的不是说被黄家人盯上了嘛,咱爷俩过去看看。” “人家又没请咱们,上赶著不是买卖。” “胡说八道......” 马师傅的操作让我难以理解,正常的道士,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做起事情来更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別的教派供奉神仙,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道教的人道教的大多上炷香,然后整一道灵符让仙家替自己去办事。 比如歷史上的张角,喊出来的口號就是贫道张角请大汉赴死,反正就是不能伤害自己。 马师傅给我总结过他的教派,一手拿枪,一手上香,神仙不听话,该打也得打。 总结来说就是马师傅相信自己能修炼成仙,以后能和仙家平起平坐,对仙家也没那么尊敬。 不过马师傅也有点出马仙身上普度眾生的气质,也喜欢管一些乱七八糟的烂事。 一路打听,我们找到了一户刘姓人家,这家高院墙,大楼座,院子里还停著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马师傅站在门口敲门道:“有人吗?” “谁呀?” “老马,听说你家有事,过来看看。” 一个寸头男人走出门查看,看见马师傅加快了脚步:“哎呀,马师傅来了。” “听说你家有事,过来看看。” “及时雨呀,您不来,过两天我也先找你去呢。” 男人叫刘文林,在镇子上开了个五金店,儿子叫刘龙,十七八岁,一头烫髮都打卷了,用现在的话说叫做锡纸烫,咱那时候没文化,管那种髮型叫鸡毛卷,因为髮型和某部位弯曲的毛髮很像。 刘龙看起来精神萎靡,两眼无神,嘴闭得很紧,整个牙床一圈都陷进去了。要不是知道他以前没毛病,这造型妥妥就是个守村人。 刘文林给马师傅发了根烟,然后象徵性让了我一下,我接过烟点也点上了。 因为这是玉溪,那时候村里人抽的烟大多都是红梅白梅黄果树,能抽个玉溪都是当来品味。 “孩子他三姨有点本事,给看了,说惹到黄家人,做了场法事,好点,也没全好。” 马师傅微微点头,用明亮的眼神打量著刘龙。 刘龙像是做错事了一样,刻意规避马师傅的目光,蜷缩在墙角,好像害怕生人一样。 “马师傅,你给看看,孩子到底咋回事?不差钱,你咋安排我咋办。” “哎呀,不是钱的问题,这事不好办,你家犯的事不少,我得慢慢捋,捋成啥样算啥样吧,我不收你钱,事没办好你也別怪我。” “那不能,不能让马师傅白辛苦,特意上门帮忙,咱不能那么办事。” 刘龙离了歪斜,当爹的刘文林是个明白人,让镇子上的小吃部炒了几个菜送来,要和马师傅喝两口。 老爷们喝酒也不谈啥正事,先是忆往昔,然后吹牛逼,等双眼迷离了,才想起来刘龙。 刘龙这孩子小学本科毕业后就没上学,一直在家中閒逛,玩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刘文林觉得儿子一直在家不是那么回事,被邻里笑话,於是在县城找了个技校,让刘龙学电焊。 第106章 美好一夜 那个年代,学电焊確实挺火的,电视上都是技校招生的gg,什么水电焊、氬弧焊、气体保护焊啥的,我没接触过这些,但也能记得住这些专业术语,靠的全都是电视轮番洗脑。 这么说吧,家有儿子的,不送去学挖掘机或者学电焊,那都不是正经路,谁家儿子送去学电焊了,当爹的走路腰杆子都硬三分。 那年九月,刘龙带著行李去了技校,没到两个月,刘龙就回家了,被学校开除了。 为啥? 因为刘龙家底丰厚,生活费高,有钱找姑娘,然后二人在宿舍过了美好的一夜。 在技校来说,这是很平常的事,別说技校了,大概十年前,我有个女性朋友考上了大连的一所学校,然后她没事就去对象的寢室住。 反正就是相对下层的学校对这种男女混寢的事並不怎么管,刘龙在学校过得好不快活。 按理说,过个夜很平常,可宿舍还有好几个大小伙子呢,话说那一日,宿舍一起喝酒,刘龙逞能,喝的多了一些,女朋友前去照顾。 宿舍那几个小子见有机可乘,加上酒精的作用,宿舍里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等次日刘龙起来,女朋友哭的梨带雨,说要报警。 刘龙也不傻,寻思这事报警,一是自己难逃干係,二是说出去磕磣,於是乎刘龙各种安慰,加上甜言蜜语,昨晚干坏事的小伙子都跪成一排给姑娘道歉,还承诺每个月发生活费给她一部分作为补偿。 姑娘也是思想单纯怕丟人,也就同意了。 学业还在继续,荷尔蒙也持续分泌,青春期的孤男寡女总有互相探索的心思。 宿舍不能去了,刘龙有钱也架不住经常出去住宾馆,二人一合计,找个办公室快活。 那日,秋高气爽,气候宜人,少男少女享受著秋风的撩拨。 情到深处,不能自已,二人趁著放学,乐乐呵呵去了学校的广播室。 为啥去广播室? 因为里面有风扇。 眾所周知,天热的时候打篮球,互相碰撞时,皮肤会有粘连感。 风扇一转,清风宜人,二人甩开膀子在办公桌上互诉衷肠。 本来以为过程美好,结局美满,是个不可多得的幸福场所。 可俩人都没注意到屋顶有监控。 话说第二天的时候,学生广播员来了,发现办公室变样了,各个班级的稿件被扔的乱七八糟,於是查了监控,想看看是谁故意破坏。 本想抓个贼,结果看到了香艷的一幕,不到一天,这件事在学校人尽皆知,mp4的內存卡到处串换,反正就是事情闹大了。 姑娘脸再大也扛不住这场景,於是乎,她玩了个cosplay,扮演个晴天娃娃,就是那种脖子上拴条绳子掛房顶上的造型。 出了人命,学校自然要调查,也得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这事就是禿子头上的虱子,女主角死了,直接找男演员就行了。 本来应该刘龙一个人承担这个事,刘龙也得往外推责任,就把那天宿舍喝多了舌战群雄的事也给抖了出来。 不说还好,一说女孩家更生气了,其他参与者都被警察给抓了,刘龙这个不好处理,因为两个人是自愿的。 女孩家也不想放过刘龙,要么给五十万赔偿金,要么让刘龙一起举办冥婚,给二十万就行。 刘文林不信这玩意,寻思办个喜事,能少赔点钱,也挺好,然后就应承下来这个事。 姑娘死的三天后,刘龙穿的和新郎官似的在棺材旁边举行了仪式,两个还在炕上睡了一宿,和衣而眠。 次日一早,姑娘送火葬场化灰了,刘龙仓皇逃回家。 学校不能去了,刘龙只能在家呆著,前半个月还挺老实的,后来也走出来了,家里有钱,说话也硬,加上经常请一些人吃饭啥的,刘龙很快成为附近几个村无业青年的头头。 这群人要么招猫逗狗,要么撩拨小姑娘,实在没啥有意思的事,他们就一起逗傻子。 隔壁村有个傻子叫吴老二,三十多岁,本来不是傻子,七八岁的时候不知道遇见什么事了,被嚇傻了。 刘龙等人把人性的恶体现的淋漓尽致,要么让傻子在雪地里打滚,要么去河里整一些臭鱼死耗子烤了让傻子吃,要么就是带著傻子看毛片,因为这事,傻子还骚扰过村中妇女,没少挨打。 反正刘龙做的一些事都是丧尽天良。 日子一天天过,傻子渐渐变了,好像变正常了,但还是异於常人,只要见到刘龙,肯定用力拉住刘龙胳膊,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盯著。 刘龙大嘴巴子扇了好多次,可吴老二依旧不改,见到刘龙立马变了一个人,神神秘秘地抓著刘龙盯著看。 过完年之后,吴老二变得更诡异,不知道从哪捡了一把黑伞,不管晴天还是雪天,也不管黑天还是白天,吴老二到哪都撑著一把黑伞。 开春之后,吴老二变本加厉,每天早晨都堵在刘龙家门口等刘龙出门,刘龙被嚇了几次,怒火中烧,找人打了吴老二好几次。 可吴老二依旧是每日早晨去堵门,见面也不说话,就盯著王龙看。 一来二去,王龙也习惯了。 话说有一天,吴老二又有了变化,那天早晨,晴空万里,吴老二抓著王龙手说“要下雨了,別出去了。” 吴老二平时说话都不清楚,这几个字说的格外清晰。 我们那有一种说法,守村人或者疯子突然认真和谁说话,那一定要听。 刘龙看了看天空,晴空万里,一点都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而且门外还有几个无业青年来找刘龙玩,刘龙怕丟面子,於是扇了吴老二一巴掌。 吴老二跌倒后,依旧抱著刘龙的大腿,几个人拳打脚踢,吴老二才不情愿地鬆开手。 虽然有些提心弔胆,但刘龙也没太当回事,骑著摩托车和朋友们去了镇子上的网吧。 没想到刚到网吧门口,天空响起一道炸雷,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好像天空漏了一般。 刘龙心里也开始合计吴老二说的话,那是越想越害怕,也没心思玩游戏了。 中午,趁著雨小了一些,刘龙先去了家里在镇子上的五金店,爷俩几句话没说好,呛起来了,於是,刘龙骑著摩托车回家。 奇怪的是,摩托车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加油门都没劲,反覆打火试了几次,还是那样。 第107章 祝家姑娘 正当刘龙疑惑的时候,吴老二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依旧打著黑伞,此时,吴老二一脸坚毅,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刘龙还嘴硬地骂了几声道:“滚滚滚,少他妈在这碍眼。” “你不能回家。” 吴老二说的很清楚。 刘龙也懵了,皱眉道:“你啥意思?” “死期,死期,你的死期到了。” 说完,吴老二扔下雨伞,在雨中疯跑。 那天的雨都下冒烟了,吴老二跑得也很快,没半分钟,刘龙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刘龙心说奇怪,仔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平时经常欺负吴老二,吴老二故意嚇唬他。 於是,刘龙拿起吴老二的黑伞,奇怪的是,摩托车突然变有劲了,刘龙骂了一声,打著伞骑摩托车回家。 在距离家还有四五里地的地方,路边有一个姑娘,全身都浇透了,站在路边很无助。 刘龙看了一下姑娘的面孔,乖巧漂亮,於是他把摩托车停在了姑娘身边。 “你哪个村的呀,这么大的雨,在这干啥呢?” “我,我走不动了。” “去哪?我带你。” “前面那个村。” 刘龙骑车,姑娘打伞,姑娘还特意用一只胳膊搂住了刘龙的腰,刘龙大喜,故意放慢了车速。 “妹子,你对象没来接你呀。” “我没有对象,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 “我也没对象,一会咱加个好友,没事聊聊天,我爸在镇子上开五金店的,需要啥我给你送去。” “那很有钱了。” “还行吧,在我们村算最好的。” 姑娘说话充满了撩拨的味道,可刘龙春心荡漾,没察觉出什么异常。 刘龙想把姑娘送进村,可姑娘不让,说別人看见了不好,刘龙恋恋不捨地和姑娘分別,还要到了姑娘的qq號。 回到家中,刘龙擦了擦身子,立马打开电脑,对方秒通过。 姑娘很会聊天,把刘龙聊的心痒痒。 可刘龙一说要见面,姑娘百般推諉,后来,姑娘说城里流行黄皮子手套,问刘龙能不能帮著抓几只黄皮子,做副手套。 这正是表现的机会,刘龙一百八十个答应,从五金店內,拿几个捕鼠笼,又买了几块猪肉,短短三天,刘龙就抓到了八只黄皮子,有大有小。 为了保持皮毛的完整,刘龙把黄皮子用水溺死后才扒的皮,晒乾之后,刘龙玩了个小心眼,说自己在镇子上的宾馆,昨晚喝多了,不方便出去,让姑娘到宾馆拿。 姑娘也很洒脱,到了约定的时间还真来了。 房间內放了不少小食品,还有一些乾果。 刘龙並不著急拿出皮毛,而是让姑娘先坐下来吃乾果,看会电视。 “妹子,你是不知道呀,这玩意太贼了,不好抓,我找了好几个朋友,日夜蹲守才弄了这几只,都是上好的皮毛,差一点的我都不要。” “在哪呢,我看看。” “別著急嘛,我一个人也没意思,陪我看会电视。” 刘龙调到了电影频道,姑娘坐在床边,无声地吃著零食。 渐渐地,刘龙的手开始不老实了,摸摸腰,捏捏脸,姑娘每次都用手挡著,反应不算强烈。 这是一场双贏的买卖,姑娘得到了皮毛,刘龙得到了快活。 完事之后,刘龙还眯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姑娘已经不见了。 刘龙没多想,春风得意马蹄疾,骑著摩托车乐呵呵地回家了。 没想到吴老二又在家门口等他,这次也不抓他胳膊了,也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刘龙摇头。 刘龙刚得了便宜,心情大好,不想捉弄吴老二,直接开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刘龙嚇了一跳,院子中的鸽子死了一地,全都是被啃了脑袋。 有的鸽子还没断气,翅膀扇得到处都是血,地上、墙上、玻璃上...... 刘龙大怒,以为是吴老二乾的,可等回身的时候,吴老二竟然不见了。 看不到人,刘龙更生气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村子里找了一圈,然后骑摩托去了吴老二的村子。 两个村子也有些距离,五六里地,刘龙把摩托车油门开到最大,排气管子呼呼冒黑烟。 到村口的时候,刘龙才反应过来,吴老二和那个姑娘在一个村。 刘龙骑摩托车直奔吴老二家,屋门竟然是锁上的,他知道吴老二无父无母,但一到晚上肯定回家。 可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吴老二回来。 这时,吴老二隔壁回来了,疑惑道:“小伙子,你找谁呀?” “找吴老二!”刘龙没好气道。 “啊?吴老二年前就死了。” 吴老二死了? 刘龙打死也不该相信,这几天明明都看到了。 於是刘龙拿起电话,给好兄弟打了过去。 “我问你,那天早晨,吴老二是不是在我家堵门来的?” “没有呀,他都死了多长时间了,你不知道呀,那天早晨你出门还耍帅跳街舞了呀。” 刘龙大脑一片空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吴老二天天来家门口堵著。 不对,邻居说吴老二死了,好兄弟也说吴老二死了,难不成吴老二真死了? 可自己亲眼所见的人又是谁呢? 刘龙越想越心慌,越心慌,身体越不受支配,连摩托车都骑不了了,踉踉蹌蹌走到村子里的小卖店。 为啥去小卖店? 因为小卖店人多,人多壮胆。 刘龙向老板娘打听吴老二的事,老板们一口咬定,说就是年前死的,村里人一家出十块钱火化安葬的。 “那,那你们村,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姑娘,短髮,很白,二十来岁。” “姑娘倒是有,要么在外面上学,要么在外面打工呢。” “不对,那姑娘不上学,也不打工,还没对象,一直在家待著。” 老板娘狐疑道:“没这人啊,叫啥名?” 这时,刘龙才想起来自己並不记得那姑娘的名字,他有些慌张,记得姑娘说过一次,可情急之下就是想不起来。 “你说她姓啥也行。” 刘龙想了想道:“好像姓祝,对,就是姓祝。” “不可能,村里就一户姓祝,家里就剩个老头了。” 说完,老板娘的身子抖了一下,神秘道:“你说那姑娘短髮,很白,是不是西瓜头?” “对对对。” 此言一出,卖店所有人都愣住了。 “咋地了?她家在哪,我俩搞对象呢。” 老板娘磕巴道:“小伙子,你赶紧找个明白人看一下吧。” “啥意思,看啥呀?” “祝家的闺女和你形容的差不多,可她都死了十多年了。” 第108章 妖艷女人 一道惊雷在刘龙脑海里炸开,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卖店里的人七嘴八舌开始说起了往事,原来,祝姑娘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后来家里人叫她回来相亲,祝姑娘打工时认识一个南方小伙,二人情投意合,在外面都同居了。 家里人不同意,硬把祝姑娘困在家里,祝姑娘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后来被家里人送到隔壁县做了引產手术,没多长时间,祝姑娘就喝农药死了。 听到这,刘龙都听傻了,身体好像行尸走肉一般,他努力骑上摩托车,奔向镇子上,去了那家宾馆。 宾馆有监控,刘龙找老板查了监控,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刘龙住宾馆的时候,全程只有他一个人进入了那个房间,期间刘龙確实开了门,几秒钟后又关上了。 刘龙傻了,彻底傻了,老板告诉刘龙,房间还没打扫,可以进去看看。 踉踉蹌蹌上了楼,打开房间,刘龙的魂都嚇没了,宾馆的墙上都是用血画的诡异符號,像是汉字,又像是鬼符,还有几只黄鼠狼的皮粘在墙上,黑血都凝在一起了。 宾馆老板看到这场景也不干了,怒声道:“刘家小子,我和你爹认识,开房的钱都给你便宜了,你不能这样祸害呀。” 说罢,宾馆老板给刘文林打去了电话,说了宾馆的事,刘文林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看到房间內的场景也是大吃一惊。 不由刘龙解释,刘文林的电炮飞脚如雨点般砸下来,刘龙连躲得想法都没有。 刘文林出完了气,也觉得儿子有点不对劲。 “小子,咋回事呀,自己住啥宾馆呀,你是不是找小姐了?” 宾馆老板立马解释:“没有的事,就小龙一个人住的,刚才看了监控。” “啪。”又是一巴掌。 刘龙嚎啕大哭。 刘文林懵了,自己儿子从小就命硬,当年刘龙妈死的时候,刘龙连个眼泪嘎巴都没掉,十几年了,刘文林都没看过刘龙哭。 “儿子,有啥事和爹说,咋回事呀?” 刘龙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刘文林不信邪,將这一切归咎於刘龙经常玩电脑游戏,產生了幻觉。 刘文林又给了刘龙两脚,让刘龙赶紧回家,不许出门玩了。 刘龙也没解释,踉踉蹌蹌下楼骑上摩托车走了。 刘文林说给宾馆老板点钱,赔偿一下,老板说多少年的关係了,不用赔,店里有腻子膏给他一袋就行,等哪天天气好了,他自己刮一遍腻子就完事了。 刘文林觉得不好意思,叫上宾馆老板去烧烤店吃了点烧烤,还喝了不少酒。 等刘文林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地的死鸽子,又看到院子被糟蹋成这样,火气又上来了,想打一顿刘龙,可在家里家外找了一圈,也不见刘龙身影,电话也没人接。 刘文林火气大,以为这兔崽子又去网吧通宵了,也没在意,收拾完院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刘文林早早离家,先去网吧抓人,可老板说刘龙没来。 这时的刘文林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分別给刘龙的几个好朋友打电话,结果都说没看见刘龙。 刘文林心里有些发毛了,赶紧招呼人找儿子。 刘龙骑摩托车,一圈人沿著回家的路找车轮印。 最后找到了一个桥边上,有剎车打滑的痕跡。 刘文林心说不好,赶紧下河查看,只见摩托车立在了桥边,而刘龙坐在桥下的淤泥內,手里还抱著一个木头疙瘩,刘龙还把木疙瘩往脸上蹭。 好巧不巧,刘龙躲著的桥就是杜梅家门口那座桥,要是河中水多,刘龙也是凶多吉少。 “妈了个巴子的,你在这干啥?没地方死了?” 面对刘文林的咒骂,刘龙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起帮著找人的老汉看出了不对,说孩子中邪了,赶紧带回家找明白人看看。 眾人把刘龙抬回家,刘文林给清洗了身子,可刘龙一点反应都没有,傻呵呵地站著不动。 都说找个明白人给看一看,刘文林想到的亡妻的三妹子,听说会看点事,於是就把刘龙三姨给找来了。 三姨直接说刘龙杀黄皮子,惹到了黄家人,得做场法事才能行,还要烧纸上贡。 刘文林不会弄这玩意,就给了三姨五千块钱,让她帮忙打理。 三姨收钱也是真办事,找了好几个人过来做法事,先是唱歌后是跳舞,上香烧纸,跳来跳去,完事说三天好转,三月恢復,三年痊癒。 我心里说这三姨也是真牛逼,连亲外甥都坑。 做完法事后,刘龙的状態也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眼神鬼鬼祟祟的,刘文林当夜开车带儿子去县医院的急诊,抽血化验,拍片验尿,查了一路十三招,啥病也没查出来,医生说要么住院观察,要么回家观察。 於是乎,刘龙再次回家,也就成了我们见到的样子。 刘长林还想说些什么,马师傅打断道:“大刘啊,你这事,不小,得慢慢处理。” “马师傅,你放开手脚干,多少钱我都认,管他能不能治好呢。” “你再提钱我走了呀,不是钱的事。” “是是是,我寻思让你放开手脚,没別的意思。” 马师傅长嘆了一口气,低头沉思。 这时,院子里进来一个打扮妖艷的女人,三十多岁,头上还掛著一块黑纱,正经的港颱风。 女人进屋后摘下皮手套,哼声道:“不是给看过了吗?咋又找人给看了,这种事,越看越乱。” “你少说两句。” “本来就不赚啥钱,都用在这玩意上了。” 马师傅认真道:“我不收钱。” “嗨呀,还有这好事,不收钱,哪想干什么?也给我看看。” 女人打扮妖嬈,身上的香水能飘出二里地,第一眼我就不是很喜欢。 刘文林陪笑道:“马师傅,你別在意,这娘们说话不好听,啥事咱老爷们商量。” 女人不依不饶道:“原来没病天天瞎钱,现在有病了还得钱,你的好儿子啊。” “住口。” “嘿?姓刘的,钱都在我这,你別想要回去一分钱。” 刘文林甩了女人一巴掌,女人立马炸了,乌七八糟一顿喷,马师傅嫌烦,走到院子中抽菸。 第109章 服务行业 我也不爱听吵架,跟了出去。 “师父,杜梅家的小桥,是巧合吗?” “你叫梅姨,杜梅是你叫的吗?” “对对对,梅姨。” “我猜呀,那孩子的尸骨就是祝姑娘的骨肉,哎,事都赶到一起了。” “好解决吗?” “冥婚、人鬼交流、杀黄皮子,哪个都是要命的事。” 这时,女人骂骂咧咧出来了,指著马师傅的鼻子道:“滚,都他妈给我滚,孩子啥样不用你们管。” 我顿觉脸红,一股怒气在胸中环绕,但这是人家地盘,也不好发作。 “师父,走,让他们自生自灭。” 马师傅笑了笑道:“你这娘们,还挺刁,咋地,城里的洗头房干不下去了,回来嫁人来了?” “你放屁,你才卖屁股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样的娘们都是卖淫的呢。 “想嫁人把原来的念想断了,別四处扯犊子。” “你个老不死的......” “你他妈三年內肯定得癌,別狗叫,在多少个男人床上练的,口活还挺好。” 女人日爹骂娘的话都出来了,左右邻居也来围观了,刘文林也是个要脸面的人,拿起大扫把给女人给赶跑了。 马师傅拍了拍刘文林道:“大刘呀,换个娘们,这娘们伤財,娶了她,你財运不好。” “哎,马师傅,你別往心里去。” “行了,事情我差不多了解了,孩子短时间內没事,我回去准备准备,过几天再过来。” “啊?等会。” 刘文林快速返回屋子,摸出了一沓钱,马师傅推不过,说看完事再给。 “许多呀,和你刘叔留个电话。” “哎。” 留完电话,马师傅骑著二八大槓带我离开。 走到村路没人的地方,马师傅停下了车,啪啪啪扇了好几下自己的嘴。 “师父,咋地了?” “妈了个巴子的,师父嘴贱呀,啥事都想管,他妈的,给自己找个雷。” “不找治吗?” “相当不好治,他妈的,本以为是个小活,正点钱给你师娘买个三金,这一下子整了个大案,我他妈就是嘴贱呀。” “师父,你別打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想办法解决吧,我听说惹了黄大仙,送吃送喝送纸钱就行了。” “哎呀,根本就不是黄大仙的事,那是障眼法,哎,一步一步捋吧,你也別问,让我好好寻思寻思。” 我点了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师父,那女人也是小姐吗?” 马师傅愣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呀。” “听你的意思,那娘们干的不是正经生意。” “啊,我不知道,反正四处搞破鞋是肯定的了,是不是小姐,我也不知道。” 我更懵圈了,疑惑道:“那你说人家是小姐。” “妈了个巴子的,她骂我,我不得骂回去呀,小子,记住了,啥事你给我当面骂回去,哪怕打不过也要打,省的回去瞎寻思,你自己寻思,那都是对身体的损耗,不能让別人消耗自己。” “师父厉害。” “厉害个鸡毛,跟我爹学的。” 这是马师傅第一次提起父亲,原来,我对马师傅的出身毫无所知。 “师爷是干什么的?” “呵呵,你师爷,可厉害了,八岁的时候被我太奶给卖了,卖给了一个算命的瞎子,我爹专门给瞎子拎棍儿,瞎子算命那一套都被我爹学来了,我爹又传给我了。” “哪一套呀?算命呀?” “算个屁命,那都是拴马桩,是江湖手艺,学会了这门本事,別人才能心甘情愿把钱掏出来给你。” 马师傅说的很复杂,当时我还听不懂,反正就是一些拿捏人心的手段。 不过师爷给瞎子拎棍这一层关係我確实没想过,在旧社会时期,算命的瞎子都喜欢买个小孩,让小孩伺候,出门的时候让小孩拎棍带路,要是缘分到了,能教小孩一些养家餬口的手艺,不过,很少听说瞎子教拴马桩的。 拴马桩我理解不了,但马师傅教会我一招,当想挑拨两个人的关係时,直接说伤財最有效,有多少少男少女分手了忘不了对方,说一句伤財都释然了。 马师傅带我走又返回寺庙,说来可笑,上午刚埋的小棺材,下午又被我们爷俩挖出来了。 我是看不懂马师傅想要干啥,不过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大概能猜出这趟活不好干。 许某人別无他求,只求刘姓人家能大方地多给点钱,好给师娘买三金。 马师傅拎著装骸骨的小棺材回家,师娘不愿意了,说那玩意晦气,不让马师傅往家里拿。 马师傅难得地发了脾气,不过不是对师娘,而是给了我一脚,骂道:“兔崽子,和你说过几天再挖,你非得著急,又惹你师娘生气了吧。” 师娘心里和明镜似的,根本不相信这是我的主意,她拿著笤帚掐腰站在门口,马师傅连个屁都不敢放,带著我另寻別处。 “师父,昨天你把尸骨放哪了?” “掛洋车子车把上了,你师娘不知道,今天嘴犯贱,早晨非得嘀咕一句,妈了个巴子的。” “那咱去哪呀?” “这玩意是晦气,去谁家也不好,走,去你孙四爷家,整一口去。” 马师傅不仅没把孙四爷当外人,而且还不把孙四爷当成人,上次包灵符的钱找孙四爷,这次带个小棺材也往人家去,说心里话,我都不好意思。 孙四爷光棍一个人,也是真没忌讳,听说是棺材后,还让马师傅把棺材放在屋里的柜子上。 马师傅推脱说不吉利,隨便扔在了孙四爷家的杂物房里。 酒菜上桌,俩老爷子就嘮起来了,马师傅不断抱怨娶了媳妇后的不自由。 总结来说,马师傅就是从事了服务性行业,又要树立標誌性建筑。 说人话就是马师傅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喝完大补酒之后,我怎么没见马师傅抱怨师娘呢? 我平时挺爱喝酒的,但今天確实喝不下去,下酒菜是大葱蘸酱,哪怕是炸的鸡蛋酱,许某人也能喝两口,这次確实能解酒辣的东西。 第110章 子孙布袋 马师傅把最近的事和孙四爷说了一遍,本以为孙四爷当解闷听,没想到孙四爷的话嚇出我一身冷汗,他道:“这事,不好办呀,从阎王爷手里赎人回来,整不好得惹祸上身。” “谁说不是呢,我他妈也是贱,非得过去插一槓子。” “钱的方面你心里有点谱,要少了兴许压不住呀。” “我也寻思挣点钱,娶媳妇的时候,手里没钱,寻思接点礼金给媳妇买点金首饰,可媳妇说钱都给孩子留著,不让了,这事整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疑惑问:“从阎王爷手里赎人,啥意思呀?” 马师傅哼笑一声道:“小子,我问你,吴老二是不是死了?” “对呀。” “刘龙看到的是啥?” “鬼魂啊。” 我被问的莫名其妙,寻思马师傅又喝多了,也不是,马师傅喝多了,说话时嘴里和嚼卫生巾似的。 “妈的,白教你了,我问你,啥人能看到鬼魂?” “小孩和......” 话说到一半,我已经反应过来了,除了小孩,將死之人也能看到鬼魂,难不成刘龙的大限將至? 马师傅自嘲道:“我这个好徒弟呀,有点小聪明,不用心悟。” 孙四爷呵呵笑道:“我看比你年轻的时候强,许多呀,你要是想吃这碗饭,还真得和师父好好学,老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老男人喝多了都一个样,一句话重复七八遍,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孙四爷又问:“许多呀,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有钱人。” 马师傅听了直摇头。 我立马改口道:“师爷给瞎子拎棍,我也想在师父身边鞍前马后。” 马师傅咂吧两下嘴,总觉得这话有点毛病,许某人懟天发誓,绝对没有和马师傅他爹对比的意思。 见马师傅有些怀疑,我立马將话题引向正轨,虚心问道:“师父,刘龙能看见鬼魂,那肯定是快死了,怎么救呀?” 在我的认知里,能见到鬼魂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活不了了,我们村有个四十多岁的人,有天说看见自己死去多年的爹妈和爷爷奶奶了,说一大家人都来看他了,没三天,这人就死了,死的还很蹊蹺,下半身在炕上,上半身在地上,整的和鲤鱼打挺似的,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是因为啥死的。 “你说说,刘龙为啥这样了?” “或者配阴婚,损伤了人气唄。” 马师傅又是无奈地嘆气摇头。 我急忙改口道:“经常欺负吴老二,算作孽,吴老二报復。” “说对了一半,这事挺复杂,要不是刘龙配了阴婚,现在都该过完头七了。” “啥意思?” “心上人护著他呢,要不是那姑娘护著,刘龙死了八百回了。” 我越听越糊涂,听马师傅的意思,因刘龙而死的姑娘做鬼还保护刘龙? 那可真是个好媳妇。 孙四爷说寧愿欺负老实人,也不要去欺负守村人,傻子可不是隨便让人逗的,报应来的很快,守村人三魂七魄不全,死后化鬼更是有仇必报,孙四爷有个发小,以前经常逗傻子,结果生了三儿子都是哑巴,这玩意,很邪门。 马师傅也是酒精上头,啪嗒一声把酒碗按在桌子上,给孙四爷都嚇得一嘚瑟。 “咋地了?嚇我一跳,今天给你喝的酒,兑水又兑少了。” 马师傅没接孙四爷的调侃,他嘆气道:“哎,老哥,不瞒你说,我现在心里也发毛,我真怕吴老二不是正常死的。” “那有啥的,反正都死了。” “区別大了,人要是横死的,肯定死不瞑目,心里怨气重,横死之人,不把阳寿耗尽了是不会进入轮迴道的。” “师父,我都听糊涂了,人死了,不就是阳寿尽了吗?” “不是一回事,老死病死的人是阳寿尽了,横死的人,人死了,阳寿还没尽,要不然,哪来那么多鬼魂作祟。” 孙四爷抿了口酒道:“咋地,听你这意思,吴老二是横死的呀?” “吴老二的鬼魂能经常出现在刘龙面前,我看呀,横死的面大。” 横死? 我听了头大,开始还没理解马师傅为啥说自己嘴贱,听他叨咕来叨咕去,我都觉得是他嘴贱了,本来去杜梅家处理个鬼胎的事,到头来还给自己身上背个雷。 马师傅和孙四爷后来说的话就上不了台面了,说的儘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整的和村口老娘们嘮嗑似的,要不是师娘过来找了,我估计马师傅还能多喝二两。 回家的路上,马师傅的身子比腿慢半拍,腿往前走,身子往后仰。 师娘很会给马师傅面子,一直挽胳膊搀扶,见到人也热情打招呼。 那时候打招呼的方式很简单——吃了吗? 回到家中,师娘给了我五块钱,笑道:“哎呀,刚才忘买盐了,你出去玩会,回来时给我带包烟,想吃啥自己买。” 我心里清楚,师娘平时不让我晚上出去玩,这是要把我支出去,她好和师父比武,我心里也为马师傅捏了一把汗,这老小子,不得被师娘攥出尿来。 “师父,我要出去了,先把你扶到我屋里吧。” “不去,老子今天睡正房。” 我凑到师父耳边低声道:“师娘脸色不对,去我那躲一下吧。” 马师傅一听还来劲了,大吼道:“躲啥躲?老子是当家的,喝点酒咋地了?你该干啥干啥去,老子要睡觉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佛度有缘人,喝了点猫尿的马师傅真是一点悟性都没有,肯定完犊子了。 “师娘,师父喝多了,你別和他一般见识,等他醒酒了肯定给你赔不是。” “师娘没生气,你去把盐买回来,去晚了孙四爷该关门了。” 出门绕了一圈,我又返回窗户根,本以为马师傅会和师娘大吵一架呢,没想到马师傅给我表演了一个挨打要立正,师娘拿著扫炕笤帚站在炕上,师父抱著师娘大腿,一张老脸使劲蹭师娘胯骨轴子,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见师父一副淫贱样,我知道肯定打不起来了,也没有拉架的必要了,於是我去买了一包盐,等我回来时,师娘正在给马师傅洗脚。 讲真,师娘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清晨,我前一秒还在做梦,下一秒我就立正站在了炕上。 马师傅叫人起床的方式確实烦人,抻胳膊直接让我立正。 “收拾收拾,走了。” “去哪?” “去吴老二家。” “昨晚,昨晚你没事吧。” “嗨,师父能有啥事,甩了你师娘两巴掌,她也老实了。” 我心里幸亏马师傅喜欢蹭师娘胯骨轴子,要不然,脸上得一层老茧,这吹牛逼的本事,也真是难练。 天天坐二八大槓出行,我都怕自己的子孙布袋磨鋥亮。 第111章 唐大爷家 吴老二家在一个小村子里,村名叫三家子,当然,並不是只有三户人家,实际上有二十来户。 打听到吴老二家在哪,马师傅直接敲了隔壁邻居家,说来也巧,这户人家和马师傅认识。 “呦,马师傅来了。” 讲真,对方没开口之前,我都猜出来他要说啥了,马师傅去谁家,对方都是这句话。 这户人家姓唐,主人和马师傅年龄差不多,马师傅让我叫他唐大爷。 马师傅进屋也不说正事,先寒暄了几句,都是固定语句,例如苞米茬子刨了吗?地里收拾了吗?今年买的苞米种?去年打多少斤粮食? 那种感觉很奇怪,感觉没有地,好久不见的人都没法嘮嗑似的。 唐大爷是场面人,家里没啥东西招待我们,给孙子拿五十块钱,让去卖店买点瓜子啥的,那孙子也是会来事,买了瓜子,还买了几瓶饮料。 扯来扯去,马师傅聊到了正题。 “我今天来,有事。” “咋地了?” “镇上开五金店的那个刘文林,他家儿子刘龙病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无聊,101????????????.??????超实用 】 “哎呀,那小子我知道,可不是玩意了。” “是,我给看事,查到吴老二身上了,吴老二咋死的?” 唐大爷愣了一下,隨后看著孙子道:“去,你出去玩去。” “我不去。” “兔崽子,快点的,我和你马大爷有事说。” 许某人不傻,一旦有了撵小孩的情况,那肯定有攒劲的节目。 唐大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师傅,表情为难。 马师傅笑道:“没事,有啥说啥,这是我徒弟,有慧根,能在三界游走。” 这牛逼出的,许某人爱听。 唐大爷点了点头,又点燃一根烟,思考了得有半分钟,神秘道:“不胡咧咧,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就知道吴老二要死了。” “我恍惚有些印象,他岁数不大呀,不到四十吧。” “不到,才三十五。” “他咋死的。” “我先给你说说秋天的事,也挺邪门。” 吴老二本来並不傻,小时候长得也水灵,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孩。 十来岁的时候,吴老二他爹去县城卖菜,夏天卖菜都赶早市,四五点钟开始,所以都是天没亮就从家走。 先说下五吴老二他爹的运菜的装备,前面是倒骑驴,后面没前轮的摩托车,俩玩意拼在一起,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电动倒骑驴,简称电驴? 不对,电驴是下载小电影的,而且摩托车不烧电,烧的是汽油,反正就是这么个玩意拉蔬菜。 那时候都是人有多大胆,车有多大量,好几筐洋柿子往倒骑驴上一压,平衡也不好掌握。 拐弯的时候,连人带车都乾沟里了,洋柿子飘满了水面,人也没了。 吴老二他娘伤心了一段时间,可生活还得继续,说是去城里打工,开始还回来几次,后来杳无音讯。 吴老二一直跟著爷爷生活。 没几年,爷爷也去世了,十五六岁的吴老二也有了自己生活的能力,村里给办了低保,逢年过节给发米麵油,日子也算过得去。 概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吴老二突然变得不正常,开始的一段时间不出屋,后来光著脚满村跑,也不知道因为啥,反正是人突然疯了。 马师傅说吴老二命硬,有仙家想和他结缘,没有正经人带他入门,仙家磨来磨去,把人给磨疯了。 唐大爷说了吴老二的身世,然后说起了去年秋天的事。 夏末秋初,秋高气爽,凉气宜人,秋风秋雨,沁人心脾...... 妈了个巴子,没那文笔,不扯犊子了,反正还是一个开窗户睡觉的时节。 那夜,唐大爷迷迷糊糊没睡著,只听得隔壁吴老二家传来了让人心痒难耐的声音。 吴老二已经疯了多年,唐大爷寻思是谁欺负吴老二呢,把娘们带吴老二家扯用不著的。 於是乎,唐大爷拎著个炉鉤子就去吴老二家了,趴窗户一看,唐大爷嚇了一跳,只见吴老二睡得正香,怀里还搂著一个娘们。 再仔细看看,唐大爷嚇得撒腿就跑,因为那个娘们是个红红绿绿的纸扎人。 唐大爷慌慌张张跑回家,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了,心臟慌得不行,唐大爷直接含了一把速效救心丸。 这口气还没喘过来,隔壁吴老二家又传来了娇滴滴的呻吟声,时而还有女人放荡的笑声。 笑声越是娇媚,唐大爷心越慌,索性打开电视,放到了最大声, 可是那娇媚的声音有强大的穿透力,似乎不用通过耳朵,能直接浮现在唐大爷的脑海中。 唐大爷害怕极了,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儿子也在这个村住,不到五分钟就赶过来。 父子二人拿著铁锹又去了吴老二家。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吴老二蹲在炕梢的墙角,眼睛鬼精鬼精地盯著父子二人。 唐大爷用手电照了照炕上,那个纸人却不见了。 吴老二家也没锁门,父子二人进屋开灯看了一圈,屋子除了发霉的味道,別无异常。 儿子也觉得是唐大爷看错了,安慰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可没多久,那种娇媚的声音又传来了,唐大爷也觉得是自己幻听了,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这种怪事一直持续到了深秋,吴老二家经常传出来那种声音。 农活干完了,村里人都四处走动,唐大爷还和邻居说了这件事,没想到邻居也听见了这种声音,不过邻居没有去吴老二家查看,只以为是谁借用了吴老二的房子扯犊子。 唐大爷確信自己不是幻听,於是等待时机想要一探究竟。 可越是注意这件事,吴老二家越是没有异常。 第一场冬雪的时候,那夜格外地寒冷,唐大爷早早进入被窝,將睡未睡之时,吴老二家又传来了声响。 此时的唐大爷也不害怕了,他心里想吴老二可怜,不能让鬼怪来害人,有了正能量,人的胆气也壮了。 唐大爷先去了驴棚,拿出了赶驴的马鞭。 在我们那有关於马鞭辟邪的传说。 赶马车的人被唤作车老板,有经验的车老板都是有两个马鞭,长马鞭六尺三寸,短马鞭三尺六寸。 短马鞭几乎是不离手,只要是赶马车出门,即使去路边摊吃饭,那马鞭也得插在裤腰带里。 长马鞭更是得一直插在马车上,有的上面还拴著各种绿绿的布。 第112章 马鞭传说 早先的时候,赶大车的人都是起早贪黑,那时候没有路灯,邪乎事也没少发生。 后来渐渐就有了马鞭辟邪的方法,製作马鞭的方法有很多,有的说是用黑狗血浸泡,有的说是用庙里的香灰涂抹,反正就是有辟邪的作用。 赶夜路的时候,走一段距离,空甩几声马鞭,不管是拦路小鬼还是虎狼野兽,听到鞭子声都会主动躲开。 传说要是马鞭打在小鬼身上,小鬼会立马魂飞魄散,也有老人说空甩鞭子的习俗是从清朝皇宫流传出来,总结来说就是啪啪啪几声鞭响,能驱赶邪祟。 唐大爷拿上马鞭,心怀救人的想法,胆子更壮了,他悄悄走到吴老二家,先趴窗户看了看,確认吴老二在和纸人缠绵后,他躡手躡脚开门进屋,待吴老二错开身位后,唐大爷一鞭子甩了上去。 吴老二嚇得嗷的一声,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唐大爷不管不顾,挥舞鞭子啪啪啪甩在纸人上,屋內顿时纸屑乱飞,高粱杆做的纸人骨架也被鞭子抽得七零八落。 恍惚间,唐大爷还看到纸人冒出了白烟。 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引来了邻居,邻居寻思有人欺负吴老二呢,一进屋看到唐大爷的所作所为,邻居也傻眼了。 唐大爷解释了来龙去脉,邻居也说听到了叫声,此时,吴老二双眼无神,好像刚睡醒似的。 邻居帮著唐大爷收拾了一下纸屑,出门时,唐大爷看到雪地上有一行很浅的脚印,像是古代的三寸金莲留下的,不过脚印很浅,还是从屋里往村里方向走。 唐大爷也没多想,寻思这么一闹,邪祟不死也不敢来了。 果然,从此之后,吴老二家消停了,唐大爷再也没听到那种娇媚声。 说到这,唐大爷特意挺直腰板,好像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小学生一样。 马师傅精通人情世故,夸讚道:“老兄弟是敞亮人,热心肠,得亏有你在啊,要不吴老二早就没了。” “左邻右舍住著,谁家能没个事,我现在也不怕鬼了,啥玩意也扛不住三鞭子。” “是呀,吴老二也够可怜的了,他咋没的?” 马师傅把话题往吴老二去世上扯,唐大爷总是在说自己的英勇表现,这老头也是真健谈,都快给我嘮饿了。 唐大爷的英勇表现值得表扬,不过一直说,听起来也索然无味,还不如嘮种地。 试想一下画面,一个老头精力旺盛,说话激动,一口一个妈巴操的,咱爷们怕啥?咱这岁数怕啥?那唾沫星子能飞出三尺远。 要是放在平时,有人这么和我嘮嗑,我保证不能让话掉在地上,可此时,我和马师傅还有一大堆事,英勇事跡可以听,但一直重复確实让人著急。 关键时刻还得是马师傅有招,扯来扯去扯到种地上了,问问买的谁家的苞米种子。 唐大爷侃侃而谈,算是重新起了个话头,绕来绕去才说到了吴老二之死。 年前,大概二十五六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有了年味,有人家开门灯,有人家掛灯笼,儘可能让家里亮堂一些。 可吴老二家一点灯光也没有,这爷们虽然傻,不过知道开灯关灯,全村都亮堂堂的,就吴老二家黑黢黢一片。 小卖店是个聚人的地方,话赶话说到了吴老二家不开灯,一群人七嘴八舌一交流,发现好几天没看见吴老二了。 猫冬时期的小卖店,除了打麻將就是卖呆的,反正就是无聊扯犊子凑热闹的人,还真有人好信儿张罗去吴老二家看看。 於是,七八个人有说有笑去了吴老二家。 一进院子有人叫了几声,没人搭理,几人顺道直接进屋。 刚一开门,屋內一股瘮人的凉气,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开火了。 掀开厚重的门帘子,所有人大吃一惊。 吴老二直挺挺躺在炕上,双手伸得溜直,和清朝的殭尸一样。 而且吴老二的脸已经是啃了,不知道是耗子还是野猫啃的,整张脸没剩下啥肉了。 唐大爷说话的方式很嘮叨,要不是贪图吃两把瓜子,我都想睡觉了。 后来我才知道,唐大爷原来也是个高手,十里八村有名的动物经济学家。 翻译成人话就是狗贩子,原来家里养细狗,十里八村喜欢撵兔子的人都找唐大爷来买狗。 唐大爷描绘吴老二的死状磨嘰了很久,听得我坐立难安。 马师傅骂我是甩籽的胖头鱼,让我好好听著。 可唐大爷也不往真事上嘮,说话时唾沫横飞,险些给我喷宫寒了。 胡乱扯了好久,唐大爷才说了给吴老二办葬礼。 话说发现吴老二尸体后,村民及时通知了村支书,村支书看了诡异的景象,想著快过年了,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吩咐村里的赤脚医生开了张死亡证明,又联繫殯仪馆的人,准备当天拉走。 虽然有停尸三天的习俗,不过吴老二无亲无故,死相瘮人,也没人多说话。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上路也得穿件乾净衣服,村长自掏腰包让人去买寿衣,可没有人敢给吴老二穿。 於是村长又找来了隔壁村的老白头。 老白头和我算是竞爭对手,乾的都是白活,说好听点是民间风俗师,说实话就是守灵的。 守灵这玩意得有收益,往大了说是能通三界,与鬼神对话,往小了说得知道人体穴位,因为有的人被发现时已经僵硬,得按压穴位让尸体变得柔软,这样才好穿衣服。 当然,这是行业秘密,对外人不能说按穴位,得说念一段咒语,能让亡灵配合。 老白头长年干白事,见到吴老二的死状也是嚇了一跳。 又是念咒,又是按穴位的,啥也不管用,反正是衣服没穿上。 老白头也有心眼,寻思这事传出去,影响自己名声,然后就神秘地对村民说吴老二还有心事,想多留几晚上。 村民即使不信这玩意,看在死人的面子上,那也得停一晚上,於是村长张罗一家出点钱,下葬吴老二,顺便全村吃席。 第113章 丟弃棺材 快过年了,又是一个守村人,谁也不在乎出点钱,於是鼓乐队啥的乱七八糟的仪式都安排上了。 在我们那,横死的人不能放在屋里,所以就在院里搭了个棚子,整两个长板凳,把门板子拆下来一横,棺材放在上面。 所有仪式都按照正常的葬礼来进行,当天晚上,老白头又是烧香绕棺材,又是烧纸念咒语,整的神神秘秘的。 正当村民看得正起劲的时候,老白头拿出来寿衣,叫眾人打开棺材,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吴老二的尸体竟然软了。 唐大爷说的很灵异,咱作为行內人知道怎么回事。 人死后会变硬,科学上叫做尸僵,一般的尸僵会在三天左右消失,就算不上香,不烧纸,到了时间,尸体也会变软。 但村民不知道这些,以为老白头有两下子,把死了的吴老二给劝明白了,於是对老白头说的话深信不疑。 老白头趁机提出来要守夜,还要拜贡品祭祀。 大伙钱,也没人在意这些,当然没人反对,村长安排人买来了老白头要的烧鸡烤鸭散白酒啥的。 吴老二无亲无故,晚上八九点钟有人在灵堂热闹热闹,过了十点,村民都散了,只剩下老白头一人。 也正是吴老二没有其他亲属了,老白头也是见人下菜碟,这种情况晚上肯定没人来,索性吃点烧鸡烤鸭整两口散篓子,喝迷糊的好睡觉。 后半夜,月朗星稀,老白头也喝美了,对著棺材还哼起了小曲,整的挺乐呵。 唐大爷就在隔壁,听有人唱曲也有的奇怪,趴墙一看,眼睛就定在棺材上了,只见棺材正往下滴嗒水。 “老白头,棺材流水了。” 唐大爷突然说话,老白头也嚇了一跳,一个激灵站起身。 “你看看,那棺材是不是淌水呢?” 老白头喝的腮帮子通红,皱著眉看了看,隨后妈呀一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诈尸。 喧闹声引来了左右邻里,一群人围在吴老二家院门口不敢上前。 此时的老白头被嚇得都翻白眼了,刚吃下去的烧鸡烤鸭一股脑吐了出去,一点都没剩下。 唐大爷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別人是看热闹,唐大爷是真著急,因为闹鬼的事就发生在一墙之隔的邻居家。 於是唐大爷攛掇人一起把棺材抬出来。 院里正闹鬼,谁也不敢动,唐大爷怒了,那架势都要给鬼的医保卡打欠费似的,脱完衣服擼袖子,啪嗒一声把大袄一甩,想要孤身犯险。 唐大爷的举动也没给围观的人壮胆,谁也不敢动,没人附和,唐大爷也蔫了。 就在这时,村长闻讯赶来,看到棺材流水,立马开始责问。 “老白头,咋回事呀?” 老白头翻著白眼喘著粗气,整得和他妈来仙了似的。 一看这衰样,村长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时候,老白头还装神弄鬼,村长越想越生气,一脖溜子把老白头拎起来了。 老白头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张著大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老白头,你要守灵,咋回事?” “噗~” 老白头放了一个混动的屁,一股脑啥玩意都出来了,村长骂骂咧咧,嫌弃地鬆开了老白头。 唐大爷趁机上前道:“村长,叫几个爷们,咱一起把棺材扔河沟去,省的村里闹鬼。” “少扯犊子,谁敢碰呀,都往后退点。” 说完,村长拿出手机,嘰里呱啦打了几个电话,说一会有干白活的人来。 这群干白活的是县城医院附近的寿衣店,那群人生性,哪天都得去医院接几个,是县殯仪馆的重要合作伙伴。 这不是开玩笑,找他们干白事,虽然收钱多一点,但人家真在殯仪馆开了会员,不仅能插队,干啥事都是绿灯,买骨灰盒都能有折扣。 不多时,干白活的人来了,人家到现场也不乱打听,只要问两件事,一个是尸体在哪,一个是手续是否齐全。 几个壮小伙三下五除二把吴老二从棺材里拎出来了,装入了麵包车上的棺材。 完事后只问村长一件事,要不要骨灰。 这都闹鬼了,村长也不敢要骨灰了,再说了,数九寒天的,骨灰带回来还得找地方挖坑埋,都是冻土,挖坑也费劲。 於是村长告诉干白活的人,把人带走火化了,骨灰盒都不要了,儘可能少一点,明天完事来村委会点钱。 那群人一脚油门走了,毫无忌讳。 唐大爷说那群人抬吴老二尸体的时候,吴老二和水似的,都没人形了,咋摆弄都成。 马师傅问:“葬礼这就结束了唄。” “不结束咋地,都闹鬼了,谁还敢吃席,不吹牛逼,那几天,都没人敢从吴老二家门口过。” “完还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白头也死了。” “嗯?他咋死了?” “嗐,都是命呀,老白头第二天来吴老二家了,头一个晚上,他把大衣忘在这了,寻思过来取大衣,进院前还特意和我说几句话壮胆来的,我说一件衣服,別要了,老白头还吹牛逼,说见过的死人多了,不碍事,自己背著仙儿呢。” 马师傅呵呵一笑,估计唐大爷又得磨嘰半个小时。 老白头进屋找了一圈,没发现衣服,他说衣服明明就忘在吴老二家炕上了,守夜那天,他还烧炕来的,寻思用大衣把炕头捂热乎了。 可找来找去,衣服竟然不见了。 老白头四下寻找就去了院子,此时,院子中还有一副棺材,老白头好奇,向唐大爷询问棺材为啥没拉走。 那时候的棺材是可以租的,镇子上也有干白活的,谁家有人亡故了,租一口棺材,在家中停灵用,出殯那天再换上殯仪馆的铁棺材。 一般出租棺材的人都会守著出殯的时间,人一拉走,棺材也跟著拉回去,这不是及时利用,而是职业道德,人都拉走了,棺材还留在家里不吉利。 租吴老二棺材的人听说吴老二家闹鬼了,棺材也不要了,扔在这不管了。 当然,这是面对无亲无故的吴老二,要是家里还有亲人,出租棺材的人就算是把棺材扔了,也得拉走之后再扔。 第114章 苟活於世 老白头听说这棺材没人要了,一寻思自己是干白活的,有个棺材,以后还能收俩租金,於是老白头招呼唐大爷,想让唐大爷帮忙,把棺材抬一下。 唐大爷也不傻,闹鬼的东西,碰了晦气,老白头有心要著,那就让他自己折腾唄。 老白头一个人搬不动,寻思先搬棺材板子。 突然,老白头嗷的一声,棺材板子应声落地,唐大爷嚇了一跳,隔墙问:“咋回事呀?嚇唬人吶?” 只见老白头盯著棺材里面愣住了。 “看啥呢?” “衣、衣服、我衣服在里面呢。” “啊?” 话音刚落,老白头一头栽进了棺材,唐大爷还看了一会,见老白头没有反应,本能地以为出事了,立马招呼人。 等人把老白头从棺材里浮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村里的大夫过来拿听诊器听了听,说老白头死了。 老白头有家人,通知后,家人把老白头给拉走了。 村长觉得这棺材有点邪门,招呼人在院子中把棺材给烧了。 烧棺材的时候,老白头的衣服噼啪作响,也不知道是谁还在棺材里放了个纸人姑娘。 唐大爷道:“我也是头一次见到那样的纸人,全身红衣,头戴红盖帘,整的和新媳妇似的。” “不知道是谁放的纸人吗?” “那谁能知道,谁也没买这玩意,村长还给出租棺材的人打电话问了,人家说没这个业务,凭空出现的纸人。” 马师傅点了点头,继续问:“这回完事之后,没啥邪乎事了吧。” “咋没有呢,年前,大二八九,那天早晨我一起来,吴老二家屋里面飞出一对猫头鹰,还有四五只黄皮子在屋顶乱窜,老嚇人了。” “啊,没事,死人了,有腐败味,难免的。” “啥?你不信,我和你说,那猫头鹰飞出来的时候还嘎嘎笑,给我嚇坏了。” 从早晨嘮到了下午,唐大爷离了歪斜把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讲真,要是唐大爷生在清朝,那也能像蒲松龄一样,写一本灵异小说。 唐大爷要留我们吃饭,马师傅说还有事,拒绝了,我很高兴。 別说肉体凡胎的许某人了,就是整条蛇过来听唐大爷讲座,那都得蜕两次皮。 离开唐大爷家,转了一圈后,马师傅带著我悄悄去了吴老二家。 吴老二家里的水缸都冻裂了,一半靠在墙上,一半躺在地上。 屋內的布置更是敘利亚风格,一床油光瓦亮的被子仍在炕上,家里了几乎什么什么家具,厨房有个柜子,上面的黏豆包上面的绿毛比马师傅头髮还长。 不知道是不是房子空的太久了,我走了一圈,没闻到什么怪味。 “许多呀,听明白了吗?吴老二咋死的?” 我没想到马师傅会这么问,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问你呢,怎么死的?” “中邪死的唄。” “呵呵,不对,冻死的,掉冰窟窿里了。” “啊?为啥?” “哪有人伸著胳膊死,十有八九是掉冰窟窿里了,双臂在冰面上撑著。” 神探马师傅? 一个不正经的道士想当破案高手? 马师傅的操作都把我整不会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许某人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让別人的话掉在地上。 但那天,马师傅说的都是我不会的內容,想接话都无从下手。 在吴老二家转了一圈后,马师傅带著我回家,也不知道谁家小逼崽子缺德,把马师傅停在村口的自行车的车胎气给放了。 我们爷俩借了气管子打完气之后,骑了不到半里地,车胎又扁了,检查的时候,才发现气门芯被人给擼下去了。 马师傅推著自行车又回了唐大爷的村子,在卖店买了根气门芯,重新插上后,我们爷俩才顺利骑上车回家。 东北的春天,白天也不长,走到一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师父,今天是不是有点太不顺了?” “咋地,有啥玩意还能害咱俩呀?” “不知道,就感觉今天怪怪的,干啥事都不顺。” “不就是让人把车胎气放了嘛,这还算个事?” 话音刚落,马师傅骑车开始摇摇晃晃,没走几秒,大鞋底子往前车軲轆一磨,车停了。 “咋啦师父?” “是他妈不顺,车胎扎了。” “那那那,赶紧的,找仙家呀。” “找仙家给你粘车带来呀?” “不是,周围肯定有邪祟,让仙家护体呀。” 马师傅笑了笑,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知。 此时我菊都有些发紧,真怕再出什么事。 扎车胎的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和马师傅推著自行车快步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我俩越走越快。 走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师娘看见我俩的狼狈样,也是又心疼又好笑。 吃完饭,马师傅开始修自行车,我在一旁打下手。 “许多呀,明天咱爷俩还得去一趟唐大爷他们村。” “还去干啥啊,多邪门呀?” “祝家那闺女的事,咱还没整完呢。” “师父,要不这活,咱別接了。” 此时,我都想连夜去捡纸壳子卖钱去给师娘买三金了。 “別怕,师父告诉你,这里面有邪祟的事,但不多,八成都是人心。” “人心?別管人心了,刘文林能给咱多少钱呀,够买三金吗?要不咱接点別的活,有这时间都看完好几个了,也不少赚钱。” “呵呵,那你师父的名声就毁了。” 名声? 最近也没少看歷史书,名声的事也没少看,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陶渊明为了名声不爱做官,家徒四壁,八面漏风,裤衩子都不一定有几个补丁。 许某人一直秉信好死不如赖活著,死了就啥也没有了。 “师父,我明天感冒了,去不了。” “一会我给你松松皮子,完事你也该好了。” “师父,我已经好了,还是你的话有用,奇袭病毒。” 次日一早,马师傅的二八大槓依旧咯卵子,顛来顛去,我们又去了唐大爷的村子,不过这次我们没去唐大爷家。 第115章 八成人心 马师傅小棺材打听祝姑娘的墓地,翻山越岭走了一大圈,在村里的墓地,我看到了祝姑娘的墓碑。 墓碑上的生卒年月看得让人揪心,马师傅也没多说什么,上了三炷香,烧了一捆黄纸,然后在坟包附近刨开了一个土坑,將棺材埋了进去。 许某人觉得这是大不敬,准备磕头谢罪,膝盖没著地,我就被马师傅拎起来了。 “没亲没故的,磕啥头,走,下山。” “还去哪呀?” “去镇子上、县城里打听打听白活店,很少有人扎纸新娘,肯定有线索。” “师父,您是道士也行,是出马仙也行,可你不是神探呀。” 我心里的潜台词是不行咱报警吧,我从小內心冷漠,不喜欢乱帮忙,或者说主动去帮別人什么事。 歷史经验告诉我,越是热心肠,越是没人在乎一个人的好。 “许多呀,咱可不是在乱忙,那天晚上咱们碰到那群跳大神的人,我就知道这里面事多,得一个套一个套地解。” “杜梅家的事咱们还没解决呢。” “婴孩的尸骨埋到正地方了,李薇的事彻底解决了,你梅姨的事不著急,咱们先研究刘龙。” “对呀,那去刘龙家呀,也不能干和死去的吴老二耗下去呀?” 说实话,我不理解马师傅的行为,我们走的是灵异路线,遇到事情,要么焚香烧纸,要么邀神请仙,出马仙这么给人看事的,马师傅是独一份。 “师父,如果是三奶奶给刘龙看事,她会怎么看?”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一个套一个套地解。”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刘龙事件的经过,刘龙作弄过吴老二,可他和祝姑娘没有瓜葛呀,祝姑娘的鬼魂为啥要害王龙呢? 而且,以刘龙的所作所为,我要是有本事,我也不想救他,恶人还需恶人磨,刘龙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 我和马师傅也有点陌生,我突然有些看不懂马师傅了,他原来没这么给人看过事,我绞尽脑汁也猜不透马师傅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马师傅並没有去找祝姑娘的家人,而是直接带我去了镇子上。 镇子上只有一家寿衣店,马师傅也算是老熟人了,进去问了一下,没人做过纸新娘。 隨后我们爷俩又去了县城,走了四家寿衣店后,终於打听到了卖纸新娘的人。 店老板说不是年前,而是秋天的时候,一个人来买纸新娘。 正常都是买童男童女,男僕女僕之类的,意思是到了阴间,也有人伺候亡故的人,寿衣店也没做过纸新娘。 细打听之下,对方说儿子得了重病,还没结婚,怕是不行了,提前准备一下。 买纸新娘的人讲的声泪俱下,店老板听了也觉得心里堵得慌,答应给糊一对和人等高的纸新娘。 三天后,那人过来取,店老板觉得这是个一条龙的活,还互相留了电话,结果对方也没联繫过店老板。 马师傅让我记下电话號码,我清晰地看著店老板给那人的备註是白新娘。 新娘好理解,白字应该是姓。 我们那,白姓之人很少,我和马师傅对视了一眼,已经大致锁定了买纸新娘的人,十有八九和老白头有关。 本以为马师傅要去老白头的村子呢,没想到这老先生又带我去了刘龙家。 刘文林见到马师傅也很惊喜,大笑道:“哎呀,马师傅,整到药了呀?” “还没呢,刘龙在家吗?我有事问他。” “在家呢,在炕上躺著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屋之后,马师傅的脸就冷下来了,他盯著刘龙,刘龙眼神闪躲。 “孩子,吴老二咋死的?” 刘龙像是听不懂的样子。 马师傅继续道:“你要是说实话,我能救你一命。” 刘龙啊的一声尖叫。 刘文林打圆场道:“他哪能知道吴老二咋死的,要不是赶上了,他都不知道这事。” “快说。”马师傅突然怒吼。 刘文林也嚇了一跳,犹豫几秒,他恳求道:“马大哥,要是看不了,那就別看了,孩子嚇坏了。” 马师傅面不改色地盯著刘龙,瞪了几秒钟,刘龙哇的一声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刘龙嘴里还支支吾吾说著什么,我还没听清,刘文林上去就是啪啪啪几个大嘴巴子。 “这孩子,哭啥?” 我能明显感觉出刘龙有话要说,刘文林不让他说。 马师傅冷笑一声道:“行,瞒著吧,等有那么一天,別怪我没提醒你。” “马师傅,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多,走。” 刘文林没有挽留,马师傅带著我直接往家骑。 “师父,我没看明白这个事。” “你想想,刘文林放著镇子上的五金店不管,在家呆著干啥?” “伺候刘龙唄。” “再想想。” “没別的原因了,要不然,谁放著钱不挣呀。我要是有个店,恨不得成天成宿营业......” 还没说完,我猛地反应过来了,一瞬间的思路,让我头皮发麻。 “师父,是刘龙害死的吴老二。” “怎么害的?” “过程我不知道,结果是吴老二掉冰窟窿里,死了。” “不错,有点脑子。”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事,刘龙经常欺负吴老二,恐怕就是逼著吴老二在冰窟窿附近滑冰,或者是刘龙把吴老二推冰窟窿里了。 可还有一些事情解释不清楚,一个是祝姑娘,她的鬼魂为什么会找刘龙呢,另一个是老白头,老白头家人买的纸新娘,为什么出现在吴老二家中,还会发出了娇媚的声音。 为什么? 我向马师傅提出疑问,马师傅还是那句话,两成冤魂,八成人心。 返回家中,我又想了很久,还是没想明白,询问马师傅,马师傅让我自己悟。 我觉得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確实难以琢磨透,我也仔细想了一下,最近折腾来,折腾去,只把李薇的病给看好了,杜梅的事还没处理呢。 第116章 爱子之心 临睡觉前,马师傅又来到了我的房间,不是他稀罕我,是不洗脚被师娘赶出来了。 “许多呀,想明白了吗?” “刘文林知道是刘龙害死的吴老二,不让说。” “纸人呢,谁买的?用来干啥?” “我哪知道呀,兴许是配阴婚唄。” “快了,快了,快有结果了,最多两天。” 这件事如果说是人祸,那还有很多疑点,如果说吴老二冻死在冰窟窿里,那么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家中的炕上?脸为啥还被啃了? 那天去吴老二家的时候,厨房的黏豆包都长绿毛了,耗子不啃黏豆包,反而去啃人脸? 不符合常理。 马师傅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似的,一边抽著烟,一边哼著小曲,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脸嫌弃地让我自己猜。 我也生气了,学个出马仙看事,整的和猜谜语似的,索性直接將被子捂过头顶,好好睡一觉。 马师傅说的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快了许多。 后半夜,大概三点多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將我吵醒,院外乱成了一锅粥,有人不停地喊著马师傅,急切的声音好像火烧腚一样。 马师傅拍了拍我道:“走吧,事儿来了。” 突然的敲门声嚇得我心臟砰砰乱跳,还事儿来了,再这样下去,许某人都能来事儿。 敲门的正是刘文林,他满头大汗,见到我想说话,又咽下去,然后直接闯进院子。 “马师傅,马师傅起来了吗?马师傅救命呀。” 马师傅走出屋门问:“咋地了?” “我家小子不行了,你过去看一看,走吧。” “送医院吧。” “哎呀,马师傅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这一个儿子,您给看看。” “不是,真的,先送医院检查一下。” “早就检查了,啥事没有,估计吴老二又来捉弄人了,马师傅,您过去给好好看看,这回我都听你的。” “你报警吧,把警察叫著,把事说明白了,孩子也就好了。” “这,这,这话怎么讲的?” “嗯?” 马师傅面露阴霾,隨后想进屋。 刘文林都快跪下了,然后扇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怒声道:“我打,我现在就打,马师傅,你一定救救孩子呀。” 马师傅上了车,刚进刘文林的村子,警车也到了。 进屋后,民警还以为是偷鸡摸狗的事,並没有太紧张,两个人还在屋里看了一圈。 直到刘文林说了事情的经过,民警有了反应,拿出了白晃晃的手銬子。 话说入冬的时候,刘龙没事又开始作弄吴老二,带著吴老二去河边,想要捡几条冻死的臭鱼,烤了给吴老二吃。 到了河边,不知道是谁砸了冰窟窿捞鱼来的,冰窟窿还没冻上,刘龙寻思也捞两条鱼回家燉个汤。 天气冷,刘龙不爱动手,就让吴老二在冰窟窿旁边守著。 冰层下的鱼时不时游到冰窟窿透气,吴老二反应也慢一点,试了好几次,一条鱼也没抓到。 刘龙大怒,踹了吴老二一脚。 吴老二本来就蹲在冰窟窿边,突如其来的一脚,吴老二没稳住身,一头栽入了冰窟窿。 刘龙慌了,赶忙过去拉,可水中已经没了吴老二的身影。 就在这时,远处还有人路过,刘龙寻思几秒,怕惹祸上身,一溜烟跑了。 回家后,刘龙直接躲进被窝。 到了第二天早晨,刘文林想让刘龙跟著去进货,一掀被窝,见刘龙嚇得哆哆嗦嗦,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开始的时候,刘龙支支吾吾,刘文林看出儿子闯祸了,几个大耳瓜子下去,刘龙说出吴老二掉冰窟窿里了,找不到人,可能淹死了。 刘文林气的肺子都要炸了,开著车往河边走了一圈,可河边什么都没有,然后又去吴老二的村子转了一圈,村子里也是静悄悄的。 刘文林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要是没人发现,刘龙也不会有事,等发现吴老二尸体的时候,都开春了,再说了,尸体不一定飘到哪了,时间一长,更没办法追寻真相了。 於是,刘文林回家对刘龙一顿好打,让刘龙在家呆著,不许出门,等过了风声再出门。 刘文林又去了吴老二的村子打探消息,村子中关於吴老二家有纸人和娇媚声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刘文林计上心头,寻思晚上潜入吴老二家,做出一副吴老二还活著的假象,彻底排除刘龙的嫌疑。 可进入吴老二家之后,刘文林嚇得头皮发麻,只见吴老二竟然在炕上,双手伸直,脸上还有冰霜。 根本不用触探鼻息,一摸胳膊,人都冻硬了。 刘文林嚇得都尿裤子了,如烂泥一般堆在门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想一走了之,又怕事情查到刘龙的头上。 思来想去,刘文林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刀割掉了吴老二的脸,彻底把事情往灵异的方向去引导。 刘文林经常看法制频道,懂点法,为保万无一失,他决定让刘文林装疯卖傻,万一真出事了,还能用精神病的理由免於刑事责任。 刘文林还给刘龙编了一套说辞,先传出去看到了吴老二,然后又扯到了祝姑娘。 没错,关於祝姑娘的一切都是刘文林杜撰出来的。 为啥这样做? 为了去镇子住宾馆。 住宾馆,在宾馆內乱画,往墙上粘黄鼠狼皮,加上晚上吃烧烤的时候,刘文林再一渲染,宾馆老板深信刘龙中邪了。 刘文林要的就是这样的错觉,好为事发之时,能带著刘龙做精神鑑定提供依据。 是幸运也是不幸,没有人將吴老二的死怀疑在刘龙身上,而且直接给火化了,悬在脑袋上的雷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隨著过完年关,刘文林也放鬆了些许,寻思这事过去了呢。 可刘龙却真出问题了,真的疯疯癲癲的,一会说看到了吴老二,一会说见到了祝姑娘。 刘龙和刘文林说话的时候,还坚信吴老二和祝姑娘都活著,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和祝姑娘来找他了。 刘文林觉得儿子得了癔症,而且越来越严重,就找了家里会看事儿的人给刘龙看看。 正好是我和马师傅遇到了那一群人。 等刘文林交代完,警察也把手銬子给带上了,警察问:“吴老二的尸体是谁搬运回家的?” 刘文林矢口否认,激动道:“真不是我搬的,我去河边都没看到尸体。” 警察又问刘龙,刘龙疯疯癲癲,没有回答。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警察也继续在现场追问,要带回派出所直接做笔录。 事情结束了,又好像没结束。 第117章 白家老三 我和马师傅也在夜色下往家走,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 “师父,是刘龙把吴老二的尸体搬回去的吗?” “不是呀,八成的人事,处理完了,还有两成的冤魂的事呢。” “啊?还有啥事?” “纸人、晚上女人的叫声,怎么回事,你没想过吗?” “没,没,哎,是不对呀。” 说完,我也想到了怪异的地方,急忙道:“哎?不对呀,不还有老白头的家人买纸人的事吗?” 马师傅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到了下午,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下午,村长来家里传消息,说镇子上的派出所让马师傅过去一趟。 村长以为马师傅出啥事了,还挺关心,马师傅乐呵呵地让村长送他过去。 等到了派出所,我也看懵了,马师傅提供线索,协助调查,破获凶杀案,属於立功表现,派出所奖励了两千块钱。 拍照、合影、签字、画押,一套流程下来,两千块钱顺利进了马师傅的兜里。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恐怕这笔钱马师傅早就算出来了,他说的给师娘买三金,就是计划用这笔钱。 那年代,黄金八十多一克,两千块钱买三金,绰绰有余。 村长懵逼地想要送我们回村,马师傅却说不回家,让村长直接送我们去老白头的村子。 “马叔,天都快黑了,还去那干啥?” “还有点事,你回去和我家那口子说一声,我晚点回去。” “我婶子人挺好的,要不我先把钱捎回去,省的丟了。” “王八犊子,你是不是寻思你马叔嫖娘们去呀,扯卵蛋,老子是看事去,这两千块钱的事別和你婶子说,哪天你得閒了,带我去县城买三金去,我也不会看那玩意。” “那行,明天咱就去。” 得知马师傅不是去嫖娘们,村长也放心了,放心地完全不顾我们死活,大脚油门往前赶。 村路本来就破,村长的车比村路更破,据说是县城里面计程车退下来的车被村长买来了,,买车了一千八,修车干进去四千多。 下车后,马师傅在村口徘徊了很久,他问我无心之过和有心之恶相比,哪个更可恨。 村子里白姓人家人少,再一打听老白头的子女中,谁家孩子有病了,马师傅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白三。 村里人说白三家里的孩子去年开春就一直咳嗽,反覆发烧,都带去北京看病了,也没发现是什么病因,上了秋之后,白老三家的孩子竟然好了,过了一个冬天,开春都开始上学了。 得到了关键线索,马师傅带著我直奔白三家。 白三家看起来挺殷实,大楼座子盖得挺高,地基比邻居高出去一米多,表面还贴著白色的条形瓷砖,在农村来讲,这是绝对的好房子了。 高院墙,高门楼,马师傅比划著名让我敲门。 刚敲第一下,院子里狂吠不止,我不由得停住了。 在我们那,敲门不是为了等有人来开门,而是確定门有没有上锁,如果没上锁的话,直接推门进去就可以。 “別叫了,谁呀,进来呀。” 训狗和请人一气呵成。 白三见到马师傅也有点懵,疑惑道:“你是干啥的呀?” “我是老白头朋友,过来看看。” “啊,来,叔,进屋,哎我爹年前死了,你是哪个村的呀?” “我姓马,过来问问你吴老二的事。” 白三愣在了原地。 马师傅不管不顾,直接走进屋子,他身上带有杀气,连狗都夹著尾巴进窝了。 白三迟疑了一会,进屋道:“马叔啊,吴老二和我有啥关係?”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和我装糊涂呢?” “这话咋说的?” “你要是说出来,能帮的话,我帮帮你,要是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 白三有些犹豫。 马师傅骂了一声道:“害別人性命来治自己儿子,这件事,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 白三激动道:“我爹都给他偿命了,还,还想怎么样啊?” “小子,我敢来,就不怕你耍横。” 马师傅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 白三眼睛乱转。 马师傅继续道:“你说出来,我能帮你一把,晚了我也没办法。” “不是,你来我家,兴师问罪来啦?我咋地了?” “呵呵,你家孩子,最近成绩咋样呀?” 白三愣了一下。 马师傅继续问:“是不是考试的分越来越低了?” “那咋地了,我儿子去年一学期没咋好好上过学。” “行,行,你別后悔就行。” 马师傅要走,白三突然拦住道:“你来到底啥意思?” “借来的命,不长久,给你提个醒。” 此时,我能看到白三的汗珠直接从太阳穴冒了出来。 “你不认识我,一会出去打听一下我姓马的名声如何。” 说完,马师傅不顾阻拦,推开白三想走。 白三也听出来马师傅是来救人的,啪嗒跪下了,可马师傅並不吃这一套,执意要走。 “师父,佛度有缘人,施主有心求救,你帮一下吧。” “对对对。”白三跟著附和。 我给马师傅一个台阶,马师傅目光依旧阴冷。 白三唉声嘆气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去年,儿子小白病了,反覆发烧,四处看病没效果,於是白三就带著儿子看大仙。 仙说小白身上招东西了,有个冤亲债主一直在跟著小白,这事不好弄。 白三寻思钱不到位,於是给大仙加了钱,大仙说这件事不是钱的事,冤亲债主听横,小白前世欠下的债,对方化成冤魂要取小白的命。 大仙不收钱,还说这事他看不了,另请高明也费劲,心里得有个准备。 白三回家就把这事和他爹老白头说了,老白头一琢磨,想出了阴招。 老白头长年干白活,有时候谁家老人快不行了会提前把老白头叫过去,帮著穿衣服或者布置灵堂啥的,一些有说道的事提前准备。 比如把將死之人提前从屋里抬出去,提前放在停尸床上,又或者提前把將死之人的腿脚捆上,省的死的时候翘起来不好看。 第118章 无言以对 有的老人躺上了停尸床还吊著一口气不肯走,老白头也有点手段能让人迅速咽气,据我所知是在心臟正上方的肋骨上用食指和中指敲两下。 有人吊著气不想走,也有人气息不足,耗不了多长时间,对於那种想要老人多活个三两天,等哪个亲人回来再咽气的要求,老白头也能操办。 据说是老白头经常干白活,对勾魂的小鬼礼敬有加,小鬼也卖老白头的面子,缓个三两天也行。 总结来说就是老白头会点借命延寿的手段。 老白头不能眼瞅著孙子死呀,於是,他心生毒计,想要找人借寿。 找寻常人借肯定不行,常人病了,要么找医生,要么看大仙,借寿的事很难成功。 白老头將目標对准了傻子,附近几个村一打听,吴老二进入了视野。 具体怎么操作的白三也不清楚,大概意思是老白头一方面贿赂勾魂阴差,一方面决定让吴老二去替小白死。 就像马师傅说的,有些人,死了,阳寿未尽,老白头用的办法就是用小白顶替吴老二的阳寿去活著。 老白头刻了个三尺高的木头人,然后用小白的尿浸泡了小一个月,然后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將小白的贴身衣服套在了木头人上,偷偷带到了吴老二家,放在了房樑上。 第一步做完了,老白头又让白三去县城做一对纸新娘,刚拿回来的时候,纸新娘和小白一被窝睡了好几天。 纸人这东西也邪门,容易被孤魂野鬼给附身,有的野鬼进不了轮迴,会附在纸人上,待纸人烧了之后,孤魂也会进入轮迴道。 老白头让孙子和纸人一起睡,就是想让附在孙子身上的冤魂债主转移到纸人上。 当然,冤魂债主转移到纸人身上不是为了进入轮迴,而是想要更进一步害小白。 那夜,小白被窝里的纸人呼啦呼啦响,老白头知道时机成熟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掉了纸人的眼睛,然后迅速在纸新娘眉心点了一抹硃砂,將冤魂债主封在了纸新娘里面。 纸新娘也困不了多长时间冤魂,不让冤魂把这口气出了,小白早晚还得出事,於是老白头和白三连夜將纸新娘送到了吴老二家,又在吴老二被窝里放了一件小白的贴身衣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冤魂债主被封在了纸新娘里面,又没有眼睛,只能继续祸害身边人。 这才有了唐大爷听到吴老二家闹鬼的事。 鬼很可怕,但没什么能量,几乎很少能一下子致人死地,得慢慢磨,把一个人的阳气磨没了才行。 老白头天天在家等著,等著纸新娘能把吴老二给磨死,可他不知道纸新娘被唐大爷用马鞭给抽散了。 隨著天气越来越冷,村里人睡得早,老白头还隔三差五地半夜去吴老二家瞅瞅。 话说那日,老白头见吴老二家里没人,寻思自己的计谋成了,高兴之余,也有点心虚,於是唐大爷决定找到吴老二的尸首。 一方面是让吴老二体面一些,另一方面是怕吴老二死在外面,有人报警经官。 老白头也有点心眼,村子里没动静,那吴老二肯定是没死在村里或者有人的地方,於是老白头就在偏僻的地方找,都是一些吴老二经常去的地方,荒草地,河套啥的。 搜寻没多久,老白头就在河里看见了吴老二。 此时的吴老二双臂扶在冰面上,人已经冻硬了。 老白头捡了块石头,砸开冰窟窿,將吴老二背回了家。 老白头没想到吴老二的身体在第二天就被发现了,他更没想到的是村长叫他过去给吴老二穿衣服。 一看到没有脸的吴老二,老白头差点嚇尿了,不过他也没多想,以为是被耗子啃的呢。 老白头听说村里钱办葬礼,还想赚一笔,守灵加上穿衣服啥的,整个出殯,他最少能赚一千块钱。 所以,他以冻僵的人穿不了衣服的理由诱导村里人停尸办葬礼。 白三说当时买两个纸新娘是为了防止抠眼睛的时候失手,可老白头只用一个纸新娘就完成了计划,剩下的一个纸新娘准备等吴老二出殯的时候烧了,也算是祭奠一下吴老二。 可万万没想到本应该在家里的纸新娘竟然出现在了棺材內,把老白头活活给嚇死了。 听到这,我疑惑道:“你家老爷子知道吴老二是掉河里冻死的,身上肯定有水冻成病了,棺材流水为啥还能嚇那样?” “孩子,你不知道呀,唐大爷离得远,他看不清,我爹看的真真切切,棺材里流出来的不是水呀,是黑血。” “哎,那不对呀,知道流血了,为啥还要棺材?” “嗨,我爹要是不贪財,他能死吗?吴老二烧了,加上白天阳光足,我爹也不害怕了,哎,都是命呀。” 我有些发懵,脑袋也有些空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可以说吴老二是被两伙人一起给害死的。 马师傅对白三的回答很满意,他告诉了白三结果,小白想要顶替吴老二的阳寿或者,也要承受吴老二的命运。 也就是说小白也慢慢会痴痴傻傻。 马师傅还说,贿赂银差的事,得一年一做,每年到了鬼节,要找个十字路口,画个圈,写上孩子的生辰八字烧一千元宝。 小白能活多久,就看吴老二的阳寿还剩下多少了。 白三求马师傅想想办法。 马师傅说的很坚决,无力回天,现在能做的,就是怎么用好吴老二剩余的阳寿。 白三给马师傅塞了二百块钱,马师傅直接收了。 离开村子,我也反应过来了。 “师父,两个纸新娘,一个被唐大爷用边子抽散了,另一个在家,怎么会出现在棺材內呢?” “祝姑娘,祝姑娘也是冤魂啊,有人用她名號做坏事,她怎肯袖手旁观?” “是祝姑娘嚇死了老白头?” “可以这样想。” 我又寻思了一下,继续问:“不对呀,那小白身上的冤亲债主呢?” “不是被唐大爷用马鞭抽散了嘛?” “那更不对了,既然有办法解决冤魂债主,老白头为啥还非得害人性命呀?” “呵呵,现在说这个事还有啥用,他要是找我,我能直接拾掇了,哪费那些事。”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啥。 第119章 我不玩了 马师傅突然回头,盯著我道:“小子,你觉得老白头是不是很缺德?” “当然缺德了,为了自己孙子活命,害別人性命,缺了大德了。” “呵呵,你是一个局外人,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都行,说实话,你要是这样,我可能也会借別人性命来救你。” 马师傅说的我有点感动。 事情解决了,可我心里一点没有放鬆,这样的结果让我喉咙堵得慌。 办好了事情,又对背后的人性触目惊心。 马师傅说一切都是因果,我们去杜梅家知道了墮胎婴灵,后来又碰到了给刘龙做法事的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我觉得马师傅一直不信天意,他一直自詡举子胜天。 返回家中,马师傅和我来了一次长谈,他的態度变了,不是严厉的师傅,而是经验丰富的长辈。 “小子,最近遇到的事,要么人害人、要么鬼害人,你是不是害怕了?” “有你在,我不怕。”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对人性害怕了,或者失望?” 我寻思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咱们干这一行的,遇到的都是恶人恶鬼,你呀,別总盯著一个地方看。”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堵得慌。” “放眼看世界,干白事的天天遇到死人的,婚礼司仪接触的都是结婚的事,医院遇病人,火葬场遇死人,不能光盯著一个地方看。”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马师傅带著我去了杜梅家,李薇见到我脸红,我看到李薇心虚,整的和小两口刚见面似的。 杜梅说李薇这几天睡得很安静,一觉睡到大天亮,连个梦都不做。 马师傅提出帮杜梅解决桥下的婴灵,杜梅的决定让我有些意外,她不让马师傅给送走了,她说愿意陪在身边也好,他们和李薇一样,都是自己的骨肉,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在身边。 马师傅对杜梅的决定並不意外,或许,他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那一夜,星空璀璨,骑著二八大槓的马师傅唱著十八摸,没跑调。 派出所奖励的两千块钱还在马师傅的兜里压著呢,那玩意,放在兜里硌得慌。 马师傅还挺时髦,想给师娘一个惊喜,藉口出去看事,叫上了村长去县城。 我也偷偷拿上了攒的小一千块钱,准备也选一件首饰。 农村人干啥都喜欢赶早,我们到县城才八点多,商场九点五十开门。 村长还有別的事,马师傅在县城里胡乱逛逛。 走到一个公园附近的时候,有一伙人围在了一起,咱也好奇,过去瞅了一眼是干啥的,一群人在猜瓜子,可以说是一种赌局。 一个人是庄家,地上有一个装瓜子的盘子,旁边还有个扣著的碗,庄家当著人群面让扣著的碗里放瓜子,眾人下注可以猜,赔率是一赔三,就是下注一百块,如果猜对了,庄家要给三百块,要是猜错了,这一百块就是庄家的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骗局,一个庄家几个托,骗一群贪財的人。 也不是说骗,就是手法,人家当著人面往里面放三个瓜子,然后扣上碗让人猜,大多数人猜三个,可一开盖是四个,又或是更多,用东北话来说,手上有鬼儿。 托们不断地贏钱,给马师傅给看眼红了,挤进人堆想要玩两把。 我死命地拉著,那可是给师娘买三金的钱呀,十赌九输,人家有手法,根本就没有贏的可能。 我越是这样拉著,马师傅越上劲,吼道:“別他妈碰我,玩两把,多少年没赌了。” “师父,咱还有事呢,先走吧。” 庄家打圆场道:“这玩意,三五分钟完事,耽误不了,玩玩唄,靠运气。” 马师傅根本不懂这玩意,问了好几次玩法,手里还捏著一沓两千块钱,我看庄家和托都看眼红了。 我心里也盘算了,我身上的钱能买十来克黄金,咋地也得给师娘带回去点啥。 此时,我已经做好了马师傅输光了的准备。 “听明白了吗,老爷子,听明白我推一局。” 马师傅还是没听明白的样子,笑道:“差不多了,先来一把试试,贏了再玩大的。” “好嘞,看仔细嘍,数数,一个,又一个,一个,两个,捡出来一个.......” 庄家嘴上说的和手上动作不一样,我明明看到里面只有三个,但要是猜三个,开出来肯定是四个,如果是我,我会押一百块钱四个。 快快快,押注了,一二三四五,数几个押几个哈,押一赔三。” 这时,我努力看那几个明显的托在押几个,他们都押在了四个上,马师傅摸出三百块钱,啪嗒一声拍在了三的上面。 “我押三个。” 我心说完犊子了,这三百块钱餵狗了。 “开。” 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碗下面真的只有三个瓜子。 庄家一脸痛苦,撇嘴道:“哎呀,玩砸了,老爷子眼里好,给你,我就不信了,我还能总输?” 庄家表现得和输急眼了似的,把一旁托押的钱数出来九百递给马师傅。 “老爷子,今天点好,挣大钱押,再来一把,押的多,贏得多。” “不玩了。” 庄家愣住了。 马师傅拿上钱想走,一群托给围上了,那架势感觉不把钱输光了不让走,周围围观的人也不敢说话。 “老爷子,贏了钱就想走,咱这可没这规矩呀。” “你知道我干啥的吗?”马师傅声音冰冷。 “干啥的,退休的呀?” “你们县委书记见到我都得喊一声老班长,你碰我一下看看,咱俩试吧一下,来呀,碰我一下。” 那群人將信將疑。 马师傅哼了一声,扇了庄家一个大嘴巴子道:“小年轻的,记住我这张脸。” “你怎么打人啊?” “啪。” 又是一巴掌,马师傅的样子,和小鬼子打偽军似的,庄家捂著脸,也不敢说话了。 马师傅拍了拍我道:“咱们走,一会回了大院,这事可不许学。”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还有这层关係,县太爷都得叫老班长,那这个县得有一亩三分地姓许了。 马师傅带著我在公园內继续閒逛,我脑海里不断编织美梦,凭藉马师傅的关係,以后我最差也得是个村长呀。 第120章 装腔作势 快到路边的时候,马师傅快速將我推上旁边的火三轮。 “师傅,去商场,快点走。” “好嘞。” 三轮车启动,庄家那群人还在盯著我们。 “师父,你和县太爷啥关係呀?” “有个勾八关係,赶紧走,一会让他们看出来就完犊子了。” “咋能看出来?” “当官的坐火三轮呀,走走走。” 我对马师傅的佩服可以说是五体投地,这老爷子,真能装。 马师傅一般这种局,对方看上了他手里的两千块钱,他先押三百,对方得让他尝到甜头,然后才能继续骗钱。 许某人这个后悔呀,早知道我就跟一手了,一千变三千,我能笑到腊月二十九。 进了商场,马师傅也不会挑样式,就让店员给选,要一个鐲子,一个项链,还有个戒指。 马师傅说话很霸气,要沉一点的。 店员服务態度很好,一下子拿出一大堆,让马师傅选,马师傅也不懂这玩意,拿出了两千六百块钱,让店员按这个价格选。 我也把钱拿出来了,说不够我这还有,要好的。 那天的金价正好八十一克,加上手工费啥的也没超过九十,马师傅买的东西加起来三十,他的钱够了。 “小子,你拿这么多钱出来干什么?” “我想给师娘买一对耳钉。” “买啥买,你又没挣钱。” “咋没挣钱,这是我的心意。” 我选了一对玫瑰的耳钉,看起来很漂亮,一问价两百多,我直接买下了。 店员很高兴,说开门见喜,一开门就来了大客户。 许某人也被说的上头了,指著一个蝴蝶结的项链道:“这个我也要了,多少钱?” 计算机啪啪地按了一圈,八百多,我又找马师傅借了一百。 “小子,要送秋月姐呀。” “不行,送她算乱伦。” 马师傅拍了我一下,我立马反应过来,在外面的呢,可不能乱说话。 此时,我无比感谢马老先生赌了一局。 回家的路上,我还和马师傅夸了一句赌博的好,马师傅批头盖,给我一顿大鞋底子,都给我打蒙了。 他说,赌博这玩意,贏是过程,输是结果,任何一个赌博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输,我要是敢碰赌博,他会剁了我的双手。 师娘第一眼看到三金,很惊讶。 马师傅一脸得意。 下一秒,师娘瞪眼睛道:“这钱干啥,退了。” 嘴上这样说,师娘的表情依旧是愉悦。 马师傅嘿嘿嘿傻笑。 许某人也献上了耳钉,师娘也是骂我乱钱,不过表情略显欣慰。 吃饭的时候,师娘和马师傅的眼神交流有些怪怪的。 咱是个明白人,估计师娘的下一步该是洗个澡了,不用他们撵小孩,咱自己早点回屋。 正常来讲,正屋一般晚上八点半左右关灯,那天,七点钟已经没有了光亮。 咱现在也识趣了,因为有前车之鑑。 话说年前,两人准备成亲之时,师娘做了新髮型,马师傅看著很欢喜,两人挤眉弄眼,那时候咱还没想那么复杂,后来马师傅给我泡了一碗药茶,咱喝了从中午睡到晚上八点多。 我估计马师傅是咬牙切齿给我放了十足的安眠药。 从此,只要马师傅和师娘眉目传情,许某人立马犯困,不困也得困。 本以为能休息几天,没想到次日一早,马师傅又让我表演了一秒从睡熟转变成立正。 如果马师傅去鬼子国拍电影,估计上个世纪就会有见面三秒就合体的系列剧情。 “师父,干啥呀,睡个懒觉唄。” “还干啥呀?” “干啥?事办完了吗?” 我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下,从杜梅到李薇,再到祝姑娘和吴老二,这些事都完事了,至於王龙父子,那有官家制裁,也用不著我们呀。 “师父,还有別的事吗?” “我还应了一个鬼的差事,你忘了呀?” 我心说糟糕,確实忘在脑后了,那日从宋大夫家出来,马师傅说有个鬼拦路诉说冤情。 现在其他事忙完了,马师傅准备处理鬼的冤情了。 “师父,要不我上学去吧,上学还能七点多出门,现在还不到六点呢。” “我给你算过一卦,你这辈子,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你是一点也用不上。” 我不喜欢马师傅这样说我,咱还想娶妻生子呢,学点课本也行,以后还能辅导孩子,可不能像马师傅一样,抡鞋底子教歷史。 马师傅笑了笑道:“孩子,我不骗你,你这辈子,老精彩了,你跟我学吧,现在教你的东西,你以后绝对用得上。” 我心里呵呵一笑,老子绝不会给孩子讲歷史,我又询问了我的命运,马师傅说了一堆车軲轆话,其实我已经猜到了,马师傅肯定不会提前告诉我未来命运。 鬼的事也不好处理。 马师傅说那个鬼魂细分之下,不能算作鬼,应该称之为阴煞。 阳寿未尽而突然横死,正常来讲,等阴差来了之后,便可化为鬼魂,如果因为其他原因,那也能化成孤魂野鬼。 但这一切,需要时间,一般是死后第七天,回魂夜之后,活人也就真成死鬼了。 不过呢,有一种特殊的情况,就是横死之人七天內遇到了什么法阵,或者说家里门上掛了阴阳镜、斧头之类的东西,把灵魂困住了,勾魂阴差不敢勾魂,横死的灵魂也无法化鬼,不能进入轮迴道。 可以理解为一团阴气颇重的煞气。 马师傅他遇到的就是这种横死之人所化的阴煞,连个鬼的形状都没有。 那天马师傅喝多了,碰到阴煞的时候,不管阴煞说什么,马师傅全都答应了,转个头就忘记阴煞说啥了,依稀记得有个理髮店。 附近十里八村的老少爷们,想要剪头髮都得去镇子上的理髮店,我们镇子上只有两家理髮店,快过年的那段时间,想剪头髮都得排队一两个小时。 在早些年的时候,还有下屯子理髮的人,隨著时间的发展,人们的审美不断提高,对髮型也有了要求,下屯子理髮的行业渐渐消亡了。 下屯子剪髮,可真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第121章 托尼老师 一个剃头匠,不对,不能说剃头匠,得叫理髮师,不过那时候的理髮师耳朵都好使,不用在一个房间內都得通过耳麦联繫。 这句没有黑谁的意思,这是前两年咱亲眼所见,话说那天有两个理髮师背对著背给客人理髮,其中一个客人正是在下,只见给我理髮的师傅突然站直了身体,然后向左肩低头,按下了耳麦道:“凯文老师在吗?风筒用完了吗?” 那家理髮店挺大的,我以为是楼上楼下了,没想到在我背后理髮的人就是传说中的凯文老师,只见他不慌不忙按下了耳麦,说用完了。 这一幕我在面前的镜子中看的真真切切,我估计他们要是不带耳麦,能听得更清楚。 说回下屯子的理髮师,咱不是水字数,那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叨咕两句。 话说九几年的时候,理髮师到哪个村子,先找块空地,然后找谁家借一把椅子,不用给钱,用免费理髮回报就行。 然后理髮师在村子里转悠一圈,吆喝一遍,想剪头髮的人自然聚拢过来。 那时候咱也小,喜欢凑热闹,更喜欢围著看,当然,咱也带著目的,每次围观,总有好心人出钱让理髮师把我头髮给剪了。 那为啥还说是噩梦? 因为理髮师用的是手推子。 不夸张地说,一把手推子,少说得用个四五年,其结果就是不怎么锋利了。 给小孩子剪头髮,那真是剪一个,哭一个,哇哇大哭的那种。 怎么说呢,遇到不锋利的手推子,剪头髮的感觉比薅头髮也好不了多少,反正是很疼,能让我一边剪头髮一边掉眼泪。 给我出钱的大姨还劝我呢,说几块钱的事,不用这么激动。 行了,不能再扯小时候的事了,说镇子上的理髮店。 马师傅带著我来到镇子上,先在门口看了看两家理髮店,两家都是街边的门市房,装修也都差不多,不算好,也不算坏,中规中矩,两家店相距五百米左右,可生意却大不相同。 一家理髮店里面有三四个人排队,一家理髮店的老板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呢。 马师傅说没顾客的理髮店就是阴煞所说的那一家,因为阴煞十分影响运势,尤其是生意上的。 进入理髮店,老板很热情,笑著问谁理髮。 马师傅笑著说爷俩都理髮。 那时候,镇子上的理髮店还没发展出理髮前洗头髮的业务,包括理髮后也没有洗头髮这一说,最多也就是用风筒吹一下,然后用海绵擦扑腾几下。 所以,我们在理髮店停留的时间也有限。 马师傅和老板閒聊了起来,老板说最近半年,生意一直不怎么好,原来一个月能赚个两千来块钱,现在交房租水电都费劲。 聊来聊去,马师傅也没说自己是来干啥的,最后结果就是交钱走人,他五块,我三块,了八块钱,啥也没问出来。 理髮店没供財神一类的东西,店內装修正常,门口也没有斧子八卦镜一类的东西,就是正常的店铺。 出门后,马师傅又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店铺,都是正常的买卖,镇子唯一的寿衣店距离理髮店也得有三四百米。 “那天,那阴煞都说啥了?” “啊?我没看见,也听见。” “我没和你说啥吗?” 我摇了摇头。 马师傅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这个委屈呀,明明就是马师傅喝酒误事,反过来又好像我做错了一样。 马师傅带著我在街上转了几圈,来回来去,最后又回到了理髮店。 有人进门,老板笑脸相迎,一看又是我们爷俩,老板的换上的疑惑的表情,问:“咋地了?” “刚才你说最近生意不好,我帮你看看。” “咋看呀?你没事多来几次,照顾一下生意我就很感谢了。” “没事,我不收你钱。” 老板放下了警惕,马师傅把遇见阴煞的事说了一遍,老板听得一头雾水。 在问及老板最近有没有啥怪事的时候,老板更是一脸懵。 马师傅又问了老板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没啥问题,后来又问了三代宗亲內有没有横死之人。 三十多岁的老板,他太奶奶还活著呢,身体槓槓的,家族之內,个个长寿。 “附近有没有闹鬼的?” “闹鬼,没听说呀,镇子上一直挺太平的。” 马师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自嘲道:“哎呀,那天喝了酒,阴煞说了啥我也没记住,现在也没地方找那阴煞去,恍惚记得有个理髮店。” “对面还有一家理髮店呢。”老板极力撇清阴煞和理髮店的关係。 “不是那家,那家生意好,你家生意差,阴煞影响生意。” “哎呀,得有半年了,生意一直不咋好,对面那理髮店也开了好几年了,原来我俩生意差不多,还真是邪门了。” 我觉得可能是对面理髮店搞的鬼,可马师傅並不这样认为,他说阴煞这东西有心栽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反正就是故意的反而形成不了阴煞,得是无意之举,机缘巧合下才形成的。 这一样说,基本上排除了对面理髮店的嫌疑。 马师傅正了解情况呢,隔壁的店主来串门,听了前因后果后,店主说他是卖衣服的,去年夏天有两个月生意也十分惨澹。 以前每年夏天,短袖裤衩啥的都不少卖,去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进了一大堆货,十分之一都没卖出去。 反而是秋天之后,生意一下子变好了,还没到买冬衣的时间,天天有人过来买服,算是把前两个月的亏损找补回来了。 两个人一交流,也有了眉目,生意不好这种事好像是交替出现的,前后脚,衣服店生意好起来了,理髮店的生意变差了。 马师傅想去服装店看看,老板笑著不让去,说现在生意挺好的,不用动了。 可能是怕马师傅纠缠,服装店老板隨便找了个理由走了。 这时,理髮店老板也相信有阴煞的事了,从柜檯中取出二百块钱,让马师傅给破一下。 “小兄弟呀,这不是钱的事,源头还没找到呢,这一趟街没啥问题呀,对面的几家店铺也没掛八卦镜啥的。” 马师傅一说不是钱的事,我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好办。 聊了小半天,马师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没有关键性线索。 最后没办法,我和马师傅只能离开。 第122章 婚礼推迟 路上,马师傅自言自语道:“生意不好,咱应该是找对地方了,问题出在哪了呢?” “师父,会不会是理髮店后面的事,后面也有房子。” “不可能,阴煞没多大能量,要是在后面,得咋死的才能有这么大怨气。” 说完,马师傅猛地拍了下大腿道:“对呀,阴煞能出现在我面前,也是怨气不小,好,提醒得好,咱爷俩去理髮店后面看看。” 我和马师傅又返回理髮店,老板都懵了。 “小兄弟,你这有后门吗?” “有。” 穿过后面的杂物间,老板打开了后门。 沿街的店铺都是二层小楼,后面就是正常的平房村子,打开门的一剎那,我打了个冷颤,有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一瞬间,很短暂,感觉全身毛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后面是一条三米多宽的村路,村路旁边是一排平房,正对著理髮店这一家大门都生锈了,院子里也都是杂草。 “这房子不住人了吗?” “得有七八年不住人了,这个门市房原来就是他家的,我在他们手里买的。” “这户人家去哪了?” “搬去哪我还真不知道,听说是闺女结婚了,然后跟著闺女走了。” “这房子卖了唄?” “好像没卖,一直荒著呢。” 我俩走到铁门前,往院內看去,大门和房门都没掛东西。 院內的黄草绿草混杂在一起,根本进不去人了。 马师傅笑了笑道:“小兄弟,你忙你的,我自己先看看,等有结果了告诉你。” “这都到饭点了,咱吃口饭唄。” “不吃了,你忙你的,俺爷俩先逛逛,你把后门关上,省得村里人觉得和你有关係。“ 老板离开后,马师傅看了看荒废院子的左右邻居,一个有大门,一个连个篱笆墙都没有,凭直觉,没有篱笆墙的人家住的是老人。 “走,咱爷俩过去打听打听,一会听我的,你別乱说话。” “是这幢房子的事吗?” “十有八九吧,阴气很重。” 马师傅特意整理了衣冠,主要是把身上的头髮茬扑腾掉,然后带我走进没有院墙的人家。 这户人家果然不出我所料,住的是一对七十来岁的老人。 老头老太太都是热心肠,听说我们是来討水喝的,让我们进屋,有热水。 老两口拿出饭碗,给我俩倒了两碗水。 等水凉的间隙,我们聊起了家常。 马师傅演技上身道:“大姐,我打听一下,隔壁这户人家去哪了?” “哎呀,突然搬走的,不知道去哪了,都说是投奔闺女去了,你是他啥人呀?” “叔伯哥们,我俩一个太爷。” “呦呵,那他家的事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呀,结婚也没通知我,这次正好路过,寻思过来看看,没承想搬走了。” “哎,结婚你没来是对的,整的挺玄乎,没法说呀。” 马师傅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问:“啊?咋回事呀,我家亲戚不是去闺女那了?” “不是,你们是亲戚,我实话和你说,你要是碰到小崔呀,让他回来看看,几十年的邻居了,一走就没影了。” “哎,行,他家发生啥事了?” 马师傅满嘴跑火车,扯东扯西,算是把事情问明白了。 讲真,以马师傅的口才,早些年我们爷俩要是去干诈骗,许某人早就財富自由了,根本不用在这码字了。 话说隔壁人家姓崔,屯里人称呼为崔三,搬走时四十多岁,育有一女。 崔三夫妇为人低调,不善於社交,除了干农活,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去村口小卖店打牌啥的。 凭藉著勤劳肯干,加上生活节俭,夫妇俩也攒下一些钱,盖了大房子,小日子过得也挺红火。 七八年前的夏天,闺女结婚前的几天,左右邻居都跟著忙活。 我推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在九七年。 那时候,结婚不讲究去饭店,都是在院子里搭灶台、支个棚子,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都是靠村里人一家一户出一点,拼在一起办宴席。 婚礼在男方家办,女方家也不用过多准备,预备几桌饭菜给亲朋好友和屯中老少吃就行。 这老两口也跟著在崔三家忙活。 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七八点钟,老少爷们正喝酒扯閒篇呢,新郎的父亲来了,一群人拉著喝酒,新郎父亲也高兴,跟著喝了一会,然后说明天结婚得起早,让儿子早点回家。 崔三懵了,说姑爷没来呀。 新郎父亲也懵了,说中午的时候就骑摩托车出来了,说来媳妇家帮忙。 两家人一对话,都觉得奇怪,一个说新郎来了,一个说没见到人。 新郎官是主角,要是来了,村里人都得多看几眼,一起帮忙的人也说没看见。 两家人一寻思,不对劲,然后就多方打听。 那时候座机还没普及,更別说手机了,通信基本上靠洋车子,蹬的快,消息传的就快。 找了亲朋好友,都说没见到新郎,一群人开始往坏的方面去想了,开始沿著国道寻找。 半个村子的老少爷们都拿手电出来帮著搜寻,在一处荒地附近的国道,人们发现了散落的塑料件,看著像是车祸现场,可看不见摩托车和人,於是,村民们扒开河边的野草,准备下河找找。 手电筒在河內搜索,没半分钟,就发现了在河边的新郎。 新郎也是幸运,抱著了一根浮木,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一群人七手八脚把新郎拉了上来,热心肠的老爷们还下河把摩托车给抬出来了。 新郎胳膊腿都没事。 大伙也觉得奇怪,没啥事,为啥不爬上来呢,而且还不喊人。 七嘴八舌询问,新郎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眾人觉著新郎嚇坏了,就让父母把他带回去。 崔三作为老丈人,自然得过去瞅瞅。 回到家中,新郎连脱衣服都不会,还是家人给脱的,裤腿里还掉出来七八只水蛭,全都是口吐黑血死了。 家人询问,新郎也没反应,就直勾勾地看著。 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 崔三寻思闺女也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呀,於是藉口说新郎嚇到了,婚礼的事晚几天举行。 第123章 小老太太 新郎自己出的事,家里人也没法说其他的,而且这状態,確实不能结婚,婚礼上直勾勾的,让老少爷们笑话。 本来以为三五天能缓过来呢,可十来天也不见起效,医院也去看了,出马仙也找了,新郎一点变化都没有。 短时间不能结婚,崔三家院子里的灶台也不能一直摆著,他喊来邻居又把灶台给拆了。 那时候都是先上车后买票,没领结婚证,崔三也想让这场婚事不了了之,去退了几次彩礼,新郎家都不要,说孩子没事,缓个月吧的也该好了,而且还不让崔三看姑爷。 越是这样说,崔三心里越打鼓,总觉得这门婚事不吉利,想要退婚。 一晃时间过去半个月,新郎家也没了动静,话说那天晚上刚要睡觉的时候,崔三家传出一声悽厉的尖叫。 老两口一听有事,也急忙赶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半条命都要嚇没了,新郎竟然出现在了崔三家的炕上,整个人肿得和雪人似的,身上还散发出奇臭无比的味道。 绝对的烂肉味。 崔三找人通知新郎家,又报了警。 法医说人去世得有十多天了,肚皮肉都开始腐烂了,大腿內侧都是蛆虫。 崔三说不可能呀,前几天还去新郎家来的。 新郎家人也极力否认,说新郎在家还好好的,下午突然不见人了,没想到跑著来了,下午还活著的人,不可能死了十多天。 可法医人家是专业的,一看尸身的腐烂程度就猜出来了,而且还说死者是溺水而亡。 村子里出了命案是大事,警察要把两家人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法医招呼人帮忙抬尸体。 別说尸体了,就是奇臭无比的味道也没人敢上前,於是,新郎的父母帮著抬。 刚一出门,砰的一声,新郎的肚子突然爆炸了,黑的白的炸出来一大堆。 法医儘可能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可受了打击的新郎父母几乎同时嚇晕了过去。 老头老太太不知道后来怎么解决的,崔三在派出所呆了两天也被放出来了。 回家后崔三把炕给扒了,又把院子里的土铲掉了一层,然后是豆浆、艾草啥的,能辟邪的东西都用上了,门口更是放了斧头和桃木剑。 新娘也嚇坏了,一直在家,也没敢去上班。 等日子渐渐归於平静,新郎的父母都病了,一个脑血栓,一个脑出血,崔三过去送彩礼,新郎父母都不要,说没过门那也是自己媳妇,想让新娘过去伺候老两口,以后房子、地、钱都归崔三家。 崔三不傻,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於是扔下钱,两家再无来往。 老头老太太还劝崔三找个出马仙好好看看,可崔三一家不信这玩意,就觉得用点辟邪的东西就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快到年前的时候,崔三家又是一声尖叫,老两口又跑过去了,也是触目惊心的一幕。 新娘上吊了。 好在救得及时,人缓过来了。 老太太还在那劝呢,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以后还能遇到的合適的对象。 崔三媳妇大惊道:“老姐,可不是这样啊,我姑娘不想寻死,肯定是中邪了。” “这话咋说的呢?” “刚才,刚才我亲眼所见,我闺女躺炕上直挺挺的站起来了,然后把他爸的裤腰带往窗户上拴,我想起身,根本动不了。” “啊?闹鬼了?” “可不就是闹鬼了,我看的清清楚楚,我姑娘不想上吊,脸都哭了,可身子不受控制呀,脑袋往后躲,身子往前探,硬是把脖子伸套里去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外屋地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出去一看,崔三他爹掛在墙上的遗像竟然掉了,玻璃碎了一地,那老头,好像还在笑。 事已至此,老太太也看明白了,认真道:“不行呀,你们得听我的,赶紧找个出马仙看看。” “这,这,咱也不认识那人啊。” “我给你找。” 老太太让老头连夜去找了出马仙,不多时,来了一个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也有道行,走到院门口不进大门,说家里有东西,她人能进去,身上的仙家进不去,她还说院子里的东西挺横,谁也没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早点搬家,越早越好。 老太太觉得事情没办成,又让老头去找了另一个出马仙,是一个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进院走了几步,又退出去了,说辞和上一个出马仙一样。 事已至此,好像除了搬家也没別的办法。 小老太太说这搬家只能躲一时,不能躲一世,早晚还得找过去,只能把人和必要的东西带走,其余的东西都得留下,尤其是被褥,房子得和原来住人的时候一样,不能卖。 为了活命,崔三一家决定搬走,除了这个事,崔三也怕村里人忌讳,就让邻居的老头老太太对外宣称闺女出去结婚了。 一家人几乎是连夜走的。 第二天,小老太太又来了,她带来了六把斧头,几面镜子,让人掛在了院墙四角和门口。 说到这,老太太特意强调道:“那小老太太是个好人,看事没收钱,还自己买了斧头镜子啥的。” 马师傅点头道:“之后崔三一家都没回来吗?” “没回来,前面的门市房都是亲亲给卖的。” “那行,水也喝好了,我们爷俩走了,感谢招待。” 老头老太太很热情,一直把我们送到街上,还让我们带话给崔三,说有空回来瞅瞅。 分別之后,我一脸懵,疑惑道:“师父,阴煞挺厉害呀?” “这可不是一般的阴煞,这是中了邪术的阴煞。” “啥意思?” “九几年的时候,道上没有那么多摄像头,大货车司机有种说法撞人不如装死,要是四下没人,撞到人直接扔车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不管死活。” “啊?” “啊啥啊?还有的大货车司机懂点旁门邪术,把人撞了,给被撞的人用点法门,被撞的人还能和没事人似的活几天,新郎遇到的就是这种。”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师傅趁人不注意带我翻进了院子,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强烈了。 第124章 撒腿就跑 院子四周墙壁上確实各掛了一把斧头,东南角斧头的木头把掉了。 “师父,没有镜子呀?” “晚上我过来再瞅瞅,看看阴煞想干啥?” 天色不早不晚,此时回家,也就是吃个饭就得再出来,来回蹬二八大槓费卵子,马师傅决定带我下馆子。 也不叫馆子,人家叫小吃部,马师傅想点俩菜,我不让,因为有了菜,他肯定喝酒,於是我们吃了两碗麵条,只待天黑。 马师傅说新郎在出车祸的时候,並没有死,应该是撞车的司机用了法门,然后连人带车全部都扔进了河里。 “大货司机都会法术,师父,这也太奇怪了。” “一种特製的灵符,原来湘西赶尸的时候常用,现在也有卖的,不过不好买,得有熟人带著才能买到。” “对了,我一直想问呢,湘西赶尸是真的吗?” “分两种,一种人死了,找个赶尸匠將尸体背回老家,另一种是人不行了,將死未死的时候,赶尸匠將灵符贴在人的脑门上,人也就变成了行尸走肉,根据赶尸人的摇铃声行走。” “好神奇。” “华夏大地神奇的事多了去了,好多都被歷朝歷代封禁了,只有一些极少数的法门还在隱蔽阴暗处繁衍。” 马师傅说新郎被贴了灵符,待到灵符失效了,新郎会把生前的最后一件事做完,这才有了行尸走肉的新郎出现在了崔三家。 我心里说幸亏最后一件事不是入洞房,要不然,新娘得遭老罪了。 夜幕降临,镇子上的商业街开始兴盛,我和马师傅绕到崔三家,趁四下无人直接翻墙进入。 落地的瞬间,我有了一种强烈的窒息感,隱约能感受到阴煞的怨念。 马师傅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一处阴暗处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放在了面前的石头上,然后又燃起一根烟,自己抽了起来。 “师父,没有苦主,咱给谁看事呢?” “怎么没有苦主,冤魂也是裤衩,咱是阴阳伸冤人。” “那鬼给的元宝,咱也不了。” 本来就是说一句俏皮话,没想到马师傅认真了,他盯了我好一会。 “师父,我开玩笑的,咱阳间钱。” “不不不,你小子,吃阴间饭,发死人財。” 当时我也没多想,只以为以后我许某人是个得道的出马仙,能有一番大作为。 隨著夜色渐深,马师傅的身体也有了变化,先是流鼻涕,后是淌眼泪,我倒没什么反应。 马师傅说这是阴煞聚集了,有道行的人碰到阴煞都是绕著走,被这玩意衝撞了,三五天缓不过来。 香菸一根一根地燃起,马师傅也不抽了,点燃一根放在对面的石头上,等燃尽了,马师傅继续点一根。 一根接著一根,马师傅的烟很快就见底了。 “行了,烟也没少抽了,我啥意思你清楚,你给个话。” 我懵了几秒,忙问:“师父,你在和谁说话,阴煞来了吗?” 马师傅没搭理我,继续道:“来人世走一遭,是福是祸都已成定数,你要是想走,我送你一程。” 啪嗒。 石头上的烟突然亮了一下,然后打了几个滚,落在了地上。 我紧张得连个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止不住地后怕,可能从马师傅点燃第一根烟开始,那阴煞就已经在我们对面。 看著眼前的黑暗,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衝出来。 “啪。” 马师傅以极快的速度甩拳,五枚铜板嗖的一声飞出,隨后咔的一声打在墙上和木柱子上,紧接著,铜板处冒出一缕很微弱的白烟。 这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半个铜板都嵌入了木柱子內。 马师傅拍了拍手道:“行了,许多,咱们走。” “啊?处理完了?” “打散了,走。” 我一脸懵逼,本以为还得做法啥的,没想到就是用五枚铜板。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和我谈条件。” “师父,我,我啥也没说。” “没说你,那阴煞,想让我给他超度阴魂,那玩意不得钱呀。” “啊?然后你给他打散了?” “对呀。”马师傅说的一本正经。 我心里可怜阴煞,要是不找马师傅,还能苟活著,遇到马师傅,直接魂飞魄散了。 马师傅说镇阴煞的斧子掉了一个,阴煞这才能出去影响附近的生意,能用斧头布局的人,也是个高手。 “许多呀,要不咱们会一会这个高手去,以后你也能学学?” “不用了吧,以后我找三奶奶。” “呵呵,你都被三奶奶退回来了,还怎么去?” “什么叫退回来了,那是我没过去学。” 马师傅摇头道:“三奶奶说了,你六根不净,想法也比较另类,她没办法调教你。” 我有一点脸红,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我一直觉得和三奶奶的关係处的挺好的。 “出马仙,是藉助仙家的力量去救苦救难,你小子,净他妈寻思怎么睡狐仙,三奶奶怎么教你?” “我现在已经没那个想法了。” “等你啥时候定了性,要是有缘分,我再把你送三奶奶那去,你小子呀,心心太多。” 路过烧烤店,白烟飘起,炭火炙烤孜然的滋味香气扑鼻,让我垂涎欲滴,不怕您笑话,那个岁数了,我还没吃过烧烤。 “师父,给我买两个烤串唄。” “你还有脸吃?眼看就五月一了,然后就端午、中秋,等到了十月一,这一年又过完了,你小子学会啥了?” 马师傅好像吃枪药了一样,对著我不停地批评数落,一路上都没停。 我心里也觉得冤枉,整天和马老道四处乱逛,我哪有其他时间学东西。 返回家中,师娘又是嘮叨,说我俩去哪了,一整天没回家,四处乱逛。 马师傅还往我身上推,说我在镇子上玩的时间长了。 这老小子是真没担当,那就不能怪我许某人落井下石了。 “师娘,师父去洗头房了,他进去后,人家就把捲帘门拉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师父在里面干啥,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我就溜达了一会。” 师娘目光如火,马师傅想打我,咱撒腿就跑。 第125章 慌不择路 马师傅要打我,我拼了命地跑。 我知道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不过,能晚一会是一会,哪有上赶著挨打的。 我跑,马师傅追,幸好碰到村里人和马师傅说话,许某人才有喘息的机会。 如果我能一直嘴贱,凭藉我的天赋加上马师傅的训练,也许我已经是长跑运动员。 为啥是长跑? 因为马师傅玩命追,这老小子一根筋,寧愿追十里地把自己累得个半死,也得打我几巴掌。 虽然和村里人说话耽误些时间,可马师傅脚下生风,加上乾瘦的身躯,好像他妈的踩著筋斗云的孙悟空,只想著衝到我面前喊上一句——吃俺老孙一棒。 跑了好久好久,黑灯瞎火的我也跑不动了,而且我越跑心里越发毛,最后我心一横,想著就让马师傅打一顿吧,再跑下去,我也得累成孙子。 马师傅在我身后二三十米的距离。 我站住脚大吼道:“师父,我不跑了,跑不动了,咱回家吧。” 马师傅也停住了脚步,但不说话。 我继续道:“你回家再打我,当著是娘们打,更解气。” 许某人也是有点心眼,有师娘在,马师傅也打不了几下。 马师傅一声不吭,而且站在原地不动。 我寻思马师傅是真生气了,咱当徒弟的,主动认个错。 没想到我往马师傅的方向走,马师傅也转身了,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我走得快,马师傅也加快了脚步,我俩始终保持著二十多米的距离。 这个时候,我寧愿马师傅打我一顿,因为这种沉默的施压更让人难受。 走著走著,我发现不对劲了,刚才光想著玩命跑了,竟然没仔细看路,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周围的景物看著很陌生,而且四周也没有人家了。 “师父,你慢点,等会我。” 马师傅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往前走。 我跑向马师傅,可马师傅也跟著跑起来了,我俩几乎是同时跑起来的。 不对劲,不对劲,这事有些不对劲,我心里有了强烈的不安。 马师傅没有回头,他怎么知道我跑向他? 难不成前面的人不是马师傅? 为了一探究竟,我停住了脚步,没想到前面的人影也停住了。 诡异的一幕让我坚信前面的人不是马师傅,怕是遇到鬼了。 此时,我真怕前面的人影猛地回头,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我。 我仔细看了看前面的人影,他手中似乎还拿著一个包袱。 肯定不是马师傅,我俩出来时,他手里根本没东西。 慌张。 我的心里只剩下慌张。 不行,不行,不能慌,我越是害怕,脏东西的气焰越盛,越容易害人。 我强装镇定,脑海里不断地默念胡小醉,可胡小醉就像是不在服务区一样,根本不理会我的召唤。 黑灯瞎火,凭藉夜光,我看不清二十米外的人影,不对,是鬼影,只是我无法確定是哪一种鬼。 其实,知道了我也没办法,反正是鬼,杀鬼都能弄死我。 “你有啥怨念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鬼影没说话,也没反应,只是跟著我的节奏继续往前走,始终保持固定的距离。 “我是马师傅的徒弟,我师父很厉害,能在三界游走,你有冤情,可以说出来,我帮你解决,我解决不了,还有师父呢。” 我嘴上说著解决事,实际上在嚇唬鬼,先报上马师傅的名號。 在东北的地界,干啥事都得找人,熟人好办事,遇见鬼了,我也本能地搬出了马师傅。 可那个鬼对马师傅並不感冒,几乎是毫无反应。 我开始骂人,变著地骂人,村里老娘们打架时那套脏话全都喷了出来。 小时候听村里人说过,遇见鬼了,说一些污言秽语,可以把鬼给嚇走。 不过,这一招没有用,鬼影依旧没有变化,而周围的景物却发生了变化,明明快四月份了,路边的乾草上似乎还掛著冰霜,尤其是芦苇秆,像葫芦似的,表面有一层薄冰。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 我掏出了小兄弟,用尿浇了一个圈,鬼影背对著我,站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有冤说冤,有苦述苦,这样没意思,马师傅道行高,有啥事都能解决。” 话音刚落,忽起一阵妖风,一股腥臭之气迎面扑来,我打了个冷颤,周围的温度以极快的速度下降,我能明显感觉出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手上有包袱,身上有腥臭味,我大概猜出了鬼影的身份。 十有八九是血糊鬼。 血糊鬼是难產而死的妇女所化,一般都是女性能看到,相传血糊鬼手中的包袱里面装著淤血和污秽。 因为死的悽惨,往往是一尸两命,所以这种鬼的怨气十足,最为难缠,一般有道行的人碰到了血糊鬼都得绕道走。 血糊鬼在厉鬼中都是排名靠前的存在,相传血糊鬼也得找替身才能投胎,途径有两种,一种是看谁家生孩子,血糊鬼过去作妖,把別人折腾了,血糊鬼也就能投胎了。 另一种是找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诱导小媳妇自我了结,血糊鬼也能投胎转世。 上吊给绳,喝药递瓶形容的就是血糊鬼,这玩意专门蛊惑人心,让人把內心的痛楚无限放大,蛊惑其走上绝路。 粘上血糊鬼,那是不把人折腾死不罢休。 可我也觉得奇怪,血糊鬼一般找女人,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碰到呢? 咱也没听说过血糊鬼害男人的。 “你想干什么?” 声音飘远,鬼影依旧没有反应。 我也下定狠心了,老子有童子尿围成的圈,大不了就站在圈內耗一宿,等太阳一出来,阎王爷也得有个凉快地方呆著。 月亮渐渐升起,大地越发明亮,前方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不夸张地说,双脚都没离开过对面,手臂也是自然下垂,佝僂的背也没直起来过。 我谨慎地盯著鬼影,儘可能保持冷静,因为我害怕对方移动,我下意识跑出童子尿画的圈。 突然,我手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紧接著是火辣辣地疼,我甩了几下手,抬起手腕一看,只见手背上有一处鸡蛋大小的暗红,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孩的手印。 我大惊,猛地抬头去看鬼影。 第126章 遇到秦婶 这一看,我瞬间窒息,不知何时,鬼影已经来到我的面前,背著对我,脑袋夸张地往后仰,后脑勺几乎贴著后背了,脖子也被抻得老长。 我想晕过去,可我脑子出奇的清晰,血糊鬼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味更是直衝天灵感。 不夸张地说,就这味道,晕倒了也得呛醒。 恐惧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缓慢,血糊鬼的面容越来越清晰,牢牢地印在我脑海里。 我不敢动,也不敢走出童子尿画的圈,血糊鬼就静静地看著我,她的眼睛都是惨白,没有黑眼仁,而且头上似乎一直在出汗,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掉。 “有事说事,小仙儿渡你一劫。” 这句话我磕磕巴巴说了很不利落。 血糊鬼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脖子微微扭动。 可能是物极必反,此时我也没那么恐惧了,也可能是僵持了很久,血糊鬼並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我看血糊鬼竟然有了一丝怜悯。 “需要我做什么?我尽全力帮你。” 我不知道鬼会不会说话,也不知道鬼说的话能不能听懂,可此时,我还是想发自內心帮助她。 “如果你不想找替身,我可以帮你超度,你告诉我姓名和生辰。” 血糊鬼依旧没有反应。 我隱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血糊鬼不想害我? 那她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我脑海里有一种大胆的想法,这种想法,让我心如针扎。 一瞬间,我眼泪就出来了,喉咙更是堵得慌,我想把这些年的委屈都说出来。 “是你吗?” “啪。” 后脑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嗖的一下又变了,血糊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刚才和马师傅说话的村民愣愣地看著我。 马师傅笑道:“跑呀,怎么不跑了?” 没等我说话,马师傅笑呵呵地和熟人告別,拉著我回家。 原来,这一切都发生在马师傅和村里人说话,我歇口气的时候。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悲伤却是情真意切,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返回家中,师娘看到我这样,啪啪啪给了马师傅几巴掌,骂马师傅打我。 马师傅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什么。 师娘温柔地哄我,问我马师傅打我哪了? 此时,我只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马师傅追到我的房间,沉声道:“你小子,跑得太快了,魂都跑丟了。” “师父,我好像见到......” 话还没说完,马师傅打断道:“你哭错爹了,山里面孤魂野鬼多,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没有伤害我,好像还带著我往回走。” “是祝姑娘,你帮助她,她报答你,否则,你魂丟了,我还得费一番功夫。” 马师傅扯谎的时候,眼睛总是快眨几下,此时,他眼睛有了反应。 我觉得我遇到的血糊鬼是我最亲近的人,可马师傅极力否认,说不是我想的那样。 “许多呀,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出马仙,她也很有本事,看看你俩有没有缘分吧。” 冥冥之中,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我坚信遇见的血糊鬼就是那个我没什么印象的人。 “师父,我想给她超度。” “可以呀,你好好学,有了本领,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只希望这一切不是马师傅用法门给我造出来的幻觉,但事已至此,唯有用心。 马师傅带我又去了镇子上,几番打听下找到了那个很厉害的出马仙,也就是那个小老太太。 听说小老太太姓秦,村里人称呼为秦婶,六十来岁,个子很矮,不超过一米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符合奇人多异象的说法。 我们到秦婶家时,家里还有人在看事,几个大人带著一个小孩,好像是小孩有啥问题。 秦婶看了一眼马师傅,又打量了一下了,呵呵道:“来了,行,你们先等一会,我先办点事。” “行,忙你的,我们爷俩没事。” 说完,秦婶不再搭理我和马师傅。 房间內的其他人也很著急,看样子生病的是小孩。 听大人说,找过別人看,说小孩仙缘重,得出马才行,要不然压不住仙缘。 秦婶摆手道:“別人说啥我不听,来我这,我自己看,別人说的啥,没用。” “对对对,秦婶子,您给好好看看。” “行。” 秦婶子家中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金童伺候,也没有人给唱二神。 “你们等一下,我去拿东西。” 秦婶子掀开门帘子出去,然后隔壁房间响起了叮叮噹噹的声音。 一男人和马师傅搭话道:“你们来看啥事呀?” 马师傅拍了拍我道:“孩子有点事,过来给破破。” “哎,现在邪门的事多,净折腾孩子了。” 不多时,秦婶子回来了,左手拖香炉,右手拿黄香河一瓶白酒。 香炉摆在炕上,秦婶子点燃了三支香,开始是如蚊子一般的碎碎念,语速很快,但听不清在说什么,突然间,秦婶子將声音提的很高,唱起了仙家的盘口。 许某人看明白了,请仙的方法有很多,有的栽香,有的敲鼓,而秦婶子用的是另一种请仙的办法——唱仙家盘口。 隨著秦婶子的语速越来越快,声调也变得很奇怪,与此同时,秦婶子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痛苦。 身子嘚瑟十多秒后,秦婶子突然坐直了,马师傅地上去一支烟道:“仙家落马靴坡,迎迎风,赶赶寒,先啃个长龙。” 长龙是香菸的意思,在仙家的称呼中,也被叫做草卷、草条、草啃儿,特指现代的菸捲,如果是菸丝或者菸袋锅,则称之为乌木桿子、兰草槓。 迎风赶寒是抽菸喝酒的意思,落马靴坡就简单了,就是来了的意思。 秦婶子接过香菸,以极快的速度抽菸,一口一口连续吸,吸了吐、吐了吸,不到一分钟,一根烟就变成了一长条的菸灰,奇怪的是,菸灰竟然没有断,就掛在过滤嘴上。 秦婶子耷拉著眼皮道:“敢问八宝罗汉、罗裙女有何事相求,所求什么牌?” 秦婶子的声音变得很奇怪,说话和唱戏似的。 一男人把孩子按跪下了,隨后自己也跪下了,磕了个头道:“老仙儿,俺家孩子最近神神叨叨的,偷摸抽菸喝酒,还挺能喝,一次半斤多,有时候直勾勾的,说话不搭理,叫他也没反应,您给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第127章 半斤白酒 秦婶变得很奇怪,她用鼻子吸气,然后用嘴巴缓慢吐气。 “嗯,报上小顽童的官名国號。” “朱帅鹏。” “生辰八字。” 秦婶子问了详细的信息,然后开始闭著眼呼吸,她吸气很快,但吐气很缓慢,一口气能吐半分钟。 我心里咯噔一下,正常人家都是胡黄二仙,看秦婶子的样子,她家供著的可能是蟒仙。 东北的出马仙分四种,分为四大家,胡家是狐仙,黄家是黄鼠狼化成的黄大仙,常家是无毒草蛇所化的蛇仙,蟒家是蟒蛇。 四大家中,一般是胡黄不分家,一般的出马弟子都有这两家的仙缘,正常人家供的保家仙也都有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黄三太爷、黄三太奶,有的人家仙缘重,还会写上常家的仙位,比如常金、常银。 但很少有人家中的牌位上有蟒天龙、蟒天霸这两位蟒家仙。 如果秦婶家中供奉的是蟒牌仙家,那確实牛逼。 据我所知,十里八乡的出马仙还没有谁有蟒仙的仙缘呢,就连三奶奶家也没有。 理论上来说,东北仙家中,蟒仙的能力是最强的,也是最难结缘的一种。 相传,蟒仙不与人结缘,除非两种情况,一种是救过山里修炼的蟒蛇,另一种是蟒蛇的情人。 101看书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全手打无错站 早些年东北老林子里有蛇女的传说,就是大姑娘嫁给蟒蛇,不过这种事都是以讹传讹,年代久远,无法考证真偽。 男人嘀嘀咕咕说了孩子发生的诡异事。 秦婶子有节奏地吐纳,而且脖子向前伸,宛如一只化成人形的蛇。 难不成秦婶是捆全窍? 那更厉害了,真要是捆全窍,点钱我也愿意跟秦婶学。 出马仙看事一般分两种,一种是捆半窍,就是出马弟子去看事,然后用仙家的提示去看事。 捆半窍看事,基本上是三分提醒,七分悟性,悟性指的是经验,像三奶奶那种经验足的出马仙,给人看事的时候大多都是凭藉经验,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请仙。 马师傅是哪种? 马师傅会扯卵蛋。 再说说捆全窍,这种是仙家上了出马弟子的身,仙家亲自看事,整个过程中,一切都是仙家在说话指点,出马弟子只有恍惚的记忆。 听完男人的讲述,秦婶突然皱起眉,耷拉的眼皮也提起来几分,整个眼睛看起来像一粒生米,豆子般圆润。 “八宝罗汉起来,这事不是小金童身上的,问题出在隔山兄弟。”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不是局內人根本听不懂,小金童是指看事的孩子,而隔山兄弟有点说道。 在仙家用语中,形容哥俩有两种称呼,同母异父称之为隔山兄弟,同父异母称之为连山兄弟。 秦婶说了隔山兄弟,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搞破鞋。 男人听不懂秦婶子在说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马师傅。 马师傅寻思了一下,问:“你俩是原配还是怎么回事?” “原配的,都生俩孩子了。” 马师傅长嗯了一声,表情有些问难,寻思了几秒,马师傅低声道:“问题出在老大身上。” “啊?老大除了腿瘸,没別的毛病呀。” 秦婶突然开口道:“去,先回去,让孩他妈把老大带过来,给老大看完之后,老二就好了。” 说完,秦婶连著打了好几个哈欠,然后脑袋越来越低,没几秒,呼嚕声就出来了。 没错,秦婶坐著睡著了。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摸出一百块钱垫在了秦婶的腿下面,然后招呼人回家。 秦婶睡著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马师傅,我俩也有点尷尬,看秦婶的样子,一时半会醒不了。 “师父,要不咱也先回?” 马师傅拍了拍我,把我叫到了院子中。 “看明白了吗?” “啊,那娘们搞破鞋,第一个孩子是別人的。” 马师傅皱起眉,一脸无奈样。 不是许某人专门研究搞破鞋的事,是人家秦婶说的,咱有慧根,听明白了而已。 “我问你看明白这个过程了吗?” “大概看明白了。” 马师傅嘆气道:“我也想明白了,你小子不是这块料,我教你点经验,你学学上仙时的样子,以后靠装神弄鬼也能混口饭吃。” “啥意思?学你呀,神父、出马仙、大和尚那一套都得会唄。” “他妈的,不装神弄鬼,给人家看事,人家也不信,老子是道士,不是出马仙,在这没人信道士呀,不学出马仙那一套,你师父喝西北风呀?” 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马师傅会不会一直没有仙缘呢? 一直都偽装成出马仙,然后用道教的手段去给人看事? 没错,肯定是这样,马师傅家连个香炉都没有。 如果是这样,我学会了出马仙,那以后我和马师傅行走江湖,那就是无敌的存在呀。 我正想著美事呢,秦婶突然走出来了,眼皮依旧是耷拉著,看起来十分疲惫。 “马哥来了也不提前言语一声,我准备点菜呀。” “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秦婶啊,我给你送来个孩子,你给看看。” “看啥看,我收了,仙家说这孩子灵,要了。” 马师傅也是一愣,秦婶继续道:“一会那家人还得来,来来来,咱去镇上小吃部吃口饭去。” “行行行,我请客。” “啥话说的,来我这,还让你啥钱。” 秦婶有个小摩托,马师傅靠二八大槓,一起上车,马师傅又开始嘮叨,一会说不能乱说话,一会说让我好好表现。 老生常谈让我耳根子都起茧子了。 “师父,我应该叫她什么?” “叫秦婶啊。” 也叫秦婶,我要是也叫秦婶,那咱俩不成哥俩了,你是我大哥,我是秋月姐的二大爷。” 马师傅也真不嫌费事,把脚伸到前车軲轆上,把车剎停了,下车给了我一脑炮道:“行,咱俩各论各的,你个小瘪犊子,別不当回事,蟒家仙看上你了,你得好好表现。” “怎么表现。” “闯荡点的,回来点事,点菸倒酒。” “行,到时候成不了出马仙,我也能当上饭店服务员的领班。” 马师傅毫不犹豫给了我一鞋底子,然后继续骑车。 秦婶已经点好了饭菜,这女人也是不修边幅,刚赚了一百块钱,然后就把一百块钱给小吃部了,让老板连酒带菜上一百块钱的东西。 秦婶和马师傅是一路人,小吃部只上了一个菜,还是皮蛋豆腐,两个人已经喝了半斤白酒。 第128章 孤魂野鬼 马师傅的酒量我还是有了解的,我估计等不著上热菜,马师傅就得开始云山雾罩扯犊子。 还好马师傅趁著还有点理智,把话题扯到我身上。 “秦婶啊,別看这孩子吊儿郎当的,脑子聪明著呢,不是我自己夸,这孩子你好好调教一下,肯定有出息。” 秦婶瞥了一眼我,似笑非笑道:“马哥呀,你这是给人做嫁衣了。” “啥嫁衣不嫁衣的,就看这孩子以后走哪条路了......” 秦婶一句,马师傅一句,两个人已经把我的命运说的差不多了,大概意思別人都是三灾八难,出马渡劫,许某人这辈子得学唐僧,还是取经路上的唐僧,天天得打怪升级。 秦婶没说收了我,也没说不要我,整个过程,我基本上都是闷头吃菜,想说话,秦婶根本不给我机会。 或许,我在她眼里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毛头小子。 马师傅也是真用心了,他用如猫尿般的酒量,硬是陪秦婶喝了一斤多。 喝酒的时候好好的,回秦婶家回不了了。 秦婶能晃晃悠悠骑自行车,马师傅上个二八大槓都费劲。 最后没办法,小吃部老板看在秦婶的面子上把倒骑驴借给了我。 马师傅半躺在倒骑驴上,许某人真是站起来铆劲蹬,村路本来就不怎么好,下坡车速再快一些,马师傅都得顛翻身了。 刚才那一家人早早在秦婶家门口等著了,秦婶大大咧咧的性格,招呼道:“爷们在外面抽根烟再进去,娘们跟著我进屋,上炕。” 在院子中,我看到了男人口中的老大,听说老大是先天残疾,一腿粗一腿细,走路能明显看出不协调。 秦婶刚要拉门进屋,前脚都迈进门槛了,她猛地回头,盯著我道:“你小子跟我进屋。” 此时,我真不想进屋,因为马师傅还躺在倒骑驴內,万一这老小子唱几句十八摸,那名声算是毁了。 秦婶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招呼那家男人把马师傅抬进了屋,然后秦婶又清退了其他人。 一切准备完毕,秦婶直接上炕,盘腿而坐,先点了根烟,抽著抽著,秦婶气质慢慢变了,变得很诡异。 “哎呀,你是望门寡妇,老大的事,你知道多少?” 女人一脸懵。 我也有点吃惊,望门寡妇指的是已经订婚,但还没有正式过门,未婚夫就死亡的女性。 难不成老大的亲爹是那个已经过世的人? 不过秦婶身上的仙家也不在乎这一点,继续道:“有文看和武看,你想用哪种?” “啊?我也不懂的,有啥区別?” “大儿子是你第一个男人的,小儿子是你现在老爷们的,现在第一个男人的亡灵找回来了,想折腾死小儿子,为了啥,我不说你也知道,文看呢,就是我把亡魂送走,武看呢,就是用点手段让亡灵永不超生。” “武看,別让他再出来祸害人了。”女人说的毫不犹豫。 一听说是武看,秦婶也很高兴,估计是省事。 秦婶提出的文看和武看的概念和我的认知並不一样。 我看过村子里的出马仙看事,所谓的文看是坐著平静地看事,武看是仙家折腾出马弟子,在屋子里上躥下跳,在胡言乱语中仙家给出一些指点看事。 101看书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当然,我们村里的有些是骗子,也可能是为了多骗点钱故弄玄虚。 零几年的时候,东北的农村,哪个村里都得有三个两个的出马仙,有的出马仙还互相打架,很玄妙。 我喜欢秦婶定义的文看和武看,因为有些鬼魂真是给脸不要脸,好说好商量不行,就得用一些强硬手段。 这也是我喜欢马师傅的原因,马老道玩的都是邪门的东西,能强硬绝不服软,不服就干,主打一个硬刚。 主家做了决定,秦婶赶走了眾人,准备破解冤魂。 “你是叫许多,对吧。”女人刚一出门,秦婶突然问我。 “对,秦婶。” “你能听明白我啥意思吧。” “同母异父。” “呵呵,小小年纪,懂得不少,你说,应该告诉他家爷们吗?” 我有些犹豫,这是一顶大绿帽子,说出来的话,他家老爷们得炸锅。 要是不说出来,傻老爷们养活別人儿子一辈子,也是个冤大脑袋。 “问你呢?”秦婶眯缝著眼。 “一切都听秦婶安排。” “呵,臭小子,少和我耍滑头,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我本来想恭维一下秦婶,可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我仔细寻思了一下,认真道:“秦婶,人家找您是给孩子看事,没问其他的,如果是我,我只管看事。” “说得好,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啊?” “我就烦爱管閒事的人,你小子行,直到闭嘴。”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怀疑秦婶是不是年轻时搞破鞋被別人抓到过。 我也耍了个小心机,秦婶问我问题的时候,我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但言语上必须得是肯定的语气,就算是赌一把,也要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一招是我和村里的一个大哥学的,那大哥没啥文化,但进过传销,他说话的语气基本上都是陈述,很容易让人產生信任。 秦婶叫我出去把那家的老大叫进来,然后让我看著门口,除了老大,谁也不让进。 老大刚进屋,秦婶还是乐呵呵的態度,慈祥道:“叫啥名字呀?” “秦晓宇。” “几岁啦?” ...... 秦婶问了好多家长里短的事,我皱眉看著,不知道秦婶要卖什么关子。 一问一答,让秦晓宇也放鬆了很多,整个人的状態也变了,刚进屋时侷促,后来也敢坐在秦婶身边了。 突然,秦婶脱下布鞋,一鞋底子散在了秦晓宇的脸上。 秦晓宇先是一愣,然后眼睛都立起来了,那表情,不可能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而且,秦晓宇的脸上竟然有硃砂印,看起来像个符。 “爷们,来都来了,留个姓名。”秦婶的语气变得冰冷。 秦晓宇不仅语气变了,声音也变了,很成熟,他哼声道:“无名无姓,山野人。” “你是个屁的人,你是孤魂野鬼,敢闯我的堂口,看来你是不想活了,你以为躲在孩子身子里我就看不出来了吗?” 秦晓宇快速抽动鼻子,样子像是要打喷嚏似的,但眼神却贼眉鼠眼。 第129章 仙家看事 秦婶呵呵道:“你走不了了,脸上的硃砂符阎王爷都破不了,你算是什么杂碎?家在哪呀?” “背阴坡。”(意思是洞口向北) “呵,埋老坟圈子了。” “开个脸,放我走,不来了。” 开个脸是给个面子的意思,秦晓宇开始求饶了。 “从哪走?” “接骨山。” “怎么走?” “红梁细水一团火。” 接骨山是秸秆堆的意思,特指苞米杆,红梁细水是酒,有的地方也叫哈拉气。 秦晓宇身上的鬼魂的意思是点燃一堆苞米杆,然后泼一碗酒,然后鬼魂跟著爆燃的酒气走。 让我没想到的是,秦婶竟然答应了,让我去抱一把苞米杆,立起来。 还没正式拜师,咱已经开始干活了,几根苞米杆立著堆在一起,大概是个塔的形状。 “秦婶,准备好了。” “行,点著吧。” 秦婶又倒了一碗酒递给了秦晓宇,秦晓宇犹豫几秒,一饮而尽。 紧接著,秦晓宇踉踉蹌蹌走到院子中,对著火堆乾呕。 卡了几下,秦晓宇喷出一大口酒,火苗瞬间爆燃。 就在这时,秦婶嗖的一声扔过来一把颗粒状的东西,火团瞬间熄灭,同时升起一阵白烟。 我看了看地面,心里猜到了大概,秦婶扔的是用公鸡血浸泡的糯米。 秦婶先让鬼魂放鬆警惕,然后出其不意扔出血糯米,瞬间让鬼魂灰飞烟灭。 好手段,秦婶好手段。 做完这一切,秦晓宇的表情也恢復成开始懵圈的状態,秦婶拍了拍秦晓宇道:“孩子,你身上的邪物被我打散了,答应婶子,以后保护弟弟,好不好?” “好。”秦晓宇诺诺道。 秦婶又摸了几下秦晓宇的头髮,然后笑呵呵送他们走。 待火焰燃尽,院子中又恢復了平静,返回屋子,马师傅还在沉睡。 秦婶看到我,哈哈大笑道:“看明白了吗?” “秦婶厉害,妖魔鬼鬼都赶跑了。” “哈哈哈哈......”秦婶的笑得很夸张。 我不明所以,寻思是拍马屁拍对了?我也跟著笑起来。 “傻小伙子,这他娘的哪是鬼魂的事,是人的心魔作祟。” “啊?” 秦婶给我解释了很多,她喝了酒,说话也不利索,我听明白个大概。 用现在的话来说,秦晓宇的双重人格,一个人格是自己,一个人格是死去的父亲,他想利用死去父亲的人格害死弟弟,以求得到父母的全部宠爱。 那个孩子也不是病了,只是秦晓宇一旦切换到父亲的人格就偷偷给弟弟下药...... 秦婶做的一切,都是在装神弄鬼,她用这种方法杀死了秦晓宇的另一个人格。 听完秦婶的解释,我都懵了,疑问道:“啊?没有鬼的事?” “没有。” “那,那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当然有了。” “那有仙家吗?” “要不是仙家提示,我一个老太太嫩鬼知道什么,还有,孩子你记住了,出马仙不光是会一些鬼神的事,还得懂心理学、懂中医,厌胜术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白了,咱们就是卖心药的。” 秦婶的话让我对出马仙有了新的认知,原来不是所有事都是鬼神作祟,还他妈有人心。 出马仙的任务性质,往大了说叫做替人消业障,说直白点就是对待不同的人下不同的药,虚病用鬼神,实病用药物调理,当然,心药的比重要更大一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婶和马师傅用的是一个路子,都是一个好演员,但效果槓槓的。 马师傅还在沉睡,有师娘在,马师傅也不能夜不归宿,於是,我出门找了个骑倒骑驴的,了十五块钱,让人家把我和马师傅送回去。 不得不说,这也就是我,马师傅和秦婶一边躺一个酣睡,要是师娘看见了,绝对给马师傅发证。 马师傅这次是为了我才喝成这样的,许某人不能落井下石,一路上,我都在想用什么藉口才能把师娘糊弄过去。 要不然,说马师傅和寡妇喝酒喝多了,师娘得给马师傅来个全身按摩。 回到家中,我先是一愣,师娘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又喝酒了呀。” “嗯,师父为了让我拜师,喝了不少酒。” “来搭把手,一起把师父扶进去。” 这时,秋月姐出来了。 “姐,你放假了啦。” “啊,放了两天。” 说著,秋月姐也前来帮忙,女人没什么力气,背马师傅还得靠咱许某人。 我也耍了个小心机,把马师傅直接送到了师娘的房间,一是怕马师傅睡觉时乱摸,二是马师傅醒了,还能和师娘说几句话。 两口子哪有隔夜仇,要是在我房间睡一晚,第二天早晨,秋月姐回家的新鲜劲一过,师娘又得给马师傅上一课。 刚把马师傅放在炕上,门口出现了一个小姑娘,看起来眉清目秀,十分乖巧,大高个,小细腿,女人特徵明显,还他妈白。 许某人的媳妇送到家了? 秋月姐赶忙道:“这是我同学苗玲,来咱家玩,这是许多,我弟弟。” 苗玲打招呼道:“我是你姐姐的同学。” “嗯,欢迎,我是弟弟。” 其实,我心里想说,我是你未来的老爷们。 人吶,真得去大地方,县城的师专,果然是藏龙臥凤,好看的小姑娘真多。 等马师傅醒了,我问问现在上学晚吗? 许某人真得好好学习了,以后也上个师专,体验一下师专生活儿。 在此之前,我唯一一次想学习,还是听我们屯子里有个人说,城里面催乳师很赚钱,我一直想考催乳师的证,以我阅光碟无数的经验来说,手法肯定没问题,手法不行,咱还有嘴呢。 书归正传,那一晚,咱也有点人来疯,磨磨蹭蹭吃饭,然后是看电视,反正想尽办法赖在正房,目的就是为了和苗玲多待一会。 互相有个了解,以后也好过日子。 可秋月姐不会来事,人家早早就和苗玲回了房间,要说一些小女生的话题。 其实,这题我也会,別以为许某人只关心娘们上环的问题,正常聊天,咱也能聊。 第130章 不爱学习 没人看咱许某人表现,我也返回了房间,躺在炕上,我不断畅想以后和苗玲过日子的生活。 马师傅看人真准,许某人真是贪財好色,见一个喜欢一个,也真是没救了。 有苗玲在心里支著,咱也是转辗反侧。 好不容易睡著了,马师傅突然来了。 不用多想,马师傅半夜睡醒了肯定想扯犊子,有秋月和苗玲在,师娘肯定不同意。 那一夜~,师娘拒绝了他。 马师傅睡了小半天,也睡不著了,问我后来的事。 我如此这般说了一遍,马师傅问:“咋样,想和秦婶学吗?” “不想。” “为啥?” “太复杂了,心理学,祝由术,听著脑袋就大。” 这都是客观因素,要是秦婶有个像苗玲一样的小姑娘,我能让秦婶看到这世间最虔诚的徒弟。 “干啥不得学,你秋月姐还得上课呢,不学无术,后来都发生啥事了,我喝多了,没啥印象了。” “后来咱俩拜把子了,你是大哥,我是二弟,秋月叫我二大爷。” 马师傅呵呵一笑,没多说什么。 被马师傅吵醒说了几句话,我也睡不著了。 许某人睡眠质量很好,一般只有两个因素睡不著。 一是手里有个手机,二是心里想著傻逼。 当然,苗玲不是。 但有小姑娘来家里做客,还是让我欣喜不已,也可能是年纪轻轻爱表现,我都想好了明天带他们去哪玩。 咱这小村子,能玩的地方只有上山看风景,说不定明天许某人文思泉涌,还能赋诗一首,诗云“继姐闺蜜都是宝,二人一起也挺好,三人成眾乐呵呵,左搂右抱笑摸摸。” 核~tui。 不能这样想,许某人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別管有几亿同学,咱他妈也是其中一份子,咱也是大好青年,还想著有朝一日报效国家呢。 要是同学竞爭激烈,许某人恐怕没有用武之地,不能吃皇粮,那也得努力办一份低保,也是皇粮的一种,能吃上就行。 次日,我早早起床,贪財好色的许某人现在没处贪財,暂时只能做到后者,多看看苗玲也是好的,过过眼癮。 平时都不洗脸的许某人特意洗了头髮。 不仅如此,咱还偷偷用了点师娘的髮胶,那时候不叫髮胶,叫摩丝或者啫喱水。 要是许某人能一直如此注重形象,等到零五六七八年的时候,咱也是非主流子杀马特了,最次也得是个大公爵,反正就是贵族,江湖艺名山林冷少,听著就威武霸气。 没想到咱梳洗一番,苗玲真来主动找我了,她道:“小孩,听秋月说,你也很有本事。” 小孩? 许某人可不小。 “哪有啥本事,小仙只要略有道行,知阴阳,通三界,驭五行,治五气,上能统帅天兵,下能除妖斩鬼,我还会算命呢,用不用帮你看看手相?” 前半句全是胡扯,只有后半句是真的,咱確实会看手相,不过仅限於手嫩不嫩,滑不滑,软不软,热不热...... 除了会看手相,咱也会做足疗,前几年误入一个正规的会所,咱讲话了去按脚有啥意义,可人家是正规的,咱也不能干啥。 要是换做別人,肯定做个正规的足疗,但许某人骨骼惊奇,咱说也干过足疗,还是个专业选手,咱给小姑娘教学,给她从脚后跟按到大腿根,我俩都挺乐呵。 妈的,扯远了,说回苗玲,听我胡扯了一通后,苗玲为难道:“我家里出了点事,秋月姐说叔叔能解决,想请你们过去看看。” “行,没问题,一会我就叫上小马一起过去。” 此时,我心里还在想美事,许某人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要是入赘当个上门女婿,那也挺好,只是不知道苗玲有没有妹妹。 要是有许某人有个小姨子,那不得上天呀。 可苗玲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没有任何兴致,她说他爹在殯仪馆工作。 在农村,殯仪馆是一个禁忌之地,好人谁他妈去殯仪馆呀。 “我爸在殯仪馆打更,看尸体的。” 同行? 我和马师傅原来也干过守灵的活,自从马师傅结婚后,师娘不让干了,我俩才收手。 理论上来说,守灵是个好活,在哪呆著就行,还有能吃上几天好吃好喝,一宿还能赚个八百十的。 说心里话,守灵这活挺好的,只要价钱到位,诈尸了我都能唱摇篮曲给尸体哄睡著了。 可那苗玲提到了殯仪馆,那地方阴气重,而且这三个字在我心里有一种压迫感。 “姐姐你等一下,我把师父找来,你和他说。” “直接说,能行吗?” “怕啥的,马师傅人很好。” 我绕到房后找到在院子里干活的马师傅,说了苗玲的事。 “殯仪馆,咋地了?” “我也不知道呀,没问,你过去问问。” “得了,一个小姑娘说不明白,咱爷俩去她家看看。” 苗玲家和马师傅家在对角线上,中间隔著县城,我们得走到国道上坐小客车到县城,然后再转车去苗玲的村子。 咱也不知道马师傅怎么算的帐,加上秋月姐,我们四个人,打车的话,一个人五块,坐两次小客车,一个人也是五块,马师傅执意不打车,让想装逼许某人丟了面子。 苗玲家看著很有钱,正正方方的大房子,还有院墙,院子中间是过道,两边是菜园子,打理的很乾净。 “妈,我回来了。” 苗母迎了出来,看见我们,愣了一下。 苗玲解释道:“我同学秋月,他家会看事,我请回来给我爹看看。” “来来来,快进屋。” 苗老汉躺在屋內的炕上,半起身摸出烟盒发烟。 一番寒暄,我们了解个大概。 苗老汉不是县城殯仪馆的正式员工,而是专门的守灵人,说好听点是民俗师,反正就是懂得葬礼的条条框框。 除了指挥葬礼,苗老汉也接一些守灵的活。 县城里楼房多,有些人家里有人过世,也不在楼下搭灵堂,而是在殯仪馆租个停尸房当灵棚。 白天有亲朋好友陪伴,晚上得安排人守灵。 第131章 老汉守灵 有的人家里人少,安排不了守灵,所以会出钱僱人。 当然,这不是不孝顺的表现,主要亲属白天得招待来弔唁的人,而且停尸最少三天,人数不够,很难安排开。 而且还有些人死的时间不对,正好赶上农历带七或者带八的日子。 我们那有七不埋八不葬的说法。 就是每逢农历七的日子,不能下葬女性长辈,逢农历八的日子,不能葬男性长辈,所以,有的人家碰到了这种日子,会选择停尸四天,错过逢七或者逢八的日子。 说回守灵,其实守灵也没啥工作,主要是保证遗像前面的香火和长明灯不灭就行。 苗老汉干这个活十多年了,对於里面的门门道道可谓是驾轻就熟。 话说一个月前,苗老汉接了一个活,死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小蓝。 据说小蓝是和老爷们吵架了,一气之下喝了药,等別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硬了。 小蓝两口子都是外省人,家人一起半会赶不过来,於是老爷们安排好一切后,找了苗老汉守灵。 根据苗老汉说,殯仪馆的灵堂有两个长条形的房间,一个房间做灵堂,一个房间用於亲属坐著休息啥的,反正是里面有联排的椅子和板床。 那晚九点多,小蓝的老爷们离去,停尸房里面只剩下苗老汉。 苗老汉也有点职业操守,他不糊弄事,特地拿出了能长时间燃烧的慢香。 正常香也就十五分钟就能燃尽,慢香一根能烧四个小时。 这样一来,苗老汉一宿起来换两次香就行了。 准备好了一切,苗老汉定了闹钟,准备在椅子上睡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苗老汉被一阵梆梆梆的敲击声吵醒。 苗老汉惊坐而起,细听之下,发现声音竟然是从停尸间传出来的。 当时,苗老汉也没多想,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基本上都是有耗子进了灵堂偷吃贡品发出来的声音。 苗老汉起身去灵堂查看,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玻璃棺竟然有节奏地上下起伏,再仔细看,苗老汉差点嚇尿裤子,只见棺中的女尸的双脚一下一下地踹著玻璃棺盖。 愣神一秒,苗老汉撒腿就跑,好巧不巧,那天左右隔壁的停尸房都没人,苗老汉连滚带跑出去二三十米才看到活人。 人家也是家属去世来守灵的,看见苗老汉的慌张样,也是嚇了个半死。 “诈、诈、诈尸了。” 对方一听这话,也紧张起来了,也不细问,人家是守灵,最忌讳诈尸的字眼,连推带搡把苗老汉给轰出来了。 苗老汉惊慌失措,就往殯仪馆的值班室跑,用他的话说,他自己都不知道咋跑过去。 值班室有个老爷子,名叫朱开泰。 “咋地了?爷们。” 苗老汉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 朱开泰是老员工了,在殯仪馆干了半辈子,一看到苗老汉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出来什么事了,他给苗老汉倒了半茶缸子白酒。 苗老汉喝酒的时候,茶缸子和牙齿噠噠噠地碰撞。 “啥事呀,嚇成这样?几號房?” “九、九號。” 一听这话,刚才还毫无畏惧的朱开泰立马变了脸。 “真是九號吗?” “啊,啊,九號,下午刚送来的,诈尸了。” 朱开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紧张的气氛不断升级,走了几圈后,朱开泰冷声道:“你在这別动,那东西又出来了,我去找馆长。” “啊,啥东西呀?” 朱开泰没有回答,而是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把桃木剑,递给了苗老汉,让苗老汉握著剑不要出门。 此时,苗老汉更慌了,身体不住地发抖,他私下里听人说过,朱开泰很有道行,在殯仪馆一直值夜班,目的是镇住作乱的邪祟。 朱开泰平时给人的感觉都是不慌不忙稳稳噹噹的样子,苗老汉还是第一次见到朱开泰如此慌张。 苗老汉也跟著慌了。 回想一下,九號房確实很少被人使用。 苗老汉曾经也向老员工打听过,老员工也不知道原因,只说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殯仪馆一般会把横死之人安排在六到十號停尸房。 周围农村都是在家停尸,来火葬场直接火化,只有县城里面不方便的人才租停尸房。 小小县城,也没那么多横死之人,最多也就用了六七两个停尸房。 苗老汉记得,白天小蓝尸体送过来的时候,左右的停尸房都没人,殯仪馆怎么直接把小蓝安排进了九號呢? 越想越不对劲,越觉得不对劲越止不住地瞎寻思,苗老汉手握桃木剑也嚇得瑟瑟发抖。 可朱开泰一去不復返,等了好长好长时间,也不见有人回来。 在办公室的每一分每一秒,苗老汉都觉得煎熬。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突起的铃声险些给苗老汉嚇尿了。 哆哆嗦嗦走到电话旁边,苗老汉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老朱啊,咋回事啊?” 对方先开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苗老汉磕巴道:“你,你谁呀?” “我是馆长,你谁呀?老朱呢?” 苗老汉自报身份,馆长说朱开泰刚才给他打电话,说九號房出事了,让馆长儘快赶过来。 馆长下楼开车,朱开泰的电话机就没人接,没办法才打到值班办公室。 苗老汉哆哆嗦嗦也说不明白,馆长直接掛断了电话,苗老汉也是心眼小,寻思刚才没表现好,把馆长给得罪了,整不好不让他在殯仪馆干活了。 於是,苗老汉拿著桃木剑,壮著胆开门准备出去找朱开泰,要不然,等馆长到地方了,只看到朱开泰一个人在忙活,肯定有意见。 开门前,苗老汉努力想著老婆孩子,可一开门,苗老汉嚇得都不会动了。 开门的瞬间,一个血葫芦似的人影直接扑在了苗老汉身上。 苗老汉妈呀一声,本能地往后跑,那血葫芦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喘了几口气,苗老汉认出来了,倒在地上的人正是朱开泰。 第132章 红衣女子 见血了,救人的想法战胜了恐惧,苗老汉急忙给朱开泰翻了个面,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朱开泰左脸颧骨少了一大块肉,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给啃的。 苗老汉哎呀一声,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还是馆长在扇巴掌。 县医院的救护车也来了,现场做了心电图,朱开泰已经死了,没救过来。 馆长问苗老汉发生了什么事,苗老汉本来就说不明白,又死了人,说话更是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馆长抻著脖子听了好一会,也没听明白。 最后馆长也生气了,让救护车把苗老汉拉走了。 乱乱鬨鬨折腾好一会,时间来到凌晨四点多,此时殯仪馆的员工陆续开始上班,不少弔唁的亲属也来了,自己又在救护车上,苗老汉稍微放鬆了一些。 可刚到医院没一会,连检查都没做呢,有人给苗老汉打电话,让他赶紧从医院出来,馆长安排车过来接他了。 紧接著,殯仪馆的人就来了,直接让苗老汉上车。 接苗老汉的人面色沉重,苗老汉问什么,对方也不说。 到了殯仪馆,苗老汉直接被带进了馆长的办公室,房间內还有几个人,全都是领导。 “老苗,咋回事呀?” 苗老汉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馆长开始详细询问尸体的信息。 苗老汉只知道对方叫做小蓝,和老爷们吵架喝了药,是老爷们送过来的。 那时候在殯仪馆租灵堂也不需要什么手续,给钱就行,至於身份证复印件和死亡证明啥的,都是火化前才提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閒时看书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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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亮回忆说他记得那小伙子,看著挺精神的,穿著白短袖和黑色牛仔裤,看起来很乾净。 用时髦的话来说,是个阳光大男孩。 谢亮就问叫什么名。 男孩说叫彦文。 谢亮又问死者叫什么名,啥时候死的? 彦文说自己就是死者,应该三五天就能死。 谢亮当时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彦文,面色乾净,气质也不像是有病。 “小伙子,咋回事呀?哪有给自己租停尸房的?” “我一个人在这边,先租了,省事。” “咋地了,有啥病了呀,不去大医院看看吗?那北京上海,啥专家没有,咱小地方的绝症,到那地方都不算事。” 谢亮儘可能宽心,彦文依旧保持著礼貌性的微笑道:“不是,我没病,我快成亲了。” 彦文的回答前言不搭后语,谢亮也起了警惕,寻思小伙子要么是有精神疾病,要么是想轻生。 下午也没啥事,谢亮寻思开导开导年轻人,探探到底是啥事。 彦文一直在说自己要结婚了。 谢亮循序渐进询问,绕了好大一圈,才弄明白了个大概。 彦文刚大学毕业工作,手里也没啥钱,就在县城租了一套老房子,在三楼,是个单人间,里面很乾净,最主要的是便宜,一百块钱一个月。 租房子的当天,彦文就搬进去了,家具都很老,不过屋子里有一股迷人的香味,闻著很舒心。 当天晚上,彦文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下著大雨,一个姑娘身上滴著水站在彦文面前,问彦文能不能把衣服还给她。 彦文说自己不认识她,更没拿过她的衣服,可姑娘一直追著她要,还说衣服就在柜子上方。 那一晚,姑娘一直要衣服,彦文睡得很累,幸好被早晨的闹钟给吵醒了。 醒来之后,彦文也觉得自己梦境奇怪,但年轻小伙子不信邪,寻思只是最近累到了,於是洗漱一下,直接去了单位。 第133章 连夜怪梦 奇怪的是,下班回家后,彦文寻思坐沙发上休息一会,没想到又睡著了,而且又过了那个重复的梦——姑娘要衣服。 惊醒后的彦文一看墙上的钟,正好是零点零分,彦文有些害怕。 梦中,姑娘一直重复衣服在柜子上面,彦文想看看到底有没有。 在搬椅子的时候,彦文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寻思自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怎么能信梦中的事呢。 在沙发上睡了半宿,躺在床上,彦文也睡不著了,翻来覆去,最后没抵得过好奇心。 彦文搬了一把椅子,站在上面寻找,这一看不要紧,连彦文都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柜子上方果然有一个牛皮纸袋,被压得很扁,拿下来一看,纸袋里真的是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和梦中的姑娘说的一样。 彦文大惊,真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迷迷糊糊中,彦文鬼使神差又回到了床上,连怎么睡著的都不知道。 待闹钟再次响起,彦文只觉得胸口勒得慌,掀开被子一看,彦文懵了,因为红色连衣裙竟然穿在他身上。 彦文像是火在身上一样,迅速脱掉了连衣裙,嚇得大口大口呼吸。 要不是天亮了,彦文得直接嚇死。 彦文胡乱地穿上衣服,直接冲了出去。 刚工作也不能请假,彦文战战兢兢在单位混了一天,晚上又在外面游荡了很久,一直到了不得不回家的时候,彦文长忐忑地往家走。 开门进屋,彦文打开了所有的灯,此时,那件红色连衣裙不知去向,彦文也开始怀疑是自己做的梦。 为了以防万一,彦文整宿都是开灯睡的。 可到了凌晨三点多,彦文被敲门声吵醒,彦文大惊,他刚进来,还没告诉过谁地址,不可能有人找过来,而且还是在凌晨三点多。 敲门声不紧不慢,每一下都敲在了彦文的心房上,寂静的夜,敲门声格外瘮人。 彦文深吸几口气,躡手躡脚起身,慢慢走到门口,想透过猫眼看看外面是谁。 同时,彦文心里也做了决定,不管是谁,他绝不给开门。 通过猫眼,只见一个姑娘站在楼道里,身上穿著的竟然是他在柜子上发现的连衣裙。 而且,那姑娘好像知道猫眼后面有人似的,一直死死盯著猫眼。 “当。” 又是一声敲门声,彦文嚇得尖叫一声,诡异的是,声音响起的时候,门口的姑娘没有动。 彦文大惊,没有手机,房子里也没有座机,彦文慌慌张张退回床上。 “当。” 这次敲门声传得很清晰,彦文確定不是从门口传过来的,而是窗边的柜子。 门口有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姑娘,柜子里还有声音,彦文努力调整自己,心想著这个时候,只能自救。 於是,彦文先去厨房拿了菜刀,然后对著柜子喊:“出来,我看见你了。” “快出来。” 柜子里没有了任何声音。 彦文拿著刀,缓缓靠近柜子,然后嗖的一声拉开。 里面只有几件自己的衣服。 彦文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了以防万一,彦文决定把菜刀放在床边。 正当彦文关完柜子想要回床上的时候,窗帘后面竟然露出半张惨白的人脸。 彦文头脑一热,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彦文醒了,但睁不开眼睛。 叫醒他的不是闹钟,而是类似於长头髮的触感在撩拨他的脸颊。 彦文努力想睁开眼,可眼皮就像被黏住了一样。 迷迷糊糊很久,彦文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镜子前,一丝不掛。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梦游? 彦文也开始怀疑自己。 但此时没时间多想,已经十点了,彦文还没请假,得先赶去单位。 慌慌张张出门时,正好赶上一个老太太在上楼,老太太看到彦文,也是嚇了一跳。 “奶奶好,我刚搬过来。” 老太太迟疑了一会,回答道:“啊,啊,我是楼上的。” 彦文本想打个招呼就走,可擦肩而过的时候,老太太竟然把他抓住了,认真问:“小伙子,没遇见啥怪事吧。” 一听这话,彦文也没心情上班了,反正都快中午了,索性就休息半天,下午再找个理由和领导说一下。 “奶奶,您说的怪事,是啥意思呀?” 老妇人顿时换了一副笑脸道:“没事,没啥事。” 说完,老妇人就像是躲瘟神一样躲开彦文。 彦文摸不清楚状况,心里也悬得慌,想要追问,老妇人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这个时候,彦文越发地觉得这栋楼诡异。 事已至此,彦文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有家不敢回,去单位又不知道怎么和领导解释。 说闹鬼了? 领导肯定不信。 彦文硬著头皮去了单位,一路上都在思考请假的理由,从家里有事到身体不舒服,所有的理由彦文都想了一遍。 可见到领导的时候,彦文的小心思瞬间被领导识破。 “彦文呀,现在管得严,病假得需要医院开的诊断证明,你是不是家里有事呀?” 领导暗示彦文换个藉口,可彦文没听出来,依旧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说来说去,彦文把家里的诡异事说了一遍。 “听我的,赶紧换个地方住。” “刚交的房租,现在换地方,房租也退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寻思钱呢,被鬼缠上,命都没了。” 交出去的二三百房租对於別人来说,可能真不算什么,但彦文家境不好,他捨不得。 领导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只交代有什么事要和公司说,公司帮著想办法。 下班的路上,彦文耍了个小心机,他在门口买了五块钱冰棍,准备藉口家里的冰箱坏了,想要把冰棍分给其他人。 这是一栋老式砖楼,一共六层,每层三户。 彦文回到家中,用被盖住了冰棍,一直等到七点多的时候,他才出门。 “你好,我是新搬过来的,家里的冰箱坏了,剩了点冰棍,咱一起分著吃了。” 从一楼开始,彦文每敲一次门都重复一句,可没人开门,也没人回应。 有的家里还有电视的声音,但彦文敲门就是没反应。 一直敲到了六楼,別说送冰棍了,就是开门的都没有。 那时候人情没那么淡薄,而且还是正宗的东北地区,正常来讲,敲门肯定有人回应。 第134章 红色短裙 彦文慌了,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楼道里的灯突然忽明忽暗,闪了几下,啪嗒一声灭了。 每走一层,灯就灭一层,声控灯再怎么跺脚喊叫都没用。 彦文疯了似的往楼下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上午遇见的的老妇人。 “奶,奶奶,你,你......” 慌张地跑下楼,彦文上气不接下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伙子,我记得你住三楼啊。” “对,对,冰箱坏了,想把冰棍分出去。” 看彦文的慌张样,老妇人显然不信,嘱咐道:“小伙子呀,你听我的,搬出去吧,这的事呀,你別打听,也別问。” 说完,老妇人继续上楼,彦文想要追问,老妇人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盯著他。 彦文不知所措,尷尬几秒钟,彦文壮著胆回到了家中,依旧是打开了所有的灯。 开灯的瞬间,彦文想起来了,楼道里面灯都是逐层灭的,和老妇人说话的时候,怎么会有灯光呢,还能看清楚老妇人的脸? 难不成楼道里也闹鬼了? 彦文好像困在了房子里,楼道不敢出去,家里不敢待著,他不知所措。 这一晚,彦文握著刀坐在沙发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彦文又睡著了,梦中,那个姑娘已经穿上了红色连衣裙,在他面前转圈,问他连衣裙好不好看,地点就在家中的客厅。 彦文知道是碰到鬼了,他努力想跑,可门却坏了,怎么都打不开。 姑娘转动衣裙翩翩起舞,渐渐地把彦文逼到了床边,彦文心一横,他知道这是梦境,只要从窗户跳下去,梦就会醒。 彦文拉开窗户,一条腿已经迈出去了,正当想要跳楼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嘈杂声。 “小伙子,想开点。” “对呀,不至於,听大爷的,赶紧回去。” 彦文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天光大亮,下面十几个脑袋仰头看著他,而他,正一丝不掛地站在阳台上,一条腿已经悬空。 “小伙子,赶紧进去,可別想不开呀。” 有几个热心人已经把別人晒的被子展开了,准备接住彦文。 彦文根本就不想死,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急忙退回房间,胡乱穿上衣服,衝下楼。 刚巧警察也到了,直接把彦文带回了派出所。 “小伙子,有啥想不开的,来,说说。” “我没想不开,闹鬼了,肯定是闹鬼了。” 警察呵呵道:“这世上哪有鬼,別怕,我们保护你,叫啥名呀,家住哪呀?” 彦文说出了姓名和家庭住址,一群警察的脸色瞬间变了。 “彦文,你確定你住了的五號楼301吗?” “对呀,刚租的。” 刚才还不信邪的警察立马劝彦文搬家,越快越好。 从警察的口中,彦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两年前,五號楼接连发生两起命案,一个是301,一个是302。 301原来的租户是一个服务性行业的姑娘,在我们那,称之为小姐。 这小姐名叫小雪,干著皮肉买卖,经常把客人带回家交易,这件事很快在五號楼周边传开了,同栋楼也有人去照顾生意。 老爷们在家门口搞破鞋,吵架啥乱七八糟的事自然少不了,矛盾也越来越多,有时候深更半夜有喝了酒的客人上门,可屋里有客人,小慧也不能开门,於是后来的客人都会哐哐踹门,在楼道里破口大骂。 最受影响的是302一家,除了晚上被打扰睡觉,302家的老爷们也经常去照顾生意。 302家的女主人小青没少去找小雪吵架,可小慧根本不开门。 话说一次小青半夜又被吵醒了,又是半夜有人来,小慧又不给开门,客人吵吵闹闹好一会,大晚上的,小青不敢出去,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第二天,小青也没去上班,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她去敲301的门,结果依旧没人开,小青生气了,回家拿著斧头把301的门劈开了。 一进屋,小青愣住了,屋子里一股难闻的臭味,踮脚往屋內探望,小青看到了恐怖一幕。 小雪斜躺在床上,嘴边都是污秽,身体扭曲,表情更扭曲,瞪著大眼睛,已经没有任何神情。 小青扔下斧头,撒丫子就跑,碰到人直接帮著报了警。 警察调查了一番,又是化验又是尸检,最后得出结论,小雪是服安眠药自杀。 事情没过去半个月,五號楼又出事了,小青跳楼了,也是大早上一丝不掛站在阳台上跳楼,大头朝下,脖子都摔断了。 有不少目击人看到,小青的死也被定性为自杀。 这还没有完,没两天,小青的老爷们也跟著自杀了。 一层楼死了三个人,五號楼也是人心惶惶,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搬不走了一起找人做了场法事,在301的门口又是烧纸又是泼黑狗血的,折腾好一通,可301还是经常闹鬼,时不时会发出女人唱歌的声音,尤其是在半夜。 过了得有小半年才消停。 彦文听完这些,尤其是从警察口中说出来的闹鬼事,他整个人也止不住地打冷颤,他自己也权衡了一下,如果继续住这房子,肯定休息不好,也就没办法上班,到时候工作都有可能丟了。 不能因小失大。 於是,彦文下定决心,趁著阳气最重的时候回家收拾东西,虽然还没租房子,但肯定要搬出去了。 彦文房间从大学毕业直接进入单位工作,也没啥东西,一编织袋被褥,一编织袋衣服。 带著两袋子东西,彦斌去单位了,领导给他安排进了职工的宿舍。 宿舍是七十年代建的,开始一房难求,后来几乎没啥人住了,整栋楼只住著两个人,一楼门口打更的大爷和二楼的彦文。 房间是彦文自己选的,因为十多年没人住了,宿舍里面都是乱七八糟,彦文选了一个相对乾净的房间。 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彦文嚇了一跳,不知何时,那件红色连衣裙竟然出现在了彦文的编织袋中。 彦文寻思了一下,立马抓著连衣裙衝到了楼下,扔进了垃圾桶中。 第135章 沉重呼吸 当天晚上,彦文虽然忐忑,但没做什么噩梦,彦文渐渐放下心。 直到有一天彦文下班回来,门口的王大爷拦住了彦文,笑道:“小伙子呀,交女朋友呀?” 彦文被问的一愣,急忙否认。 “女朋友哪的呀,谁呀,咱厂子的吗?” “大爷,我没女朋友啊。” “扯犊子,天天晚上高跟鞋咣当咣当的,我听得一清二楚,领导不管宿舍这边,你让女朋友下来走走唄,总在楼上干啥?” “不是,大爷,哪来的高跟鞋声啊?” 王大爷看彦文不像是装的,表情也变了,从调侃变成了诡异,他说自从彦文搬进来,楼上一直有高跟鞋的声音,基本上都是晚上十一二点,高跟鞋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彦文慌了,因为宿舍门是木头的,上面有一尺见方的透明玻璃。 难不成那个女鬼跟过来了? 一直在通过门上的玻璃来找彦文? 彦文因为囊中羞涩,也没办法搬出去,县城也没有亲戚朋友,如果不住宿舍,真就得露宿街头了。 可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二点,走廊里也没有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彦文觉得是王大爷听说了他的事,故意来嚇他,毕竟前几天啥事没有。 一觉醒来,彦文要去和王大爷说说,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可推开王大爷的房门,王大爷一丝不掛地躺在了床上,表情十分享受。 “大爷,你这是干啥呢?” 王大爷没有回应,彦文仔细一看,王大爷的嘴角和鼻孔都是黑色的血沫子。 完了,出事了。 警方的调查结果是王大爷自己快乐的时候,兴奋过度,引发的脑出血。 虽然没往灵异的方向去扯,但单位领导知道彦文是怎么一回事,於是开始找彦文谈话,希望他主动辞职。 国营工厂,在东北就是铁饭碗,毫无证据的指责,彦文自然不答应,上了大学,不就是为了有个铁饭碗嘛。 眼看著已经影响到工作了,彦文心一横,决定硬碰硬,看看女鬼到底想干啥? 大不了就是一死,非得弄清楚女鬼的目的,寧可被嚇死,也不想再继续忍受折磨了。 回到宿舍,彦文故意扯掉了门玻璃上面贴著的报纸。 当夜,走廊里確实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咔噠~咔噠。 声音清脆瘮人,彦文握紧了手中的螺丝刀,可咔噠声到了门口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沉重的呼吸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 並不是人的呼吸声,更像是牛、马一类大牲口的呼吸声,一口气很长,也很粗狂。 彦文心里默念著不能害怕,躡手躡脚起身,握著螺丝刀走到门口。 嗖的一声,彦文拉开门,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屋內光线能照的地方有一丝光亮。 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彦文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感觉有一口冷气在往脖梗子上喷。 缓慢回头,只见红衣姑娘竟然坐在了她的床上,彦文头脑一热,瞬间晕了过去。 彦文清晰地记得,他晕倒的瞬间就进入了梦境,梦境中,红衣姑娘给了他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有文字,一行一行的,但不管彦文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文字的內容。 红衣姑娘也没有要伤害彦文的意思,就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架子床上,表情有些诱惑。 彦文毕竟是年轻人,而且知道在梦中,於是,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再次醒来,彦文手怀中还抱著红色的连衣裙。 彦文慌张地甩开连衣裙,但昨晚真切的感觉又让他有些怀念。 也不知道彦文是怎么想的,又把连衣裙给捡起来了,叠好了放在了床边。 此后的一段时间,彦文经常做这种梦,梦中红衣姑娘还是给他信,依旧是看不清文字內容,但彦文不在乎,他只想参与后面的过程。 有时候几天梦不到红衣姑娘,彦文还有些想念。 就这样,彦文在梦中和红衣姑娘缠绵了两年。 就在前几天的晚上,彦文看清楚信纸上的內容——死后一定要去九號停尸房。 在殯仪馆工作的谢亮很有经验,他一方面安抚彦文,另一方面悄悄查询了九號房的使用记录。 当年確实有一个叫做小雪的姑娘,而且谢亮也有印象。 小雪是警察送过来的,以正常的程序来说,直接火化就行。 可警察说尽人道义务,出钱给小雪安排了相关的民俗程序,烧纸烧香烧牛车僕人啥的,还请了殯仪馆最有名的风水师操办。 谢亮也觉得奇怪,不管是无人认领的尸体还是枪决的犯人,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就算是被执行的犯人家属想操办一下葬礼,警察也不允许,在监狱见完最后一面后,家属会被告知来殯仪馆的窗口等,收到的只有骨灰。 所以,小雪那件事,在殯仪馆也引起了不小风波。 但小雪停灵和火化的时候,都没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 谢亮问:“小伙子,我看你气色不错,找个师父给看看,没事的,別想太多。” “不对,我肯定会死,我不怕死,我愿意死,我想找她。” “你还有父母呢,別想不开。” 彦文突然跪下道:“哥,求求你,要是我死了,让我也进九號房吧。” “你咋死呀?” “小雪说了,最近来接我。” 彦文越说越没谱,谢亮也害怕呀,於是报了警,把人交给警察,剩下的事就和自己无关了。 警察很快来了,带走了彦文。 彦文讲述的故事,让谢亮也觉得后怕,回想起来,当年小雪的事,警察的处理也很奇怪。 於是,谢亮去找了当年对接小雪的风水师,此人正是朱开泰。 一听到是小雪,朱开泰也很惊讶,打哈哈道:“亮子啊,你问她干啥?” “朱哥,当年小雪身上发生啥怪事了吗?” “能有啥怪事,正常走流程唄。” 谢亮看出朱开泰是在打哈哈,於是就把彦文说的事给重复了一遍。 朱开泰大惊,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朱哥,彦文说这几天要过来,我寻思是不是咱这......” 谢亮没明说,意思是停灵的礼数啥的有差错。 “那是一具凶尸?” “啊?啥意思?” “这件事只有我和馆长知道,小雪的尸体在公安局的停尸房就诈尸了,躺在尸床上突然坐起来了。” “啊?” “这尸体是我接回来了......” 第136章 非同小可 朱开泰说了过程。 警察叫殯仪馆过去接人,给出的理由是尸体抽筋了,可朱开泰知道是闹鬼了。 將尸体带回殯仪馆后,朱开泰直接用红绳捆绑住了尸体,还在尸体口中放入了压口钱。 正常的压口钱都是用铜钱,取义去另一个世界也有钱享用,但小雪的尸体太诡异,朱开泰拿出了祖传的硃砂压口钱,想要困住小雪的魂魄。 为了以防万一,朱开泰直接住在了九號房,可再怎么小心,诡异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停灵的当晚,朱开泰去换香的时候,小雪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朱开泰赶忙给馆长匯报,然后开始寻找。 二人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在殯仪馆后墙的树上发现了小雪的尸体。 馆长怕事情弄大,影响自己的地位,想儘快解决。 那时候,馆长可是个肥差,求著馆长晋升,馆长都不愿意,殯仪馆的小卖店、饭店、圈纸活和骨灰盒啥的可都是真金白银的收入。 於是,馆长让朱开泰保密,二人直接將尸体推入了炼人炉,之后朱开泰依旧装模作样在九號房中守灵,守的也只是空棺材。 此后,九號房几乎就封闭了。 “亮子啊,这事你別管,也管不了,阴差都抓不了鬼魂,咱们能有啥办法,怨气太重了。” “那,那,咱,哎......” 朱开泰警告谢亮不要多管閒事,他说那小雪的怨气太重,死后也变成了凶尸,她的事,谁碰谁倒霉。 在殯仪馆的工作的人,早就看惯了別人的生死,黄泉路上无老少,一些事情也是无力改变的。 谢亮战战兢兢等了四天,彦文果然来了,还真是横著来的。 单位发现彦文没上班,然后去宿舍找,彦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扒拉几下,人已经硬了。 警察带走了彦文尸体,確认死因是突发心臟病猝死,彦文的家属在赶过来的路上,尸体暂由殯仪馆保管。 谢亮犯了难,彦文活著的时候,说过要在九號房停尸,可馆长原来定过规矩,横死的人先从六號房开始用。 此事非同小可,谢亮直接去找了朱开泰,朱开泰也不敢做决定,如实匯报给馆长。 馆长也害怕呀,本不想安排九號房,可这是小雪的意思,如果违背了,整不好要被报復。 三个人一商量,决定用九號房,尸体入棺后,直接用上锁,然后用秤砣押棺。 也不知道是不是秤砣的原因,彦文的尸体很稳定,唯一奇怪的点,只有彦文的脸上一直保持著满嘴的笑容。 谢亮给会议室的人说完,周围变得静悄悄,身处殯仪馆,又听到如此诡异的故事,所有人都脊背发凉。 苗老汉更是嚇的不轻,开口道:“老朱大哥已经没了,可这咋办呀?” 谢亮咬牙道:“现在,现在,只能等晚上了,看看能不能找到尸体。” “这可咋办呀?” 事情因苗老汉看错了数字而起,然后馆长还把人都关会议室了,所有人都不爱搭理苗老汉。 当天晚上,一群人在殯仪馆搜寻小蓝的尸体,从黑天找到了天亮,也没发现。 而且,小蓝的家人也失去了联繫,就好像小蓝从来没来过一样。 一连找了好几个晚上,找不到尸体,也没人来闹,这件事渐渐过去了。 馆长说所有人都恢復了本职工作,苗老汉也没被辞退,估计是馆长怕苗老汉出去瞎说。 殯仪馆主动给朱开泰办了工伤,除了相应的赔款,馆长还拿出来二十万作为补偿。 九號房也彻底成了禁地,连周边的房间也不让使用了。 正当工作向著好的方向发展时,苗老汉却病了,给人家主持葬礼的时候精神恍惚,有的时候连性別都搞错了,男性烧纸毛驴,女性烧纸牛,苗老汉弄错了好几次,不断被投诉。 越忙越乱,越乱越错,除了精神方面的,苗老汉的身体也有了变化,腿软,站著的时候全身发抖,最后没办法,主动和殯仪馆请假了。 苗老汉的讲述让我脊背发凉。 马师傅也是有些为难。 “老仙儿,你说说,我这是犯点啥?” 马师傅寻思了一下,缓缓道:“啊,没啥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啊?不是招啥了吗?” “没有啊,那些事都和你无关,找也找不到你身上。” “那没虚病,你看看我用不用吃啥药?” “整点补肾的中药就行。” 说完,马师傅招呼道:“行,你好好休息,我看了,没啥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千万別再找人看了,你歇著,我们先回去了。” 马师傅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我觉得苗老汉身上有事,但马师傅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回家后,我找到马师傅,疑惑道:“苗老汉真没事吗?” “没事,这事咱看不了,越看越乱。” “苗老汉会不会死呀?” “和你有啥关係?” 和我有啥关係? 那是我未来的老丈人啊。 “小蓝相当於闯入了小雪和彦文的婚房,苗老汉是无心办错事,惩罚一下就行了,不会了有大事,我也去他家了,要是小雪不肯放过,我能让她魂飞魄散。” 我希望马师傅没在吹牛逼。 “许多啊,有些事能管,有些事咱管不了,能不伸手就不伸手,朱开泰说得对,那是个凶尸,谁渊源深,谁倒霉,越参与,事越多。” 马师傅果然是道家的,完全秉承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理念。 事情办完了,也不算办完了,也就是过去听个故事,了几十块钱车费,马师傅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你小子,要不要和秦婶学学?” “不学。”我回答的毫不犹豫。 马师傅咂吧嘴道:“还挺犟。” “那玩意太复杂,学也学不明白,得有缘分。” “没让你小子学明白,学学表面的东西,看看秦婶怎么上仙,怎么看事,肢体动作,语言神態,学会这些,即使以后没仙缘,用道家的方法,也能看事。” “那还不如直接学道家的。” “完蛋操的玩意,这是东北,你得研究出马仙,道士不管用,没人信,你说一个出马仙去西藏给人看事去,有人信吗?得因地制宜。” “咱爷俩干诈骗去吧。” “行呀,你出个路子。” “咱俩去县城,你往地上一趟,白布一盖,我跪你旁边哭,一天咋地都能赚个百八十的。” 马师傅呵呵一笑,开始教我中医的学问——刮痧。 第137章 上坟磕头 许某人稚嫩的脖梗子被马师傅薅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其实,我也想学出马仙,尤其想来个捆全窍的,那玩意,就是咱把身体借仙家了,仙家上身咔咔一顿看,许某人小睡一觉,醒来有钱拿,这不就是出租身体的活嘛。 卖身? 这个想法让我有一些羞耻。 胡小醉也不知道去哪修炼了,我还真想体验一把胡小醉上身。 到时候,她让我怎么著,我就怎么著,绝对配合。 “许多呀,三奶奶那不要你.....” “我也不想去。” “听我说完,三奶奶不要你,秦婶你不想去,你可想好了,蟒家仙可遇而不可求,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没事,我还有胡小醉,以后我俩闯荡江湖也有伴。” “你他妈好像娘娘家客(qie)似的,净他妈事。” 我寻思了一下,有胡小醉在,我能看一些小事,跟马师傅学了这么久,送个替身烧个纸啥的也会,能有点事,但也不厉害,真得学学出马仙这一条。 关键是仙家用语很复杂,我感觉记都记不住,和学门外语似的,比如热孝人、棺材子、百草山等等,很多事物,在出马仙中都有单独的称呼。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复杂的概念,很多人都知道烟魂或者清风啥的,知道代表鬼魂的意思,其实这俩词也有区別。 横死鬼、冤魂称之为烟魂。 而清风则代表年少而亡或者没有子嗣的亡人。 除此之外,还有碑子和碑王,不详细解释了,反正很复杂。 所以,出马仙並不是结了仙缘,然后烧香上贡,立个堂口就能给人看事,其中的门道多著呢,要经歷的事也多,三灾八难、过三关啥的,蒸腾一圈下来,啥好老爷们还得脱层皮。 再说说给人家看事,马师傅给人看事很简单,根据经验,选择方法,而到了出马仙那,给人看事有一整套流程,並不是上个香那么简单。 点香或者敲鼓请仙、仙家落身、黄家探路、匯总信息、指点迷津、兵马离身、安抚苦主。 这才是出马仙看事的步骤,复杂程度堪比上学。 尤其是最后一步安抚苦主,绝对考验人的心性和情商。 不管是看出来好事,还是坏事,出马仙都得平静地和苦主说,要是很坏的事,还得拐弯抹角地渗透信息,能让苦主接受。 就像古代中医看病似的,明明看出来绝症了,活不了几个月,要是直接和病人说完犊子了,那病人都得嚇死在医馆,有经验的中医都会和病人说啥事没有,身体好著呢,然后私下里告诉家属,赶紧准备后事。 以许某人的心性和嘴损程度,能干得了出马仙? 我自己心里也清楚,以我目前的状態,学了出马仙也不会有成就,因为心性不定。 纵观整个东北,有几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出马的? 因为心性不定的时候,结了仙缘也是互相磨。 再说了,出马仙也讲究师徒传承,我承认有人仙缘硬,能直接出马,但大多数都是跟著师父学,师徒传承,接替师父仙根,然后再出马,其过程有点像是古代给瞎子领棍的小孩,一边长大,一边跟著瞎子学手艺。 许某人心眼多,反正得磨三观,还不如等成年定性了再说。 马师傅著急让我学东西,纯粹是想让我先了解,然后逐步深入,可惜,许某人慧根浅薄,记不住那些东西,有那脑细胞,还不如多看点光碟学习。 “你小子寻思啥呢?贼眉鼠眼的,还他妈傻笑,进屋,看书。” “师父,不看歷史了,你总逼我看歷史干啥,我连块地都没有,您还指望我打天下呀?” “小逼崽子,等你长大了,用到歷史的时候,你得给我磕头。” “要不给你上坟也得磕头。” 马师傅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呵呵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我倒真希望你用不上歷史知识。” 用不上? 许某人必须得用得上,咱看重点看的都是搞破鞋的桥段,这门手艺,咱得会。 “我马叔在家吗?” 晚上九点,我和马师傅刚准备睡觉,七仙女都来接我了,院门口都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听声音,还挺熟悉。 马师傅在家吗? 这个点要是马师傅不在家,那以后也不能在家了。 “谁呀?” “老马,我,孙老四。” 孙四爷? 明白了,刚才敲门说话的是他儿子。 我出去开门,孙四爷和村长火急火燎往屋子里钻。 正常深夜来访,髮根烟就行了,最多也就倒点水。 马师傅也有道,直接把塑料酒壶拎出来了。 “出啥事了,整一口,压一压。” 酒蒙子就是这样,一见到酒,正事都忘了,喝了得有小二两,村长打了个酒嗝道:“马叔,我媳妇娘家那边出了点事,我小姨子和老爷们打起来了。” 我顿时菊一紧,人家两口子打架,村长来找马师傅,马师傅搞破鞋的手伸的挺长呀。 村长来这干啥? 保护马师傅? 完犊子了,要是人家老爷们找来,马师傅的蛋黄都得被挤出来。 “两口子打架,咋地了?” 孙四爷道:“就打起来了,事有点奇怪,寻思叫你过去看看,这小子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村长也搞破鞋? 还是小姨子? 会玩呀。 村长又喝了一口酒,委屈道:“不知道出啥事了,我媳妇接的电话,我小姨子说出邪事了,让娘家人都过去。” 在许某人的认知中,农村半夜出邪事基本上都是大变活人。 也就是在家干点背人的事,然后老爷们突然回来了。 马师傅笑道:“那行,有车吗?” “有,我开车来的,咱一起过去。” 说完,村长还摸出二百块钱。 “拿回去,干啥呢?” 村长还真听话。 我明白了,就是给我们看看。 说心里话,我不想去,半夜吵架,我俩去了也没用,万一老爷们情绪激动,整不好我们还得受伤。 许某人吃过亏,那年,村里有两口子打起来了,许某人乐乐呵呵去看热闹,一群人拦著,那老爷们也虎了吧唧的,捡砖头子砸媳妇,那可真是一点准头都没有,直接砸我大脚趾头上了,咱瘸了半个多月。 但现在,我们爷俩真的去,一是孙四爷过来了,二是我俩也真得赚钱了,最近这段时间,马师傅除了和寡妇喝酒就是和寡妇下馆子,洋车子蹬的滋滋的,也没回来钱。 第138章 小刘小绿 虽然不要村长钱,但过去看事,人家给钱,我们得要,至少我会要。 那时候还没有酒驾这一说,村长离了歪斜开车,带著媳妇、马师傅和我去了八公里外的小姨子家。 村长媳妇刘姐说她也没听明白啥意思,乱糟糟的,声音很急,说是妹妹小刘和妹夫小绿打的挺厉害。 小绿这个名字是我起的,符合人物设定。 据说,小刘和小绿结婚五六年了,二人感情一直很好,小绿很心疼小刘,从来没都没红过脸,更別说吵架了。 有道是慈母多败儿,好老爷们多兄弟,车上,小刘还一直打电话催促村长快点,小绿也在另一端大喊,说小刘养汉子。 越是这样说,许某人心里越兴奋,这种事,在农村也是喜闻乐见,咱就爱看这种热闹。 到了地方,大门敞开,院子里围了不少人,看见护院的狗都不叫了,也跟著看热闹。 见村长夫妇来,小刘一下来了脾气,哭著和姐诉说,內容咱就不形容了,因为含妈量太高。 小绿也找到村长,气呼呼道:“姐夫,你瞅瞅,这是啥事,这丟不丟人。” 说著,小绿拿出一件灰色风衣,八成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靠谱 】 “咋回事呀?” “我回来,家里多出来一件衣服,爷们的...” “你放屁...我...”小刘用一段贯口打断了小绿的话。 “养汉娘们,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了?咋地?怕丟人啊,我脸都不要了,来来来,看看,我媳妇给我戴绿帽子了。” ...... 双方互相指责,也都伸胳膊蹬腿想要打对方。 此时,最尷尬的是我和马师傅。 大晚上来,还真是闹鬼了,闹他妈色鬼。 也没人在意我和马师傅,村长两口子一直忙著劝架。 马师傅要是能上仙抓姦夫,以后的业务量得成倍增长。 “来来来,都看看,谁的衣服,妈了个巴子的,敢干活不敢承认?出来,当王八呢啊。” 咱也不知道现在谁是绿毛龟,小绿也是真敢骂,连自己都骂。 小刘也呜嗷喊叫,觉得自己冤枉。 马师傅呢? 马师傅点个烟,看的挺乐呵。 吵了半天,刘姐才想起马师傅。 “妹子,你不说闹鬼了吗?我把马师傅叫过来了,有啥事你说。” “我都没见过那衣服,不是鬼送过来的,是谁送过来的?” “拿衣服挨家问问,有人认识衣服,人不就找到了吗?还吵吵啥?”马师傅出语惊人,所有人都安静了。 马师傅继续道:“这衣服有点说到,赶紧去问吧。” 我都开始怀疑马师傅是不是偷偷收了钱,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马师傅拿过衣服闻了闻,自言自语道:“有味道,肯定有人穿过,赶紧去吧。” 小绿懵了,小刘也懵了,她激动道:“没有的事,我都不知道这衣服哪来的。” “先认认这衣服,问问,谁家的。” 小绿问:“行,我去。” “不行,你不能去,村长啊,你去问问,別打起来。” “哎,行。” 此时,我也跟著懵了。 这大晚上的,拿著衣服挨家挨户找姦夫,都不用打电话,谁家打起来的,姦夫在谁家,谁家媳妇知道了自己老爷们出去偷腥,那都得呜啊骂一通。 不多时,村长慌慌张张回来了,身后还跟著一个女人,三十多岁,面容憔悴,屯里人称之为鲍多水。 鲍多水上气不接下气道:“这,这,这衣服是牛七寸的。” “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后来我才知道,牛七寸和鲍多水结婚没两年就得病了,都死五六年了,还是急病,整医院去也没救活,说是心臟病,具体原因不明。 反正就是鲍多水稀里糊涂当了寡妇。 鲍多水说这件衣服挺新的,一直留著呢,今年种完苞米,寻思扎个稻草人嚇唬家雀子,省的刨刚种下去的玉米粒。 可谁也没想到这件衣服竟然出现在了小绿家。 稻草人身上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小绿家里? 在许某人看来,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二是真的闹鬼了。 从马师傅的行为上来看,大概率是后者。 鲍多水认出了衣服,还是死去多年的牛七寸的衣服,谁也不会和鬼搞破鞋,误会自然解除。 大晚上的,左右邻居渐渐散去,屋子里,小刘一直对著小绿输出,媳妇没搞破鞋,小绿挨骂也高兴。 马师傅说里面有邪门的事,但大晚上的,也不好处理,让两口子好好寻思一下,最近都发生啥玄乎事了,明天一早我们爷俩再过来。 回到家中,我也和马师傅摊牌了。 “师父,我觉得以后你应该避嫌,经常接触一些寡妇或者老爷们不在家的娘们,师娘得怎么想你?” “那有啥的,身正不怕影子歪。” “不是,我觉得下次碰到这种,咱们就在家等著,在家给人家看,省的別人说閒话。” “有的是孤儿寡母的,我不帮一把,谁帮呀。” 这个说法我估计他都不信,有很多带著儿子的老光棍子,我也没见马师傅过去帮忙。 而且马师傅的性格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事不关己高高掛起,我觉得她接触寡妇,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来在我们村的时候,我可喜欢帮美玉干活了,为了啥,我比谁都清楚。 不是许某人爱多管閒事,是师娘已经有了疑心。 师娘每个月偷偷给我一百块,名义上是给我的零钱,可师娘也暗示我了,说马师傅在外面爱喝酒,一喝就多,有啥事让我多注意点。 注意啥? 明摆著是让我看著马师傅。 拿人钱財替人消灾,师娘堪比亲妈,我也不能骗师娘,我打心眼里不希望马师傅拈惹草,要是家散了,我和马师傅又得靠天吃饭,所以,我不能让马师傅出事。 第139章 斩妖除鬼 这里面也有我的私心,我想有个家。 “许多呀,这件事,你有啥想法。” “有可能是和小刘家有矛盾的人故意乾的,也有可能是闹鬼,我觉得闹鬼的可能性大一点。” “说得好,闹鬼的话,牛七寸为啥选择小刘家呢?” 我想了想道:“按照时间线来算,牛七寸早该投胎了。” “我可以告诉你,是牛七寸的鬼魂作祟,我也没想明白为啥。” 在马师傅的世界里,也是分好鬼和坏鬼,正常的道士,到地方直接除妖斩鬼,从不问缘由,而马师傅,非得知道是什么事之后,再选择对应的手段,或诛杀、或放流。 “许多呀,操蛋的人间,冤魂太多,慎用法术。”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就算是我想用法术,也没机会,因为我不会。 一般而言,农村有矛盾无非这几种情况,邻里宅基地问题、田地边界问题、男女问题。 次日一早,村长又送我们去了小刘家,三言两句排除了我的设想,两家人房子不挨著、地也不挨著、更是没什么矛盾。 听小绿的意思,他和鲍多水也没有什么不正当关係。 马师傅带著我又去看了稻草人,普普通通,甚至有点简陋,就是十字木架上面绑了一些乾草,马师傅掐指一算,说问题没出在稻草人上。 不知道为什么,马师傅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他,他也不说。 返回小绿家,马师傅房前屋后走了一圈,自言自语道:“不对劲呀,家里面也没冤魂啊。” “师父,要不问问仙家呢?” “冤魂没在身上,也没在家里,请仙有啥用,不是一码子事。” “黄仙能查帐。” 马师傅瞪了一眼,怒声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现在毫无头绪,和仙家说啥?再说了,胡小醉不在,你还能请仙吗?” 我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暗骂自己嘴贱,和马师傅接触这么久,我知道他有仙缘,但没见过他被仙家附体,其中有几次整的挺像回事,但以马师傅的性格来说,我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来仙。 最后没办法,马师傅把相关人员都叫在了一起,地点在小绿家。 打扮一番的鲍多水颇具女人味,巨乳细腰大屁股,许某人不会夸女人的外貌,只用一句话形容,如果鲍多水出现在光碟的封面上,我愿意钱购买。 鲍多水和小绿一家关係很好,自从牛七寸死了之后,小绿没少过去帮忙,黑天白天的,鲍多水家不管有啥事,小绿一个电话准到。 不光是小绿,鲍多水和小刘关係很好,俩人没啥事还进去约著做头髮。 夏天打雷时,鲍多水还会在小绿家住一宿。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听说话的语气,小刘对鲍多水和小绿是一百个放心。 在问及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灵异事的时候,三个人都是一个表情,一问一个不吱声。 没发生邪门的事,但又突然出现了一件衣服,马师傅也有些为难,不知道是咋回事。 用马师傅的话来说,我们爷俩来早了,没出事就来了。 小绿不在乎,说没啥事,不管是啥邪术,只要媳妇没养汉子就行。 马师傅也想过几天再来,可小刘不同意,要是有事的话,赶紧给破一破。 “你家阳气重,你们精神头也足,家里面肯定没邪祟。” 小刘揪著问题不放,认真道:“那衣服咋回事呀?” “那衣服啊,阴气挺重的,上面附过鬼,但鬼又走了,说实话,我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不行呀,马师傅,这事你赶上了,肯定是有缘。” 说罢,小刘拿出二百块钱,马师傅没接,小刘要塞给我,我也没敢收。 “要不,我给你们算一卦吧,算算命。” 马师傅一手拉著小刘,一手拉著鲍多水,两只眼睛在二人手上来回游走,可给许某人羡慕坏了。 轮到到小绿的时候,马师傅只是让小绿展开手平铺,大概扫了一眼。 “你们三个的手相我都看了,没啥事,我出去转转,一会回来。” 马师傅的话不仅让他们三个人发懵,连我也跟著不会了。 以这种情况来看,马师傅有事情要思考,或者是想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出门后,马师傅沉闷地走了很远,他身上气场很强,我俩在一起,感觉很压抑。 “师父,你看出什么了?” “小刘的手相,和鲍多水一样,也是寡妇命。” 我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什么规矩,在我们那,手掌的主要三条纹路被称之为生命线、事业线、情感线。 马师傅说小刘的情感线和鲍多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鲍多水以后还能嫁人。 那么说,小绿要死了? “师父,小绿怎么死的?” “哎,今天来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有道是生灵拦路,必有缘故,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师父,这都哪跟哪呀,不是牛七寸的鬼魂嘛。” “对,是牛七寸的鬼魂,附著在衣服上来给小刘提个醒了。” “啊?您早就看出来了呀,那怎么不早说?” “这件事,咱管了,那就是逆天改命,天道呀,没那么好改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是出马仙还是道士,多管閒事,逆天而为,肯定会有祸端。 “小绿的事,不比你孙四爷,孙四爷是中邪了,我能借命,小刘命中注定要横死,咱们要是参与进来,算是逆天而行。” 我真想高喊一声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我怂,我没说话。 “许多,你怎么想的?” “在不伤害自己,且符合天道人伦的情况下,咱们可以救。” “臭小子,我送你上学去吧,然后你考个铁饭碗,到底救不救?” “救,王八操的老天,老子要和天硬刚。” “你还挺有尿,我没看错人,其实,我想救,但怕把你扯进来。” “师父,逆天的事我都和你干了,等你死了,可得好好保佑我呀。” 马师傅哼笑两声,带著我往回走。 小绿也是真幸福,两个女人围著锅台转,小绿傻呵呵地烧火。 此情此景,许某人感受颇多,可千万不能开放一夫多妾制,要不然,我更娶不上媳妇了。 马师傅直奔主题道:“小绿啊,你都和谁结拜了?” “啊?什么结拜?” “桃园三结义的那种结拜,磕过头的,你都和谁结拜了?” 小绿沉思了几秒,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磕巴道:“我,我,我和牛七寸结拜过。” “还有一个。” “那,那个都搬走十多年了,去城里了。” “那个也死了,当时,你们说没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说了。” 小绿一脸惊恐,小刘趁机道:“我听过这事,那大刚去城里了,去年还有人看到了。” “你现在大刚电话问问。” 小刘將信將疑拿出电话,寻思了好一会,最后打了过去。 第140章 墨斗弹线 对方是大刚的三姨,小刘道:“三姨啊,大刚现在咋样了?” “咋地,也给你信儿了呀?” “啥信儿啊?” “大刚死了呀,前天死的,今天出,你来了吗,咱俩一起回去......” 从这位三姨的口中,我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信息,三天前,大刚出车祸死了,半个脑袋都被压没了。 这时,马师傅才说了事情的真相,他道:“衣服是牛七寸俯身飘进来的,目的是给你提个醒,能找到我,也是缘分。” 小率彻底慌了,急忙问:“马师傅,这,这,我会不会也出事呀?” “你別慌,听我说完。” 话说在小绿十五六岁的时候,他与牛七寸、大刚的关係很好,三人还学古人的模样,找了个山头结拜为异姓兄弟,还喊出了同生共死的誓言。 但这一切,都是大刚设计及诱导的。 大刚是个短命的人,按理说,活不过二十岁,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给出的招,大刚选择了与人结拜,让牛七寸与小绿一起抗灾过难。 牛七寸的寿命本来也不长,五十多岁,被这么一闹,基本上折半了。 小绿命硬一些,但最近也有血光之灾,性命之忧。 结拜这种事,上香磕头了,也算是主动应承下了这件事。 说到这,鲍多水哇的一嗓子,开始失声痛哭。 小刘和小绿也慌了,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求马师傅帮忙。 马师傅也是真损,让我跪下磕头回礼。 別人给马师傅磕头,我给別人磕头,最吃亏的竟然是我。 “你们都起来,既然我来了,事情就能办,得了钱。” “,多少钱都。” “买三样水果,四样点心,七尺黄布两根蜡。还有......” 小刘急忙道:“行行,您能和我一起去吗?不知道买啥样的,怕出错呀。” “行,拿二百块钱。” 小刘翻出一小沓钱,估计得有两三千,马师傅只是抽出两张,说够用了。 买好东西,马师傅又折返回家取出了道袍,这时我才看明白,师父这是要做道场。 我也是第一次见马师傅做道场,也不知道该干啥,本以为马师傅会穿紫色的道袍,没想到是青色,而且道袍很旧。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一股怪味,和他娘的百衲衣似的。 我也担心马师傅一会要蹦蹦跳跳,因为我怕道袍的质量已经不允许马师傅大幅度做动作了,跳起来肯定开襠。 马师傅换好道袍,然后抓了一只公鸡,拔毛放血,接了小半碗,然后用毛笔蘸著鸡血在黄布上写写画画,有八卦图,有道家落位牌。 隨后,马师傅在法场上摆上了水果和点心,又放了一个香炉。 马师傅上香的方式也很特別,正常都是三根香,马师傅上点燃一根上一根,而且一根香得有一米来高。 在道家中,这种上香的方法称之为香信。 每上一根香都是一个步骤,上到第三根香的时候,马师傅敲著法器语气极快道:“正一天伤,元首从良。天师有旨,速捉祸殃。遍通九地,杀鬼擒伤......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语,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法场两端的蜡烛无风起跳,蹦躂了好几下。 马师傅又开始念什么经,语速极快,时不时敲法器和烧符纸。 咱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符纸在手中一念,真是自动著火。 此时,我只剩下羞愧,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跟著师傅学了这么久,道家的法场,我竟然一点也看不明白。 折腾了好一会,香炉中的香也发生了变化,最后放进去的那支香竟然燃得最快。 道家和出马仙对於看香头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三根齐平是平安香,代表平安无事。左中等长,右侧略短是孝服香,代表著七日之內主家有孝服要穿,如果最右侧的香短一寸,甚至更多,那就是催命香,月內有命终之人,或者半年內有血光之灾,反正最少得出点血受伤。 如果把催命香的顺序调换一下,最短的在左侧,那就是催供香,在道家里面算是好兆头,代表三日內有祖师过来收香火贡品,得赶紧准备。 当然,这些只是举例说明,在道家,根据香的变化,能分出二十种情况,每一种情况都有一种寓意。 眼前的香炉,明显就是催命香。 看来,小绿在劫难逃了。 但遇见马师傅也算是幸运,马师傅是一个拎著板斧追钟馗的人,我觉得如果不是考虑我的话,马师傅能有一百种办法杀鬼。 做完法,马师傅喘气道:“我已经上表撕毁了你们的结拜协议,以后切不可乱说话。” 马师傅又用墨斗沾著鸡血和墨汁在小绿家蹦线,告诉小绿一家四天內不要出门,等熬过第五天日出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估计是躲开小刚回魂的日子。 最后,马师傅又在门口撒了香灰,说看香灰有啥变化。 “我走了,你们不要送,三个人都在这,这五天,房子塌了都不要出门。” 出门后,马师傅突然盯著我看。 “师父,怎么了?” “看到了吗,这就叫做一语成讖。” “啊?啥意思?” “不能乱说话,原来村里有个老头,身体很好,没事还去江里游泳,后来和別人嘮嗑,別人说老头身体好,老头说也不行,说不定哪天嘎嘣死了呢,结果当天晚上就死了。” “好好好,以后我不乱说话了。” “哎呀,我在你们村的土地庙说了,三年之內带你出徒,这都快一年了,到时候你啥也没学会,土地爷得把你带走了。” 刚发生这种事,我也害怕了,尤其是马师傅说我早就该死了,是他帮我延长了几年寿命,和马师傅一起学东西,我总有一种和死神赛跑的感觉。 聊到了一语成讖,我准备和马师傅摊牌了。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也不知道以我的年龄怎么去和马师傅谈男女之事。 “咋的了,你小子有事啊?” “师父,该断的关係,你就断了吧,我也不用担心你出去搞破鞋了。” “说啥呢?” 马师傅想打哈哈过去,可我这次很认真。 “师父,我刚来你这的时候,你没事晚上就出去,去哪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去你师娘家了。” “哪个师娘?刚去姨家的时候,你俩好像没一起睡过,那么,你之前去哪了?” 马师傅有些尷尬。 “师父,你总说我嘴损,確实,我很担心你出去搞破鞋。”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別说了。” “断了关係吧。” 马师傅认真道:“自从娶了师娘,我没出去胡搞过,这一点,你放心。” 第141章 仁义道德 我觉得不是我放不放心的问题,是师娘放不放心。 假如只有我们爷俩,马师傅找十个八个娘们,我都得竖大拇指夸他牛逼,一套金箍棒耍得贼帅,上打南村大娘们,下探北村小寡妇,马师傅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今时不同往日,马师傅成家了,即使现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马师傅经常去寡妇家,也容易出事。 人家是寡妇,一个人过日子,原来还和马师傅一被窝聊过天,马师傅稍微不小心,真容易万劫不復。 有道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马师傅一旦碰水,早晚得把自己淹死。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马师傅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尷尬道:“师父,我没別的意思,就是给您提个醒。” “是,我知道,你小子肠子比我都多,这些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啊?凭啥?你遇见一个姑娘,喜欢一个姑娘,你哪来的勇气来教育我?” “我,我,我没成家。” “咋地了,你的意思是,没成家就能四处搞破鞋呀?” “对。” “嗯?谁告诉你的?” “和你学的,你没结婚前,天天晚上和选妃似的,骑个洋车子都不一定去谁家......” 要是马师傅不动手,我还能再说他两句。 理论上来说,在女人的问题上,我和马师傅谁也理由去指责对方,但是,我不想让家散了。 马师傅打了我一顿,然后坐下来抽菸,他呵呵道:“你个猴崽子呀,怎么还满脑子仁义道德了?” “既然跟您学,我想当个好人。” 这句话给马师傅干一愣,马师傅寻思了一会道:“好人可以当,但做什么事,首先得对得起自己,不能一味地当老好人。” 马师傅说秋月姐同学家里的事,如果是別人,可能会去殯仪馆做场法师,收了冤魂厉鬼,但马师傅不回去,大概意思是马师傅不主动去管一些乱事。 事不关己高高掛起,马师傅做事,肯定有所图。 这一点我不是很明白,也不理解马师傅说的隨缘做事,我觉得,是不是有缘,完全靠马师傅的心情,想管就有缘。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享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討厌的,喜欢女人是人之常情,对於马师傅这一点,我没办法评判对错。 “师父,我能说的也不多,反正提醒您一句,常在河边走,您要是碰到水,得和大王八似的咕咚咕咚冒泡。” “不不不,你是大老王,我是老王八,咱爷俩一起。” 我的提醒都是多余,主要还是得看马师傅自己怎么做,从男人的层面来说,马师傅做的確实很不错了,试问哪个男的能扛得住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或者说,哪个男人捨得婚姻外一段不用负责的感情? 妈的,我很討厌马师傅的口才。 原本许某人坚定信念,定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马师傅以前乱搞男女行为的事,但被马师傅说了几句后,我自己也开始矛盾了。 马师傅不是乱搞男女关係,而是一个当断则断的好老爷们。 对,没错。 讲真,要是许某人学会马师傅的口才,早他娘出去干传销去了。 此后的几天,还是不断地有人来找马师傅看事,十里八村哪来的那么多闹鬼的事,大多都都是心理作用。 这边的百姓,有病不爱去医院,尤其是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能挺就挺,时间长不好就找出马仙啥的给看看。 当然,也专门有人来找马师傅做针灸。 山里人平日里在田间地头劳作,受的山风也多,一到春天,很多人都有偏头疼的毛病。 要是去医院,一是远,二是检查复杂,得拍片,得化验,折腾一大圈,最后开点止疼药回来。 於是,很多人来找马师傅做针灸,齜牙咧嘴来,乐乐呵呵走,二十块钱,经济实惠。 反正每年刚种完地的时候,不少人来找马师傅做针灸,马师傅说是猫冬一个月,突然出去受山风,人受不了。 生意好的时候,马师傅一天能赚四百多。 一边做针灸,一边嘮嘮嗑,一群东北老爷们在我屋里说群口相声,一个比一个会扯犊子。 有老爷们疼的哎呀哎呀地叫唤,其他老爷们有的拍桌子有的唱曲,给人家伴奏。 只是苦了我的屋子了,个个都是菸鬼,我估计太上老君从天上路过,都得下来看看,得寻思又他妈开蟠桃会了呢。 话说这日,一群老爷们正在屋里做针灸吹牛逼呢,突然进来了一个年轻人。 这人我认识,附近有名的小混混——沈博学。 我觉得沈博学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在骂他。 这小伙子,与博学压根不搭边,小学读到三年级就不念了,然后经常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谁人家里偷点酒瓶子、铁块子,卖个块八角的去镇子上网吧玩游戏。 等长到十六七岁,沈博学更是狂的没边,留著狼头髮型,还整他妈个黄色,然后呢,做出来的事情还匪夷所思。 去河边洗澡,抽菸,然后把菸头按在胳膊上,烫一个烟疤也行,这孙子汤他妈一排,还觉得自己挺牛逼。 反正我很討厌这个人,沈博学的状態也招人烦,走路脚跟不著地,和人说话眯缝眼。 要是沈博学没事爬个树,我都得觉得他是柳仙附体。 单纯是这些,我也不討厌沈博学,毕竟人家什么样,和我无关,是否长在我的审美上也不重要。 关键是这孙子原来抢过我,没和马师傅在一起之前,我也靠捡废铁卖钱,有时候兜里有个一两块,沈博学这狗日的骑洋车子蹬他妈十里地也得过来找我要钱。 不给? 他比我大几岁,我打不过。 “爷们,你咋在这呢?” 沈博学率先说话,隨后拿起炕上的直接抽了起来。 屋內的顿时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压抑。 也不是怕沈博学,就是烦他,他有点自来熟,和谁搭上话了,就一直粘著谁,一到饭点,肯定去。 第142章 阳寿未尽 所以,也没人愿意搭理沈博文,他去谁家,谁家都没专门安排个人看著,因为怕他小偷小摸。 “问你呢,你不在庙里,在这干啥呢?” “和马师傅学手艺。” 马师傅道:“爷们,哪不舒坦啊?” “脑瓜子疼,一到晚上就疼,给我扎两针。” 说罢,沈博学走到椅子旁边,想要赶走正在做针灸的人。 那人也不和沈博学计较,沈博学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牛逼,但在其他人眼里,他是虎逼,人很愣。 马师傅按住做针灸的人道:“没做完呢,等一会,你前面还有俩人。” “不行了,我脑袋疼,先给我做。” 马师傅面露凶光。 沈博学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有面子,得先做。 有人打圆场道:“老马,你先给他扎,我还能听著。” 马师傅认真道:“出去,我不给扎。” “呦呵,你还撵人了,啥意思啊,怕我不给钱呀,过几天有了,我给你送来。” 我听明白了,是要白嫖。 “你去医院吧,我不给你做。” 沈博学不敢对马师傅怎么样,但也不想丟了面子,他骂了一句,然后突然给我一脖溜子。 马师傅眼睛都要冒出来了,他慌忙四下寻找,从墙角拎著一把斧头直接扑向沈博学。 沈博学撒腿就跑,一圈人拦著马师傅,马师傅也真有劲,一口气追沈博学家里面了。 到地方二话不说,直接把沈博文家玻璃都给砸了,沈博学父母在,但也没敢说话,知道肯定是儿子又闯祸了,一直在和马师傅说好话。 马师傅根本听不进去,吵吵著让沈博文出来。 事情越闹越大,不知道谁报警了,警察也来了,把我和马师傅带上了警车。 本以为得进派出所批评教育一番,没想到警察直接把我们送回家了,一个警察还进屋做了针灸,马师傅也真黑,照样收钱。 马师傅的行为让我很感动,能为我拼命,我无以为报,以后马师傅搞破鞋,我都替他,瞒著师娘。 从警察口中,我重新认识了马师傅,他可不是一个乾巴巴的小老头的,年轻的时候也挺凶狠。 九十年代的时候,治安不好,流氓混混小团队也不少,菜刀队,斧头帮啥的层出不穷,警察看著都头疼。 那时候马师傅还年轻,骑著洋车子摆摊算卦,有小混混要抢马师傅的自行车。 马师傅连个媳妇都没有,自行车就是命根子,自然不肯。 两伙人就动起手了,马师傅以一敌八,拿著砖头子把八个人都给干倒了,有两个都得干骨折了。 事情也经官了,最后算正当防卫。 马师傅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心够狠,就没人敢欺负。 我要是早知道马师傅原来这么凶猛,我的小嘴得和抹了蜜一样甜。 本以为沈博学事算是结束了,可几天后,沈博学的父母又来了,本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人家还带了不少礼物,罐头、饼乾、壮骨粉...... 沈博学的父亲沈大力是个明白人,进屋先道歉,然后再骂儿子,整的马师傅还有点不好意思。 马师傅道:“那孩子说我两句也行,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啥,他妈的上来就给许多一脖溜子。” “哎呀,那逼孩子,是我上辈子作孽欠他的,没招了,前世冤家,今世父子。” “拿这些东西干啥,有啥事你说。” “哎,我爹,前两天病开始的,挺不舒坦,寻思让你过去给瞅瞅。” “行,走。” 马师傅给我上了一课,人可以有脾气,但得有相应的能力,没能力光有脾气,那是傻逼。 沈大力是开四轮子的,专门在砖厂等活,听他说一天也不少挣,二三百块钱。 我和马师傅坐在四轮车的斗里,我觉得挺新奇。 我的梦想就是有个四轮子,尤其是那种需要摇把子启动的四轮子。 四轮子哐哐开了半个多小时,我屁股都干麻了,这才到地方。 现场情况比沈大力说得更严重,来了不少亲朋好友。 这他娘的哪是身体不舒坦,是他娘的等著老爷子咽气呢。 沈大力道:“我爹的身体一直挺好的,前几天突然倒了,寻思脑血栓呢,送医院检查了,啥事没有。” “多大岁数了?” “才六十二。” “嗯,岁数不大。” 说著,马师傅开始给把脉,看表情有些不对劲。 “马师傅,咋样,我爹严重吗?” 严重吗? 这都等著咽气呢,还问严重吗? 许某人懵了。 马师傅咂吧嘴道:“没事,阳寿未尽,不是你想的那样,该散的都散了吧,人多气场乱。” 这时,我看到了人群中的沈博文,有马师傅撑腰,许某人的脊梁骨头一次这么硬。 “老头叫啥名呀?啥生辰?” “沈墨轩,生辰我得看看身份证。” 话音刚落,沈墨轩的呼吸变得很急促,他瞪著大眼睛惊恐地看著四周,表情和见到鬼一样。 马师傅立马掏出银针,这玩意还真好用,几针下去,沈墨轩竟然安静了,直接打呼嚕。 待马师傅拔出银针,我嚇了一跳,因为银针已经发黑。 中毒了? 马师傅也是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沈大力疑惑道:“咋?中毒了?去医院没检查出来呀。” 医院没检查出来的毒,那肯定是邪祟。 看马师傅的表情,我估计沈墨轩不是招鬼了。 果然,马师傅看向我,认真问:“许多呀,你觉得是咋回事?” 当著一屋子人的面,我得深思熟虑才能说话,要不到肯定得咣当一声。 啥事? 许某人的脸掉地上摔稀碎的声音。 医院检查不出来,又不是邪祟,中毒如此之深,那只有一种可能。 “师父,我看是中了殃气。” 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哎呀,可不是嘛,前几天还给人敲殃来的。” “对对对,老韩头,我去看来的。” ...... 一个话头让屋子里乱作一片,马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 殃气不是我瞎说的,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能在短时间发作的邪毒,常见的只有殃气了。 人咽气时魂魄隨著死者最后一口气称之为殃气。 江湖谣传殃气遇,败。遇草,草枯。遇水,水臭。遇人,大病。 是一种很厉害的邪毒,大凶。 第143章 殃气害人 老话说人將死的时候,旁人一定要离远一点,目的就是防止被这最后一口气沾上。 沾上殃气,大病都算是幸运,想不好小命都得没了。 有人说殃气是绿色的,卡在喉咙里,积攒了一生之毒。 在我们那,家中停尸出殯前,有敲殃的仪式。 首先得是一个艷阳高照的好天,然后將尸体抬出灵棚,眾人退去,躲得越远越好,然后敲殃的人手持长棍,捂住口鼻敲打几下死者的喉咙。 敲殃的目的就是让殃气彻底排空。 殃气排出来后,也得躲一段时间,尤其是晚上。 人死后几日內,灵魂还会在某天回家探望,与亲人、生前的房子、家具告別。 灵魂回完家才转入轮迴。 一般而言,灵魂都是死后第七天返回,这一天夜里有凶煞,需要躲避,所以头七回魂也称为回煞。 风水先生会告诉死者家属回煞的具体时辰,死者家人们要躲避,也要告诉邻居躲避,尤其是那些属相犯冲的人,更是不能靠近死者生前居住的地方,以免互相衝撞。 早些年还有在门口、烟道,或者窗台上撒香灰的习俗,据说亡魂回家时,会在香灰上留下生肖的脚印。 沈墨轩中了殃气之毒,这玩意也不好解,因殃气导致身体发病,是一种介於虚病和实病之间的一种病,出马仙也奈何不了,因为这与仙鬼无关。 屋內还有不少人看热闹,人多磁场乱,马师傅呵呵道:“老少爷们都往后退一步,殃气在老爷子身上呢,不一定啥时候出来,可別沾上。”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呼啦啦往外跑。 沈大力有些为难,他尷尬道:“马师傅,我爹可咋整呀?” “给我找一只红公鸡,晚上我试一试能不能把殃气引起出来。” “哎,哎,行。” 我听说过红公鸡能搭载人的灵魂,可没听说过红公鸡能引出殃气。 在我们那,有横死的人,家属会在出事的地点扔一只红公鸡,意思是把亡魂驮出来,在家死亡的人,去坟地前也得带一只公鸡,下葬后扔公鸡。 因为公鸡的事,还有不少老光棍子打架呢。 为啥? 为了抢公鸡,主家把公鸡一扔,老光棍子都化身篮球明星。 你们没见过把鸡盖帽吧? 我见过。 沈大力刚要出门,马师傅又问:“找过其他人看过吗?” “找过,村里有个出马仙,他不好使。” “咋看的?” “哎呀,上个香,说我太爷找来了,那出马仙不靠谱,村里有个老头,就是那出马仙给看的,老头天天盘树上,说自己是柳仙。” “行,没动过这殃气就好,我想想招吧。” 说完,马师傅也带著我出来了,其他人准备东西,马师傅低著头抽菸。 “师父,不好办吧。” “很难办。” “別沾咱俩身上,要不你请个天尊大仙的护体?” “扯王八犊子,哪来的护体,这天也不行,不能拉出来暴晒。” 马师傅满面愁容,我心里也不好受,好久没见过马师傅这么为难了。 就在这时,屋子內突然传来了一声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紧接著,沈墨轩竟然晃晃悠悠出来了。 “爹,你好了?” 沈大力大喜问。 可沈墨轩根本不搭理,他径直走向一旁的小房,沈大力过去拦著,也拦不住。 一声闷响,沈大力像杀猪一样嚎叫,跑出来大吼道:“不好了,我爹躺棺材里了。” 如此诡异的情况让马师傅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咋办呀,马师傅。” 马师傅也有些发懵。 突然,沈大力双眼一泛白,身体晃悠几下,像是突然打开开关一样,一路小跑进了一旁的小房。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大力腿脚麻利地躺进了棺材里。 父子二人一上一下,甚是诡异。 其他亲属见状,也不敢上前,连沈博学也躲得远远的。 马师傅吩咐道:“先把棺材抬出来。” 没人动手。 “再不抬出来,你们都得遭殃。” 这句话是嚇唬人呢,但很管用,一群人合力把棺材抬了出来。 刚要放下棺材,沈博文又出事了,他身体抖了几下,咣当一声跪在了棺材前,脑袋哐哐哐地往棺材上撞。 几个人拼命拦著也拦不住。 马师傅眼疾手快,立马摸出银针钉在了沈博文的天灵盖。 可还是晚了一步,鲜血沿著沈博文的脸颊成股流下。 见血了,加上这诡异的场景,我觉得比遇见鬼还可怕。 马师傅也不知所措,一群人吵吵著问马师傅怎么办,马师傅也急的团团转。 事已至此,我和马师傅也没办法脱身了,不管祖孙三代的突然发病是否和我们有关,人家在我们进门后才发生怪异的事情,在別人眼里,肯定是我们引起来的。 或者说,是我们爷俩衝撞了。 马师傅抽根烟冷静了一会,他再次拔出银针,咔咔咔几针下去,沈大力和沈博文都恢復了正常。 沈大力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印象,马师傅也不想解释,直接问:“老韩头怎么死的?” “老死的吧。” 沈大力向周围人求证。 周围人七嘴八舌开始討论。 沈墨轩和老韩头关係很好,两家的地挨著,没事还一起下地干活。 三年前,老韩头突然晕倒了,家里人没当回事,送回家睡了一宿,第二天彻底起不来了。 送到医院后,確诊是脑血栓,儘管医生全力救治,但因为耽误了时间,治疗效果大打折扣,老韩头留下了残疾。 走路时,左脚点走,右腿画圈,一只手始终放在上腹部,右腿好像开了加速,反正就是身体很不协调。 好了没多久,老韩头走路摔了一下,彻底瘫痪了。 在床上躺了小三年,老韩头死了。 听眾人的描述,老韩头应该是正常的病亡。 马师傅咋舌道:“瘫痪的人,积怨深,殃气更毒。” 沈大力急忙解释:“不能吧,我爹和老韩头关係挺好的,老韩头为啥害我爹?” “不是老韩头,是殃气,用了毒气了,也不是老韩头能控制的。” 沈大力愁眉苦脸,开始抱怨沈墨轩没事找事。 话说那日,老韩头敲殃,韩家请的是丧事一条龙服务,那群人也糊弄事没给好好敲。 沈墨轩看不过,自告奋勇重新给敲一下。 奈何沈墨轩没经验,用心办事结果让殃气沾了身。 “马师傅,你看这事,可咋办呀?” 马师傅看了看天,嘆气道:“天色尚早,不黑天,殃气也出不来,你家老爷子闹得还凶,这样,你安排人去家里的老坟给整一水桶坟包土,再给我砍几斤老槐木,一定枯倒的老槐树。” “我现在去。” “你不能去,你开车带我去一趟药王庙。” 我明白了,马师傅要去找宋大夫。 第144章 喝点小酒 四轮子咣当咣当,马师傅突然到访,给宋大夫也嚇了一跳。 “啥事呀,这么急。” “给我配一副鬼药。” “咋地,还是上次那事呀?” “不是,中殃气了,给我整点杀鬼丸。” 宋大夫瞪大了眼睛,玩笑道:“我说,马哥,你打地主来了呀,杀鬼丸用啥材料你不知道吗?来来来,你准备材料,我给你配药。” 沈大力著急道:“大夫,我给你磕头了,我爹快不行了,您给想想招呀。” “不是我想招的事,杀鬼的药,哪个方子里都有奇药,寻常的都好说,你说这虎骨、犀牛角、龙骨啥的,我上哪弄去呀?虎骨得需要三十两,要么整个虎脑袋,要么整两条后腿,上哪整去?” 马师傅直接道:“別扯犊子,我知道你有老虎的骨髓膏,那玩意也行。” “药效可不一样呀。” “没事,用骨髓膏代替,我再用点手法。” 沈大力急忙拿钱,虽然收了五百块钱,但宋大夫一直不高兴,抱怨马师傅找事。 “別嘮叨了,我欠你个人情,等我办完这个事,找你喝酒来。” “真的?” 宋大夫还有些调皮。 “真的真的,赶紧配药。” “明天你还我人情吧。” 马师傅气的乾瞪眼,可说出去的话,也不能不办事。 “干啥呀。” “我有个女病人,与鬼交通了,明天你来给拾掇拾掇?” “用杀鬼雄黄丸。” “嘿,你个贼道士,还给老中医出药方了,要是有用,我能找你吗?” “行行行,明天你炒几个硬菜,我过来。” “砖头子硬,你吃不?” 我真有点心疼马师傅了,这个事还没处理完,又应承了另一个事,真是往死里干呀。 拿上药,返回沈墨轩家,结果又出事了,土不对。 马师傅一眼就看出了那不是坟头土,沈大力气的骂了几句,独自上山。 “许多呀,这一招叫阴火煮鬼药,你得记住了。” “嗯?” “坟头土、槐木,都是阴邪之物,用阴火煮药,能解殃气之毒。” “嗯,师父,我记下了。” 不多时,沈大力气喘吁吁回来了,满满一大桶坟头土。 马师傅擼起袖子,先捏了一个土灶,然后又做了一个药盆,烤乾了之后,直接煮药。 煮药的水也有讲究,得用泡子里的死水。 天快黑的时候,马师傅的药也熬好了,咕咚咕咚往沈墨轩嘴里一灌,起效很快。 沈墨轩能说话了,但嗓子像是发炎了一样,声音很沙哑。 “疼、疼啊。” 这时候,儿女都围了上去。 马师傅轻声道:“说两句就行了,休息两天,有事再找我。” 沈大力给马师傅塞了钱,说是几个儿女,一人二百。 马师傅也没推辞。 这活乾的好,小半天,赚了八百块。 回到家中,马师傅乐乐呵呵把钱一交,给师娘也嚇一跳。 “你干啥了,咋这多钱?” “给人看事来的。” “收这多钱干啥呀,都挺不容易的。” 我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马师傅呵呵道:“三个儿女,一人二百,这钱得收,我看他家人事挺多的,不收钱,总得来找咱们。” 三个女儿? 马师傅还是有道,自己扣了二百。 晚上,马师傅照例来了我房间,说起来有点可笑,我和师娘整的和嬪妃和皇后爭夺皇上的宠爱似的。 “师父,你少给了二百。” “嘘,就咱俩知道。” “你留二百块钱干啥呀?” “不得找宋大夫喝酒去嘛。” “二百块钱,吃啥也吃不完呀?” “妈的,就不能留一点啊,咱爷俩出去下个馆子啥的。” 马师傅没明白我的暗示,或许是明白了,故意和我装糊涂。 “给我一百唄。” “你要钱干啥?” “师娘。”我故意高吼了一声。 马师傅急忙拿钱,甩给我一百。 “小兔崽子,给你。” “师父,要是你刚才给我,我都给你磕个头,现在这算是封口费。” “这事烂肚子里。” “放心吧,给我嘴里灌开塞露,我也不会说,师父,我觉得咱们不应该骗师娘。” 马师傅呵呵道:“留点钱,这不是赶上宋大夫有事了嘛。” “你看呀,咱这个家,带上秋月姐,咱是四喜丸子,秋月姐不在家,咱是名菜地三鲜,师娘是辣椒,没了师娘,咱俩也不能叫地二鲜啊。” “那叫啥?” “土豆燉茄子,反正,我觉得不应该骗师娘。” “行呀,明天去和宋大夫吃饭,出去喝酒,我也要不出来钱,你小子出钱。” “师父做得对,英明神武。” 果然,在不触及自己利益的时候,才能轻鬆地劝別人。 一大早,马师傅带我去镇子上的早市买了熟食,然后直奔宋大夫家。 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马师傅和宋大夫碰到一起,那便是兵痞遇见老流氓,黄嗑一嘮挺猖狂。 俩老头聊的內容,比黑电台还有节目,这么说吧,要是宋大夫召集一群老头,听他俩嘮嗑,都能治疗阳痿。 我估计要是许某人不在,他俩喝完酒肯定得去洗头房洗洗头。 马师傅对自己的酒量一点逼数都没有,宋大夫泡的药酒好下口,但后劲大呀。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村子,我都不知道去哪借倒骑驴。 宋大夫也確实是好人,说的话很符合实际,他道:“老马呀,我看你有点逼徒弟了,学个厨师、理髮都得两三年,出马立堂子你著啥急?以前的学徒都得学个三年五载才能出徒,咱这还是讲缘分的行当。” “哎...你不懂,这小子,你肚子坏心眼,不看紧一点,准上房揭瓦。” “我和我爹学中医的时候,也整了十来年才能给人开方,你呀,太心急。” 宋大夫的几句话说的我很感动,要是桌子上有啤酒,我非得旋儿一个。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观察过,老酒蒙子和喝到位了,有一个共同点,一句话重复好几遍,翻来覆去地说。 我本以为到宋大夫这能先谈正事再喝酒呢,结果这俩老爷子一个比一个嘴馋。 早晨八点多见面,十点多都打呼嚕,只留下一桌子凌乱。 我嘴里嚼著猪蹄,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坚决不能像马师傅一样。 收拾完碗筷,咱偷了一根烟,寻思去院子里吞云吐雾。 第145章 山猫狸子 刚一出门,一个小姑娘进了院子,看见我还笑了笑。 我第一反应不是迎上去,而是躲回了屋子里,心想这下完犊子了,二位爷都醉倒了,马师傅倒是没什么,不是这个村的人,关键是宋大夫。 我得怎么解释,才能保住宋大夫的名声? 要不把他们搬一起去盖上被? 肯定不行。 说宋大夫身体不舒服? 也不行,宋大夫是神医,神医能得病? 正想著,女人已经进了屋,她染了栗色的头髮,中间还带著一綹蓝毛,长相中规中矩,看起来二十来岁。 “马师傅来了吗?” 我心里呵呵一笑,不仅来了,还他妈倒了。 看著炕上躺著两个打呼嚕的老爷子,来人已经看明白了。 “你就是马师傅的关门大弟子?” 关门大弟子? (请记住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看来是宋大夫提前帮著吹牛逼,宋大夫长命百岁。 我顿了顿道:“嗯,我是许多。” “吴雪,哎呀,下午还有事呢,要不你给我看吧。” “行...吧。” 吴雪点燃了一根烟,举止投足间儘是社会人的气质,咱看明白了,吴雪是社会姐从良。 “最近吧,我总做梦,梦见有男人找我睡觉。” “睡什么觉?” 吴雪瞪著眼睛看著我,皱眉道:“你没看过片儿吗?” 要是这么嘮嗑,许某人贼明白。 “我有对象,自从做了怪梦开始,我俩一睡觉,我就噁心。” “我给你切个脉吧。” “我查过了,没怀孕。” 没摸到小姑娘手,我有些失望。 “怪梦多长时间了?” “得有三月了,隔个一两天梦见一次。” “同一个男人嘛?” “对,他还让我去找他呢,老嚇人了。” “梦中你俩都干啥了?” 吴雪有些不好意思,我认真道:“病不讳医,我得了解清楚,才能对症下药。” “就,就办事唄,感觉很明显,和真事似的。” 吴雪的话像是药引子一样,勾的我燥热难耐。 “那个,我能看看你的后背吗?” “啥玩意?” “肚子和后背。” 吴雪真是社会人,不光嘮社会磕,行为也很奔放,直接把上衣给脱了,只剩下黑色的奶嘞子。 我认真地看了看,按理说还应该触碰一下,但我有心没胆。 吴雪的后背上有清晰的抓痕,一道一道的红印,不多,但足够清晰。 “我看完了,穿上吧。” 到这,我心里有了大概的判断,吴雪招老狸子了。 东北有很多老狸子的传说。 有人说家猫老到一定程度,会上山当狸子,也有人说成精的家猫偷偷进入狐狸洞吸了仙气,变成了狸子。 狸子比猫大一些,全身黑斑点,很凶,行动也十分狡猾。 在我们那,狸子是不好的象徵,有狸子进家,神仙搬家的说法。 意思是狸子进了家门,供的保家仙会离开。 为啥? 因为狸子很邪性,如果说狐狸是仙家,那么狸子就是妖邪,代表著邪恶。 相传以前还有供狸子报仇的手段,就是在山脚下找个僻静处,摆上烧鸡和白酒,等待老狸子来吃。 待老狸子吃东西的时候,摆供的人念叨自己和谁有仇,对方家在哪等一些信息。 狸子吃饱喝足,会帮摆供人去报仇。 老狸子很狡猾,一般先跟踪人几天,熟悉了对方的作息和行走路线,然后找个黑夜,趁机扑到人脸上撕咬,为摆供人报仇。 成精的老狸子更邪性,能像妖鬼一样附身,被附身者多为女性,乾的都是一些猥琐事,我家那边称之为狸子娶亲。 被老狸子缠上的女人,行为会越来越古怪,贼眉鼠眼,用不到三五年,好好一个人都得折腾垮了。 而且被狸子附身的人,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不愿意和自己老爷们亲近。 “小伙,我这是咋回事?” “撞狸子了。” “啊?那咋整呀?” “嗯...你也不用担心,等晚上吧,你家在哪,晚上师父过去处理。” “现在不行吗,我还有事呢,帮帮忙唄。” “不行,得等你晚上睡著了,如果再做那种梦,老狸子的肉身肯定在你家附近,抓到肉身,能永绝后患。” 吴雪甩了甩头髮,疑惑道:“这么邪乎吗?” “对,请仙也能赶走,但容易回来,老狸子气性大,报復心也强,最好是抓到肉身。” “那,那行吧,宋大夫知道我家在哪,我爸妈都在家,去我家,不要瞎说话啊。” 我点了点头,这事估计得让黄皮子来背锅了。 送走了吴雪,回屋的时候,我嚇了一跳,马师傅已经坐起来了,直勾勾地盯著我。 “师父,你醒了。” “你小子也不是啥也不懂啊,看的还行。” “原来村里人有过这种情况,恰好碰到了。” “对,这就是经验,你多学点,以后没仙,你都能凭经验看事。” 我明白了,马师傅让我干诈骗去。 马师傅说老狸子这东西邪性,警惕性很高,藏身的地方更是意想不到,要是藏在房顶上,等人上房的时候,老狸子早就跑了。 夜色下,老狸子几秒钟便可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要抓老狸子,白天比晚上更好抓。 “师父,白天?白天咱上哪抓去呀?” “走,先去河边看看。” 马师傅想起身,但身体摇摇晃晃和扭秧歌似的,走不了了,於是我让马师傅再睡一会,我去找。 “许多呀,知道咋找吗?” “树洞石缝,对了,找到后怎么办,一棍子敲死吗?” “用不著,老狸子疑心重,不会像兔子一样好几个洞口,只防著一个洞口就行,你要是找到了,堵住洞口就行。” “知道了,师父,我先去了。” “回来,我告诉你咋找。” 马师傅说找老狸子,得先找家猫的尸体。 老狸子的眼神有邪性,家猫和老狸子对视,会乖乖跟著老狸子走。 一般去河边,家猫在河边一直喝水,喝了吐,吐了喝,把肠道洗乾净后,家猫会仰面朝天躺下来,任由老狸子啃食。 我在宋大夫家找了个抄网,又带了炉鉤子防身,老狸子和土狗差不多大,硬碰硬也不是闹著玩。 第146章 香味诱人 马师傅说的没错,我在河边搜寻了半个小时,在一处杂草边发现了三具狸猫的尸体,全都是开膛破肚,看来,老狸子的巢穴就在附近。 可怎么仔细搜寻,也没见到洞口之类的东西。 返回宋大夫家,俩老爷子继续喝上了。 “回来啦,爷们,咋样?”宋大夫呵呵道。 “有三具狸猫的尸体,没见到洞口。” 马师傅得意道:“看见了吧,我这徒弟行吧,悟性高,你还给人家配中药呢,连我徒弟都知道是招狸子了。” “你老马多厉害呀,你不是马牛逼嘛,谁能和你比。” “愣著干啥,来,上炕吃饭,確认有狸子就行,狸子不住河边,別著急,吃完饭咱一起找去。” 刚坐稳,吴雪来了,这姑娘纯纯社会人,看到一桌子熟食,主动说陪著喝点。 宋大夫道:“你別喝了,吃点菜得了,晚上还有事呢。” “没事,我酒量好。” 劝也劝不住,吴雪端起小酒杯滋滋喝的挺美。 马师傅笑问:“最近上山了呀?” “没有呀,上山干啥去?” “我明说了吧,狸子这玩意很难上身,要么是站窗台上看到了,要么是在山里面看到了。” 吴雪不解问:“看见啥了?” 马师傅憋了一口气,想说话,又说不出口一样,然后他拍了我一下。 眾目睽睽,这些虎狼之词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吴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咋地了?” 马师傅捅咕我两下,我低声道:“估计是老狸子看见你和对象演电影了,你知道在啥地方吗?” “演啥电影啊,你们说的我咋听不明白呢?” “片儿。” 吴雪愣了一下,尷尬道:“和这还有关係?” 马师傅认真道:“有关係,你好好想想,肯定是被老狸子看见了。” 吴雪用指甲连抓好几次头髮,说出来四五个地方,后山废庙、桃树林、避风的石崖子、柴火垛...... 玩得挺。 马师傅转了两下酒碗,嘶声道:“在后山废庙呢。” 吴雪大惊,急忙道:“我想起来了,对,梦中那男的叫我去后山废庙找他。” 一听这话,马师傅放下了碗筷,犹豫几秒,神秘道:“我有招了,走,去你家。” 吴雪的父母都是本分的庄稼人,见到宋大夫,也是十分热情,马师傅说吴雪招了黄皮子,得拾掇一下。 马师傅让吴雪找出了香水,然后又给吴雪行针,让她快速入睡,並且告诉她,梦中一定要答应那男的,见面地点就在后山的废庙。 做完这一切,我们离开了吴雪家,因为有我们在,老狸子不会来。 返回宋大夫家,两老爷子又开始折腾起了中药,马师傅说要配製一种遮盖体味的中药。 马师傅想出的招,不能说损,只能说缺德,他想让我喷香水,晚上代替吴雪去和老狸子见面,美其名曰钓鱼。 我也想钓鱼,可我想当拿鱼竿的人,而不是鱼饵。 但我的反对没有任何卵用。 晚上八点多,我们上了山,我在前面走,马师傅和宋大夫在后面跟著,我身上的香水味能把蚊子给呛死。 后山的庙是很多年前赶山人修的,进山前拜一拜,祈求山神爷保佑,赶山能丰收。 庙里面也没有神像,只有一根繫著红布条的树桩子。 进入庙中,我心里也发毛,万一老狸子从房樑上扑下来,许某人帅气逼人的容貌就可毁了。 我也不知道马师傅和宋大夫躲在哪里,更不知道万一有事情,这俩活爷爷能不能及时出现。 黑暗中,时间过得格外慢,月亮越升越高,我也越来越著急。 感觉熬到了午夜时分,远处的鸟呼啦一声乱飞,庙前也传来了踩断树叶的嘎吱声。 我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嘎吱~ 庙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娘子,我来了?” 娘子? 老子是你失散多年的野爹。 借著月光,我看清楚了,男子一副古代书生打扮,穿著一身白色古装,长相奇特,两个眼角都吊到了太阳穴,十分邪魅。 就在男子要埋入庙內的时候,马师傅和宋大夫突然出现在男子身后。 男子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马师傅和宋大夫从塑胶袋中掏出网兜,呼哧呼哧地一顿乱甩。 网兜里面装的是猪大粪,猪大粪甩在男子身上,男子的身形开始扭曲,如变戏法一般变成了一只小一米的老狸子。 老狸子倒在地上抽搐,舌头都露在了外面。 我也想抽搐,这俩老爷子一点准头都没有,整我一身猪大粪。 马师傅说老狸子爱乾净,猪大粪是秽物,这么一折腾,老狸子没个八百十年缓不过来。 我觉得我身上的味道,没个三五个月也散不掉。 好长时间没写美玉了,今天提一下美玉。 过完年挺长时间了,我估计美玉的老爷们也该出去打工了。 咱也不知道美玉一个人在家是否寂寞,有没有啥活需要许某人亲自动手。 处理完社会我吴姐的事,我和马师傅准备休息一段时间,猪大粪这东西,確实伤道行。 社会我吴姐也牛逼,看完事说没钱,马师傅也敞亮,说不要了,没事。 但人家是混社会的,要脸面,说必须得给。 他妈的一百块钱让六个男的分次送,一次送个十块二十块的,还都送马师傅家来了,许某人还得一趟跟著一趟的接待。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整存零取。 马师傅也听了宋大夫的意思,不再逼我了,不用天天看书了,一周能休息一天。 不吹牛逼,许某人在零几年的时候就过上了九九六的生活。 休息的时候,咱也没地方玩,村子里也没朋友,同龄人大多上学,人家放假找同学玩。 许某人虽然没朋友,但咱有缘分,彩蝶、秋月、李薇,哪个上不了台面? 和美玉比,都上不了台面。 那天,我一早出发,马师傅也没问我去哪,我也没说。 咱出门蹭了个四轮子,倒了两次车后,终於到了咱出生的村子。 第147章 齐家少爷 我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直接去美玉家,省的別人看见说閒话。 “美玉姐。” 美玉从屋子里出来,我顿时失望,又很欣喜,她怀孕了。 “啥时来的,进屋。” 看来,我得抓紧时间考催乳师证了。 美玉的家里香香的,我明知故问道:“我大勇哥呢?” “在后院收拾院子呢,等著,我给你叫去。” 我失望到了极点,要是大勇哥不在,我还能给美玉把把脉,拉拉小手啥的。 “许多回来了。” “大勇哥。” “別走了,在这吃。” “不了,师父让我过来问问上次看完事,家里挺好的唄?” “挺好的,我小姨子又处对象了,那男的大高个,挺帅的。” 我心领暗骂大勇哥这个傻小伙子,一点也不明白事,小姨子婆家死绝了,娘家都进去了,怎不把小姨子接过来一起生活呢? “今年没出去打工呀?” “没有,你嫂子怀上了,想吃啥,我出去买点菜。” “不用了,我就过来问一嘴,一会就得走,下午还有事呢。” “著啥急,吃口饭,十分八分的,这样,家里有啥吃啥,也不耽误你事。” 不管好坏,这是人家的心意,大勇哥亲手擀麵条,我帮著烧火。 为了缓解尷尬,我说了好几个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但也没深说,怕美玉姐害怕。 美玉姐一如既往地温柔,大勇哥依旧能干,只怪许某人生不逢时,这辈子没办法和大勇哥做连襟两桥了。 吃麵的时候,美玉突然问:“哎,许多,你现在会看事了吗?” “啥都会,在三界行走,柔韧有余。” “真的假的,你身上是啥仙?” 啥仙? 人家供黄老太爷、黄老爷子。 咱许某人身上是马老爷子。 我呵呵道:“现在一般的事能看明白,大事还得马师傅亲自看。” “哎呀,我这正好有个事,咱们村的老齐头好像中邪了,他没儿没女的,一个人挺可怜。” “咋回事呀?” “咱也不知道因为啥,老齐头整天鬼鬼祟祟的,躲著人,见面也不说话了。” “行,一会我过去瞅瞅。” 大勇哥想陪我去,我说老齐头家可能不乾净,別去了,万一带回来什么东西,对美玉姐也不好。 吃完麵条,我去了老齐头家。 老齐头七十多岁,家里条件不怎么好,打我记事起,老齐头就是一个人生活,虽然不愿与人交流,但见面还能打声招呼。 刚到老齐头家院门口,突然有人叫我。 “许多,干啥去?” 回头一看,是村里的刘大爷,刘大爷很喜欢小孩,小孩也很喜欢刘大爷,一到冬天,一群孩子都去他家听故事。 “刘大爷啊,听说老齐头中邪了,我过来看看。” 刘大爷快走了几步,拉著我的手赶忙往后走了几步,像是躲什么东西似的。 “大爷,咋地了?” “你个虎孩子,啥事你都管。” “我学了点手艺,一个屯子住著,能帮就帮一把唄。” “別瞎说话,你看。” 顺著刘大爷手指的方向,我只看到了老齐头家的三间破房子,芦苇压得房顶都漏窟窿了。 “看啥呀?” “你看他家门槛子。” 我皱著眉看了看,心里顿时一惊,老齐头家的门槛子被人给锯掉了。 “谁干的?” “还谁干的?他自己乾的唄。” 农村中门槛子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挡住邪祟和鬼魅。 传言,有门槛子在,妖鬼就进不来。 “走走走,去我家待会。” 我听出了刘大爷有话要说,乖乖地跟在刘大爷身后。 如果是老齐头自己把门槛子给锯了,那就是自己想放鬼进来,我估计屋內的邪气极重,我还是不进去为好。 刘大爷家还是熟悉的样子,炕中间的炕沿有一根柱子,炉子在柱子旁边,墙角处还有一堆塑料凳子。 “许多呀,为了和你说,老齐头的事,你管不了。” “咋地了?” “那王氏来接他了,这件事,村里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我也不能和你说,你別管了,对了,你干啥来了?” “回村看看。” 刘大爷越是这样说,我心里越好奇,软磨硬泡,刘大爷才说了那段陈年往事。 老齐头出生在旧社会,三十年代,那时候他家挺有钱的,粮食满仓,生活也富足。 在老齐头八岁的时候,村里来个討饭的小姑娘,十来岁,说是爹妈在路上都饿死了。 老齐头家也是心好,就把收留了小姑娘,那时候真是当亲闺女养著。 小姑娘也很懂事,很有眼力见,挑水浇地,啥活都干。 等老齐头长大一些,家里就安排他和小姑娘成了亲。 这小姑娘原来跟齐家的姓,后来为了不让別人说閒话,改成了王氏。 王氏和老齐头成了亲,家里人就盼著抱大儿子。 那时候结婚也早,也没有日韩电影的教学,俩毛孩子啥事也不懂,等了好几年,也没盼到孩子。 於是齐家就找媒婆过来教学,弄得挺尷尬,反正算是圆房了。 这期盼的大儿子依旧没来。 不孕不育怎么办? 找大仙呀? 在旧社会,就没有不育的说法,生不出孩子,全都是女人的事。 大仙云山雾罩好一通白话,说王氏天生命硬,剋死了父母,还得把齐家闹得家破人亡,这辈子也生不出来孩子。 大仙的话,堪比圣旨。 齐家有了坏心思,不能传宗接代,那就是白吃饭的人。 休妻? 磕磣? 养著? 耽误传宗接代。 於是齐家心一恨,决定下药把王氏给毒死,想要王氏死了,过个一年半载再给老齐头娶个媳妇。 话说那日,老齐头他娘齐老太太蒸了一大盆鸡蛋糕,说是要给王氏补身体。 王氏不疑有诈,还挺高兴,喝了小半碗,突然口吐黑血,身体咣当几下,一头栽在了地上。 老齐头他娘装模装样哭两声,招呼人发丧,王氏连件新衣服都没换上。 齐家热热闹闹办丧事,晚上守夜的时候,一个都没有了,齐老太太心里有鬼,躲得更远。 守灵不能没人,齐家出了两担粮食,雇了村里的老光棍子羊倌守夜。 羊倌家里穷,一辈子没娶上媳妇,守夜的时候,羊倌看四下无人,准备掀开棺材,摸上几把。 刚一开棺,王氏腾地一下坐起来了,嘴角还往下滴答黑血。 羊倌直接嚇尿了,大呼小叫招呼人。 一群人又是烧纸又是磕头,出马仙在一旁咔咔咔念咒语,好一通折腾之后,人们才反应过来,王氏没死。 第148章 翻坛倒庙 往死虽然没死,但嗓子坏了,说不出来话了,她疯狂地比划婆婆,但没有人能理解她的意思。 齐老太太见事情败露,心里也发慌,但毕竟是婆婆,得有身份,在人前也得装模作样,安抚了一番王氏,又劝退了看热的人。 王氏知道婆婆想毒死她,拼了命地往外跑,齐家直接用绳子把王氏给绑了。 齐老太太没毒死王氏,王氏还知道了这件事,齐老太太也担心王氏报復。 齐家一商量,决定先安抚王氏,然后带她上山。 王氏不想去,但也没有自己做主的能力,齐家將王氏带入深山老林,刺瞎了王氏的双眼,让她在山里面自生自灭。 让人没想到的是,王氏不仅没死在山里面,还返回了齐家。 齐家人大惊,一时间分不清王氏是人是鬼。 谁也不知道又哑又瞎的王氏是人是鬼。 短短三天不见,王氏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力大无穷,还长出了尖锐的指甲。 齐家人不敢留王氏,急忙去找出马仙,给出马仙塞了点钱,想让出马仙说王氏是妖孽。 还没等出马仙到齐家,王氏咣当一声躺地上了,彻底没了气。 王氏的种种行为过於蹊蹺,齐家也害怕,为了赎罪,齐家把王氏风光大葬。 但这也没消除王氏的怨气。 头七回魂夜那天,齐家找了好几个出马仙来家里做法,可王氏还是回来了,她化成厉鬼,把老齐头她爹全身上下挠了个遍,几乎把皮给扒了。 齐老太太更惨,人活著,但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不是脓皰就是生蛆,苦不堪言。 齐老太太想一死了之,但无论是上吊还是跳河,都死不了,在痛苦中折磨了好几年,最后还是老齐头髮狠心,把齐老太太的脑袋给剁了。 齐家二老都遭了报应,齐家也衰败了,地里的庄稼种不活,家里的粮食都被耗子给啃没了,想尽一切办法都没用。 老齐头在困苦中度过了一生,他活著,纯粹就是折磨,夏天烂手烂脚,冬天长疮流脓,一辈子没落著好,仿佛是王氏要折磨老齐头一辈子似的。 听完刘大爷的讲述,我喉咙有点发堵。 “刘大爷,幸亏我没去,要不就完犊子了。” “这才哪到哪?老齐头还怀过孩子呢。” “啊?” “王氏死的当年,老齐头肚子越来越大,找了好多个郎中看了,大地方也去了,都没看好。” “怀孩子了?” “对呀,那东西在老常头肚子里扯著肠子抓著心,最后老常头也不想活了,用刀把自己肚子刨开了,里面竟然掉出来一个全是黑毛的肉球。” 我嘶声问:“然后呢?” “然后老常头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齜牙咧嘴的表情,和他娘一样,想死,死不了,在人间备受折磨。” 听完刘大爷的话,我心里有些为难,从心里来讲,我不想去老齐头那了,但又答应美玉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离开刘大爷家,我特地去老齐头家门口走一遭,不夸张地说,老齐头家附近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低很多,阴冷阴冷的。 “许多回来了。” 老齐头突然从屋里走出来了,我愣了几秒,撒腿就跑。 別的东西没学明白,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事我学得门清。 返回马师傅家,我和马师傅说了这件事,马师傅气的直嘆气,他道:“你呀,瞎答应,啥事也得看看再说呀。” “没事,一时半会我也不回村了。” “不管了?” “管啥管呀,咱又不是当事人,人家报仇报怨,咱掺和什么。” “他家在哪?” “在哪也不去了。” 马师傅盯著我看了好一会,嘶声道:“你身上带东西回来了,你说说他家的地址,我掐算掐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马师傅说我身上带著东西,我有些紧张,但也没害怕。 有马师傅在,就是黑白无常来接我了,马师傅也能有三分薄面。 马师傅又带我回到了村子,他很谨慎,没有直接去老齐头家,而是在他附近绕了绕。 期间我一直问他我身上有什么东西,马师傅笑呵呵不回答。 绕了几圈之后,马师傅笑呵呵道:“许多呀,看出来什么了吗?” “老齐头家好凉。” “不是凉,是煞气,你身上的带著的东西也是煞气。” “啊?什么意思?” “人到特定的环境会不舒服,起鸡皮疙瘩啥的,那就是被煞气衝撞了,那里的磁场和自身磁场相斥。“ 我点了点头,犹豫片刻,我低声道:“师父,老齐头一家的所作所为,现在就是报应,咱们不要掺和了吧。” “我不想救他,但我也不能让他家里的东西出去害人。” “什么东西?” “邪神。” 马师傅说老齐头家供著一尊邪神,就是老齐头腹中掉出来的黑毛肉球。 具体是什么邪神,马师傅没看到,也不敢直接下定论。 邪神这东西,不好说,各个地方都有,除了三教,有些地方也会供一些邪神。 邪神的种类有很多,比如黑佛母、鬼王之类的,南方要多一些。 在东北地区,也有人供养一些有道行的精怪,比如野猪、猫头鹰啥的,也有人供鬼。 一般邪神都需要特殊的贡品,香火和肉食是最基本的,有的要烟要酒,有的还要信徒割血肉供奉。 邪神也有能力,也会不择手段地帮助信徒实现一些愿望。 关於邪神和正神有啥区別,我觉得没啥区別,除了反噬,供奉邪神都是赌上了余生的寿命和財运。 当然,也有人说正神走的是阳光大道,邪神玩的是歪门邪道。 看马师傅的状態,我已经猜到了他想干什么,他要翻坛倒庙。 第149章 猥琐老头 这一方面我只是听说,有的人供了邪神,因为某种原因不想供了,想送走又送不走,只能请人来处理。 所请之人得有足够的道行,最起码得有降妖除鬼的手段,到了邪神堂口,念一段咒语,做一场法事啥的,完事后敢直接摔邪神的塑像或者牌位。 但是吧,邪神本来就邪,命不硬的人,摔了神像,肯定得被报復。 “师父,你想剷除邪神吗?” “不是我想,是我必须得做,那玩意要是成了气候,十里八村都没有好日子过。” “要是反噬呢?” 马师傅愣了一下道:“那就看看谁厉害唄。” “那个,有必要这么做吗?”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也没有要进老齐头家的样子。 我觉得老齐头在窗户中看到我俩在门口徘徊了,但没出来,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许多呀,一会你先回家,这整不好是个鬼王。” “啊?那咋办呀?” 马师傅砸吧两下嘴道:“不好整呀,我先去找你秦婶,看看我俩一起,能不能破了这邪神。” 说罢,马师傅直接走向公路,准备拦住过往的小客车,我没有犹豫,跟著马师傅一起上了车。 马师傅见到秦婶没有寒暄,直接说了前因后果。 秦婶大惊,咬著牙半天也不说话。 马师傅道:“我一个人不把握,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马哥啊,这玩意,太厉害了。” “要不,我先过去看看。” “哎呀,你著啥急,让我寻思一下。” 秦婶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进入了西屋,打火机的声音隨即传来,想必是秦婶上香了。 我想过去看看,被马师傅拦住了,他说不能乱闯香堂。 其实,我只是想確认一下秦婶供的仙家,要是真是蟒家仙,我也愿意跟著秦婶学。 不多时,西屋传来了声响,像是秦婶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小声对话。 马师傅拍了拍我,示意我跟他出去。 “许多呀,你看看,师父也得找人帮忙,活到老,学到老。” “鬼王是什么东西?” “山林间的野鬼,很厉害,你说的王氏,並不是被丟进山里面,而是送到山里面活祭了。” “啊?” 马师傅说山里面各种精怪都有人供养,供养精怪,能帮助人实现一些梦想,有的人也会直接供奉鬼。 当然,出马仙也是供奉鬼的,但和山里面的鬼不一样,出马仙供奉的鬼是堂口的碑王,一般是死去的前辈或者带领出马的师父。 碑王在堂口也被称之为鬼仙,能帮助出马弟子查一些阴间的事。 但山林的孤魂野鬼不一样,灵魂被山精野怪困在山中,不能进入轮迴,怨气很重,尤其是那种横死在山中的人,死后化鬼都是厉鬼。 人供山精地灵能助其修炼,人供鬼也能帮鬼修行。 不同的是,山精地灵是帮助人类,而供的鬼和人之间的关係只是互相利用。 供鬼也不容易,不是隨便去山里面烧点纸钱就行,得需要签订契约,而契约就是活祭。 马师傅说以前都喜欢要儿子,但有的家里就是生不出儿子,因此,有的家走了邪路,將刚出生的女婴送到山里献祭鬼,鬼得婴灵又来助人。 一旦鬼帮人实现了愿望,那人得一生一世伺候鬼,至死方休。 “许多呀,依我看,是老齐头他爹病了,命不久矣,不知道谁给出的阴招,把王氏送山里面献祭给鬼了,给老齐头他爹增寿。” “师父,要是咱们不处理,会怎么样?” “要是那东西成了气候,山神爷都得躲著,大旱大涝,天灾人祸不断。” “我的意思是,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吗?”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我羞愧地低下头。 “有影响,任何事情都是缘分,既然美玉和你说这件事了,冥冥之中就是天意。” 我恨死这天意了,这他娘的哪是天意,完全是我色心大起酿成的苦果。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 “美玉和你说这些也不是偶然。” “嗯?” “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成人形了,孩子预感到什么危险了,才让美玉说给你听的。” 马师傅越说越玄乎,我不知道他搬出美玉的目的。 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参与? 不多时,秦婶出来了,哭的是泪流满面。 马师傅看了看,也没说啥。 秦婶擦著眼泪道:“你俩把谁家小孩带过来了,看著还挺心疼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师傅和我说美玉孩子的时候,秦婶可不在身边,她肯定没听见。 “小孩说他好不容易投了个人胎,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不甘心呀,一个劲给我磕头。” 马师傅脸色铁青,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孩子被我劝走了,挺可怜的。” 我低声问:“秦婶,那鬼王会伤害美玉的孩子吗?” “美玉是谁?” 我大概给秦婶说了一遍,她点头道:“没错,应该是她。” 秦婶说先上个香,然后跟著我们一起去美玉家看看。 到美玉家已经是一晚上,大勇哥正在给美玉洗脚。 马师傅直奔主题,说是为老齐头的事来的,问美玉为啥提起了老齐头。 美玉有些不好意思,大勇哥骂了一句道:“老齐头原来人还不错,看著也可怜,但那老东西心术不正啊,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过来趴窗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把我媳妇嚇坏了,说了好几遍,老齐头装聋作哑。” “除了趴窗户,老齐头还干啥?” “別的没干啥,多气人啊,走路也没个声,突然出现在窗户边,蒙著脸往屋里看,太嚇人了,你说他那么大岁数,我也不能打,说了几次,也不管用,今年我都没出去打工。” 我疑惑道:“大勇哥,白天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个事呀?” “嗨,你还是个孩子,我咋说,不光是咱家,別人家,老齐头也去趴窗户,对了,都是自己在家的小媳妇,有老爷们的,老齐头不敢去。” 美玉接话道:“村里人都说老齐头中邪了,哎,这么大岁数了,经常趴窗户,谁也没招。” 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结合马师傅和秦婶的话,我觉得老齐头在为鬼王找目標。 了解完前因后果,马师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大勇哥多在家呆著,防著点老齐头,並且承诺明天一早,我们就过来。 第150章 腹中黑毛 离开美玉家,马师傅又和秦婶商量了一下。 两个人一研究,觉得鬼王是要找替身了,想要鳩占鹊巢。 “马哥呀,你们道家有啥招吗?” “我想先翻坛倒庙,先砸了鬼王的牌位,你呢?” “这鬼王得有几百岁了,超出了仙家的能力范围,等我回去好好想想。” “行,我送你回去。” “送啥了,我拦个三轮车直接走了,都这点了,你们爷俩也回去吧,明早八点多钟到这唄。” “行。” 把秦婶送上车后,马师傅的脸色一下子冷了。 “师父,我错了,又惹事了。” “和你没关係,既然天意让你来,咱们就得参与,你有啥想法?” “我觉得可能和老齐头腹中的黑毛肉球有关。” “没错,要不是有鬼王,老齐头早就被王氏给折磨死了。” 这次,马师傅是真为难了,他没有拦车回家,而是带著我往家走,他一直低著头,时不时发出一声嘆息。 晚上,马师傅和我聊了很多,他没有表现出害怕,但从言语中,我听到了他內心中的恐惧。 马师傅说三教九流都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管是道士,还是出马仙,有一山更比一山高,但也有能力有限的时候。 如果佛法无边,如果出马仙能横刀立马,那当年王八操的鬼子也不会在华夏大地上生灵涂炭。 马师傅自认为有道行,秦婶也是立著蟒家堂口,但面对邪神,他俩心里也没有把握。 那一晚,马师傅时睡时醒,因为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很多次打火机的声音。 清晨,我和马师傅刚要出门,一辆警车开到了门口,下来两个警察,紧接著是秦婶。 秦婶的样子很著急。 马师傅也有些懵,快步迎了上去,警察也向马师傅走来。 “马师傅,吃饭了吗?” “吃了呀,出啥事了?” “出了个命案,有点事得向你打听一下。” “啥事呀?” 警察看了看我,马师傅直接道:“没事,我徒弟,你直接说。” 我心里也有些担心,可別是封建迷信害人性命的事呀。 马师傅把警察请进了屋,师娘十分紧张,警察安慰了一番,说这件事和马师傅无关,也和秦婶无关,就是出了一起奇怪的命案,想要懂玄学的人打听一下。 案子发生在五天前,案发地点离我原来住的村子不远。 话说那日,王老汉去田里准备抽水浇玉米地,打开水井盖板的时候,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险些给王老汉掀个跟头。 王老汉当时也没多想,寻思是山鸡野兔钻井里死了。 可王老王捏著鼻子往下看的时候,他发现井口放著一根横著的木头,上面还拴著一根粗麻绳。 王老汉用力拉了拉麻绳,下面很沉,恍惚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 王老汉慌了,隨即报了警。 警察赶到现场提起了麻绳,下面是一具男尸。 诡异的是男尸身穿红色短裙,头戴波浪形长假髮,脸上画著浓妆,生殖器丟失,双腿上残留著流血痕跡,脚上还踩著一双红色高跟鞋。 最嚇人的是面部,脑袋上贴上一张黄色黑字的符纸,像极了献祭的法事。 如此诡异的死法,现场没有村民围观,民警走访附近的村民,所有村民都故意躲,都说是闹鬼了。 民警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连死者的姓名都没问出来,附近的村子也没失踪人口。 水井中除了血跡,也没发现其他线索。 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尸检,確认死亡时间不超过48小时,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和失血过多休克。 也就是说,死者在切掉生殖器后,在外停留了一段时间,最后才进入井中吊死。 同时,检验科也对死者脑袋上的灵符做了检测,得出的结论是以生殖器为笔,以血为墨写下的灵符。 灵符上面没有具体文字,都是天马行空的线条,似字不是字,像画不是画。 法医根据伤口判断,生殖器可能是死者自己切下来的。 警方根据线索,把死者断定为自杀,身份不明。 简单说完案情,警察拿出照片,里面男扮女装的人看起来十分恐怖。 “马师傅,您给看看,这灵符是啥意思?” 马师傅接过照片,看了看,嘶声道:“锁魂符,在道家用来困住人灵魂用的,一般用於吊住最后一口气,比如在外地的人,命不久矣,怕死在回家的路上,用锁魂符,能延长几天寿命。” “啊,这回事,现在没有头绪,连死者身份都没確认,我们准备从符纸入手,有人找你写过这种符纸吗?” “没有,我多少年都没写符纸了,这符纸写对的,但用法不对。” 马师傅警察解释了一番,原来道家的符纸用法也分为很多种,不同的符纸,用法也不同。 除了烧符和贴符,还有佩戴、吃符、煮符、擦符、洗符、喷符等等。 锁魂符不是贴的,而是需要用火化灰,然后將灰烬融入一碗白酒中,一饮而尽,锁魂符才有效果。 马师傅说贴符的人可能和道家有关,但绝对不是真正的道家人做的。 秦婶也从出马仙的角度分析了一番,说割掉小鸡鸡的人,六根不全,无法进入轮迴,这样的人,自杀可能是为了成为孤魂野鬼进行復仇。 警察相信马师傅和秦婶的话,但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也没办法当作证词来用。 最后,警察交代,要是有人过来询问相关的事,一定要及时联繫警察。 警察走后,马师傅和秦婶同时嘆气。 马师傅道:“还有两天。” 秦婶又嘆了一口气,难为道:“看来是邪神出手了,还有两天,红衣尸身就到日子了。” “到什么日子?”我问。 “成为邪神傀儡的日子,和倀鬼伴虎一样。”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理解的不深,只觉得是邪神在招兵买马。 秦婶说我碰见这件事,就是因,他们处理这件事,也是果,和我没关係,但天意又借我之手把这件事引了出来。 包括今天警察上门也是,冥冥之中,也是天意的安排。 第151章 斗战胜佛 我觉得马师傅和秦婶都知道红衣男子的真正死因,但谁也没说。 马师傅直接问:“他婶子啊,蟒家仙能斗得过邪神吧。” “我也没把握,昨晚一到家,我就上仙请黄家仙去探路了,邪神隱藏的很深,看不清呀,我心里没底。” “要不我先直接闯,有问题,你再想办法。” “能挡住黄家探马的邪物不多,那邪神挺厉害的,不瞒你说,咱俩一起去,我都没把握,就算蟒家仙能斗得过,也得伤道行,免不了要闭关一段时间。” 师娘插话道:“啊?这么厉害,要不然,你俩別管了,別伤了自己。” “不管不行呀,我估计还有人死了,只是警察还没发现呢,等邪神找齐了傀儡,咱们十里八村都得遭殃。” 秦婶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两人死了,黄家的人和我说了,我也没法给警察说,哎,走吧,先去美玉家吧,都答应了。” 马师傅没有问那两个死人是谁,在哪等问题,或许在马师傅心里,他已经有了答案。 我们在路上拦了个三轮车,去美玉家的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既压抑,又诡异。 美玉家做了一大桌子菜,上午九点,能做出这么一大桌子,恐怕大勇哥得五点钟起来忙活。 马师傅照例喝了点酒,见美玉不动筷子了,马师傅笑道:“拿啥,我喝点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满嘴黄段子,小闺女,你去別人家串个门,溜达溜达。” 大勇哥接话道:“没事呀,马师傅,您该说啥说啥。” 秦婶跟著附和:“哎呀,小媳妇出去走走吧,老马一喝酒,嘴和开光了似的,满嘴喷粪,外面天不错,你出去走走。” 美玉有些不好意思,慢悠悠起身,说去隔壁家坐一会。 大勇哥要给马师傅倒酒,马师傅直接捂住了酒杯,他表情严肃道:“大勇啊,不是我嚇唬你,这事不好办,过程会很长。” “啊?咋回事呀?” 马师傅说出来一个新词——炼鬼。 大概意思是邪神要出来了,正在四处抓傀儡,命弱的人会被邪神蛊惑,先是残害躯体,然后自我了断,死后的灵魂会依附邪神,听邪神调遣。 马师傅估计邪神可能要投胎转世了,就是不知道会落在谁家小媳妇身上。 听到这,大勇哥嚇得筷子都掉地上了。 “你不要怕,我有办法保住你的孩子。” “我,我媳妇不会有事吧。” 马师傅拍著胸脯说没有事,大勇哥这才放了心。 关於怎么保住美玉的孩子,马师傅和秦婶双管齐下,秦婶上香磕头,请仙家庇佑美玉一家,马师傅要做一套法器,放在美玉家镇宅辟邪。 吃过饭后,马师傅带我去了县城附近的庙上。 马师傅说正常做辟邪的东西,偷点庙墙砖或者庙里的土就行,能挡住常规的妖魔鬼鬼,但对付邪神,还是不管用,得找点其他的东西。 听说庙里只有一个大和尚,四十来岁,脑袋大没脖子,一看就是心善,人称智元大师。 庙里面还有几个女施主,平时负责接待、做饭一类的事宜。 这些女施主无一例外,都是佛缘重的人,在家里被神佛折腾得难以生活,所以来庙里以求安寧。 “你们找师父吗?”一个胖娘们问。 马师傅笑了笑道:“对,师父在吗?” “师父出去了,到饭点了,一起吃口斋饭唄。” “不了,那我先拜佛,你忙你的。” 胖娘们很热情,指点马师傅怎么拜佛,又在哪里拿香之类的。 不得不说,庙虽然很小,但很正规,门口没有卖香的,想要上香可以直接在功德殿领,给不给钱都行。 马师傅是道家,自然不会拜佛,他带著我在大殿內转了转。 小庙只有一个正殿两个偏殿,正殿里面是释迦牟尼佛站姿像,两侧分別是观音菩萨和文殊菩萨,两侧墙边是分列十八罗汉。 两个偏殿一个供著四大天王,一个供著往生者的牌位。 有的亡灵经常回家找亲人,亲人不堪其扰,会在庙里买一块牌位供奉,给往生者提供一个修行的地方。 “贼道士,你咋又来了?” 不知何时,智元大师回来了,开口第一句话,让我心里一惊。 马师傅笑了笑道:“过来看看你唄,挺长时间没见面了。” “来来来,去庙外面,咱俩单挑。” 单挑? 和尚要找马师傅打架? 我心里开始合计马师傅犯了啥事,能让和尚主动约架,估计得比犯了天条还严重。 “你个老和尚,脾气还挺大。” “贼道士,你又想偷啥?” “这次不偷东西,归来帮你打扫一下寺庙。” 智元师父开始指责马师傅。 从话语中,我觉得马师傅確实过分。 大概一年前,马师傅不知道给谁看事,需要观音菩萨像。 刚买的瓷佛像肯定不行,得需要开过光的,並且供过一段时间的。 那东西都是自己家当保家仙供著,也没地方去借,马师傅想到了一个阴招,来庙里面偷。 其实光明正大借一下,智元师父也不会计较,马师傅脑迴路惊奇,直接偷。 偷走也行,马师傅还怕被发现,於是他买了一个塑料孙悟空放在了观音菩萨的位置,还装模作样给顺悟空围了一圈红布。 智元师父没发现,来庙里的信徒也当斗战胜佛参拜。 直到有一个月之后,塑料孙悟空好像电池出问题了,信徒正参拜呢,孙悟空突然猴里猴气说话了——嘿嘿,吃俺老孙一棒。 信徒嚇坏了,於是去找智元师父。 看到塑料孙悟空,而且眼睛还闪光,智元也懵了,直接不会了,心里寻思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可没听过观音菩萨也会这一招。 明明供的是观音菩萨的瓷像,怎么会突然变成塑料孙悟空呢? 於是,智元师父开始调查。 这事不用多想,十里八村敢做这种事的人,只有马师傅。 面对智元的指责,马师傅主打一个不要脸,打死不承认,只是嘿嘿嘿地傻笑。 智元师父看马师傅这副样子,也气笑了。 两个人又开始扯犊子,虽然不涉黄,但內容也挺逗乐。 一个胖和尚说脱口秀的样子,更加搞笑。 第152章 大锅炼油 从对话中,我觉得马师傅和智元师父的关係很好。 “这小伙是谁呀?” “哎,一个信徒,找我找了三年,天天堵我家门口,求著我收他做徒弟,哎,咱名声在外,也没招,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小伙子,听我的,离贼道士远点,把头髮剃了,我收你当徒弟,日日伺候佛主,宣扬佛法。” 我尷尬得不知道如何接话。 马师傅直接戳我心窝子,他道:“这小子,佛家真整不了,他要是来庙上,你得盖个二层楼,一头洗脚,二楼洗头。” “阿弥陀佛......” 扯了半天犊子,智元才问马师傅干啥来。 马师傅说上次换了观音菩萨像,挺不好意思,这次来打扫寺庙。 智元师父肯定不能信,但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不过嘴上还得说让马师傅积攒功德。 马师傅根本不想打扫,於是开始找藉口。 “哎呀,我是道家的,去庙里擦拭佛像不方便。” “那是个屁道家的,我听说县里面哪次扫黄都有你。” “得得得,不扯犊子了,我还有事,你把庙里的尘土给我弄几斤,十斤八斤就行,给多了,我拿不了。” “没有,一两都没有。” 马师傅也不慌,开始道德绑架,把美玉家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开始杀人诛心,说智元师父没有普济眾生的慈悲之心。 论嘴损,马师傅甩我几条街。 智元师父没办法,他说马师傅是瘟神,给装了一大袋子佛殿的尘土,让马师傅拎著赶紧走。 马师傅又顺了两锹庙里的香灰。 返回美玉家,马师傅开始著手准备法器。 先浇水,再和泥,然后开始捏塑像。 马师傅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捏的东西奇丑无比,和动画片《西游记》中的假西天一样。 捏完之后,马师傅还乐呵呵问我:“小子,你看这两尊泥像是什么?” 第一尊泥像很明显,是托塔天王李靖,可第二尊泥像很抽象,看著不像哪吒,没有红缨枪,也没有风火轮,取而代之是胯下有一头水牛。 说心里话,我的第一反应是树根子成精了。 不过我不能直接说,思来想去,我准备拽点古文:“牧童遥指杏村。” 马师傅生气了,用泥手掐著我的腮帮子道:“他妈的,好好看,第一尊是啥?” “托塔天王和哪吒。” 马师傅狠掐了我一下,他生气道:“这他妈多明显,一个是托塔罗汉,一个是骑象罗汉。” 象? 大象? 哎我去,马师傅的手法,我只能想到抽象。 马师傅又让我把两尊罗汉像放在美玉家大门两侧的院墙上,如此显眼的位置,我估计路过的村民都会觉得倒反天罡,世道变了,和尚都开始骑狗了。 “大勇呀,有了这两尊佛像就没事了,你放心吧,啥事没有,这几天晚上別出门了,媳妇干啥,你陪著点。” “行行行,一定,一定。” 大勇拿出几百块钱,马师傅和秦婶都没要,说吃顿饭就行,不用钱了。 处理完美玉家的事,马师傅和秦婶商量了一下,直接去老齐头家看看。 老齐头家门大开,里面没有人,屋子里很破烂,像是多少年没住过人的样子。 而且,一进屋子,我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意,彻骨的寒意。 秦婶进入老齐头家也开始有反应,不住地流眼泪。 二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所有东西都在明面上,没发现供著什么东西。 突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马师傅和秦婶一起迎了出去。 来人正是老齐头,老齐头看了我先笑了笑,然后立马收起了笑脸,迟疑几秒,老齐头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老齐头的动作,比猴子还灵活,三下两下直接上树,双臂一摇晃,能在一棵又一棵树上飞,只几秒钟,老齐头就不见了踪跡,山上只剩下一群又一群惊起的鸟。 马师傅道:“这事,找村长吧,许多,你去把村长叫来。” “啊?” “快去,把村长叫过来。” 我对我们村的村长有点牴触,明明都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的村还保留了上古时代的风韵。 村长一职,先是兄终弟及,后是嫡长子继承制,反正就是哥哥干完弟弟干,弟弟干完传儿子。 听说我们村从解放开始,村长一直是刘家的人。 不过现在的村长也行,挺办事的,他也不敢不办事,这年头,不好好给老百姓办事,老百姓是真操他妈呀。 “呦,许多回来了呀,长高了,也胖了,吃饭没,吃点呀。” “刘叔,我师父来了,说村里面有邪神,闹得挺厉害。” “啊?” “我师父在老齐头家呢,要不你看看去?” “走。” 自从我记事以来,村长的形象就没变过,无论是谁,都是一个造型。 灰色旧西服永远在身上披著,双手往后面一背,脑袋上还得戴个灰色短沿鸭舌帽。 在我们村,这套行装,堪比龙袍,一般人这样穿肯定被人笑话,但穿在村长身上,一切又无比合理。 別看村长职位不高,那和马师傅见面和国外元首会见似的,先握手,后发烟。 马师傅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眼瞅著天快黑了,村长也有点慌,他说招呼人一起抓住老齐头问问。 在农村,招呼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大喇叭。 “佛~佛,我说,那个啥,没事的老爷们都去后排老齐头家。” 重复了无数次后,大喇叭的嘶啦声才停止。 不多时,来了十多个老少爷们,我成了他们共同的话题。 有出息了、长高了、胖了、出息了...... 要不是马师傅阻止,许某人得被他们夸上天。 东北农村夸人,能避开所有的缺点,不爱说话的人,称之为老实,没大主意的人,得夸人家孝顺,啥优点都没有的,得说有福气。 可能是前面的人说话太快了,给后面的老爷们都整没词儿了,不知道用啥来夸我。 马师傅和秦婶很有威望,二人云山雾罩一忽悠,老少爷们义愤填膺。 第153章 两败俱伤 我以为是上山抓捕老齐头呢,没想到马师傅玩了个阴招,他让人在院子里支了一口大锅。 干啥? 炼猪油。 马师傅说山里的邪神好猪油,这个味道能把老齐头给引出来。 从马师傅和秦婶的对话中,我觉得老齐头已经不是原来的老齐头了,他的灵魂已经被邪神腐蚀了,或者说,邪神已经借用了老齐头的躯体。 村长怕摊上事,和马师傅他们一商量,决定先报警,让警察也掺和进来。 不多时,警察来了,警察也是这个村的人,他明確说了不参与,只看,有什么事,他能作证。 猪油的香味在村子中瀰漫,不知道会被山风颳到哪里。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山里面有了动静,先是猫头鹰没好动静嚎叫,后是山猫叫春似的呜呜哀鸣。 紧接著,一个黑影窜进了院子,老少爷们本能散开,定睛一看,是佝僂著身体的老齐头。 老齐头也不看眾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翻滚的油锅。 所有人都看向马师傅,马师傅面无表情。 老齐头真和著了魔一样,踉踉蹌蹌走到油锅边,用勺子舀起滚烫的热油就往嘴里灌。 看得老少爷们无不齜牙咧嘴。 热油接触老齐头的嘴唇,嘶嘶啦啦,像极了油炸香肠。 老齐头也根本停不下来,一勺又一勺地往嘴里送。 在场之人,无不面色大惊。 可马师傅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谨慎地盯著老齐头。 老齐头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衣服扣子也撑飞了,灯光打在老齐头的肚子上,能清晰看出血管。 满满一大锅猪油,少说得有个七八斤,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老齐头全都喝光了。 老齐头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声音难听至极。 所有人都看向马师傅,马师傅微微摇头,示意大家不要动。 下一秒,老齐头腾地一下窜了出去,两步上树,三步上山。 眾人还来不及反应,老齐头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马师傅整的招数太邪门,警察都不知所措,愣了几秒,警察嘶声道:“啥玩意,变戏法呀,我下班啦,有事你们报警。” 村长接话:“马师傅,这,这可咋整呀。” 马师傅点头道:“没啥事,散了吧,明天该吃吃该喝喝该造娃就造娃,没有事。” “不是,那老齐头不能下屯子祸害人吧。” “回不来了,一肚子猪油,完蛋操了。” 马师傅儘可能用轻鬆的语气。 村长嘶声道:“爷们,老齐头是不是活不成了?” “早就死了,邪神用了他的身体,別怕没事,我在这守著,等天亮我就上山。” 我觉得马师傅说的话有吹牛逼的成分,听他说话,感觉能和太上老君拜把子。 三说五劝,村民渐渐散去,马师傅立马恢復了严肃脸。 “他婶子啊,你先回去,我在这待一宿。” “那哪能行,我也留下,在这对付一宿,明天上山。” 在这对付一宿? 那我走? 感觉我有点多余。 马师傅让我联繫师娘,说给家里捎个信,今晚不回去了。 让老齐头喝下猪油只是第一步,明天上山还要找到老齐头的身体,马师傅说老齐头已经是油漏子了,明天沿著白色的猪油凝脂寻找就行。 老齐头家本来就冷,而且还没被子,秦婶烧了一大锅水,屋子里算是暖和一些。 次日一大早,秦婶开始做法,说通知仙家了,山里的飞禽走兽都会帮忙。 上山的路也很顺利,先是松树引路,后有黄皮子指点,翻过五个山头后,我们找到了一个老坟地。 老坟地附近,所有的飞禽走兽都不见了,连虫子都不叫了,烈日当空,我还是觉得脊背发凉。 我们沿著坟地寻找,在一座老坟旁边发现了动土的痕跡,很明显的一个大洞,水桶粗细,洞口內壁还有一层零星的白色凝脂。 马师傅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往后撤。 突然,洞口窜出一个黑影,露头嘶了一声,又迅速退回洞內。 短短一秒,我嚇得头皮发麻。 老齐头整张脸抽成了拳头大小,满是褶皱的脸上还长出如猫一般的银色鬍鬚,而且脖子上面还有一个黑洞,红肉黑肉全都露了出来。 “秦婶,看你的了。” 话音刚落,秦婶的表情变得十分委屈,下一秒,秦婶又哭又笑,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嘴里唱著我听不懂的歌谣。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荒草也有了反应,草杆扑棱扑棱摆动,紧接著一股腥风袭来,气味十分难闻。 马师傅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隨著草杆晃动加剧,一条巨蟒突然弓起身子,巨蟒的脑袋比驴头都大,上面还有一条肉嘟嘟的红冠子。 我顿时嚇麻爪了,就算是巨蟒想吃了我,我无力逃跑。 巨蟒吐了几下蛇信子,嗖的一声钻入土洞。 霎那间,土洞內传来耗子般的嘶鸣,然后是坟包被顶起,腐烂的棺材板子和人骨都支了出来。 秦婶怒目直视,身子一动不动,马师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护在我们前面。 嘭。 巨蟒的身子从坟包中冒了出来,中间还卷著老齐头的身体。 此时,老齐头的身子已经没有人样了,大把大把的白色凝脂从身体中冒出来,场面十分噁心。 巨蟒还在不断发力,空气中都是骨头碎裂的咔咔声。 过了得有一刻钟,巨蟒才鬆开老齐头,然后迅速遁入山林。 秦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我立马上去搀扶。 没想到秦婶却笑了,她道:“破了,破了,没事了,马哥,你找找。” 马师傅回头看了一眼秦婶,面露心疼,然后开始用树枝扒拉碎裂的棺材板子。 “找著了。” 马师傅从土堆中扒拉出一个木头疙瘩,木疙瘩被雕成了胖娃娃的形象,但表情很邪魅。 “走,下山。” 秦婶好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满头虚汗,走路也有点摇晃。 马师傅多次要求下,秦婶才肯让马师傅背。 到有村路的地方,马师傅直接拦个车,想去送医院看看去,但秦婶不让,说回家闭关三天就好了。 第154章 吃斋饭 把秦婶安顿好,马师傅要带著我去处理木头娃娃。 “师父,你没事吧,秦婶都受了內伤,你有没有事呀?” “我没事。” “真的吗?” “真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玩命的事,我可不上。” 嘴上这样说,但我觉得马师傅也受伤了,他身上的汗一直滴答滴答往下淌。 “那木头娃娃怎么办?” “送庙里呀,让佛主和邪神硬刚,咱能有啥办法。” “啊?” 马师傅笑了笑,此时,我除了心疼,没有別的想法。 到了庙上,智元大师和马师傅打了个照面,下一秒,智元大师一路小跑去关门。 马师傅嘿嘿一笑,用力把木头娃娃甩了进去。 智元师父脸都绿了。 “好你个贼道士,啥事都往外推。” “我他妈找佛主来了,和你有啥关係?” “快点,进来。” 智元师父让庙里的其他人在正殿內撬起一块地砖,然后把木头娃娃给埋了。 马师傅说木头娃娃里面有东西,最次也得是根手指,这样才能和邪神结缘。 处理完这件事,马师傅也病了,全身没劲动不了。 智元师父让马师傅在庙里住几天,恢復一下元气。 在遇见马师傅之前,智元师父是庙里德高望重的住持。 遇见马师傅后,智元是相声里面的捧哏演员。 当夜,智元准备了几道斋饭,马师傅准备了高粱酒。 依旧是我们三个人,吃饭的地方变成了正殿旁边的走廊。 我满心疑惑,和尚能喝酒吗? 智元大师还自己找台阶下,他道:“马师傅见外了,咋还整上高粱汤了?” 高粱汤? 马师傅笑道:“是,我看城里人都榨豆浆喝,咱也没那条件,用高粱米泡点汤得了。” “来来来,整一口。” 很难想像一个光头大脑袋没脖子的和尚,喝了酒眨眼的样子,很滑稽。 智元看我表情不对,他呵呵道:“小子,我问你,和尚吃高粱犯戒吗?” “不犯戒。” “那高粱饭放时间长了,出了米汤,我不捨得扔,吃了有毛病吗?” “大师傅勤俭节约,当为楷模。” 马师傅深喝一口酒,点讚道:“我老兄弟要是早点开窍,早他妈开上宝马搂上嫩模了。” “我师兄天天和十来个老娘们扯犊子,整得老乐呵了。” 我觉得不是许某人天性的问题,是他娘的马师傅的问题。 不管是宋大夫还是智元大和尚,谁他娘的碰到马师傅,都不正经。 庙中,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俩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说的內容堪比唱二人转。 他俩说的內容,比二人转还,我能听明白,但是不敢笑,可憋死我了,只能大口吃菜掩盖尷尬,时不时还要装做咳嗽。 说实话,庙里的伙食確实好,春天能吃豆角的地方,除了大饭店,也就是庙里了,寻常老百姓家很少买。 刚喝了没一会,庙门口传来了咣咣咣的砸门声,声音很急。 马师傅呵呵道:“老和尚,你又来事了。” “你他妈才来事了呢,我他妈能来事,我先让你享受一下。” 在我们那,来事这个词主要代表女人来月经。 砸门声越来越急,庙里的工作人员急忙去开门。 智元师父皱眉道:“晚上敲庙门,肯定是来看事的,我也不会看事呀,贼道士,你出去看看。” “求求我。” “求你大爷,老贼。” 马师傅瞪了一眼,多半碗酒一饮而尽。 “別他妈喝了,爹,爹,马爹,你牛逼。” 马师傅心满意足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许多,走,老和尚不会看的事,咱道家去解决。” 我似乎听到了智元师父咬后槽牙的声音。 智元师父做的也没错,和尚確实不能给人看事,再怎么厉害的和尚,最多给人做场超度的法事,至於其他的,和尚確实没办法,毕竟人家的修行目的就是宣扬佛法,佛渡眾生。 此时,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把人领进了办公区。 一见到来人,我愣了一下,这人我认识,是王文海。 王文海是我们那几个村的赤脚医生,平日里起个二八大槓,后座上绑著一个棕色皮子的药箱。 这么说吧,王文海到哪个村,哪个村的小孩哇哇哭,哪个小孩看见他都腿软。 我也有些疑惑,按理说医生是无神论的坚决拥护者,附近几个村,在家病故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王文海给开的死亡证明。 王文海跟著工作人员快步进入偏殿,那是智元师父工作的地方。 和尚有啥工作? 那工作可多了,没事还得出去开会,然后在庙中掛一些列的標语啥的,剩下的就是有人来找和尚答疑解惑,所以庙中有个专门接待的场所。 马师傅喝了点酒,又累了一天,走路和他娘的破摩托车似的,几步道,他走得时快时慢。 接待王文海的是一位庙中常驻庙中的女施主,看著就一脸虔诚,正在给王文海泡茶倒水拿乾果。 这不是献殷勤,这是庙中的礼数。 女施主见到马师傅也很意外,紧接著,女施主的电话响了,回答了几句,估计是智元师父有安排。 “马师傅,你也在这?”王文海率先开口。 马师傅呵呵道:“在这,过来探討一下佛法。” 我在心里给马师傅点讚,佛主要是能听到刚才酒桌上的话,得连夜买火车票跑。 “哎呀,我去你家找你来的,你媳妇说你出去了,不知道上哪去了。” “是,我来这了,咋地了?” “镇医院,闹鬼了。” 要是大医院闹鬼,我信,我们的镇医院,根本不可能,別说闹鬼了,黑白无常都不会去。 大清朝的流放之地是寧古塔,地府的流放之地就他娘的是我们镇医院。 这么说吧,哪个勾魂小鬼被安排在镇医院附近工作,那这辈子都不带完成指標的。 镇医院的规模很小,十几张床位,常年有一半是空的。 剩下的床位大多能治疗一些小打小闹的疾病,常见的就是老爷们的前列腺和脑血栓稳定期的恢復。 至於其他疾病,基本上都是上门打针,不管啥病,一针激素下去,立马见效。 从小到大,我就没听说过谁死在镇医院了。 镇医院门口卖饼乾和绿豆糕的小贩因为没生意,都干破產了。 第155章 重复的梦 王文海见到了马师傅,也不打算在庙里说了,招呼马师傅去他家。 马师傅不去,正好二人的家在一个方向,那就边走边说。 我有点担心马师傅,他现在阳气弱,原来又拳打南山妖邪,脚踢北岭鬼怪,想要报復马师傅的邪祟也不在少数。 不过马师傅一点也不担心,执意要回家。 此时,我才看明白,马师傅留下来,就是为了和智元大师喝点酒,他根本不想住在庙里。 回去的路上,王文海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经过。 镇医院里还有俩住院的病人,一个是王大,一个是李二。 王大六十多岁,尿病、心衰、眼睛还不怎么好使,因为尿病,一条腿已经烂了,在镇医院打消炎针,等炎症控制了再去大医院做截肢。 李二才四十多岁,一直没啥病,这次头疼,去县医院也没查出来病因,给出的检查结果是脑血管痉挛,没啥事,医生让他放鬆。 可头疼得不到缓解,加上家里的媳妇一直叨逼叨,李二想躲清閒,索性就去镇医院住院。 那时候,农合刚推广,一个人才交十块钱,住院还能报销绝大多数的费用,李二也不心疼,只想找个地方安稳几天。 三天前,王文海照常上班,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先兑药,然后准备去病房打针。 对,镇医院就王文海一个人,或者说,干活的人只有王文海一个,至於其他的都是领导,连个护士都没有。 王文海拎著药瓶进病房,王大和李二都躺在床上睡觉。 要是放在平时,二人早就坐床上嘮嗑了,庄稼人也没有八九点还不起来的习惯。 王文海也没当回事,寻思著他俩都睡觉呢,晚一会打针也行。 快十一点的时候,王文海又去了病房,二人还在睡觉。 王文海觉得有点不对劲,扒拉了一下李二。 人硬了。 王文海大惊,又去看王大。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王大有呼吸,但怎么都叫不醒,大嘴巴子扇得啪啪响,王大也没反应。 又是叫人又是找领导,好一通折腾,最后让县医院派救护车把王大接走了。 李二死了,按程序通知家属,李二媳妇早就不想和李二过日子了,人死了,她直接找车拉回家办丧事。 王文海心里还有点小窃喜,正常在医院死了人,而且还是一个平时没啥病的人,死在医院,家属闹起来,肯定得追责赔偿。 没想到李二媳妇却心甘情愿把尸体拉回去了。 另一方面,去了县医院的王大也没有好转,医生检查不出来病因,但人就是不醒。 不过王大怎么样,王文海都不担心,毕竟王大的基础病比较多,死在医院也是情有可原。 可当天晚上,怪事发生了,王文海梦到了李二。 梦中,王文海坐在办公室,然后笔掉在地上了。 王文海低头捡笔,没想到桌子下面蹲著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李二。 李二一把抓住王文海的胳膊,摇晃著说——我不该死、不该我去死。 王文海猛地惊醒,从炕上坐了起来,深吸几口气后,他打算和媳妇说说。 可叫醒媳妇的时候,王文海猛然发现,躺在身边的竟然是李二,李二依旧摇晃著胳膊,重复那句不该死的话,表情十分狰狞。 王文海再次惊醒,他发现自己在办公室。 此时,王文海也有些懵了。 难道是睡午觉做梦了? 王文海战战兢兢看向桌子下面,一双发亮的眼睛也在盯著他,正是李二。 “马师傅啊,你是不知道,那梦根本醒不过来,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医院,肯定有李二,如此重复,梦中梦,几个梦重复来重复去,要不是我媳妇叫我,我都不知道啥时候能真的醒过来。” 马师傅喝了酒,然后又见了风,舌头又开始发硬,他含糊不清道:“完事,那个啥,这个梦啊,做几次了。” “前天和昨晚上做的都是这个梦,一模一样啊,哎呀,老嚇人了。” “啊,没事,我知道咋回事,明天你来我家,我给你瞅瞅,瞅瞅就没事了。” 我儘可能简化马师傅说的话,因为这老爷子喝了酒是磨嘰啊。 王文海说按照常理,王大应该先死。 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上的基础病,王大都遥遥领先。 可死的人竟然是李二,这让王文海百思不得其解。 怪事还不仅如此。 今天一早,王文海的媳妇將他从梦中唤醒,他也没心情吃饭,收拾一下直接去了镇医院。 屁股还没坐热,王大突然来了。 王大神经兮兮的,见面直勾勾地盯著王文海看。 王文海问:“你啥时候醒的呀,李二死了,你知道吗?” 王大一言不发,眼睛依旧发直。 场面是既诡异,又恐怖。 无论王文海怎么发问,王大就是不说话。 盯著看了几分钟,王大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文海觉得很奇怪,王大平时走路跛脚很厉害,可今天竟然能正常走路,只是身体有些僵硬。 难道是县医院给王大治好了? 不可能啊,啥药也不能这么快。 王文海越想越不对劲,於是他给县医院的朋友打了电话,询问情况。 朋友那边也很奇怪,他说王大一直昏迷,根本没醒,进了医院一直在急诊室躺著,根本没睁开过眼睛。 王文海懵了。 明明见到了王大,朋友怎会说王大没醒呢? 王文海扇了自己一巴掌,真真切切的疼让他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难道是幻觉? 不对,王大刚才抽了一根烟,菸头还在地上呢。 正想著,县医院的朋友打来了电话,说王大醒了,情绪十分激动,而且吵著要见王文海。 赶到县医院,王大已经被捆在了病床上,但依旧在挣扎,两个家属也按不住。 王大一见到王文海,情绪更激动了,挣脱了束缚,直接拉住王文海的手,手里不停地重复——我不该死、不该我去死。 王文海大惊,这和梦中的李二说的是同样的话。 难不成被李二上身了? 王大的反应已经超出了医学的技术手段,护士给王大打了镇静剂。 扎针的瞬间,王大胸膛一挺,眼神立马变了,变得十分惊恐。 看到周围的家属后,王大才安静了一些。 王大说了那晚的事情经过。 李二的床位靠门,王大的床位靠窗。 第156章 上拜七星 那天晚上,李二坐在王大的床上看外面的娘们扭大秧歌。 王大平时睡得早,也困了,就在李二的床上迷糊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突然有了一股凉意,王大被冻醒,却又睁不开眼睛。 有意识,但又醒不过来,那感觉和鬼压床似的。 迷迷糊糊中,就听见李二一直在说话,声音十分惊恐,他口中一直重复著王大的名字。 王大想回应,可身子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来声音。 李二念了好几遍王大的名字后,突然没声了,紧接著,一股凉风从王大身边拂过,王大再也没有了意识。 王文海说完事情的经过,马师傅的酒劲也上来了,他嘶声道:“我听著这事,和你没啥关係呀,你操啥心?” 我大脑快速思考,想著怎么把马师傅这句话给圆过去,人家都做噩梦了,怎么还没关係? 马师傅继续道:“勾魂小鬼勾错魂了,正常应该找王大,谁知道李二睡王大床上了,情急之下,还一直在叫王大,哎,报错名字了,阴差抓错人了。” “哎呀,马师傅,我就直说了,现在我咋办呀,不会牵连到我吧。” “有我在,没有事,明天,你一早来。” 返回家中,师娘掐著腰等我们爷俩呢。 “你俩干啥去了?” “师娘,师父带我回村里看事来的。” “和谁喝的酒?” “庙里的和尚。” 师娘怒了,根本不听我解释,她拿出了师父的法器——九匹狼。 老式皮带抽在人身上是真疼啊。 师娘生气的点是我撒谎。 可我真没撒谎呀,明明就是和大和尚喝的酒。 师娘抽了几皮带,然后开始骂我和马师傅,她说一个老不正经的带出来一个小不正经的,满嘴说胡话。 此时,我比竇娥都冤。 关键时刻,马师傅还不说话,一直嘿嘿嘿傻笑。 可能是觉得皮带抽人有点疼,师娘又换上了马师傅的桃木剑抽打。 “你这孩子,不说实话,早晚进监狱。” “师娘,真是和庙里的大和尚喝的酒,还有炒豆角呢。” 师娘根本不信,打了我几下,又开始打马师傅。 马师傅也不当人,桃木剑砸在他身上,他还发出怪异的声响。 明明是宝剑,硬是被马师傅演绎出光碟中保健品的感觉。 “哦~、啊~、哎咿~” 讲真,要是马师傅好这一口,许某人勒紧裤腰带也得给师娘安排上皮衣和小皮鞭。 明明是被教育了,马师傅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调情。 要是我不在,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师娘不相信马师傅与和尚喝酒,我只好改口说是在我们村喝的。 没想到师娘信了,还和我说以后要说实话。 我要是生在古代,绝对是他妈的奸贼。 嘿嘿,生在现代也是。 糊弄过去师娘,我和马师傅总算能睡觉了。 感觉刚闭眼,又听见了敲门声,一睁眼睛,天亮了。 来人正是王文海,这老爷们,比鸡起的都早。 “马师傅,马师傅救命呀,李二要带我走。” 王文海情绪激动,说梦中李二要拉著他去地府找判官断案。 马师傅不慌不忙道:“你別著慌,没有事,我先给你做场法事。” “行行行,我听你安排。” 马师傅要做的法事叫做拜七星。 拜七星在道家和出马仙是两种概念。 出马仙中,北斗七星主管人间修行的仙家,而且负责发放堂口的手续。 只有拜过七星的才会得到天庭的认可。 说简单点,想要出马立堂,得拜七星,相当於办手续,堂口必须经过七星的同意,才能立起来。 而在道家中,拜七星是另一个意思。 从道教的意义来说,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说人话就是南斗星是主管出生,北斗七星主管死籍。 道家的人都是修仙,想要成仙。 拜过北斗七星以后,他们的死籍將由地府阎王之处,转到归北斗七星所管。 死后可以有机会选择暂时不投胎,可以继续附在徒弟的法坛修行,直到成仙,位列仙班。 除了人,动物也会拜七星,尤其是拜北斗,想要修仙的动物拜了北斗,也算是从地府抽走了死籍。 虽然道家和出马仙的理解不一样,但也有相通的地方。 比如出马仙中的碑王,理论上也是拜了北斗后不入轮迴,然后附著在后人的堂口继续给人看事,查阴间帐啥的。 行了,收,理论就说这么多,咱们继续扯犊子。 马师傅准备拜七星的堂口,他道:“许多呀,要不也拜一下七星吧。” “我不拜,我算道家的还是算出马仙?太复杂,整不明白。” 王文海问:“这拜七星是啥意思?” 这题我会,我成本大套讲了一遍。 王文海没听懂。 马师傅笑呵呵道:“没那么复杂,我在天庭给你找人了,保你平安。” 在东北提找人这俩字,是能让人绝对放心的事,一说找人了,那事情肯定能办成。 “许多,你小子听话,跟著拜七星。” “算了,找回人不容易,你先把人家事给办了。” “你个虎哨子。” 在东北,一般缺心眼的可以称之为猫哨子,而更缺心眼的人被人叫做虎哨子。 虎哨子就虎哨子,咱愿意当虎哨子也不出马。 出马仙只是立堂口的一个前提条件,后面还有开马绊、断马锁,过程很复杂,不解释了,大概意思就是让老仙能四方走,八方挪,更好的为出马弟子查事。 讲到这,很多人应该看明白了,仙家和人结合,是共同的修炼,山精地灵藉助人的香火修行。 谈不上互相利用,咱讲话的,哪有无缘无故的爱,谁干啥都有目的。 王文海拜完七星,马师傅直接问:“王大死了没?” “啊?没死呀。” “哎呀,不对呀,他咋没死呢?” 王文海苦笑一下道:“马师傅,先看看我的事吧,咋解决呀?” “你没事了,阴差抓错人了,你就写个床头卡,错不大,再说了,他们自己换床睡,和你也没关係,你回去该干啥就干啥,没有事。” “哎呀,那太好了,马师傅,一点心意,您收下。” 咱也不知道马师傅是装假还是怎么著,不想收钱。 第157章 收了心意 许某人就爱收別人的心意。 人家上班的就是有文化,都知道用信封,我一捏,最少五百缘子。 王文海走后,马师傅的脸色就变了。 我寻思是我不该收钱呢,然后小心翼翼把信封递给了马师傅。 “臭小子,下次收钱麻利点,撕吧半天,整我一脑门子汗。” 我面露无奈。 马师傅拿出钱,果然是五百,这五百,王文海的不亏,马师傅找了人,王文海就能彻底摆脱李二的冤魂纠缠了。 “孩子,人家看事都是凭赏,给多少,算多少,咱收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多,都找人了,天庭也得有人打点,咱不是赚他的钱,咱不是用他的钱给他办事嘛,再说了,天上的神仙,你也得处关係呀,烧个香,上个供,哪个不得钱?” 马师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问:“这是多少钱呀?” “五百呀。” “他妈的,你好好瞅瞅。” 我愣了一下,寻思难道是六百? 仔细看了看,確实只有五百。 “五百啊。” 马师傅抽出两张,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认真问:“你好好看看,到底多少钱。” “五百,一共五张,我看的很清楚。” 马师傅轻踢了我一脚,不情不愿地从信封中抽出一百块钱甩给我。 “哎呀,二百呀,確实是二百,王大夫只给了二百块钱,我作证。” 马师傅將钱交给了师娘,我们爷俩又出门了。 去哪? 有了钱的马师傅当然是去找寡妇了。 到了秦婶家,马师傅直接掏出二百块钱,说是村里人给的,让秦婶收下。 短短一天,秦婶气色恢復了很多,身体也看不出异样。 秦婶问马师傅邪神的木头疙瘩怎么处理的。 马师傅的回答给秦婶都说不会了。 “马哥呀,这孩子缘分重,我怕是带不好,我师父现在还在,岁数大了,现在不给人看事了,人家两口子都是出马仙,可厉害了。” “嗨,这孩子,难啊。” 马师傅的话让我感动,终於有人知道我的苦衷了,也理解了我的不容易。 师父就是师父,知子莫若父,师父堪比亲爹。 “这孩子,满脑子肠子,想要成出马仙,太难了。” 马师傅一句话,他在我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立马崩塌。 哪他妈的来的肠子? 告別秦婶,马师傅直接伸手。 “给我五十块钱。” “凭啥?” 马师傅笑了笑。 后来我给了马师傅五十。 这五十块钱就当我和马师傅赛跑输掉的。 这老头子,身法还挺矫健,追我二里来地,硬是把我给按住了。 我要是个娘们,绝对给马师傅整一句——你个老瘪犊子,当初真是眼睛瞎了和你一起过日子,以后我指定不跟你过了。 “师父,五百块钱,师娘二百,你,我,秦婶,咱仨一人一百,多好,你非得给二百。” “滚犊子吧,那个啥,王大身上有事,咱们过去瞅瞅。” “那样了,也活不了几天了,咋地,你还给找人呀?” “不是,死的人应该是他,我觉得阴差抓错人没那么简单,肯定是背后有东西干扰。” 我听明白了,马师傅说王大也找人了。 马师傅说勾魂的阴差並不是黑白无常,而是一些勾魂小鬼。 农村的每个村子,城里的每个小区,还有各种医院都有勾魂小鬼,谁的阳寿將尽,小鬼直接上门。 好一个上门服务。 “许多呀,你怎么知道你左右邻居,或者同村的人都是人呢?” “师父,以后我住沙漠里,小鬼想勾我的魂,我累死他。” “扯犊子,走,去县医院。” “人家活的好好的,干啥呀?” “不行,不处理,他家人不一定谁死呢,阴差办错了事,会报復性抓人。” 我很喜欢去县城,县城有卖炸串的小摊,还有卖炸魷鱼丸的小贩。 五毛钱一串的鸡骨架,刷上酱料,那是真他妈香。 没错,我就是没出息,咱在农村都吃家里自己做的大酱,商品的甜麵酱確实很好吃。 不怕您笑话,当初我还买过一包甜麵酱,当吸吸冻来吃。 马师傅让王文海联繫了王大,王文海说直接带我们去县医院。 在医院门口,我们正好碰到拦车的王大。 王大笑呵呵说病治好了,食慾也很好,就想啃猪肘子。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私下里说王大正在经歷迴光返照,活不到天黑。 王大要死了,马师傅也没有出手的必要,我们爷俩只能回家。 下午三点多,王文海又来了,他依旧惊慌,说王大死了。 马师傅安慰了几句,让王文海放心,这事和他没关係了。 然后,马师傅带著我去了王大家。 家人以为王大身体好了,也没有准备,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哭丧的、看热闹的、上门想操办丧事的,各路天神地鬼都聚在一起了。 马师傅不走寻常路,直接绕到王大家后门,转了一圈后,马师傅皱眉道:“不对劲呀,这房子里住著鬼呢。” “啊?” “肯定的,一会咱打听一下,这房里肯定长时间没人住了,里面被鬼住了。” 確实是,我早就听说过空房子长时间没人住,妖鬼精怪会躲进去生活。 “师父,这乱糟糟的,要不咱们过几天再来?” “不行,来不及了,鬼太凶,头七之前,家里人都得死。” 马师傅和王大媳只是在医院门口打了个照面,不认识。 而且这个时候去找王大媳妇说,怎么说都会让王大媳妇觉得我们是推销法事的。 那时候確实有不少上门推销的,正常请丧葬一条龙,圈啥的都是人家自带。 要是自己操办丧事,也会有纸活店的人上门推销。 马师傅在人群中努力搜索,寻找熟悉的面孔。 好巧不巧,孙四爷在场。 这他娘的不是老猫遇到咸鱼了嘛。 第158章 称职后爹 马师傅走到孙四爷身边,孙四爷嚇了一跳。 “你咋来了?” 马师傅如此这般说了一遍,隨后反问孙四爷和王大是什么关係。 “那个啥,原来王大和我一起在县城工地干活来的,关係处的挺好,我儿子结婚,人家隨礼了。” 说完,孙四爷又把话题引向了王大的事。 孙四爷说王大一家常年在工地上打工,过年能回家待几天。 今年过完年,王大查出来尿病了,开始没当回事,还出去干了几天活,后来脚烂了,才回家。 总结一下就是王大整日胡吃海喝,抽菸喝酒,得了病也不当回事,自己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 用孙四爷的话说,王大很讲义气,这老哥们行,能处,就是好喝酒。 马师傅说王大家的事不对劲,阴气很重,得破一下。 孙四爷从中递话,不多时,王大的媳妇抹著眼泪来找马师傅了。 “夫人,节哀。” 我觉得这句话是马师傅从光碟里学到的,还是未亡人系列的。 一句话直接给王大媳妇干泪崩了。 哭哭啼啼中,马师傅问了一些事情,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王大媳妇也是个迷信的人,每次过过年前回家,也拿著香火挨个屋子走一圈,驱邪赶鬼。 不过呢,去年回来確实有点怪。 眾所周知,长时间没人住的房子,屋子里会凉一些。 可这次回来,屋子里凉的出奇,墙上都结冰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水。 王大媳妇烧了几天炕,加上生炉子,可屋子里依旧是凉颼颼的,尤其是三更半夜,炉子烧著,睡觉的人还会被冻醒。 除了屋子里冷,王大家还有其他怪事。 比如睡觉的时候,厨房有滴水声,再比如睡觉的时候,突然会惊醒。 王大媳妇形容的惊醒很奇怪,像是早就醒了睁眼睛,然后突然有了意识。 马师傅问:“屋里有脚步声吗?” 王大媳妇的表情瞬间由悲转惊。 “有,你咋知道的?” 马师傅没有回答,继续问:“是寸步还是一滑一滑的脚步。” “我也说不好呀,厨房的锅碗瓢盆晚上放得好好的,半夜哗啦一声,散了一地。” “嗯,行,我知道了,你忙你的,我想想办法。” “马师傅呀,我家犯啥事了?” “房子长时间没人住,被其他东西给住了。” 马师傅没有明说是鬼,王大媳妇还想问其他东西,马师傅嗯啊答应,来回打太极,后来王大媳妇被人叫走了。 孙四爷砸吧嘴道:“看样子是住鬼了。” “是有鬼,但也有別的东西,等会我研究研究,那王大干活的时候,身体好吗?” 孙四爷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他道:“壮的和牛似的,干活不藏心眼,是个好汉子,今天身体一下子垮了,这才几个月。” 马师傅连连咋舌,按照他的推断,王大应该早就死了。 我们爷俩又进屋转了一圈,屋里人很多,也很热闹,但我总觉得有一股凉意。 马师傅应该也感觉到了,他总是不经意间抽动鼻子。 王大家的房龄应该没几年,屋內铺了地砖,一些墙也有墙砖,连棚顶都用上了石膏板。 走了一圈,除了感觉不好,没什么特別的地方。 正当我想出去的时候,我发现马师傅盯著炕头顶上的石膏板看的出神。 屋內其他人的目光也被马师傅吸引。 有人说石膏板挺新,有人说怕睡觉掉下来了,还有人藉此话题扯俏皮话。 我知道马师傅是看出端倪了,急忙去院子中寻找王大媳妇的身影。 王大媳妇刚一进屋,马师傅直接问:“能把石膏板拆下来看看吗?” “能拆,活动的,拆那玩意干啥呀?” “拆下来看看。” 有手脚麻利的小伙子直接上去拆下来一块。 哗啦一声,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掉下来了,有毛髮,有草沫子,还有一些条状看起来像是屎一样的东西。 拆石膏板的小伙子瞬间咳嗽,紧接著,一股怪味袭来,刺激嗓子让人乾咳。 屋內人迅速往外走,马师傅站在原地不动,王大媳妇也看懵了。 马师傅上炕,在石膏板吊棚里面摸了几下,拿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木质小棺材。 王大媳妇彻底懵了,直勾勾看著马师傅。 马师傅冷笑一声,然后又是无奈的摇头。 我接过马师傅手中的棺材看了看,上面刷了漆,但没有图案,看样子是抽拉的棺材板子,能活动,可我不敢打开。 “王大媳妇,办完丧事你去一趟王大原来干活的工地,你直接要老板,说家里有口棺材,五十万往外卖。” “啊?啥棺材呀,五十万?” 孙四爷也有些好奇,寻思马师傅又喝多了呢。 马师傅直接捻开棺材板子,里面是一颗牙、一个小红布包,还有一缕缠著符纸的头髮。 我看明白了,是有人借用了王大的寿命或者健康。 马师傅说按照这个邪术,王大过年回家的第七天应该在睡梦中离去。 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吊棚里面住著一窝修行的黄皮子,王大提供了住所,黄皮子庇佑王大健康,但黄皮子能力有限,扛不住这邪术。 王大媳妇一听老爷们是被害死的,哇呀一声坐在地上大哭,嘴里诉说著曾经的不容易。 孙四爷又去房顶看了看,在墙角果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眼,怪不得王大家怎么烧火都不暖和。 马师傅拿走了小棺材,並且告诉王大媳妇,丧事一办完,直接去工地,找老板要五十万,说给了五十万,他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询问道:“师父,一个农村老娘们去城里找大老板要钱,能给吗?” “棺材在我手里,他不敢不给,棺材被我发现了,那大老板马上就该病了。” “你怎么知道是老板做的局呢?” “黄家人说的。” 我有点看不懂马师傅了,不知道他看事用的是道家还是出马仙。 “那家里没有鬼了吗?” “有黄家人在,想赶走也没法干,等他们拿到了五十万,也该搬走了。” 在王大家没吃上席,马师傅要带著我去县城吃好吃的。 我觉得马师傅想带我吃东西是次要的,主要他想去看看秋月姐。 给我秋月姐的宿舍打了电话,不多时,秋月姐出来了,她化了淡妆,还抹了口红,挺会打扮的。 马师傅长得丑玩的,要带秋月姐去吃汉堡。 第159章 吃西餐 我清楚地记得,汉堡十二块五一个,好不好吃不重要,重点是吃过,在我当时的认知里,吃过那玩意倍儿有面子。 十二块五也是天价了,那一年,凉皮才一块钱一份。 不吹牛逼,那个年代,约小姑娘去吃肯德基,或者在肯德基里面约会,那是一件高大上的事,很有面子。 要是现在约小姑娘去肯德基相亲,我估计卵子都得被人挤出来。 当然,我们吃的不是肯德基,因为县城里面没有,只是一家很有情调的小店,里面坐著不少黄毛和精神小妹。 吃完汉堡吃外国大饼,外国烙饼的確实不咋地,馅都漏在外面,而且拿起来一块胶黏拉丝。 马师傅骂我说我他妈好像是山顶洞人,说那玩意叫披萨。 我也没吃出来多好吃,那玩意还不如疙瘩汤,我能吸溜一大碗。 带秋月姐逛了一圈,马师傅又给秋月姐塞了二百块钱,让她別告诉师娘。 讲真,后爹能做成马师傅这样,绝对是楷模了。 眼瞅著天快黑了,秋月姐也回学校了,马师傅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我也不想回去,职高里面都是漂亮的小姑娘,高高瘦瘦、长发飘飘,还有不少杨柳细腰。 许某人也是爱装逼,在职高门口,咱手机就没放兜里过,一直在手中拿著,我多希望能有人给我打个电话,哪怕是卖大力丸了,我都能和他嘮半个小时。 “几点了?” 马师傅突然问我时间,许某人也有装逼的机会了,夸张地翻开手机看了看,又提高声音道:“快四点了,一会师娘该打电话了,咱回吧。” 现在想想,当时我的感觉,真像是原始人穿个树叶的裤衩子去北京三里屯逛街。 “时间差不多了,走,咱爷俩办正事去。” “干啥去呀?” “带你去见个人,你肯定乐呵。” 秦婶说过她师父两口子都是出马仙,我觉得马师傅是想带我去拜师。 这活我真不想干,吕布才是三姓家奴,许某人先跟著三奶奶,然后又被引荐给秦婶,现在又要去找秦婶她师父? 万万不可。 到时候辈分就乱了。 秦婶管马师傅叫马哥,我要是拜师了,秦婶就是我师姐了。 那我可真就和马师傅称兄道弟论哥们了。 再说了,都到饭点了,职高里面的小姑娘呼啦呼啦往外走,十分养眼,这时候看啥能比看这玩意乐呵? 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明明是很漂亮的小姑娘,为啥喜欢黄毛小子呢。 直到后来有一天,秋月姐说痞里痞气的小伙看著很帅气。 许某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痞里痞气,最多也就是狗里狗气。 行了,说正事。 出乎意料的是,马师傅並没有带我去找秦婶的师父,而是带我去了庙里。 智元师父见到马师傅,嘎巴嘴说话,那一瞬间,许某人学会了唇语。 我估计马师傅又想喝酒。 我不想喝酒,因为心里空虚,职高门口那些小黄毛,搂著姑娘的腰,抽著烟和別人吹牛逼,让我很羡慕。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形容,像是去了洗脚城,到钟了,刚才和你把酒言欢的姑娘又去迎接下一位客人,而你,只能灰溜溜离开。 “许多呀,我和和尚说会话,你去庙后面转转。” 我心里更失落了,马师傅喝酒都不带著我了。 智元师父快步往房间里走,马师傅紧赶慢赶跟著,那种感觉,像是唐僧在撵孙猴子走,而孙猴子追著求饶。 庙的后山,全都是桃树,树枝长出了叶苞,泥土中散发出春天的气息。 我生活在祖国最东北的地方,这边的春天要晚很多,看了小半年枯枝落叶,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感受春天,许某人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赋诗一首。 诗运:“臥槽,春天来了呀,咋才来呢?” 庙中轻烟飘起,深吸一口气,吐纳间解释自然。 哎? 前面有个姑娘。 臥槽。 胡小醉。 我疯了一般奔了过去,一把抱住胡小醉。 这一次,她没有躲,她的身体很软,体香也很迷人。 我脑子里没有污七糟八的想法,或者说,此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啦,你都快勒死我了。” “你,你,你不是说修炼一年吗?” “在庙里修炼,看见了吗,那个有求必应的狐仙洞,我在那跟著仙家修行。” 老子要剃度为僧。 我要天天看到胡小醉。 “几个月不见,你长高了嘛。” “我想当和尚,天天守著你。” “当个屁的和尚,再有几个月就换別的小狐狸在这修行了。” 哎,那时候我真该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时候当和尚不需要研究所学歷,要是能当和尚,老子现在得住塔尖上,白天当和尚,晚上当乾爹,乐乐呵呵。 啊,呸~ 夕阳洒在胡小醉脸上,淡淡的橘红色,宛如蝴蝶在亲吻她的脸颊。 好美。 我看著胡小醉,胡小醉看著我,我俩就这样傻笑,那一刻,是我人生中最唯美的时候了。 “狐仙洞真的有求必应吗?” “大部份正道的诉求,都能实现。” 我走向狐仙洞,拿出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虔诚,对著狐仙洞跪拜祈求。 真他妈灵。 胡小醉跟著我回家了,虽然只能住一宿。 我不知道上仙是怎么和胡小醉说的,反正我求得的是狐仙娘娘让胡小醉跟我回家检查我的修行。 修行? 我能有个屁的修行,净他妈跟著马师傅扯犊子了。 返回家中,我特意好好洗漱一番,马师傅也很识趣,他去了正房找师娘睡。 “小逼崽子,你別乱来啊,要不然,你活不了两天。” 我呵呵一笑。 许某人已经从低级趣味演变为欣赏了,我不知道真正的欣赏是什么意思,我感觉喜欢看一个人,喜欢她陪在身边,那便是欣赏。 打扮完自己,许某人把压箱子底的钱都掏出来了,去孙四爷家整了一大兜子小食品,其实就几样,但咱在数量上取得了优势,尤其是孙四爷新进的类似乡巴佬的鸡架,绝对是锦上添。 剩下的就是等待胡小醉到来。 第160章 杨威 人高兴的时候,情感是藏不住的,我坐在炕上哼小曲“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好容顏此鲜无人采,琵琶断弦无人弹吶,奴好比貂蝉思吕布又好比阎婆惜坐楼想张三~” 此时,我就是想貂蝉的吕布。 “你和狐仙娘娘说什么了?” 胡小醉依旧突然出现。 我呵呵道:“让你检查我的功课。” “来吧,最近都学啥了?” 最近確实没学到什么东西,这个村咱不认识谁,都没处借光碟去。 原来村里不光有光碟,有一家还有电脑,可以直接下载电影。 不过呢,那时候网速不行,不到一兆的网速,下个片儿都得好几天,整不好女演员都他妈退役了,电影还没下载完。 胡小醉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我如梦初醒,忘了她能读懂我的心思这回事了。 “你都学会什么了?” “一般的事,都能看。” “我说的是知识。” “知识也没少学,战国兄妹乐呵呵,唐朝武则天养男宠,清代慈禧搞破鞋,这些歷史我都看过,还有国外的知识,鬼子天皇纳四个亲侄女为妃子的史料我也看了。” 不能怪我只学歷史,关键是马师傅让我看的书全都是歷史类的。 古人写书也不他妈写的別的,全都是记录史料的。 当然,马师傅也有风水和玄学的书,我看不明白。 我觉得胡小醉也是心知肚明,我找她干什么,她心里门清,不过我也有个魔咒,一见到胡小醉,人就傻傻的,脑子也发直,净干一些丟人的事。 那一夜,我和胡小醉说说笑笑。 那一夜,我们相拥而眠。 实话实说,前半夜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一直搂著胡小醉,我不敢睡觉,因为我要用心感受每时每刻的温暖。 后半夜,胡小醉睡得很沉,隨著深深的呼吸声,许某人的心思也活泛了。 咱一只手一直捂著胡小醉的肚子,她睡得沉,咱想把手往上挪挪。 可胡小醉像是开了天眼一样,沉重呼吸,手还能条件反射似地將我不安分的小手擒住。 次日一早,我猛地惊醒,本以为胡小醉会消失不见,惊喜的是胡小醉就坐在窗户边,一边用手梳著头髮,一边含笑看著我。 “我睡觉不老实,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这句话是我从港台片中学会的狗血台词。 胡小醉拉了我一把,认真道:“你终於醒了,我要回去了。” “多陪陪我唄。” “哎,哪有那么自由,要是我能自己做决定,我愿意天天在老林子跑。”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去庙里唄,我能看见你。” 话音刚落,胡小醉的身子开始变得透明,短短几秒,胡小醉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甜美的笑脸。 失落,满心的失落。 “许多呀,醒了吗?” 马师傅一边说话,一边往屋里走。 “哟,醒的挺早呀?咋地,昨晚睡的早呀?” 我没好气哦了一声。 马师傅继续道:“头一次在你屋子里闻到香味,挺好呀。” “找我干啥?”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咱也是正经的道士,有手艺,你要是想要找个伴,我可以把胡小醉留在身边修行。”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嘛,你得拜七星,立堂口,胡小醉才能名正言顺从庙里出来,然后...” “行行行,拜拜拜,现在来。” “说好了?” “说好了。” “老爷们说话,得一个唾沫一个钉。” 为了胡小醉,我也得拜七星,必须得把堂口立起来。 马师傅叨叨个没完,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和胡小醉的幸福生活。 “师父,你快去准备,今天就拜。” “出马仙讲究初一十五,还有十来天呢,你著什么急?” 我当然著急了,早一天立堂口,早一天能见到胡小醉。 隱约间,我觉得又中了马师傅的圈套。 但这种圈套,我愿意洗乾净脖子往里面钻。 整个上午,我一直在收拾房间,恨不得把所有物件都擦十遍,一定要乾乾净净迎接胡小醉入住。 可中午的时候,马师傅家突然来了个人,找我们爷俩出白活。 最近这段时间,很少有人来找马师傅做白活了,其实就是守灵,马师傅也不怎么接了。 来人自称杨威,四十多岁,他说家里的儿子死了,死的蹊蹺,想让马师傅过去瞅一瞅,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心愿。 “娃咋没的呀?” “喝酒喝死的。” “啊?多大了?” “十三。” “十三喝酒?” 杨伟连抽了几口烟,唉声嘆气说儿子中邪了,把脑袋插进酒罈子喝酒,等大人发现的时候,脑袋都泡胀了。 我觉得杨伟说话遮遮掩掩,好像在故意隱瞒什么。 马师傅唉声道:“我可以过去看看,但有没有缘分,就另说了。” “行行行。” 杨伟僱车来的马师傅家,上车后,我才知道杨伟家住枣谢村。 当然,这个村子没有什么污七糟八的寓意,只是因为这个村的山枣树比较多,枣谢时,漫天飘香,所以取名枣谢村。 枣谢村距离马师傅家得有二十多公里,中间隔了十几个村子。 我们那边,一两个村子肯定有个出马仙,或者守灵人,我很好奇杨伟为啥捨近求远来找马师傅。 马师傅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很白,像是晕车的感觉。 车上,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压抑,看杨伟的眼神,感觉他的故意隱瞒著什么。 等到了村子,刚进村口就能听到哀乐声,声音很大,出奇的大,连喇叭都有些破音了。 杨威家大房子盖的也很好,高院墙贴白砖,一看就很有钱。 奇怪的是大门敞开,院子里却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人。 按理说有白事,村里没事的人都会过去帮忙。 此种行为,肯定是不寻常。 院中摆放了一口玻璃棺,里面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尸,尸体的脸宛如脸盆般肿胀。 “咋没啥人啊?” 杨伟尷尬一笑道:“种地了,忙。” “说实话,要不然,我帮不了你。” “真的,都种地去了。” 马师傅冷笑一声,径直走向杨威的邻居家。 第161章 泡酒五仙 杨伟想跟著,马师傅喝道:“別跟著,我不问出来真相,也没办法帮你,娃走的也不安生。” “啪。” 杨伟扇了自己一巴掌。 马师傅长嘆道:“娃有心事,我得知道病根在哪。” 说完,马师傅径直走向邻居家。 邻居家是一对中年夫妻,约莫三十五六,两个人都在家。 在家不去帮忙,肯定有点说道。 男人姓包,名叫皮常。 寒暄几句,表明身份,包皮常表现的很激动,他生气道:“早就劝过他,別干那伤天害理的买卖,他非不听。” “啥买卖呀?” “卖壮阳药酒。”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我尷尬地用咳嗽掩饰。 枣谢村的杨伟卖壮阳酒,这买卖怎么听都觉得做不起来。 谁敢买他的酒? 多晦气呀。 可包皮常接下来的话让我没有了消息。 话说杨伟是卖泡酒的,泡的东西也都五八门,常见的多鞭酒,还有邪门的各种药酒。 比如猞猁、蟒蛇、蜈蚣、蝎子,还有胎盘啥的。 如果有客人定製,杨伟也会泡一些更邪门的东西,像黄鼠狼、狐狸啥的。 总结一句话就是万物皆可泡。 而是为了保证药效,杨伟都是將那些动物活著时泡酒,有的毒蛇要在酒罈內折腾几天甚至十几天才能死去。 狐狸更可怜,野生的狐狸抓回来先饿几天,然后灌水反覆冲洗肠胃,然后再断水断食几天。 等到时机成熟,杨伟直接將狐狸放入酒缸,让狐狸在酒缸內反覆扑腾。 杨伟家一直做泡酒买卖,村里人也劝过他,泡点蜈蚣啥的也就算了,可別动有仙缘的动物。 可杨伟不听,啥玩意赚钱,他泡啥。 村里人怕祸及池鱼,纷纷躲避杨伟一家。 杨伟还不以为然,觉得是自己赚钱了,別人眼红。 怪事要从去年秋天说起。 快入冬的时候,杨伟抓到了一条胳膊粗细的蛇,具体叫啥名,我不知道,东北话叫野鸡脖子。 准备泡酒的时候,邻村的一个出马仙找来了,说这条蛇是仙家的童子,不能害。 杨伟直接开价两千。 那出马仙没有太多的钱,根本买不起,都给杨伟跪下了,可杨伟还是当著出马仙的面把蛇给泡了。 出马仙看的齜牙咧嘴,最后一声不吭走了。 杨伟还和別人说那出马仙净扯犊子,假正经,要是有善心,出钱买了不是更好。 村里人根本没人敢搭话。 野鸡脖子泡酒之后,杨伟的儿子小杨伟就出问题了,腿好像粘上了似的,走路迈寸步,而且身子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娘们唧唧的。 明眼人一看就是中邪了,估计是蛇仙来报仇了,附了小杨伟的身。 不过杨伟根本不在意,找了几个出马仙,想给儿子看看,可惜没有出马仙敢接下来这个活。 有钱不出去,杨伟也不想找出马仙了,直接带小杨伟去医院,最后查出来一个缺钙。 吃了一冬天钙片,定期复查,小杨伟的身体稍微有些好转,但还是不正常。 春天的时候,有个客户找杨伟定製泡酒,人家要东北五仙泡酒。 也就是狐狸、黄鼠狼、蛇、刺蝟、老鼠。 价钱到位,杨文很快集齐了几种动物,全都扔进了大酒缸。 客户也比较迷信,非得让杨伟泡七七四十九天。 时间来到前几天,泡够了日子,杨伟开始联繫客户,不知道怎么著,客户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杨伟也没害怕,因为客户已经给了五千块钱,相当於收了全款。 可接下来几天,客户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 杨伟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了。 难不成客户给的是假钱? 於是杨伟拿出装钱的盒子,刚一打开,一股呛人的味道袭来,紧接著是黑乎乎的纸灰也飘了出来,而且还带有温度,像是刚燃尽似的。 杨伟慌了,不仅五千块钱没了,连盒子里的其他钱也都烧成了灰。 紧接著,屋子里越来越冷,回头一看,杨伟嚇了一跳,本来应该在学校的小杨伟竟然在家里,眼睛直勾勾看著杨伟,嘴里还往下流绿水。 杨伟也看出儿子是中邪了,赶紧找出马仙,但平时杀伐太多,没有人愿意给杨伟看事。 不管是磕头还是给钱,求爷爷告奶奶一大圈,一个出马仙都没求来。 杨伟的媳妇开始埋怨杨伟,说他不应该啥钱都挣,这次不仅没赚到钱,把以前赚的钱还都搭进去了,现在儿子又中邪了。 小杨伟的状態越来越差,目光呆滯,嘴里不停地吐绿水,气味腥臭无比。 没有出马仙愿意帮,杨伟又带儿子去医院,让人没想到的是,到了医院,儿子啥症状都没有了,医生也开出了各种检查单子,其结果都没啥事。 医生听了杨伟的描述,都建议杨伟找个出马仙做场法事。 杨伟嗯啊答应,带著儿子回了家,他也想做法事,但没人愿意接,不管是认识的还是县城里的,出马仙只要一听孩子的生辰八字,立马摆手拒绝。 有钱腰杆子硬,杨伟觉得出马仙不给他的面子,於是喊出五千元的高价求出马仙。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县城里一个开店的出马仙来了。 杨伟要面子,特意在家张罗了几桌,想让村里人都看看,他找来了出马仙。 白吃白喝,也有不少老爷们过去参加。 当然,吃饭之前,得看出马仙做法事。 烧纸烧符烧替身,上香来仙瞎他妈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出马仙说是看完了。 杨伟很满意,直接招呼老少爷们喝酒,那感觉是儿子的身体状態並没有他面子重要。 酒劲上来了,一些忌讳也都没了,加上一群人讲黄段子,大家都想试试壮阳酒的效果。 杨伟更得意了,亲自去打酒。 掀开酒缸的盖子,打酒的酒提却怎么都伸不进去。 杨伟用力捅了几下,酒罈里的东西还是压不进去。 定睛一看,杨伟懵了,他揉了几下眼睛,顿时五雷轰顶。 小杨伟竟然在酒缸里,还在对他笑,小杨伟起身出了酒缸,然后又把脑袋插进酒缸里喝酒,最后又钻进了酒缸。 不知道为什么,杨伟麻爪了,想捞人,身子动不了,想叫人,嗓子发不出来声音。 还是別人见杨伟长时间不出来,进去找才发现愣住了的杨伟。 此时,小杨伟脸都泡白了。 或者说,儿子在杨伟面前自己把自己溺死了。 第162章 力所能及 眾人砸开酒缸,破碎的那一刻,缸內的蛇、狐狸啥的都活了,三躥两跳不见了踪影。 而小杨伟,脑袋肿得和猪头似的。 打了急救电话,医生过来说人已经死了。 杨伟不信,逼著医生做急救,但也无力回天。 听到这,我心里一阵拔凉。 包皮常继续道:“你说说,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马师傅问:“昨天死的唄?” “对,昨天,连夜办丧事,想找人张罗,都没人愿意来,守灵的钱都开到了两千块,村里的老光棍子都不敢去。” 包皮常的言外之意是让马师傅別管这件事。 我也不想管,得罪了仙家,其下场不会太好。 还有一点,我总觉得五仙酒是仙家设计报復杨伟。 “师父,咱不管了吧。” “娃儿无罪,看看吧,看看是怎么回事。” “咱们可別惹祸上身。” 包皮常跟著附和:“对对对,我们是邻居,我都不敢去,那孩子死得太邪性了。” 马师傅说这事没有那么邪乎,就是被黄皮子换命了,稍微用点手段就能破了。 眼下,人已经死了,破不破没有必要了,就看孩子还有啥想法,能满足就满足一下。 还有一点,小杨伟的坟地也有说道,不能用常规的手段下葬。 杨伟一家得罪了五仙,我打心眼里不想帮忙。 要是放在平时,我也敢碰一碰,可现在是我和胡小醉结拜的关键时刻,我怕多管閒事,惹祸上身。 马师傅说没事,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皆可修灵,天地人间,以人为尊,天生万物,本来就是供人取用,只不过要取之有道,不可滥杀。 杨伟得罪了山野间的精灵,精灵合起伙来报復,小杨伟死了,也算一命换一命。 马师傅想从中说和,想解了这梁子。 常见的换命,只能是黄皮子。 我俩在杨伟家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在后院不起眼的咸菜罈子里发现了一只溺亡的黄皮子。 这黄皮子应该岁数很大了,脑袋上面顶著一撮白毛,身材肥硕,得有二斤七八两。 “你看看,这就是得道的黄皮子。” “师父,別的出马仙都不管,咱们也別管了。” “呵呵,我问你,你想过娶若林树里吗?” 我有点发懵,马师傅问这个干嘛? 若林树里可是当年光碟界扛把子的存在,影像店里,別的光碟都在吃灰,若林树里的光碟,得他妈排队。 马师傅没少看呀,竟然知道若林树里。 “问你呢,你会考虑娶若林树里吗?” “不会。” “那美玉她妹妹呢?” “师父,你想说啥?” “人总是去做力所能及,或者能踮脚碰到的事,其他出马仙没能力,所以才不敢接这个活。” 马师傅举例说明的能力让我印象深刻。 说简单点,以我现在的状態,范冰冰我不敢奢望,但是孙冰冰我敢尝试一下。 孙冰冰是谁? 楼下刚离婚带孩子的孙姐。 马师傅拿著黄皮子的尸体找到杨伟,杨伟愣了一下道:“我没抓过这只呀?” “这只黄皮子换了你儿子的命,超度一下,以后泡一点常见的酒,別碰有灵气的动物了,我能帮你解了这怨气。” “那哪行呀,就指著药酒挣钱呢。” “你儿子命都没了,你还想著赚钱,泡点蜈蚣啥的不也行嘛?” “客户要啥,我得泡啥,行了,马师傅,反正儿子也没了,我不能让钱也没了,先这么样,这是以五百块钱,你拿著。” 马师傅长嗯了一声道:“咋地,不用我帮你家操办了呀?事情处理不好,你家还得出事。” “爱咋咋地吧,刚才我也想明白了,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只要有钱,啥事都好说。” 我看明白了,杨伟是钻钱眼里了。 马师傅没说什么,招呼我离开。 杨伟上去塞钱,马师傅不要,我明白这是马师傅的套路,我帮著马师傅把钱收了。 可马师傅抢过我接过钱,又塞给了杨伟。 奶奶的,这趟活出的,回去还得搭十多块钱的路费。 返回家中,师娘打听发生了什么事,马师傅如实讲述,师娘认真问:“他家不会再出事吧。” “肯定会,哎,自己往火坑里跳,谁说啥也没用。” 说完,马师傅又看向我问:“你觉得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 “超度惨死的动物,然后去山里摆供桌,天神地鬼拜一拜,求一求唄。” “嗯,不错,懂得点皮毛。” 这是赔礼道歉的常规操作而已。 杨伟不让我们帮忙,我心里也暗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马师傅说要是別人家,钱可以收,但杨伟的钱不能收,他家还得出事,出了他的钱,要为他挡灾。 现在也不是不给杨伟家看事,这种事情得是你情我愿才有缘分,缘分不到,事情也看不明白。 我也想休息半个月,安安稳稳拜了七星之后和胡小醉结拜了再去赚钱。 可事与愿违,三天后的下午,杨伟媳妇来了,慌慌张张,走路费劲,头髮乱的和疯子似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娘们中邪了,不过仔细一看,眼神啥的又不像是招东西了。 杨伟媳妇进院子也不说话,咔嚓一下跪下了,咣咣咣磕头,血滴子隨著脑袋晃动甩出去一米多远。 马师傅一把拉住杨伟媳妇,杨伟媳妇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哈地傻笑,又哭又笑。 跟著来的人是包皮常,他说杨伟死了,过来求马师傅给破一破。 杨伟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不敢相信。 马师傅说家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杨伟家看看情况。 车上,包皮常说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杨伟把孩子下葬了,然后就开始报復性捕杀动物,那架势要把山里赶尽杀绝似的。 今天一早,杨伟又上山了,一般就是早晨走一圈,然后中午之前能到家,可今天都下午两点了,也不见杨伟回来。 儿子刚没,杨伟媳妇也怕杨伟出事,就让包皮常进山找找。 包皮常不想去,但杨伟媳妇又下跪,又磕头,好像魔怔了。 於是,包皮常硬著头皮上了山,刚从村口上山,走了没一百米,包皮常看到了杨伟。 杨伟正盘腿趴在树上,一只手还在掏鸟窝。 “二哥,你媳妇喊你回去呢。” 杨伟没有反应。 第163章 找老包 老包又招呼了几句,杨威依旧没有反应。 绕到树前面,包嚇了一跳,只见杨威面目狰狞,张著大嘴,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包立马上树,拉了几下,杨威的身子已经硬了,拉也拉不动。 出了事,包直接给村支书打电话,然后又通知了杨媳妇。 不一会,一群人连跑带顛来了,看到眼前的场景,无不面露惊恐。 有人想上树把杨尸体弄下来,有明白事的老头不让,说现在不能动尸体,因为杨伟是掏鸟窝的时候死的。 在我们那,春天的时候不能掏鸟窝,一是鸟类繁殖期,二是鸟窝里容易有东西。 啥东西? 蛇。 蛇会爬到树上的鸟窝吃鸟崽吞鸟蛋。 如果爬树掏鸟窝,整不好里面有蛇,这不是嚇一跳那么简单,有的蛇会立起来,弓起身子,与人对视,或者蠕动腹部的皮肤。 反正是这两样能把別人给催眠。 然后蛇会顺著树枝爬到人身上,再钻入人口中,堵住气管。 將人杀死后,蛇不会立马走,而是在人喉咙里安家,待的日子到了,还会在人喉咙里產蛋。 如果现在动尸体,整不好杨的喉咙里会窜出来一条毒蛇。 村支书听信了老人的话,让人別碰杨的尸体,让杨媳妇赶紧找高人处理。 高人是谁? 杨媳妇能找的只有马师傅了。 听到这,马师傅的脸都绿了,我估计他心里的潜台词是——老子就该死吗? 马师傅想了几秒道:“这事呀,还得找高人。” 疯疯癲癲的杨媳妇突然来了一句:“马师傅啊,你不救我们,我们真没活路了,早就算那死鬼別伤天害理了,死鬼不听呀,我的个老天爷啊,没法活了...” 马师傅安慰道:“行了,事已经出了,別哭了,咋哭也得先解决事。” “我还上哪找高人去啊,马师傅,我就能找到你了。” “我给你找高人。” 马师傅这么说,我第一反应是秦婶,毕竟秦婶是蟒家仙,在一片很好使。 可马师傅给我上了一课,他让老包先打报警电话,然后再打消防电话。 果然是高人。 这我得夸一句消防,那时候开锁的行业还不怎么发达,县城里有人忘带钥匙了,打一个电话,消防队的小伙子直接扛著梯子爬上三四层楼高,从窗户跳进去取钥匙。 我们到杨威村子的时候,消防和公安都来了。 消防的小伙子们直接扛著梯子上山,三下五除二把尸体拉出来了。 尸体刚一接触地面,喉咙竟然开始上下蠕动。 马师傅招呼道:“往后退,快点往后退。” 后退了没几步,杨 的尸体夸张地张开嘴,一条擀麵杖粗细的黑皮红斑蛇探出头来,吐了信子,嗖的一声钻入山林。 一时间,没人敢上前,刚才那条蛇,几乎是从口中弹出来的。 消防和公安也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马师傅上前摸了摸尸体,认真道:“没事了,就这一条,跑了。” 老少爷们一起把杨伟的尸体抬回家。 刚丧子又丧夫,杨媳妇哭的痛不欲生。 村里的老少爷们也可怜她,帮著操办丧事。 马师傅说重点是坟地,要先去看看坟地。 杨威媳妇强撑著带著我们去了后山坟地,一座新坟上面的圈十分鲜艷。 坟包很大,比正常的坟大一倍还要多。 马师傅挪开圈,脸色顿时变了,他抬头望了望天,晴空万里。 “这坟土怎是湿的?” 杨威媳妇一脸懵。 马师傅无奈地嘆口气道:“坟进水,鬼闹人啊。” 哭,又是撕心裂肺的哭。 看著杨威媳妇也觉得心疼,此时除了哭,她也没有別的办法。 马师傅绕著坟包走了两圈,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杨家媳妇,你这坟怎么没碑啊?” “等,等,等几天再立。” “里面的姑娘是哪来的?” 姑娘? 哪来的姑娘? 难不成杨伟给儿子配阴婚了? 一听这问题,杨威媳妇都快哭晕厥了,跟著来的人一起搭手把杨伟媳妇给抬下山了。 马师傅在后面悄悄道:“这回完犊子了,他家事不小呀。” “要不,咱走?” “人家奔咱来了,走啥走,缘分到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总感觉有点邪门。” “走一步算一步吧。” 返回杨威家,其家人才说了实话,儿子不仅没火化,杨伟还找关係七万块钱买了一具女尸。 女尸十七岁,听说是打点滴过敏死的。 帮著联繫尸体的人还亲手帮著杨伟操办儿子的葬礼,配阴婚啥的,一切活动都做了。 给人看事就怕这种人,遮遮掩掩,不说实话,问起事来十分头疼。 马师傅直接问杨伟媳妇:“你听我的吗?” “听听听,那死鬼净他妈瞎折腾,整一圈阿猫阿狗来看事。” “你找人,先把孩子的坟挖了,把棺材露出来。” “啊?这哪行呀?” “坟进水,鬼闹人,再不挖,你也得死。” “这,这,我家这样,我上哪找人去呀。” 马师傅长嘆了一声道:“我们爷俩去挖,但这活不能白干,有说道。” “行行行,马师傅,您要多少钱?” “看著给点就行。” 家里连续死了两个人,杨伟媳妇也豁出去了,直接拿出一小沓钱,数都没数,直接递给了马师傅。 估计有小三千块钱。 马师傅毫不犹豫地接了,他私下里和我说这叫接缘分,主家给多少,我们得借多少,不能討价还价,也不能退。 一块钱也行,一万块也得接。 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挖坟这么赚钱。 为了说得明白,马师傅让杨威媳妇上山看著我们挖坟,有看热闹的人也一起跟著。 正常来讲,挖坟啥的要举行仪式,烧纸上香啥的。 但遇到了马师傅,啥仪式都不用,象徵性问了一下杨伟媳妇用不用叨咕几句。 都这时候了,杨威媳妇自己活著都费劲,也不在乎条条框框了。 可马师傅也是真牛逼,咔嚓一老洋镐刨在了坟包的正中心,看得我心头一紧。 紧接著,泥汤子沿著裂口流了出去,隱约间还有一股酒味。 “看啥呀,动手啊。” 我如梦初醒,拿著板锹呼哧呼哧挖土。 第164章 大红棺材 挖著挖著,坟包里的水越来越多,宛如河底清淤,而且臭气熏天。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三千来块钱也不多。 不多时,一些碎木渣子露了出来。 马师傅嘆气道:“来晚了,棺材被兽给刨了。” 说完,马师傅一挥手,让眾人拦著点精神崩溃的杨伟媳妇。 越往下挖,我的精神越紧张,有一次干这活,我也害怕呀,真不知道一会看到腐烂的尸体,我得吐成什么样。 “许多呀,你往后退一退。” 我想了想,还是要留下来,我要变勇敢,我要保护胡小醉。 讲真,在此之前,我看《少年包青天》里面的乾尸都会嚇的好几宿睡不著,尤其是血祭坛那一段,差点把牛子嚇分叉。 但此时,我心中有了胡小醉,我必须牛逼。 马师傅见我没反应,也没再说什么。 下一秒,我就后悔了,马师傅扒拉出两具白骨。 確实是白骨,上面还有动物的齿痕和红色的血印。 马师傅回头道:“各位老少爷们做个证,尸体被兽给啃了,孩子升天也不安生,我得用点手段了。” 在场的人有的捂鼻子,有的转头,没有人敢回应。 杨伟媳妇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坟地被水泡了,尸体又被兽给啃了,只剩下留有淤血印的白骨,而且,还没过七天,回魂夜都没过。 如此诡异的场景,我也有些腿软。 马师傅咬著牙,死死盯著两具白骨。 白骨下面,有两个水桶粗细的黑洞,里面散布著一些碎木屑。 “马师傅,不好了,香灭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来了这么一句,马师傅回头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坟头的香灭了是极其凶险的事。 说夸张点,连山间的孤魂野鬼都不敢贪恋这香火了,更別说天精地灵和仙家庇佑了。 就在这时,刚才晴朗的夕阳突然被乌云挡住了,但没挡全,还有一些光线从云层旁边射出来。 紧接著,天空飘起了雨点,雨点也很奇怪,雨滴很大,稀稀拉拉。 马师傅的鬢角也起了汗珠,他冷声道:“许多,准备迁坟。” “啊?” “啊什么,迁坟,这坟地没法用了。” 一时间,我不知所措。 迁坟的说道挺多的,首先是迁坟的规矩。 第一不能迁枉死坟,就是冤死的人。 第二不能迁横死坟,这类人化成鬼也比较横,弄不好容易惹祸上身。 第三不迁子母坟,传说这样坟怨气极重,要是乱动,容易被反噬。 这是主要的规矩,还有一些小规矩,比如不动百日坟,阴天不葬人啥的。 虽然迁坟的时候要用红布挡住阳光,但阴天绝对不能迁坟。 还有就是不能隨便迁坟,我们那有种说法,十迁九败,绝大多数的人家迁坟后都会败落,弄不好还会人丁凋零。 眼下都快黑天了,这个时候迁坟,怨气最重。 而且,小杨伟可是横死的,同坟中的姑娘因为打针而死,不算横死也得算枉死,得到的风水先生都不敢动这样的坟。 “师父,香灭了,墓葬不受香火,孤魂野鬼不敢来抢,大凶啊。” 马师傅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马师傅敢省略所有的步骤,但挖坟前的三炷香他不敢省,按迁坟的行规来说,这三炷香是棺主的开棺饭,正常燃烧算是坟主愿意开棺,如果香灭了,那是坟主不收香火,这比两短一长还要凶险。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需要增加筹码,比如给墓葬供上五畜或者三牲,烧金山银山啥的。 刚才乱糟糟的,又是被水泡过的坟,我和马师傅光顾著干活,谁也没看香。 马师傅挡著雨点,又抽出三支香,打火机都快烧红了,香依旧点不著。 马师傅啪嗒一声摔了香,怒声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来蒙我。” “马师傅,怎么回事呀?”不知何时,杨伟媳妇醒了。 马师傅回头看了一眼杨伟媳妇,瞬间皱起了眉。 杨伟媳妇愣了几秒钟,隨后是冷笑,那笑容,阴冷无比。 马师傅怒目圆睁,瞪了几秒钟,隨后长嘆一口气道:“你也是苦命人,有啥怨,说出来吧,能办的,我给你办,办不了了,我想办法办。” “死,都得死,这家人一个都別想活。” 杨伟媳妇突然变了一个声音,眾人大惊,这分明是小姑娘的声音。 马师傅拍了我一下,嚇了我一跳。 “孩子,扔几锹土,把骨头埋上。” 忽起一阵山风,天色渐暗,风吹树枝嘎吱响,气氛越发的诡异。 坑中是带有淤血的白骨,而且还有一股呛人的味道,我不敢耽搁,胡乱地铲土掩埋。 杨伟媳妇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阴冷地看著我们。 马师傅见我埋的差不多了,招呼人群下山,根本不理会杨伟媳妇的状態,让人架著他往山下走。 刚到山脚下,杨伟媳妇又晕了过去,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將灵魂抽离肉体。 返回杨伟家,家中没个主事的,已经乱成了一团。 马师傅也没管,拿出了杨伟媳妇先前给的钱,又塞进了她的兜里,对著眾人道:“等杨伟媳妇醒了告诉她,不说实话,谁也救不了她,满嘴谎话就不要来找我了。” 说完,马师傅直接拉著我离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马师傅为何离开,是不是棺材里的东西太凶了? 超出了马师傅的能力? 走到一半的时候,马师傅从兜里掏出一块木头递给我。 我看了看,没什么特別的地方,正要还给马师傅的时候,我猛地一惊,这是棺材木,而且上面刷了红漆。 大红棺? 大红棺一般用於镇压厉鬼,就算是配阴婚都不会用红棺。 我惊恐地看著马师傅。 马师傅冷声道:“家里的事还没理明白,又请了一个厉鬼回来,不出事才怪。” “要不,咱们別管了。” “没法管,这玩意和找医生看病似的,不说实话,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马师傅继续道:“那姑娘死的蹊蹺,身上也有事,现在作杨伟一家人呢,悬啊。” “他媳妇也会死吗?” 不好说。 我有些为难,如果是我,我会救,但马师傅不会,因为马师傅没有圣母心,马师傅修仙修道,就是不修佛。 返回家中没多一会,杨伟媳妇又来了,马师傅也没有好脸色,连门都不让进。 “你回去吧,想好了再过来。” “马师傅,马师傅,救命啊,你救救我呀。” “谁家给你看的坟地,你去找谁吧。” “我家那个死鬼,挨天杀的,丧尽天良,那姑娘是杨伟害死的。” 马师傅根本不想听,杨伟媳妇喋喋不休说著往事,其內容,让人心里发凉。 第165章 九窍流血 大概一年前,杨伟接到了广东的一个老板订单,说是要胚胎酒。 杨伟一口答应,正常都是用鹿胎,可广东老板要求很高,说是要人的。 这活杨伟以前也干过,去医院偷一点別人做人流的残渣就行。 可广东老板说不行,要够月份的,还得是新鲜的。 这东西没地方去找,广东老板直接开价五万。 那是农村人几年的收入。 於是杨伟起了坏心眼,他没事去附近几个县城,寻找流浪的姑娘。 终於有一天,杨伟捡了一个姑娘回来,成功让姑娘受孕,待到七八个月的时候,將姑娘掐死,剖腹取胎。 姑娘的尸体,杨伟也没放过,弄个冰柜给冻起来了,万一以后再有老板要,他也不用再去四处找材料了。 可以说,杨伟是被金钱迷了心智,丧失了人性。 听完杨伟媳妇的讲述,马师傅还是不想帮,他道:“你这个事,不好办,我不知道是谁让你用红棺下葬的,用了邪术,解铃还须繫铃人,你让他继续操办杨伟的丧事吧,完事后,找个空地,做个祖坟。” “马师傅啊,你得救救我呀。” “救不了,仙家不庇,妖鬼离心,无论是哪条,你这一关都不好过,办完丧事,別出门了,躲一天是一天,挺过两个月,或许还有活路。” 说完,马师傅直接赶人。 杨伟媳妇哭的十分悽惨,恋恋不捨地走了。 “师父,人胎泡酒,还有这种说法吗?有什么功效?” “有,以前的医书,以人为药的方子不少,天灵盖、血液、人牙、乾尸,都可以入药,现在都给刪掉了。” “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杨伟媳妇会死吗?” “不好说,山里的仙家,我去说和,至於姑娘的厉鬼,我就无能为力了。” 我也是该死,直接问:“你斗不过吗?” “人都死了,还不人家化鬼报仇吗?” 我突然觉得马师傅说的好有道理。 马师傅继续道:“其实我想让杨伟媳妇去庙里躲一段时间,但是吧,这样的人,去哪都没用,还坏了庙里的香火。” “可耻、可恶、可怜。” “老子让他去庙里是烧香拜佛,又不是坑那大和尚。” 我急忙解释道:“不不不,师父,我说杨伟媳妇呢。”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一家人,有人种因,就得有人吃果,这件事,还得落在咱们爷俩身上,等等看吧。” “咱们没有尼姑庵,要是有,杨伟媳妇出家也行。” 我和马师傅越聊越偏,话赶话聊到了佛教和印度教。 印度教的寺庙里面有圣女,就是那种庙里的少女,生活在庙中,受到香客的跪拜。 这是白天的工作。 晚上干啥? 此后僧人睡觉,满足僧人的生理欲望。 在他们的观念中,僧人是神灵的使者,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神明的意思。 说简单点,圣女就是僧妓,但不只为僧人服务,有的香客了足够的钱,也可以和圣女春宵一夜,美其名曰洗脱罪孽。 我觉得马师傅讲的挺有意思,好奇道:“师父,那修女是啥意思?” 马师傅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笑呵道:“我告诉你,啥玩意都没有道教真实,咱就自己修仙,自己玩自己的,多好。” “师父,我听你的意思,说的好像不是道教呀。” “他妈的,老子说的是中心思想,你懂个屁,再说了,隨著朝代更迭,道教越来越不行了,明朝还有一些高人,到了满清,道家彻底不行了,你是遇见我了,我还能教你一些。” “师父,您和你师父来东北干什么?” “当年师父是牛鬼蛇神,不受人待见,不来老林子里躲躲,还能去哪,你得拥护什么,爱什么,这样才能有一席之地,不是我吹牛逼,现在的无论多牛逼的道士,放在唐宋时期,连个边角料都算不上,精华早就失传了。” 马师傅说话的状態,让我觉得他又背著我喝酒了。 绕来绕去,马师傅才说到正事,佛教、道教、出马仙,三选一。 经过马师傅的洗脑,我对佛教不感兴趣,至於道教和出马仙,我確实喜欢道教,但我更喜欢胡小醉。 与其当个道士,我还不如做个不正经的出马仙。 “出马仙,我就要学出马仙。”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我看明白了,马师傅是怕我反悔,给我洗脑呢。 为了胡小醉,我也不可能反悔。 反悔图啥? 图当一辈子光棍子? 平静了两天后,杨伟媳妇又来了,她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原来给他家看坟地的风水师,九窍流血死了。 睡梦中九窍流血,死的十分离奇,据说那男的才四十多岁,有点可惜。 我问马师傅为什么会九窍流血。 不正经的马师傅给了我一个不正经的回答,她说那师父晚上睡觉捏痔疮玩,把痔疮捏爆了。 事情又落在了我和马师傅的头上,这次马师傅直接开口要两万。 杨伟媳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给两万块钱,不吹牛逼,就是杨伟诈尸了,我都能给尸体哄睡著了。 “许多呀,咱们这一行,按理说都是凭赏,给多钱,算多钱,但是,遇到大事,你也得敢要价,任何赚不到钱的行业,最终的结局都是消亡。” 马师傅从事服务性行业,又要树立標杆,想赚钱,又以给我打样的名义,高,真他娘的高。 “许多呀,从咱俩挖坟的下了第一铲开始,这件事和咱俩脱不了干係了。” “师父,这活我愿意干,两万块呀,以后咱就接这样的活。” “呵呵,你是真不知道那风水师为啥死呀,乱看事,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我不管有没有好下场,有钱赚就行唄,总比穷酸困苦强。 马师傅破解怨气的方法也是让杨伟媳妇下了血本了,三牲六畜都准备齐了,跟著骨灰盒一起抬上山。 坟地也是马师傅隨便找的一块空地,他说出了这种事,就算埋金字塔的塔尖上,也没啥作用了,啥也改变不了。 三牲六畜也不是祭祀亡灵的,而是敬给山精地灵,要是有动物愿意吃三牲六畜,那么杨伟泡酒残害动物的梁子算是解了。 但是,那姑娘的尸骨,还得好好处理一下,马师傅先烧符上表,请天地鬼神解除了这门姻亲,然后又选了一块地方,將姑娘的尸骨埋葬。 这只是第一步,后期还得让杨伟媳妇给姑娘超度,立上牌子,日日烧香供奉。 第166章 远方邮包 马师傅说这次迁坟是哄著来的,能不能成,就看亡灵们给不给面子了。 我觉得马师傅还是有把握的,要不然不敢张口要两万。 马师傅拿著两万块钱回家,师娘先是惊喜,然后转瞬即逝,怒声道:“干啥要人家这么多钱呀?” “不把他家掏空了,事情完不了。” 马师傅和师娘聊著事情的经过,我心里等的也著急,看样子,马师傅没有要给我分钱的意思。 还是师娘大方,她笑著说这钱给我存上,留著给我娶媳妇用。 可钱还没捂热乎,杨伟媳妇又来了,她说给杨伟上坟的时候,坟地里有咣咣咣的敲木头声。 马师傅带著我著急忙慌去了坟地,三牲六畜的连骨头都没剩下,估计是被动物拖走了。 走到棺材边,杨伟媳妇脸色大变,表现得极为惊恐,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 我竖起耳朵听了仔细听,周围静悄悄的。 “许多,你能听见吗?” “没声音啊。” 杨伟媳妇大惊道:“咚咚咚的声音你们听不到吗?听,又有了。”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我也反应过来了,估计是丧夫丧子之后,杨伟媳妇的精神不太正常了。 “走,去你家看看。” 杨伟媳妇扑通一声跪下了,也不管地面乾净埋汰,咔咔咔一顿磕头,求著马师傅救命,她额头带泥,头髮粘著枯草,表现的极为疯癲。 我和马师傅生拉硬拽,把杨伟媳妇扯回了家。 家里一切正常,马师傅说父子二人的魂魄都没回来,他又给杨伟媳妇切了脉,除了心跳快点,也没別的毛病。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杨伟媳妇受了刺激,精神状態不怎么好,得养一段时间。 返回家中,师娘正好在门口和邮政的派件员说话,师娘手中还拎著一个布袋子。 在我小时候,一直把邮政的派件员当成偶像,骑著绿色的二八大槓走街串巷,谁见到了,都得乐呵呵和派件员打招呼。 “老马,有你的包裹。” “嗯?谁寄的。” “不知道呀,从四川邮过来的。” 马师傅脸色一变,和派件员说了几句话后,拎著包裹进了我的房间,还把我赶了出来。 不让看? 相好的? 马师傅在四川还有个相好的? 真行呀,那可是川妹子呀。 一时间,我都想到了大师娘和二师娘。 不一会,马师傅出来了,手里拎著繫著口的布袋子。 “师父,啥东西呀?” “没啥,几斤糯米,我要去趟四川,你要照顾好家里。” “啊?” 马师傅没回答我,直接去找师娘了。 我跟了上去。 四川? 我也想去。 师娘表情不怎么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马师傅没详细说,好像是四川的师弟有事,他得去一趟。 我觉得有些奇怪,都这年代了,千里迢迢寄糯米? 再说了,有啥事,不能打电话呀,就算没有马师傅的电话,隨便打个查號台,也能查到村委会的电话。 反正都有马师傅的地址了,为啥不打个电话呢? 我想详细问一问,但马师傅像是有什么急事压著似的,只顾著收拾东西,根本不想理我。 次日一早,我故意早醒,可依旧没赶上送马师傅,师娘说马师傅四点多就走了,先去哈尔滨,然后转车去成都。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原来马师傅在,我总觉得他逼著我看书,马师傅去四川后,我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十里八村也陆续有人来找马师傅看事,但一听马师傅不在,基本上都是留个口信,让马师傅回来时,招呼一声。 马师傅离家三天后,家门口停了一辆小轿车,车子停稳后,司机又下车开车门。 电视剧中的场景在眼前上演,我有些不敢相信。 车上下来了一个精瘦的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穿著衬衫西裤,而且还扎著领带,乍一看就是大老板。 我和师娘迎了出去。 男人推了一下眼镜,露出礼貌的笑容,他道:“马师傅在家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男的竟然是南方的口音。 “我师父出差了。” 男人为难道:“哎呀,慕名而来,看来我来的时间不对,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木子李,来找马师傅算卦。” “来,进屋上炕说。” “不了,等马师傅回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说著,李老板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就是那么没出息,第一次接到名片,激动得有些神经错乱。 这些可都是电视剧里才有的东西呀。 说起来也搞笑,我没有名片,特意回屋用纸写了电话號码,等我出门的时候,李老板已经上车,司机正从后备厢里往下搬东西。 那些东西,都是电视上出现过的品牌,有知名的酒水,高档的香菸,还有看包装就知道很贵的茶,剩下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其中一个大金鐲子格外耀眼。 师娘推託不要,可司机根本不理师娘,笑呵呵上了车,一脚油门,只剩下尘土。 “哎呀,这是怎么个事,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师娘,人家都走了,先搬回去吧。” “行,都別动,等你师父回来了再说。” 看著堆在屋子里的礼品,我觉得对方肯定是遇到大事了,这些东西,得值一两万,得遇到什么事,才能如此大手笔? 两天后,我手机突然响了。 咱买了手机,除了师娘,几乎没人找我,那时候的手机还没有自动出现归属地的功能,我一般都是响个十几秒才接。 为啥? 因为咱吃过亏。 刚买电话的时候,有时候会收到一两声就掛断的电话,咱一回拨,对方肯定是嘰里呱啦各种音乐。 掛断电话的时候,移动公司的欠费简讯也该到了,然后打服务台一查归属地,十有八九是广东东莞。 除了那些骗电话费的,还有一些专门卖大力的,各种gg推销。 所以,来电话都是响十几秒才接。 正当我想接的时候,对方掛断了,我也没当回事,紧接著,对方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喂,谁呀?” “许多吗?我是前两天去的老李呀。” “呀,李老板呀,马师傅还没回来。” “我知道啦,有这么个事想麻烦你,听说你道行也很深,我快离开这边了,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我?我不行呀,我还是学徒呢。” 李老板爽朗地笑了几声道:“没关係啦,我也是慕名而来,找不到师父,有个徒弟我也很满意了,你帮帮我,就算了结了我的心愿。” “行吧,我只能试著来。” “没关係没关係,这样子,我呢,明天早晨去接你,你带好法器,好不好?” 对方说话很客气,把我捧得很高,一时间,我也有点飘飘然了。 既然是慕名而来,那咱就看看唄。 第167章 走投无路 掛断电话,我直接蹬著马师傅的二八大槓去了庙上,我要去找胡小醉。 可庙门竟然关了,我敲了好久门,里面也没人回应。 庙里没人? 此时,我真像是《西游记》中求雨比武的妖精,裤子都脱了,然后神仙不在家。 这座庙常年有善男信女修行,怎么会突然没人呢? 阳光正好,庙门怎么会关? 就算是大和尚去镇政府开会学习文件精神,庙里也应该有人留守呀? 我隱约感到了一丝诡异,马师傅不在,找不到胡小醉,我心里也开始没底。 返回家中,许某人又是烧香,又是念叨,胡小醉依旧没现身。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许某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 对了,咱和土地爷一起睡了十来年,咋地也有点感情。 许某人也是下了血本了,打车回村,又给计程车司机加了三块钱,让他在村子里转一圈,引起了无数人的围观。 我估计村里人都得寻思是谁家的新姑爷来了。 到了土地庙,许某人傻眼了,庙塌了,土地爷脑袋上还有大包呢。 这下彻底完犊子了。 次日一早,李老板的车如期而至,我忐忑地上了车,司机告诉我有矿泉水可以喝,表现得很客气。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发慌,人家千里迢迢来了,我再给人家看不明白,马师傅的招牌可就砸了。 “大哥,还有个人,一起接一下吧。” 司机迟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顺著我说的路线顺利到了秦婶家。 我快速和秦婶说了事情的经过,秦婶没有推脱,拿著香烛跟我上了车。 目的地是隔壁县城,车程超过了两个小时。 李老板在一家很好的酒店,比不上哈尔滨的酒店,但在县城也是天板的存在,连门口的保安都是站的笔直的帅小伙。 其他招待所,四个保安都凑不齐八颗牙。 李老板见我带了秦婶,並没有感觉到意外,依旧是笑呵呵。 “这是秦婶,很厉害的出马仙。” 李老板伸出手准备握手,咱农村也没有这样的礼节,秦婶有点措手不及。 “李老板,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我们尽全力。” “我呢,也没什么事,我去了杨伟家,他死了,你们知道吧。” 我脑袋嗡的一下。 李老板说他就是要杨伟订酒的人,出了事,他也有些害怕,而且杨伟媳妇经常给他打电话,说杨伟坟地闹鬼,都是他害的。 “二位高人,我的诉求很简单,你们呢,帮我去看看杨伟的坟地,要是差在哪,咱们儘可能补救,不差钱啦。” “坟地是马师傅看的,不会有问题。” “杨伟经常来我的梦里,说给他换了坟地不安生,他不敢去找马师傅,一直来找我。” 我看向秦婶,她皱著眉,表情有些为难。 “许兄弟,你发发善心,帮帮忙,好不好。” “墓地是师父看的,肯定没问题。” “哎呀,活人没问题,死鬼难缠呀,要不是我日日被噩梦袭扰,我也不会来这个地方,杨伟口口声声说墓地不对,他睡得不安生,想让我出钱,帮他把墓地挪回去。” 挪回去? 挪回那个被水泡过的坟地? 图啥呢? 我看过清抄版的《造葬密旨》,这本书可以说是千古第一坟书,里面记载的都是丧葬的禁忌和一些驱鬼辟祸的符纸图案,按分类可以归类於道家学派。 其中有一条说的就是水泡坟,这类坟地,乃是大凶之兆。 说玄乎点,先祖之坟,乃是子孙之本,子孙之形乃先祖之枝,一气相荫。 也就是先祖坟地越好,子孙的生活越兴旺。 我实在想不明白杨伟为啥要回到水泡坟的位置。 秦婶也不说话,李老板拿出两沓钱,一沓递给我,一沓递给秦婶。 整整一万块,绝对是天价。 我心里也在犹豫,这钱我想赚,但又不敢拿,我要是重新把杨伟的坟地迁回原来的位置,那是摆明了和马师傅对著干。 “李老板,这钱我不能收,那坟地是水泡地,养尸之地,如果把尸骨埋在那,不仅进不了轮迴,还有可能化成厉鬼。” 李老板又从包里拿出两沓钱。 我真的动心了。 秦婶咳嗽一声道:“这孩子是徒弟,得听师傅的,师父不在,徒弟也不能做决定,依我看呀,李老板还是等几天吧。” 李老板不断加码,我越发动心,讲真,大几万块放在眼前,给我判个无期我都愿意。 秦婶笑了笑,也不管李老板挽留,直接拉著我离开,秦婶態度坚持,李老板无奈,只能让司机送我们回去。 我也在秦婶家下车,车子开走后,秦婶一把抓住我道:“孩子,这事你不要参与。” “肯定不参与啊,马师傅亲自选的地方,我再给挪回去,马师傅得怎么看我?” 秦婶点了点头,我继续问:“您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吗?” “没有啊,李老板身上乾乾净净的,啥说道都没有,不过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他出的价码太高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行,我肯定不参与,今天麻烦秦婶了,折腾一圈,啥也没落下。” “嗨,说啥话呢,你师父不在,有啥事你就找我。” 告別秦婶返回家中,杨伟媳妇已经在等我。 “许师傅啊,你可回来了。” 我好奇地盯著杨伟媳妇,她说杨伟天天来梦中找她,说在那睡得不安生,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不行啊,那地方是马师傅选的。” 没想到杨伟媳妇一下子就炸了,几乎是破口大骂,当著村里人的面控诉马师傅瞎选坟地,害的杨伟不安生,反正就是说话很难听。 师娘也听不下去,劝也劝不住,索性就让我想办法满足杨伟媳妇。 满足杨伟媳妇? 怎么满足? 我没办法忤逆马师傅的意思。 杨伟媳妇可能是骂累了,最后只说让我去把原来的坟地清理出来,等马师傅回来,坟地也该晒乾了,到时候再迁坟。 第168章 红馆入葬 这是第一个折中的办法,我可以去干,最多就是挖土的活,还不会让马师傅多想。 但我总觉得事情有点怪,马师傅选的坟地风水很好,我不明白杨伟媳妇为啥执意要把坟地迁回去。 杨伟的墓地,依旧是湿漉漉,没下过雨,好像是露水所致。 咱东北冷,春天的早晚还有露水,但绝不会把土地湿成这样。 杨伟媳妇和李老板也来墓地了,李老板还雇了一群人,说听我的指挥。 这次,我只想把墓地挖出来,晾晒几天,怎么著也能拖到马师傅回来。 到那时,我做什么事就有主心骨了。 为了演的像一些,我还装模作样烧香磕头,先拜山神,后拜土地,尊四方鬼神,供八方生灵,乱七八糟胡搞了一通。 一直搞到了天黑,我供山神的法事还没做完。 没错,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我想拖到马师傅回来。 我也觉得李老板看出了我的心思,一直在陪我演戏,我说干啥,他就让工人干啥。 第一天供山神、第二天剪树枝、第三天拔草、第四天鬆土种树改风水。 不吹牛逼,杨伟原来的坟地,要是种上苞米,亩產都得过千斤。 这几天我也没閒著,白天去坟地带著人乱折腾,晚上去庙里,想找胡小醉,可胡小醉一直没有出现,庙门也没开。 到了第五天,我实在没有拖延时间的理由了,前几天说修缮墓地环境,该弄得都弄完了,一群人拿著铁锹瞪著我发號施令。 李老板明知故问道:“许兄弟,咱们今天该干什么啦?” “今天,哎,我算日子了,今天不宜动土呀。” “没事,那咱们明天再挖坑,也不差这一两天啦,早晚的事情嘛,只是,少干一天活,你的老乡就少赚一天钱,都已经上山了,没活干,多可惜。” 人群中也有了牢骚声,有人说我瞎胡闹,有人说白折腾,还有人问我不宜动土为啥不早点放屁。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讲真,我也想不出来什么理由能摆脱李老板和杨伟媳妇。 不帮忙,杨伟媳妇得去十里八村骂街,那样的话,马师傅的名声全毁了。 李老板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他说话很客气,但又在步步紧逼,逼著我继续向前推进。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於是让他们清理原来的墓坑。 李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给工人发了钱。 我也看傻了,还没见过干活前先结工钱的老板呢。 老少爷们也都是庄稼人,干活不藏心眼,七八个大汉一起喊著號子挖土,不一会就清理出原来的墓坑。 李老板说杨伟给他託梦,想要住深一点,清净。 杨伟媳妇也附和了李老板的说法。 种种行为,让我越发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坟坑挖到两米来深的时候,干活的大汉说下面是石头了。 李老板让好好给看看,我下入坑中摸了摸,石头很亮,而且青色的,乍一看是石头,不过仔细摸一把,能感觉出打磨的纹路。 石板? 我敲了敲,下面果然是空鼓的声音。 “许兄弟,怎么样?” “挺好的,一块石板,迁坟后直接放在石板上面。” 杨伟媳妇抢著道:“不行呀,我当家的託梦说要入土为安,不能有別的东西。” 我翻了个白眼,杨伟託梦,比他娘的打电话说的还详细。 李老板递过来一把榔头,笑道:“许兄弟给开个头彩。” 我接过榔头,犹豫再三,还是砸向了石板。 石板很脆,三两下就四分五裂,变成了针头大小的石块。 抬头的瞬间,我看到李老板诡异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一闪而过,但足以让我汗毛直立,宛如厉鬼附身。 “许兄弟,上来吧,让他们干活。” 此时,我能明显感觉出事情不对劲了。 我盯著大汉们往外拉石头,心中不免疑惑,谁会这么无聊把石板埋在这呢? “哎,这石头上还有字呢?”坑中的一个大汉突然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是个古墓? 李老板是盗墓贼? 这个想法没持续几秒,我就想抽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因为石板上的文字是简化的汉字,其內容也是镇鬼符,更要命的是石板的一角刻著泰山石敢当几个字。 我心说不好,又他娘的上套了,这是给人破了封印。 完犊子了。 先说一下泰山石敢当。 石敢当是用泰山石刻的牌位或者一块石头刻上石敢当几个字。 有啥作用? 民间传言,石敢当,镇百鬼,压灾殃。 明清至民国年间,北方的大户人家普遍相信石敢当,更有甚者不惜千里迢迢去泰山求一块石头,然后找高人刻上石敢当。 干啥用? 砌在房子里,镇宅辟邪,还能辟火治病,起作用,类似於门神。 时至今日,一些工程项目部也会请一块石敢当砌在院子中,用於镇压动土项目的邪祟。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用在活人身上,没听说用在墓地里的。 石敢当辟邪压鬼,砌在墓地里,其作用肯定是封印。 完犊了,上套了。 为了看清楚坑中是什么,我强撑著走到坑边,只看一眼,我顿时头皮发麻。 坑內是一口红的发艷的棺材。 红棺入葬? 什么人会用红棺入葬? 大凶大煞。 在其他地方的少数民族可能有红棺下葬的习俗,但在东北,绝不会有人用红棺入葬。 圈套,又他娘的是圈套。 回头看向李老板,李老板阴冷地笑著,那笑容,堪比厉鬼。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一时间,热流不断地涌上脑內,感觉脑子里在烧开水。 这种感觉不太好形容,那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二次是我离开村子去外面看世界,一个女菩萨对著我分开了双腿。 等我再次醒来,我正躺在县医院的病房里,师娘在一旁哭红了眼。 “师娘,我,我怎么在这?” “你这孩子,嚇死我了,你师父不在,你可別接活了。” “师父回来了吗?” “没有,也联繫不上,医生说你高血压,得养一段时间。” 我知道我没有实病,在医院也是浪费钱。 那是咱第一次住院,床位费十二,开了两片药,了四毛钱。 放到现在,十三块钱,连个掛號费都不够。 第169章 夹生饭 师娘也是信鬼神之人,没有和我爭辩,回家的路上,师娘说我是被人用四轮子拉回来的,可给她嚇坏了。 送我回来的人叫做王二虎,和马师傅有交情。 王二虎是上山干活的人之一,我不知道是哪个,我买了一条红塔山,准备去谢谢王二虎。 我还有另一个目的,问问我晕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在农村给寻常人送东西,那和打架差不多,得支吧一阵。 “你这孩子,干啥呢?你才多大,给我买啥烟。” “油钱,四轮子也不少烧水的。” “拿回去,给你师父抽,心意我领了。” 说来说去,王二虎也不收我的烟,我问晕倒之后都发生什么事了。 王二虎说李老板让他们填土,把棺材给埋了。 出现了红棺,谁也不敢动手,李老板不断加码,最后玩起了计件模式,一锹土二十块钱。 重赏之下,遍地勇夫,不到半个小时,坑就被填上了,每个人都拿到了两千块钱。 王二虎也说了一个重要信息,下山的时候,杨伟媳妇一直挽著李老板。 妈了个巴子,我死也不会想到杨伟媳妇和李老板是一伙的。 离开王二虎家,我直奔秦婶家,秦婶的气色也不好。 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秦婶连连嘆气,她道:“这次碰到厉害人物了,用了邪术,蟒家仙也是后知后觉,这件事,仙家也帮不了你,哎,我也不知道咋说,可能与道家有关,只能盼著马师傅早点回来了,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 有性命之忧?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家中的,浑浑噩噩,不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去了孙四爷家,询问红棺的事,孙四爷比我还懵逼,他说帮我打听一下。 孙四爷让儿子给那几个村的村长打电话,挨个问,各个村的村长又问了村里的老人,没有人听过红棺的事。 马师傅不在,秦婶爱莫能助,胡小醉不在服务区,孙四爷村长等一眾活人帮不上忙,条条大道被堵得死死的。 我决定鋌而走险。 问鬼。 我破了泰山石敢当的法门,逃也逃不过,还不如主动出击,看看许某人在冥界有没有脸面。 当然,答案是肯定的,我哪娘的有面子,但钱有面子。 冥幣那玩意按斤称,多烧一点,不仅能让鬼推磨,还能让鬼跳皮筋。 我找到孙四爷,让他帮我弄二百块钱的冥幣。 孙四爷愁容道:“孩子,你听我的,这段时间,你哪也別去,就在秦婶家呆著,等马师傅回来再说。” “四爷,我也想过躲一段时间,但厉鬼找不到我,肯定得找师娘和秋月姐,不一定出啥事。” “有那么玄乎吗?” “哎,那是道家的法门,我参与进来了,因果都得我来受。” 孙四爷吧嗒烟,唉声嘆气。 “四爷,你就帮我整二百块钱黄纸冥幣,再给我整点元宝纸。” “元宝叠多少?” “整个万八千的唄。” “行,一会我就去进货,我找人叠元宝,一群老娘们天天坐那吹牛逼也没意思,我整点元宝纸让她们叠。” 我没说啥,给孙四爷磕了个头,然后转头想走。 孙四爷拦住了我,让我说说有什么计划,他怕我鋌而走险。 我也没什么计划,这是一个为我量身打造的局,故意让我去破了那泰山石敢当。 要是普通人破了那石头,道家的法门也不会破,如果是有道行的人砸碎了石敢当,道家的法门算是破了,砸碎的人也得被法门反噬。 说直白点,这和破了木匠的厌胜术一样,只是那个是反噬木匠。 我不敢再去挖红棺材看里面的情况,因为我害怕还会有更邪门的事情发生,但弄不明白红棺材发生了什么,我也没办法破解。 活人没人知道详情,所以,我只能用纸钱招鬼来问。 “小子呀,你去哪烧,我跟你去。” “四爷,我自己去,招鬼挺邪性的,您老別参与了。” “妈巴操的,我都这岁数了,还怕啥,你不带我去,值钱你也拿不走,你小子別犟。” 我知道,这是马师傅攒下来的人情,谢过孙四爷,我返回家中,开始准备招鬼的东西。 首当其衝的是鬼饭,就是给鬼准备的吃食贡品,蛋糕、酒水这一类可以直接买,但有一样得自己做——夹生饭。 听老一辈人说,在民国之前,有人过世,停灵期间要煮夹生饭摆在棺材前,饭上面还要插三根香,后来也有这种传统,只是夹生饭被简化成了生米。 在师娘面前,我儘可能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师娘还是不放心,非让我去秦婶那边躲一段时间。 我走了,遭殃的就是师娘母女了,师父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负义。 最后我说出孙四爷和我一起上山,师娘才放心了一些。 次日晚上,孙四爷把村长两口子也带上了,跟著我上山,这老先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丝毫恐惧。 山风很贼,嘶嘶啦啦环绕耳边,我知道是孤魂野鬼眼馋我们手里的元宝纸钱。 如果人少,这些东西真带不上山。 我们去了后山的猎人小屋,正常来讲,近几十年都没有人住过,里面早就住了不少鬼怪,这是招鬼的不二选择。 我们几个找石头,孙四爷手巧,他负责搭烧纸用的炉子,其实就是用石头块摆成一个一米来高的圆柱子。 做完这一切,我让村长带著媳妇先回去,村长说人多有个照应,我说不行,人多了,阳气重,鬼就不敢来了。 村长又说在山下等我们,有事直接打电话。 我绕著石炉画了个圈,有了这个圈,孤魂野鬼就抢不走。 孤魂野鬼也不是我的目標,我需要能显形的鬼,这种鬼,有道行,最起码得是百年以上的鬼了。 说句俏皮话,我想问的事,年轻的鬼不一定能知道。 孙四爷把残破的炕桌用石块拼稳当了,我开始摆放贡品,蛋糕点心隨便摆,一只烧鸡放在正中间,我坐在炕桌的一端,另一端放著一碗夹生饭和六个鸡蛋。 我没在夹生饭上插香,因为我也不確定鬼要不要吃。 第170章 冯家 一切准备妥当,我开始烧纸,一边烧纸,一边叨咕红棺材的事,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但和死亡相比,这点恐惧不算什么。 纸钱烧的很旺,外面的风声更诡异了,好像是无数的旋风在绕著猎人小屋转。 我知道那是孤魂野鬼,没有点真本事,还真吃不了许某人的饭。 “爷们,风声原来越不对劲了。” “四爷,一会我要是有啥事,你直接下山,千万別回头。” “扯犊子,慢点烧,放多了,烧不透。” 我很庆幸猎人小屋足够破,四处漏风,要不然这么大的青烟,得熏死我们爷俩。 烧了一个多小时,我开始往炉子里扔成捆的香。 有纸钱、有元宝、还有十几把黄香,这对於鬼是极大的诱惑。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而且越发的凌乱,听声音各个方向的都有。 孙四爷咬牙道:“是不是快来了?” 我摇了摇头。 风声大代表著鬼多,看起来是好事,但恰恰相反,没有我想要的鬼,他们都不能显形。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屋外突然静悄悄的,一点风声都没有了,安静得能听到汗珠掉地上的声音。 此时,屋內的纸灰也渐渐没了火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四爷,要来了。” 孙四爷有些紧张了,但还是故作轻鬆,他笑呵道:“爷们,別怕,我在这呢。”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噹噹噹噹,正好四下。 民间传言,人敲门三下,鬼则是四下。 不用多想,我想要的鬼来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小心翼翼走向门口。 嘎吱一声,门开了,门外站著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姑娘,看身条很年轻,她戴著古代武侠的帽子,垂纱刚好落在肩膀上,我看不清她的长相。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鬼一般穿著生前最后一件衣服,姑娘穿著红色旗袍,大概率是被配了阴婚,活著被人塞进了棺材。 姑娘迈著轻盈地步伐进屋,直接坐在了桌子前,仿佛她才是猎人小屋的主人。 我知道她是鬼,迟疑两秒,我也走到了桌子边,抽出了三支黄香。 “不用点了,不差这一口。” 姑娘说话很温柔,我哦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想过很多种对话的可能,但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 “你想问红棺的事?” “嗯。”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 我怂了,面对显形的厉鬼,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姑娘一边轻轻剥著鸡蛋,一边缓缓说出了一段往事。 清末民初,哈尔滨有一家大户人家,姓冯,从事草药生意,家业颇丰。 东北地区產的草药,有三分之一是经过冯家商號销往全国。 冯老爷也算是哈尔滨地区有名的大財主,姨太太更是娶了好几房。 可惜没有一个姨太太生出来孩子。 冯老爷试遍了偏方草药,姨太太们的肚子还是静悄悄的。 年过半百之后,冯老爷也认命了,准备在晚辈侄子中挑选一个继承家业。 有一年夏天,冯老爷去药庄溜达,说来也巧,药铺不远处有个死倒。 那个年月,死倒很多,冬天有冻死的,夏天有得病或者累死的,反正就是冬天找遮风的地方,夏天找凉快地方,一不小心,人就死那了。 冯老爷一辈子无儿无女,觉得自己阴德有亏欠,万贯家財无人继承,冯老爷也想积德行善。 於是,冯老爷去药铺,让伙计去买口棺材把那死倒给葬了。 吩咐完事情,冯老爷还没喝口茶,伙计就回来了,说那人没死,还有口气,问冯老爷怎么办。 自家开药铺的,医者仁心,遇到死倒都想著给葬了呢,更何况活人。 也是那人命大,身子骨像麵条一样,灌了两碗绿豆汤之后,人竟然活过来了。 別看此人长得不咋地,穿的破衣烂衫的,但此人名號大,叫东北神算子,是个道士。 神算子是道士自己编的名,那时候,哈尔滨一条街上有十个算卦的,七个叫神算子,三个叫赛神仙。 正常来讲,药铺治好了人,没有钱直接走了就行,可神算子骨骼惊奇,非要当面感谢冯老爷。 冯老爷是何等人物,十天八个月才找个药铺转一圈,当遛弯了,家里那么多药铺,冯老爷不一定去哪个。 再说了,一个像叫子的神算子,冯老爷接受他的感谢有啥用。 药铺里面的伙计也明白事,怕神算子赖上老爷,不管神算子怎么求,伙计就是不帮忙找冯老爷。 冯家產业大,除了药铺,人家还有绸缎庄、工厂啥的,別说一个伙计,就是药铺的掌柜的想见冯老爷都难。 神算子也是铁了心,不让见冯老爷,他就四处打听,去了好几次冯家府邸,结果都被赶了出来,看门的伙计都不给通报。 於是乎,神算子玩了个邪门的,整了口棺材放在冯家药铺的门口,自己当著大伙的面躺进了棺材里。 如此怪异的举动,很快引来了围观,药铺生意,讲究的就是人心和口碑,伙计们自然不能玩硬的,而且神算子也是好心,一直吵著要给冯老爷磕头,感谢冯老爷的救命之恩。 事情闹大了之后,也传进了冯老爷耳朵,算命的要磕头谢恩,冯老爷也有了兴趣,还真去了药铺。 神算子当著眾人面咔咔咔磕头,给足了冯老爷面子,正当冯老爷想赏点钱的时候,神算子突然脸色一变道:“冯老爷,你身上的业障,可有人帮你破解?” 冯老爷为了求子,烧香拜佛建庙修桥的事做了很多,自然不信神算子的话。 “冯老爷,我不要你钱,也不图你的財,你要是想延续香火,三日后去东边的城隍庙,有一逃难女子將路过此地,她有一灾,若能救活,可延续冯家血脉。” 说完,神算子像是疯了一般,一直做著奇怪的动作,好像是一个看不著人在扇神算子大嘴巴子。 神算子又是叨咕又是磕头求饶,说自己不应该泄露天机,然后连滚带爬跑了。 如此奇怪的事情,让冯老爷印象深刻,再说了,延续香火是冯老爷的命门,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冯老爷也想试一下。 三日后的一早,冯老爷去了城隍庙,里面有不少流浪汉,小要饭的,里面臭气熏天。 冯老爷挨个查看,一共三个女的,两个能做冯老爷的娘了,剩下一个得喊一句奶奶。 难道被骗了? 第171章 冯家姑娘 冯老板不死心,决定等上一等。 从早晨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天黑,冯老爷的心也越来越凉,出去要饭的人也陆续回到城隍庙,夏天本来就热,人一多,庙里面更是没有好味道。 正当冯老爷想走的时候,一个黑影跌跌撞撞走了进来,看见冯老爷,立马去抢下人提著的篮子,抓起白面馒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噎的都翻白眼了。 下人想出手教训,被冯老爷喝退,他仔细看了看来人,蓬头垢面,衣不遮体,透过破碎的脖领子,隱约可见掉色的红肚兜。 难不成是她? 冯老爷让下人递上了烧鸡,姑娘狼吞虎咽,冯老爷问了几个问题,姑娘像是听不见似的,只顾著吃。 待姑娘吃饱喝足,才一边打嗝,一边回答冯老爷的问题。 姑娘自称姓陈,跟著爹娘来哈尔滨走亲戚,路上遇到了鬍子,爹娘被杀,鬍子准备把她带上山,半路上,姑娘顺尿道跑了,在芦苇盪中躲了三天三夜才敢出来。 冯老爷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问姑娘愿不愿意跟她回去,有吃饭的地方,姑娘也心甘情愿,要不然,不被庙里的乞丐糟蹋,也得饿死在街上。 冯老爷也藏了个心眼,寻思陈姑娘被鬍子掳走过,要是被糟蹋了,自己可能喜当爹。 於是冯老爷就把陈姑娘养在府中,没碰到过半个手指头。 时光荏苒,一晃来到了第二年春天,陈姑娘十七八岁,出落得十分漂亮,眼见时机成熟,冯老爷在三月三大摆宴席,正式娶陈姑娘为八姨太。 陈姑娘也是真爭气,成亲两个月肚子就有了反应,大夫来了一把脉,正是喜脉,冯老板大喜,不仅在药铺舍药,更是在皇城庙摆桌,光流水席就摆了七天七夜。 十个月后,陈姑娘诞下一女,冯老板更高兴了,不管是男是女,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对女儿更是疼爱有加。 隨著女儿长大,冯家的另外几个姨太太纷纷离世,外界传言说是姨太太们生不出孩子,被阎王爷给收走了,闹得挺玄乎。 等到冯姑娘十六岁的时候,陈姑娘也变成了冯太太,在冯家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不管是生意还是產业,全都是冯太太操办。 冯老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开始著急冯姑娘的婚事。 消息一放出去,哈尔滨沸沸扬扬,凭藉冯家的產业,不少名门望族都来提亲。 冯老爷挑女婿挑的眼繚乱,这时,当初那个神算子来了,冯老爷十分高兴,要不是神算子,冯老爷也不会有子嗣。 没有子嗣继承香火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生不出来孩子,被人家笑话,娶了七个媳妇都没生出孩子,那就不能说是女方有问题了。 冯老爷设宴摆酒招待神算子,席间,神算子说漏了嘴,说冯姑娘的真命天子在东南方向。 姓雷,嫁给此人,可保冯家產业兴旺。 冯老爷想仔细问问,神算子突然醒酒了,一直说自己讲了醉话,不等冯老爷反应,神算子匆匆离开。 第一次有子嗣的事被神算子说中了,这次闺女怎么嫁人,神算子也有透露,冯老爷深信不疑。 於是,冯老爷命人去东南方向去找姓雷的人。 雷是个小姓,一打听,冯家人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个姓雷的小伙子,正好十八岁。 听村里人说雷家是十多年前逃难来的,雷小伙十来岁的时候,爹就死了,雷小伙一个人种地,又给地主家放牛才长大成人。 再问雷小伙的人品,村里人个个竖起大拇哥,说热心,为人耿直,没啥心眼。 冯老爷也不差钱,穷小伙子也没啥事,於是乎,这破天的富贵就落到了雷小伙的身上。 冯姑娘和雷小火顺利成亲,没到一个月,冯老爷含笑九泉。 冯家的家业一下子落在了冯姑娘和雷小火的身上。 雷小火踏实肯干,在官家和掌柜的帮衬下,顺利过渡了冯家的產业。 產业刚一平稳,神算子又来了,直接要求住在冯家,雷小伙不仅完全同意,还认了神算子做了乾爹。 风姑娘发现丈夫很听神算子的话,渐渐地,神算子接手了冯家的產业。 话说一日,冯太太找到冯姑娘,说神算子要会害她,让冯姑娘快点跑,跑的越远越好。 冯姑娘不信,情急之下,冯太太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神算子给冯老爷设的局。 当初在城隍庙偶遇,再到后来冯姑娘嫁给雷小伙,都是神算子设计好了。 冯太太也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当初她是青楼中人,神算子见她有几分姿色,给她赎了身,並且让她假扮逃难之人与冯老板偶遇。 冯姑娘的生父也不是冯老板,而是神算子,刚嫁入冯家的时候,神算子日日翻墙而入,这才让冯太太有了身孕。 如此巨量的信息让冯姑娘措手不及,冯太太说她知道谁是孩子的爹,可神算子根本不信,怕冯姑娘真是冯老爷的种,於是他想错杀也不放过。 冯姑娘大惊失色,不知道如何是好,娘俩密谋的时候,雷小伙回来了,身后还跟著神算子。 神算子身披道袍,说是家里进了不乾净的东西,要做法。 雷小伙说冯太太中了妖邪,可能会胡言乱语,说了什么话,可不要信。 一方面是亲妈,一方面是丈夫,冯姑娘不知道该相信谁。 隨著神算子烧符纸,冯太太也有了反应,身体开始扭曲,一小会的时间,冯太太口吐鲜血,暴毙而亡。 药铺的大夫来看,也说是冯太太中了妖邪,同归於尽了。 冯姑娘虽有怀疑,但没有证据,自己又是个妇道人家,只能先举办丧事。 雷小伙在家里忙里忙外,迎来送往弔唁的宾客,丧事整整举办了七天,在第七天准备入葬的时候,家里出事了。 清晨,下人去找冯姑娘的时候,见床上躺著的不是雷小伙,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尖叫声引来了宾客,冯姑娘衣衫不整坐在床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做梦,那个陌生男人却当著宾客的面跪地求饶,说一切都是冯姑娘的安排,冯姑娘强迫他上床之类的话。 第172章 王母娘娘 山下,村长两口子依旧在等候,见面也没多问,直接一起下山。 孙四爷道:“你还能请仙吗?” “庙封了,我估计胡小醉也被送走了,雷家人心思縝密呀。” 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呀,找我的人是李老板,他不姓雷呀。 “四爷,你们先回去,我有些事没问明白。” “我跟你回去。” “不不不,我自己去就行,你也看到了,我没危险。” 说完,我立马掉头往山上跑。 气喘吁吁赶到了猎人小屋,冯姑娘正在吃夹生饭。 她的长相,哎,好美,能让我有效仿先祖许仙的想法,是我梦想中大家闺秀的样子。 “李老板姓雷吗?” “你又回来了。” 面对面说话,我有些脸红。 “那个,李老板是姓雷吗?” “对,改了姓,也改不了命运。” “胡小醉没事吧。” “没事,和仙家一起被送到铁剎山了。” 我放心了一些,铁剎山是黑老太的道场,也是蟒家仙的修行地,蟒天龙就在铁剎山南天门修行。 李老板是真阴险吧,计划不可谓不縝密,竟然能把我所有的路都给堵死。 “这几天黑妈妈在铁剎山悬石洞讲经传道,东北地区的有道行的山精地灵都会过去,薰陶香火,你关心的人,很安全。” “行,我会尽心帮你办事。” “不,你也是在救自己,反噬会很快,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点了点头,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冯姑娘对我笑了笑,然后突然消失了,等我再反应过来,是被身后的巨响拉回了神。 我站在猎人小屋前面不远的位置,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来的。 而身后的小屋已经塌了,无数的旋风捲起满天的纸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返回家中,我又开始犯愁,怎么把李老板带到墓前,也是个问题,还是个很难的问题。 我知道没有太多的时间了,若是李老板返回广东,我再无翻身的机会。 思来想去,我决定把宝押在杨伟媳妇身上,杨伟媳妇和李老板关係不一般,十有八九是李老板给了她承诺。 我把计划详细过了一遍,然后直接去了枣谢村的杨伟家。 一宿没睡觉的我,格外精神,也可能是怕死的恐惧。 杨伟媳妇美滋滋地在家收拾东西,见到我,她眼睛立马立起来了。 “你来干什么?” “杨伟怎么死的?” “被蛇弄死的,警察看到了。” “呵呵,李老板给你什么承诺了?” 杨伟媳妇骂了我一句,说什么我管不著之类的,然后就开始撵我。 见她在收拾东西,我心里有了个猜测。 “李老板有生意有钱,凭啥能看上你这个农村娘们呢?你比他大多少岁?认你做乾娘了呀?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杨伟媳妇丝毫不担心。 我继续道:“不管你有李老板的任何把柄,到了广东,那是人家的地盘,你人生地不熟的,被抻塘餵鱼都没人知道。” “你想说什么?” 杨伟媳妇终於有了回应,我心中暗喜。 “我是出马仙,明白一些事,这一切也都是我的命数,但我慈悲为怀,希望你过得好,你下山挽著李老板被一群人看到了,村里人不知道细情,也会骂你是个骚货,老爷们刚死,你又找一个,村里你还能呆得下去吗?我这么说,是为你好。”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把杨伟媳妇八辈祖宗都骂完了。 杨伟媳妇好奇道:“你看出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劝你留一手,李老板害怕山里的墓,你让他在墓前发誓,说一点对你的承诺,他敢去,你才有保障,对吧。” 说完,我故意要走。 杨伟媳妇迟疑几秒,叫我道:“等会,你说的也对,他答应我让我去广东当阔太太,全都是承诺,我没见到多少钱。” “你仔细寻思吧。” 说完,我不顾杨伟媳妇的阻拦,直接走,说半截话,最容易让人瞎琢磨。 刚走出去没一百米,杨伟媳妇追了上来,她可能是感觉我快死了,给了我一万块钱,说让我尽情。 一万块钱隨便给,估计是李老板让她去当王母娘娘了。 杨伟媳妇向我透露了一点事情的经过,李老板也算是老顾客了,经常过来买酒。 当然,这是李老板的计策。 李老板一表人才,出手也阔绰,很快俘获了杨伟媳妇的芳心,然后呢,李老板有意无意说自己喜好农妇和土炕这一口。 二人进展的很顺利,李老板也不断给杨伟媳妇洗脑,说没老公,两个人才能没牵掛。 这啥娘们还真信了,一心想去广东当阔太太,她说天天看韩剧,电视剧中,棒子那边的阔太太很威风,自己也想那样。 於是,杨伟媳妇配合李老板,让杨伟泡五仙酒,本想藉此害死杨伟,没想到反倒害死了亲儿子。 李老板和她说一不做,二不休,儿子死了,她对这个家也没了念想,於是儿子刚入土,她就开始叨咕杨伟,让他上山杀尽狐黄白柳灰。 杨伟也是生气,还真上山了,不过不是掏鸟窝死的,是被李老板用蛇给噎死的。 也就是说,杨伟喉咙中的蛇是李老板带人塞进去的,杨伟媳妇就在身边,为了洗脱嫌疑,她又让邻居上山找。 杨伟下葬的时候,墓地也是李老板安排人给看的,只不过看风水的人,最后也被李老板给弄死了。 一直等到马师傅迁坟之后,李老板才和杨伟媳妇说了实情,说有那个墓在,自己活不过三十岁。 杨伟媳妇也害怕自己又成为寡妇,只能硬著头皮帮著布局。 说完之后,杨伟媳妇一直向我赔不是,然后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表面笑嘻嘻说这是我的命数,心里已经想把她千刀万剐。 马师傅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面对恶人,我只能更饿,就算是死,我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杨伟媳妇有李老板的把柄,但也害怕我说的事情成真,她说会带李老板去墓地,李老板不想去,她也逼著去。 这真是我的一石二鸟之计,要是李老板能跟著上山,那肯定会杀人灭口,这傻娘们肯定完犊子了。 第173章 青玄道长 单单李老板一个人上山也不行,冯姑娘说雷家还有三个人,我不知道另外两个在不在东北,不把他们弄过来,我也没活路。 於是,我又找到孙四爷,直截了当说绑架李老板。 孙四爷也真勇,根本没犹豫,直接翻箱倒柜找出了老猎枪,还有绳子之类的东西。 我们爷俩先去墓地找了个隱蔽的地界,用杂草打了个小地窖,並不大,能容身。 接下来就是等待鱼儿上鉤。 这一等就是一天多,我和孙四爷都没动坑,连晚上都没回家,生怕那两人趁著夜色来。 下午,李老板带著杨伟媳妇上了山,杨伟媳妇一直说话,李老板爱搭不理,总是查看周围环境。 来到墓前,上一秒杨伟媳妇还乐呵呵,怂恿李老板发誓呢,下一秒就戴上了痛苦面具,一把尖刀直接从后背穿过了前胸,捅了个透心凉。 杨伟媳妇痛苦地回头,李老板面无表情地用力转动刀把。 这时,孙四爷突然举枪站了起来,瞄著李老板的脑袋,这种铁砂枪,一枪能打出去数百个钢珠,李老板嚇了一跳,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趁机绕到李老板身后,一闷棍下去,李老板身体僵直著倒下。 杨伟媳妇伸出鲜血染红的手掌够我,希望我能救她,我用冷笑回应。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真是活该呀。” “钱,我有钱。” 杨伟媳妇挣扎著呼吸,听说这种穿透肺而死的人,要承受很大的痛苦。 孙四爷也冷眼旁观,我俩用绳子捆住了李老板。 下一步,就是威胁李老板让其他两个人过来了。 孙四爷展现出凶狠的一面,他用匕首挑开了李老板的手上的血管。 “钱,我有钱,给你们钱。” 我和孙四爷都没说话。 李老板继续狡辩,说逼不得已,又说做这一切也是想活命,如果放过他,他会给我们很多钱。 钱? 有钱赚也得有命。 放了一会血后,孙四爷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沉声道:“还有两个雷家人在外面,把他们叫过来,我放你走。” 李老板迟疑了一会,嘆气道:“不可能,你杀了我吧,都叫过来,雷家就没活人了。” “我会放了你。” 李老板阴冷一笑,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態度转变之快,让我来不及反应。 我和孙四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原本想放血让李老板就范,没想到这孙子吃了秤砣,心比石坚。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办法放李老板走,他要是走了,不管报不报警,我都活不成。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月亮越升越高,李老板突然抽搐了几下,眼神明亮道:“把他电话拿出来。” 他的电话? 我明白了,冯姑娘上了李老板的身。 根据冯姑娘的指示,我拿出了电话,也打了出去,冯姑娘控制李老板的身体,假借阵法破除,需要来坟前做法,邀请了另外两个人。 他们没有怀疑,说两天之后肯定到。 手机的天池挺不到两天,孙四爷让我回家充电,然后再来和他匯合。 我没有推辞,直接返回家中,这个时候不用在乎其他的,先完成计划再说。 那时候,万能充是个好东西,不管啥型號的手机电池,一夹就能充电。 返回家中,灯还亮著,而且还是我的房子。 推门一看,马师傅正在和一个头上绑著冲天揪的人喝酒。 “师父。” 这一句师父叫的,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马师傅笑了笑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徒弟,许多,这是青玄道长,叫师叔。” “师叔。” “哎,好好好,这娃娃精明。” “师父,师娘叫你过去一趟。” “胡说八道,你师娘早就睡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么明白的事,马师傅看不出来吗,明显就是我叫他出去有话要说。 “真的,师娘让我过来的。” “呵呵,一个娘们能有啥事?明天再说。” 我恨得牙根直痒痒,马师傅真不干人事。 “你去师娘那屋睡,今晚我和你师叔睡在这。” 我咬了咬牙,犹豫著要不要当面拆穿。 “快去,別耽误我喝酒。” 师叔呵呵笑著陪酒,我真想把马师傅阉了。 快要进师娘门的时候,我猛然反应过来了,师父回来之后,应该听师娘说了我的事,他没反应,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我敲了师娘的门,里面没开灯,师娘却立马开门,对我比划著名嘘的手势。 师娘低声说了马师傅的吩咐,他让我不要声张,继续按我的计划走,关键时刻,他会出手。 我详细的问了一些事情,师娘和我一样发懵,她说马师傅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按照计划走,重点强调以恶制恶。 后半夜的时候,马师傅来了,他说他不在的时候,我把事情办的也挺好,这件事,他不会指点我,让我继续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这纯粹是赶鸭子上架,明显些就是逼我。 马师傅说不逼一逼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再说了,大多数的人都是逼出来的, 我和孙四爷在山上等了一天半,又来了一男一女。 此时李老板已经彻底成了冯姑娘的傀儡,被折磨没有人样了。 对於李老板来说,活著比死了还痛苦。 一男一女被忽悠上山,看到阳痿媳妇,又看到不成人形的李老板,他们也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但这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孙四爷举枪,那男的想跑,孙四爷直接开枪,那男的腿肚子瞬间湿了一大片。 捆绑好两个人之后,马师傅拉著师弟也过来了。 令我奇怪的是,师弟看到这一幕並没有惊讶。 局中局? 不可能呀,我稍微走错一步,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青玄道长呵呵道:“这小子,有点东西。” 我急忙道:“师父,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你师弟也参与了,故意骗你去四川。” “哈哈哈,这孩子把我当坏人了。” 马师傅解释道:“你说的不错,但认错人了,这是我师弟,过命的交情,以后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去投奔青玄道长。” 我懵了。 马师傅也不想多说,直接吩咐我下山。 我想看看结果,但马师傅不同意,逼著我下山。 估计是马师傅不想让我看到杀戮的一面。 可马师傅不知道,我不让冯姑娘灰飞烟灭。 或者说,我想让冯姑娘做我堂口的碑王。 冯姑娘修炼了六七十年,法力说得过去,做碑王再合適不过了。 足足等了一天一夜,马师傅才回来,但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 第174章 毁尸灭跡 后来我还是听孙四爷说了详情。 人到齐了以后,马师傅等人开始挖冯姑娘的棺材,然后做了场法事。 法事做到了一半,天空开始乌云密布,挖的坑中飘出来一块三尺见方的红布,红布化成无数线条,如触手一般分抠著那三个人的皮肉。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天多,那三个几乎是就是活寡,场面让身经百战的孙四爷都觉得血腥。 青玄道长也没在马师傅家待几天,处理完事情后,他在一天早晨悄悄离开。 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好像什么事情都发生了,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马师傅说我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只觉得是我误打误撞的侥倖。 消失了三个人,加上杨伟媳妇也不见了,警察开始调查,但也没啥结果。 我不知道马师傅怎么处理的尸骨,反正是警察没找到。 当然,警察也不相信这几个人已经死了。 冯姑娘也兑现了承诺,没有进入轮迴道,而是选择了灰飞烟灭。 李老板虽然死了,但他捐钱修庙的事还在继续,我在梦里见过一次胡小醉,她说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见面,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春雷乍响,大雨倾盆,小山村再次恢復到了平静。 马师傅说这场大雨下的好,能祛晦气,能润庄稼,今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好年。 看著窗外的大雨,我心里只想著胡小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她。 头一次想用心立个堂口,结果还是天时地利人不和。 马师傅说我最近累坏了,也没逼著我看书,让我好好休息。 下雨天適合睡觉,大多数人在雨天也比较睏倦。 为啥? 科学的解释比较多,那我说点不科学的。 因为安全感,祖先留下来的安全感。 人类出现了数十万年,在很长一段时间,人类都是被捕食的猎物,不过在下雨天,捕猎者一般不出来。 下著雨,先祖也不会出门採集和捕猎。 没有天敌,没有活计,这种放松是刻在基因里的,流传了数万年。 正当我准备传承先祖的习惯之时,嘈杂的雨声中多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肯定是来看事的。 农村也有农村的规矩,不管大人还是小孩,没人在下雨天串门,因为身上带水,鞋上带泥,会弄埋汰主人家。 別和我说进门换鞋,零几年的时候,咱那小地方没这个规矩。 马师傅看著我,我看著马师傅。 “许爹,开门去啊。” “马爷,您长得乾巴,你去吧,淋雨能水灵点。” 马师傅嘶声道:“哎呀,怕不是你秋月姐回来了。” 我心说不好,不能让秋月姐淋雨。 外面大雨和水管子似的,在雨中走了两步,我知道上当了,不是周末和节日,秋月姐不会回来。 朦朧中,门口站著两个人影,见我出门,他们推开了门口的木门。 马师傅家的木门长年不锁,人家敲门只是確认有没有人在家。 来人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年长的四十多岁,但辈分很高,她管三奶奶叫三姐,马师傅让我叫她赵大奶。 赵大奶人如其名,估计年轻的时候,也是让十里八村的小伙子流哈喇子。 年龄小的是赵大奶的闺女——赵大小。 赵大小的名字是我给起的,因为马师傅没说她叫什么名,嘿嘿一乐,算是打了招呼。 为啥叫赵大小? 因为雨水浸透了她的衣服,湿身看的更明显,一个大,一个小,或者说,一个小,另一个更小。 亲妈也是吝嗇,优秀的基因没传下去。 再说说赵大小的长相,怎么说呢,难以形容,以目前的妆容来说,要是赵大小晚上独自敲门,我想的不是犯罪,而是焚香烧纸。 想像一个画面,一个爆炸头的姑娘,二十出头,黑睫毛、蓝眼影,脸上涂著浓厚的妆,要是放在平时,也没什么,但被雨水冲刷一下,脸上宛如美术生的调色盘。 这么说吧,哪位看过流黑眼泪的姑娘? 晚上独自来了,不得烧香磕头? 赵大奶也是场面人,明明是有事,她非得先扯用不著的,小菸捲一叼,说的全都是以前的事。 听赵大奶的意思,她年轻的时候还追求过马师傅,不过马师傅没同意。 两人年龄差了十多岁,老马吃嫩草,也没这么吃的呀。 马师傅比较清瘦,脸庞也比较小,要是二人真成了,马师傅受了委屈往怀里一扑,都得窒息。 还有一点,就算是马师傅把枸杞当饭,我估计体重也不会过百。 扯了半天閒篇,赵大小都有些尷尬了,她催促赵大奶说正事。 赵大奶这才恋恋不捨结束了和马师傅的敘旧,她说是三奶奶让她过来的。 怪事开始於一个月之前,赵大小从城里面回来,还带回来一只金毛。 咱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赵大小觉得金毛比土狗高贵。 那时候村里面养狗的人,很少养在屋子里,要么拴在院子中,要么散养著。 赵大奶想让赵大小把狗拴在院子里,可赵大小坚决不同意。 於是乎,金毛顺利入住赵大小的房间。 开始的几天,一切正常,话说在一天夜里,赵大小正在和小伙子发简讯聊天,正在酣睡的金毛突然站起来了,警惕地盯著柜子。 还没等赵大小反应过来,金毛开始狂吠,呲著牙,表情狰狞,汪汪汪叫个不停。 不管赵大小怎么安抚,金毛像是著了魔一样,狂吠了一会,金毛又突然夹住了尾巴,尾巴都变直了。 那种感觉,像是母金毛多了一根牛爪子,硬得难以置信。 这时,赵大小也害怕了,她也听说过狗能看到脏东西的传说,赵大奶出去打麻將没回来,一时间,赵大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一秒,金毛像是躲什么东西似的,直接跳上炕,拼了命地撞玻璃。 如此诡异的场景,赵大小也不敢在家待著了,不管柜子里是人还是鬼,对於赵大小来说,都是危险。 赵大小连鞋都没穿,直接跑了出去。 第175章 一大一小 村子里晚上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小卖店。 赵大小穿著睡衣跑进小卖店,找到了赵大奶。 麻將也打不成了,赵大奶跟著回家,柜子里没东西,房前屋后找了一圈,最后在柴火垛的缝隙中找到了瑟瑟发抖的金毛。 出了事,金毛也不能放在屋子中了,次日,赵大奶让隔壁老爷们定了个狗窝,把狗拴在了院子中。 听到这,我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赵大奶家中没有老爷们,她不是寡妇,只是离了婚。 果然,牛逼招苍蝇,马师傅招单身女性,尤其是有容奶大的女性,容指容顏。 金毛拴在院子中也没安静,一到晚上,金毛上躥下跳,拼了命地想挣脱狗链子,赵大小趴窗户看过,那金毛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边上躥下跳,一边胡乱撒尿。 嚇尿了? 马师傅问:“白天的时候没事吗?” “白天可温顺了,一点事都没有。” 赵大奶接话道:“大哥,三姐给看过了,说这事她解决不了,让来找你,你给好好看看。” 马师傅点头道:“行,我掐算掐算。” “我闺女还特喜欢这狗,你给算算,狗招啥东西了?” 一句话差点没给我噎死,给狗看事? 这他娘的是狗的事吗? 此时,我无比庆幸马师傅当年没贪图老马吃嫩草,要不然,凭藉赵大奶的脑子,马师傅早就过周年了。 哎? 难不成江湖传说是真的,江湖传言说胸大无脑,难不成赵大奶也没逃离魔咒? 马师傅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赵大奶继续道:“哥,咱俩关係在那摆著呢,这种事,你得好好帮帮妹子,啥时候去我那,我给你炒几个菜,咱俩喝点。” 那我是不是应该先约赵大小出去? 很快,我就看明白了赵大奶为啥说给狗看事。 因为她不想给钱。 一直在用以前的关係和马师傅套近乎,还用邀请回家喝酒吃饭给马师傅画饼。 两个人聊了很久,赵大奶一直聊感情,马师傅几次提起费用,赵大奶都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来回答,一切都听马师傅的,然后呢,又说完事之后,肯定不会亏待马师傅。 只不过这个不会亏待到底是啥意思,恐怕只有马师傅知道。 “小赵呀,这种事有两种看法,一种二百,一种五百,二百的治標,五百的治本。” “那肯定得治本呀,好好整整,到时候我给你炒俩菜,咱俩多长时间没喝酒了。” 我明白了,赵大奶是来找马师傅要风流债了。 马师傅沉重嘆气道:“行,那没问题,只是,得买一些材料,你也知道,我结婚了,手里没钱呀。” “净扯,老爷们还能没钱。” 马师傅咳嗽一声,附和道:“真没钱,马师傅的钱都在师娘那,给人看事,也不好找师娘要钱。” 赵大奶点头笑道:“这话说的对,谁也垫不起钱。” 我还等下文呢,赵大奶竟然不说话了。 马师傅改口道:“今天下大雨,天不好,你哪天得空再来找我一趟,这事也不著急,我准备东西也需要些时日。” “得几天呀?” “两三天吧。” 我估计马师傅是怕赵大奶没带那么多钱,故意这么说,可赵大奶根本不往钱上聊,乐乐呵呵说马师傅过两天再过来。 要是碰到靠谱的出马仙,不给钱都能给解决了,但马师傅是道家的人,算不上无利不起早,但也不会搭钱给人看事。 赵大奶走后,我问马师傅是怎么回事,马师傅说这件事还真得我俩去解决,出马仙看不了,她还说赵大小被人下了降头,只不过还不確定是哪种降头,等去赵大小房间里看看才知道。 许某人嘴贱,问起了马师傅和赵大奶的往事。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道:“那都是没娶你师娘之前的事了。” “对呀,谁都得谈几段感情。” “那时候咱爷俩还没见过面呢,我没事去赵大奶家待一会。” 我俩没认识之前? 那他妈不是没超过一年吗? 难不成一年前的马师傅还在搞破鞋? 马师傅这小身板去找赵大奶,那不得打嗝呀? 我不怀好意地看向马师傅,马师傅急忙辩解道:“別他娘瞎寻思,要不是你小子从中挑拨,我和你师娘也不会结婚,那时候我经似四处转,关係好的老娘们也不少。” “老嫖客。” “別扯犊子了,又是个被下降头的事,不好办,咱俩得提前准备东西,也不知道赵大奶能不能送钱来。” “师父,我有钱,这钱咱们出吧,我有钱。” “行。” 哪怕马师傅犹豫一下,哪怕马师傅能推辞一下,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有道是父债子还,师父的情债也是债,怪不得赵大奶一直不谈钱,如果马师傅真收了人家的钱,那原来的日子可真算白嫖了。 马师傅能看出赵大小中了降头,但不知道是哪种降头。 按照正常的流程,马师傅得去赵大奶家观察两天赵大小,可他和赵大奶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也不方便过去看。 於是,马师傅决定多买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马师傅根据赵大小的症状大概猜出了几种降头,他买了很多黄香、纸钱和蜡烛。 我知道黄香送灵,纸钱送邪,只是不知道蜡烛用来干什么,我问了马师傅,马师傅不告诉我。 一连等了三天,晴空万里,赵大奶也没上门。 妈的,赵大奶上门这个几个字很正常,但我总有一种邪恶的想法。 最后马师傅扛不住了,他让我去和师娘说,要去赵大奶家看事,可能晚上回不来。 “不行。” 师娘说的极其肯定。 “师娘,给人看事去,我在身边,你放心。” “那也不行,要看来家里看,去那干啥去?” “他家真有事,要不然也不会下大雨来咱家,是吧。” “天晴了咋不来,你小,不懂,你师父原来干过啥,你不知道。” 马师傅干过啥,我门清,可我也不能点破,只能装傻充愣。 第176章 母女爭执 师娘在赵大奶的问题是油盐不进,我磨破了嘴皮子,师娘还是不同意我们爷俩去。 这时,马师傅进入房间,疑惑道:“你俩咋还没收拾完呢?” “师娘不让去。” “啊?我不是让你让师娘打扮一下嘛,咱三个一起去,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我不得带別的村显摆一下呀。” 如果马师傅是块水果,以许某人的牙口,我能把他嚼成白砂。 用现在的话来说,马师傅就是在背刺我,然后还嫌弃我后背硬。 那时候我还不理解师娘的脑迴路,还真认真打扮了,化了妆,也穿上了漂亮的衣服。 师娘化妆很快,洗脸、梳头髮,然后擦点东西看著水嫩就行。 还有一点,师娘的胸看起来要比平常大一號,不是许某人嘴损,就是师娘那玩意开光了,也比不上赵大奶的诱人,不近女色的许某人看到赵大奶都觉得饿,那是人家的先天条件。 就好比五十块钱再怎么新,也没有一百块的红票子討人喜欢。 路上,师娘一直板著脸,但到了赵大奶家,师娘立马换上了笑脸,给足了马师傅面子。 马师傅也给我演了一遍什么叫做老马识途,去赵大奶家的路上,马师傅没打听道,也没问人,直接带著师娘家,连赵大奶邻居家的狗咬人的事他都知道。 赵大奶不知道马师傅要来,但也做了准备,可能是人家一直穿的精致,但和那天淋湿的状態没法比。 淋湿的样子完全就是涉黄,而今天的衣著,最多也就是个擦边。 赵大奶也会来事,见马师傅来了,寒暄几句就让赵大小去买菜。 我觉得留下来会尷尬,直接要和赵大小一起出去,因为我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万一俩娘们打起来了,许某人可如何是好。 赵大奶的村子离镇子上不到二里地,赵大小要牵著狗去,我也想遛一下大金毛。 路上,赵大小没话找话,她说一直想去找马师傅,可他妈不让,说马师傅会来的,等等就行。 我觉得赵大奶真懂男人。 赵大小又问我马师傅和她妈是什么关係。 许某人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能骗人家小姑娘,於是我说了句脏话——有个勾八关係。 去镇子的路上,我也了解了赵大小。 赵大小原来在哈尔滨工作,说是卖手机,后来分手的男朋友经常过去骚扰,换了工作男朋友就去家里面堵门,最后没办法,就回老家了。 我想问一下细节,但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我想问她做没做过人流。 赵大小的身上,我看不出任何异常,只能寄希望於谈话中得到一些细节,可赵大小说的內容也都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別的地方,在回家之前,也没发生过什么邪门的事。 再夸一句赵大奶,她在吃的方面很捨得钱,给了赵大小二百块钱,让赵大小买菜,临时来客,上桌最快的菜就是熟食。 烧鸡、猪肘子、大香肠还有猪头肉。 素菜只有一样——拌咸菜。 返回赵大小家中,气氛有些尷尬,三个人都不怎么说话。 赵大奶笑呵呵接过我手中的东西,赵大小把剩下的一百多又给了赵大奶。 师娘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看明白了,意思是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別太夸张,整的在家好像吃不著这些东西似的。 我提醒马师傅別喝酒,马师傅乐呵呵告诉我师娘都同意了。 而且,师娘还要陪著喝点。 我心说不好,这老小子要完犊子了,喝点酒,嘴上没个把门的,整不好得在酒桌上干起来。 不过赵大奶是个聪明人,她说的內容也都是围绕赵大小。 赵大小初中毕业在县城工作了两年,开始卖衣服,后来效益不好,店铺黄摊子了。 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同学说哈尔滨赚的多,赵大小又去哈尔滨,找了一份卖手机的工作。 马师傅和我的想法一样,直接问了赵大小处对象了吗? 赵大奶说俩人是初中同学,一直搞对象,那男的叫小冬,赵大小走到哪,小冬跟到哪,在县城工作,小冬去做服务员,去哈尔滨,小冬跟著去了烧烤店。 小冬对赵大小很好,连裤衩子都帮著洗。 两个人发展的挺好,都快谈婚论嫁了,双方家里也见里面,都挺满意,可后来赵大小不和小冬处对象了。 赵大奶的言语中满是遗憾,她道:“到今天我也没明白,闺女咋就不和小东处对象了,那孩子挺好的,他爹开著大车收粮食,一年不少赚钱,家境也好,房子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妈,你別说了。” “啥不说了,有个对象处著唄,现在上哪找条件好的,你就是去哈尔滨见了世界,看不上小冬了。” “哎呀,妈...” 我估计要不是我们在,这娘俩能打起来。 从对话中,我得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赵大小和小东同居过。 不是许某人关係这方面,因为赵大小遇到的事,像是小鬼在折腾人,我更偏向於从墮胎婴灵方面入手。 母女二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马师傅打圆场道:“哎呀,这种事,听闺女的吧,嫁过去不幸福,埋怨你一辈子。” “那埋怨啥,上个班多好,不比嫁別人种地强,小冬那孩子都在县城开烧烤店了。” “妈,我俩的事你不知道,你別操心了。” “啥不操心,我也懒得管你,跟人家过好几年,以后传出去,咋找对象,人家小东对你还有心思,没事还总来,你呀,气死我吧。” 赵大奶母女二人的爭吵让酒局不欢而散。 饭没吃好,可事还得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大小有难言之隱,我感觉赵大奶也看不出来,在揣著明白装糊涂。 马师傅道:“孩子,你的狗呢?” “別我妈送走了,拴別人家了,走,我带你看看去。” “不看狗了,狗在那边还乱咬吗?” “可温顺了,这个家太压抑,狗都不愿意呆著。” 赵大奶爆发了,一顿输出后,骂走了赵大小。 许某人原来以为师娘会和赵大奶打起来,没想到人家娘俩先干仗了。 咋办? 她跑我追唄。 出门前马师傅特地拉住我,认真道:“这孩子中了降头,娘俩不配合,整不好要出事,你好好问问,留点心。” “行。” 第177章 救人 跟著赵大小来到河边,赵大小哭的梨带雨,整个人也崩溃了。 我在一旁也不知道说啥,跟著骂赵大奶? 根本不可能,人家是亲娘俩,过后和好了,许某人里外不是人。 哭了好久好久之后,赵大小突然看向我。 我菊一紧,没有人的河边,赵大小可別对我有什么想法呀,千万不能玷污了许某人的清白。 这是真心话,我对这玩意看的比较重。 再不济这玩意也能赚钱。 我们村里有个小伙子,到了年纪没媳妇,出去嫖娼,五十块钱的活,对方一听说是处男,不仅没收钱,还倒给了一百的红包。 妈的,扯远了。 “姐,你没事吧。” “我心口疼。” 心口疼? 那我给你揉揉? 我仔细看了一下,心口的是相对较大的一侧。 “疼的厉害吗?我会点中医。” “你帮我捶捶背吧。” 这么主动? 不不不,不是主动,寻某人心里装的是治病救人的仁心。 赵大小主动拉著我的手,让我帮他按摩,距离胸口越来越近,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又厚又硬的奶嘞子,感觉我再往前伸一点手,赵大小也不会拒绝。 “嗯,好疼。” 此时,我已经是一脑门的汗,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说推倒吧,另一个小人说同意,我帮著放哨看人。 “你搞对象了吗?” 赵大小突然说话了,让我把思绪从淫乱中拉回现实。 “我,我才多大呀。”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对象了,还亲过嘴呢。” “不是,等会,那个...” 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赵大小这孩子思维太跳跃,前几分钟还哭的梨带雨呢,现在又开始和我说搞对象的事了。 但此时我也没心情打听这玩意,一会还得给马师傅復命,我得问出来赵大小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问,我悔恨终生。 赵大小说的內容,句句过不了审核,这娘们要是个男儿身,绝对是名留青史的色魔。 简单说一下,赵大奶身材好,又是离异的身份,所以赵大奶身边永远不缺男人。 有时候还把男人领回家,赵大小还是孩子的时候,就那种事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隨著年龄的增长,赵大小越发著魔,五六年级开始搞对象,初中开始亲嘴啥的。 后来不念书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赵大小和我说的內容,比任何光碟都刺激。 色狼这个词,普遍用在男性身上,不过也有极少数的女色狼存在。 赵大小就是其中之一。 也不能说是色狼,人生三大事便是食色性。 人活一辈子,喜欢吃、喝、玩,我觉得都没错,高兴就完了。 赵大小对我没有任何隱瞒,她对男人的需求量比较大,而小冬有时候难以满足。 自从不上学了之后,赵大小身边一直有男人,包括现在也是,她不图財,也不图其他东西,只想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我本以为是墮胎婴灵类的小鬼,可赵大小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没坏过。 和赵大小有矛盾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因为身体原因被赵大小淘汰的人, 对於男人来说,赵大小是一个提了裤子不用负责的姑娘,相当於免费的泄慾工具。 赵大小不搭理的男人中,也有死缠烂打的人,她一口气能说七八个人,我听著都头疼。 如果从有过节下降头这个角度来说,赵大小的敌人还真不少。 我不理解赵大小的脑迴路,举个简单的例子,有男人给了赵大小一把瓜子,赵大小都想肉偿还回去。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小冬不知道的情况下。 用赵大小的话来说,除了生理需求,小冬能满足她所有的爱情幻想。 赵大小还说了很多事,句句过不了审核。 听完之后,我不知道应该是心疼还是其他的情感,但有一点,我能理解赵大小。 这是一个没办法用对与错来衡量的事情,人活一世,被伦理道德束缚,到死也什么都没享受到,拋开伦理,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一辈子。 人生这东西,无非就是个感受,或为自己活,或为他人的目光而活,我觉得都没办法用对与错来衡量。 毕竟对与错是统治者故意灌输的思想,宋朝一代大儒喊出了存天理、灭人慾的震耳声音,意思是不要让外界激发自己的欲望,从而凌驾于思想之上。 说的挺好的,可朱熹玩的也,去庙里和两个尼姑同床共枕,自家儿媳妇还能给自己生个娃玩玩。 我感觉这玩意就是教育別人遵守伦理道德,然后自己放飞自我。 赵大小说完之后,也释然了,好像也有点后悔,我俩坐在河边,气氛有些尷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大奶来了,我寻思是来找闺女,结果赵大奶对著赵大小又是一顿骂,內容十分难听,发浪骚货这类词都说了出来。 “你自己说说,你从哈尔滨回来,带回来多少个裤衩子,你恨不得一天换八个,你干啥了?” 赵大小无力爭辩。 赵大奶继续骂道:“別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趁著小冬还对你有心思,你不嫁,我看你的丑事传出去,你还能嫁谁?老光棍子都不要你。” 此时,我不知如何是好,赵大奶越说越难听,赵大小看了一眼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扑通一声跳河了。 赵大奶也慌了,我飞身救人,好在河水不深,在赵大小的挣扎中,我將他拖出了水面。 赵大小发了疯似的骂亲妈,我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赵大奶和小冬的父亲也不乾净。 乱。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不多时,马师傅和师娘匆匆赶来,马师傅说赵大奶说出门上厕所,没想到跑这来了。 母女二人依旧是互相指责。 劝说无果,马师傅大怒道:“我没心思看你俩打架,我是来看事的,我告诉你,你家的事是要人命的,用不了一个月,都得死,你们爱看不看。” 我心里也生气,明明是过来看事,结果变成了拉架。 马师傅这话镇住了母女二人,在生死面前,一切恩怨都不算事了,更何况是亲母女。 第178章 难以启齿 狼狈地返回家中,赵大小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几个人再次坐到桌前,马师傅把我叫出去问了具体情况。 我有些难以启齿,全都是裤襠里面的那点事,我是挺喜欢寻思的,但说出来,我害羞。 “你这孩子,扭扭捏捏,咋地了?” 我沉思片刻道:“赵大小身边的男人挺多的。” “洗头房吗?” “不是,单纯的不正当关係。”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低声道:“还说啥了?” “没说啥,挺乱的,赵大小和小冬搞对象,赵大奶和小冬爹搞破鞋,赵大奶还有多个能钻被窝的关係,就这么回事。” “你这孩子,净问用不著的。” 我梗脖子道:“师父,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刚才你听得嘴都咧耳朵根子去了,我看你听得也挺乐呵。” “別扯犊子,她说和谁有过节了吗?” “没仔细说,有一些男人对她恋恋不捨,纠缠之类的,但是有矛盾的,她没说。”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奈的返回房间。 房间內的气氛压抑且诡异,赵大奶终於想起来闺女身上还有事呢,她问:“马哥啊,这孩子到底犯点啥,是不是招东西了。” “不是,你家里没仙没鬼。” “那是咋回事呀?” “哎,我刚来的时候,孩子身上有一团黑雾跟著,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清楚,刚才跳河之后,黑雾没了。” “那就是好了?” 马师傅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算了,不研究是谁下降头了,也不寻思是哪种降头了,咱直接反下降头,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咋办呀?” “我带的东西不够,等著,我再去买点蜡去。” 镇子上的商店也没有多少蜡,家家户户都通电了,手电啥的也方便,商店也没有什么存货。 没有蜡怎么办? 当然是庙上了,庙在修缮,不过东西也都没搬走,马师傅去庙里搬了两箱纸蜡烛,往自行车上一放,我还没等上车呢,马师傅骑著风火轮跑了。 再说一下马师傅的二八大槓,真不容易,啥活都能干,单说来找奶家的路上,后面驮著师娘,前面大樑上坐著我,马师傅骑著二八大槓有点快,加上路也不好,车条都断了两根。 返回赵大奶家,马师傅找了一个乾净的铁桶,让我把蜡烛都放在铁桶里,然后点把火,把蜡都融成蜡油。 马师傅则在地上刨了一个土坑,弄了个人形模具,一尺多长,下面铺著蛇皮口袋和塑胶袋。 我看明白了,马师傅要做蜡人,也可能理解为是迷惑降头的替身。 不过做这玩意得用到被下降头人的贴身衣物,不用多想,討要贴身衣服的工作又落在了我的头上。 许某人菊都是粉色的,怎么能说出那些虎狼之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扭扭捏捏找到赵大小,一时间难以开口。 赵大小看著我,我憋了半天,来了一句——“你和我出来一下,马师傅叫你。” 赵大奶也想跟著,我急忙道:“不行,马师傅只让她一个人去。” 来到马师傅身边,马师傅看了一眼赵大小,也有点发懵,不过这老爷子脑子转得快,他笑呵道:“许多,你和她说吧,我去屋里嘱咐几句。” 说完,马师傅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凌乱的我。 赵大小疑惑道:“啥玩意啊,有事呀,有啥你们就说唄。” “我们要做法器,需要你的贴身衣物。” “嗨,这点事,有啥不好意思的,来,跟我进屋。” 赵大小带我去了她的屋子,她拿出来一个行李箱,打开一看,许某人硬邦邦。 一行李箱的裤衩子,蕾丝、鏤空、情趣...... 不吹牛逼,一般內衣店都没赵大小裤衩子多。 我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隨便拿。” “穿,穿过的,没洗的,有吗?” 赵大小说有,她转身想去拿刚才洗澡换下来的,可她又犹豫了,她说跳河沾了水,怕影响效果,於是在一个塑胶袋中拿出了三个干內裤,各个都是穿过的,因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都是我今天换下来的。” “今天?” 赵大小有些尷尬。 我急忙住嘴,不再追问,看来赵大奶说的也是事实,赵大小一天这能换八个裤衩子。 赵大小怕不够用,直接当著我的面脱了裤子,只是背过身,十分奔放。 完事之后,赵大小直接將內裤团成一团递给我,我根本不敢接。 说心里话,我只想要一身睡衣,真真没想过要裤衩子。 下一步更难受。 马师傅让我把裤衩子烧成灰,然后拌入蜡油中。 这他娘的是个难以形容的活,我心里也有些犹豫,想触碰,又不敢,一是害羞,而是害怕得性病。 我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然后点燃了煤气罐,裤衩子起火后,直接扔在铁水舀子里,等著慢慢化成灰。 裤衩子本来就有一种怪味,大火一烧,那感觉和来仙差不多。 赵大小还在一旁帮我,她说有些心疼,这些都是她喜欢的裤衩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赵大小的裤衩子,可谓是打开了我的新世界大门,不夸张地说,这些裤衩子扔在路边,好老娘们捡起来都不知道是啥玩意。 谁家好人裤衩子后面只有两根布带呀。 这玩意起到裤衩子的作用了吗? 做完这一切后,马师傅將蜡油倒入模具,待蜡油凝固,马师傅又开始鐫刻骨骼和经络,他的刀工很好,一把水果刀在他手中都玩出了。 马师傅说不知道是哪种降头术,先用蜡油做一个赵大小的替身,有什么因果也是由替身承担。 蜡人的作用只能防止最坏的事情发生,比如替赵大小去死。 赵大奶看到蜡人成型,表情也放鬆了一些。 “蜡人只是第一步,还要附灵。” 赵大奶轻鬆道:“那就整唄,我听你的。” “附灵需要摘掉孩子的一魂一魄放在蜡人上。” “啊?”赵大奶满脸惊讶。 马师傅解释说能显形的降头都是死降,赵大小想不出来是谁给下的降头,只能逐步查,时间会很久,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做了蜡人以防万一。 第179章 坐怀不乱 因为不知道下降头的人什么时候起杀心,所以做个蜡人充当保险。 刚才母女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但一说要摘掉赵大小的一魂一魄,赵大奶立马不干了,她急忙道:“马哥,那玩意是能隨便摘的吗?不行,你再给想点別的招,我这有钱,咱不怕钱。” “哎,不是钱的事,这也是无奈之举,要是蜡人没啥事,到时候还能把这一魂一魄还回去。” “要是还不回去呢?那孩子这辈子不就完了。” 马师傅嘆气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要不,你再找找高人。” “我就信你和我三姐,三姐让我找你,准没错,不对呀,就是狗乱咬,能有这么大的事吗?还得死人,你可別嚇我呀。” “咱俩这关係,我能嚇你吗?” 师娘听出了不对,扯著嗓子问:“老马,你俩啥关係呀?” 马师傅愣住了,还是赵大奶反应快,她笑道:“原来一个村里的,我是后嫁到这个村的,哎呀,马哥,你再给想想招,妹子,你也帮我劝劝。” 师娘心有不愿,但事情在前,也不能扯其他的事。 马师傅发脾气道:“这不是劝的事,我要是有办法,啥时候藏著掖著了,这不是逼的没招了吗?” 我觉得马师傅说的是实话,事情也是逼出来的,怎么著也得先活命。 马师傅又是摇铃又是念咒,赵大小时不时打冷颤,马师傅又点燃香在赵大小身上转了几圈,念叨著:“跟我来,跟我来...” 然后,马师傅將三根香插在了蜡人的脑袋上。 黄香燃尽,马师傅又给蜡人裹上了赵大小的衣服,放在了门口的位置。 赵大奶也急了,一直让赵大小想想和谁闹矛盾了,赵大小也一直否认。 “別看我闺女老顶我,人家在外面可好了,跟谁都是笑呵呵的。” 马师傅沉声道:“哎,我回去再查查,这样,把我徒弟留在这,和你闺女睡一个炕上,他是小金童,可保孩子没事。” 我急忙道:“不行哈,我一个大小伙子,我才不在这呢。” 赵大奶哼声道:“呵呵,毛还没长全呢,你那玩意,现在就有个撒尿的功能。” 赵大小附和道:“你留下来吧,给我壮胆,要不我们娘俩也害怕。”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给力,??????????????????.??????书库广 全手打无错站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加上赵大小这么说,我如钢铁般坚硬的铁石心肠也软了,咱不是贪恋和小姑娘同床共枕,咱是看出来赵大小有话要说。 相比於马师傅,赵大小和我说一些事情,更容易开口。 天擦黑的时候,马师傅驮著师娘乐呵呵走了,赵大奶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说要出去打麻將,桌子上有菜,饿了就吃,她不一定几点回来,不用等她。 赵大奶给了我们独处的机会,可我却十分尷尬。 我寧愿睡马路牙子,也不想和赵大小睡一个炕。 天色渐黑,赵大小也没把拴在別人家的金毛送回去,两人一狗,狗成了我俩缓解尷尬的唯一途径。 先聊狗,后聊哈尔滨,刚扯了没一会,赵大小说要去洗漱。 我也得洗洗脚,此时,我无比感谢师娘,要是没有师娘,我也不会有睡觉前洗脚的习惯。 当然,在家的时候,也不是天天洗。 等赵大小再进屋,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赵大小穿著一条淡黄睡裙,估计是赵大小经济拮据,买的睡裙质量不怎么好,料子很薄,后面更不像话,估计是睡裙的厂家为了省布料,整个后背都漏在外面,都能看到屁股沟。 他妈的,长大之后,我才知道这玩意叫情趣內衣。 奈何当初咱年少无知,只是个土鱉,觉得这是偽劣產品,糊弄老百姓的钱。 讲真,赵大小整个麻袋片套在脖子上,都比这睡裙遮盖的多。 许某人当时脑子也乱套了,难不成日期夜盼的好事就要发生吗? “咱俩盖一个被吧。” “不行。” 此时,脑海里正义的小人占据了上风,我想,但是不敢,所以只能拒绝。 再说了,这时候咱也没长大,还真被赵大奶说对了,不祥之物確实还在发育,贸然拿出来,准被赵大小笑话。 “一起睡吧,我白天跳了河,骨子里发凉。” “那也不行,不方便。” “有啥不方便的?你不是得道高人吗?你可以坐怀不乱。” 得道? 得他妈什么道?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本道。 还他娘的是伦理剧情片,稍微带点剧情。 他妈的,不行,许某人坚决不能就范。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性癮这个词,只觉得赵大小是个女色狼。 不行,坚决不行,嗯?也不行吗?要不试试? “啪。” 我甩了自己一个大巴掌,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许多,你是我的药,一被窝,用你温暖我。” “姐,真不行,不方便。” “你一个老爷们,有啥不方便的,咋地,你来事了呀?” 我隱约觉得赵大小有些不对,她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就一起睡,要不然,没被子。” “行吧。”许某人没有再推辞,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穿著秋衣秋裤进了被窝,女人香让我十分迷醉,一呼一吸,满是享受。 別说许某人不正经,哪个出马仙没有性生活?他妈的天庭上班的三圣母还来人间睡爷们生陈香呢。 还有,那庙里的大和尚,睡完信女睡尼姑,穿上僧袍不也是受人香火吗? 相比之下,许某人还算是有节操。 钻进被窝,咱直接蜷缩著身体面壁,此时,我把自己当成一味良药,用温暖的后背赶走赵大小身上的凉意。 不多时,赵大小关了灯,她进来了,她转身了,她抱住了我,她闻著我头髮的味道。 我想翻身,我十分想翻身,我觉得此时距离我功德圆满,只差一个翻身。 第180章 痛苦呻吟 赵大小没有丝毫犹豫,她把手伸进我的秋衣,顺著肚子往上摸。 “我好冷。” 此时,我像煮熟的螃蟹一样,感觉全身发烫。 冷? 我会摩擦起热。 咱也看过不少武侠剧,一般给姑娘治病的时候,都得脱个精光,然后下一步的剧情就行,大侠,你看了我的身子,我是你的人了。 我用力反抗,但赵大小十分有劲,她的手像是八爪鱼的触手,怎么都躲不过。 可能是年少,也可能是时机不对,赵大小摸著我的肚子,我只感觉痒,很痒。 自我检討一下,要是赵大小直接睡,我有可能不小心触摸到什么东西,但这娘们太主动了,主动的让人害怕。 “姐,你自重。” 我可真是又菜又爱玩,明明心里想著,可来真的,我却不敢。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没有呀。” “我不想把你怎么样,你帮我暖暖身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心里已经放弃了抵抗,我把自己想成一味良药,我要用身体给赵大小治病。 扯几句閒篇,长大之后,我也遇见过以身入药的例子。 说来丟人,咱是个出马仙,还找出马仙给我看过事。 那次是以打假的名义,偶然间听说一个小姑娘出马立堂子,给人看事挺准的,我不相信,於是准备前去过过招。 结果心服口服给了五百大洋,不是小姑娘道行有多高,是小姑娘说她有金身,身子受仙家庇佑,她那玩意能拔毒,睡一宿,包治百病。 我不信。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全手打无错站 姑娘说不信你试试。 这明显是骗人的,我也来了脾气,试试就试试。 结果出奇的好,第二天神清气爽,用科学来解释,新奇的东西会让人心情愉悦,运动能强身健体,二者一结合,又高兴又运动,內分泌调节了,身体也变好了。 反正我觉得挺有效。 妈的,扯远了,说赵大小。 可能是我放弃抵抗让赵大小没了兴趣,也可能是她觉得我生气了,赵大小收回了手。 我,追悔莫及。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的,人家主动,自己死活不同意,人家没兴趣了,自己又觉得后悔。 好在赵大小没有转过身,我依旧可以感受她的体温,感受她那高耸的... 高耸的? 脖子。 对,没错,就是高耸的脖子,我听说姑娘的脖子都是高耸的,因为低头王冠会掉下来。 许某人藏了个心眼,故意和赵大小的呼吸不一样,她呼我吸,顺势隆起后背,只是演技过於拙劣,被赵大小发现了。 “你也想,对吧。” 这种事,咱也没经歷过,能不想想嘛。 可我怂,我不敢呀,我俩一乐呵,明年小许多得对我笑。 不行不行,不能那样,我要有节操,有操守、有情操! 此时,我真希望我性如烈火,一点就著,奈何我是个怂包,真他妈怂。 当然,还有一点,我心里装著胡小醉,不敢如此放肆。 他妈的,这时候我装什么深情。 “你不想吗?” 赵大小每说一句,我心里胆气就多一分。 我磕巴道:“想,想什么呀?” 赵大小用力掐了我一把。 我心里也开始盘算,应该如何是好,假如你只看一座房子的图片,等有一天身临其境了,可能连门都找不到。 “和你同龄的人,也有很多结婚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我有伟大的目標,我有鸿鵠之志,根本不在乎儿女情长。” 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我也想不明白,赵大小究竟是抽了什么风,还没见过如此主动的姑娘,难道是鬼子光碟中的痴女? 唉我去,那我可是捡到宝了。 妈的,串台了。 赵大小几番诱惑,许某人不为所动,依靠强大的意志挺过来了。 我知道不能犯错,因为一步走不好,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一脚迈出去,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天庭、乐土、逸境。 正当我鬆一口气的时候,赵大小又整出了么蛾子,她道:“我全身骨头疼,你能帮我按摩吗?” “不会。” “我教你。” “不学。” “学好了,很受姑娘欢迎的。” “我才不去给姑娘按呢,以后赚钱让別人给我按。” 赵大小突然起身,黑暗中走到柜子边,她哼声道:“你等会,我找个人,你会同意的。” “呵呵,找人,找谁也不管用。” 我觉得赵大小想给马师傅打电话,我也不害怕,就算马师傅让我给她按摩,我也不同意。 先是拉链的声音,然后並不是手机的拨號声,而是咔咔的钞票声。 什么意思? 赵大小要嫖我许某人? 要嫖我? 我满脑子问號。 “我找的这个人,好不好使?” 讲真,票子上的老爷爷,是最好使的人,找他,能解决任何事。 “给你一百块,算我雇你,帮我按一按,好疼。” 赵大小点燃了一根装在瓶子里的蜡烛,燃烧时发出诱人的香气。 烛光在赵大小光滑洁白的后背上跳舞。 “快点呀。” 我看了看手里的一百块钱,又看了看温柔的曲线。 “炕头有按摩油。”赵大小趴著侧头说。 按摩油? 此时,我有点抗拒 按摩油有点凉,滴落在赵大小身上,她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低吼 我的手也不听使唤,和战爭片里的电报员似的,哆哆嗦嗦。 在心里,我无比痛恨马师傅,他让我乾的活,比老母鸡飞上天都难。 “用手掌把按摩油抹开。” 要不是看在一百块钱的面子,许某人真不愿意干这个活。 手指触碰到后背,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种触感,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飘飘欲仙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骑在我背上” 我提了一下裤子,努力不露出一点破绽,我也是王八吃秤砣了,今天我就要当一次正人君子。 锁骨、脖子、肩胛骨、两肋、细腰、臀部,每按一下,赵大小都发出骨骼鬆动的声音。 第181章 一块胎记 这一百块钱赚的极其辛苦,不过咱干活也细心,按摩液落入炕上,咱都小心清理了。 赵大小可能是怕我擦的不乾净,她解下了扣子,褪下了上半身的外衣。 我咽了一下口水道:“姐,你pg上好大一块胎记呀。” 一句话扫没了所有的情趣,赵大小怒声道:“你这孩子,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说罢,赵大小气冲衝起身,直接裹上了被子。 “等会,我想看看你的胎记。” “不让了,没心情了。” 烛光幽暗,我没看太清楚,但一闪而过的胎记让我觉得十分奇怪,尤其是那胎记的形状,像是竹林。 传言人身上的胎记是上辈子的死因,肚子上有胎记是上辈子被人捅了肚子,脖子上有胎记是被砍了头。 赵大小屁股上的胎记形状让我十分震惊,没见过如竹林般的胎记,一节一节的,而且顏色更是嚇人,有些发红。 难不成是以一体两魂? 看清楚了赵大小臀部的胎记,许某人一下子明白了马师傅让我来的初心。 竹节形状的胎记,最忌怕胎记变大,如果长成开的形状,那大罗神仙也没用了。 俗话说竹节开,节节高,胎记中的竹节开,可不是节节高那么简单,而是要取而代之,想要侵占赵大小的躯壳。 如果说赵大小臀部的胎记是上辈子的死因,这个部位太容易和生育產生联想了。 我猜想赵大小前一世的死因可能也和放荡有关。 也不能说是放荡,许某人一直以为,啥玩意能让自己快乐,那就是好事,这玩意没必要在意礼义廉耻,乐呵就完了,人活一世,没必要被条条框框束缚。 当然,这不是在给我总出去和女菩萨约会找藉口。 “姐,我想看看你的胎记。” “滚。” 赵大小翻脸了,不仅不继续了,还不让我和她一被窝了。 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发生什么,只是一扫而过的胎记没看太清楚。 这一夜,我有些抓心挠肝,好在风平浪静地挺了过来。 次日,我早早醒来,马师傅已经在院子里嗑瓜子。 “呦,小爷们醒了。” “师父,好早呀。” “你是没睡,还是刚醒呀。” “师父,你抽走赵大小的一魂一魄,是想让我们发生点什么吧。” 马师傅嘿嘿道:“咋样?” “屁股上有块胎记。” “啥形状?” “竹节型。”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怒声道:“小逼崽子,你才多大,你他妈的要翻天呀,啥事你都敢干?” 我心里这个委屈呀,明明是被马师傅当枪用,结果还来怪我? 我他妈...哭,使劲哭,哭得左邻右舍来围观。 “师父,回家吧,师娘等著呢,人家家里又没老爷们,您来这合適吗?师娘还在家等著呢?” 我承认我损,但马师傅能想出这样的招,人品也没比我好哪去。 我跑,马师傅追,然后我被马师傅掐著脖颈拎回了赵大奶家。 农村哪有不透风的墙,捕风捉影的事多了去了,估计我这么一闹,马师傅再也不会来这个村子了。 有人看著,马师傅也不能打我,他说出了那句经典名言——你等回家的。 关键是我心里也气呀,明明是马师傅抽走了赵大小的一魂一魄,让赵大小丧失了理智,净他妈寻思取我一血的事,结果到头来还指责我啥事都敢干。 我要是得到了什么,我也认了。 马师傅把我拉到了墙角,详详细细问了一遍昨晚的事,我如实回答。 马师傅又变脸了,他嘲讽道:“你这小子,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呀。” “师父,你说吧,你想让我干啥?” “不干啥呀,我和你说,每个人都有理智的一面和衝动的一面,姑娘含蓄,咱老爷们就得衝动,都有想法,咱主动点,取长补短。” 取长补短明明是一个褒义词,可在马师傅嘴里,我总觉得有些涉黄。 马师傅继续道:“我就觉得赵大小身上的事有些不对劲,除了降头,还有別的东西,哎,不好整呀。” “咱老爷们得衝动点,多大点事,马大师一出手,啥玩意都有解决,闯荡点。”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 我和马师傅在院子里聊天,赵大小都出来了,还不见赵大奶的身影。 起床后我就没见过赵大奶。 我心说坏菜了,马师傅来早了。 赵大小询问马师傅进展,马师傅说有蜡人就不用怕,在家安心呆著。 来来去去说了得有二十多分钟,赵大奶回来了,这娘们心思縝密,昨晚夜不归宿,人家拎著一块豆腐回来了。 “哎呀,都起来了,我寻思去镇子上买点菜呢,孩子来了,得做点好吃的。” 要不是赵大奶的上衣扣子错位了,我肯定相信她的说辞。 马师傅也是人精,看破不说破,他笑道:“我来是把许多接回去,有蜡人,降头的事能缓一缓,孩子身上还有別的事,到时候一起解决。” 赵大奶慌了,急忙问:“还有啥事呀?” “没啥大事,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解决,这样,你等我今天,我去找找药材。” 我听明白了,马师傅又要找宋大夫喝酒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马师傅带著我离开赵大奶家,却没往宋大夫家的方向走,而是往家里骑。 “师父,不是说找药材吗?” “对呀。” “不用去宋大夫那拿吗?或者去镇子上买。” “不用,那玩意外面没有卖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上次找鬼参的事,嚇得我尿尿都分叉,我磕巴道:“师父,不会又去找鬼参吧。” “不是,不是一个路子的药。” “嗐,嚇我一跳,我寻思又找鬼参呢。” “那不能,找鬼参的事,十年八年遇不上一个。“ 我彻底放心了,咱东北老林子里都是宝贝,药材更是数不胜数。 只要不是鬼参,其他东西都好找。 我轻鬆道:“师父,这次咱们找什么呀?” “找彼岸。”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听错了。 “找什么?” “彼岸。” 我立马跳车,马师傅歪歪扭扭晃动车子,险些摔倒。 “你小子,要死呀,多危险?” 此时,我只恨自己腿没摔瘸。 第182章 白山黑水 传说,彼岸是长在黄泉路上的一种植物,黄泉路两边,都是鲜艷的彼岸。 马师傅这哪是要找彼岸呀,这是要送我上黄泉路。 “你小子別害怕,那玩意找好找?”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师父,是不是有別的药材,也叫彼岸。” “没有,就那一种,你想的不错。” 我的脸瞬间冷了。 “放心,跟著我,进山,几天就能找到。” “別找了,你去桥边吧,有个老太太在那摆摊卖汤呢。” 马师傅拍了拍车座,让我上去,我哪还敢上了,別人都是天国列车,黄泉专列,咱他妈虽然穷,那去地府也不至於骑二八大槓吧。 “上车呀,回家收拾一下,咱俩就出发。” “师父,你要去哪找呀?去地府呀?我可不去,干啥去呀?找小鬼拜把子吗?” 见我不从,马师傅拎著我的耳朵让我上车。 返回家中,许某人怨妇附体,在师娘面前说马师傅一碰到单身女性就卖力气,尤其是家里还有闺女的。 师娘比较敏感,她清楚自己怎么和马师傅走到一起的。 或者说,师娘知道马师傅不是什么正经人。 师娘对著马师傅好一顿数落,马师傅笑呵呵听著,不狡辩,也不反驳。 我在一旁添油加醋,我似乎听见了马师傅后槽牙的咯吱声。 到了最后,马师傅说进山採药,没想到师娘什么也没说。 “师娘,师父要去找彼岸。” 我连说了好几遍,就差说师娘有机率继续守寡了,可师娘根本不信。 讲真,要是別人和我说找彼岸,我也不信,可马师傅这个人邪门呀,这种事,他真能干出来。 马师傅劝说道:“我进山找几味药材,可能得几天。” 我抢著道:“师娘,您想想,啥药材需要几天,师父真要去找彼岸呀。”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进山採药也是迫不得已。” 师娘一说这句话,我彻底绝望了。 看来,真得上山了。 许某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躲无可躲,咱就笑脸相迎。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既然被生活强姦了,无力反抗就躺平好好享受。 马师傅堪称野外生存的专家,他给我收拾一书包的东西,刀具、绳子、乾粮等等。 秋月姐的旧书包被装的满满当当。 我背著书包,马师傅也没閒著,人家拿著个小棍在前面开路。 “师父,咱们找孙四爷借个猎枪吧。” “用不上那玩意。” “怎么用不上呢,熊瞎子刚睡醒,正打哈欠呢,咱爷俩上门了。” 马师傅呵呵道:“我带你去的地方,没有野兽。” 完犊了,肯定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进山的路上,我问马师傅去哪,马师傅不告诉我,让我跟著他就行。 没有目的地,我的脚步也越发沉重,因为不知道会走到哪里。 以前走原路,过了一半,我就觉得快到了,有盼头。 我旁敲侧击道:“师父,彼岸长在哪呀?” “慢慢找唄。” “我听说那玩意只有阴间有。” “阴阳交界的地方也有。” 半步多? 当年看白娘子的时候,我记住了这个阴阳交接的地方,那地方天神地鬼得道高人啥的,可以说是各个种类都用。 “用坐船吗?” “不用,知道啥是阴阳交接的地方吗?” 我摇了摇头,马师傅走在前面,也没看到,他来了个自问自答:“发生过大规模战爭,或者死了很多人的地方,灵魂多了,会压塌地狱,形成一个去地府的通道。” 胡说八道。 我本能的想到了这个词。 在我的认知里,每个村的土地庙才是地府的入口,亡灵通过土地庙前往极乐世界。 “地狱之门一旦打开,很多年不会合上,地府的阴气往外冒,周围的一切都会受影响,比如闹怪啦、没有动植物、或者居住在附近的人体弱多病。” “以前山里面都没人。” “有猴子。” 马师傅开始不说人话了,我也不想问他了,只顾著闷著头跟他走。 在山里面要给自己留余地,也就是不要等天黑才去找住所,东北天黑的早,下午三点多就得找住的地方了。 留给我们的选择並不多,一是老爷府,就是原来挖参人留下来的地洞,另一个就是猎人小屋。 第一晚,马师傅找到了一个老爷府,原来搭建的木头早就腐朽透了,我们看上的是早先挖的坑。 又凉有潮的深坑,是我们过夜的居所,在山里面,不能有太高的要求,说实话,这已经好了很多了,放在百十年前,有的赶山人都是直接睡在雪地里,睡前喝一葫芦白酒,能醒就醒,醒不过来拉倒。 马师傅说原来挖参人身上带著杀气,一般动物都不敢靠近,久而久之,老爷府附近也没啥动物了,不管多长时间,动物都会避开老爷府。 山里面就是树多,拿出锯子用不了一个小时,能收穫不少树枝。 下面铺树枝防凉,上面插一些粗枝干用於警戒。 其实警戒用的树枝没啥用,完全是围起来能让自己有点安全感。 一是动物不会来老爷府附近,二是现在不是百年前,百年前动物看见人流哈喇子,现在人看到动物乐呵呵。 此时,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和赵大小对抗了一晚上,又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我早已疲惫不堪。 可马师傅这老小子睡不著,非要和我嘮嗑。 “许多呀,你问我以前山里有啥人,对吧。” “啊?我没问呀。” 我只想睡觉,马师傅不用我回话,继续道:“原来有不少得罪皇帝的大臣,说是发配寧古塔,其实都是被带到咱们这的山里面处决了。” “北京旁边也有山呀。” “满清是怎么起家的,那是......” 我彻底绝望了,马师傅又要开始说书了,而且还需要观眾陪著互动的说书人。 清朝发源於白山黑水之间,白山指的是长白山,黑水是黑龙江,现在白山黑水用来指东北。 华夏有诸多龙脉,大兴安岭一条很主要的分支,而龙脉的龙头,就在我们县。 马师傅说清朝背靠龙脉起家,建立大清国之后,更是把东北的老林子给封禁了,以养龙气。 养龙需要投食,说人话就是活祭,古人比较信这玩意,山川河流,都有献祭的歷史。 清朝时期,也经常把触怒圣顏的大臣及其家眷送到东北祭龙。 第183章 亡命徒 短短几行字,马师傅翻来覆去和我说了一个来小时。 “许多呀,大臣一家百十余口,都送老林子来餵龙了。” “咱们找的彼岸就在大臣们献祭的地方唄。” “没错,小子上道了。” “那找什么,找白骨还是找布局诡异的地方,咱也不知道古人用什么方法祭祀龙脉。” 马师傅说了一个我从来没想过的答案——找水。 “找水,找什么水?” “山是龙的势,水是龙的血,龙脉离不开山与水,活人入龙血,才是祭龙。” “那来山里面干啥呀,咱家门口不就有河吗?” “不一样,咱们得找泉,从地下冒出来的泉,祭祀过的泉,是阴阳通道,泉边上有彼岸。” 在马师傅的絮叨中,我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股腥风袭来。 我猛地坐起,山里面的腥风,大多和猛兽有关。 马师傅瞪著明亮的眼睛看著我,下一秒,我就明白了,原来是马师傅打哈欠。 我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腥味淡了很多。 “师父,你可別抽菸了,你嘴里和沼气似的,一点火,我都怕爆炸。” 说完,我隱约觉得有点不对,除了腥味,好像还有点香味。 四下一看,火堆旁边有一堆螃蟹壳,比我拳头都大。 “师父!!!” 马师傅憨笑道:“螃蟹性凉,又在身上,小孩吃不了。” “还有吗?” “都吃了,哎呀,太撑了......” 马师傅偷吃螃蟹,我很生气,马师傅还编瞎话强行解释,我更生气,他说孙四爷在河里下了地笼子,抓了不少螃蟹,给家里送了一些,师娘不吃这玩意,就拿上山当零嘴了。 螃蟹壳还残留著汁液,被火烤的滋滋冒泡,我真是气的眼冒金星。 马师傅为了单独吃螃蟹,竟然和我玩起了套路。 讲真,以马师傅的计谋,真可以写兵法了,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老孙子兵法》。 “小子,我不是贪吃,这螃蟹壳有妙用。” “等会,不管有啥用,两个人吃螃蟹,也能留下螃蟹壳吧。” “这玩意性凉,咱们又在山里,你真不能吃,等夏天的,老子给你买几十斤,你隨便啃。” 这是原则性问题,我气的肋骨都疼。 马师傅说螃蟹壳有特殊的鲜味,能引出山里面的有导航的豆鼠子。 豆鼠子是我们那的土话,人家学名叫做黄鼠,主要分布在草原,整个东北地区,也就呼玛县的山里面有。 “你不是说老爷府附近没有动物吗?” “对呀,鲜味能飘出去,咱们明天一走,后面会跟著豆鼠子,不远不近地跟著,能起到预警的作用,还能帮忙,要不然指著你的瞎猫虎眼,咱们上哪找彼岸去?” 我很生气,根本不打算和马师傅说话。 不是少吃一口螃蟹的事,是马师傅背著我偷吃的问题。 马师傅接连打哈欠,不过这老头子就是不睡觉,眼瞅著要迷糊眼了,人家又摸出一根烟开始吧嗒。 深夜,明月高悬,山里面的鸟鸣和回声夹杂一起,有些瘮人。 “有人吗?” 黑夜的山里,突然有人来了一嗓子,许某人嚇得都快缩阳了。 我猛地看向马师傅,马师傅支撑著身子,目光如炬。 听声音是一个中年男性,十分沙哑,而且距离很近。 沉默几秒后,马师傅冷声道:“提起武术非偶然,手托烧酒变为山,有山无肩夜凉寒,我请好汉来搬山。” 马师傅说的是江湖话,意思是请对方进来喝酒,但我感觉也不是真心实意请,就是说几句江湖话,让对方明白我们是什么人。 对方很快做了回应,他哑著嗓子道:“春典不全,不下江南,黄典不清,不入都京,挑江汉路过,搭个腕。” 我心里一紧,对面是江湖人,还是个挑江汉。 先说一下江湖黑话,这和东北的土匪黑话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在老江湖中流传很广。 江湖黑话也叫春典,在南方称之为春黄,在北方称之为春点,是老江湖人中的切口。 江湖有句话,寧舍一锭金,不露一句春,说的就是春典不能外流,听对面的语气,应该是个行內人,尤其是说出了挑江汉。 旧社会的江湖,可以用五八门来概括,金菊是卖茶女,木是治病郎中,水仙是窑姐歌女,火棘是杂耍卖艺,土牛是力工。 八门就不详细说了,单说掛门,主要是打把式、卖艺,或者有一身功夫的人。 掛门下面分为支、拉、戳、点,支是当保鏢,或者看家护院,拉是走鏢押运,戳是收徒弟开武馆、点是单纯的走江湖打把式卖艺。 在点行中,也分为两类,一类是清掛子,就是单纯的卖艺,收点看客赏钱,另一类就是挑江汉,除了卖艺,还卖点大力丸、狗皮膏药、金创粉啥的。 外面的人说出了挑江汉,肯定是吃江湖饭的人,我开始紧张。 隨著一声一声枝干碎裂的嘎吱声,一个穿的破破烂烂,大鬍子拉碴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男人个头不高,身上的破大衣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顏色,面容更不好形容,除了头髮鬍子,就是黑皮,但眼睛亮的嚇人。 男人一声不吭地坐在火堆边,自顾自解下腰带,將一只死兔子架在了火堆边。 马师傅递过去一袋酒。 袋酒早就退出市场了,有点像小时候喝的冰袋,塑料包装,一袋是一斤或者半斤白酒。 马师傅递过去的是半斤的袋酒,男人接过后一饮而尽,还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 “田欣缺丑。” 马师傅嘆气道:“是呀,十五年了,我没寻思你还活著。” 男人猛地看向我,马师傅认真道:“里马子,许多,叫刀叔。” “刀、刀叔。” 被称作刀叔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我也越来越紧张。 连数字都用黑话来说,加上如此的长相,我觉得刀叔是犯了大事的逃犯。 第184章 南春北典 简单说一下数字,田欣缺丑是十五的意思,在江湖话中,数字有独特的说法,一是平头、二是空工、三是横川......百是杆子,一桿子是一百,一桿子横川是一百零三,千是槽子万是方,一槽两桿子是一千二。(正春正典中一到十是留月旺载中神星张爱足,百是配,千是梗。) 马师傅继续道:“知道你好这口,特意带的,味儿还真把你勾出来了。” 我有点看不懂马师傅了,听马师傅的意思,刀叔是他故意引来的。 刀叔没有回应,马师傅也不再说话,从身后的树枝下面拿出了两个螃蟹。 刀叔接过后,直接咬了一口。 正常人吃螃蟹,要么大卸八块,要么掀开螃蟹盖,而刀叔直接嘴对嘴咬螃蟹,吃东西的样子,堪比野人。 刀叔的身世,也是耐人寻味。 马师傅说刀叔原来唱京剧的,后来又去庙里当了和尚,最后又进山当了野人。 先说唱京剧的时段,那时候东北地区二人转能撂地揽人,京剧一类的东西,老百姓听不懂,也不认。 刀叔不是科班出来的,小时候爷爷爱听京剧,哼哼呀呀,刀叔对这玩意也有了兴趣。 学著唱了十来年,刀叔也算有本事,后来也进了民间戏班子,走村串巷,搭台唱戏,但大多都是安排在第一个节目,敲锣打鼓招揽人用,要么就是二人转演员换衣服的时候,戏班子出来串个场。 本书首发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0?????????????.??????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民间老百姓,又不是什么曲艺团的,得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养家。 登台的机会少,刀叔也赚不到多少钱,后来也接一些白活,有的家里老爷子老太太活著的时候爱听戏,办丧事的时候,儿女也请来戏班子,送老人一程。 渐渐地,刀叔的戏班接的活越来越杂。 后来又接破台的活。 解释一下破台。 一般新建的戏楼子、剧院、俱乐部啥的,在正式开演之前,会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唱一场戏,行內人称之为破台。 几个敲锣打鼓的人在一旁敲敲打打,然后找一群武生扮演灵官、天兵天將、关二爷等等。 关二爷不是这场戏的主角,而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吊死鬼。 破台要有个人演吊死鬼,吊死鬼登台后,灵官伴隨著关二爷追打吊死鬼。 当然不是真打,主要过程是追,吊死鬼要跑遍新戏楼的楼上、楼下、前台、后台,反正是跑遍每一个角落,最后顺著戏楼后门跑出去。 跑去哪? 附近的城隍庙。 有的讲究的戏楼老板还会让扮演吊死鬼的人在城隍庙睡一晚。 意思是把戏台里面的孤魂野鬼都引走,省得以后发生邪乎事。 参与破台的人都会得到彩头,也就是红包,天兵天將给的少点,扮演关二爷的人给的要多一些,而扮演吊死鬼的人给的更多。 为啥? 因为这玩意邪性,扮演吊死鬼的人要么大病一场,要么倒霉很久,若不是生活所迫,没人去扮演吊死鬼,確实很不吉利。 好巧不巧,刀叔就被安排扮演吊死鬼。 而且还是好多次。 渐渐地,刀叔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喝凉水不仅仅是塞牙了,而是掉牙,二十多岁,喝凉水能把牙喝掉了,確实很邪门。 然后就是病病殃殃没精神,时而又胳膊腿疼,最要命的是嗓子,嗓子对於唱戏人来说,就是士兵手中的武器。 嗓子坏了,唱不了戏了,扮演吊死鬼成了刀叔主要的来钱道。 不过附近几个城市、县城,一共能有几个戏园子? 赚不到钱,身子又越来越差,看了不少出马仙,都说刀叔身上阴气重,邪祟多,大罗神仙都没用。 最后刀叔找到了马师傅,马师傅也拾掇不了,於是给出了个招,让刀叔去庙里当和尚。 刀叔去庙里,身子也渐渐恢復了,不过隨著钻研佛法的深入,刀叔对佛教也有了不解。 用刀叔的话来说,既然佛爷有用,为何还会让华夏大地生灵涂炭,既然普度眾生,救苦救难,为何还要让百姓得病? 鬼子犯边的时候,佛爷在哪里? 731做活体的实验的时候,佛爷为何不下凡拯救苍生? 想当初鬼子入侵,庙里的大和尚也没寄託於佛学,而是上马杀贼,下马学佛,五台山的和尚也组成了抗日队伍。 了解多了,刀叔明白过来了,啥事都得靠自己,穷拜佛没用,於是,刀叔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 人一旦有了怀疑,那就是往最坏的地方发展。 二十多岁的年纪,又有了和尚的身份,不少信女前来找刀叔指点迷津。 一来二去,刀叔和一个信女的关係越来越近,两个人都有那个心思,但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正当刀叔准备还俗的时候,信女出事了。 村子里有个恶霸,看上了信女,信女他爹也不傻,知道不能坑自己闺女,恶霸託了好多人说媒,信女一家都不同意。 话说一日,恶霸趁信女父母出去干农活,悄悄潜入信女家中,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九十年代,姑娘没嫁人被破了身子,在外人看来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 信女心一横,跳了井。 警察来调查,左右邻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人敢出来指证,信女又是自杀,调查一番后,也是不了了之。 恶霸还在村里吹牛逼,说是信女主动勾引他,淫秽之词,不堪入耳。 事情传到了庙里,刀叔怒火中烧,把斋堂的菜刀磨得寒光四射。 刀叔拎著菜刀下山,把恶霸一家十三口杀了个乾乾净净。 出事之后,刀叔跑到了山里。 警察来调查,恶霸一家横行乡里,作恶多端,老百姓也没人指证,纷纷拍手叫好。 在乡里作恶的时候,没人管,一旦出了人命,又开始宣传法制,后来开出了悬赏令,谁能提供直接线索,警察直接给三千块。 九十年代初,三千块钱是天价了,高额的悬赏,老百姓也没有出卖刀叔。 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候老百姓对一些人有意见。 怎么说呢,那边有个国道,有一群穿制服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有外地的货车过,给穿制服的人二十块钱,这一路平安无事,要不然,不被扣车也得被扣证。 这只是一个例子,所以,嘿嘿嘿。 第185章 命运 刀叔在山上躲了半个月,也不想逃命了,马师傅对他有恩,他趁著夜色潜入马师傅家,想让马师傅举报,得了三千块。 马师傅还真把刀叔给绑了。 然后呢,绑著给扛到山里面了。 用马师傅的话来说,在山里面天生地养,好死不如赖活著,人活一世,不管遇到啥事,活著最重要。 就这样,刀叔在山里面生活了十五年。 期间马师傅也来看过几次刀叔,后来刀叔也不肯见马师傅,至於什么原因,刀叔没说。 渐渐地,就演变成马师傅进山烤螃蟹,刀叔要是闻到味了,用棍子敲树震山回应。 听了刀叔的身世,我唏嘘不已。 马师傅直接问:“村里面有事,有个孩子身上有两个人的魂魄,我想找彼岸引魂,送走一个,你在山里面见过彼岸吗?” 刀叔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或者是依旧是沉浸在悲伤的往事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刀叔起身,直接钻出了老爷府,马师傅看了一眼,立马开始灭火。 “许多,走,跟著。” 我想问去哪,但也不好问,鬼知道刀叔带我们去哪。 或者说,刀叔根本不想带我们呢。 刀叔在前面走,我和马师傅在后面跟著,走了半个来小时,眼前出现一个小房子。 房子里没有灯,我用手电照亮,刀叔很反感亮光,大概扫了一下,房间內生活气息十足。 这应该是刀叔生活的房子,给人一种穿越回九十年代的感觉。 房子不大,炕上铺著地板革,屋顶吊著彩布,一个大木摆钟掛在北墙中间,到整点会打点,半点响一下。 钟旁边是一面四周都是木框的镜子,镜子右下角內嵌牡丹。 镜子下面是两个老式木柜子,掀起盖板的那种,柜子上面放著两个牡丹瓷瓶,看不出年代,还有几个白瓷的酒瓶,酒瓶旁边是一个红色暖水瓶。 房子內很整洁,我不禁疑惑,这和刀叔的装扮根本不搭边。 刀叔进了屋,趴在炕上就睡,直接把我和马师傅当成了空气。 我看了一眼马师傅,马师傅指了指炕,示意我先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等我熟悉环境,困意已经袭来,我几乎是趴炕上就睡著了。 醒的过程也很奇怪,我感觉早就睁眼睛了,就是突然有了意识。 一觉醒来,马师傅还在酣睡,刀叔不知去向。 我寻思出去看看周围情况,刚一出门,我嚇了一跳。 刀叔和另一个男的坐在房檐下,正在晒太阳。 “刀,刀叔。” 刀叔没有回答我,反而是另一个男人热情道:“哎呀妈,你也太能睡了,都晌午了。” “嘿嘿,昨晚太累了。” “我是你炮叔,咋地,听说你们爷俩要找彼岸啊?” “嗯呢,找那玩意。” 炮叔人很热情,东北话很浓,说话也很有感染力。 “找那玩意干啥,那地方,不好去,全是大兽,青皮子、山把头、跳涧子、山溜子,啥玩意都有,不好整啊。” 单凭这句话,我已经明白了炮叔从事的行业,绝对是个跑山的,这些词都是老跑山人对於野兽的称呼,青皮子是狼,山把头是熊瞎子,跳涧子是老虎,山溜子是野猪,除了跑山人和猎人,其他人很少这么称呼。 结合炮叔的称呼,我觉得他是猎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炮叔,四十多岁,收拾的很乾净,如果和刀叔相比,那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炮叔有点话癆,打听完我的事之后,他开始自报家门。 炮叔的爷爷,那是正经的炮手,往大了说是地主家的保鏢,往小了说是扛著老洋炮给人看家护院的人,在东北称之为炮手。 刚说了没两句,马师傅趿拉著鞋出来了,看到炮叔也是一愣,隨后笑道:“呦呵,这不是绝户炮嘛,咋样,报仇了吗?” “嗨,啥报仇不报仇的,我都想开了,扯那用不著的干啥,喝点小酒,三饱俩倒,晒晒太阳,糊弄活著唄。” 刀叔哑声道:“你要去的地方太邪乎,咱一起去。” “也行,我找你也是这个意思,光我们爷俩去,我也怕不把握。” 马师傅没有丝毫避讳,炮叔嘲笑道:“还是你老马精啊,那地方,人少了,我俩都不敢去。” 调侃了几句后,马师傅和炮叔聊起了往事,我也听明白个大概。 炮叔也是个苦命人,老一辈是炮手,说白了就是地主家扛枪的长工,家里也没啥钱。 炮叔成年的时候,家里给他找了一个聋哑人媳妇,炮叔家里穷,也不嫌弃,两人小日子过得也挺红火。 一年后,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炮叔给乐坏了。 那时候农村喜欢在房顶吊一根绳子,下面掛个篮子,孩子往篮子里一放,晃来晃去,孩子容易睡觉。 话说一日,媳妇哄完孩子睡觉,去后面院子里干点活,干著干著,突然觉得汗毛有些发直,她听不见声响,害怕孩子出事,就回屋看看。 一进屋,篮子还在摇晃,但屋子里有一股怪味。 刚要上炕的时候,媳妇嚇了一跳,炕头蹲著一只大狼,嘴角的毛全都是血,狼爪子下面还压著一个拨浪鼓。 狼齜牙咧嘴,媳妇也嚇坏了,但母性的强大让她有勇气和狼拼命。 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是狼的对手。 等炮叔中午回家的时候,媳妇已经奄奄一息,孩子更是不知去向。 炮叔套上马车立马把媳妇送去镇子上的医院,治了七天,眼瞅著媳妇好了一大半了,又突然发了高烧,医生说是破伤风,结果就是人没救回来。 短短几天,先丧子,又丧妻,炮叔彻底黑化了。 不是食物短缺的年月,春天没人上山打猎,平白无故春天打猎,叫做吃绝户,容易被山神爷降罪。 可炮叔失去了挚爱,也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了,扛著老洋炮直接上山,別的玩意不杀,就打青皮子。 “孩子,我和你说,那青皮子我认识,得有一百多斤,他妈的挺操蛋,原来没事就在村子周边晃悠,谁家猪下羔子,三两个月的时候,那狼肯定去,咬住猪羔子往身上一甩,直接背走。” “打死了吗?” “嗨,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这二十来年,我把老林子转遍了,找不著,其他狼乾死了百十来头,就找不到那头,这玩意也怪,我能感觉到那青皮子还活著。” 第186章 草堂子 马师傅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说那青皮子还活著,还在修炼呢,要成仙,这次去,能报仇。 这一句话,堪比给炮叔吃了蓝色逍遥丸,人家都开始磨刀了。 我觉得马师傅有点鸡贼,明知道要去的地方凶险,特意又誆骗两个人入伙。 按道理来讲,马师傅是又损又坏,不过我好贼他妈喜欢。 多两个人,我们更安全一些。 四个人的队伍,马师傅是曹操,咱是司马懿,又找到了臥龙凤雏,此去山林,不成事都出鬼了。 不吹牛逼,要是再招募几个人,老子都敢去攻打哈尔滨。 炮叔说草堂子那边有彼岸,但那边也是山林里最凶险的地方。 草堂子那地界,都是两米来高的野草,漫无边际,別说人了,就是动物钻进去,都不出来,准他妈得迷路。 也不能叫迷路,因为那逼地方根本没有路。 除了迷路,更要命的是闹鬼。 相传在二十年前,草堂子还是个村子,人数不多,有个二三十户,正经的东北老屯子,生活也比较原始,但和外界有交流。 草堂子的村民主要靠跑山为生,夏天采草药,冬天打山鸡野兔,他们带出来的东西,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很受城里人欢迎,草堂子出来的东西,都是市场价的四五倍,尤其是药材。 现在的中药,大部分都是种植的了,听说鬼子在河南包了不少地种中药,他们一般先让地荒废几年,然后种药,收穫一批后,再荒废几年。 据说是为了养土地的肥力,提高中药的药效,咱不明白其中的缘故,草堂子可能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杂草都能长两米多高,更別说药材了,正经的黑土地,咣咣有劲。 但在二十年前,草堂子还只是一块普通的地,和別处没什么区別,更没有两米多的草。 草堂子村里人生活也算是世外桃源了,可后一个老板看上了这块地方,想要再次种药材啥的,反正就是开发。 开发得动迁,那个年代的动迁,尤其是在山里,那都是拿著电棍请人走。 试想一下,带电的狼牙棒,那真是碰到谁,谁立正。 草堂子村的人绝大多数都屈服了。 单说有这么一位,姓楚名正,字彪悍。 楚正五十多岁,算是个小老头,此人有两把刷子,十几个拆迁人员手持棍棒都近不了身。 一是楚正有点功夫,二是这老爷子有点愣,手持老洋炮,那是真敢开枪呀。 別看老洋炮威力不大,一枪喷出来的铁砂,能让好几个人变成满脸子。 我估计楚正读过兵法,还是近代的,知道游击战,依靠有利地形,转著圈地和拆迁队打。 许某人是个俗人,见识不多,一听说拆迁队,总觉得这玩意有点涉黑。 这两天瀋阳铁西经常上新闻,二十年前东北,民风更彪悍,不夸张地说,小卖店都卖气枪和铁子弹。 拆迁队连续伤了多人之后,也开始武装了,整了一堆气枪,噼里啪里追杀楚正,根本不想留活口了。 楚正他爹不是李靖,他也没有哪吒的三头六臂,纵使他熟悉地形,也奈何不了百十来人的拆迁队伍。 拆迁队大规模搜山,牧羊犬比人都多,没几天,楚正弹尽粮绝,被抓了。 楚正也不傻,绝对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要求见一下负责拆迁的孔老板。 孔老板是正宗的东北人,楚正让他丟了面子,心里也窝了一股火,也想折腾一下楚正,出出气。 孔老板一直把乔四爷当成偶像,乔四爷当年因为拆迁起家,孔老板也想相仿,为了立威,孔老板摆了酒菜,一请自己的小弟,二请草堂子的村民。 席间,孔老板让人把楚正押上来。 据说楚正已经被人打的遍体鳞伤,胳膊也被狗给掏了,左胳膊一根白骨撑破了皮肉,暴露在外。 孔老板端起一杯酒泼在了楚正脸上。 楚正笑了。 在座的村民敢怒而不敢言。 楚正喘著粗气,挣扎道:“拆吧,拆完了之后,你们一个也別想活。” 孔老板上去就是一巴掌,这次楚正哭了,对著村民吼道:“他们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拆了,所有人都得死。” 说完,楚正拿起酒瓶子往自己脑袋上浇,然后用桌子上的打火机把自己点了。 后来送去了医院,但因为路途遥远,错过了最佳时机,楚正在医院挣扎了三天,死了。 送去医院,不是孔老板想救人,是不能死人,因为僱佣孔老板拆迁的人是一个南方的老板——吴总。 (妈的,现在一听到吴总这两个字,我脑海里浮现出的永远都是维多利亚的吴总。) 吴总十分迷信,他僱佣孔老板拆迁,千叮嚀万嘱咐,让孔老板注意分寸,不要搞出人命,最好不要流血,一定要顺利动迁,有个好开端。 事情传到吴总耳中,吴总大怒,但也只能发怒,他在东北没势力,也奈何不了孔老板。 报官也不成,那时候的套路都是先吹牛逼把人骗到本地投资,然后再钝刀子割肉,一根接著一根拔毛。 也不怪外界传投资不过山海关,我一个东北人,去有关部门办事,不跑几趟,根本办不成。 吴总出了钱搞拆迁,出了人命,吴总不想继续投资,想要回原来的钱,那根本没门。 好在吴总是个聪明人,寧愿不要钱,也退了出去。 草堂子的拆迁补偿款已经发了出去,村民也都搬走了,一大片好地,不用也浪费了。 有人栽树,乘凉的人更多。 然后呢,孔老板接手了这个项目,具体为谁打工,咱不得而知。 正当孔老板扒房子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老者,老子鹤髮童顏,头顶道家髮髻,一看就有本事。 老者说这地方邪性,让孔老板赶紧收手。 孔老板不信,安排人打走了老者。 老者留下预言,所有参与扒房子的人,都不得好死。 第187章 因果报应 话说一日,孔老板正在阴凉处吃著西瓜喝著茶,拆迁的小弟来报,说在一户人家地基下面挖出了几个大木箱子。 孔老板以为是宝贝,招呼人过去看。 木箱子长宽都在三米左右,高度一米多,孔老板一看,心凉了半截,这是木酒海,是古人用来装酒的。 在九几年的时候,辽寧锦州的一个酒厂挖出了木酒海,里面正是后面有名的道光廿五酒。 孔老板让人打开木酒海,让人没想到的是,木酒海里面装著如血一样的液体。 当年锦州发现道光廿五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孔老板也想藉机发一笔財。 红色液体酒香浓烈,眾人尝了一下,果然是酒,还挺好喝。 孔老板很高兴,招呼人赶紧挖,不多时,挖掘机清理出四个木酒海,可孔老板的笑容却消失了。 因为挖出了其他东西——一个戴著唐僧那种帽子的木质神像。 神像半米高,双脚交叉状,通体油亮,表情更是耐人寻味,那是一座哭脸的雕像,泪痕明显。 雕像的造型诡异,看不出来是仙是鬼,最要命的是眼睛处往外流出来的泪水,就是那木酒海中的红色液体。 孔老板知道自己惹事了,急忙找高人来看。 来了不少人,依旧是老一套,烧纸烧替身,乱七八糟折腾了好久,也没人知道这雕像到底是什么玩意。 自从挖出来雕像之后,孔老板亲爹在村里走路跌倒了,脸正好趴在水坑里,直接淹死了,真是撒泡尿的水量淹死了人。 孔老板没媳妇,但有一个长期同居的女人,那女人也出事了,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膝盖以下,血肉模糊。 啥事就怕瞎寻思,出了两件事之后,孔老板总觉得和雕像有关,有事没事就琢磨,然后在开车的时候,直接钻大货车下面了。 而且,后面还有一辆大货车,两辆车把孔老板夹在了中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孔老板的车都变成了球状,救护车来了,都说人没救了,没想到消防切割车体,拉出孔老板的时候,他只受了皮外伤。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错了。 孔老板没庆幸几天,身子就出问题了,全身皮肤都溃烂,拳头大小的水泡一个挨著一个。 参与拆迁的人也都得了病,五八门,无不光家底,四处求医问药。 医生说是自身免疫疾病,然后用激素医治,那群人被折磨的都没人样了,要么肥头大耳,要么瘦骨嶙峋。 在接下来的五年间,这群人相继死亡,孔老板死的时候,只有七十斤。 炮叔讲完故事,我並没有害怕,笑呵问:“他们怎么不去找那个道士。” “傻小子,你觉得那是道士吗?那是山精地灵幻化的。” “后来呢?” “出了事,木酒海里的东西没人敢碰,更没有人来搞拆迁,草堂子算是荒废了,说来也怪,那些红色液体浸染过的地方,杂草疯长,我估么呀,现在都进不去人了。” 我看著马师傅,马师傅耸了耸肩。 “那雕像是什么呀?” 炮叔抢著道:“这上哪知道去,亲眼见过的人,都他妈死了,那些年不是有个当官的被杀了了嘛,一家九口全都被砍死了,特警都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听说那个当官的,就是孔老板的东家,那地方,老邪性了,早些年我路过,那里面的动物都不是好声叫唤,迷在里面,出不来了。” 我再次看向马师傅,马师傅呵呵道:“这么玄乎呀,也是,那是金蝉汁,天下奇毒之一,十分凶险,没掉皮都算好的了,不过呢,那玩意也是难得的良药。” 马师傅说那个村子,原来都是赶山人,偶然发现了金蝉汁能治百病,於是开始大规模养金蝉。 金蝉汁的做法也十分残忍,他们將成熟的金蝉或者扒皮,扔入木酒海中,金蝉在烈酒中蹦蹦跳跳,血水与酒水融合在一起,不出三个月,烈酒能把金蝉的骨头都给融化了。 草堂子村民靠这门手艺赚了不少钱,可后来出事了,村里人连续生病,还都是邪门的罕见病。 草堂子村民得了怪病,也是那个道士给看好的,过程没那么玄乎,就是经常抓金蝉,铲毒入体,导致的骨骼畸形。 炮叔说那老道一共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救了村民,第二次没劝得住孔老板。 孔老板生病之后,曾经散尽家財,想要寻找那个道士,可惜没结果。 再说说那木雕像,马师傅有所耳闻,他说那是一尊尸鬼像。 而且,那也不是木头做的,准確来说,根本不是人工的產物。 “那东西是天地间產生的邪气,古书上称之为尸鬼。” 炮叔搭茬道:“咋地,和孙悟空是兄弟呀,也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 “差不多吧,是乱葬岗里出来的,那不是木头,非金非银,非草非木,谁也说不好那是啥玩意。” “乱葬岗里面咋能有那东西呢?” “死的人多了,葬的地方不通气,久而久之,阴气就变成了尸鬼。” 我好奇道:“那玩意,邪性吗?对咱们有害吗?” “邪性?他妈的,比厉鬼都可怕,这么说吧,飞鸟从尸鬼上面飞,都得掉下来了,附近的动物,不是死了就是疯了,那东西,最害人。” “啊?那咱们还去啥了?” “放心吧,草堂子的草突然爆发性增长,就是因为尸鬼不在了,土地的肥料足,杂草报復性生长。” 我疑惑地看向马师傅,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让我继续走。 我心里开始害怕,尸鬼不像是金蝉,大蛤蟆能烧烤能煲汤,尸鬼能干啥? 不吹牛逼,许某人要是疯了,得他妈满嘴污秽之词,咱也知道很多大姑娘小媳妇的秘密,整不好都得影响十里八村的离婚率。 不行,不行,我不能去。 “师父,要不然,我留守吧,我会看堆儿,我等著你们。” “啪。” 马师傅毫不犹豫打了我一脑炮。 炮叔笑道:“也不怪孩子害怕,你说的太邪乎,我心里都悬,尸鬼真不见了呀?” “没了,我就是那个道士。” 我梦迪看向马师傅,马师傅一脸阴冷道:“说出来怕你们不信,草堂子里面的村民,最早都不是人,都是投胎无路,下地无门的鬼魂,在草堂子困了几百年,阴气凝结成了人形,后来才慢慢便成人繁衍,那地方,阴阳交接,阴气太重。” 第188章 进山奇遇 刀叔毫无反应,炮叔和我一样,有些害怕了。 “爷们,咱准备的东西够不够呀?” “尸鬼我都能处理,现在那也没啥了,咱们进去找彼岸,拿到就走。” “我说的那头狼也在吗?” “我有办法把他引来。” 炮叔的眼睛转了一圈,隨后变得坚定。 此时,只有我的心里在打退堂鼓,咱也没占到赵大小的便宜,有必要拼命吗? 我不相信马师傅,尤其是他找了炮叔和刀叔之后,要是没啥风险,马老道早他娘的带我去了。 草堂子,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努力套炮叔的话,炮叔知无不言,讲了好几个草堂子闹鬼的事,说的挺玄乎,但其实质性的东西,许某人都有信心拿捏。 有没有必要拼命我不知道,但以马师傅的角度来看,我要是不去,他得和我拼命。 我是真恨马师傅管不住下半身,有个勾八关係就为赵大奶去卖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赵大奶年轻二十岁,凭藉她那能让人打嗝的身材,我也心甘情愿。 炮叔一边敲树一边带路,马师傅一边踹我,一边骂骂咧咧。 敲树是为了驱赶动物,也是为了防止有別的猎人看到这边的响动开枪。 马师傅踹我就容易理解了,因为我不想去。 没错,我怂。 走了两天,人都到了山顶,我还觉得腿忘在了山下,双腿都没啥知觉了,撒尿时,腿都打晃,终於,在翻过一个山顶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块不小的平原,得有十来晌地那么大。 “这就是草堂子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 草堂子上面有一层薄雾,站在山顶能看到薄雾流动,但始终在这一片区域流转。 薄雾下面一人多高的干黄芦苇,密密麻麻,拳头大小的区域,恨不得冒出来二十根芦苇。 安静和诡异是草堂子给我的第一感觉。 没有鸟鸣,没有兽叫。 正常来讲,芦苇多的地方是飞鸟的聚集地,现在都春天了,应该有飞鸟回来了,最起码得有点家雀子,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老炮啊,你先放一枪。” “行。” 砰的一声枪响,草堂子依旧静悄悄,没起任何波澜,反倒是隔壁山头飞起了好几只野鸡。 “师父,这能有彼岸吗?” “有没有,也得进去看看。” 炮叔搭腔道:“早先有,现在不知道了,你看那芦苇,密密麻麻的,和头髮似的,人不好进去呀,也容易出不来。” 我低声道:“在里面看山头唄,沿著山的方向。” “你没看到雾吗?咱们在山顶看下面能看到,等进去了,上面一层雾,上哪看山头去?大雾七八天不散,跳涧子都钻不出来。” 此言一出,我更不想进去了。 马师傅说先休息一晚,看看明天天气如何,待到正午阳光最足的时候,看看雾气会不会散。 刀叔藉助岩壁,用树枝搭了个小窝棚,岩壁上面还有动物的抓痕,估计是什么大兽冬眠的场所。 马师傅说以前他来的时候,草堂子村周围有彼岸,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能去村子的原址试一试。 而原址所在的地方,正是在芦苇盪的正中心。 “知道这的芦苇为啥长这么好吗?” 我摇了摇头。 “因为这些芦苇是靠黄泉水生长。” 我作出吃惊的表情。 “呵呵,不信,那你去下面折几根芦苇上来。” “不去。” 我说的十分肯定。 马师傅的態度也很坚决,以练胆的名义让我去当炮灰。 无奈之下,我下了山。 芦苇盪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中药味,苦涩中带有一丝甜,闻著很上头。 我不敢深入,胡乱地折了几根芦苇,风一般地跑回小窝棚。 马师傅点燃芦苇,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芦苇燃烧时是白色火焰,进而转变成橘红色和蓝色,在即將熄灭的时候,火苗又脱离芦苇,向上跳了几下。 “看到了吧,喝著黄泉水长大的芦苇,火苗都不一样。” “里面有沼气。” 原来我们村推广过沼气,沼气燃烧时就是这熊样,火很软。 “那你再看看灰烬。” 低头一看,我有些紧张,芦苇灰都是白色的,像极了烧纸钱后,地面残留的纸灰。 我小时候经常烧芦苇取暖,知道芦苇灰烬什么样,绝不是眼前如纸灰一样。 这芦苇,不正常。 “黄泉水滋生的芦苇,邪门著呢。” “师父,那咱们还下去吗?” “下去呀,不下去,费这力气干啥?” 一提到黄泉,炮叔也来故事了。 炮叔是听他家老人说的。 话说在很早的时候,草堂子的村民不怎么和外界来往,地处深山,每年九月份一场大雪半米厚,一直到第二年五六月才开化,草堂子村的人都是趁能跑山的几个月弄到足够的猎物也山珍,去外面换东西。 外面的人也不怎么去草堂子,因为害怕一条河。 那是一条两米多宽的河,也可以称之为小溪,溪水不到一米深,诡异的是这条小溪常年不结冰,一到冬天还呼呼冒白气。 当年有人好奇摸过溪水,冰凉刺骨,根本不是温泉。 据说小溪的源头是一根枯树桩,树桩一年四季往外涌水。 溪水几乎是绕著草堂子围成了一个圈,溪水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大鲤鱼,不夸张地说,隨便扔一根竹竿下去,能叉四五条。 刚开始,外人还觉得是草堂子人故意挖的沟渠,在这养鱼呢。 细聊之下,人们知道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草堂子的村民全都不吃鱼,而且也不碰溪水,就是渴死、饿死,也不去触碰溪水和鱼。 鱼在山里面算是河鲜,既然不是养的,那就隨便抓。 炮叔的爷爷炮爷也寻思抓点鱼回家给媳妇下奶。 话说那日,炮爷上山,天快黑的时候,终於到了草堂子。 炮爷原来和草堂子的村民做过买卖,也算是老相识,可那天快进村的时候,炮爷猛然发现有个女人在河边洗脸。 那个年代民风淳朴,大姑娘小媳妇梳洗打扮都是背著人。 第189章 河边怪事 炮爷心想那小媳妇肯定是没想到有外人来,於是才在河边洗脸,而且洗脸的动作有些放荡,女人一直低著头,撩起水从脖领子往胸口擦拭。 因为那女人別对著炮爷,炮爷也有些为难,这时候,上去打招呼不行,想走的话,整出动静,也很尷尬。 於是,炮爷就躲在树后面,等著小媳妇洗完了再出去。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耳边时不时传来有规律的撩水声。 此时,天彻底黑了,草堂子村里面却没有半点灯光,连个树油灯都没有。 炮爷心里奇怪,怎么都不点灯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炮爷谨慎探出头,打量著月光下的小媳妇。 小媳妇低著头,好像在整理胸前的什么东西。 洗狗? 不对,那时候没人给土狗洗澡,这天都黑了半天了,小媳妇怎么还不回家呢? 越想越不对劲,炮爷心里也有些发毛。 这时,一直低著头的女人突然坐直了身体,只看一眼,炮爷的心臟都停了好几秒。 那是一个没有头的女人,女人手中抱著人头,正在用乾瘪的手指整理怀中人头的头髮。 整个肩膀上面,只有一个凹凸不平的脖腔子。 炮爷慌了,世代生活在山里面,他知道这是遇见鬼了。 草堂子村里没有半点光火,恐怕和鬼脱不了干係。 下一秒,小媳妇拿起人头在脖腔子上转了几圈。 人脸竟然朝向后背。 炮爷冷汗直流,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人头装反了,转动的竟然不是人头,而是人头不动,身子转了半圈。 此时,炮爷也看清楚了小媳妇的长相,那是一具身材婀娜的躯体,搭配了一颗有些肥胖的妇人头。 炮爷想跑,可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只觉得眼前一黑。 等再有意识,已经是深夜,小媳妇早就不知去向,炮爷如疯了一般往家的方向跑。 从黑天跑到白天,又从白天跑到黑夜,炮爷什么都不想了,用本能支撑身体逃命。 等到了村子,炮爷吼了几声,咣当一下倒在了地上。 昏迷了小半天,在去县城医院的路上,炮爷醒了,和家里人说了这些事。 即使去了医院,炮爷也大病了一场,臥床半个月。 这也好理解,在山上跑了一身热汗,遇到冷风一吹,肯定得感冒。 除了家里人,没人相信炮爷说的事情。 村里人都觉得炮爷是被黄皮子给迷了,產生了幻觉,毕竟村里人经常和草堂子村民做买卖。 有不信邪的村民还特意去草堂子村问了这件事,草堂子村民都说根本不可能,上山的村民还带回来了不少鱼。 把鱼带回村子,烹飪一番,十分鲜美,老少爷们吃著鱼肉,还挺下酒。 渐渐地,炮爷也觉得是自己產生了幻觉。 话说入夏的时候,村里人又结伴去草堂子捞鱼,可这次出事了,吃了鱼的人无不上吐下泻,吐的是骨头茬子,拉的是长短不一的头髮,顏色也是多种多样,黑色、白色等等。 村里人的反应让炮爷再次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整不好那些鱼就是人头变的。 这时,炮爷也想明白了,那个晚上,小媳妇不是在洗脸,而是在小溪中捞人头。 村里人上吐下泻,那时候医疗条件有限,不管是啥病,赤脚医生大多直接打一针青霉素。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村里人上吐下泻几天后,也都慢慢好了。 从此,没有人敢再去草堂子捞鱼。 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村里人吃不上饱饭了,老少爷们饿呀,家里的孩子因为吃不饱也哇哇哭。 於是又有人將目光瞄准了草堂子的小溪。 相比於饿死,上吐下泻不算什么。 这一次,村民吃了鱼什么事都没有,草堂子的小溪也好像有魔力似的,那里的鱼怎么都捞不完,村民知道邪性,可依旧抵不过飢饿带来的求生欲。 可好景不长,没多长时间,村民又开始上吐下泻,即使这样,人们依旧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捕鱼。 渐渐地,村民总结出来的规律,只要不是初一十五捞上来的鱼,吃了都没事。 夏天大量捞鱼,冬天啃咸鱼干度日,草堂子小溪养活了好几个村子的人。 等年景好了,各个村的人一起商量,要去报恩,鱼让他们活命,现在粮食富足了,也得去餵鱼。 几个村的人带著五穀杂粮去草堂子小溪,奇怪的事又发生了,五穀撒入溪水中,鱼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爭前恐后往溪底的淤泥钻,仅仅半日,小溪中的所有鱼都不见了,有人还挖了几锹,淤泥中也不见鱼的身影。 自从村民撒了五穀之后,草堂子的小溪再也没出现过鱼,连个虾米都没有。 小溪內被撒了五穀,草堂子的村民也有些生气。 外面的村民上山想感恩,结果成了自討没趣,双方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此后的一段时间,草堂子的村子不怎么下山了,有村民上山,草堂子的村民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时间一晃来到了动迁的时候,当时没给多少钱,但草堂子的村子都没留在附近的十里八村,有人说草堂子的人都进城了,也有人说搬去了深山之中,行踪成谜。 炮叔讲完故事后,我並没有害怕,这样的故事,在东北一抓一大把,哪个村里的老人都有一些灵异故事,可谓是换汤不换药。 前一秒炮叔神采奕奕讲故事,下一秒,我们都面无表情,气氛一下子冷场了,炮叔有些尷尬。 “咋地,不信啊,真事。” 没有人说话。 沉默几秒,我不能让话掉在地上,笑呵道:“是,炮爷阳气正,挺厉害。” “厉害个大蘑菇,我家老头子后来反应过味了,草堂子里面,不是人,都他娘的是鬼。” 炮叔说的东西,我真不知道如何接,刀叔习惯性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了,马师傅也不说话。 这次,我也选择了沉默,乾耗著唄。 第190章 芦苇盪 过了得有一炷香的时候,马师傅缓缓道:“你爷爷,真吃过小溪中鱼吗?” “那还能有假,拉的都是头髮,可嚇人了,哎,马师傅,你说那是女鬼捞人头吗?” “哎呀,不好呀,那是黄泉,別说人头了,捞出来什么东西都不稀奇,咱们都是山里人,山里有多邪乎,自己心里没数吗?” “也没啥事,好像是吃坏了身子,那一辈人,都不长命,六十来岁算高寿了。” “长命才怪,小溪里面是引魂鱼。” “啥?” 马师傅的眼睛转了一圈,笑呵道:“行了,別自己嚇自己了,没啥事,都荒废几十年了,明天咱进去瞅瞅,我说,老炮呀,你得把枪管子擦亮,你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在草堂子里修行呢。” 炮叔拍了拍破布袋子,咬牙道:“准备了二斤多铁砂,都给那畜生留著。” 马师傅没有详细说引魂鱼,可我知道那玩意,挺邪门的。 引魂鱼是一个统称,最早是一种渡淹死人灵魂的方法,后来又发展出很多种用途。 比如送替身、驱病魔、下咒啥的。 据说被水鬼附身,要用鲜活的大鲤鱼送一个替身过去,在鲤鱼身上写上符咒,或者將一道灵符塞入鱼嘴,然后在水鬼出事的河中放生,算是给水鬼送去了一个玩伴。 驱病魔的做法和炮叔说的有点类似,取病人一綹头髮,塞入鱼嘴,然后在阳光正足时候將鱼扔入宽阔的河中,有的病情严重的人还会用红布穿过两条鱼的鱼鳃,一起放生。 放生之前,人们会故意把鱼弄得半死不活,有些鱼会一直静立在岸边,拿石头扔,拿棍子捅,鱼都不会走,只待有人能將鱼捞起,带回家烹製,谁吃了这鱼,谁的健康就被病人分走了。 下咒这个最简单,想给谁下咒,写上对方的生辰八字,午夜十二点找个臭水沟一扔就行了,具体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听过谁用这种方式报復人。 风水有问题的坟地、阴气凝结出的人、黄泉、引魂鱼、青纱帐、诡异雕像... 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许某人对著镜子给自己磕个头,也不能劝明白自己。 这他妈不是去送死? 况且,马师傅还说里面有一只吃人的狼,还他娘的在修炼。 林正英遇到这样的地方,头髮都得掉一半。 我心里打了退堂鼓,但马师傅態度坚决,他用一句话懟的我无话可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啥意思呢? 就是马师傅的下半身已经和赵大奶没有勾八关係了,但赵大奶家的事,他还是要管。 为了这点事去冒险,我觉得马师傅在给日后搞破鞋做铺垫。 胡乱睡了一夜,次日一早,果然是个大晴天,薄雾也散了。 正常来说,早晨不下雾,白天基本上不会再有雾了。 马师傅招呼我们收拾东西,准备进入草堂子。 “许多,我说的没错吧,今天是个晴天。” “你怎么知道的?看天气预报了?” “呵呵,口诀。” “什么口诀?” “晚霞行千里。” 我翻了个白眼,低声嘟囔道:“我想把你埋在这里。” 马师傅笑呵呵,没打我也没骂我,让我走在最前端,去做排头兵。 “这肯定闹鬼,不过你別怕。” 我回头望了一眼马师傅,他说的这几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给我整不会了,闹鬼,不怕? 这两个事能放在一起吗? 鬼听见都得生气,费尽力气闹了一波,结果还没嚇到人,白折腾了。 “看我干啥?” 炮叔拍了拍腰上的刀,笑呵道:“不用怕,二斤高高的,遇见啥都没事。” “师父,要是真出事了,以后我给你上坟,连个都不带,整一筐狗尿苔让你乐呵乐呵。” “你把你骨灰扬了都没事,小瘪犊子,赶紧走。” 临近草堂子,一股压迫感隨即袭来,很强大,也很诡异。 往前走一步,阴气压的人喘不过气,往后退一步,又啥感觉都没有。 此时,我距离最近的芦苇不过十米。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仰著头察看四周。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芦苇比马师傅都高一头。 “往这边走,刀把子,你砍条路出来。” 刀叔没有回应,直接抽出一把加厚的镰刀,抡著胳膊砍。 “一会要路过阴庙,谁也別害怕,那玩意就嚇唬人,別回头,有人叫也別回答。” 阴庙? 早知道有这玩意,我他妈都不会来,我真想说一句——老马头,我指定不和你过了。 阴庙这东西,十分邪门。 阴庙在外观上,和正常的庙没什么区別,內部却大有不同。 正常的庙里有佛像,而阴庙里只有牌位,还是无字的牌位。 阴庙从地理方位上也和阳庙不一样,得在背阴隱蔽处,走进去会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大多的阴庙都会掛著一块牌子,上面写著——有求必应。 阴庙里面供奉的不是神仙,而是供著一些五八门的东西,上有散仙游神,中有山精地灵,动物仙家,下有孤魂野鬼。 可以说是一个大杂烩,有点道行,想帮助人类的灵,都可以在阴庙的牌位上落座,受人香火。 在其中,比较邪门的姑娘庙,也就是供奉少亡无子的姑娘,听说香火到位,任何事都可以办,求財有財,求子有子,是真的有求必应。 以我的理解,阴庙和国外养小鬼是一个意思。 刀叔抡著大刀开了一条路,芦苇秆被砍得参差不齐,我却不敢迈步前进。 眼瞅著刀叔都走出去十多米了,马师傅不停地催促我。 “师傅,有阴庙啊。” “怕个啥,你去庙里的狐仙洞,那也是个阴庙。” “要不,我在这等著?” 马师傅没有回答,直接转身回来,拎著我的脖梗子把我薅到了前面。 我咽了一下口水,总感觉自己在替马师傅还风流债。 干黄的芦苇密密麻麻,像是黑人的头髮,又像是编织好的渔网,不夸张地说,即使是一只飞虫,进了草堂子都得飞不出来。 第191章 白毛狼 事情也正如我想的一样,满是芦苇的地方,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我们几个轮番挥舞镰刀,抡一下,差不多能拨开一米多的路,干了一上午,我们进去了得有一离地,但这对於草堂子来说,连皮毛都算不上。 几十年没人来了,芦苇漫无边际地扩张,马师傅说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少两天才能到村子的遗址。 开路不易,苦点累点我都认了,就是飞起的芦苇毛毛黏在人身上,很痒,一旦和汗碰到一起,骚扰更是加倍。 更难的是晚上,芦苇盪中,不能生火,要不然,我们全都变成烤鸡。 当然,马师傅是烤驴。 晚上,我们铺了一层厚厚的芦苇秆作为床,没有火,盖的东西也是芦苇秆。 劳累了一天,我的眼皮也发粘,没想到马师傅要排班守夜。 “许多,你第一班,估摸到两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叫我。” “师父,这一没野兽,二没蚊虫,守夜干啥呀?” “放著鬼啊,你要是不害怕,你就睡吧,鬼就喜欢吸小孩的阳气,你睡吧,你睡著了,咱都不用守夜了。” 我咬了咬牙,真想放一把火,和马师傅同归於尽。 芦苇盪中静悄悄,感觉山风都吹不透芦苇,除了呼嚕声,周围连点风声都没有。 刀叔和炮叔属於无所谓的人,什么也不怕,他俩见到鬼,可能比鬼都高兴,要是遇见了女鬼,那更是菩萨显灵。 让我想不通的是马师傅,他竟然也能睡得著,难道真放心我一个人守夜? 此时,我真是又困又精神,眼皮都要耷拉在一起了,恐惧又让我无比精神,因为不敢睡。 炮叔和马师傅讲的几个虚无縹緲的故事,既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许某人惜命,总觉得保持清醒会好一些。 “许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人更精神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许多。” 我看向马师傅,他还在呼呼大睡。 “许多。” 我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幻觉? “师父,师父,你醒醒。” 马师傅睁开眼,瞪得很圆。 下一秒,马师傅猛地用胳膊支撑半起身,看著右手边。 “你听到有人叫我名字了吗?一个......” 马师傅一摆手,让我闭嘴。 周围的芦苇静悄悄,没有任何摆动,马师傅却盯著右手边,感觉他也不敢动。 马师傅的反应让我瞬间明白,这不是幻听。 此时,炮叔和刀叔睡得异常平静,呼吸平稳,连呼嚕声都没有了。 我大惊,因为我根本没印象他俩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打呼嚕的。 这种情况我见过,恐怕是灵魂脱离了肉体,最少是丟了魂魄。 我咬牙低声道:“师父...” “嘘。” 马师傅的神情越来越紧张,手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下一秒,马师傅嗖的一声盘腿而坐,双手交于丹田,声音很大道:“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內有霹雳,雷神隱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马师傅语速极快,与此同时,汗珠顺著脸颊噼里啪啦往下掉,表情更是痛苦。 这是道家八大神咒之一的神光咒,大概意思是念咒语,让体內凝结出金光元神,用於护体。 具体用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这玩意是护体用的,跟了马师傅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念这玩意。 “师父,你慢点念,我跟不上呀。” 此时,我也慌了,马师傅干啥我也跟著干啥,他能把咒语背下来,我只知道大概,他念一句,我跟著念一句,跟不上的时候,我就瞎哼哼。 我估计周围肯定有什么诡异的东西,要不然马师傅不会出此下策。 念了得有十几遍,马师傅嘴角都起了白沫,但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们爷俩折腾的声音很大,炮叔和刀叔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这俩爷们绝逼是丟了元神了。 “胡小醉,胡奶奶,你快现身呀,师门要被灭了。” “嘣。” 马师傅念咒的间隙给了我一脚。 我瞪著眼睛看著他,马师傅的样子有些滑稽,嘴里念咒,眼睛却瞪著溜圆。 “师父呀,刀叔和炮叔跟他妈大牲口一样,他俩都出事了,咱们怎么办?” 话音刚落,芦苇盪中突然传出咔咔咔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衝来。 马师傅依旧在念咒,我是又著急又害怕。 咔咔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飘过来一股凉气,瞬间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马师傅咳嗽两声,咬牙道:“许多,別乱动。” “我,我的骨头好疼。” “阴气钻骨头了,別动。” 我心里也在暗暗发誓,要是许某人的小名交代在这,黄泉路上我得快点跑,提前去阎王爷那参马师傅一本。 周围安静,身体痛苦,骨头关节处更是像长了肉芽一样,又疼又痒,还他娘的疼。 挣扎中,眼前的芦苇突然开始动了,紧接著,一颗白狼头露了出来。 此狼头比猪头都大,脸上的白毛和银针似的,冒著寒光,一双泛红的绿眼周围都是褶皱。 没错,白狼做出了呲牙的表情,这是攻击的前兆。 呜呜呜的低吼声环绕耳边,白狼隨时会跳出来攻击我们。 我脑子一片空白,炮叔的土枪就在我面前,我却想不起来使用。 下一秒,白狼一跃而起,身形堪比牛犊子,我闭上眼,已经接受了命运。 妈了个巴子的,一定快点跑,去阎王爷那告马师傅一状。 等著等著,也没有我幻想中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流。 战战兢兢睁开眼睛,炮叔和刀叔都醒了,白狼也变成了红狼。 第192章 人生意义 在白狼跃起的那一刻,刀叔和炮叔猛地起身,用压在身下的刀插在了白狼的两肋。 计谋? 我看向马师傅,马师傅一脸阴狠,白狼躺在地上吐著血沫子,身下肋骨到后腿的皮都被掀了下来,內臟掉了一地。 “老炮,接下来,看你的了。” 白狼满脸凶狠,想要挣扎,扭动脖子还想咬人。 炮叔啐了一口,咔咔两刀,直接挑了白狼的眼睛。 白狼吃痛,挣扎起身,刀叔直接斩断白狼后腿。 炮叔虐杀的手法十分残忍,但有妻儿之仇,炮叔做什么事都无比合理。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白狼才咽了气,炮叔哭了,哭得十分伤心,好像突然没了活下去的目標一样。 此情此景,我也没办法说什么,更没办法质问马师傅,这是马师傅的剧本,以我为饵钓白狼。 不仅可耻,而且可恨,等我回去,保证在他裤衩里面装摔炮。 炮爷大仇得报,亢奋过后儘是失落,然后对著芦苇盪哇哇大哭。 刀叔心无波澜,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我是一裤兜子汗,双腿嘚瑟的不行。 反观马师傅,他依旧是谨慎脸。 “师父,谢谢你啊,我祝你回去生俩大儿子,乐乐呵呵。” 马师傅没接我的嘲讽,表情变得阴冷。 即使阴冷,我也没打算原谅马师傅,刚才闹得这一出,我连下辈子投胎做啥都想好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许多,你能感觉到周围不对吗?” 我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拉了一下裤子的鬆紧带,里面的宝贝安好如初。 “没啥不对的地方呀,咋地,来女鬼了呀?” 马师傅突然给了我一脚,把我踹出去两米多远,疼痛、愤怒,同时涌上心头。 “许多,你认真点,有没有感觉到不对。” 马师傅的样子十分认真,打我也下了七八成力气,我也认真起来。 刚受完惊嚇,周围的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对,又好像全都是正常的。 我感觉不出来。 “师父,是不是刚才受惊嚇了?” “不对,这狼没那么强大的阴气,这周围有东西。” “啥东西?” “怕不是丧门神。” 我菊一紧,丧门神是阴间的一种凶煞,主管死丧哭泣。 如果谁家招了丧门神,用不了三五年,肯定变成绝户,那玩意,一年能磨死好几个人。 “丧门神出没,刚才阴气都开始啃骨头了,按照天道,咱们中肯定有伤亡,我念咒违背了天意。” “啊?那怎么办?” “怕个勾八,要是丧门神,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咱们,打起十二分精神。” 马师傅说完,又继续问:“你真没感觉到吗?” 我摇了摇头。 马师傅想找我確认,奈何许某人慧根浅薄,除了阴气,別的东西都没感觉出来。 刀叔和炮叔说他们不怕死,早死早超生,但我们不能让他们出事。 许某人虽然怕死,但因为我们的死而让別人死,还不如杀了我呢。 “这狼肉是好东西,都吃点。” 炮叔用刀子割下来一条生肉递给我,我看向马师傅,马师傅的意思是可以吃。 我接过狼肉,转手递给马师傅。 “师父,先孝敬您。” 我似乎听见了马师傅后槽牙的摩擦声。 感觉马师傅不吃生的东西。 我也不敢吃,但炮叔主动给的,我们不吃也不是那回事。 狼肉吃起来又硬又柴,没什么油水,嚼起来十分粗糙,像是在嚼豆腐渣,而且腥味极重。 马师傅说丧门神在附近徘徊,我们也危险,因为那玩意阴气重,邪气更重,克人十分厉害。 最好的办法就是熬到天亮,趁著阳气回升的时候补一觉,中午继续向草堂子进发,等到天黑,在守夜不动。 “你帮我报了仇,我老炮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刀叔也跟著表態:“没有你,爷们早就挨枪子了,话不多说了。” 此时,我要是不说点啥,好像不合群,我想了想道:“行,我年轻,精力足,你们该睡觉就去睡觉,我守夜,没事。” 马师傅拍手道:“还得我是关门大弟子懂事,来来来,咱们睡觉,你小子看著点,狼毛要是立起来了,招呼爷们几个。” 我真想把马师傅给嚼碎了,老逼头子剧本最后一步就是让我当傻儿子守夜。 长夜漫漫,月朗星繁,一个人守夜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知道旁边有三个大汉这种孤独感还是难以名状。 马师傅倒头便睡,刀叔气息平稳,炮叔无声抽泣,沉默的氛围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他们都有目標,有目的,活著是为了某件事情,只有我是稀里糊涂的活著寂静的夜我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我活著是为了什么? 目標是什么? 稀里糊涂活著有意义吗? 要个勾八的意义。 没超过一根烟的功夫,我就想明白我想要什么了。 要老伴!!! 许某人只想做一个俗人,此生贪財好色。 足矣。 当然,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咱没上过学,没被教育要捨己为人,无私奉献。 不过呢,捨己为人真没必要,前些年,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在江西扶起来一个老太太,然后被讹了。 没有监控,身处外乡,帽子叔来了也没整出个所以然。 我那个小伙伴也是脾气火爆,动手了,干掉老太太两颗门牙,现在还在里面吃窝窝头蹬缝纫机呢。 小伙伴他妈也是个神人,没事还发个短视频思念儿子,满屏海,中间是儿子的大照片。 下面的评论出奇的一致,除了蜡烛就是双手合十。 前几天我还刷到了,挺有意思。 妈的,扯远了。 说守夜。 丧门神在周围徘徊,我心里既平静又害怕。 平静是因为有马师傅在,害怕是因为马师傅法力不够。 不吹牛逼,要是马师傅有张天师的能力,叫我去地府我都敢去,遇见小鬼,我都甩小鬼两个大嘴巴子,我的张狂模样堪比皇协军。 但现实情况是马师傅净他妈坑许某人。 许某人肉体凡胎,也担心惹上丧门神,这玩意,一旦被附身,那便是一辈子的事。 第193章 求医问药 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有些人点背,霉运不断,种地绝產,做生意赔光家底,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那便是丧门神附体,先散家財,后妻离子散,结局都差不多,疾病缠身,丧事不断。 我小时候,也遇到过丧门神。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隔壁村来过一家南方人,姓侯,一家四口,老两口,小两口,租了一个套房子。 侯老汉有手艺,卤得一手好肉,我对侯老汉的印象很深刻,一年四季,侯老汉都是一个造型,骑著个倒骑驴走街串巷卖熟食,用尖细的嗓音吆喝——猪头肉、大肘子、猪蹄子、鵪鶉蛋...... 那时候的农村人,谁捨得吃肘子,啃猪蹄子,不夸张地说,除了鵪鶉蛋,我真没见过侯老汉卖出过別的东西。 不过,侯老汉每天都能把滷肉卖光,村里人扯老婆舌的时候,还嘮过侯老汉,一问,谁都没买过,然后呢,谁也不知道侯老汉的熟食都卖谁了。 这一点,很奇怪,比侯老汉更奇怪的是他的儿媳妇——小红。 小红二十多岁,长相好,身材也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只是有点缺陷,是个哑女。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加到卖熟食的家中,那不是掉进福堆里了嘛,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多快活。 可小红好像对熟食十分厌恶,我们想吃都吃不到的东西,小红却嗤之以鼻。 侯老汉的邻居们说小红在家里啥活也不干,也看不到小红出门,几乎是整天待在屋子里。 东北人热情好客,新搬来的人家,左右邻居都想走动一下,可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谁去侯老汉家串门,都见不到小红,连出来打招呼笑一笑的时候都没有。 久而久之,村里人也习惯了,寻思南方人,习惯不同,不爱串门子唄。 时间来到了夏天,话说一日,侯老汉家半夜点灯,鸡飞狗跳,折腾的热热闹闹。 一家有事,八方帮忙,邻居也都过来查看。 侯老汉说儿子两口子打起来了,儿媳妇跑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道去哪了。 半个屯子的人都帮著找,有人上山,有人走国道,找了一晚上加上半个白天,结果没见到人影。 就在所有人都没招的时候,侯老汉突然说儿媳妇回来了。 当时有人在侯老汉家附近,谁也没看到小红回来。 既然侯老汉说人回来了,虽然邻居都没见到人,但也不能不信,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反正就是侯老汉一家很奇怪,也成为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细聊之下,侯老汉家种种诡异的情况都被扒了出来。 有人说侯老汉一家一点动静都没有,露面的人只顾著闷头干活,一家人几乎没有交流。 还有人说小红两口子根本没吵架,邻居都没听见声音。 侯老汉家里的事越传越玄乎,更有甚至说侯老汉卖的肉有问题,有人在侯老汉家看过黄色的脂肪。 眾所周知,猪的肥肉是白色的,而人的脂肪才是黄色。 一时间,侯老汉卖人肉的事情在附近几个村子传的沸沸扬扬。 那时候,小孩晚上想出去玩,都会被大人嚇唬,说侯老汉在外面等著呢,抓到就杀了下锅。 可侯老汉丝毫没受影响,依旧是每天滷肉,风雨无阻,卖到哪去了,谁也不知道,倒骑驴上面铺了张板子,上面的肉都能卖光。 村里人好奇,小孩的好奇心更重。 在没传出侯老汉卖人肉的时候,经常有半大小子偷偷潜入侯老汉家的作坊,偷点滷肉吃。 后来传出卖人肉的事,半大小子们又开始好奇侯老汉家里人。 有一个叫小闯的孩子是那个村的孩子头。 小闯为了在同龄人中树立威望,传出卖人肉之后,还潜入了侯老汉家,想证明自己的胆量。 没想到的是,小闯刚摸到一个猪耳朵,就被侯老太太发现了。 外面的孩子一鬨而散,躲到远处查看,只见侯老太太没打也没骂,而是给小闯装了半个猪脸肉,让小闯拿回家吃。 见小闯得手,小伙伴们满心期待,等著小闯出来分肉吃。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闯从侯老汉家出来时,面无表情,人也变的十分呆滯。 小伙伴们和他讲话,小闯也不搭理,就直勾勾地往前走。 眾人以为小闯被抓,丟了面子,还出言安慰。 可小闯就像没听见一样。 走著走著,小闯突然回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他家为啥把小红吊在房樑上呢,手脚都掛在房樑上面,像个大虾一样。 眾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毫无边际的话,小闯哇的一声哭了。 要知道小闯没事总打架,头破血流都不带掉半个泪珠子,这时候竟然哭了。 小伙伴都懵了,劝了几句没有用,那就去找大人。 小闯的父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不好说啥,毕竟是小闯偷东西在先,侯家又给了滷肉,突然哭了又能去找谁? 再说了,儿子偷肉,大人也不能舔了个逼脸再上门找去。 小闯他爹让其回家,小闯就像中邪了一样,就站在原地哇哇大哭,而且力气奇大,拉都拉不动。 几人想把小闯抬回去,小闯的脚像是有鉤子鉤在地上一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几个大人都抬不动。 事已至此,只能找出马仙。 屯子里有个老太太,挺有道行,过来瞅了一眼,啥也没说,直接走了。 小闯家里人追上去问,老太太说谁也没招,让孩子在那站著吧,站一晚上,要是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人能动,那就顺其自然,要是人动不了,谁也没招。 再追问小闯是中了什么邪,出马仙老太太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啥也不说。 小闯家人又找了几个出马仙,小闯真和考试的题目一样,现场考核,来了几个出马仙,来之前都说自己多牛逼,到地方又是烧香,又是磕头,谁也没让小闯挪动半步。 事情的走向真和老太太说的一样,小闯在村路上从白天哭到了晚上,警察来了都不管用,谁也抬不动。 警察还检查了侯老汉家,正经买卖,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天黑的时候,小闯开始流血泪了,眼睛通红,小闯一家不停地对著小闯磕头,各种央求的话都出来了,但也不管用。 一直到了后半夜,小鬼呲牙,阴气最重的时候,小闯突然止住了哭声,转而是哈哈大笑,笑得十分瘮人。 从此,小闯这孩子有些半疯了,没事就哈哈大笑,没有任何徵兆,有时候睡觉都笑醒了。 第194章 没法报警 家里人带著四处求医问药,去一次医院,能消停几天,然后又是哈哈大笑,村里人传说小闯的魂不是嚇丟了,而是嚇散了,找不回来了。 小闯出了事,警察也检查了侯老汉家,没发现异常,有些谣言不攻自破,侯老汉也没受影响,继续做滷肉。 可小闯的事,只是个开端。 第一场冬雪的时候,有一户人家,小两口独自过日子,男的叫郑毅,媳妇姓孙。 因为下雪,两个人起来的都比较晚,九点多钟的时候,郑毅推开房门,院门白雪皑皑。 郑毅刚想整一句瑞雪兆丰年,下一秒,他发现了不对,院子中有一排脚印。 不对劲呀,四周有院墙,大门还锁著呢,也没人进来呀。 郑毅问媳妇,孙媳妇也说没出门。 於是乎,郑毅回屋套上了大衣,寻思看看脚印从哪来的。 脚印的一端在院子中间,不是从大门进来的,更像是凭空出现的。 郑毅顺著脚印往后走,绕过房子和院墙的胡同,脚印来到了后墙根,墙上还有攀爬的痕跡。 莫不是招了贼? 郑毅正寻思呢,外面有人喊——大毅子,你家房顶啥玩意呀? 循声而去,郑毅来到大门口,两个村里人正望著郑毅家屋顶。 郑毅回头一看,差点嚇个跟头。 屋顶上面,而且就是门口正上面蹲著一个人,身上落了一扎厚的雪,看样子已经冻死了。 吵闹声引来了左右邻居啥的,眾人先报警,又找梯子。 等到警察来了,警察都寻思是冻死的人呢。 可上去一看,人是活的,正是侯老汉的小红。 小红身穿单衣,光著脚丫,全身冻得和煮熟的螃蟹一个色。 警察要给小红送医院去,小红摇头不同意,鬼里鬼气地光著脚丫子在雪里走,直接回家。 这么一闹,郑毅也嚇了半死,试想一下,早晨一出门,屋顶有一个像猫头鹰一样蹲著的人,谁不害怕? 郑毅也害怕小红出事,毕竟是出现在自己家房顶上,家里没人,万一小红有什么意外,到时候说不过去。 於是乎,郑毅去了侯老汉家,奇怪的是,刚才还不在家的侯老汉,这时候一家人都在。 郑毅说了刚才的事。 侯老汉连连道歉,说小红有梦游的习惯,添麻烦了啥的。 郑毅全侯老汉带小红去医院看看,冻了一晚上,好老爷们都扛不住。 侯老汉却说没啥事,暖和一下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郑毅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家中,折腾了一早晨的郑毅也饿了,媳妇做了大葱炒鸡蛋,两个人正吃著呢,郑毅的嘴角突然抽动。 媳妇刚问一句咋地了,郑毅突然哈哈大笑,笑声都震耳朵。 下一秒,郑毅突然往后仰,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四仰八叉,表情是狰狞的笑,身体和冰一样硬。 前后不到一分钟,媳妇还没反应过来,郑毅已经死了。 如此诡异的死法自然要报警。 警察调查来调查去,又尸检啥的,最后给出的结果是心臟麻痹之类的病。 反正就是人突然死了。 早晨发现的小红蹲在屋顶,中午郑毅就死了,人们没办法不把两件事情联繫到一起。 但也仅仅是往邪乎的方面说。 第二场雪的时候,小红又出现在了另一户人家的屋顶,那家是老两口,等人发现的时候,老两口都在被窝里,没气了,表情和郑毅一样,狰狞的大笑。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有点说道了。 小红和报丧鸟一样,出现在谁家屋顶,谁家死人。 这样的事,谁不害怕。 於是老少爷们一起去找侯老汉,可诡异的是,侯老汉家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白天还出门卖熟食呢,晚上却房门紧锁,没有人。 一连去了几天,侯老汉家里都没人。 平日里侯老汉买熟食风雨无阻,一出事之后,人又不见了。 一时间,谣言四起。 越是看不见侯老汉,人们心里越慌。 冬天老少爷们也没事,就蹲在侯老汉家附近守著,一是怕有人再上屋顶,二是想等侯老汉一家回来。 人们聚集在侯老汉对面的邻居家,支起来两张牌桌炸金,等天亮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昨晚侯老汉一点动静都没有,早晨侯老汉却从家里面推门出来倒尿盆。 老少爷们懵了,很多双眼睛盯著呢,谁也没看见侯老汉啥时候回来的。 见到侯老汉人了,老少爷们也直接撕破脸皮,直接当面质问。 死神在头顶悬著,谁在乎关係和面子。 问侯老汉这几天去哪了,侯老汉说一直在家,一家人重感冒,没出门。 老少爷们会相信? 我们那是个小山村,侯老汉在这一没亲属,二没朋友,来这山沟子里干啥? 大伙七嘴八舌质问侯老汉,侯老汉满脸无奈,沉默不语。 在民风彪悍的村庄,就怕这种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爷们,这都不如直接动手干一架。 可侯老汉就是蔫了吧唧的,问啥也不说,气的老少爷们直挠头。 事態也发生了变化,刚见面时,人们怒髮衝冠,想要把侯老汉家给砸了,侯老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后,村里人又觉得侯老汉一家可怜。 可事情不能不了了之呀,毕竟小红蹲谁家房顶上,谁家死人,这玩意,都害怕。 那怎么办? 报警? 呵呵,那时候,短视频还没发展起来,监督手段有限,帽子叔也不是什么事都管。 这么说吧,你要是丟个自行车,打了电话,不一定等多长时间,人家才开著个麵包车晃晃悠悠来了。 来了第一件事先得骂一遍失主,说没事找事啥的。 零五年的时候,央视上映了一部电视剧——《任长霞》。 里面有暗访派出所的桥段,不知道诸位是否有印象,我只能说,电视剧还是拍的太保守。 不多扯了,反正就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事没法报警。 第195章 神兵转世 找不了官家人,那就找出马仙,有能力的没人敢接,没能力的满嘴胡说。 说什么都有,什么太上老君下界,天兵天將转世,三头二百没少收,村里还是人心惶惶。 很快,小红又蹲在了別人家的屋顶,那家人嚇得一天没敢出门,结果煤气中毒,两口子全没了。 这件事彻底点燃了村里人的怒火,有人拿板锹,有人拿叉子,准备来硬的,把侯老汉一家赶出去。 可到了侯老汉家里,依旧是房门紧闭,人们把屋门给砸开了,屋子內除了一股怪味,也没什么异常,家里也没收拾,不像是出远门。 为了防止侯老汉一家偷偷回来,村民把侯老汉家的门给刨了,玻璃也砸了,弄得屋里没法住人,这样,侯老汉一回来,村里人肯定能知道。 只是可怜了租给侯老汉房子的房东,人在外面打工,家里被砸了也不知道。 隨著年味越来越浓,侯老汉没回来,村里人也渐渐放下心,都以为侯老汉一家回南方了。 一直到了第二年五月份,天气变暖的时候,又发生了怪事,村里突然出现了很多死老鼠,臭味熏天,紧接著,不少猫狗也跟著死,不夸张地说,在村里走个十米八米的就能碰到一只死猫。 除了地上走的,天上飞的也没找到哪去,猫头鹰、老鹰,都像是中了邪一样,有的蹲在路上,有的在房前屋后瞎他妈飞。 村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侯老汉家又传来了异味,很臭很臭。 开始的时候,只是左右邻居受影响,没两天,全村都瀰漫在臭味之中。 於是村支书招呼人,进侯老汉家看看,当时也没多想,就寻思是侯老汉留下来的滷肉臭了唄。 人们掀开装滷肉的缸,所有人都狂吐不止,缸內是一具头皮都烂没了的尸体,尸体坐在缸中,胸脯以下都泡在臭水里。 警察来了,勘察现场,在三口大缸中发现了三具尸体,后来確认是侯老汉夫妇和儿子。 小红不见了。 相关人员在房前屋后各种找,坑都挖了七八个,都没见到小红的身影。 经调查,侯老汉一家是死於耗子药中毒,家里的滷肉也检测出耗子药的成分,据说,当时从侯老汉家清理出来的死耗子,都不能数个数了,按斤算得有三百来斤。 三口人死亡,小红不见身影,警方把小红列为第一嫌疑人。 协查通告发往侯老汉原籍,收到的回覆却让警方大惊不已。 小红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而且,小红並不是侯老汉的儿媳妇,而是侯老汉的大女儿。 警察简单通报了案情,各个村的出马仙匯集因果,把事情原委弄了个大概。 二十年前,小红降生,因为不是带把的,侯老汉並不喜欢。 那时候,一家一个娃,不过要是老大有残疾,是可以生老二的。 於是,侯老汉动了坏心思。 在小红五六岁的时候,侯老汉就开始研究怎么让小红残疾。 先是给小红喝泡了菸叶的水,后来又开始给小红喝各种烈性草药。 小红也是命硬,折腾到十来岁,也没哑。 隨著年龄越来越大,侯老汉等不及,在一个雷雨天,侯老汉用筷子捅小红的嗓子眼。 雷声遮盖了小红痛苦的哀嚎声,小红喉咙喷血沫子,从此也说不出来话了。 拿到了生育指標,侯老汉很快有了儿子,喜欢的不得了。 越是喜欢儿子,越觉得小红碍眼。 侯老汉带著小红去了河边,小红再也没回来。 同村人发现了小红的尸体,招呼侯老汉过去领,办了丧事,入土为安。 侯老汉想伺候儿子,好好过日子,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小红从坟里钻出来了,被村民发现时,满身泥垢。 人活了。 这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认知,此事还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相关人员还带著小红去医院检查了,结果一切正常。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侯老汉摸不著头脑,停尸两天多,又埋了三天,谁也想不明白小红是怎么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 小红復活了,侯老汉也开始悔恨,悔恨自己当初心疼钱,没买一口厚棺材。 一次没死,侯老汉也不敢再害小红了,准备先养几年再说,可小红却越发诡异,没事对著镜子梳头髮,一梳就是一天。 侯老汉想让小红干活,可小红根本不搭理。 打? 根本打不过,小红的力气变得奇大,动不动还咬人,越发像个野兽。 后来呢,小红也开始没事去別人家房顶上,去哪家,哪家死人。 南方的民风比北方还彪悍,小红被视为不吉利的象徵,村里人用私刑,弄死了小红,找个山沟沟埋了。 侯老汉也被村里人赶了出去,没地方去,就进了城,整了个小推车卖滷肉。 在一个阴雨天,一个女人来到摊子前,都没问价,直接拿起猪头肉狼吞虎咽。 侯老汉以为遇到精神病了,於是吆喝驱赶,等女人抬头的时候,侯老汉心里咯噔一下,此人正是他的亲生闺女小红。 第一次淹死,第二次被村民打死,死了两次的小红怎么还活著? 侯老汉慌了,想要甩掉小红,可不管躲到哪去,小红都能找到。 小红也不说话,就看著这一家人冷笑。 侯老汉没办法,找了高人掐算,高人给侯老汉指了条明路,来东北,广布恩德,让山精地灵护著这一家。 於是,侯老汉来到了东北的村子里,用毕生积蓄做善事。 天天滷肉,能卖就卖,卖不掉的滷肉,晚上就找个山沟野洞放著,供给山上的精灵。 但这也没换来山精地灵的庇护,小红还是蹲別人家屋顶,让侯老汉一家处在风口浪尖。 之前,侯老汉一家並没有消失,也没有出门,是因为侯老汉被折磨的不想活了,一家人服用了耗子药,不过在炕上躺了几天缓过来了。 最后一次,侯老汉下了十足十的量,一家人躲进缸內,进入了轮迴道。 有个出马仙说小红身上背著丧门神,邪神、恶神也是神,山野精灵奈何不了。 第196章 师父中邪 丧门神会在外面种因,然后让人去承担相应的果。 也就是说,人不想死,丧门神都会想尽办法逼著人去死,广种因,让其果压的人必须去死。 侯老汉的事也给我造成了童年阴影,不怕您笑话,有段时间,我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出门看看小庙屋顶,瞅瞅有没有人蹲著。 这个习惯保持了很长的时间。 说回眼前,周围有丧门神,我可不想沾上这东西。 往大了说,我没亲人,无所谓,但咱不能害马师傅一家。 往小了说,我他妈还没活够呢。 “啪。” 我一声尖叫,急忙弓著身看向四周,马师傅一脸坏笑地看著我,悬空的手还带著我的体温。 “你他妈守的什么夜?” 什么夜? 想你的夜? “睡著了吧?” 我也缓过神来,刚才似乎有点迷糊了。 “你小子睡一会,我看著就行。” “师父,我很认真地说,周围要是有丧门,我沾上了,咱一家都得玩完,为了別人,咱们有必要拼命吗?炮叔大仇得报,依我看,咱们回去吧。” 马师傅笑了笑道:“没事,你要是沾上了丧门神,咱俩拿把刀上山就行。” “怎么,你有办法?” “有个屁的办法,咱俩上山,在山神爷的面前,咱爷俩割袍断义,了结了这段孽缘。” 割袍断义? 还是马师傅脑袋好使。 我拱手道:“马哥牛逼,小弟佩服。” 此时,炮叔和刀叔也醒了,我很喜欢马师傅这一点,在外人面前,我骂他,他从不还口。 为啥? 因为这老小子直接还手。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又被马师傅叫醒,然后迷迷糊糊跟著马师傅。 三个老爷们轮番割芦苇开路,许某人不用甩膀子干活,守夜是我唯一的任务。 睡眠不足也有一个好处,脑子不好使,我只需要机械地跟著走就行,对外界的一切根本做不出什么反应。 两天后,我们到了草堂子村,村子和我想的並不一样,没有丝毫的破败感,房子没怎么扒,十几幢木屋还有小村庄的样子。 进村之前,我们先路过了传说中的小溪,溪水也就一尺高,清澈见底,別说鱼了,连个浮游都没有,水面上也没有任何水草。 马师傅直接掬一捧水喝了几口,咧嘴道:“哎呀,好水,好水啊,又甜又凉,好。” 炮叔问:“这不是黄泉水吗?” “我在这呢,啥水能咋地?” 完犊子了,马师傅又开始吹牛逼。 只要马师傅一吹牛逼,后面的事肯定难办,我觉得马师傅是故意喝水,目的是稳定人心。 这么说吧,马师傅愁眉不展的时候,我觉得事情好办,要是出了什么事马师傅乐乐呵呵,那准定不好办,他的表象只是为了让人宽心。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会离我近点,咱们进村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刀叔一脸冷峻,炮叔这个傻犊子乐乐呵呵,而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跨过小溪,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异常。 首先是温度变化,一下子降了五六度的感觉,整个人止不住打冷颤。 接下来是絮絮叨叨的声音,感觉像是有人小声说话,说什么又听不清,而且还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在哪,一直围绕著人转。 更诡异的是影子,周围出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模模糊糊,类似人形,飘忽不定。 影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什么半透明的东西留下来的。 马师傅拍了我一巴掌道:“別瞎想,跟著。” 我咽了一下口水,这哪是我瞎想出来的,这是眼睛实际看到的。 炮叔和刀叔也有些紧张,一个紧握枪,一个抓刀的手握得嘎嘣响。 进了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石头堆起来的小广场,看样子像是祭坛,中间是一尊单脚站立的石像。 石像没有任何表情,但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更诡异的是,石像手中还掛著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体,早就风乾了。 “马师傅,彼岸在哪?我瞅著这地方邪性,咱们早点完事早点走。” 刀叔罕见地说了句话。 马师傅咂吧两下嘴,嘶声道:“多些年没来了,我也不知道,咱们白天找找,確定大概位置,那玩意得晚上才能采。” “我瞅著这地方不把握,兴许有东西呀。”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房子里突然传出了哭声,连马师傅都嚇得一激灵。 “谁?”炮叔举枪问。 对面没人回应,而且哭声渐渐清晰,十分哀怨,听的人十分心烦。 我有了一种想要打人的衝动,也不是打人,就是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火,想让我爆发。 “没事,我进去瞅瞅。” 隨著马师傅进屋,声音的方向变了,哭声又从我们身后的房子传来。 此时,我天灵盖都麻了。 哭声的方位是变化的,我们进入传出哭声的屋子,哭声又立马变成从別的屋子传来。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追不上。 越是这样,我们的心里越烦躁,刀叔和炮叔的脸都是通红,马师傅也满脸怒意。 “师父,出去吧,一会都被耗死了。” 马师傅好像有些上头,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他的脚步一刻不停,始终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还找啥了,明显就是小鬼在折腾人。 我估计马师傅也是中邪了,这么简单的阴局竟然看不出来。 马师傅快速抽动鼻子,嗅著空气中的味道,说难听点,有点像是寻找热乎屎的野狗。 “师父,別问了,找不到。” 马师傅看著我,露出了一个阴冷的表情。 炮叔和刀叔也有些发毛,见马师傅这样,他俩把目光看向我。 “二位爷,先把马师傅给抬出去。” 二人直接动手,马师傅的身体有些僵硬,几乎是被二人竖著举出去的。 “师父,你可別嚇我。” 马师傅双目圆睁地盯著天空,任由强烈的阳光射入眼睛。 完犊子了,老道士中邪了。 第197章 年方十四 炮叔咬牙道:“小爷们,你拿个主意。” “我,我也不知道呀。” “是走是留?”炮叔吼了一句。 我看向刀叔,刀叔面无表情。 “师父,你醒醒。” “是不是刚才喝水喝的?” 话音刚落,刀叔指著村里石雕像道:“你们看,手上的乾尸没了。” 一股电流从天灵盖传到了脚后跟,来回在身体里乱窜。 “小爷们,你拿个主意。” 刀叔接话道:“你说说,走能怎么样,不走能怎么样?” 炮叔继续道:“我俩不是怕死,邪门这玩意你有经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师父,你不是在试探我吧。” 马师傅挣扎著將眼球转向左上角,对应的正是石雕像的位置。 我也盘算了一下,走了,我们几个能绝对安全,但马师傅不一定丟了几魂几魄,也不一定能不能找回来。 要是不走,如此凶险的环境,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这是一道电车难题,两条铁轨,一条上面躺著五个人,一条上面躺著一个人,你有能力改变火车的行进方向,问你怎么选? 很多人都从价值、道德等各个方面分析,但我想说,现实情况不是这样,你要是合群,你在五个人那一堆,你要是孤僻,那单独躺著的人就是你。 现实中,我们都是被绑在铁轨上的人,根本没机会作出选择,还他娘的扯什么別人的命运。 “小爷们,你说句话呀?” 此时此刻,我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我立马下跪道:“二位爷,先找到原来掛在石像上面的乾尸,怕是那玩意放出来的邪。” 刀叔把刀甩给我,让我看著马师傅,然后二话不说和炮叔进了村子。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我该怎么办?” “你用眼神告诉我。” 马师傅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一种瘮人的空洞,有点像是临死前的弥留状態。 我不知道这个形容是否准確,多年后,咱出山,去了洗头房,完事之后,那姑娘也是这个表情,仿佛是前二十年白活了一样。 这一段不是故意扯黄嗑,是想说明人在精神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眼神。 我担心是妖魔鬼鬼又告诉马师傅什么真相了,能让马师傅执迷寻找什么东西。 我该怎么办? 扇大耳瓜子? 试了,没效果。 那就割血。 我划开手指,手指肚都看见骨头了,为了一点也不浪费,我直接把手指插进马师傅的嘴中。 想我也是有三分之一道行的人,我的血应该有点用。 手指肚一跳地疼,我估计马师傅得喝二三两了,人还是没有反应。 妈的,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最近天天赶路,风餐露宿,我体內也有一股火。 解开裤腰带,果然焦黄焦黄,味道都有些辣眼睛。 我一点没敢浪费,都呲马师傅脸上了,马师傅很快有了反应,胸口上浮,后脑勺顶地。 折腾了几下之后,马师傅吐出一大口白烟。 “师父,师父,好点了吗?” “你好骚呀。” “没办法了。” 马师傅深吸几口气,又把我扯到身边,用我衣服擦尿。 “炮叔和刀叔进去了。” “我没事,你也进去,一定要找到掛在石像上的乾尸。” “我陪著你。” “快去。” 走进村子,我隨便进了一户人家,没有人居住,锅碗瓢盆也放在原来的位置,上面一尘不染,满满的生活气息,好像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这生活一样。 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饭锅水缸,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找了好几户人家之后,依旧没有发现乾尸。 炮叔和刀叔也没有收穫。 刀叔问:“那乾尸不会是活的吧?” 炮叔答:“我看像是老狸子。” “咱们再分头找找。” “你们找我呀。” 我猛地回头,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 “往下看,我在这呢。” 我嚇得连连后退,地面上站著一个不足三尺高的老太太,老太太身上穿著很多层衣服,左一层,右一层,绿绿,有的还是破布条子。 是谁? 我一边想著,双腿条件反射似地跪下了,先磕头,准没错。 “不知是哪位上仙下凡,晚辈有礼了。” 先给人家戴高帽,让她乐呵乐呵。 “哈哈,仙家,我是鬼,这里的恶鬼,你们来干什么?” 找药治病,如实回答。 “想要彼岸也行,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凭啥让你们拿走?” “你要什么?”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我內心一阵反胃,这是个乾巴老太太,要是胡小醉说这句话,马师傅不同意,我真得和他割袍断义。 一个老巫婆模样的人,汤姆猫都不敢陪著。 “行。” 我猛地回头,不知道何时,马师傅已经走到了身边。 答应了? 我急忙道:“仙家,我师父道行高,身体好,会干活,您把他留下吧。” 老太太对著马师傅点了点头,马师傅也对著老太太点了点头。 完犊子了,两人认识。 这不完蛋操了。 “师父,你为了你裤衩子里那点事,连你亲徒弟都不要了吗?” “谁帮你找到的媳妇?” “谁尽心尽力伺候你?” “师父啊,你好好想想啊。” 马师傅恭敬一拜,笑呵道:“烦劳上仙带路。” “不是,我呢?” 老太太拄著拐棍,带著马师傅进入了一栋房子,掀开炕板,下面是四五深,最下面是一条小溪。 地下河? 黄泉? “有梯子,你下去吧,这的彼岸,什么时候采都行,切记,上来时,不要回头。” 我怀疑马师傅会点轻功,四五米的坑,马师傅根本不用梯子,一跃而下,拿起手电,走向前方的黑暗。 这时,那老太太突然摸了我一把,嚇得我一激灵。 “我不留下来,我肯定不留下来,” 我的反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马师傅在地下暗河一声不吭。 拄著棍子的老太太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人,我见过侏儒,患有精神病的侏儒都不会这样。 马师傅在地下暗河找东西,刀叔和炮叔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洞口守著。 而我呢,我得防备著这个妖老太太。 老太太总是用一个奇怪的眼神在打量我,像是有一肚子话,又像是等著人走了就把我给啃了。 小爷们年方十四,要是有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妖,老太太收我做上门女婿,我也愿意。 这他妈是一个乾巴的老太太,不吹牛逼,入洞房的时候,这老太太都接不下许某人两招,准保散架子。 第198章 牛郎织女 不多时,马师傅爬上来了,手里面拿著一个玻璃保温杯,外面有一层水雾,我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二人微微点头,我拉著马师傅的衣角。 过过过,一起过日子,我许某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可马师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他冷声道:“交易达成了,你先在这,我会来接你的。” “师父,你留下来吧,我也认识下山的路,再说了,从年龄上来说,你俩更般配。”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我找补道:“我说的是年龄,有生活阅歷,有共同的话题。” “你留在这,等我治好了病,上山找你。” “是上山给我收尸吧。” 我怒了,大不了一刀两断,我可不想在这呆著。 可我刚要走出村子,突然头晕目眩,双脚不能直立,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在头晕目眩中,马师傅带著刀叔和炮叔,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八操的。 我內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刚说完许某人这辈子绝不捨己为人,没想到被马师傅给卖了。 万恶的马师傅,这辈子都得用水泥袋子擦屁股,堵上他的窟窿眼子。 我走不了了,也无力反抗,刚才咱还磕头了,这老妖婆怎么著也得给许某人点面子,这面子,可是用膝盖下的黄金换的。 “来,来,跟我来。” 老妖婆刚说话,我的身体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双腿根本不受大脑支配。 我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可能,这老妖婆要么是老狸子变的,要么是这里的鬼王。 (请记住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无论是哪个,我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跟著老妖婆走进房间了,她一甩手,我鬼使神差上了炕,躺的板板正正。 妈呀,许某人的清白,要毁了。 “你要是不跑,头就不会晕了。” “你想干什么?” “你叫许多是吧。” 我真想说一句——知道爷爷的大名还不放了我。 “我是参老太太,刚才,我救了你们,这地方阴气重,以后不要来了。” “那你倒是让我和马师傅一起回去呀?” “不忙不忙,你身子弱,我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原谅许某人脑子不好使,咱了解世界的唯一途径就是电视,电视剧中,一说到调理身体,肯定得脱光衣服,然后推气过宫。 我实在是睁不开眼睛呀。 “把这个喝了。” 老妖婆递过来一碗淡黄色的汤。 我菊一紧,这老太太该不是孟婆吧。 “快点喝了。” 我满脑子疑问,没生火,也没见老妖婆煮汤,这汤是哪来的? 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能动,我这么高,打个老太太应该没问题吧。 刚有这个想法,我的头一阵剧痛。 不行,这老太太有手段。 我接过汤,先闻了闻,有点甜味,很清淡,我又用舌尖舔了一下,草药味。 “喝吧,没事。” 不是许某人多疑,是这种陌生人给的东西,我真不敢喝,我能接过汤碗,靠的全都我对於马师傅的信任,我觉得他不会害我,至少在性命上不会害我。 一碗汤下肚,身体立马有了反应,先是面红耳赤,然后是青筋暴起,当然,我说的不是手臂。 我要是把这个药学会了,能把所有黑广播给顶黄了。 要问要紧有多大,许某人都得在炕上翻跟头。 老妖婆就静静地看著我,没有什么表情。 “参娘娘,您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跟著我,比跟著马师傅强。” “不可能,我这辈子只跟马师傅,谁也拦不住。” 老妖婆笑了,哼声道:“哎呀,就是怎么著,你都不留下唄。” “对,一定不留下,你得到我的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师父不来接我,我跑也跑回去。” 老妖婆笑了,笑的十分夸张。 我心里还在打量著怎么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干倒这个老妖婆,逃之夭夭。 马师傅也没给我详细说,让我和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相处,我心里也发毛呀。 “你进来吧。” “和谁说话?” 下一秒,我瞪大了双眼——胡小醉。 她怎么在这? 那这老妖婆是谁? 我丈母娘? 胡小醉看著我甜甜的笑,我他妈心都融化了,一滴一滴往下掉。 “你呀,又冒险,这次要不是参婆婆路过,你们也是凶多吉少。” 参婆婆笑道:“和,毛孩子,现在你想留下来了吗?” 我嘴硬道:“不想,但是在这短住可以,住个十年八年的。” “你不去寻你的师父了?” “我俩割袍断义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这能断义啊。 参婆婆让胡小醉带我出去走走,估计是故意给我创造机会。 “你去哪了?” “修炼呀。” “不对呀,我求了,让你来我身边。” “等我忙完这段,就去陪你修炼。” 说完,胡小醉变脸道:“你怎么来著了,这都山野邪灵修炼的地方,正愁没东西滋补呢,你们送上来了。” 我咬牙道:“狗日的马师傅为了还裤襠债,非要来。” “幸亏参婆婆路过,要不然,你们完了。” “誒?不对呀,你俩怎么正道一起去了?” “奶奶在古洞讲道,估计是知道你有难,让我来送参婆婆,你呀,总是做这些玄乎事,多嚇人。” 我承认我是个俗人,这辈子只贪財好色。 不过好色我得解释一下,我好红色,一个是红票子,一个是一血。 多日不见胡小醉,我觉得她更有女人样了。 具体什么原理我不懂,全当作是许某人的帅气逼人刺激了她的身体发育。 “许多,我很认真的和你说,人妖殊途,咱俩不会有结果。” “没事,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胡小醉瞪了我一眼,无奈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啥。” “啥呀?” 胡小醉不想说话。 人的心境会隨著周边的改变而变化。 和马师傅他们在一起,草堂子就是个闹鬼的邪窝,但身边有了胡小醉,这他娘的就是爱的天堂,天为被,地为床,织女配牛郎。 第199章 春心萌动 清风拂过芦苇,波浪直抵幸福的心间。 “我是修炼的山妖野怪,你是人,和我共同修行的小妖们,有很多都和人结缘了,成为堂口中的仙家,我就没见过哪个人一心只想著娶狐仙的。” “啊,那是他们没遇到我,不对,遇到我也没用。” 我把赵大小深夜诱惑许某人的事说了一遍,胡小醉一脸不可置信。 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好色,但只色一个人。 当然,要排除美玉,因为那时候我还没见过胡小醉。 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我和胡小醉不会有什么结果,纵观歷史,没有哪个出马仙能和自己仙家搞到一块的。 但我就是抑制不住这种喜欢,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依赖。 或者说,我习惯了有胡小醉。 別人年纪轻轻地喜欢,或者恋爱,有可能犯法,而许某人的喜欢,犯的是天条。 说心里话,我不怎么尊重天上的神仙,就像財神爷从来没尊重过许某人一样。 参娘娘是明白人,她说不用胡小醉送了,並且把我交给了胡小醉。 谁交给谁还不一定呢。 微风拂过胡小醉的发梢,许某人的眼里满是喜欢。 我不知道你没有没有那种感觉,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著,心里也是甜甜的。 “这草堂子是鬼窝,走吧,我送你下山。” “啊?去哪?” “去你师父那呀?” 师父? 我哪来的师父? “別闹了,这地方真不能久留,平常我们都是绕著走,这都是邪神精怪,等天黑了,不一定出来啥呢。” 有胡小醉在,出来啥都是在给我俩贺喜。 见我不肯离开,胡小醉说带我去他的狐狸洞,在那里住一晚。 我想和胡小醉手拉手走,胡小醉不同意,她说山上还有其他精怪,叫我谨慎些。 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因为我脑子里在背道德经。 为啥? 因为我不想让胡小醉洞悉我的想法。 一个喜欢的姑娘邀请我去她家,您说,我脑子里该想点什么? 就算胡小醉说她家猫会翻跟头,我脑海里都会出现两只猫相亲相爱的场景。 山风拂过胡小醉的身体,飘过来的体香让我陶醉。 我很享受在胡小醉身后走的感觉。 “到地方了。” “啊?” 下一秒,我心凉极点,似乎能听到血液结冰的声音,又叮叮噹噹的落下。 这他娘的不是村子吗? 马师傅撅个大腚在那蹬二八大槓呢。 不对劲,我感觉没走多远了,怎么会回到村子呢? “胡小醉...” 不知何时,胡小醉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又悔又恨。 这是要闹哪样? 既然把我送回来,为啥还要把我留下? 参娘娘的大补汤我都喝了,胡小醉跑了? 我接受不了胡小醉不辞而別,眼泪不爭气地流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熟悉的旋律——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未来? 不知道未来是啥,但我知道眼前,马师傅蹬著破洋车子已经看到了我。 马师傅剎车很特点,没人的时候,一只脚拖地,有人的时候,他右脚往前车圈插,磨车軲轆。 也许在他眼里,这样高雅一些。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啊,我咋回来了?” 马师傅也是满脸疑惑,我比马师傅更懵逼。 等会,不对劲呀,我走了不到半天,天还没黑,怎么会遇到马师傅呢? 按照时间来算,他应该在山里啊。 幻觉? “你是谁?” 马师傅像看傻逼一样看著我。 “马牛逼?” 马师傅的拳头落下,真实感让我相信这是我亲师父。 我俩对了一下时间,马师傅说分开已经四天了。 四天? 我和胡小醉才半天呀? 不对,不对,我满脑子疑问。 马师傅看出了门道,笑著说:“去狐狸洞了吧。” “想去,没去成,眼前突然到这了。” “那就是去过了,到那不会有记忆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许某人不会当爹吧。 正当我沉浸在幻想中时,马师傅拍了拍车子道:“上来,正好你回来了,走,咱爷俩一起去。” “不去,我饿了。” 马师傅嘶了一声,这个时候,就算他吐蛇信子,我也不去。 我也没搭理马师傅,直接往家里走,师娘见我回来,心疼道:“你可回来了,去山里这么多天,都瘦了,等著,我给你杀鸡。” 这时候,就算吃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许某人的心理创伤。 我直接返回屋子里,一头扎进被窝。 少年的春心萌动,抽走了我的灵魂。 “起来。” 我很討厌马师傅这一点,说话和动作同步,没等我脑子反应过来,我人已经被他薅起来了。 咱立正了。 “干嘛一副死人脸。” 我给马师傅表演了一个死人,咣当一声,小爷又倒下了。 “你猜那姑娘咋回事?” “来事了。” 我不想好好说话,准確地说,我不想说话,此时,我失落到了极点。 “那姑娘中了淫降。” “怎么解决的?” “那你別管了,你猜谁给她嚇的降头?” “喜欢她的人。” “说对了一半,就是那个从初中一起处过的对象。” “啊?” 碍於年龄问题,马师傅没说太详细,不过许某人阅片无数,大概知道其中的门道。 大概意思是那男的心理变態,想要自己的女朋友去和別人上演爱情故事。 具体什么原因,又或是什么心理,咱许某人不明白,我只能说,城里人,真他娘的会玩。 意想不到的结果让我都想带赵大小那个爷们去宋大夫那看看了。 听马师傅说,淫降会反噬,还挺凶,感觉那爷们这辈子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马师傅喋喋不休和我讲赵大奶一家的事,我是一点也听不进去,没错,许某人发情了。 要不是师娘叫我们吃饭,还不知道马师傅要嘮叨多久。 饭桌上,师娘问:“你师傅说有仙家调教你,怎么样?” 调教? 我明明是被调戏了,大补汤喝了,然后人跑了。 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告诉你中了五百万,然后你现在既没钱,又想不来这五百万是怎么出去的。 除了憋屈,我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快点吃,吃完了,咱爷俩还得出去一趟。” “咱爷俩是蝙蝠呀,昼伏夜出的。” 马师傅掏出二百块钱,拍在了桌子上,冷声道:“人家给的定金。” 我接过红票子,笑呵道:“那还等啥了,我吃了两个鸡腿,嗷嗷有劲,一会我蹬洋车子带你。” 有师娘在,我有点不好意思拿桌子上的二百块钱,马师傅直接拿起钱,塞进了我的裤兜。 单凭这一个举动,许某人能把洋车子的车圈干出火星子。 第200章 学校怪事 这次闹鬼的地方是个好地方,秋月姐的学校,而且还是女生寢室。 无论是学校还是女生寢室,这俩地方我都愿意去。 到了学校,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迎接,此人姓陈,是学校的常务副校长。 可能是看《马大师》的后遗症,一听到常务副校长,我就想起来当厨子的范德彪。 陈校长的神情十分紧张,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拉著马师傅的手道:“马师傅,出事了,出大事了,一个女学生丟了。” “失踪了吗?” “这事,我知道咋说,走,我带你去宿舍。” 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在同一栋楼,中间有大铁门隔著,铁门旁边还有一个值班室。 踏进铁门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是欣喜还是紧张,咱第一次进女生宿舍,里面的香味確实迷人,但和胡小醉身上的味道相比,差远了。 事发地点在三楼,楼道已经被清空了,所有宿舍都是房门紧闭,只有一个宿舍门口站著几个人,一看就是家属。 见到陈校长来,家属立马围了上来,找陈校长要人,陈校长百口莫辩,还是警察给家属拉开的。 警察和马师傅也是老熟人了,有时候遇到奇奇怪怪的案子,警察也会找马师傅指点一二。 事情发生在今早,这是一个八人间,失踪的姑娘名叫杨贺,住在正对门的那张床。 舍友说昨天晚上八个人都在,一觉醒来,杨贺不见了。 开始舍友以为出去上厕所了,可门是在里面反锁的,出去上厕所不可能反锁门。 於是,舍友拨打了老师的电话。 恰好此时,楼下的大铁门还没开。 老师赶到宿舍,招呼人把整栋楼都找遍了,厕所、垃圾桶、柜子,任何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找见人。 於是,学校报了警,並通知了家属。 听完警察的讲述,马师傅问:“有监控吗?” “女生宿舍哪来的监控,每个楼层都防盗窗,肯定出不去,人就没了。” 杨贺的母亲道:“人我交给你们学校了,怎么会没,是不是杨贺被欺负了?” 警察安抚了杨贺母亲的情绪,有理有据道:“杨贺的人缘很好,宿舍关係融洽,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几个宿舍,证词一致,不会有矛盾。” 宿舍內的其他女生纷纷附和。 警察看著马师傅道:“现在一个人都没放出去,找一天了,天板都捅开了,马师傅,你说人能上哪去?” 马师傅沉吟道:“乱鬨鬨的,我和这几个孩子嘮嘮,你们找个地方抽根烟去。” 劝退眾人后,马师傅有些尷尬,他捏了我一把,此时,我还沉浸在女生宿舍的装饰上,尤其是阳台上晾著的衣服,小裤裤,小背心,看得人心乱如麻。 “许多,你问吧。” 我也紧张呀,七仙女盯著我看,我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后来还是一个姑娘主动说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閒时看书选 101 看书网,101???????????.??????超愜意 】 昨天晚上,姑娘们在宿舍讲鬼故事,內容挺嚇人的,睡觉前,他们一起去走廊尽头上了厕所。 回来的时候,杨贺还故意嚇了他们一下。 宿舍长在关门的时候,还特意叫了每个人的名字,都有回答。 也就是说,锁门之前,杨贺肯定在宿舍內。 什么意思? 讲鬼故事讲丟了一个人? 马师傅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磕巴道:“昨晚上,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吗?” 几个回忆了一下,一个姑娘道:“昨晚我不敢睡,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地上走,但又没声。” “对对对,我住下铺,好像是有个人,像是个人影,有点透明。” 另一个女生附和:“啊?那不是杨贺吗?我好像看到有人上了杨贺的床。” 七嘴八舌中,姑娘的脸色已经变了。 马师傅问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不乾净的地方,所有人都否认。 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 马师傅找到警察,问值班的人昨晚有人出去吗,值班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看著就是没啥心机的老娘们,她说的得很肯定,值班一宿没睡,没有任何人进去。 学校领导也查了监控,校门、教学楼,都没有发现杨贺的身影。 这就奇怪了,相当於在铁笼子里的人,怎么会没呢。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奈道:“行了,不用在楼里找了,孩子出去了。” “啊?怎么可能,门都是关著的。” 警察说完,直接看向值班妇女。 马师傅接著话茬道:“和她没关係,我估计是绕开了学校的监控,你们查一下街上的监控,往山上的方向去找。” 家属著急了,也看出马师傅不是一般人,又是发烟又是下跪,马师傅让他们別耽误时间。 离开学校前,马师傅叫出来秋月姐,然后拍了我一下道:“那二百块钱,给你姐啊。” 我懵了,万万没想到马师傅还有这一手,真他娘的高,简直就是在白嫖许某人。 很快,警察有了收穫,在村路的十字路口发现了一段监控,只是画面有些骇人。 路口的灯光昏暗,监控中,一个过姑娘穿著睡衣在地上跪地爬行,腰部塌的很厉害,像是有什么看见的东西起在了她身上。 监控画面十分诡异,马师傅目光如炬,咬紧不自觉鼓起。 办案的警察也都神色慌张,毕竟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案子。 “他还活著。” 马师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谁呀?杨贺吗?”警察问。 “不是。” 马师傅的回答,让看监控的家属也都嚇傻了。 一个无形的东西在骑著杨贺往山上里面走,如此诡异的画面,足以让人寒毛直竖。 “马师傅,你给想想招呀,多少钱,多少钱我都认。” 说著,杨贺的家属还拿出来一些钱,零零整整,还有硬幣,估计是把兜里的都掏乾净了。 马师傅没有接,冷声道:“这事派出所整不了,叫特警吧,把法医也带上。” 听到法医两个字,杨贺家属懵了几秒,立马就炸了。 马师傅急忙道:“杨贺应该没事,我也不能劝你们別慌,咱们多方努力。” 警察迅速响应,不多时,警察、特警还有热心村民一起上山。 监控的地点在一条深山沟中,和马师傅的村子呈对角线的位置。 第201章 心理作用 此地名曰十八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几乎没有人家,只剩下无尽的残砖碎瓦。 不过十八弯也辉煌过,八十年代末,十八弯也是东北数一数二的镇子,因为这地方有矿场。 毫不夸张地说,当年的大学生都是抢破脑袋想要进入十八弯的矿场。 每次招工,有人提前四五天过去排队,有人砸锅卖铁变卖家產换钱,想要走关係弄一个国营矿厂的职位,哪怕是下矿的工人。 到九五年左右的时候,矿场资源渐渐枯竭。 十八弯曾经有多辉煌,下岗潮就有多惨烈。 和矿场有关的產业,无一倖免,大多数人都买断了工龄,获得一两万的赔偿,少数人选择和企业死磕,但也没有结果。 矿场倒闭了,十八弯的餐饮业、娱乐业都受到了打击,没地方赚钱了,消费也变少了。 毫不夸张地说,十八弯现在残留的建筑,原来一半是饭店,一半是ktv,居民家里赌场也不少。 据说辉煌的时候,一整条街百十来家饭店,皮夹克流行的年代,一件千八百块,十八弯的人,几乎是人手一件。 现如今,十八弯可以称之为鬼镇,当初人多,各种盖房子,毫无规矩,现在人都搬走了,留下的砖石堪比迷宫。 別说人了,就是条狗进十八弯,没个三两天都绕不出来。 还有一点,十八弯那地界自从人都搬走了之后,就开始闹鬼,据说是动了地脉,也有的说是死了太多的矿工。 相传有一次瓦斯泄漏,矿井下面死了百十来人。 矿场倒闭之后,闹鬼的事越来越多,十八弯的人几乎都搬走了。 一到现场,警察给警犬闻了闻杨贺的枕头,然后十多只警犬撒丫子往山里跑。 热心群眾也被警察分成了几个组,按片区搜索。 正当我也想跟著看看热闹的时候,马师傅叫住了我。 “许多,咱们明早再来。” “啊?” “黑灯瞎火看不见,找也没用。” 在我的震惊中,马师傅带我回家了。 这一夜,我没怎么睡好,说实话,心里有点不舒服,要是我参与寻找,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 但没参与寻找,出了事,我会自责。 次日天还没亮,马师傅就把我叫起来了,他提前找了车,直奔十八弯。 “师父,咱去哪?” “咱来去坟地看看。” “不是吧,要去十八弯的坟地?” 马师傅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十八弯的坟地,数不胜数,两座山和蘑菇钉一样,都是绿绿的坟。 这边坟都是用水泥砌的小房子,有的还在上面刷了漆。 我从小就听说十八弯的坟,怨气最大。 为啥? 因为很多都是因为矿场横死的,要么死於井下,要么是操作机械的时候出了事。 被削掉脑袋的,被矿车压成肉饼的,案例数不胜数。 还有一点,十八弯的坟地埋的很多都是外地客。 外地人来十八弯下矿,有的死在矿中,家属来了,拿了赔偿金,尸骨也不管了,矿上的人隨便处理一下。 当然,这也不能怪家属,赚钱太快,容易滋生赌博和嫖娼,钱也不往家里寄。 九十年代初,矿工一晚上能赚四五百,如此赚钱,人性容易飘,有的確实和家里的关係不太好,尤其是和媳妇。 正因如此,十八弯的坟地有很多无人祭奠的坟,有的甚至都是立了个碑,肉身都被机械打碎了,然后隨著矿石运往各地。 下车前,我抱有侥倖心理问:“师父,真的要去吗?” “咬住牙,紧跟我。” 此时,山上还有不少警察在寻找,手电的灯光来回闪烁。 我和马师傅和警察不是一个方向,我们要去坟地。 去坟地几乎没有路,去年遗留下来的荒草也极为茂盛。 马师傅闷头在前面走,我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这地方阴气极重,呼呼往外冒。 “许多呀,这地方,以后不要来了。” “嗯。” “来一次,被阴气熏了,十天八天缓不过来。” “咱们是为了救人。” 马师傅很意外我能这样说,他回头看了我几秒。 我自信地等著马师傅夸奖。 马师傅打趣道:“想法不对呀,可別他妈因为別人的事,损害自己的利益,这他妈是你秋月姐在那个学校上学,咱有软肋在学校手里,要不然,我管这逼事?” 单凭这一句话,马师傅绝对是正宗的道爷。 完全解释了什么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许多呀,这也就是天亮了,要是晚上,我都不回来,这的小鬼,都拧在了一起,想著法往人身体里钻。” 走到坟地,马师傅让我挨个坟包查看,有没有动土的痕跡。 刨坟? “师父,咱看这个干啥?” “听我的。” “不是,干啥呀?” 我想不明白,明明是找人,怎么还看坟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杨贺应该在那个坟中,找找看,有没有动土的。” “啊?” 我不能理解,但也不重要,马师傅也不在乎。 “咱来分头行动,要快。” “师父,看监控的时候你说他还活著,他是谁呀?” “一会再给你说,你年轻,腿脚快,我现在也吃不准在哪,也不能干扰警察找人的方向,你一看到有动土的痕跡,立马告诉我。” 从马师傅的表情中,我看出了事態的紧迫。 说心里话,我有点圣母,见死不救的事,我不忍心。 当然,仅限於小姑娘,要是个小伙子,或者黄毛,我都不会下炕。 我很討厌墓碑上放照片的习俗,尤其是那种笑呵呵的照片。 山风诡异,时缓时急,不用多想,肯定是有冤魂厉鬼在周边徘徊,加上从墓碑前面路过,我总觉得墓碑上面的照片在盯著我看。 这不是心理作用,咱不知道什么原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总感觉周围墓碑上面的照片都在看我。 我硬著头皮转了好几圈,確实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有的土墓塌了,有的水泥墓也塌了,还有的墓有动土的痕跡,但不是最新的。 第202章 旧坟新土 杨贺刚失踪一天,要是埋在坟地里,应该是新土。 解释一下为啥水泥墓也会塌。 原因很简单,被人刨了。 不是有仇,是因为那个年代,赚的钱快,有的墓里面有陪葬品,还有特殊的习俗,说往墓中放一个银元宝,来世还能托生为人。 为啥? 人这个字,在东北和银一个音,东北银。 前文说过,十八弯辉煌的时候,赌博十分猖獗,这是一个上癮的行当,有人输光家產,有人借遍亲友,无路可走的时候,也有人挖坟,去把那一锭银子取出来。 所以,十八弯落魄了之后,也有不少人上山挖坟。 不夸张地说,这就是我来晚了,要是早点来,隨便一走都能碰到骨头棒子。 现在都被尘土啥的覆盖了。 我刚看了几十个墓,马师傅在半山腰招呼我。 下山的时候,马师傅已经开始用树根子挖土了。 快到身边身后,马师傅吼道:“给警察打电话。” “啊,我没他们电话。” “报警电话。” 我拨通了电话,因为声音稚嫩,加上说十八弯坟地,对方以为我闹著玩。 无奈之下,我把中专学校的事快速说了一遍。 这得夸一句特警,真他妈都是好小伙子,收到消息后,真是往山上冲,走路上山都费劲,他们牵著狗嗷嗷跑。 马师傅发现地方,原来应该是个坟包,土坟,后来被人给刨了,不过应该是很久之前刨的。 然后呢,坟包上面有新土,应该是又被刨了一遍。 我和马师傅合力挖坟,马师傅用树根子,我和狗刨土一样。 不多时,我俩挖出来一角棺材,棺材刷的是红色的漆,看起来十分新。 棺材露出一角,马师傅直接拿石头硬砸。 没有尖锐的东西,棺木很难破坏,倒是把棺材面破坏的乱七八糟。 特警来的也很快,到地方不用交代,直接开始挖棺材。 根据马师傅的安排,几个人挖,几个人给棺材穿孔,目的是透气。 挖著挖著,棺材里传出了哭声,马师傅长舒了一口气。 正如马师傅所想的那样,杨贺在棺材里,她穿著一身橘黄色殮袍,脸上化了妆容。 与其说是妆,还不说在脸上涂漆,反正看著像是油漆,脸颊涂著两个红点,像极了纸人。 杨贺被挖出来之后,家属也赶到了,看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除了抱住杨贺,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事,谁遇到谁懵。 杨贺也有些怪异,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杨贺有点像是脑瘫,动作奇怪,感觉身体不受脑子控制,又好像是脑子在和什么东西爭夺身体的控制权。 “先带孩子下山,去医院检查一下。” 缺氧? 我第一反应是缺氧,那时候在家生孩子的也不少,有的孩子生下来的过程长了一些,缺氧的脑瘫也不少。 杨贺的家属问了这个问题,马师傅认真道:“没事,土层埋的不实,有空气,孩子被嚇坏了,家属带著先去医院,安抚几天,然后再来找我,我拾掇一下就好了。”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夸讚道:“还得是马师傅呀。” 马师傅的脸却冷了,他把领导叫到了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很多,领导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我替马师傅捏了一把汗,这老头子,有能力,但不会阿諛奉承,我真怕他说错什么话。 不多时,领导骂骂咧咧回来了,咬牙道:“同志们,凡是看到有动土痕跡的坟,都挖一下。” 眾人不明所以,但领导也没解释,只能执行。 我问马师傅,马师傅也没说。 隨著武警挖坟,诡异的事一个接著一个。 有的坟包是九十年代埋的,挖开之后,里面还有新鲜的尸体。 有的坟包里面多一条腿。 有的坟包里面有好几个头颅。 仅仅半日,警察就在坟包中挖出三十多具本不该属於这里的尸体。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没腐烂完的。 山上臭气熏天,要是不戴个口罩,都得中尸毒。 经验丰富的法医见到这一幕,都开始作呕。 马师傅想带我走,但被警察拦住了,事已至此,马师傅逃脱不了干係。 “师父,不是你乾的吧。” “放屁。” “这么多尸体,哪来的?” “不好说呀。” 我问马师傅,问不出来什么。 警察又来问马师傅。 找杨贺的时候,马师傅可以称之为警察的顾问,而此时,警察和马师傅说话,像是在讯问犯罪嫌疑人。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尸体?” 马师傅也开始装傻充愣,一口一个不知道,要么就是感觉像是別人挖了,举报盗墓。 后来,领导也过来询问,马师傅一口咬定刚才就是在举报有人盗墓。 领导应该和马师傅有交情,没有难为马师傅,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马师傅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给马师傅塞了点线索费。 回去的路上,马师傅也没有多高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爷俩先去了学校,马师傅把线索费给了秋月姐,又给了我一脚道:“师娘给你那二百块钱,给你姐啊。”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会和我玩这一招,早知道,昨天就不站起来蹬洋车子了。 师父在秋月姐面前表现得轻鬆,问东问西,嘱咐这,嘱咐那。 等秋月姐回学校之后,马师傅看我和看债主一样,满脸怨气。 “师父,山上的尸骨,到底怎么回事呀?” 马师傅没有回答,闷著头找车回家,感觉心里在做什么决定。 返回家中。 “回来啦。” 马师傅闷哼一声,直接进了屋子。 师娘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孩子,发生啥事了?” “在山上挖出了不少尸体,马师傅也没说因为啥?” “这老犊子,又犯病了。” 我和师娘进入房间,马师傅正在翻箱倒柜。 师娘大骂:“你又作啥妖?” “我那些法器呢?” “你不是说用不上了吗?” “在哪呢?” 马师傅说话很大声,我也嚇了一跳。 这不会打起来吧。 第203章 飞天神功 没想到师娘更凶猛,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后拉马师傅耳朵,转著圈地掐。 “疼疼疼疼......” “你还长能耐了,会好好说话吗?” “错了错了。” “在下房呢,孩子的柜子里面呢。” 马师傅挣脱了师娘,直接去了我的房间。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老贼没死。” “谁?” “一个会奇门遁甲的老道士,自称假天师,纯他妈畜生。” 这是马师傅从我的柜子里掏出来一个包袱,包袱打开的瞬间,一股死耗子的味道喷了出来。 “师父,啥呀?” “太多年没用了。” 包袱里有一面八卦镜,一身青色道袍,还有两个铃鐺。 马师傅翻来翻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渐渐地,马师傅的表情变得紧张。 “不好,天师书不见了。” “什么?” 马师傅也没跟我解释,直接去了院子,蹬上二八大槓跑了。 师娘过来追问我什么事,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尤其突出我的两百块钱被师父做了顺水人情。 可师娘关注的重点不在那两百块钱,而是马师傅遇到了什么难事。 我也想知道,可马师傅什么都不对我说。 “孩子,要不你请个神,问问仙家呢?” “嗯?嗯。” 好久没请胡小醉了,是时候见一面了,我还得问问她我消失的那段记忆,都发生了什么事。 师娘回了房间,我点燃了三炷香,嘴里念叨:“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操,念错了,被马师傅给带沟里去了。” 於是,我又燃起三支香,唱道:“大马拴在那梧桐树,二马拴在那后园,我请老仙解心疑,老仙老仙高抬腿,迈过青山出古洞...” ”干啥呀?” 胡小醉的声音很温柔,又甜又柔,我止不住打冷颤。 “下次你可別唱了,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唱请仙词跑调的出马仙,传出去,让人家笑话。” “来,吃辣条。” 胡小醉笑了笑,我试探道:“我去你家,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看我肚子干什么?” “咱俩?” “啊,有过,怎么的,你要当爹了。” 我脑袋有些发懵,真的发懵了。 “万一没怀上怎么办,补一枪?” 胡小醉踹了我一脚,骂道:“你能不能有点正事,咱俩什么都没发生,我带著你在山里面一直走来的,你没去我家。” “没见到我老丈人?那还我,最少我得带一箱方便麵过去。” 胡小醉不想和我胡扯,他直接说了事情的原委。 大概在十多年前,也就是九十年代,有一个贼道士流传到了东北,此人就是马师傅说的那个,自號假大师。 假天师还有一眾信徒,说直白点就是一个传销头子。 开始的时候並没有多出名,后来东北经济不好,国企改革,不少人下岗。 本来是铁饭碗,现在变成了没工作的人,要命的是家里还有孩子要养。 为了活命,不少老爷们当了活王八,默认媳妇去县城打工,去干什么,两个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点破,因为日子还要过下去。 这些有些姿色的女子,可以去ktv里唱歌,要是长相平平,又或者是碍於脸面的人,都是在晚上化好妆,然后老爷们趁著夜色把媳妇送到县城的小巷子里。 推洋车子的老爷们聚在一起,也没人说话,大多都沉默抽菸,黑暗中闪出忽明忽暗的红点。 等媳妇出来,简单问一句赚了多少,就算完事了。 如果妻子没带收入回来,男人也只能一声长嘆作为回应。 有人可能会问,那男的为啥不去干活?去工地也能赚钱呀? 那时候,虽然没有恶意討薪,不过赚了一年的钱,想要回来也难,十个包工头有八个跑路。 那时候流传一句话,出去干一年,也就是省了一年的饭钱,啥也拿不回来。 最起码把媳妇送出去,一晚上五块、八块的也是钱,也够上学的孩子一个星期的销。 人们对生活没什么希望了,也开始寻找心灵上的寄託,天师可谓是生逢其时。 除了这个,还有一些小门小派,反正就是不干人事。 举一个例子,有的门派里面有法王,有左右护法,信女要和有神职的人发生性关係,才能洗脱罪孽。 这只是基层的操作,还有的门派会洗脑,骗信徒卖房子卖地,砸锅卖铁拿出来钱交给天师。 別不信,那时候有新闻,老爷们半夜三更拿洋镐把妻儿都刨死了。 简单的骗局,在那种环境下,確实有人信。 时至今日,在一些晦涩阴暗的角落,还是有这样的事情在上演。 假天师也是这类的邪教头子,他自称是太上老君的关门大弟子,来人间拯救苍生。 太上老君的关门大弟子真的有人信,太平天国起义的时候,洪秀全也给自己杜撰了身世,靠著身世招兵买马。 胡小醉说假天师原来確实是道士,因为亲近女色,被逐出师门,后来就走上了邪路。 假天师说自己可以炼製包治百病的仙丹,吃了延年益寿,生活也会顺丰顺水。 但炼丹需要材料。 啥? 人眼睛。 据说那些年有不少人离奇消失,不管是儿童还是成年人,哪怕是守村人都是他们的目標。 假天师的信徒化作拍的,在各个村镇为天师寻找炼丹的材料。 人被带到据点后,直接用工具挖眼睛,然后浇上一勺热油。 如此做法,和农奴一样。 假天师用数十双眼睛泡了一坛酒,有的药渣子又被打断手脚,身子骨弄畸形了,然后送到繁华的街道进行乞討。 我相信你们也看过这样的乞丐吧。 除了用器官泡酒,假天师还主张吃啥补啥,那么,怎么才能补人? 据说根据信徒的忠诚和贡献,可以分到不同的部位。 后来呢,隨著国家严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各个组织也被打击。 有的组织全部落网,有的组织跑了,从此销声匿跡。 警察通过线索查到了假天师的手上有命案,於是派出大量的警力抓捕。 假天师跑进了深山,抓捕的警察个个带著衝锋鎗。 后来传出消息,假天师被警察打成了筛子。 此后的几年,东北消停了不少。 第204章 小心翼翼 胡小醉给了我一个新答案,她道:“刘天师没死,他根本就没在信徒面前露过面,一切都是他操控大徒弟做的。” “马师傅说他还活著,那个他,就是刘天师?” “对,刘天师,有道行,摄魂铃一摇,任何人都得听话。” “杨贺的案子呢?” “也是刘天师,他先用摄魂铃让女生寢室的管理人员乖乖开门,然后又挑选了杨贺。” “那不是有了摄魂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胡小醉点了点头。 “可,可是杨贺为什么以如此诡异的姿势爬行呢?” “张天师把她送给了厉鬼当坐骑,道家的很多兵马都是鬼,替道士卖命的鬼。” 我心里越来越发毛,即使胡小醉在我身边,我也感觉冷。 “那么,那么怎么办?” “山精地灵对付不了妖道,人家有法力,有兵马,没事抓狐狸、山狸子呢,我们都得躲著点,奶奶都没那么大的法力。” “马师傅去哪了?” 胡小醉眼睛转了一圈,激动道:“不好,马师傅去找那刘天师拼命了。” “在哪?” “十八弯坟地。” “我先走了。” 我给孙四爷打电话,孙四爷叫儿子开车,我们直奔十八弯坟地。 师娘追出来问我情况,我真没时间解释。 车上,我把胡小醉的话复述了一遍,村长和孙四爷都是怒不可遏。 在县道边上,我看到了马师傅的二八大槓,估计他在这拦到车了。 村长加大了油门,等到了十八弯,已经不见马师傅的身影。 见四下无人,孙四爷拎出了双筒猎枪,又拿出来一袋子铁砂。 与其说是铁砂,还不如说是修车铺点电焊时,剩下的渣子。 但不管啥玩意,这东西也好用,有了双杆猎枪,胆子就大。 村长还想拦著,说报官处理。 孙四爷大骂道:“报你妈了个巴子的官,赶紧的,上山。” 我很敬佩孙四爷,这老爷子,有事是真上呀,还玩命。 到了坟地,左找右看,我们也看到马师傅身影。 此时,我真恨没给马师傅弄个电话。 孙四爷经验丰富,他看著地形,说有可能在哪个夹缝里。 在找岩壁夹缝的时候,我发现有座坟上面的水泥盖板挪动了。 难不成在地下? 我仔细看了看,水泥板子下面还压著一只蝎子,蝎子的爪子还在动。 刚发生的事。 此时,我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我害怕惊扰到下面的人。 鬼知道马师傅在下面干什么? 於是,我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孙四爷,孙四爷心领神会,端著枪,躡手躡脚向我走来。 此时,洞內传来了呻吟声,孙四爷停顿了几秒,直接跳入坟坑。 许某人紧隨其后,同时也摸出了武器——一把螺丝刀。 坟坑下面的空间很大,有点像是地窖,土层都是烤过的,有点陶化了。 孙四爷很勇猛,他端著猎枪在前面走,脚步很轻,和打猎似的。 突然,孙四爷一个闪身,直接举枪瞄准。 我也冲了上去,在一个类似於房间的空洞內,马师傅和另一个男人一角一个,四仰八叉,身上全都是血。 孙四爷没有犹豫,直接扣动扳机,一枪打的对方扭曲身体。 马师傅挣扎道:“给他留口气。” 看见马师傅的惨状,我心疼极了,直接拿著螺丝刀一顿乱戳,鲜血噗嗤噗嗤往外喷,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许多,留他一口气。” “师父,这样的恶魔,留口气干什么?” “让我戳几下。” 这是一个我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马师傅颤颤巍巍起身,接过了我手中温热的螺丝刀,然后非把我赶出去。 “我想在这。” “滚。” 马师傅骂完,孙四爷又给了我一脚。 往外走的时候,我和村长打了个照面,谁也没说话。 除了坟坑,山风一吹,我也冷静下来了,同时还有点欣喜,我把自己幻想成一个侠客,一个除暴安良的侠客。 小心翼翼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能主宰別人命运了,这种刺激,让我的心臟砰砰砰跳个不停。 过了得有二十多分钟,孙四爷將马师傅背了出来,村长又把坟包上面的水泥板子给盖上了,整个过程,没人说话。 下山的路上,村长背著马师傅,马师傅已经晕了过去,两只手耷拉著,手掌滴滴答答往下流血。 到了医院,村长说是打架,医生直接给马师傅上了氧气管子。 全身上下缝了三十多针,还有两根肋骨骨折了。 我心疼师父,我想去鞭尸,但马师傅不让。 就连我守在医院,马师傅都不同意,他让我回家,让师娘过来,家里的一切都由我来打理。 马师傅还特意强调,有人来看事,千万不能推,要用我的能力去给人家解决。 我解决? 我就会解决个奶嘞子。 村长把我送回家,又把师娘送去了医院,让我惊喜的是,胡小醉还在我的房间。 “你师父,纯爷们。” “確实。” “你也要有血性,我喜欢这样的爷们。” 我要改变一下吗? 改变一下性格? 確实应该变一下,我很羡慕马师傅和孙四爷这种老哥们的关係。 平时没事就喝点酒,但关键时刻,两个人是真为对方拼命。 “你师父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家。” “嗯。” “这半个月,有人来看事,怎么办,杨贺这一两天肯定登门拜访。” “我让他们去县医院,二楼三零五病房四號床。” 胡小醉瞪了我一眼,嫌弃我没出息。 我也想给人看事,但是我怕,心理负担太重,这东西看好了还行,看不好更麻烦。 因为我见过很多人因为看事,然后发生了更多不好的事情,越看越乱,然后身上的东西越磨人。 天色已晚。 大人不在家,心上人在身边。 有炕,有被。 胡小醉说他喜欢有血性的爷们。 在许某人的认知中,最爷们的人当数项羽,那可是西楚霸王。 来一个霸王硬上弓? 展现男子气概的时候到了。 第205章 怨恨 我下定了狠心,这玩意,最多就挨顿打唄。 回头想要进一步发展,突然发现胡小醉正死死地盯著我看,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四目相对,我心臟砰砰砰狂跳。 如果非得给对不起加一个字,那就是对不起了。 我扑向胡小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许多,你要干啥?” “教我读书吧,他妈的马师傅有点大舌头,和他学不明白。” “我知道你想干啥?” 我摆出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拿出了一本道、德经。 胡小醉看著我冷笑。 没错,我在最后一秒,理性打败了欲望。 我承认我有色心,我有性衝动,我想把胡小醉压在身下。 但之后呢? 我还是一事无成,马师傅为我打开的大好局面,全都被我亲手毁掉。 我估计胡小醉早已经洞悉了我的想法,她仿佛马师傅上身,也学会了用马师傅抡大鞋底子打脖梗子那一套。 许某人的悬崖勒马,也没消除胡小醉的怒气。 看了很长时间书后,时间来到了深夜。 “今晚还走吗?” “走。” 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於是,我改口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我是狐妖。” “那也不行呀,你要是从我这齣去,有点什么闪失,我会內疚一辈子的。” “得得得,別扯了,我在这住,收拾一下,进被窝吧。” 咱也不知道胡小醉有什么癖好,她睡觉从不脱衣服。 各睡各的被窝,胡小醉侧身面对我。 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她的眼睛弯弯的,有点像是萌芽的桃叶,双眼饱满且温柔...... 对视不到三秒,我睡著了。 千防万防,我没想到胡小醉会对我用法术。 清晨,我惊坐而起,胡小醉的被窝尚有余温,人,不见了。 师父病了,师娘也在医院,胡小醉不在身边,失落、委屈一股脑压在心头,我委屈的想流泪。 但我已经是个小爷们了,发泄完情绪,也得干正经事。 处理好院內的鸡鸭,许某人第一次主动坐到缝纫机前面,咱要看书。 这次师父出事,我也有了新的领悟,那老小子看著很精神,但岁月不饶人,我应该保护师父了。 “咣咣咣...” 急促的敲门嚇得我一激灵,不用多想,肯定有事了。 “谁呀?” “马师傅在家吗?” “不在。” 来人是一位中年妇女,听说我不在,脸上顿时失望。 “啥事呀?” “哎呀,那你是谁呀?” “我是许多,天上紫微星下凡,飘落尘间,本想了解苍生疾苦,没想到遇到了马师傅,在马师傅多次请求下,我在马家落坛,目前是马师傅的关门大弟子。”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怎么编出来的,但一定要变得牛逼一点,诸位有事上医院还得掛个专家號呢,我要是不把自己说这么牛逼,老妇人也不敢用我。 “你是谁?” 老妇人一句话把我问懵了。 刚才我怎么说的? “咳咳,我是许多,马师傅关门大弟子,马师傅不在。” 老妇人將信將疑,我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发生啥事了?” “我家老爷们中邪了,村里的出马仙说他拾掇不了,让我来找马师傅,这马师傅还不在,可咋整啊?” 她要不这么说,我还想过去瞅一眼,村里的出马仙看不好,我连个出马仙都算不上,我去了能干啥? 能吃顿饭。 牛逼已经吹出去了,再怎么样也得过去瞅一眼。 老妇人自称姓孔,我称呼她为孔姨,她家老爷们姓赵,人称赵老憨,是个木匠。 孔姨心里很著急,蹬自行车子的双腿倒腾的很快,遇到上坡更是站起来蹬。 路上,孔姨说了赵老憨的事。 有一家新盖房子,赵老憨在那做木匠活,昨天那边上樑,办了酒席,赵老憨喝的有点多。 昨晚回家的时候,孔姨就发现赵老憨有点不对劲,眼睛直勾勾的,而且很红,脸却惨白。 孔姨知道赵老憨平时什么样,那是一杯啤酒就脸红的选手,喝多少脸都不会白。 叫名字,赵老憨也不搭理,直接躺炕上睡觉,连衣服都没脱。 孔姨觉得不对劲,就去找村里的出马仙给看看。 出马仙来了,说走夜路被衝撞了,给烧两张纸,叨咕一下,明天一早就好。 孔姨一切照做,可今天早晨醒的时候,赵老憨双眼直勾的,反应也慢了半拍。 因为害怕是脑血栓脑出血啥的,孔姨带著赵老憨去了医院,检查了一大圈,啥事没有。 回到家中,赵老憨依旧是直勾勾的,好像丟了魂一样,於是孔姨去找了出马仙,出马仙说事情比较大,让来找马师傅。 听明白了前因后果,我也放心了一些,心脑血管没病,不是实病,那许某人可以尽情地发挥了。 看不好能怎么样? 砸了马师傅招牌唄。 手艺人是他妈挣钱呀,大院套配著贴了瓷砖的大楼座,比他娘的村委会都气派。 进入家门,村里的赤脚大夫,赵老憨端著个盆正哇哇吐呢,吐出来的都是黑色粘稠的东西。 孔姨惊呼:“啊,吐血了?” “不是血,好像是吃了什么不乾净的东西,上吐下泻,都是这种粘稠物。” “我爸吐血了,去医院吧。” 这时,我才发现身后站著一个小姑娘。 小女子年方,臥槽,估计得有三十了。 这他妈不是我老姨吗? 赤脚医生道:“依我看呀,不用去医院,是邪病,找个明白人给看看。” “明白人我找回来了。” 说完,孔姨还指了指我。 我看著赵老憨吐出来的黑色粘稠物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汗,这和我想的不一样了,咱也没见过这玩意。 “都吃啥了?” 赵老憨不能说话,孔姨道:“就昨天在人家吃席了。” “不对啊,吃席都是上午和中午,你说的晚上回来。” 孔姨也察觉到了不对,自言自语道:“对呀,昨晚回来都八九点了。” 我似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摸出三支香,咱点上了,该唱的咱也唱了,但没有一点反应。 胡小醉呢? 我心里有点紧张,但咱是表演型的选手,先打哈欠再打嗝,然后身体抖一抖,这就算来了。 第206章 附身 下一步,咱得装出惊讶的眼神看看四周。 我有了变化,屋子里的一群人都跪下了。 说上仙这,上仙那,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孔姨还得给我一根烟。 我要是学上仙的人抽菸,三十秒一根,我估计都活不到三月三。 不行,抽菸肯定得露馅,我打了个哈欠,然后装出尖锐的嗓子道:“草卷不急,八宝罗汉,罗裙女,请本仙家有什么事呀?” 说完,我又打了个哈欠。 孔姨一五一十开始说,为了节省时间,我直接打断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让小金童出去查一查,你们等著。” 说完,我打了个冷颤,表情也恢復了自然。 我运了一下气,这一段是从武侠电影里学到的,然后深吸了几口气道:“仙家让我去查一下,昨晚是哪个村子办的酒席?” “二铺子。” “行,知道了,你们在这,等消息。” 前脚刚迈出去,孔姨拉住我,要给我塞钱。 我没要。 因为看不好,人家再把钱要回去,更丟人。 拉拉扯扯几次,我也没要钱,眼下,先得治病。 可我去哪找线索呀,只能硬著头皮先去二铺子看看。 刚一出门,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胡小醉。 胡小醉笑的前仰后合,有些直不起腰。 “你在这怎么不指点我一下?” 我的声音有些发怒。 胡小醉依旧是哈哈大笑。 “別笑了,咋办呀?” 胡小醉努力收起笑容,磕巴道:“你他妈可逗死我了,哈哈,你真是个好演员。” “我师父还是道士、和尚、神父呢。” 胡小醉指了指赵老蔫家的院门道:“看到了吗,那是八卦镜,木匠用鲁班书加持过得,我进不去,下次这样的活,不要接。” “接下来,怎么办?” “按照你的思路办唄,你得学会独立,按照你的想法,关闭键的时候,我会帮你的。” “你现在帮我,不就完事了吗?” “我是你妈呀。” 等我有了钱,我一定找个大点的庙,给胡小醉的嘴开开光。 走在路上,我也不能和胡小醉说话,因为只有我能看到她,要是和她说话,在別人眼里,和精神病似的。 这村离我的村子很远,离二铺子也不近,別说风火轮了,许某人连个洋车子都没有。 要是有个洋车子,咱带著胡小醉,那不就是少男少女搞对象的场景嘛。 “你想啥呢?” “想怎么看好赵老憨。” “你还真是个好演员。” 我不想说啥,有钱咱得给娘们,於是,许某人大手一挥,拦下了一辆火三轮。 开门的时候,我比划著名让胡小醉先上,开车的小伙子以为我有点啥毛病呢。 “哥们,坐中间啊,坐一边干啥?”三轮车小哥问。 胡小醉对我做了个鬼脸,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到了二铺子,咱顺利找到了盖房子的那家,一问赵老憨几点走的,主家说昨天人多没顾得上,不知道几点走的,反正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院子里没人了。 主家还透露了一个信息,赵老憨说骑摩托车不喝酒,开席给木匠敬酒的时候,赵老憨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啤酒,没喝醉。 一点多走的,八九点到家,中间有八个小时,赵老憨去哪了? 要知道赵老憨是骑摩托车的,从二铺子回家,路程不超过二十分钟。 怎么回事呢? 我把胡小醉带到一旁,胡小醉古灵精怪,摇晃著脑袋,看著我。 “仙家,指条明路呀。” “你怎么想?” “赵老憨回家肯定抄近路,走小道,咱们沿著小道走一遍。” “行。” 行? 就一个行字? 早知道这样,我连过期的黄香都不给胡小醉上。 走县道绕远,我觉得赵老憨会走村路,村路有很多没有人家的地方,也容易闹鬼。 村路上没什么人,我和胡小醉手拉著手走。 蜜蜂纷纷,蝴蝶飘飘,路两侧绿植翩翩起舞,阳光正好,连空气都是香甜。 那是我对於恋爱最早的体验。 “许多,你说,我是个人,该有多好。” “不好,你要是人,咱俩就不认识了。” 胡小醉微微一笑,这是实话。 “如果我的真身不漂亮,你会嫌弃吗?” “就算是一只狐狸,我也喜欢。” 胡小醉漏了口风,我心里甜甜的,只希望快点长大。 狐狸怎么了? 上一个喜欢狐狸的人,还是位商王呢。 走著走著,我发现了不对劲,在一片路边的荒坟,我看到了摩托车的轮胎印。 在这? 沿著轮胎印往里面走,痕跡变得更加凌乱,好像有人骑摩托车在这绕圈。 鬼打墙。 大白天遇到鬼打墙? 我看向胡小醉,胡小醉咬了咬牙,认真问:“是这吗?” 这种感觉,像是老师在问学生。 “看轮胎印,应该停留了很长时间。” 这时,有个老汉骑著倒骑驴路过,我上前搭话道:“大爷,你认识赵老憨吗?” “赵老憨?不认识。” “木匠。” “啊,大木匠啊,认识,咋了?” “你昨天看见他了吗?” 老汉脸色一变道:“昨天没看见,不过村里人有人说他,说看见赵老憨骑著摩托车在这条道上来迴绕圈,不知道干啥呢,一会一趟,说话还不搭理,咋地,是不是和媳妇打起来了?” “在哪绕圈?” “说是这条道上,来回走,脸色也不好看,咋地了?” “啊,赵老憨的摩托车钥匙丟了,我们出来找找。” 打发走老汉,我確信找对地方了。 可又是什么厉鬼,能困得住赵老憨八个小时呢? 要知道,赵老憨可是个木匠,鲁班传人,这样的人怎么会中邪祟呢。 我看向胡小醉,她也没有要说的意思,我直接道:“赵老憨是被鬼给拦了,让他去打家具。 “可以呀,大兄弟,这都能想到。” 我心中窃喜,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不知道赵老憨中了什么毒。 在墓地转了一圈,我是越来越懵逼。 没有任何一个坟墓有动土的痕跡。 按照马师傅的思路,行不通。 我看像胡小醉。 胡小醉一脸无辜。 我试探道:“如果是別人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胡小醉愣了一下,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好麻烦,別人都是上香请仙,然后有仙家查事,给出指点,咱这他妈的纯粹是溜我玩呢,我好像是黄皮子探马。” 胡小醉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第207章 吃阴席 我生气了,因为有人病著,胡小醉还和玩闹似的,著实不应该。 “给点提示吧。” “你自己想。” “要是赵老憨出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 胡小醉怒声道:“你没本事,和我有啥关係?还怪上我了?要是马师傅,用得著我吗?我帮你还帮出错了?” “你是仙家呀。” “那你是傻儿子呀,立堂口,三分看,七分悟,以后都是凭经验,你要是毛头小子,我可以告诉你,可你自己想想,马师傅教你多长时间了?” 这话说得我面红耳赤。 “阴席。”胡小醉冷冷地说了这两个字。 我菊一惊。 阴席的事,我听说过,版本很多,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妖鬼娶亲会摆宴席,妖鬼吃了没事,要是路过的人吃了,保准大病一场。 还有人说是有人帮了鬼,鬼拿出好东西招待人,吃了能延年益寿。 怎么传言的都有,不过根据赵老憨的表现,我觉得那玩意有毒。 “鬼毒吗?” “讲究缘分。” “你要多少钱?” 胡小醉瞪了我一眼。 我也是著急上火,一时说错了话。 “我错了。” “任何事情,都是因果,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希望你能看好,慢慢悟吧,我不希望你依赖我。” “开始?” 我狐疑一秒,胡小醉竟然不见了。 消失了? 环顾四周,没有胡小醉的身影。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这张破嘴,又他妈说错话了。 胡小醉走了,可事情没完结,赵老憨是木匠,能被鬼拦截,大概率是迷住赵老憨,让他做一些木匠活。 如果是这样,坟包应该有动土的痕跡,可我找了好几圈,也没发现。 难不成不是干活? 可拦住赵老憨还能干什么呢? 胡小醉说只是个开始,我又该怎么理解。 赵老憨的家人还等著我回话,此时我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思来想去,我给秦婶打了个电话,秦婶接电话第一句就是——这事我帮不了你,能过,你算进门,过不了,那就再等等缘分。 没等我回话,秦婶已经掛断了电话。 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难道这就是天意。 我得想想吃阴席怎么解决,正常来讲,需要两方面入手,一是吃了什么东西,要去人家坟头还回去,二是服用大利大泻之药,排除体內毒物。 药物我可以去找宋大夫配製,可在哪吃的阴席,哪个坟头办的,我却找不到地方。 难,没有马师傅,真的难。 秦婶帮不上忙,三奶奶那边我又没法找。 我该怎么办? 眼下,唯一的办法好像就是等待。 等待赵老憨种下的因,到底结出来什么果。 胡小醉说赵老憨的事情,只是个开端。 那么,我守在坟地,有缘人自会上门。 为啥? 因为命运的安排。 有些事情,都是定数,也都是安排好的,人的力量太小了,谁也改变不了结果。 赵老憨发病比较急,这应该是个急事,相关联的人会很快露面。 这是咱们许某人的理性分析,有时候,没有依靠了,我发现自己脑袋也挺好使。 不吹牛逼,一般出马仙想达到咱这悟性,都得十年八年的。 但是,我也希望有缘人能早点出现,毕竟我不想在老坟地过夜。 这地方,阴气重,我在这干啥? 在这守夜,还不如去他妈给人守灵,守灵还给二百块钱呢,还他娘的包好几顿大鱼大肉。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矛盾的,面对死人,我不害怕,要是来坟地,总觉得瘮得慌,其实是一回事,但我总觉得不著力的东西更嚇人。 跟马师傅给別人守灵,遇到天凉的时候,马师傅都直接把棺材里的寿被拿出来,翻个面盖身上。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声响。 不远处是一个女人,看著挺年轻的,打眼一看就和许某人投缘。 女人骑著杂交车,车筐放著塑胶袋,里面装著黄纸。 解释一下杂交车,那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就是普通自行车上面装了摩托车的发动机。 当然,发动机都是报废的摩托车上面拆下来的,声音好不到哪去。 这么说吧,谁要是骑著这玩意进村,村里的狗得从村头追到村尾,声音和他娘的雷震子下凡似的。 咱有幸骑过一次,双黄蛋差点震散黄了。 这玩意好处就是比摩托车便宜,还他娘的省力气。 不多时,女人到了身边,见我盯著她,她也好奇地盯著我。 此人不像是农村人,化了妆,皮肤白皙且细腻,人很瘦,个子不高,大胸梨型臀。 阿弥陀佛,整错了,此人看著很瘦,和他妈吃不起饭似的。 “你谁家的呀?” “后院老刘家的亲戚,你咋来这了?” 有道是张王李赵遍地刘,哪个村都是姓刘的,咱说是刘家的亲戚,让她自己脑补吧。 “哎呀,好像有点印象。” 这句话在东北没有任何可信度,说有点印象,翻译成人话就是你谁呀,我没想起来呀。 “你在这干啥呢?” “路过,你这是来看谁来了?” 女人对我有点怀疑,我急忙道:“一会你回村吗,这也挺瘮得慌的,我给你做个伴,一会你给我带回去唄。” “行呀。” 我主动帮忙,打消了女人的怀疑。 还有一点,许某人长相不凡,英姿颯爽,堪比当代楚留香,我估计女人是对我起了色心。 女人也就二十多岁,我本以为是给父母上坟,没想到是给自己老爷们。 寡妇啊? 我开始反思自己,这辈子咋就和寡妇有缘呢? 跟著马师傅別的没学会,和寡妇有缘倒是传承下来了。 这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坟包,最少两三年了,坟前面有一块石碑,左边写著儿子李光光,刻上了儿媳两个字,但下面没有名字。 一看就是父母给儿子立的碑,可如此年轻就把儿媳妇位置留出来,不符合常理呀。 正常来讲,四十多有老爷们的娘们都出去搞破鞋呢,这年纪轻轻的小寡妇,没必要守寡呀。 女人摆上了蛋糕,还摆了一瓶酒,倒酒的时候,女人眼泪就下来了,哭哭啼啼,求著放过,不要再来梦里啥的,哭的撕心裂肺,天昏地暗,神鬼动容,许某人动情。 烧纸的时候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纸钱呼呼地往天上飘,用木棍子都压不住。 这老爷们在阴间得欠多少钱? 第208章 阴阳两隔 烧完之后,女人也哭了脸,看的我十分心疼,年纪轻轻,阴阳两隔,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黄纸渐渐变成了灰,女人也收起了哭腔,改为小声抽泣。 “走吧,回村。” “贡品不拿回去吗?” “不了。” 我很吃惊,农村人过日子仔细,上坟带的东西,祭拜过后,要么带回去,要么吃了。 可以说,上坟是单方面的送礼。 除了上坟,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单方面送礼而不求回报。 哦,对了,还有七夕的时候,有些人送女神东西,然后啥也没捞著,连个朋友圈都没出现。 相比之下,上坟好一些,最起码能祈求亡灵的庇佑。 回去的路上,女人让我叫她晴姐,我觉得她有点像小燕子里面的晴格格。 路上,我俩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许某人来回套话,总算了解个大概。 那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 那雪,老大了,干他妈一尺多深。 恰好呢,下雪那天,是晴格格和李光光结婚的日子。 早晨,雪下的不大,李光光带著车队去接亲。 出车祸了? 当然不是,婚车开得都慢,这么说吧,蹭掉块漆都算是大事故了。 那李光光怎么死的? 装逼装死的。 结婚流行穿西装,里面是白衬衫,下雪天,还整这一套,李光光冻得和傻儿子似的,满脸通红。 即使这样,李光光也不穿羽绒服,穿著单衣坚持到了婚礼结束,还和亲朋喝了不少酒。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燕尔,李光光更加的卖力气。 当然,我说的是卖力干活,努力赚钱,过上美好生活。 冻了一天,加上卖力气,李光光病了,症状和感冒一样。 相互谣传,感冒了,出点汗就好了,有媳妇,有热炕头,那就出点汗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s??.???超省心 】 一连三天,李光光乐乐呵呵,也没怎么养病,到了第四天,李光光晕倒了,缓了一会又明白过来了。 然后呢,又在家硬撑著两天,身体实在不舒服,然后整医院去了。 抽血一查,爆发性心肌炎。 別问我这是啥病,我也不知道。 县医院条件有限,在医院住了两天,人没了。 结婚半个月纪念日和李光光头七赶在同一天。 李光光死了,刚嫁过来半个月的晴格格守了寡。 按理说,遇到这种事,晴格格家里给退点彩礼,人也就自由了。 问题就出在了彩礼上。 晴格格父母体弱多病,三万块钱的彩礼,都还了当年看病的外债。 钱没了。 三万块钱也不少,对於农村来说,几乎是掏光了家底。 关键这个事也说不清,两方都有理,正常嫁进来的,也不是骗婚,人死了,谁也没招。 李光光家里討要彩礼,晴格格家没钱还,而且晴格格父母身体也不好,总这么闹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於是乎,晴格格选择留在了婆家,伺候公婆,每月打工赚的钱,也如数上交。 但是呢,这也没换来公婆的好感,公婆把李光光的死都归咎在了晴格格身上。 再说说晴格格为啥去上坟。 因为最近总做梦,梦见李光光拉著她往黑暗中走,真是生拉硬拽,有时候还要把晴格格推进井中。 每天的梦境都是这样,连午睡的时候,都会梦到李光光。 在此之前,晴格格已经好久没梦到了。 怪事发生在最近一星期,晴格格以为是李光光缺钱了,寻思烧点纸,念叨念叨。 到了晴格格家,我也是眼前一亮,她家属於前后院,前面是老两口给儿子盖的新房,后面是三间瓦房,估计岁数快赶上马师傅了。 “你家在哪呀?” “晴姐,我是出马仙,知道你有难,特来搭救。” “啊?” “真的,我普度眾生,特地在墓地等你。” 这时,有一个老太太从院子中走了出来,打眼一看,就是刁蛮婆婆,长著一副刻薄相。 “回来了,赶紧做饭呀,我和你爸都饿了。” 我心里说——你爷爷还饿著呢。 “这小伙谁呀?” “娘家人,过来看看我姐。” 我率先说话,把晴格格架起来了。 晴格格尷尬道:“啊,我舅家的弟弟。” 老太太哼了一声,背著手回去。 “晴姐,有啥事你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你,能行吗?” “你听说过马师傅吗?我是他徒弟。” “听说过。” 晴格格的眼睛里有了光,看来,马师傅还是有点名气的,比许某人好一点。 晴格格家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不是香味,也不是发霉的味道,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味道,感觉空气中充满了欲望。 家里很乾净,估计是一个人生活,任何地方都是一尘不染。 晴格格让我先坐一会,她去做饭。 我估计晴格格也是情绪崩溃了,做饭做到一半,跑回来开始哭。 还没听明白晴格格哭诉什么,老太太来了,张嘴闭嘴就是对晴格格怎么好之类的话。 听得我都想翻白眼。 老太太的语速,咱不说解说世界盃了,就是解说田径百米决赛,也是绰绰有余。 磨磨唧唧十多分钟,全程没人捧哏,老太太一直单口,后来也觉得没意思,走了。 此时,晴格格光顾著哭,也不说什么。 我著急,也心疼。 要不我抱她一下,安慰安慰呢? 不行呀,老太太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得把我卵弦子给卸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帮助一下晴格格。 自古以来,婆媳不和是定律,相处融洽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 那么,咱就帮晴格格报復一下公婆。 “晴姐,別哭了,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帮你报復他们。” “你,你,你怎么报復?” 还別说,晴格格哭哭啼啼的样子,还真惹人怜爱。 “我有我的办法,你別管了。” 晴格格拿出了车钥匙,咱也骑一次这杂交车。 没啥好说的,这玩意打著火就往外窜,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似的。 第209章 双眼迷离 我去镇子上买了几个毛桃,家里种的桃还没下来,外面卖的都是大棚里面的桃,那是真他娘的贵。 再贵,咱也得买。 买桃干啥? 因为我在晴格格家院子里看到了晾晒的衣服,里面还有老头老太太的裤衩子。 咱不吹牛逼,毛桃上面的毛毛要是往裤衩子上一抹,孙悟空都得连续掏裤襠。 除了买毛桃,咱也买了点熟食,又买了点啤酒,我也不知道为啥买啤酒,或者说,心里好像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到了晴格格家,在晴格格的惊恐中,我拿著毛桃反覆在老头老太太的裤衩子上蹭。 “这,这?” 晴格格有些於心不忍,我急忙道:“这什么这,你忘了他们怎么欺负你了呀,別心软。” 论心黑,还得是许某人。 做完这一切,晴格格心情大好,我摆上了熟食。 咱喝上了。 晴格格也是性情中人,也可能是生活太压抑了,她喝酒很大口,我都有些撵不上。 緋红的小脸,半醉的少妇,迷人的眼神,正经的许某人。 任何搞破鞋的事,只要遇到正经的许某人,肯定没有后续。 没错,我就是这么正直。 喝了酒的晴格格思绪很乱,说话也都是以抱怨为主,我根本分析不出来什么东西。 於是,我趁机给赵老憨那边打了个电话,对方说两个小时前,人突然好了很多,也稳定了,不拉也不吐。 我知道,咱这是查对地方了。 当然,也可能是肚子里没东西了。 反正稳定就行。 “晴姐,你给我说说你的梦境吧。” “那死鬼,可把我给害惨了......” 不管我挑起什么话题,怎么诱导,晴格格都在骂死去的李光光。 完犊子了,这姑娘喝酒有点走火入魔了。 酒也喝了,熟食也吃了,晴格格双眼迷离。 要不我在这住一宿? 咱得顺从天意,天黑了,我在这,那是不是老天爷不想让我走? 许某人绝不逆天而行。 再说了,马师傅有时候也得看看人在睡觉的时候是什么状態,许某人也得讲究个望闻问切。 “晴姐,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我佯装要走,心里却害怕的要死。 晴格格迷离的双眼瞬间睁大,她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用后背堵上了门。 “晴姐,您这是何意呀?” “不能走,你是我娘家人。” 娘家人? 今晚我是你的人都行。 晴姐姐强打起精神,收拾了桌子,然后拿出了被褥。 她一步三摇,跌跌撞撞,加上緋红的小脸,许某人真怕出事。 这样的表情,我只在光碟里见过。 “我留在这,不好吧。” “你是我弟弟。” “那好,你睡你的,我在身边,你也不怕做噩梦了。” 我特意拉开了褥子,想和晴格格保持一点距离。 万万没想到,我以真心待晴格格,这娘们却想出溜我。 她要和我一被窝。 这能行? 许某人从小正直,岂能干这种趁人之危,伤天害理的事? 哎,不对呀? 按照人情世故来讲,我是不是应该雪中送炭? 在小酒喝好了之后,我是不是应该锦上添? 说心里话,我想。 但我得保持理智。 第210章 骂骂咧咧 一是怕李光光的鬼魂来找我,二是怕晴格格的婆婆扯我卵弦子。 多说一句,这也是许某人在渡劫,要在情劫中磨链,只是,我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不过磨链情劫也算好,总比渡財关要好,因为那玩意真是伤財啊。 作为一个守財奴,我捨不得。 晴格格无数次坐起,我无数次將她按下,让她保持理智。 这一晚,我估计她都能练出马甲线了。 最后可能是累了,晴格格妥协了,我俩手拉手睡。 握手的瞬间,我有点心疼晴格格,她的手看著白嫩,但触感却很粗糙。 对了,晴格格在县城里的服装厂上班,早七晚六,確实辛苦,而且骑著杂交车,路程也得半个多小时。 最主要的是还得早起给公婆做饭,晚上也得是她做饭。 说到这,许某人都开始犹豫了,我给不了她经济上的帮助,要不要在精神上帮帮忙呢? 让她快乐快乐? 要命的是,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身体热,晴格格他妈的不好好盖被子。 许某人心善,怕她著凉,寻思给她盖一下。 可这娘们穿著白色小背心,左侧的肩带都掉到了胳膊肘。 唉我去。 他妈的,要是美玉在这,许某人绝对得上天。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晴格格突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晴格格张开手想要搂我。 他妈的,许某人好心好意盖被子,这娘们还想出溜我。 岂有此理? 我下意识往后躲,晴格格坐起来了,她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有东西上身了。 “可曾听闻马师傅。” 我率先发问。 晴格格扭动著脑袋,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我心里也慌呀,根据《西游记》的经验来说,孙悟空说一句我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小妖们都害怕呀。 晴格格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没镇住? 那我不成了摔酒瓶子的范德彪了吗? “来都来了,说吧,有啥事,我给你解决。” 晴格格鬼魅一笑,用一个粗獷声音道:“我来接我媳妇。” “接你媳妇干啥,去后院,接你妈,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这么说,心里也有底,鬼想要害死人,也得把人折磨到油尽灯枯才行,以晴格格目前的身体状態,根本不用害怕。 “我来接我媳妇,你管不著。” “哦,接呀,现在接走呀,你怎么死的自己心里没数吗,还装逼。” “我贏来的媳妇,为啥不接?” 我脑子嗡的一下。 不对劲,上晴格格身的人不是李光光。 “等两天,等两天。” 晴格格说话的声音又变了。 臥槽,同时招两个鬼? 一次处理俩,许某人也算是双飞了。 鬼上身这东西,一般都是求东西,好好捞一捞,求啥给啥唄。 我认真道:“我是马师傅门下的弟子,你要媳妇,我给你烧一个,报上姓名八字,我明天就给你烧。” “我就要这个。” 解释一下替身,这玩意和亡魂有啥区別的,大概可以理解为真人和充气的区別,连个硅胶都算不上。 两个鬼魂在爭夺晴格格身体的控制权,晴格格表情狰狞,看样子很痛苦。 第211章 狐假虎威 可我也无能为力,我必须得知道事情的原委,才能解决。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在炕上折腾的热闹的,后院的老太太又来了。 一张惨白的脸趴在窗户上,想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差点没给我嚇尿了。 “你儿子来了。” 老太太想要进门,可门是锁上的,我也没有想要开门的意思,要是老太太进来,得更他妈乱套。 这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隔著窗户说晴格格各种不好,一直在给儿子抱怨,更是说出了让儿子把晴格格接走的话。 我在想,要是马师傅在,会怎么样? 於是,我拉开窗户,老太太愣了一下,我甩手就是一个大逼兜,给老太太扇蒙了。 没等老太太反应,我又关上了窗户,迅速上锁后,还不忘做个鬼脸。 老太太哪吃过这亏,骂骂咧咧。 我一看老太太这是没换裤衩子呀,於是来推波助澜,再次开窗户,一水舀子凉水直接泼身上了。 老太太骂骂咧咧走了,老头又来了。 再浇一水舀子凉水唄。 老逼头子想要砸窗户,但又捨不得,急的和看配种的公驴似的。 別看许某人这么损,此时我也没好到哪去,两个鬼魂在爭夺晴格格的身体,说的內容也是乱七八糟。 我一边忙著对付老头老太太,一边忙著听晴格格说什么,可给我忙活坏了。 折腾了好半天,我大概听出来了,李光光欠鬼魂钱,好像是赌博啥的,然后把媳妇给输了。 人死了,姻缘还在,李光光把晴格格的命输给了赵老六。 冤有头,债有主,我想问赵老六全名叫啥,可李光光也不知道。 从对话中,我能感觉出来,李光光还是想让媳妇活著。 赵老六也说新房都盖好了,就等著晴格格下去呢。 恐怕木匠赵老憨就是被赵老六给迷住了,然后给赵老六盖了房子。 一切都理顺了,问题出在赵老六身上,那就好办了。 问清了原委,我也不能让两个鬼魂继续折腾晴格格。 怎么送走? 磕头求饶? 那还是许某人的性格吗? 我上去就是一大嘴巴子,一下子把晴格格打懵了。 晴格格瞬间换了个眼神。 还没等我解释什么,老头老太太又他妈来了。 “晴姐,你招东西了,现在没事了。” 晴格格胆小,面对公婆的叫骂,真想著要开门。 开门的一瞬间,老太太想要打人,许某人上去就是一巴掌。 在老头张嘴之前,我先大骂了一句,怒声道:“你俩自己干啥了,自己清楚,儿子都跑回来告状了。” “我儿子说啥了?” “你俩谁搞破鞋,谁心里清楚,你儿子说了,要烂裤襠。” 老头和老太太都懵了,下一秒,两个人好像都有了反应。 刚才两个人还想要打情格格,现在变成了老头子的单方面输出,大嘴巴子都抡出了。 老两口打架,许某人和晴格格很尷尬。 这也拦不住,咱也没有招。 吵闹声引来了四邻,一个觉得冤枉,另一个觉得更冤枉。 在农村,搞破鞋的事,传的最快。 天刚亮的时候,老少爷们都知道了。 老头子还在村里骂骂咧咧,骂姦夫赶紧出来,一决雌雄啥的。 说的那些话,许某人都不好意思听。 咱就是说快五十来岁的人了,以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来说,用点劲都得散架子,这岁数还能搞破鞋? 能,我见过七十多岁搞破鞋的老人。 收。 咱说正事。 村里人来了,老头子说自己裤襠刺挠,这玩意,別人也没法劝,总不能说往裤衩子塞俩钢丝球吧。 这么一闹,也没人注意我和晴格格了。 我俩单独聊了一下。 “你还想留在这里吗?” “谁想在这当保姆呀?” “我的意思是,你从这搬走了,有地方住吗?” “在县城租个房子,一年才几百块钱,我上下班也方便。” “啊,行,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上仙了。” 晴格格被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我寻思再去嚇唬一下老头老太太,没想到两人要去医院。 也是,那玩意刺挠,能好受吗? 不过呢,许某人还是心善。 村里人能懂啥,这又是难言之隱,恰好那时候电线桿子的小gg、黑电台的广播都是包治性病的消息。 想什么去大铁棍子医院找王主任,包治性病啥的。 以这老头老太太的智商来说,出去肯定被骗。 於是乎,许某人决定普度眾生。 我先是跑到老头身边,在村里人惊讶中,直接甩了老头一巴掌,怒声道:“不许你打我妈?” “儿啊,你爹把我打惨了,你给我做主啊。” 老太太开始哭诉,我也开始装神弄鬼,那感觉就像是二郎神上身,哮天犬附体。 好一个狗里狗气。 “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媳妇不能在这住了。” “为啥?”老太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此问题正中许某人下怀,我不慌不忙道:“这娘们命硬,有她在,咱家过得都不好,你俩要她钱,那是买你俩寿命呢,这钱咱不能要,让这娘们滚远点。” 估计村里人也看不惯这老两口的作风,纷纷附和,让晴格格走。 在生死面前,钱也不算那回事,不过呢,老太太眨眼睛,还在寻思道。 许某人继续嚇唬,咱不知道来仙是什么感觉,但咱见过抽羊角风,放到今天叫做舞蹈,反正就那玩意吧。 左手捏六,右手掐八,一脚点地,一脚画圈,咱就来仙了。 嘴里在念叨点东西,大概意思是,晴格格在这住,老两口阳寿受损,然后呢,李光光的鬼魂在阴间也被折腾。 反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 老头老太太自己做过多少亏心事,心里和明镜似的,这么一闹,两人也鬆口了。 见时机成熟,我打了个冷颤,嘶声道:“哎呀,哎呀,不行,你家的事,太复杂,我整不了,要不我回去叫我师父吧。” “你师父谁呀?” “马师傅唄,还能有谁,村里要是有明白人,让明白人整也行。” 不吹牛逼,马师傅在江湖上还是有一號的,除了寡妇之间口耳相传,在出马仙行內,马师傅也是竖大拇哥的存在。 第212章 租房 一说马师傅,没有哪个出马仙再管晴格格的事。 没错,许某人玩的就是狐假虎威。 老太太道:“走,赶紧走,我们也不留了,丧门星。” 晴格格被骂了还很高兴,急忙收拾东西,老太太双眼盯著晴格格,好像怕她偷东西,时不时还抓两把裤襠。 “给点钱呀。” 老太太怒声道:“给她啥钱?” “五千块钱,买你们平安无事,我只能帮你们到这,要不你去找马师傅?” 老太太不情愿,和我討价还价,最后要回来四千块钱。 晴格格没有多少个人物品,除了雪膏,就是一些衣服,连杂交车都被老太太扣下了。 临走的时候,我也告诉老头老太太止痒的方法,咱没说太详细,只说阴阳结合,时机到了,自然不会痒了。 该说的话,咱许某人说了,就看老头老太太能不能理解阴阳结合了。 咱本意是用水洗,水是阴寒之物,人为阳,洗澡也可能称之为阴阳结合。 我估计老两口得理解成阴阳相交,那样一来,老太太可能要遭点罪。 不管怎么样,晴格格被许某人救出来了。 咱也不是正义的化身,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许某人的三观跟著五官走,绝对不允许有小姑娘小少妇受委屈。 晴格格也把我当成神仙了,说我救苦救难,要带我去县城吃点饭。 吃个饭。 此时我得意满满,就是晴格格陪我睡一觉,也不为过。 但是呢,许某人是正义的化身,绝不做乘人之危的事。 “走吧,和我去县城吧,吃个饭,顺便租个房子,你帮我瞅瞅。” 我隱约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话音刚落,晴格格拦下了一辆火三轮。 车上,晴格格拉著我的手,用力握,像是在感谢。 我想把手抽出来,不是许某人多正直,是她的手,和砂纸一样,都不如水泥袋子光滑。 到了县城,晴格格问我想吃什么,隨便点。 这可是她说的,那许某人可就不客气了。 我选了一个倒骑驴的摊位,就是那种倒骑驴上面搭个棚子,在里面做小吃,有的是卷饼,有的是炸串。 在一个炸串的倒骑驴前面,许某人一口气吃了七根香肠。 那大香肠,比他妈牛子还长,真吃过癮了。 別笑话我,那个时候,我觉得炸大香肠就是人间最好的美味,玉皇大帝都不一定能吃上。 “这就完事了?” 我拍了拍肚子道:“吃饱了,走,带你看房子去。” 说完,我脑子一阵刺痛,感觉又要遇到什么邪门的事。 “那个,我做噩梦的事,怎么破解?” 晴格格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做噩梦,我也没深说,说多了,她也害怕。 杂交车被没收了,房子得租在服装厂附近的地方。 晴格格给同事打了电话,问了小区和价钱,然后打个火三轮,直奔小区。 这是一个新小区,两千年左右盖的,门口的保安还都是身姿挺拔的小伙。 一般老小区的保安都是大爷,三个大爷凑不出来六颗牙的那种。 这不是瞎编,我现在租房子的地方,门口的夜班保安,和他说话你得吼,要不然,他听不见,虽然是夜班保安,到了晚上八点准睡觉,生物钟比我还规律。 说回晴格格,虽然是个新小区,但这的房价並不高,据说是这不吉利,当初盖小区的时候,死了十多个人。 有两个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剩下的是一起死的,坐运材料的升降机时,升降机的钢缆断了,將近十个人,都没抢救过来。 那时候中介没发展起来,谁家想卖房子或者租房子,直接在窗户上贴张纸,写上出租和电话啥的。 晴格格说想要见得著阳光的房子,她觉得一个前排的四楼位置不错。 打了电话,房东十多分钟就来了,是一个中年男人,自称胡叔。 上楼的时候,胡叔把房子都夸上天了,感觉在他房子里面住,身体都能炼出金丹来。 咱没啥机会爬楼,上了四楼,不仅不累,还觉得挺好玩,在楼道里,我就开始看外面的风景。 现在想想当初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確实可笑。 到了四楼,许某人意犹未尽,只恨这四楼有点低。 可胡叔开门的瞬间,我感到一股煞气。 真的是煞气,什么感觉呢,当你看到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身体感觉不舒服,或者压抑的时候,那就是被煞气所伤。 屋內很乾净,晴格格很喜欢,笑呵呵看著各个房间。 我也仔细查看了,屋子內没供什么东西,也没有镇宅辟邪的掛件。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不,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晴格格看了一圈,直接谈价。 “大妹子,你想租多久?” “最少一年,老板,给便宜点唄,我还带著个弟弟,生活不容易。” “父老乡亲的,肯定比行情价便宜。” 我拉了一下晴格格,笑呵道:“姐姐,我想再看看其他房子。” 胡叔倒是很大方,直言道:“对对对,货比三家,住一年呢,好好看看,我这好房子,也不愁租。” 这个回答让我很意外。 难道是我想多了? 刚自由的晴格格宛如脱韁的野马,满脑子都是对自由的嚮往,根本不听劝。 胡叔家的房子很大,也很乾净,装修很好,尤其是那张大床,两个老爷们睡在上面都不会颤抖。 “就这个吧,第一个看的也是缘分。” 我心里一凉,这姑娘上头了。 “姐姐,咱再看看。” “没事,就这个。” 我心里说这也不是让许某人来看房子来了,也不听劝。 “大妹子爽快人,我也不藏著掖著,原来八百一年往外租,你给七百就行,有个人住,也省的房子空著。” “姐,再看看。” 我提高了声音,晴格格也察觉到了不对,她试探道:“咱这大包小包,也不方便,就这个吧。” “听我的,再看看。” 许某人表现得很认真。 胡叔道:“对对对,看看,不是我吹,你们还得回来,东西放在这也行。” 胡叔的表现,让晴格格彻底沦陷,认定是遇见好人了。 在我多次强烈阻止下,晴格格才答应再看看。 胡叔也没说別的,还给我们介绍谁家房子好啥的。 第213章 鬼迷眼 说心里话,要不是开门的反应,我也看上这个房子了,阳面没有楼房,一览无余,无论是看风景还是生活,都很不错。 但我坚信第一反应。 和胡叔分別之后,晴格格不解道:“我觉得他家挺好的呀。” “再看看吧,租房子別著急,要不你先去单位,或者去同事家住一晚,我去医院看看马师傅。” “啊?马师傅住院了?我跟你一起去。” “算了,你去了,马师傅也不得劲,你先找个地方住一晚,我去问问师父。” 晴格格摸出钱,查了五百给我。 我不能要,我又觉得她身上带这么多钱不安全,又带著她去银行把钱存上了。 分开之后,我先去买了点东西,然后直奔医院。 马师傅身体恢復的很快,正拉著小护士的手给人家看手相呢。 旁边还有两个小护士在排队。 “师父。” 马师傅嚇了一跳,急忙鬆开小护士的手。 “你咋来了?” “师娘呢?” “我让她溜达去了,我这又没事,让她逛逛街,买点衣服啥的。” “我给你带肘子了,尝尝,你们也吃点。” 见我来了,小护士们识趣地走了。 马师傅看著我,又看了看冒著热气的肘子,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我估计是骂我的。 “师父,看你恢復得不错呀。” “都是皮外伤,没有事。” “要是师娘回来,你就有事了。” “你小子,別胡说八道。” 我把最近的事说了一遍,马师傅频频点头,没发表意见,说完之后,我又把毛桃的事说了一遍。 马师傅愣了一下。 “师父,我是不是太损了。” “你小子,糊涂呀。” “那老两口太欺负人了。” “不是,非得用毛桃吗?辣椒泡水,往裤衩子上一喷,不更省事,糊涂。” 我给马师傅点了赞,损人不利己的事,马师傅是祖师爷。 “你信不信,你说的那个晴格格,已经租房子了。” “不可能,刚分开,没有半个小时。” “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赵老憨让你碰到了晴格格,晴格格会租那个房子,这是一圈的事,够你小子喝一壶的了。” 我不信马师傅的说辞,直接打了晴格格的电话。 “啊,我寻思住別人家也不好,就租了,价格合理,身份证和房產证我都看了,肯定没有一房二租的事,你在哪呢,回来了,我给你整几个菜。” 整几个菜? 这是要整死我许某人。 我一个字也不想说,直接掛断了电话。 马师傅笑呵呵道:“神秘力量在驱使晴格格租那个房子,你也没详细说,她也不知道利害关係,缘分到这了。” “啊,师父,还是你出山吧。” “我?我有病了。” “我看你给小姑娘看手相的时候,也挺乐呵。” “別和你师娘说。” 我拉开了裤兜,马师傅不情愿地塞给我四十块钱。 开始塞的是六十,后来马师傅嫌多,又抽回去二十。 “小子,缘分到这了,也是老天对你的考验,怎么处理,就看你的悟性了。” “秦婶也说帮不了忙。” “谁也帮不了你,我受伤啥的,都是上天的安排。” 上天的安排? 许某人想要日天。 马师傅劝我既来之则安之,让我去晴格格那,把这一圈处理完了,也能解决赵老憨的事。 我想等师娘回来,马师傅怕我说漏嘴,打发我赶紧走。 去晴格格家的路上,许某人的心里一直在祈求。 求啥? 求雨,和在美玉家一样,就是求雨。 既然咱和寡妇有缘,那就试一下缘分的深浅。 去晴格格家,我用了整整一个小时。 为啥? 因为许某人不捨得那两块钱火三轮钱。 该省省,该,我的钱,都得用在娶媳妇上面。 也正是因为想要省两块钱,路上出问题了。 你相信两块钱能改变命运吗? 我信了,也改变命运了。 路边有搭台子抽奖的,两块钱一张牌,一等奖是摩托车。 咱寻思中个二等奖自行车也行呀。 结果咱中了特等奖,只需要加八十块钱,就能换一个价值五千多的手錶。 这种套路,村口没牙的老大爷都不信。 两块钱改变了我的命运,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坐火三轮,现在得彻底走路去了。 然后吧,路上我还在瞎寻思,人家晴格格重获自由,又搬了新家,头一天,咱能空手去? 当然不能。 我又找了个水果店,买了点水果。 香蕉三块多一斤,我都没捨得给马师傅买,然后给晴格格挑了一把最大的。 我真他妈该死呀。 两块钱没省下,又买了七十多块钱的水果。 拎著水果我又开始寻思,为啥不在晴格格家楼下买呢? 这就是许某人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要是把每天事情如实记录,动画片倒霉熊的导演都得找我买日记,当成剧本用。 “谁呀?” 晴格格很警惕,敲门的时候,还要確认身份。 我是谁? 奴家是来陪大王的小妖精呀。 “谁呀?” “晴姐,我是许多。” 开门的瞬间,我直接道:“来就来唄,还拿啥东西。” 晴格格笑了,然后瞬间变脸:“哎呀,快进来,菜糊了。” 晴格格手忙脚乱的样子,还带有小姑娘的稚气,看起来很招人喜欢。 进屋的瞬间,我又感觉到一股煞气。 那是一种让人心里很委屈的感觉。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晴格格已经做了六个菜。 “也不知道你爱吃啥,隨便做了一些。” “別忙活了。” 吃饭的过程我就不写了,你们也不爱看。 咱说睡觉。 有热水器,洗澡很方便,我还洗了个澡。 晴格格也拿出来给我买的衣服。 好几天没换衣服了,我欣然接受了晴格格的礼物。 晴格格很细心,连裤衩子都给我买了。 “看,我新买的內衣,好看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把我当成小孩了,还是没把我当成小孩? “好,好看。”我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来县城,直接来姐家住。” 我心里还在犹豫,我该怎么处理晴格格身上的两个鬼魂。 如果是马师傅,他会在眾多方法中选择一个,但我,一个方法也想不出来。 要说直接请仙逼退,那得让胡小醉帮忙,可胡小醉好像联x卡,经常不在服务区。 晴格格和我嘮家常,咱不吹牛逼,许某人的身世一讲出来,任何女性都得母爱泛滥。 “哎,你命真苦,以后有姐了,没事过来。” “早点睡吧。” “行,走上床。” “我睡沙发就行。” 晴格格硬是让我去床上睡,她新买的被褥,我都不捨得盖。 她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说话,我的心思却不在聊天上。 因为我心里有些害怕。 第214章 我要一本 在农村,有点啥事,可以一呼百应,但在县城的楼房中,万一晚上遇到什么我收拾不了的东西,我该找谁帮忙呀。 晴格格好像把我当成了心里寄託,她说和我相见恨晚,这种依赖,让我心里不好受。 当然,这是我小时候的想法,后来去洗脚城,每个姑娘都对我含情脉脉,许某人也就没有了这种心里负担。 许某人也是犯贱,完事后还劝人家从良呢,后来才知道,人家小姑娘一嘚瑟的功夫,够他妈许某人腚眼朝天干半个月了。 但处理晴格格事的时候,我还是个菊粉嫩的少年,年少的心,总想保护別人周全,尤其是姑娘。 处理晴格格身上的事,不免要做法啥的,她又是一个人住,我也害怕嚇到这个姑娘。 该怎么办? 正想著,晴格格突然搂住了我。 “啊?干啥?” “搂著你睡吧。” 后背顶著晴格格的胸膛,我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处理好她身上的事。 有那么一刻,我也明白了为啥英雄难过美人关。 小鬼都喜欢娘们呢,更何况咱活生生的人。 好在,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晴格格也没噩梦。 清晨,晴格格醒的很早,我也醒了。 “你再睡一会,厨房有饭菜,你醒了自己热一下。” “你去哪?” “上班啊。” 我真想说一句不上班行不行,但我又怕她来一句不上班你养我呀。 晴格格匆忙换好衣服,说午休的时候回来。 关门的那一刻,我立马从床上弹起,我得研究一下这房子到底是哪散发出来的诡异。 我和小偷一样四处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在拉开橱柜的瞬间,里面突然窜出来一只黑猫,直扑面门。 我错愕一下,下意识闪躲,但没有想像中的撞击感。 定睛一看,橱柜里面乾乾净净,放著整齐的碗筷。 难道是错觉? 可那张凶神恶煞的猫脸又是如此清晰。 不对劲。 我急忙跑向阳台,一是感受阳光,二是看看下面人来人往的上班人群壮胆。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胡小醉。 她站在街道边上,任由行人和自行车穿过她的身体。 我急忙下楼,跑到路边。 “你怎么在这?” 路过的人,像看傻逼一样看我。 “要不,上去?” 胡小醉比划了一下小巷子,我心领神会,跟了过去。 我成年之后,为了寻找当年跟著胡小醉的感觉,在繁华的都市中钻过无数这样的小巷子,但没有哪个女菩萨能给我胡小醉的感觉。 跟著胡小醉走了一百多米,我们来到了一片破破烂烂的平房前面,这是一片动迁区域,住户早就搬走了。 “要不,上去坐一会呢?” “那房子煞气太重,我不敢去。” 胡小醉说的很认真。 “那你来,有什么要指点的?” “没有,你被黑猫衝撞了,我过来陪你待一会,帮你恢復元气。”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许多,我很担心你。” “那你帮帮你。” “这件事,你只能自救,哎,也就是你,换另一个人,黑猫能直接把魂魄撞碎。” “你没啥要指点的吗?” 胡小醉让我好好晒太阳,恢復阳气。 我问这件事我该如何处理,胡小醉没有给我什么指点,一直在强调靠悟性。 什么悟性? 我的第一反应是跟著心走,想干啥就干啥。 那他妈不是精神病吗? 这一关確实不好过,我见过很多出马失败的人,被仙家磨得疯疯癲癲,有的甚至神志不清,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胡小醉陪了我一个多小时,我俩聊了也很多,但我总觉得胡小醉和交代后事似的,说话的语气好像是我快不行了。 许某人还是有自信的,渡过这一关,绝对没问题。 最让我感动的是,胡小醉这一次没有突然消失,而是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 返回晴格格家,我信心满满,一是胡小醉及时出现,二是她担心我。 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此时,我信心满满,別说是猫了,就是牛魔王出来,许某人也能当著他的面搂著铁扇公主。 刚才黑猫是从橱柜钻出来了,那么,问题可能出在橱柜。 我拿出了所有的碗筷,又把橱柜清理了一下。 奇怪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对劲。 橱柜下面是瓷砖,我敲了敲瓷砖,有空鼓声。 掀开晴格格铺的塑料垫,瓷砖果然是活动的。 我小心翼翼掀开,一股奇怪的香味传了出来。 瓷砖下面有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 拿出来一看,里面装著一把刺刀。 就是抗战电影中的那种。 刺刀闪烁著寒光,一看上面就背著人命。 老物件,正常人家没人用这个辟邪。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直接拨打了胡叔的电话。 “喂,谁呀。” “胡说,我姐租的你房子。” “啊,小老弟啊,咋地了?” “房子里有点东西,我不知道你还要不要,有事吗,要不过来瞅一眼。” “行。” 我故意没说是什么东西,就是想看胡叔的第一反应。 没二十分钟,胡叔来了,进门笑呵道:“啥东西呀?” 我拿出刺刀。 胡叔一下子紧张了。 “你想干啥?” “不是,这是你家里的东西。” “我哪有这东西?” 看胡叔的表现,他好像不知道有这回事。 胡叔说房子是从开发商手中直接买的,然后就装修了,自己住了一年多,后来又买了房子,就搬走了,这套房子一直出租。 “经常换租客吗?” “没有啊,前一个租了两年,后来没打招呼就走了。” “前一个租客是什么人?” 胡叔欲言又止。 我直接挑明道:“我是出马仙。” 胡叔还是没说租客是什么人,他笑呵道:“小小年纪就出马了,挺厉害,要不咱再找找吧,看看还有没別的东西。” “也行。” 说话时,胡叔还在摆弄那把刺刀,我越看越越觉得上面背著人命,有鬼魂掛在上面。 胡叔是个讲究的爷们,晴格格放东西的地方,他不翻,都是让我动手,说女人的衣服,她看了不好。 於是,我著手在房间的各个地方寻找。 有了刺刀的经验,我著重敲瓷砖。 在床下面,我又发现了异常。 这张床是胡叔找木匠打的,下面直接是瓷砖,晴格格没有多少东西,床底下的空间也没利用。 第215章 乌云密布 掀开床板,下面有两个很旧的纸盒子,盒子外面还套著塑胶袋。 “胡叔,是你的东西吗?” “不是啊,拿出来看看。” 胡叔探进身子拿,下一秒,支撑床板的杆子螺丝突然掉了,胡叔被砸了个结结实实。 “哎我去,小兄弟,帮我一下。” 我撑起来床板,胡叔揉著脑袋,他手臂上的汗毛以肉眼可见的姿態立了起来,同时还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小兄弟,这啥玩意啊?” “不好说呀,看来是那东西不想让你动。” “这可咋整?” 我寻思了一下,这东西,不解决也不是那么回事。 “胡叔,你撑著床板,我试一下。” “別扯了,我来吧。” “我是出马仙,背的起来。”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也十分紧张,手机都摸出来了,万一有事,直接打电话给马师傅。 触摸到纸盒子的时候,我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心中也万般委屈。 这个时候,只能硬挺。 拿出纸盒子,掀开早就脆了塑胶袋,里面是两个手捏的泥人,指纹清晰可见。 我看不出泥人是谁的尊容,样子也十分丑陋,说是小鬼都不为过。 “小兄弟,这是啥玩意呀?” 说心里话,我也没见过这东西。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声音。 “许多?” 晴格格回来了。 本来我不想让晴格格知道这件事,但已经瞒不住了。 “你们干啥呢?” “你咋回来了?” “停电了,厂子放假。” 因果,这一切都是因果。 我给晴格格解释了过程,让我意外的是,晴格格並没有害怕。 也可能是百孔千疮的心,不差再多几道伤痕。 我们三个人一起在房子內翻找,电视柜下面发现了一个桃木剑,看起来有些年头,最少七八十年。 而在阳台柜子的夹缝中,胡叔找到了一只风乾的猫尸。 猫尸全身漆黑,黑的有些发亮,猫的脖子上还拴著一个小红包,有点像香囊,里面是看不懂的符纸。 “胡叔,现在你可以说上一个租户是什么人了吧。” 胡叔依旧欲言不止。 “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大妹子,咱俩说吧。” 胡说把晴格格带到楼梯,不到一分钟,晴格格回来了,不好意思道:“以前的住户是两小姐。” 小姐? 我隱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耳边似乎响起了两个姑娘的哭声。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我的想像力过於丰富。 “报警吧。” “啊?” 胡叔有些惊讶。 如果换做是其他出马仙,肯定做法查事,但许某人喜欢借力打力,这种事,还是帽子叔叔打头阵比较好。 县城內的警局要比农村派出所好不少。 胡叔报了警,说在房子里发现了管制武器,没到十分钟,警察来了。 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警察也没当回事,只说刺刀属於鬼子侵华的证据,可以上交。 我一个毛头小子,那时候我毛孩也没长气,也没有现在的二十公分,所以也不方便说话。 胡叔和晴格格说了灵异的事情,警察依旧不当回事。 警察做的也没错,人家是阳间的官府,也不是阴兵,自然不会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最后胡叔没办法,直接道:“不信你们问他,他是出马仙。” “我不是。” 胡叔愣住了。 我哪敢说是呀,村口的墙上还刷著反对封建迷信呢,我一承认,这不往枪口上撞吗? 警察打量著我。 我也盯著警察,只要我不承认,啥事都没有。 胡叔道:“你才多大呀,少管所都进不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咳嗽一声,站直了身体,直接问:“两位叔叔,你们来了,我也不能让你俩白回去,我可以为你们的仕途锦上添。” “唉我去,这小子说话挺有意思的,你咋锦上添?” “这房子的租户原来是俩小姐,你们查查她们的下落,如果人失踪了,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 “啊?” 我故作神秘道:“点到为止,这件事办好了,你们的仕途一片光明。” 这句说是我吹牛逼的,我哪会看那玩意。 胡叔找到了上任租客的信息,警察如实记录,並让我们保持联繫。 警察走后,胡叔嘶声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那两姑娘死了?” “没死在这,死外面了。” 胡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晴格格问:“哎呀,那是命案呀。” 此时,我也在犹豫,那两姐妹的尸骨埋在哪呢,是前几天发现大量尸骨的十八弯坟地,还是这次碰到的野坟呢? “好好一个家,被祸害成这样,大妹子,你要是不想住,我给你退钱,没事。” 晴格格没说什么,我突然觉得晴格格和胡叔有点缘分,可他娘的胡叔的岁数,都能当晴格格乾爹了。 在那个年代,乾爹还是一个相对文明的词,偏向褒义,而乾女儿这三个也是一个词,並不是现在的动词加名词。 不对劲,胡叔是来横刀夺爱的? 晴格格的事我还没整明白呢,可別再整出个晴姐夫来。 那不是扯犊子吗? 但胡叔话里话外好像有点意思,问晴格格多大,结婚了没有,家里啥情况。 我急忙打断道:“咱先处理事,別嘮家常。” 胡叔没搭理我,继续问:“哎,你在哪上班呀?” “服装厂啊。” “这不巧了嘛,我小舅子也在服装厂上班,当车间主任呢。”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说人名,晴格格还认识胡叔的小舅子,胡叔立马给小舅子打电话。 完犊子了,许某人刚认得姐姐,这又要有个姐夫了。 不多时,一个被称之为常主任的人来了。 常主任比我想像中的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一见面,两个人有点尷尬。 刚才胡叔在电话里说了晴格格的名字,看常主任的穿著,应该特意打扮的。 哎我操,许某人懵了,这是月老没上班吗? “啊,小晴啊,今天咋没上班呀。” “主任,不是停电了吗?” “对对对,今天停电了。” 从对话的开始,我就已经猜到了结果。 可能是晴格格前几年运势不好,现在財神爷和月老报復性上门。 为啥说財神爷? 常主任二十六七岁为啥能当主任? 因为他爹厂长,服装厂是人家的买卖。 据说常主任大学毕业后在大城市打拼了两年,后来被老爹叫回家了。 第216章 没心没肺 胡叔也大方承认,自己是倒插门,家里的一切都是老丈人管。 我真想问一句胡叔,还有没有小姨子啥的,大姨姐也行,四十多岁的,许某人都不嫌弃,因为我真不想努力了。 原来我们村有个小子叫王胜,长得和她妈山猫子似的。 山猫子是谁? 《亮剑》中,谢宝庆的二当家。 就王胜在村里的样子,感觉治好了也得流哈喇子那种。 那时候,王胜骑个倒骑驴帮他爹卖瓜果梨桃,三天两头往沟里拐,十七八了,还跟在我们这群小孩屁股后面玩,让我封他做大將军。 那时候我们都叫他狗剩子,后来人家出息了,出去打工,被老板娘看上了。 现在我管人家叫胜爹,人家也不搭理咱呀。 我记得王胜上次回家的时候,开著一个大白车,老大个了。 回家的时候,整的和他妈找不家似的,绕著村子干了好几圈,就差找他亲爹打听道了。 就是带回来的媳妇差点意思,如果按年龄来算,王胜他爹得管儿媳妇叫老姨。 妈的,扯远了,一遇到不用努力的事,我他妈就寻思王胜。.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晴格格要走王胜的路,还不用把对象给熬死了。 我们还在傻呵呵地等警察上门,警察来电话了,让我们过去配合调查。 这回该我们上门服务了。 到地方,警察说联繫了住房子那姐妹俩的家属,家属说已经一年没联繫了,报警了。 我估计两个人凶多吉少,或者说,我应该算算两个人的墓地在哪。 后来警察又询问了邻居,楼上楼下邻居说那姐俩不和人交流,但是总打架,好像是哪个娘们搞破鞋,然后被老爷们抓到了。 总结来了,就是哪个月都搞破鞋。 后来警察又走访了很多人,这姐妹俩,在县城租了五套房子。 我看明白了,这是玩仙人跳呢。 折腾了整整一天,许某人终於返回了晴格格家。 我觉得我进入了一个出马仙中的连环案,环环相扣,压得我喘不过气。 “许多,洗洗睡吧,累了一天了。” “你不害怕吗?” “怕啥,那些东西不都让警察拿走了嘛。” “晴姐,我很认真地说,关於你前夫找你的事,你想怎么解决?” “我也不知道啊,听你的。” 我想的办法比较极端,既然晴格格这么说了,那许某人来个一步到位。 次日一早,我去了墓地,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让李光光魂飞魄散。 杀鸡给猴看,对於鬼来说,同样有效。 我准备了一些糯米种子,正当我准备洒在李光光坟包上的时候,胡小醉突然出现了。 我嚇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本来没墓地就有点瘮得慌,胡小醉不声不响的出现,嚇了我一大跳。 “大姐,你能给个动静吗?”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像马师傅了。” “要是他父母不在了,老子直接给他坟刨了。” 鬼这东西,越惯著,越熊人。 糯米是辟邪之物,糯米发芽更是克制一切孤魂野鬼,用不了三天,糯米的根系会在坟包上盘根错节,形成一张大网。 被这玩意打一下,几乎可以说报废了。 但这还没完,许某人还准备了点別的东西,糯米水勾兑的公鸡血。 双重保障下,李光光就在墓里面偷著乐吧,也只能偷著乐了。 “许多啊许多,你真是鬼见愁。” “你知道那个叫做赵老六的人埋在哪吗?” “你觉得呢?” “我哪知道?” “你自己感觉。” 胡小醉这一提醒,我觉得周围磁场有了变化,刚才能感觉到阵阵阴气,但此时,都是畏畏缩缩的样子。 那种感觉,像是我身上有无数的阳气在往外冒。 当然,也可能是胡小醉来了,给我壮了胆。 凭著直觉,我找到了一个老坟。 胡小醉说不能帮我,但我心里也明白,我胡作非为,要是她不拦著,那就我找对了。 如果按照马师傅的习惯,遇到赵老六这种厉鬼,肯定是钉桃木桩,困住灵魂。 但许某人是徒弟,肯定不能照猫画虎。 我干啥? 老子整了一根小桃树,种在了韩老六的坟包上,有这玩意压著,韩老六的鬼魂能不能聚在一起都不一定。 “许多啊,我真的看不懂你,你用的方法,和出马仙不搭边呀。” “马师傅教的。” “厉害。” “走呀,去马师傅家。” 胡小醉呵呵道:“你是不想说家里没有人。” “住一宿也行。” “你呀,我说你什么好,要是你这一关过了,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啊?好,我还要干啥?” “帮警察找到杀人犯呀。” 被说找杀人犯了,就是让我许某人去充当杀人犯都行。 为啥? 因为咱的岁数还可以把刑法踩在脚下。 我问胡小醉下一步该怎么办,胡小醉依旧那句话——自己悟。 她陪我走到县城附近,然后再一次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胡小醉消失,我都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到了公安局,咱想问问情况,但警察不搭理我,后来还是碰到了现场勘察的警察,我才了解了一二。 警察现在用的办法是走访调查。 这玩意,三年五年都不一定有结果。 “小伙子,咱就事论事,你有仙儿,你有啥办法没有。” “我试一下,我自己找找。” “我和你一起。” “不行,你去了就露馅了,咱俩留个电话。” 为了胡小醉,我干啥都行,现在的许某人,嗷嗷有劲,套上犁杖,都能耕二亩地。 我觉得能给那个房子做法门的人,绝非普通人,即使警察穿便衣,对方也能看出来。 相比於走访调查,我更想从做法门的人入手。 这个法门,应该是道家的人做的。 县城就这么大,道家的人从事的都是阴阳先生的活计,而且这东西大多都在医院和庙的对面。 我最喜欢的事就是逛这种玄学的店铺,进去听他们扯犊子就行,我估计这帮人都是前朝卖古董的,嘴里面都是故事。 咱们一行,和古董类似,看破不说。 我也遇到过真有本事的,我一进屋,打了招呼,对方直接告诉我,我想找的东西,不在这,让我往西边看看。 西边是庙,在庙门口,我遇到一个摆摊算命的人,七十多岁,很有气质。 我刚坐在他对面,老头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小兄弟,算点啥?” “看看我的命运。” “呵呵,別拿我老头子寻开心了,你是个活死人,你知道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 老头子继续道:“你身上就吊著一口阳气,有高人指点,我不参与,也帮不了你。” “师父,实不相瞒,我遇到因果了,租的房子里面发现了刺刀和两个泥塑像......” 第217章 王胜结局 老头子的脸瞬间煞白,自言自语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杀了人,我想知道他在哪?长啥样?” 老头子用乾瘪的手指掐算了一下,嘆气道:“他死了。” “死在哪了?” 老头子闭上了眼,做了几次深呼吸。 “南边,有个桥洞子,有草,还有河,河里没有啥水了,周围没有人家。” 作为同道中人,老头子有如此表现,我十分吃惊,这得多牛逼的功力,能看到这些。 我知道出马仙上仙的时候,仙家会给出一些提示,但这老头子,就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 厉害。 “好,掛钱多少?” “不要了,没用了。” 我看著旁边牌子写著十块钱,我摸出一张十块钱递给老头子。 老头子嗖的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嚇了我一跳。 “不是,您这是什么意思?” “小兄弟,我是时候老板住院,我缺钱,没办法,真没办法。”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头子和我对视几秒,眼睛有些湿润。 他鬆开手的时候,我的手挽手留下了一个白手印,我觉得他没怎么用力,但手印又是如此清晰。 不知道为什么,见完老头子之后,我心里慌慌的。 到了警察局,警察正要出警,我拦住那个办案警察道:“我大概知道凶手在哪了。” “回来再说吧,庙门口死了一个老头。” “啊?”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警车上不去,咱就坐火三轮,到了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老头子眼睛流血,死了。 二十分钟前还在和我说话的人,毫无徵兆地死了,这是一种极大的触动。 警察先拍照,然后翻动了老头子的尸体,確认没外伤,定性为疾病。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后来,警察跟著我去南边寻找老头子描述的地方,在一个荒废的村道涵洞下面,我们发现了一具几乎风乾的尸体,下半身已经被野狗啃得差不多没了。 晴格格这件事我处理的很急。 急的连我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不吹牛逼,没有我许某人,警察最少得一个月破案。 现在死无对证了,现在那俩姑娘是死是活也无所谓了,我也不打算去找尸骨了。 有的时候,没有確切的消息,对於家属来说,是一种希望。 我见过很多在河边捞尸体的事,在没把尸体打捞上来之前,家属都抱有一丝幻想。 当尸体出水,才有崩溃的哭声。 再说说我为啥著急处理晴格格的事。 我觉得我不把这些乱七八糟事都斩断了,马师傅没办法出院。 马师傅在医院里呆著也挺好,就当休息了,但许某人怕家没了。 马师傅的操行我太了解了,天天摸小护士手,师娘愿意才怪。 事情处理完了之后,我给晴格格打了个电话,说我不去她那了,家里还有一堆烂摊子。 晴格格说不行,不差这一会,咋地吃个饭再走。 其实我知道,晴格格想给我塞点钱,但是,我已经不想有任何瓜葛了。 返回村子,还没到家门口,只见一辆十分气派的轿车停在了家门口。 那车头,比他妈我命都长。 车內放著动感的音乐,那声音,半个屯子都能听见。 毫不夸张地说,耳朵不好的老人,还得以为是谁家办白事了。 越往前走,我越觉得这辆车十分气派。 是谁? 太上老君下凡了? 我走上前去,只见一个胖子半躺在车中,脚丫子伸出窗外。 豪车,加上如此的做派,对於仇富的许某人来说,这比杀了我都难受。 “先生,找马师傅吗?” 男人扭动肥硕的身体坐起来了。 四目相对,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他妈不是王胜吗? 骑倒骑驴往沟里掉的王胜呀。 这逼养的都开上豪车了? 还他妈有天理吗? 王胜见到我也很意外,他依旧原来的样子,咧嘴笑道:“哎呀,太上皇,你咋在这呢?” 我心里还在犹豫,我是应该叫狗剩子呢,还是应该叫王总。 他妈的,此时,我就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见到鲁迅得叫老爷了。 “你,来这,干啥?”王胜的气场,已经让我磕巴。 “身上有点事,我来让马师傅拾掇一下,唉,太上皇,你咋在这呢?” “啊,我收了马师傅当师父,带著马师傅修炼呢。” 王胜摸出了烟,给我发了一支烟,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烟,过滤嘴很长。 “太上皇,我给你点上。” 我呵呵笑道:“別叫太上皇了,那不是小时候玩的吗?” “啥呀,你是太上皇,二迷糊是皇上,我是大將军。” 王胜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他在寒颤我。 “把他妈音乐关了,你听这玩意,小孩睡觉都得发毛,走,进屋。” 奶奶个孙子的,谁能想到原来倒骑驴都起不明白的傻小子,现在能他妈开豪车了。 “太上皇...” “叫多哥。” “许哥,许哥,那啥,马师傅呢,给我引荐一下。” 说著,王胜还拿出来一个信封,应该是一沓钱。 这信封,谁看谁乐呵,我急忙道:“啥引荐不引荐的,都是哥们,你说吧,你遇见啥事了?” “我媳妇死了,坟地有点问题,寻思让马师傅瞅一瞅呢。” “谁呀?你爹他老姨吗?” “对呀,可算把那老宝贝熬死了。” “在哪呢?” “上海。” “那不行,去不了,那边没信號,不在服务区,咱这玩意,不出山海关。” 王胜急了,大脸盘子瞬间变红,这逼孩子以前也这样,遇到事,肯定脸红。 我他妈就知道昨天在晴格格家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这瘪犊子,果然有事情在后面跟著。 “那啥,许哥,咱出去吃点饭唄。” “走吧,镇子上小吃部。” “那能行吗,你隨便点,现在大將军全是钱。” 我现在看王胜,比看我杀父仇人都气得慌。 来到县城,王胜整了个最大的饭店,我听说那饭店里面有包房,吃饱喝足能上三楼。 难不成许某人要找女菩萨了吗? 那是一种既激动,又害怕的感觉。 王胜也很装逼,点菜也不看,服务员递上菜谱,这王八操的来了一句——这一本都要了。 “胜哥,最近都在上海吗?” “没有,开始几年在广州,厂子里干活,后来跟老宝贝去上海了。” 不冷不热聊了一会,王胜说了他遇到的邪乎事。 王胜的老宝贝前段时间死了,死的不是很安详,睡觉的时候,瞪眼睛死的。 等王胜发现,人都硬了。 然后呢,王胜和其他人一起准备丧事。 其他人是谁? 用王胜的原话来说——我他妈就是老宝贝养的一条狗,像我这样的,有七八个。 简单说一下,老宝贝在广东开厂子,好几个呢,服装、电子,啥玩意都干。 第218章 十有八九 王胜长得和山猫子似的,身材健壮,被老宝贝看上了,开始当保鏢,后来又当司机,最后整他妈床上开车去了。 “你知道老宝贝为啥就对我好吗?” “说邪门的事。” “十多个人,就我把他当成媳妇了。” “就你不要脸,你爹也是真把他当成老姨了。” 王胜抿了一口酒,笑道:“哎,我知道,这事让我爹抬不起头,老宝贝死了,律师直接宣布遗嘱,八千万呀,太上皇,老宝贝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我了,你说,我能不操心她的葬礼吗?” “八千,万啊。” “这还不算那几个厂子,算上了,得过亿。” 我他妈上坟都没烧过那么多钱。 “胜哥,你爹缺乾儿子吗?你缺儿子吗?老宝贝没给生吧。” “太上皇又笑话我了,不瞒你说,宣布完遗嘱,別人啥也没分到,都没管葬礼。” 老宝贝活著的时候,给自己定了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金丝楠木在明朝之前,都是皇家御用的木头,后来几乎绝跡了。 这也是为啥清朝皇亲国戚喜欢小叶紫檀,因为黄梨找不到能做家具的木料了。 金丝楠木很硬,据说这玩意埋在地下,只要不是太潮湿,几百年都不会烂。 没人帮王胜准备葬礼,王胜有钱,钱这东西,能让无数人有缘分。 葬礼准备的很充分,等待抬棺下葬的时候,出事了。 棺材的地板碎了,老宝贝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原本安详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 我打断道:“你家老宝贝多少斤啊。” “一百二三。” “那也不胖呀。” “公斤。” 我心里合计了一下,二百五六十斤,棺材板兴许扛不住。 “棺材板多厚呀?咋没整厚点呢。” “少说也得有十多公分。” “之后呢。” 王胜咽了一下口水道:“尸体掉地上了,我也懵了,但人家葬礼的住持会说话,说老宝贝留恋人世间,想让我再抱一下。” “二百多斤,也够你呛。” “那没啥,平时她喜欢坐我身上,哎呀,说正是,我也没多想,寻思早点完事得了,我抱老宝贝的时候,我感觉她的指甲扣了我的肩膀。” “等会,坐你身上,不得给你前列腺干碎了呀。” “你看看我后背。” 说完,王胜直接光膀子。 他的左边肩膀黑了一大片,上面还有三个小孔,看著很深,像是被筷子刺过。 尸毒? 我觉得有点像那玩意。 “太上皇,你是不知道,给老宝贝放棺材里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嘴里长獠牙了。” “別扯那用不著的。” “真的,手指甲也变长了,又黑又长。” 我摸了一下王胜的脑袋,也没发烧呀。 王胜说葬礼后面很顺利,墓地是老宝贝提前买的,也没火化,把棺材整好了之后,直接拉到地方埋了。 我好奇道:“那不对呀,事情都结束了,你还回来看啥?” 王胜面露惊恐,连续喝了好几口酒,打嗝道:“我也寻思呢,好日子终於来了,开始的两天,还有朋友来找我借钱,我也借了,没到一个星期,那些伺候过老宝贝的朋友,都他妈死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王胜喊出来的。 “怎么死的?” “出车祸,喝酒喝多死的,还有在游泳馆淹死的,你说邪门不,七八个呀,都死了。” “你是怕轮到你?” 王胜面露狰狞。 我也没寻思明白是怎么回事,啥厉鬼也不能刚死就带走七八个人呀。 “胜哥,老宝贝活著的时候,家里供没供过什么东西。” “没有,肯定没有,咱都是一个村的,咱信那玩意,老宝贝没供东西。” 突然,王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道:“哎呀,老宝贝喝血,喝生血,我也不知道她喝的是啥血。” “你小子是不是看西游记了,还是续集,还得是蛇妖那一段。” “真的,我还见过她用血泡澡,这些事她都背著我,但血那玩意,一加热,腥味太重,我闻得出来。” 我长嘆了一口气,这件事,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吃饱了吗?” “啊?” “吃饱了我带你去找马师傅。” 喝了酒的王胜,开车和他娘的开船似的,晃晃悠悠到了医院,王胜直接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两条烟。 马师傅一见到王胜就皱起了眉。 还没等我介绍身份呢,马师傅直接道:“咋才来呢?你身上的事,不小呀。” 王胜直接下跪磕头。 马师傅一个弹跳起身,直接跪在病床上对著磕。 “咋地,你俩要拜天地呀。” 师娘扶起王胜,马师傅直接道:“你咋找这来的呢?” “出了事,我寻思找个地方躲一下,朋友说去青城山,那的师父让我来东北找你,我一听,就在老家,直接过来了。” “我猜也是这么回事。” “马师傅,你得救救我呀。” 我撩开了王胜的衣服,让马师傅看看后背的黑的那一片。 “中了尸毒,这事呀,不好整。” 我用手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示意这爷们有钱。 马师傅怒声道:“八格牙路?九个牙路也不管用了,你小子还能看到这一步呢?” “师父,要不我去一趟上海?” “你小子自己去,腚眼子得让人扒开。” 马师傅办了出院,说要去一趟上海。 师娘不同意,说太远了,这事又不安全。 王胜又拿了一个更厚的信封。 师娘说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本来打算坐飞机,许某人牛逼都吹出去了,半个屯子的人都知道我要坐飞机了。 可到了机场,马师傅说恐高,不敢坐。 於是乎,我们只能想別的办法。 哈尔滨到上海,也是挺远的道,而且还要上高速。 王胜倒骑驴都整不明白,而且老宝贝还喜欢坐他身上,我真怕他胯骨肘子出问题。 还有一点,王胜开车在县城还行,上高速,我真不敢坐。 几番周转,我们坐火车去了上海。 快下火车的时候,王胜才说了实话,老宝贝没埋在上海,埋在四川了。 马师傅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也没说什么。 说心里话,要是王胜还是我以前的大將军,我非得给他打一套军体拳。 下了车,直接有人给送来了去四川的车票。 马师傅私下里对我说,提防点王胜,这小子,现在全都是心眼。 “不会吧,这孙子原来和脑血栓似的。” “我感觉,他现在不是人了。” “啊?” “半人半鬼的状態,这是有神秘力量引咱们入局啊。” “那这事咱还看吗?” “咋不看呢,钱都收了,一个活,够他妈干一年的了。” 自从马师傅说完之后,我越看王胜越觉得妖异。 王胜是胖,但他的胖,好像和別人不一样,別人或者是虚胖,或者是壮硕,而王胜,感觉像是皮肤被充了气一样。 到了成都,王胜说他订好了酒店,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 第219章 司机 我和个山猫子一样,对於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成都的娘们。 大长腿,身材还瘦,看著就討人喜欢。 我们顺利住进了酒店,真好。 王胜要带马师傅去松松筋骨,我也要去,王胜还没说什么,马师傅直接道:“你有个勾八筋骨,在这等著。” 对於撵小孩的项目,许某人心知肚明。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去了外地的原因,一住进宾馆,我感觉哪里都不对劲,全身上下没有舒服的地方。 要是说旅途劳累,那只是身体上的表现,可我心里也不舒服。 委屈,十分委屈。 我能对著酒店的窗户呼呼掉眼泪。 在窗户反射的倒影中,我似乎看到了胡小醉的脸庞,她在哭,哭的十分伤心。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著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醉意朦朧的马师傅。 一双豆鼠子般的眼睛,都快黏在一起了。 “我咋睡著了?” 马师傅红著脸,笑道:“我他妈哪知道,王胜呀,真是好人啊。” 我一听,这他妈不对劲啊。 “师父,带你洗脚按摩就是好人啊。” “不是,我觉得,这小子,心里实诚。” “你不是说让我提防他吗?” “对呀,他身上带著东西,你和他走近了,容易衝撞你。”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王胜给马师傅安排的十分满意。 以马师傅的操行,上青城山怕是不行了,不过去峨眉山当个猴,应该绰绰有余。 细高的身材往他妈石头上一蹲,咔咔咔嚼饼乾,不比真猴好玩,比猴招人稀罕? 理论上来说,马师傅老家在这边,荣归故里是不可能了,最多就是返祖上树当个猴。 “你小子想啥呢?” “没,没想啥,几点了?” “快三点了。” “王胜呢?” “他去准备东西了,然后回来接咱们。” 我真想问一句马师傅都干啥了,但是我觉得问完之后,这老小子得打我。 次日,马师傅早早將我叫醒,说带我去逛一逛成都。 我以为要去啥好地方呢。 结果是火车站。 成都的火车站文化確实和东北的不一样。 东北的大姨几乎都是——小伙,找小妹儿吗? 成都这边是——帅哥,有妹娃,耍一哈噻。 逛成都火车站? 那不可能,马师傅说出来了,要给我买衣服。 我不知道诸位知不知道成都荷池这个地方。 好,真他妈好,五十块钱,买一身,包括帽子和鞋。 这么说吧,许某人这辈子第一件双面服,就是马师傅给我买的,三十块钱,正面阿迪,反面耐克。 逛了小半天,我也不愿意和马师傅逛了,成都太他妈热,不习惯,还不如享受酒店的大床房。 马师傅也没强留,给我送回去后,又说去青城山找熟人。 別的我都能接受,就是马师傅一到这地方,口音都变了,他在我心中,是一个东北大马猴子的形象。 大马猴子说四川话,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当天晚上,王胜返回了酒店。 “马师傅呢?” “嫖娼去了。” “马师傅宝刀不老呀,精力真好。” “你俩昨晚干啥了?” 王胜笑嘻嘻不说话。 “王八犊子,以前谁带你看光碟?谁他妈攒钱租光碟带你乐呵?” “哎,能干啥,也就那么回事吧,洗洗脚,按按摩,马师傅不整其他的,是个好人。” 好人个屁,马师傅是怕我回家去师娘那参他一本。 “胜哥,別和我玩心眼,为啥先去上海,然后又来成都了?你不会有啥局吧。” “有局,老宝贝开始埋在上海了,我上火车了,律师给我打电话,说根据生前的遗嘱,要送四川来。” “不对吧。” “对,遗嘱说死后十四天迁坟,太上皇啊,我这碗饭,不好吃呀,不伺候好了,钱拿不到,后面还有其迁坟呢。” 这要是別人说,我肯定不信,不过这些话从王胜口里面说出来,我根本不想怀疑。 昨天我看王胜有点鬼里鬼气,今天就是个大傻儿子。 傻的我有些心疼。 “太上皇,我觉得这事邪门啊,头七下葬,二七迁坟,三七要祭祀。” “之后呢?” “律师没和我说呀,我真怕这老宝贝给我折腾死啊。” “给太上皇上颗烟,整好点。” 抽上烟,我开始寻思这件事,越寻思,越觉得自己傻逼,和马师傅一起出来,我动啥脑筋呢? “二七是哪一天?” “明天。” “在成都?” “宜宾,长江边上的一座山,我也没去过呀,律师让我明天早晨到地方。” “哎,不对呀,马师傅说你今天去准备了。” “啊,去了,走到一半,律师让我回来,不让我见面。” 任何事情发生在王胜身上,我都不觉得意外。 当然,这也是优点,老宝贝在外面厌倦了尔虞我诈,真就喜欢王胜的实诚。 为了確认王胜的皮肤到底咋回事,我还扯了扯,王胜道:“哎呀呀,疼,干啥呀?” “你一直这么胖吗,还是胖完了之后瘦了回去?” “没有,最近半年才胖起来的,也没吃啥,突然胖了。” 我觉得王胜的胖有点诡异。 马师傅快半夜才回来,本来打算好好睡一觉,然后王胜突然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让他去宜宾,准备重新下葬的事。 我估摸了一下时间,律师根本没给王胜留出来多余的时间。 等我们赶到宜宾指定地点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於是,我们直奔墓地。 几番打听下,我们才找到了长江边上的一座山,山下已经停了十来辆车。 往山上走,路边都是保鏢,个个戴著墨镜,穿著西装。 王胜有些紧张,走路也有些发软。 我时刻关注马师傅的表情,她脸上多了一份刚毅,像是要慷慨赴死。 墓地的位置在半山腰,而且还是阴面,周围都是树,从风水上来说,这不是个好地方,更像是养尸地。 墓地布置的也十分诡异,七八个火盆呼呼冒著黑烟,旁边还有十二头处理乾净的大肥猪,个个掛在立起来的木桩上。 肥猪都被开膛破肚,身上还用刀割出了奇怪的图案,像是灵符,不过我看不懂。 “先生,这是谁?” 王胜介绍了我们,说是家里来的老乡,参加葬礼。 问话的律师也没说啥。 此时,坑已经挖出了,棺材已放入坑中,律师让王胜铲第一锹土。 王胜哆哆嗦嗦看向马师傅,马师傅面无表情。 “先生,別误了吉时,请铲第一锹土。” 律师的话很客气,但又是以命令的口气。 “好,好。” 王胜说话有些磕巴。 握住锹的时候,王胜依又看向马师傅,马师傅依旧面无表情。 第220章 没地方去 王胜硬著头皮铲了第一锹土,周围的十几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几乎是以衝锋的姿势过来回填,硬是把王胜给挤出来了。 “师父?” “嘘。” 我没整明白是什么意思,马师傅摸了一下我后背。 剎那间,眼前的这些人一下子变化了,看他们的表情,好像是十分痛苦一样。 或者说,肉体奋力干活,灵魂却十分痛苦。 再往边上看,我顿时惊叫出来。 木桩上掛著的哪是肥猪呀,那都是攥著拳头的人啊。 哎我操,要了命了。 我的惊嚇声引起了律师的注意,他走上前道:“小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们干活好快。” 话音刚落,一声炸雷直接响起,紧接著,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瞬间变成了乌云密布。 滚滚乌云都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律师也有点慌,催促著快点埋土。 旁边吊著几具开膛破肚的尸体,我也恐惧到了极点,加上天气变化,我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马师傅掐了一下我的脖子,我也在硬撑著不晕过去。 王胜啊王胜,你这他妈和去庙里有什么区別,他妈五块钱买香,求五百万的事。 但此时,骂玉皇大帝也不管用了。 土还没填完,天空已经下起大雨,其中还夹杂著冰雹。 乌云密布,雨雪交加,四周妖风四起,一切都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动作快点。” 即使律师不催促,眾人手里的活也没停下来过。 突然,一道地滚雷落了下来,在地上急速躥了一圈,直接落入墓坑,坑边的几个人也瞬间弹开。 霎那间,墓坑內升起了白烟。 与此同时,几道妖风同时转向土坑的方向。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律师也有些惊恐。 “快点,快点,埋了。” 电闪雷鸣,光线在马师傅脸上闪过,马师傅的表情的十分狰狞。 相比於周围的诡异,马师傅表情更让我恐惧。 话音刚落,土坑內突然伸出一只漆黑的手,抓住了一个小伙子的脚脖子。 小伙子连声惨叫都没有,直接被拉入土中。 此时,土也像活了一样,迅速吞噬了小伙。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律师也彻底慌了神。 “你们看。” 有人指向掛在木桩上的死猪,死猪的伤口哗啦啦往外淌血,血水和泥水搅和在一起,好像被墓中什么力量吸引了一样,打著漩涡往墓坑中流。 我看过坑底,也见过回填的过程,只是一个小小的墓坑,绝不会容得下这么多水。 惊慌之下,律师带头下跪磕头,他头髮很长,泥水被头髮带起,摔得到处都是。 诡异,周围的一切都透露著诡异。 王胜也想跟著下跪,被马师傅一把拉起。 “走。” 一直没说话的马师傅只说了这一个字。 下山的路,我感觉在做梦,或者说,我的肉体下山了,灵魂却留在山上。 上车后,马师傅甩了王胜好几个大嘴巴子。 王胜哭了。 马师傅也没有停手。 “冷静了吗?” 说完,马师傅又甩了两个大嘴巴子。 王胜咽了一下口水。 “开车,赶紧走。” 以王胜的身体状態,开回成都比较费劲,我们在宜宾落了脚。 在宾馆办了入住,王胜几乎是被马师傅薅著脖领子拉上三楼的。 此时的王胜,堪比一摊烂泥。 进入房间,马师傅直接把王胜拉入卫生间,打开洒之后,把水温调到最低,任由冷水冲在王胜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马师傅依旧不解气,又连续踹了王胜几脚,大骂道:“你个王八犊子,让人当成猪养,还寻思钱呢。” 王胜哇哇大哭,一句话也不说。 马师傅又骂了几句,最后也心软了,將洒的水温调到了一个合適的温度。 “师父,咋回事呀?” 马师傅想抽根烟,但烟都被打湿了,抽出来直接断。 我打了前台的电话,让送两包烟上来。 抽菸的时候,我发现马师傅手指在颤抖。 “师父,冷不冷?” “他妈的,我祖坟都冒烟了,才把这件事压下来,天兵天將都下来了。” 马师傅按照那帮人的计划,王胜才是最后的祭品。 “掛在杆子上的猪,哪他妈是猪啊,那是人,披上猪皮的人。” 马师傅情绪激动,或者说,癲狂,他的样子,很嚇人。 “王胜,你小子吃了蜕皮药,你知道吗?” 王胜哪里还能说话,我问道:“师父,別著急,你慢点说。” 马师傅他们给人服用了邪门的药,能让人蜕皮,待皮肉分离之后,直接把刚剥下来的猪皮贴上,然后斩断人的手脚,做成猪的模样。 人彘。 这种做法,我只在古书上见过,而且做这个事的都是女人,一个是汉高祖的吕后,一个是唐高宗的武则天。 “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那是个养尸地,我估计墓主想要復活,他妈的,真没寻思是这么回事。” “好处理吗?” “等律师吧,用不了多久,那个律师会找王胜的。” 马师傅说的很乱,大概意思是这是一个起尸的法门,具体是哪家的方法,马师傅没说。 吃啥补啥,吃人最滋补,但山精地灵不能直接吃人,违反天道。 要是有人以猪献祭,实则为人,那么,不管是山神爷还是土地,都会加倍报恩。 这里说的报恩就是保证尸体不腐,然后用天华地精来滋养尸体。 献祭的东西越多,起尸的时间越多,效果也就越好。 听马师傅的意思,他是用了祖师兵来庇佑我们。 “师傅,这件事,咱们还处理吗?” “碰到了,躲不开了,王胜,拿点钱。” 王胜没有反应。 我觉得在钱这方面,王胜不会吝嗇。 “师父,他包在这呢。” 马师傅看了一眼,然后找我要手机,凭藉记忆,他按下了號码。 “师兄吗?”这句话是对方先说的,声音很急。 “是我。” “你那出啥事了,祖师的香炉呼呼冒烟,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准备东西,摆上供,要最好的,黄香黄纸、金山宝钞给我烧个几百斤,酬谢天兵天將。” “行,我知道,哎呀,你在哪啊,我找你去还是你回来,赶紧的吧,事不小。” “你帮我酬谢兵马和天兵天將,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马师傅也下了血本,让道观的师弟儘可能酬谢天兵天將。 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第221章 油灯灭 马师傅对別的东西可能马虎,但对於兜里的钱,却十分尊敬。 这么说吧,马师傅是一根羊肉串下三瓶啤酒,最后的铁签子沾点椒麵还能擼出火星子。 不光是自己钱,对於別人的钱,马师傅也是不浪费,尤其是把钱在虚无縹緲的东西上。 “师父,你消消气。” “消啥气,我都快气的没气了。” “可別呀,死也得死家里啊。” 马师傅被我气笑了,他走到卫生间,看了看一脸颓废的王胜。 “起来,王八犊子。” 王胜眼神木訥。 反倒是马师傅有点慌了。 “许多,你看看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仔细瞅了瞅,王胜確实不对劲,眼睛无神,动作迟缓。 “没事呀,这逼养的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好多了,都不流鼻涕了。” 话音刚落,王胜吸了吸鼻子。 我和马师傅呆呆地看著他。 “胜哥,你倒是往外吐啊。” “我咽下去了。” 马师傅面露无奈。 缓了好长时间,王胜才缓过来。 马师傅给他说了被人当成猪来养的事。 王胜问:“这可咋整啊?” 王胜的口音终於变回来了,我听著舒服多了。 马师傅道:“法门没形成,会反噬,等著吧,看谁来找咱们。” 按照马师傅的想法,律师知道细情,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我们。 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且,胡小醉还出现在窗户的倒影中,我第一次见到她哭,我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等待的时间,异常的煎熬,我一直盯著王胜的手机,既期待手机早点响,又害怕有什么问题。 下午三点多得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律师给王胜打来电话,几乎是哭腔,求著王胜再去墓地。 王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马师傅直接一摆手,示意我们下楼。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顺畅,??????????????????.??????任你读 】 此时,外面晴空万里,雨后的天空湛蓝碧透。 不吹牛逼,这样的天气,阎王爷出来都得打个遮阳伞。 到了墓地,眼前场景难以形容,那群人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律师趴在墓坑边,后背的泥水都乾燥起皮了。 而架子上的人彘,像是放了几天的臭肉一样,腐烂的不像样子,但是,没有臭味,反而有一种异香。 律师求饶道:“先生,帮帮我,动不了了。” “其他人也都是咿咿呀呀。” 王胜这逼样的真没心眼,別人一求,他真想上去帮忙。 马师傅拦住道:“把他捆起来。” “啊?” 马师傅没有回答,王胜只能照做。 我也过去拉绳子,不是想帮王胜,而是害怕这孙子干活不行。 绳子的一端绑住了律师,另一端拴在了树上。 马师傅亲自检查,还丈量了绳子的长度。 律师满嘴求饶的话,马师傅的表情贱兮兮的,那场景,让我想起了猫和老鼠。 紧接著,马师傅开始摇铃,铃鐺一响,律师的眼睛瞬间变白,身体也在抽搐,抖得不像样子。 下一秒,律师直接冲了出来,宛如拴著链子的疯狗,表情扭曲,想要咬人似的。 马师傅面不改色地摇铃,其他倒在地上的人也都有了反应,不是身体颤抖,就是全身冒白烟。 “你活的够久了,该死了。” 律师满脸狰狞,紧接著,让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律师的眼睛,嘴里都冒出了白烟,身体扭曲,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难不成是阳光? 此时,马师傅也没时间搭理我,他一边摇铃,一边念著道家的法咒。 律师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先是身体冒白烟,然后是肉体开始萎缩,有的地方直接露了骨头。 王胜当场就被嚇尿了,估计是最近有点上火了,那尿焦黄焦黄的。 当然,也可能是裤衩子掉色。 一番折腾下来,十几个人,都变成了腐烂一半的尸体。 直到这个时候,马师傅手中的铃鐺还没停,三清铃被他摇的和催命一样。 我感觉马师傅的铃鐺好像有一股力量,每摇动一下,周围都会有点微风。 过了得有十多分钟,十几个人的尸体变成了胶状物,像是土,又像是沥青。 此时的王胜彻底嚇傻了,我也没好到哪去,双腿哆嗦的和他妈来仙了似的。 马师傅突然哈哈笑道:“比我想像中的容易多了。” 十几条人命,一袋烟的功夫,都没了,我心里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 “许多,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残骸。” “师父,我,我...” “算了,我去吧。” “不是,师傅,我身子不听使唤了。” 马师傅没说什么,捡起来一根棍,戳了戳那些烂泥。 “小嘍囉都处理完了,就差个尸王了。” “尸,尸王是什么?” 马师傅看著我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你周围的人,都是人呢?” 我瞬间汗毛直立。 “天兵把这些小嘍囉都擒拿住了,剩下的尸王,咱们得研究研究。” 说完,马师傅又用棍子戳了一下墓坑。 墓坑瞬间升起白烟,地面好像开锅了一样,起了水泡和蒸汽。 “妈了个巴子的,还挺横。” 马师傅说这群人活了得有小二百年了,一直在通过祭祀的方式来起死回生。 其中原理我不明白,好像是上古的邪术,能让人入土重生。 “师父,你说的小嘍囉,是什么人?” “养的替身,也是有道行的。” 王胜磕磕巴巴想问什么,可是说不出话来。 “行了,走,先下山,晾个三五天,再上来,王胜呀,你准备点人,十个八个的。” 王胜都嚇傻了,我双腿也不听使唤。 后来还是马师傅扇了几巴掌,我俩才回过神。 下山的路上,我始终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我,想让我回去,去钻进那个墓坑中。 “许多呀,这个世界,有很多没办法理解的东西,你见到人,不一定是人,见到的其他东西,也不一定不是人。” 老猴子说绕口令?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回东北。 我想回家。 返回宾馆,马师傅也十分疲惫,没说几句话就打呼嚕了。 王胜哆哆嗦嗦。 许某人满脸懵逼。 马师傅应该是消耗了不少气血,睡得很沉。 王胜哆哆嗦嗦给我发了支烟。 “太上皇,下一步,咋办呀?” “咋办?我也不知道呀,马师傅用兵马挡住了你的耗煞,了不少钱。” “这个我懂,多少钱,我都认,我现在,只想活命。” 王胜说他和老宝贝斗地主的时候,有一点不一样,其过程不能详细说。 我只好奇一点,以老宝贝的身材来说,捲帘门能不能找到都不一定。 王胜也是有啥说啥,她说老宝贝给她的感觉,和少女一样。 不用多想,又他妈被下降头了。 正说著话,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师娘。 “喂,师娘。” “你师父呢?” “睡觉了,有事吗?” “你把他叫醒吧。” 第222章 走南闯北 我把马师傅叫醒,马师傅一看是师娘,直接呲牙,表情堪比便秘。 紧接著,马师傅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看我的眼神也不对。 师娘说话的声音我能听个大概,好像说是晴格格去家里感谢了,还有警察调查案子啥的。 掛断电话,马师傅嘶声道:“晴格格的事,你没收钱呀?” “没收呀,挺不容易的。” “木匠的事,你咋处理的?” 我一拍脑门,一个事套著一个事,整忘了。 “师父,我把木匠给忘了,我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好转了,后来也没给我打电话呀。” “没找你吗?” “没有啊,他给盖房子的坟,我用桃树给封上了,吃的东西,排乾净了,也应该没事了。” 马师傅笑道:“你说我他妈该说点啥,说你自信呢,还说你没心没肺?” 我觉得心肺都有。 “下回看完事,直接收钱,不他妈想娶媳妇了呀。” “我想要老宝贝。” 马师傅说木匠和晴格格去家里了,赶巧还是一起去的,要给钱,师娘不知道该不该收。 我觉得应该收,最少应该收了晴格格的,然后等许某人回去,还能上门退钱,吃个饭,住一宿,也挺好。 只是咱这个寡妇,和他娘的王胜的老宝贝差远了。 马师傅又突然咧嘴道:“哎呀,这骨头疼啊,可咋整?” “师父,我给你锤锤。” “你他妈懂经络吗?” 说完,马师傅看了一眼王胜,王胜懵逼道:“我也不会啊。” 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踹了王胜一脚道:“马老爷子要去嫖娼。” “啊啊,行,行,咱现在走。” 马师傅还装正经,怒声道:“我啥时候说嫖娼了。” 我真想给王胜一脑炮,骂他净扯用不著的,但我要是这么做了,马师傅肯定得打我。 其实,马师傅想去那种地方,也情有可原,刚才处理事,也算是耗费了不少体力和內力,是要疏通一下筋骨。 电视剧里也是这么演的,要是大侠受伤,肯定有小姑娘脱衣服,帮助大侠恢復元气。 咱从科学方面解释一下,那小姑娘躺谁床上,谁他妈开心,一开心,百病消。 我估计马师傅伤的比较深,此后的两天,我没见到过马师傅,我有点心疼马师傅。 禁慾半辈子的唐僧去盘丝洞住两天,出来尿尿也得分叉。 这两天胡小醉来看我了,给我说了很多。 相比於马师傅,我觉得胡小醉教的更细致一些,我也更愿意和胡小醉学。 师父领进门,我想入了师父的门,可胡小醉对我严防死守,睡觉时,不是抓著我的手,就是用魅惑大法让我瞬间睡著。 关於老宝贝的事,胡小醉说的比较邪乎。 老宝贝是清朝人,而且还是乾隆年间的。 老宝贝也算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祖籍湖南,父亲在河北地区当县令,后来因为文字狱,全家人被斩首。 也就说,老宝贝曾经人头落地了。 那时候讲究落叶归根,湖南地区邪术也比较多,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赶尸。 赶尸这东西吧,不好说,有的说是运送尸体回老家,有的说是摇铃让尸体自己往前蹦,晚上赶路,白天找个赶尸客栈入住。 关於赶尸客栈,咱念叨两句,並没有网上说的那么邪乎,就是马帮的客栈。 古代的马帮,什么东西都运,赶尸匠也可以称之为运死人的马帮。 老宝贝死的时候还年轻,用那时候的话来说,就是没出阁,是个黄大闺女。 被斩首后,父亲的亲朋好友出钱,让人收拾尸体,顺便运回家。 一般刑场边上,都有裁缝铺,做寿衣、缝尸体,啥活都干。 有的活好的裁缝缝尸体的时候,还能打上边,或者做无痕缝合,反正就是留个全尸,不能身首异处。 运尸体回湖南的人是一堆马帮,马帮前面带正常货物,间隔几百米是赶尸匠带著尸体。 其过程没什么灵异的东西,就是正常运尸体,不摇铃也不噠噠噠,蹦蹦跳。 变故发生在进入河南境內的时候,天气炎热,赶尸的老师傅怕尸体腐败,要是带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主家人也不能认领。 於是,老师傅根据经验,开棺撒白灰,然后將尸体在白灰水里泡一下。 年轻的老宝贝粉面朱唇,栩栩如生,估计是死后上了妆容的缘故。 老师傅也喝点酒,看这玩意也乐呵,正常的尸体,老师傅泼点水涮一下,也就完事了。 但这个姑娘,还挺招人稀罕。 老师傅和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也不忌讳这玩意。 么么噠翻译成文言文就是摸摸大。 老师傅整的他妈的挺乐呵。 回湖南的路上,老师傅没少结合。 阳气入体,血液交融,老师傅对年轻的老宝贝有了情感。 老宝贝直系亲属都死的差不多了,回去就是装模作样下葬,意思意思,没人好好准备葬礼,埋了就行。 下葬的当天,老师傅去刨坟了,把老宝贝带回家,和一具尸体过上了日子。 天长日久,日久了生情。 老师傅就寻思怎么能把老宝贝復活。 在清朝的时候,动物是允许成精的,邪门歪道也多,不知道怎么整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找的高人,还真给老宝贝给復活了。 復活后的老宝贝和婴儿一样,不会说话,也没有意识,都是老师傅一点一点教的。 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老师傅身体不行了,为了有人能照顾老宝贝,他开始养尸体。 除了养尸,老师傅也对狗做了法,大概意思是活剥狗皮,然后把人皮贴上去,狗变成的人,能对主人一直忠诚。 在此之前,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我倒是听说过把狗皮贴人身上的,然后让人当狗,在街头卖艺,会说话的狗,挺招揽看客。 老宝贝靠著这种邪术,一直活著,还是经常吸收精壮男子的阳气。 不过每一百年,要举行献人命,入土埋葬,骗过游荡的阴差。 胡小醉陪了我两天。 许某人裤衩子磨鋥亮,爱而不得,著实难受。 后来,马师傅回来了,胡小醉再次消失。 对於马师傅的回来,我是又爱又恨。 马师傅一脸疲惫,和卖鸡精的大公鸡似的。 “师父,成都的大娘们,就那么招人稀罕吗?” “別胡说,师父筋骨有问题,找的按摩师父。” “哎我操,还玩上角色扮演了,师父,你是和我串供呢吗?” “王八操的,让师父好好睡一觉,不行了。” “你赶紧上个厕所吧,看看是不是尿血了。” 马师傅不搭理我,倒头便睡。 奇怪的是,王胜没回来。 第223章 气喘吁吁 我给王胜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 王胜说马师傅让他去青城山送钱。 “你带马师傅干啥了?老头累的不行了。” “啊?” 和王胜对了一下綹子,那天出去之后,俩人去按摩了,然后马师傅吩咐王胜先去青城山躲著,等消息。 之后的事,王胜也不知道。 既然马师傅不说,那我只能胡乱猜了,应该是去给女菩萨推气过宫了。 我知道摩擦能起热,马师傅也是懂得一些中医,我估计治个宫寒应该没问题。 此后的两天,马师傅双眼无神,四肢无力,走路打晃,尿尿分叉。 我把胡小醉对我说的事,给马师傅说了一遍,马师傅並不在意。 “师父,咱啥时候回东北呀?” “处理完的。” “那你倒是处理呀。” “暴晒两天,好处理,要不然,煞气重。” 我估计马师傅是没和龙王爷打招呼,一场大雨让马师傅懵了。 这老小子和电视剧里夜观天象的钦天监官员一样,在宾馆的窗户前,望著大雨,嘴里叨咕著不祥。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后来我才知道,马师傅等待的不是天气,而是青城山一眾道士有时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得有很多道士参与。 又等了一天后,来了六个道士。 这些道士个个有本事,会一些拳脚。 我咋知道的? 因为吃饭的时候,和隔壁桌吵起来了,这群王八操的道士,酒瓶子抡的贼溜。 想像一个画面,孙悟空穿道袍打架。 一群乾瘦的道士,打架真和猴似的。 然后又是配合调查,折腾了几天,马师傅说这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我们做这件事。 不管是天气,还是打架,都是神秘力量在阻挡。 我只能心里呵呵,吃饭的时候咱去了,一个小道士贼眉鼠眼看隔壁桌的大娘们,不打起来才怪。 要是在东北,早就打起来了。 你愁啥。 瞅你咋地? 好在成都这边比较文明,先是经歷骂架,然后道士们口活好,对方骂不过,这才动的手。 反正就是很不顺,经歷了各种事之后,马师傅带著其他六个道士才在墓地支起了炉罩子。 当然,按照道家的说法,是法坛。 红砖砌筑成八卦炉模样,先烧桃木后烧纸,然后是各种灵符,乱七八糟的东西。 待时机成熟,一群道士开始抡板锹挖坟。 很快,一具尸体被刨了出来,正常来讲,尸体应该腐烂,可这具,尸体,像是脱水了一样。 黑黢黢,皱巴巴,身形也缩小了许多。 看到尸体,许某人菊一紧。 乾巴巴的尸体散发出难以名状的恐惧。 道士们也紧张起来,有的念咒,有的摇铃,还有的拿著桃木剑挑著黄符纸烧。 突然,一个道士吼了一嗓子。 “等会,都別动。” 我也为之紧张。 马师傅问:“咋地了?” “有只蜈蚣。” 蜈蚣? 五毒之一。 这玩意不是好兆头。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道士用树杈夹起了蜈蚣。 马师傅问:“你抓这玩意有啥用?” “咋没用呢?泡的那药酒,你不喝挺乐呵吗?” “咋地,那蜈蚣是在坟头抓的?” “啊,我还寻思怎么把这黑黢黢的尸体带回去呢,这玩意是人丹呀,拿回去泡酒,得老有劲了。” 道士们都开始学著马师傅的东北话,样子有些滑稽。 本来是一件挺诡异的事,被这些道士搞得和唱二人转似的,弹弦敲锣打把式,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我要是有钱,绝对把这帮人收编了,有人挖坑,有人唱戏,要是带回东北干白活,得赚老鼻子钱了。 不过这些道士也真有本事,黑色尸体拖出来之后,桃木剑往上一砍,真的是滋滋冒白烟。 三下五除二就將尸体斩成几段。 王胜见到这样的场景,內心也绷不住了,表情也很复杂,既害怕,又伤心。 曾经骑在自己身上的精灵老宝贝,入土后乾巴巴地和狗似的,然后又被人四分五裂。 哭。 王胜哇哇大哭。 道士们也不管王胜的情绪,直接拿出了一个大桶,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棕色的。 液体浇在尸体上,加上道士们的表情,真像是后来吃羊头时的那一句——浇给。 王胜抽抽搭搭道:“能不能,把她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行,得加钱。” 道士回答的毫不犹豫。 许某人觉得道教很真实,道士一心为自己,只想著飞升成仙,太他妈真实了。 这帮道士挺给王胜的钱面子,干起活真卖力气,直接在边上重新挖个坑。 其实,老宝贝棺材下面还有一个竖著葬的棺材,可能是清朝的哪个老师傅的,不过这群道士,根本不想管。 把老宝贝零零碎碎埋了之后,王胜的事也算处理完了。 王胜问:“马师傅,我这皮肤可咋整?” “哎呀,活著就行,你他妈都趁这么多钱了,长成黑猩猩,也有娘们稀罕呢。” “不会对健康有啥影响吧。” “多多少少有点,下回別找胖娘们,前列腺给你坐碎了。” 王胜支支吾吾回答,没说太明白,但咱理解那层意思。 咋地呢? 王胜想不好这一口。 但裤襠里的小兄弟不同意,就稀罕这样的。 返回山下,王胜为表感谢,包车回成都,然后又定了个ktv的包房。 那是许某人第一次去ktv,一进去,地面冒白烟,加上灯光幽暗,和他妈阎王爷的老家似的。 不过,很快我就有了別样的想法。 因为隨著白烟,进来了好几个女菩萨,这他娘的王母娘娘的蟠桃会呀。 此时,我心里既紧张,又害怕。 难不成许某人要飞升了? 咱看过香港电影,里面有这样的情节,我心里也暗下决心,让他们先选,以表尊重。 房间內音乐声很大,开始时,我的心臟隨著音乐跳,后来就是眼睛了。 这些女菩萨鞠躬问好,场面过於香艷。 突然,马师傅停掉了音乐,笑呵道:“许多,你去隔壁包房,先去吃饭。” “啊?”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 果然,还是有撵小孩的节目。 王胜怕我一个人没意思,还让一个小姐姐过来陪我。 小姐姐也真把我当成小孩了,上来就给我唱动画片主题曲,还是西游记的。 我真想变成孙悟空,然后对著马师傅一呲牙——嘿嘿,吃俺老孙一棒。 这帮老道士也真有精力,从宜宾回成都,坐了几个小时车,还能在ktv撒欢。 玩到几点结束的? 这么说吧,陪著我的女菩萨唱歌都唱不动了,拿出mp4和我看了半宿大头儿子,我这辈子看的所有大头儿子片段,都发生在那个ktv內。 马师傅酒量不行,有女菩萨在还他娘的爱装逼。 包房內別的道士拿著桃木剑跟著动感的音乐蹦蹦跳跳,动次打次动次打次,道士有节奏晃动手中的桃木剑,场面堪比雷震子蹦迪。 而马师傅喝的嘴角都流哈喇子了,线拉的还挺长。 第224章 不能理解 此时,我也看明白了,这群道士不仅会做法事,还他娘的会喷火,整的和杂技团似的。 这要是把这群人抓东北去,得赚多少钱? 相比之下,我觉得马师傅还算正经,因为那群道士有的还养小鬼,別人深更半夜遛狗,道士们牵著小鬼出去遛。 在没有鬼怪的时候,这群道士就是最大的危险。 后来,马师傅在成都逛了一日,给师娘买了不少衣服,全程都是王公子买单,马师傅挺乐呵。 用马师傅话来说,王胜命中没有那么多財,按照正常的顺序,王胜应该死了。 现在一下子继承了財富,命格压不住,帮他破破財也是好的。 王胜和我们一起回了东北,一是送我和马师傅,二是把车取回来,他的车,还在哈尔滨火车站停著呢。 王胜还想送我和马师傅回老家,马师傅拒绝了。 临別之际,马师傅让王胜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一定要走正道,要与赌毒不共戴天。 王胜满口答应。 后来再有王胜的消息,已经是几年后的零八年了,厂子干倒闭了,身体也被白色粉末搞垮了,人被他爹接回来了。 原本膘肥体壮的小伙子,瘦的已经皮包骨了,在家熬了不到十天,人咽气了。 说回哈尔滨,马师傅非得要在哈尔滨住一宿,带我去大城市玩玩。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马师傅要和我商量封口的事。 “师父,你放心,回家我肯定不说你按摩、嫖娼、找娘们、点小姐,几天今天看不到人的事。”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就能记得住这玩意。” “冤枉呀。” 不是许某人能记得住那玩意,是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黑黑白红紫黑蓝绿。 啥玩意? 在成都ktv,女菩萨鞠躬问好时,我记住了所有人的內衣顏色,这是从左往右的顺序。 最可气的是马师傅还教育我,他说他的行为叫做合群,风气也就这样。 “不,我以后要做个正经人,改变风气。” “呵呵,你?等他妈城门口子上掛你照片的时候吧。” 说完,马师傅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號码。 电话號码是马师傅师弟给的,据说是朋友的朋友,关係挺远,遇到事了,让马师傅给瞅瞅。 据说是一个小伙子,住在哈尔滨。 我打过去电话,前两次没人接,马师傅说再打一次,没人接就是没缘分。 没想到这次那个人接了电话。 “餵。” 一个很颤抖的声音,或者说,阳气很弱的声音。 “谁呀?” “我是道士,青城山那边说你有事。” 对方沉默了十几秒。 “喂,信號不好吗?” “你能上门吗?” “行,得加钱。” 在成都待几天,我也学会了那一套。 对方一口答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说话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在坟头偷情似的。 根据电话中的地址,我和马师傅来到了一个小区,小伙子家在三楼。 敲门的时候,我能听见屋子內有动静,但没人开门。 又他妈这么找人看事的吗? 我打过去电话,铃声就在门口响了。 与此同时,门开了。 大白天,屋子內黑咕隆咚一片。 再看小伙子,人乾瘦,脸惨白,个子很好,宛如行尸走肉,二十多岁的年龄,翻倍的长相。 但头髮很特別,长,真他妈长,要是那髮型放在零八年,绝对是走在了非主流子的最前沿。 马师傅问:“家里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谨慎地往外看了一眼,像是在看周围有没有人。 “你们,青城山过来的?” “对。” “刚打的电话,怎么就到了?” “从青城山过来的。” “口音不太像。” 我寻思我也没有口音啊。 小伙子很谨慎,通过好几个朋友,联繫上青城山那边之后,才放心地让我和马师傅进屋。 屋子內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整个房间,只开著两个小夜灯,能见度不足两米。 房间內所有窗户,都被小伙子用黑色塑料布给罩上了。 看小伙子的精神状態,治好了也得把保险套掛脑袋上游街去。 马师傅直接说明了来意,小伙子倒也客气,一口一个师父叫著,还给点菸倒水。 只是小伙子说的內容,句句涉黄,许某人只能摘选出一部分。 小伙子姓毕,名云涛,人称毕云涛。 別的不说,小伙子谨慎的性格,倒挺符合这个名字的。 简单介绍一下毕云涛,理论来说,毕云涛和马师傅一个职业,马师傅在呼玛县当道士,毕云涛在盟重土城当道士。 就是那种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捡。 年龄小的可能不知道传奇这款游戏,也可理解为现在网页上的——是兄弟就来砍我。 说简单点,毕云涛原来是个网癮少年。 故事得从去年春天说起。 那天,毕云涛玩完游泳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就当他想要关电脑的时候,聊天软体的头像突然亮了,是一个群聊,有人招呼了所有人,而且不止一次。 求助的是一个小狗头像的人,网名叫做紫夜柔情。 一看就是个姑娘。 群里面几个老色逼在调戏紫夜柔情,紫夜柔情也是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应对不及的时候,紫夜柔情就招呼所有人。 聊天內容,那是要多露骨有多露骨。 紫夜柔情时不时还发一些腿的照片,很白,也很嫩。 毕云涛也是爱说话的人,见到这场景,自然的参与进去。 那一天,几乎是聊了个通宵,天快亮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后来呢,紫夜柔情突然不说话了,几个老爷们都以为人家姑娘睡觉了呢。 姑娘不在了,几个老爷们草草结束了对话。 毕云涛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这时候,他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添加他的人正是紫夜柔情。 在此之前,毕云涛多次添加过紫夜柔情,但都没有回应。 加上了好友,毕云涛说了几句话,对方没有回。 毕云涛也没当回事,一觉睡到下午,打开电脑,依旧没有紫夜柔情的消息。 第225章 找蛇蜕 此时,群里也在討论紫夜柔情,不断有人召唤,但都没人回答。 群里了也有几个人吹牛逼,说白天见面了啥的,小姑娘活好,胸多大之类的。 反正就是一群老爷们意淫的下流话。 晚上八点,毕云涛听著嗨曲玩游戏的时候,音箱里传来了连续的消息提示音。 打开一看,正是紫夜柔情,毕云涛称呼她为小柔。 两个人聊了几句,一对綹子,哎我操,都是哈尔滨人。 毕云涛想入非非,没想到小柔更主动,问要不要出来,认识一下。 见网友,认识,交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这他妈都是幌子。 不管见面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都是为了完成最终目的。 什么目的? 嘿嘿嘿。 有这好事,毕云涛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交换了电话號码,毕云涛还收拾了一下,往包里装了几个气球 那时候的毕云涛还十分自信,光气球就装了六个。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六个不是毕云涛的极限,是家里只有六个了,为了防止不够用,毕云涛还拿了一个防止进球的药。 要出门的时候,毕云涛接到了小柔的电话,小柔的声音又柔又御姐,温柔中透露出野,野又藏著激情。 那声音,比任何药都管用。 毕云涛,膨胀螺丝了,当然,我说的不是心里面。 二人本来约好在市区的一个烧烤店见面,不过毕云涛打车去烧烤店的路上,又接到了小柔的电话。 小柔说她那边不好打车,在路边站了半天,也没碰见,问毕云涛能不能去。 当然能去。 为了走近姑娘的身体,这个时候,去哪都行。 计程车司机一听要去向阳山,也不太高兴,因为那地方离市区十多公里呢。 “小伙子,都黑天了,去向阳山干啥?” “见朋友。” “那地方远啊,我回来拉不到客人,你给加点钱。” 毕云涛父母是做买卖的,也不差这点钱,加,必须加,加满了。 为了把兜里的东西用上,毕云涛豁出去了。 “小伙子,没人晚上去向阳山啊,那地方,往前踩一脚油,就是火葬场了。” 毕云涛一心寻思出溜小柔,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向阳山和市区之间隔著好几公里的荒地,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 此时,毕云涛心里也有些发毛,大晚上的,去火葬场周边,小柔该不是抢劫的吧。 毕云涛越想越不对劲,直接给小柔打去电话:“我接上你,咱俩来市区吧。” “行呀,我这边打不到车。” 能来市区,这便是进一步发展。 加上小柔的声音撩人,毕云涛也打消了恐惧。 身上就六七百块钱,大不了被人抢了唄,多大点事。 不多时,毕云涛到了小柔说的公园附近,此处黑咕隆咚,没有任何灯光。 毕云涛给小柔打了电话,小柔说马上。 连续几个电话,小柔都说马上,最后计程车司机等不及了。 等计程车走了,此地唯一的光源就是不远处的火葬场大门。 等小柔的时候,倒是来了两拨人,要么是烧纸的,要么是买鱼放生。 烧纸的在那叨咕,火光映在脸上通红,放生的在那念经,絮絮叨叨,时不时还敲锣,挺他妈渗人。 说来也奇怪,只要一烧纸,附近肯定有旋风,毕云涛有些害怕了,再次给小柔打去电话。 “喂,我到了半天了,你在哪呢?是不是玩我呢。” “马上到。” “快点唄,这有点瘮人。” “怕啥呀,我家就在附近。” 说话间,毕云涛看见一个穿著旗袍的女人走了过来,咔噠咔噠的高跟鞋声把他撩拨的春心荡漾。 小柔个子不高,不过长相甜美,身穿黑色旗袍,胸口撑得相当那什么。 旗袍下半身的分叉恰到好处,或者说,有些涉黄,而里面的一件黑色打底裤,更是让毕云涛抓狂。 “晚上了,起风了。” 小柔先说话,毕云涛收起色眯眯的眼神,摸出来一支烟,递给小柔,小柔说不抽。 “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面。” “啊?不去市区吗?” “这也没车呀,我做了菜,喝点唄。” 毕云涛很欣喜,也有些担心,小柔这么主动,一定是经常见网友,一会必须得做好安全措施,別他妈再整出病。 走著走著,冷风把保险套给吹醒了,他打了个寒颤,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那个,小柔,你家里没有其他人吧。” “我就约了你一个,咋地,你想玩三个人的呀。” “不是,不是。” 小柔的回答,让毕云涛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他也想明白了,到地方就办事,然后直接走,省得夜长梦多。 往前走了几百米之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子,七八户人家,感觉没啥人住了,里面黑咕隆咚一片。 刚走进巷子,一只黑猫躥了出来,站在屋顶不是好动静叫唤,都他妈炸毛了。 小柔滋滋滋嘬嘴,像是逗狗一样,那只黑毛谨慎地后退。 “这他妈的傻逼猫,天天不凶別人,就对我呲牙。” 毕云涛尷尬地赔笑,心里越来越发毛。 这时,小柔挽住了毕云涛的胳膊,笑道:“里面黑,我路熟,跟著我。” 这一挽,让毕云涛放下了所有戒备,遇见这么主动的姑娘,心里惦记的事,已经是十有八九。 小柔家是平房,白炽灯,家里中规中矩。 进门是厨房,右手边是臥室,房子不大,倒也温馨。 毕云涛特意仔细看了看,屋子里没有藏人的地方。 刚见面的网友,姑娘能给带回家,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血雨腥风。 小柔端来了饭菜,一荤一素,还有几瓶啤酒。 毕云涛平日里经常四处见网友,每次都是见面聊几句,然后带宾馆去,完事之后,隨便给楼下饭店烧烤店啥的打个电话,让送点吃的。 而小柔做了菜,这让毕云涛感受到了温馨。 为了展现男子汉气概,毕云涛偷偷顶了两片药,那玩意,老有劲了,吃一片,管他妈一宿,吃两片,能上天。 毕云涛也改变了一锤子买卖的想法,寻思以后没事撩骚也行,开个视频,表演个自摸啥的,也挺乐呵。 第226章 师娘村子 酒劲、药劲,加上毕云涛活跃的思维,身子很快就有了反应。 饭还没吃完,毕云涛开始动手动脚,先摸手,后摸手臂,时不时抓上两把大腿。 小柔並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现出不悦。 这还得了? 毕云涛心里有股火顶著,也没心情吃饭,简单试探一下后,他站起身,先提了一下裤子,寻思骑洋马挎洋刀呱唧呱唧就是尥。 拥抱亲吻推倒,不到一分钟,毕云涛即將即將得逞。 “哎呀,等一下,我来那个了了。” 小柔的一句话,让毕云涛血凉了半截。 刚才连啥动作都想好了,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 “我也想,但是身体不允许呀。” 身体不允许,小柔还在用语言挑逗毕云涛。 而且,小柔的声音很温柔,和东北大碴子味根本不一样,听一句,毕云涛骨头都酥了。 “这么晚了,也没有车回去了,你在这住吧,要老实哦。” 老实? 此时的,毕云涛就是老猫枕咸鱼,怎么可能老实。 毕云涛仰面朝天,呲牙咧嘴,不是痛苦。 小柔表情夸张。 完事之后,毕云涛有点疼。 本想就这样了,还有下次。 奈何两片药像是热火一样,隨著血液蔓延全身。 来。 来什么? 预备唱~来来来来跳舞。脚步开始摇动,就不管他人是谁,人生,是一场梦。 几次之后,毕云涛发现自己的毛髮掉了不少。 毕云涛说的內容本来就让人想入非非,我只能装成听不懂的样子,没想到马师傅还捧哏。 “咋地,小柔带牙套了呀?” “没牙套,不知道咋回事,自己掉了,要不你看看。” 说著,毕云涛还要脱裤子。 “得得得,收了你的神通吧。” 毕云涛继续讲,那一夜,药效很好,小柔也很配合,毕云涛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与轻鬆,他妈的,这句话是我从电视gg看到的,好像是一款治疗便秘的药。 次日,等毕云涛醒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小柔却不见了。 毕云涛打了小柔电话,对方关机。 咋回事呢? 这时,毕云涛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上面写著——我去上班了,走的时候把锁头掛门上,爱你。 上班了? 什么工作能不让用手机呢? 毕云涛寻思了一会,也没想明白。 小柔不在,毕云涛在这也没啥意思,穿上衣服直接走了。 出门的时候,毕云涛又看到那只炸毛的黑猫,黑猫见到他,嗷的一声,再次炸毛,直接跑了。 咋回事? 大白天的,毕云涛也觉得瘮得慌,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 这个村子的房子盖的很乱,看著房子不多,但胡同很多,昨晚是和小柔一起进来的,毕云涛也没寻思要自己出去,转了得有十多分钟,毕云涛才从村子里出来,村口对著的地方,正好的火葬场的后门。 他妈的,晦气。 毕云涛骂了一句后,来了一辆计程车,毕云涛直接返回家中。 回家的路上,毕云涛一直在回忆小柔的温存。 上癮了。 本来想著一锤子买卖,但没走上正轨,而且小柔又十分配合,毕云涛有了留念。 回家洗了澡,玩了会游戏,毕云涛心不在焉,又是晚上八点多,他期盼的头像终於闪动了。 “哎呀,刚下班,好累呀。” 毕云涛立马发过去语音,小柔那边的声音很杂,有嘶嘶嘶的噪音,还有呜呜呜的声响。 “在哪呢?” “在家呀。” “今晚过来吗?” 毕云涛也不傻,这玩意没个三五天完事不了,现在去了,也是空流泪,还不如在网上聊聊骚。 而且昨天有点过度了,得恢復两天。 此时的毕云涛还沾沾自喜,群里不断有人召唤小柔,殊不知小柔已经被自己拿下了。 这一晚,小柔也十分疲惫。 折腾一晚,又上了一天班,能有精神吗? 聊了半个小时后,小柔说去睡觉。 而毕云涛,彻底上癮了。 从此,毕云涛无比期盼晚上,期盼小柔上班。 可小柔不知道怎么了,语音过一次后,好几天都没上线,打电话也是关机。 毕云涛开始胡思乱想。 该不是约了其他的爷们吧。 不行,我还没敲门呢。 三四天没联繫之后,毕云涛坚持不住了,寻思直接去小柔家,给小柔个惊喜。 毕云涛还了两大袋子零食,可到了地方,却懵逼了。 这地方白天走都费劲,晚上更找不著。 绕了好几圈之后,也没发现谁家亮灯。 在毕云涛心里,小柔是个不正经娘们,没灯光,那就听声音。 可村子里静悄悄的,连只野猫都没有。 越是这样,毕云涛心里越慌,尤其是火葬场附近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要不然,先走吧。 进来好进,走却不好走,绕不出去。 走著走著,毕云涛突然觉得脚下一软。 用手机一照,毕云涛嚇了一跳。 地上有一只死猫,还有一大滩血,猫被利器拦腰砍断,手法乾净,感觉像是猫在跳跃的时候,被人一刀给劈了。 要命的是,这只猫他还认识,正是那只炸毛的黑猫。 头晕。 目眩。 血腥的场面让毕云涛全身发麻。 毕云涛啊的一声惨叫,猛地回头要跑,刚一转身,后面突然出现人影,距离也就两三米,那人手中拿著一把手电。 “谁呀?咋地了?喊啥呀?” “猫,死猫。” “操,死猫有啥怕的?” 对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白鬍子,衣服装的也不整洁。 见到活人了,毕云涛缓过来半条命,他拿出烟,自己点了一根,又给大爷发了一根。 “大爷,这村有个姑娘,挺瘦的,也挺漂亮,你知道她家在哪吗?” 大爷愣了一下,疑惑道:“扯犊子呢吧,这片要盖厂子了,都动迁了,人早就搬走了。” “不可能呀,前两天我还来呢呀。” “前两个月也不可能,我在这边打更,早就搬空了,肯定没人住。” 说著,大爷还贼头贼脑地拿著手电四处照。 “小伙子,怕不是你遇见鬼了吧。” 这话问的,毕云涛也不自信了。 “老王。” “我在这呢。” 外面突然有人叫,大爷应了一声。 很快,有一个老头来了,来人不耐烦道:“大晚上的,来这地方干啥?” “听见有人叫,进来瞅瞅。” 毕云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著另一个人道:“大爷,这还有人住吗?” 那人愣住了,愣了得有十几秒。 开始的大爷道:“我说没人住了,还不信,小伙子,你遇见鬼了。” 另一个大爷咳嗽了一声,责备道:“老王,你別老嚇人,那有的鬼,走走走,出去。” 第227章 解药 绕出村子,两个大爷直接走了,毕云涛楞在路边,而且他能感觉到,后来的那个大爷时不时回头瞅他一眼,两个大爷还在来来回回说著什么。 遇到了这样的事,毕云涛心里也犯合计。 这他妈怎么回事? 信心满满出来,又准备了零食,结果人没出溜上,又被人说是遇到鬼了。 毕云涛心里无限的失落。 想要打车回去,也没人晚上来火葬场,等了得有八个多小时,终於等到了一辆黑车。 车上,毕云涛还在胡思乱想,这小浪蹄子去哪了呢? 不会是去见网友了吧。 按照排队的顺序,那也应该是自己了。 这一晚,毕云涛给小柔打了无数个电话,开始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幻想,隨著夜色越来越深,幻想也变成了愤怒。 在毕云涛心里,她已经认定小柔和其他人去住宾馆了。 毕云涛是见网友的常客,按理说,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他不该抱有什么幻想,可又止不住思念小柔。 也怪,那一晚,路没走明白。 水路不通,旱路不畅,另闢蹊径却让毕云涛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自从那一晚之后,毕云涛一直回味那种齜牙咧嘴的感觉,当然,我说的不是痛苦。 人要是得了相思病,干什么都没兴趣。 原来玩游戏,嗨曲一响,毕云涛蹲在椅子上操控人物去攻城,基情满满。 现在呢,游戏公会互相打架,毕云涛在愣神,泡麵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想小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都凉了。 没有心思玩,也没有心思吃东西,毕云涛关了电脑,准备睡觉。 对於一个夜猫子来说,他已经很久没在十二点之前睡过觉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熟悉的声音隨即传来。 是小柔。 “你他妈去哪了?” 毕云涛一声怒吼。 小柔没有回话。 “咋地,別的爷们从你身上爬下来了呀?” 毕云涛的言语中儘是刻薄。 小夜支支吾吾道:“別说我了,我好累,做了一天手术。” “啊?你怎么了?” 毕云涛立马收起了审问犯人的面孔。 “我是护士呀,有患者,不做手术干什么?” 毕云涛心软了,说今天自己去了小柔那,又买了吃的啥的。 小柔嗯嗯啊啊回答,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直接是呼嚕声。 毕云涛一直想问小柔为什么住在那,最终还是忍住了。 小柔的坦诚,让毕云涛有些內疚,他扇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因为骂小柔了,而是觉得自己有些上头了。 小柔是什么人? 那是经常见网友的骚货。 这样的姑娘,只能玩一玩,不能用真感情。 只要入了门,好友刪除,电话拉黑,从此再也不联繫。 毕云涛不断地给自己洗脑。 这种事,要趁早。 一觉醒来,毕云涛犹豫再三,还是给小柔打去了电话,对方还是熟悉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现在是白天,要不然,再去一趟小柔那? 这是一件不需要犹豫的事,有了想法之后,毕云涛立马拎著昨天买的东西下楼,打车直奔向阳山。 到地方后,毕云涛见到了熟悉的一幕,那只黑猫的尸体还躺在巷子里,只是內臟不见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掏了,很乾净,连节肠子都没有。 毕云涛咧了一下嘴,也不想管这死猫烂狗。 进村之后,他根据记忆来回寻找,倒是有两处房子像是有住人,院门锁著,里面的窗户也没碎。 一边打电话,一边喊著小柔的声音,电话关机,喊叫声没人回应。 东北的春天,白天很短,不一会,天黑了,毕云涛也没有想走的意思,他心想来都来了,再等一会,万一小柔回来了,还能把事办了。 折腾一会就完事了,省的总惦记。 隨著夜色越来越深,周围也安静下来了,国道上,十几二十分钟过不了一辆车,周围安静得更是可怕,春天虫子也没出来,此处只有瘮人的寂静。 “你怎么来了?” 毕云涛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猛地回头,身后一个黑咕隆咚的身影,看身段,像是小柔。 “小柔?” “我问你,你怎么来了?”小柔的声音有些严肃。 “你上班太累了,给你送点吃的。” 这时,毕云涛发现小柔手里拎著一个塑胶袋,吧嗒吧嗒往下滴著液体。 毕云涛玩了个心眼,他晃动手机,灯光微弱,但足以看清。 小柔手中是一袋子內臟,红的白的都有,很新鲜,还在滴血。 “你,你,你拎的什么呀?” “晚饭呀,最近太累了,买点肉补一补,走,回家。” 说完,小柔直接挽住了毕云涛的胳膊,像正常的情侣一样。 毕云涛心里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俘获了这个骚娘们的心。 “你怎么回来的呀?” 小柔想都没想,直接道:“打车呀,要不然呢。” 毕云涛脑子嗡的一下,刚才他一直在国道边,根本没有车通过。 “走呀,想什么呢?” 此时,路上没有车,毕云涛想走都走不了了。 小柔趁机沿著毕云涛的肚子往下摸了摸。 毕云涛心一横,一锤子的买卖,明天直接拉黑。 进入小柔家,还是熟悉的环境。 小柔说饿了,要先做点吃的。 毕云涛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小柔去厨房,自己可以在屋里先把小药片给顶上。 今晚,他要成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吃过药,毕云涛掀开门帘,发现小柔正在嗦手指。 不对呀,刚才没听到水声,內臟不用洗吗? 连毕云涛都知道鲜肉有寄生虫,医院工作的小柔能不在乎? “这么快就下锅了?” “太饿了,这两天累。” 说完,小柔还做了个鬼脸。 走近一看,黄色火焰的煤气罐上是一口大黑锅,里面红的白的都有,暗红色的汁液咕咚咕咚冒泡,上面还有很多灰白色的浮沫。 “这么多血水吗?” “不懂了吧,血才是最滋补的东西。” 小柔直接夹起来一块半生不死的內臟,吹了几口,嚼得十分享受。 毕云涛嚇坏了,同时还有点噁心,这还没熟呢。 况且,这是什么內臟,毕云涛根本没认出来,看起来像是腰子,不过比鸡的大,但要比猪小很多。 “要来一口吗?” 毕云涛连连摆头。 小柔解释道:“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喜欢这样,朋友介绍的齐齐哈尔烤肉方法,能保留食物天然的美味。” 第228章 巨物恐惧 美味? 毕云涛在厨房里没见到任何调味品,不管是烤肉还是做菜,吃的都是调味料,小柔做的东西,几乎是直接放入锅里煮,放没放水都不一定。 面对此情此景,毕云涛不知所措,他都看愣了,小柔毫不在意,吃完锅內的食物,她嗦了嗦手指,表情意犹未尽。 隨后,小柔坏笑一下,走到毕云涛身前。 掐算了一下日子,毕云涛的中心不想另闢蹊径,而是按部就班,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先从诗词歌赋开始,先了解一个人的內心再说。 小柔很有才华,她张开嘴,时而唱歌,时而朗诵诗歌,尽显才女风范。 毕云涛也享受这种文学上的碰撞。 作为新时代好青年,都经歷过九年义务教育,谁还不会点古文啊。 那就以文会友,小柔说她略有才艺,恰好毕云涛也懂得一些拳脚。 二人摆上了酒宴,拿起了筷子,决定以酒会友,探討一下文学,尤其是古诗词方面的积累。 先是,两个黄鸝鸣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后是,感时溅泪,恨別鸟惊心。 会惊心? 那肯定的呀,屋內以文会友,外面电闪雷鸣,突然来一下,整不好都得嘚瑟。 最后在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中结束。 快哉! 一场畅快的诗词对决,让毕云涛知道了古人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可真是棋逢对手、將遇良才,一时间,难分高下。 诗文分不出高下,二人又下起了象棋。 毕云涛是个象棋高手,他本想先手跳马,再走炮,然后小卒过河顶大车。 再用连环炮的战术击败小柔。 奈何小柔才艺了得,诗词储备量更是惊人,毕云涛与之对决,总有一种以卵击石的感觉。 不行。 堂堂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小女子笑话? 可小柔身材娇小,毕云涛也想不明白是从哪来的爆发力,竟然给他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那毕云涛也是个要强的男儿。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棋逢对手要復盘,毕云涛再次摆正棋盘,准备在碧海云涛般的棋盘上引惊天骇浪。 行了,收,这一段主要表现出对弈过程长久,耗费体力。 为啥? 因为毕云涛出了一身汗,滴吧滴吧往下掉,而小柔的皮肤却没有任何湿润。 有人可能会说,一笔带过不就行了,何必写这么多无聊情节? 咱得交代清楚了呀,对弈用了很长时间。 要是想兰州拉麵中的牛肉片一样轻描淡写,毕云涛还能出汗,那去医院看好了都得流哈喇子。 毕云涛也不是门外汉呀,也是略懂象棋的规矩,知道如何使用兵马,各种套路活都明白点。 咋回事呢? 毕云涛越想越不对劲。 怕不是真遇见鬼了吧。 但小柔根本没给毕云涛胡思乱想的时间,一盘象棋结束,小柔还要再下一盘。 那一夜,山外青山楼外楼,小柔出马,十分温柔,棋子碰撞,清脆响亮。 毕云涛几乎没怎么睡觉,清晨,天刚亮,毕云涛直接打了声招呼,要走。 小柔咿咿呀呀哼唧了几声,算是做了回应。 出了村子,火葬场门口好几伙灵车在排队进入。 晦气。 毕云涛拦了一辆车,打车直接去了庙上,准备求个护身符庇佑一下。 没想到车子走到一半,计程车司机一脚剎停,毕云涛直接撞在了后座上。 没等毕云涛反应过来,计程车司机直接下车,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前面没车,车子也没坏,毕云涛也摸不著头脑。 “你下车吧。” “啊?” “小伙子,你下去吧,拉上你,你心里一直突突。” 毕云涛骂了一句道:“扯犊子,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打车,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我不要你钱,早晨刚出活,没赚多少,我给你拿三十,行不?” 毕云涛也要一些脸面,明明是消费者,却被司机如此羞辱。 “谁他妈要你的钱,滚滚滚。” 在东北,正常这种对话,肯定得打起来,但司机却认怂了。 毕云涛下车后,四驴子一脚油门躥了出去。 妈的,晦气。 毕云涛骂了一句,话音未落,计程车又倒车回来了。 司机摇下车窗道:“小伙子,我劝你找个明白人看一下,你身上有东西,煞气太强了,我家里有保家仙,你上车,压得我喘不过气。” 没等毕云涛反应过来,司机一脚油门,又走了。 不要钱,哪怕是倒贴点钱都不想拉,毕云涛心里也有点发毛。 等了半天车之后,毕云涛遇见一个计程车,他心里有点发毛,直接坐了副驾驶。 好在司机什么也没说。 毕云涛连家都没敢回,怕身上带著什么东西,打车直接去了极乐寺。 极乐寺的门口有很多摆摊的人,相面算卦修鞋配钥匙卖来年人性药啥的各种摊位都有摊位。 在別的地方,算卦的招揽客户主动搭话都是小伙子算一卦啥的。 但极乐寺门口算卦人搭话很有特点——小伙子,我知道你老丈人姓啥...来,帅哥,缘分到了,我告诉你什么时候发財...哎呀,小伙子,財神来了,你咋不接呀。 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毕云涛根本不相信这些算命的,因为原来他二大爷也在这摆摊。 二大爷是个懒汉,家里穷的都尿血了,老母猪都能饿死,后来不知道听谁说的,来庙门口摆摊算命了,没少挣钱。 所以,毕云涛根本不信这些算命人说的话。 进庙得烧香,不能空著俩爪子看佛祖呀,要不然,不是白来了。 那就买香吧,卖香的摊位有很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人也很多。 毕云涛往外走了一些,里面摆摊的需要交钱,外面有一些本地村民拎著兜子卖香,价格要便宜很多。 “大姨,这高香多少钱?” “要一百零八,小伙子,咱俩有缘,你给八十八。” “扯犊子,本地人,好好说话。” “啊,本地人啊,早说呀,给十块钱得了。” 买了香,毕云涛进入庙中,可能是快到清明了,庙里面有法师,正殿內有不少人跪著,跟著大和尚在前面念经。 毕云涛找了个地方跪著,前面有桌子,上面放著一本经书。 那玩意念得很快,毕云涛根本跟不上趟。 咿咿呀呀哼哼了一会,毕云涛腿都跪麻了。 第229章 邪门村子 前后左右看了看,附近几个人经书的页码没有一个是一样的。 总结来说就是前面和尚带头念,下面的人自己念自己的,都跟不上趟。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毕云涛念了一会经书之后,没有心里安静了很多,人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求了求,拜了拜,念叨了一会后,时间来到了中午。 毕云涛本想找大和尚盘盘道,奈何有法师,大和尚不接客。 那就回家。 出了庙门往家走,路上有很多佛缘点,看生辰八字啥的。 毕云涛觉得就算是骗子,有店门的骗子也比外面那些野生的骗子专业。 於是,毕云涛进了一家店。 店內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前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铺著一张黄布,上面雕龙画凤,整的和死人盖的小寿被似的。 旁边还有不少法器。 毕云涛进了店,老太太直勾勾看著他。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事吗?” 老太太依旧没有回话。 毕云涛有点摸不著头脑,啥意思呢? 转身想走,脖梗子突然一凉。 不知道何时,老太太已经站在了毕云涛身后,一手拿著笤帚嘎达,一手端著个茶缸子,老太太正用笤帚嘎达沾著茶缸子里的液体往他身上甩。 “干啥玩意呀?” “別说话,豆浆,辟邪,给你驱一下邪气。” 老太太折腾了几下,又静静地看著毕云涛。 毕云涛明白事,问:“多少钱。” “你先別著急给钱,要是有效果,过两天,你再来。” 毕云涛千恩万谢,说要是有效果,肯定来。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还给了毕云涛一张符纸。 回家的路上,天气突然变了,乌云滚滚,气压很低,感觉要下大暴雨似的。 毕云涛直接拦车,车上,司机说的话更是让毕云涛绝望。 “我看你是来看事儿的呀。” “对呀,刚才那个人,挺好,没收钱。” “这条街上的人,都是扯犊子的,是不是让你过两天再来?” 毕云涛心里咯噔一下。 司机骂了一句道:“都玩这一套,一天对八百个人说,过两天能来三五个,那都是肯出钱的主,钓鱼呢。” 毕云涛刚提起来的胆气,被司机三言两语给说没了。 返回家中时,毕云涛也是浑浑噩噩,他洗了个澡,仔细检查了身体,好像没什么变化。 那么,小柔嘴里那么多血,是哪来的? 不能,不能这样下去。 毕云涛也是很信任,刪除好友,电话拉黑,好像从来没认识小柔一样。 当夜,毕云涛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號码。 “喂,谁呀?” 对方没有说话。 “餵?” “你把我拉黑了。” 小柔的声音,让毕云涛脊背发凉。 “没有啊,你换电话號了。” “我无家可归了,都怪你。” “怎么回事?” “我和你说实话,你先答应我別生气。” “行,说吧。” 小柔吸了吸鼻子,带著哭腔道:“其实我是个入殮师,在火葬场工作。” 毕云涛的手越来越亮,后面说的內容,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记得小夜说她不想住宿舍,殯仪馆后门那片动迁了,人都搬走了,她找了个差不多的房子当成了家。 “涛哥,我没地方住了,你能收留我一晚吗?求求你。” “不行。” 毕云涛毫不犹豫掛断了电话。 不管小柔是人是鬼,毕云涛也不打算和小柔有什么瓜葛了。 但毕云涛心里还有一丝犹豫,要是小柔再打电话,他就出钱让小柔去住宾馆。 好在,小柔没有打来电话,毕云涛打开了游戏,准备换个心情。 玩了一会之后,群里突然有人说话,有人在问那个紫夜柔情去哪了。 有人回答说遇到真爱了,把群退了。 真爱? 毕云涛內心里有了一丝內疚。 十一点多的时候,毕云涛电话响了,还是小柔那时候打来的电话號码。 电话接通,没等毕云涛说话,对面先责备起来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小伙子,我说你有点太不是东西了吧。” “啊?” “我出门时,那小姑娘管我借电话,我回来时,那小姑娘还在那坐著呢,这么大的雨,身上都浇透了,你还叫个人吗?” “不是,咋回事?” 对方说七点多,他在路边碰到了小柔,小柔找他接电话,打完电话之后,那人就走了,快十点的时候,回来又碰见小柔了,就坐在马路牙子上,身上淋的都往下滴水。 毕云涛心软了,问清楚在哪后,毕云涛直接下楼打车。 外面的雨很大,在路边,毕云涛看到了小柔,她坐在路边,样子十分可怜。 “在这干啥呢?” 小柔抬头,脸上的妆的不像样子。 “走,上车。” 司机阻拦道:“不行,他都湿透了,我还怎么拉客?” 毕云涛直接甩了三百块钱道:“今晚我包车。” 车上,小柔不停地打哆嗦,脸上也没有任何血色。 司机问:“去哪呀?” 毕云涛直接说了一个宾馆的名字。 没想到小柔突然用手指扣了一下毕云涛的肚子,小声道:“我想去你家,不想去宾馆。” 毕云涛也上头了,直接带小柔回家。 洗了个热水澡,毕云涛找了件大背心让小柔换上。 “谢谢你,我住一晚就走。” 说完,小柔还拿出了湿透的钱,都是五块十块的,连张二十的都没有。 “你这是干啥?” 小柔哭著道:“我嘴馋,太喜欢吃了,没攒下钱,那天你去找我,被保安看到了,赶我走,不让我住那了,我也没钱住宾馆。” 一个楚楚可怜,又如此诚实的小姑娘,毕云涛,彻底沦陷了。 小柔穿著毕云涛衣服,面色红润。 不是发骚,是真的发烧了。 楚楚可怜的样子,倒像是毕云涛初中暗恋的女同学,他怦然心动。 尤其是那脸上掛著泪水和红润,像极了毕云涛和初恋第一次去宾馆的场景。 “別看我了,现在的样子,丑死了。” 毕云涛笑了笑,他煮了薑汤,尽显温柔。 同床共枕,小柔轻轻摸著毕云涛的脸颊,让他觉得无比温润。 不知不觉中,毕云涛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枕头边上一个人都没有。 “你在哪?” 没有任何回应。 人呢? 屋內寻找一番不见人,毕云涛立马打电话,小柔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又消失了? 火葬场、入殮师。 毕云涛准备去火葬场找人。 等到了地方,毕云涛才想起来不知道小柔的真名叫什么,他形容了小柔的身材和长相,工作人员都懵了,入殮师中根本没有年轻的姑娘。 懵。 毕云涛的脑子有点胀,他沿著火葬场后门,走向了那片带拆的平房。 第230章 法坛 这次,毕云涛不管不顾,挨个房子查看,有大门的直接跳墙,锁门的砸玻璃,他没有放过任何一间房子,但哪一间都和小柔家不一样。 或者说,这些房子里,根本没有人生活的痕跡。 原来有两家看著像是有人,翻墙进去之后,也都是人走屋空,连个铺炕的地板革都没有。 毕云涛有些恍惚,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出现了幻觉。 “你干啥的?” 毕云涛猛地回头。 又是那晚碰到的那个大爷。 “你小子,砸玻璃干啥,稀里哗啦的。” “我,我女朋友住在这,我来找她。” “扯犊子,这哪有人住。” 毕云涛大脑一片空白。 大爷继续道:“这没水没电的,咋住人?” “大,大爷啊,我问一下,这的人,都去哪了?” “这地方都是违建,原来不少人在这干白活、扎纸人啥的,后来火葬场不让卖了,把这群人都撵走了,等天暖和了,这房子都要拆了。” 这时,毕云涛才反应过来,刚才大爷说没有电。 可小柔家有灯呀,还是亮著的。 毕云涛的脑袋又麻又木,等他再有意识,发现自己站在庙门口,不远处就是那天给他看事的那家店。 怎么办? 这时,小柔所有的诡异事情都涌现在脑海中。 住在火葬场后门、只有晚上出现、电话关机、火葬场没有这號人、爱吃带血的內臟、运动不出汗。 是鬼,一定是鬼。 反应过来的毕云涛直接去了那家店。 店內有一个中年男子,毕云涛一进门,男子笑脸相迎。 “来啦。” “那个,大仙在家吗?” “我就是,你说。” “不是,那个老太太呢?” 男人懵了,笑道:“走错屋了吧,我这就我一个人啊。” 毕云涛道歉,转身出门,又看了看招牌,他记得很清楚,昨天选择这一家店,是因为牌子上写了答疑解惑四个字。 再次进门,男人笑脸相迎道:“要是投缘,我也能给你看。” 毕云涛看了一眼房间內的布局,小寿被还在桌子上。 “昨天我来过,一个老太太给我看的,让我过两天再来。” “走错了吧,我这就我一个人。” “不对,我对这块布的图案有印象。” 男人笑了笑,干这一行的人都知道,有些人有癔症。 “来来来,你先坐下。” “肯定是这,一个老太太,短头髮,耳朵上掛俩金耳环。” 提到金耳环,男人一下子站起来了。 详细说了一番老太太的长相后,男人啥也没说,直接走进里面的房间。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男人拿出了一张相片。 “这个吗?” “对对对。” 男人哆嗦一下道:“你回头看看。” 毕云涛会有,一个人都没有,门外也没有人。 “没人啊。” “你看门框子。” 这一看,毕云涛魂都嚇丟了。 门框上面有一幅黑白遗像,里面的人正是昨天给他看事的老太太,老太太笑容诡异,像是要从遗像中探出脸似的。 懵。 天旋地转。 毕云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老,老太太时候没的?” “二年了,不是,真看见了呀。” 毕云涛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出门,拦车,回家。 说点题外话 我和你们说过,不要迷信算卦和相面,这东西,只能起个解心疑的作用。 真能抓鬼除妖的道士,没几个直播或者接网络单的。 许某人有一言,信啥不如信自己, 许家印,牛逼吧,以他的实力,把玉皇大帝请下凡都不过分,结果呢?进去了吧。 再说一个很多年前的事。 你可能没听过王奉友,但听说过蚁力神吧,那几年,央视春晚,王奉友的桌子永远是第一排吧,而且年年有特写镜头。 王奉友把办公楼顶楼修成了庙,又在很多地方捐钱修庙,论种福田,谁能比得过他? 结果呢? 进去了吧,当然,他替谁背锅顶罪,你们心里也清楚。 还有万里大造林的陈某贵,弄了个种植的骗局,和谁搭上关係起来的,你们也清楚。 万里大造林,蚁力神,理论上来说,背后的操盘的是同一人。 幕后的人为啥没事? 因为人脉牛逼。 所以,求仙拜佛,不如多认识点有用的人,你和门口保安关係处好了,都他妈能省点停车费,这才是实际的。 说玄学实话,有些人不爱听。 你可以某音搜一下因为迷信落马的官员。 那是单纯的烧香拜佛吗? 那是从家庭,到办公室都有风水布局,灵山宝穴也有专门旺自己的阵法。 除此之外,还有巫蛊术、苗疆蛊、降头术,再不济还有个扎小人的诅咒。 这叫做玄学的力量。 那些人强大的人脉找的大师,很有手段,这么说吧,大师进领导办公室,得先交手机然后过安检,然后搜身,事后更不能透露出去半点消息。 其中的费不用我多说吧。 所以你觉得你在网上个三头二百找出马仙,能他妈帮著超度,还他妈能给你开財运,补运气,让老仙儿保佑你,你觉得这他妈现实吗? 这类出马仙唯一的作用就是解你的心疑,让你的心安,心中有所寄託,也算是心理暗示,防止疑心生暗鬼。 归根结底还是让你心里舒坦,心情好,內分泌好,內分泌好,身体好,身体好,运气好。 路边儿有俩卖水的一个苦瓜脸,一个笑呵呵,你愿意找谁买? 所以,拜佛之前先修心,修心修形体。 內:心情愉悦不內耗。 外:身体健康无病灾。 身体好散发出阳光之气,別人看你也顺眼,你的运气也会好。 我原来在朋友圈也推荐过出马仙儿,那个人有点儿手段,但我更看重的是他不骗人,他给別人看事儿都是凭赏香火钱,许某人怕你们多钱才说一百一次。 100块钱,有事儿解决事儿,没事儿求个心安也算可以了。心理医生可比这玩意贵多了。 再说说开光的事,佛教一般我去雍和宫,因为那开光不钱,买个门票就行,有和尚念经祈福。 道教找一个我师傅那边的关係,开光涉及念咒、下兵马啥的,那边要收钱,所以我很少找他开光,因为穷。 关於开光有没有用,这个我只能说,玄学栽培,个人表现,人要对未知的事物保持敬畏之心,但更多的要活在现实中。 现实是什么? 多赚钱,多攒钱,那才是你的底气,你有一百万存款,生活烦恼能减少百分之九十,你有一千万,这辈子都没啥烦恼了。 哪怕是你把房贷车贷消费贷还完了,你生活也过得舒坦。 所以,没必要在玄学上费太多,你那边费,纯解心疑得作用,量力而行。 就像我原来说的,你他妈天天在家给財神爷磕头,让你媳妇陪財神爷睡觉,那你也不会发財,得靠实际行动和机遇去创造財富。 机遇大於努力,老农民把镰刀抡冒烟了,也不会暴富,只能求温饱。 还是那句话,你越在意什么?什么也控制你。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自信一点,你他妈身上有狗逼呀,妖魔鬼怪非得看上你了? 非得上你身? 咱们天天吃外卖,各种添加剂,还有他妈的蔬菜水果里边的科技,就咱们的身体状態,死他妈路边儿狗都不吃,老仙儿能看上你?附你身? 相信许某人別他妈扯犊子,锻链好身体,养成强大的內心,比他妈啥玩意儿都强。 人可以穷,但身体不能不好,多他妈活几十年,多领几十年退休金! 妈的,散会。 第231章 题外话2 奶奶个孙子的,还有人问我创业,那脑袋瓜子比王八壳子都硬。 如今的大环境,还他妈找啥出路了。 许某人指点一下,眼下的出路无非几种。 出国、出家、出台、出马、出溜爷们。 还他妈寻思上进心呢,ktv里面的小妹上个钟都费劲。 现在就是一股脑赚钱赚钱赚钱,现在这社会没钱谁能看得起你,自己家亲戚都不正眼看你,同学聚会都是攀比,跟朋友吃个饭都不像老一辈抢著买单了,你找好朋友吃个饭,他都怕你有事求他。 有些事不是光靠努力,他妈的武大郎风雨无阻卖炊饼,也填不满潘金莲的虚荣之心。 好好上个班,薅点老板羊毛就差不多了。 我身边创业的人,確实都改变阶级了。 现在有些兼职都比我上班赚的多了,网际网路赚钱是容易,但那玩意都是老天赏饭吃 原来早八晚五上班,一天净他妈寻思下班干点啥去,请他吃个饭,都得提前预约。 创业以后,也他妈穿上带血的裤衩子了,五险一金没人交,来个电话不是小额贷就是催债,整个人疑神疑鬼,精神內耗,身心疲惫,焦虑烦躁,还有点抑鬱,整得和他妈老仙上身似的。 图啥? 图兰朵? 妈个蛋的,图兰朵是我看过最烂的电影。 行了,整段正能量。 兄弟,如果你现在贫穷,那恭喜你,赶紧面南磕头,这他妈是给你挡灾了。 一个人脱离安逸,陷入困苦,那脑瓜子都会变好使。 清醒的头脑能让你观察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丝求生的机会。 凤凰浴火重生,人经歷困苦前列腺增生,因为你的贫穷,你能躲过很多的坑。 说句难听点儿的,如果你现在有钱,身边会围绕一群坏逼,千方百计给你套上带血的裤衩子。 没钱? 没钱徵信好也有人惦记你。 另一方面,因为你贫穷,你才能看到人心的险恶和社会的黑暗,能让你看清楚周围到底是他妈人还是鬼,重新筛选了自己的圈子,这他妈叫精炼。 你瞅瞅,经歷了这些,你他妈马上就要好了。 这个世界没啥不可能,那老张头儿拍一辈子戏,他妈的没人知道,去二龙湖推几天炮,他妈的火的一塌糊涂。 所以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记住,你马上就要变好了,坚持住。 原来是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现在变成5年了,因为他妈徵信5年更新。 也別他妈寻死觅活,现在发达国家包括咱们都他妈不生孩子了,你死了投胎能去哪儿?去他妈印度恆河里边洗涤灵魂吗? 老爷们儿干啥挣钱都他妈不丟人,明星都去直播间9块9上车了,你多了个勾八。 有工作,好好工作,薅他妈老板羊毛。 没工作的找个班上,接触接触社会。 別问我带啥东西能招財,能转运了。 从古至今,就他妈带金子牛逼。 金链子,金鐲子,这他妈才是硬通货。 遇到乱世,咬下来一块金子,能他妈换馒头吃。 靠,散会。 第232章 正文开始 整个路上,毕云涛都在浑浑噩噩,精神却又高度紧张,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开家门的时候,毕云涛的手抖个不停,无论他怎么控制,钥匙都对不准锁眼。 咔噠。 门竟然开了。 门內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才回来?去哪了?” 毕云涛咽了一下口水,问:“白天你去哪了?” “我还想问你呢,我下去买个早点, 你人就不见了。” “你电话关机。” 小柔气冲冲返回房间,拿著电话出来了,用力一甩,还有水。 “进水啦,怎么开机?” “啊。” 话音刚落,毕云涛像是逃命一样,撒腿就跑。 短短几天,太多的诡异情况让毕云涛有些崩溃。 此时,他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 去父母那? 不可能。 毕云涛家里很有钱,但父母感情不好,现在天黑了,老爹应该和別的老娘们跳舞呢,老妈得和王叔看二人转去。 有家回不了,父母不和谐,那就去朋友家。 毕云涛联繫了经常一起玩游戏的髮小,也是自己叔叔家的孩子——毕云遥。 到了毕云遥家,毕云涛说了事情的经过。 毕云遥满脸不屑,笑道:“你他妈就是怂,送上门的,你还怕啥?” “有可能是鬼呀。” “鬼个勾八,就是网友唄。” “对。” “你今晚在我这住,我去你家会一会女网友,我看看她会哪几路拳脚。” 毕云涛犹豫了一下,给了毕云遥钥匙。 毕云遥离开了之后,毕云涛心里很不舒服,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极为煎熬。 小柔是女网友,不是妓女。 想要去阻止,可毕云涛又不敢面对小柔,要命的是,毕云遥还不接电话。 算了,让毕云遥住一晚,明天把小柔赶走。 艰难的熬了一夜,次日天刚亮,毕云涛立马给毕云遥打电话,电话竟然关机了。 无奈,毕云涛直接打车回家,看看是怎么回事。 开门的瞬间,小柔就在门口站著,眼睛已经哭红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 面对小柔的质问,尤其是那一双如初恋般的泪眼。 毕云涛的心一下子融化了,他將小柔拥入怀中,小柔將他推开。 小柔的双臂生硬地垂在两侧,两个胸口紧贴,小柔的心跳很快,快得足以震碎毕云涛的心房。 毕云涛道歉,小柔一句话也不是说,她眼睛含著泪水,晶莹剔透,有任何轻微的气息都会滑落一颗,止也止不住。 抱了得有几分钟之后,毕云涛才反应过来,毕云遥还在这呢。 他衝进屋子中,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呢?” “谁?” 毕云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小柔反问:“我是妓女吗?” 毕云涛道歉。 原来,小夜昨天把门反锁了,毕云遥拿著钥匙没打开门,招呼小柔开门,小柔也不开,气急败坏的毕云遥说了一些很下流的话来侮辱小柔。 毕云涛再次道歉。 小柔倒也大方,嘟囔著自己嘴馋,想吃东西。 毕云涛正想著怎么弥补呢,说要带小柔出去吃。 小柔说自己眼睛都肿了,不能出去见人。 毕云涛下了楼,买了各种熟食,还有小柔喜欢吃的內臟。 回家的路上,毕云涛路过了手机店,他心一横,给小柔买了一款新出的手机,了一千五百多。 可回到家时,毕云涛傻眼了,小柔不见了。 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別找我了,我原谅你时,我会找你。 毕云涛哭了,坐在沙发上傻傻地哭。 一个长得像初恋的姑娘,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不管她是人是鬼,毕云涛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她在一起。 突然,毕云涛的电话响了,他兴奋地拿起电话,可號码並不是小柔,而是自己老爹。 “你小子在哪呢?” “在家呢。” “来火葬场。” “啊?” “毕云遥出车祸,没了,亲戚都来了,你赶紧过来。” 毕云涛懵了。 人,没了? 在看到毕云遥尸体之前,毕云涛都不相信他死了。 听亲戚们说,毕云遥昨晚上出了车祸,被前四后八的大货车给碾压了,人当场就没了。 警察赶到现场,又联繫了殯仪馆的车,找了大半个晚上,今早才找到家属。 毕云遥父母哭的撕心裂肺,一群亲戚七嘴八舌,要去交警队,找肇事的司机,要打人家。 毕云涛也跟著去了,肇事司机是一个中年汉子,看著很老实。 毕家人群情激愤,衝撞著要打人,警察把他们都叫到了会议室,说看完监控再打。 家属骂骂吵吵进了会议室,警察播放了当天晚上的监控。 看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视频是一条街道,深夜时,没什么人,毕云遥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像是喝多了似的,三摇两晃,感觉下一秒就要摔倒。 大货车是正常行驶,车速很慢,路过毕云遥身边时,距离得有四五米。 毕云遥愣了一两秒,然后突然扑向大货车,直接钻车軲轆下了,身子成了两半。 家属看到这一幕,都寻思怎么给大货车点补偿了。 可毕云涛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起,而他不敢说出来。 好在,家里人也不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这种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开的尸体,也不能往回家运,家属在殯仪馆租了个灵堂,办了丧事。 毕云涛知道毕云遥的死,肯定和小柔有关。 守灵的时候,毕云涛时不时去火葬场后门的那片地区,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第二天傍晚,毕云涛又去了那片平房,又有一只黑猫站在院墙上,和那只被拦腰斩断的黑猫一模一样。 奇怪的是,这次黑猫没有炸毛,也没有嚎叫,只是静静地看著毕云涛,那眼神中,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 “你是小柔吗?” 毕云涛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会这么问。 相比於鬼,毕云涛更希望小柔是猫。 黑猫静静地看著毕云涛,没有任何反应。 毕云涛向前走了一步,黑猫也没反应,就在他想伸手摸一摸的时候,黑猫突然炸毛了,一个闪身,直接躲进了黑暗。 下一秒,毕云涛觉得周围起了一股阴气,小阴风顺著裤管子呼呼往衣服里钻进去。 回头的时候,一股旋风直接穿过毕云涛的身体。 阴冷的感觉让毕云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233章 七八年前 恰在此时,巷子里窜进来一道手电光。 “小伙子,咋又来了?” “我堂哥出车祸,没了。” “出来,出来,別在这呆著。” 毕云涛直接给老大爷塞了二百块钱。 “小伙子,你这是干啥?” “大爷,这片房子原来是干什么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干白活的,吹嗩吶的,还有卖圈和纸人的铺子。” “发生过邪门的事吗?” 老大爷呵呵一乐,笑道:“傻小子,这是啥地方,火葬场能没邪门的事吗?” “你给我讲讲唄。” “那有啥好说的,多了去的,这边的房子,家家死过人,还有外人偷偷跑房子里上吊呢,老邪性了。” 毕云涛不想听这些事,他描述了一遍小柔的身材相貌,问大爷有没有这样的人。 老大爷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他说干了十多年保安,原来也带人来这边买纸活,一是比火葬场里面便宜,二是带人过来,店家都会给抽成。 所以,这一片住的人,老大爷都认识,他一口咬定,没有这样的姑娘。 “她个子不高,爱笑。” 大爷玩笑道:“来我这地方,谁要是笑了,我们都得哭。” “真的,她对我很重要,说是在里面做入殮师,爱穿黑色的旗袍,短髮,看著很精神。” 大爷猛地停住脚直勾勾地盯著毕云涛。 毕云涛有些惊讶,兴奋道:“你认识吗?” “你遇到的真是穿黑色旗袍的吗?” “对,圆领的,到脖子。” 大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在哪,我在找她。” 大爷一声不吭地走了。 毕云涛追上去,大爷大声呵斥,不让跟著。 一看大爷就知道些什么,毕云涛的心里已经有了小柔,肯定不能轻易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线索。 毕云涛追了上去,大爷態度坚决,几乎是不给毕云涛说话的机会。 没办法,毕云涛就在后面跟著,路过火葬场门口超市的时候,毕云涛买了两条烟,两瓶酒。 到了门卫的值班室,毕云涛二话不说,直接下跪,张口就说自己和小柔的感情,情之深,爱之切等等。 大爷听得齜牙咧嘴,表情十分为难。 毕云涛磕头如捣蒜,此时,他心里也想不明白,小柔只是一个满足新鲜感的短暂关係,怎么会让他这样。 毕云涛的所作所为,让大爷动了情。 在详细询问过姑娘的口音相貌等等,大爷说了一个故事。 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 那年冬天,有一个姑娘送到了火葬场北门,送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好像是姑娘的老板。 具体什么关係,没有人知道。 老板找了一家白事店,扔下钱和相关证件,直接走了。 接下这活的白事店老板姓佟,周围邻居都叫他佟瞎子。 为啥找佟瞎子? 因为別人不敢接这种没有主家的活,虽然证件齐全,但保不齐有人来闹事。 佟瞎子为啥敢接? 这爷们有点说道。 虽然名字叫做佟瞎子,但只是有点眼睛不好使,不是绝对的盲人。 虽说是不是盲人,但有些事,却又看不见。 啥事? 先说一下,佟瞎子从小眼睛不好,旧社会也不上学,就让他跟著白活师父学手艺。 师父也听他妈够意思,看佟瞎子这孩子挺老实,学了几年之后,把闺女嫁给了佟瞎子。 小两口自己整了个扎纸铺,接一些白活干,扎纸人活,张罗白事都能干。 后来慢慢来火葬场后门这边干活。 八十年代,二人岁数也不小了,但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佟瞎子在前面干活,媳妇在后屋里和別的男的搞破鞋。 按理说没有谁家老娘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当著老爷们的面搞这些事。 可佟瞎子呢,不仅不起疑心,一墙之隔发生的事,他也看不见。 不少街坊邻居看到了,话里话外暗示佟瞎子,佟瞎子还傻呵呵说媳妇跟人谈买卖呢,自己不会写字,都是媳妇帮著记录。 都是街坊邻居,別人也不好意思说实话。 后来有一年严打,不知道是谁把佟瞎子的事给捅上去,老娘们让人崩了。 那可给佟瞎子伤心坏了,各种纸活都给用上了,就差扎一个皇宫了。 因为搞破鞋看不见,原来都叫他佟老二,现在改成了佟瞎子。 自从媳妇死了之后,佟瞎子性情大变,啥活都敢接了。 原来横死的可以接活,但没人接那种肢体不全的活。 这是火葬场白活点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佟瞎子什么活都接了,不管是两截的,还是脑浆子洒一地的尸体,都可以找佟瞎子。 就连火葬场里面碰到什么大活,也是请佟瞎子出马。 不过佟瞎子也是真有招,那种半截的尸体,佟瞎子用树棍子支撑,脑浆没了的,佟瞎子放里面放卫生纸,反正就是让死者走得体面点。 话不夸张地说,有那种惨烈的车祸,人被压扁了,佟瞎子敢拿板锹去铲尸体。 反正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说回姑娘的尸体,老板送来了,给钱,佟瞎子就敢借。 大爷的原话是——妈巴操的,我都这岁数了,还怕啥。 再说说尸体,尸体表面没有外伤,面色惨白,嘴唇却十分红润,其相貌和长相和毕云涛说的差不多,尤其是那黑色的旗袍,简直是一米一样。 左右同样干白活的人都劝佟瞎子,弄清楚死者的身份,省得以后出说道。 佟瞎子也不当回事,他不认识,也看不明白那些证件是不是真的,反正有东西就行。 別看佟瞎子对待尸体来源不当回事,但人家干白活是一把好手。 各种规矩都懂,整的也像模像样。 姑娘的尸体到了之后,佟瞎子看穿的旗袍挺好看,用当时的话来说,叫做时髦,穿著上路很体面,也就也没穿寿衣,直接入棺。 棺材前面放了贡品,点燃三根香,然后又燃起长明灯。 多少年的街坊邻居了,虽然是同行,但都是凭本事吃饭,没有谁挤兑谁这一说,佟瞎子接了一个这样的活,手上没活的邻居都来帮忙了。 当晚,来了四五个邻居一起过来帮著守夜。 说是守夜,其实就是一群人整几瓶啤酒聚到一起扯閒篇。 聊著聊著,有人发现不对劲。 长明灯灭了。 再抬头看看三根黄香,也是齐刷刷地断了头。 “老佟,瞅瞅,咋回事?” 有人惊呼,佟瞎子瞅了一眼,又猛抽了两口烟,嘶声道:“没事,风颳的,我再点上。” 可点火的时候,也出问题了,火柴不是断了,就是划不著。 此时,人们也有点慌了。 要知道长明灯的油都是佟瞎子自己配的,里面加了汽油啥的,平时都得看著点,怕灯碗跟著著火,周围白事店用的灯油也是从佟瞎子那边拿的。 为啥? 因为佟瞎子配的长明灯油,下小雨的时候都不熄灭。 划火柴的时候,佟瞎子的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 都是干白事的,明白长明灯灭了代表什么,这是死者心事未了,不想走。 於是,有的跟著磕头,有的拿来蜡烛。 折腾一番之后,长明灯和香都被点燃了,但也只持续了半根烟的时间,黄香再次熄灭,长明灯的火焰跳动了几下之后,也灭了。 诡异的气氛在每个人的脸上瀰漫,有人帮著换香,有人拿来了新的灯油。 尝试了好几遍,火依旧燃不起来。 佟瞎子心再大,也知道这是遇到邪乎事了。 正当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棺材传出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下一秒,整个棺材板子都在抖动。 出了事,那赶紧招呼人吧。 不一会,来了十几號人,此时,棺材抖动越来越激烈,棺材前面烧纸的,唱神调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人都进来了。 白事店內闹鬼。 那可不是小事。 能干白事的人,除了手上有活,多多少少得带点本事,店里面供的东西,比他妈一般的小庙供得都多。 说这群人和死人对话有点吹牛逼了,但最起码能把诈尸的尸体哄睡著了。 好几个人烧纸念咒跳大神,棺材依旧抖动。 谁也没见过这样的邪乎事。 佟瞎子最先冷静下来了,对付死人的路子不管用,怕是有別的说法。 於是,佟瞎子找了个炉鉤子,准备过去看看。 旁边人明白事啊,说佟瞎子本来眼睛不咋好,炉鉤子太小了,容易刨偏了,给换了个大扫把。 佟瞎子壮著胆,寻思过去瞅瞅,到底是啥玩意,对对綹子。 刚把棺材板子掀开个缝,嗖的一下钻出来三个黑影,一溜烟窜草稞子里了。 “哎呀,黄大仙。”周围有眼尖的人说了一句,然后都开始参拜。 所有人都懵了,谁也没见过黄皮子进棺材的事。 在东北,黄皮子是亦正亦邪的一种生物,说这玩意是仙家也行,因为黄仙就是黄皮子,说这玩意是邪祟,也不过分,因为很多癔症邪病,都是黄皮子造成的。 有的烧香,有的磕头,有的念叨黄大仙保佑。 这时,有明白事的人吼了一句:“別乱套了,看看,棺材是不是不抖了?” 有人附和道:“对,真不抖了,看来是黄大仙在里面乱窜,佟瞎子啊,你把黄皮子放棺材里面了?” 佟瞎子没有回话,而是冷冷地盯著棺材。 虽然是黄大仙,但不是闹鬼,这群人也不害怕了,有人问:“佟瞎子,你瞅啥呢?” 佟瞎子还不吱声。 这群人也不怕尸体,或者说,简答见到尸体,比见到娘们都开心。 为啥。 对於干白活的人来说,尸体就是財神爷,隨隨便便扎一匹大马,少说能卖个四五百,赚的钱,能在哈尔滨这地界去骑进口的大洋马。 据说大洋马好,那玩意舌头和吊死鬼一样长,能他妈裹一圈。 佟瞎子不回话,有人过去了。 看了一眼棺材,也愣住了。 这不对劲呀,死的明明是穿旗袍的小娘们,怎么棺材里面是一个胖男人,而且还是送尸体来的那个老板。 “佟瞎子,咋回事呀?” 佟瞎子感觉挨了当头一棒,整个人,彻底懵了。 谁呀?咋回事? 本来那小娘们的尸体是来路不明,现在整个胖爷们出来,更是说不清。 用东北话来说——这他妈可咋整啊? 確实没法整,这玩意,根本说不明白。 报警也没法报,那小娘们的事就说不明白,现在又出来一具没有任何证件的尸体。 就算是警察来了,都得懵逼地问一句:“咋地,爷们,和我们玩变戏法呢呀,整个大变活人,逗我玩吶?” 一群人盯著棺材,谁也没整明白尸体怎么变化的,更別说棺材里面还钻出来三只黄皮子。 这件事,以后弄到法院去,就是请黄三太爷当辩护律师,那也说不明白。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肯定得懵逼,但这群人是干白活的,按老江湖的分派,属於金家人,懂风水玄学。 惊讶了一会,人们很快反应过来了,开始认真地给佟瞎子出道。 “这事吧,报警没用,说不明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对呀,不能报警,这个尸体也没法处理呀。” “依我看呀,乾脆烧了算了,谁也找不到,到时候打死了也不承认。” “能行吗?” “咋不行,把嘴闭严了,啥时候有。” 说这话的小子,原来是个小偷,按理说,他都不应该活著,这小子和別人一起去农村偷驴,两个人一起去的,丟驴这一家是老两口,驴丟了,老太太有点想法不开,喝点药死了。 本来是一个盗窃案,结果因为造成的影响恶劣,警察也加大了侦破力度。 没几天,两个人都落网了,另一个小伙子全撂了,而这小子咬紧牙关,一问三不知,屎都被人打出来了,还是不交代。 最后,全撂了那小子,直接给崩了。 有了前车之鑑,佟瞎子心里也有底了,乾脆直接把尸体烧了。 背靠火葬场,烧个人很方便。 怎么烧? 贿赂一下工作的人员? 那是下下策。 一群干白活的人,那都有手艺,手上有活。 有人给剃头髮,有人给化妆,还有人给套上大號的女装。 整套流程下来,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一群人还帮佟瞎子想好了说辞,癌症死的,化疗没头髮,然后吃胖了。 大多数的死亡证明上的照片和尸体都不一样,用的都是活著时候的照片,更有甚者用十多年前的,所以照片和尸体对不上是正常的。 这群干白活的人穷尽一身手艺,这么说吧,只要不扒开裤衩子,根本没人能看出这是具男尸。 东北是个人情社会,佟瞎子在火葬场也算是熟人,这也多亏他媳妇,搞破鞋的事传的人尽皆知,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点可怜这爷们。 然后呢,佟瞎子也会做人,送尸体的时候,直接一步到位,从门口送到炼人炉,给人家工作人员省了不少事。 不吹牛逼,有时候工作人员有事,佟瞎子都能过去顶两炉。 敲定了计划,佟瞎子想连夜送去烧了。 有人拦著说不行,这时候火葬场里面炉火不旺,容易出事,得赶在早晨。 可能很多人都以为火葬场只有早晨那一段时间才营业,其实不然。 根据风俗习惯,人们喜欢赶早把亡者火化,然后直接送墓地埋了,不影响九十点钟吃席。 但人家火葬场下午也烧人,比如处决的犯人、无人认领的尸体、找不到家属的流浪人员等等,大部分都是下午才烧。 为啥? 因为上午人多,忙的乱七八糟的。 於是,佟瞎子就选择火葬场最忙的时候,把尸体送过去了。 资料交了上去,人家大概瞅了一眼,然后让推著尸体,排队去火化。 说来也巧,负责火化的人吃坏了肚子,一是里面热,二是肚子疼,反正满头大汗,一看佟瞎子,和看见开塞露似的,身体立马扛不住了。 於是,佟瞎子顺利过去顶两炉。 直到把尸体烧的连个渣都不剩,佟瞎子才彻底放心。 尸体处理完了,佟瞎子也鬆了一口气,这玩意,玉皇大帝来了,也调查不出结果,完全就是死无对证。 折腾了一天一宿,寻思休息一下。 佟瞎子出钱,叫人整了一桌子席,犒劳一下大家。 散篓子往嘴里一放,大家都挺乐呵,云山雾罩开始吹牛逼。 吃著饭,嘮著乐呵事,有人听出来佟瞎子家里有吧嗒吧嗒的声音。 酒桌上一下子安静了,越是仔细听,声音越明显。 “佟瞎子,你又接活了吗?” “接啥啦,这个活都给我整尿血了。” “不对,屋里有声。” 眾人去屋內寻找,酒顿时醒了一半。 因为声音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了。 这口棺材,平时用来停灵,没有活的时候,棺材板子都是立在墙边。 而此时,棺材竟然合上了,而且还钉了棺材钉。 “佟瞎子,这棺材钉啥钉子呀?” “我,我,我没钉啊。” 佟瞎子喝酒脸红,再这么一嚇,脸都不是人色了。 棺材內还是吧嗒吧嗒的声音,加上钉了棺材钉,大中午的,眾人又喝了酒,胆子都肥,借著酒劲,一群人开始研究怎么开棺,或者说,怎么把钉子弄下来。 但这钉子,也有点说道,因为那不是普通的洋钉子,而是清朝时期的六角铁钉。 六角铁钉也並不是钉子的形状,其样子像是大號的缝衣针,前面是钉子,后面有个小圆孔,圆孔后面连著一个大圆环。 看棺材钉的锈蚀程度,估计得有个百十来年了。 这玩意,现在想买都买不到。 棺材钉这玩意有说法,是用来封煞的,一般都得找有道行的人来钉,而且,只进不出,钉进去,即使钉歪了,也不能拔出来重新钉,不能走回头路。 钉钉子的时候,也不能隨便钉,得念叨几句,让亡灵躲开钉子,比如——手持金斧要钉丁,东西南北四方明,孝男孝女两边跪,高喊亡人来躲钉,东边钉来西边躲,西边钉来东边行。 第234章 棺材钉 钉子数量也有要求,几乎都是单数,三、五、七颗。 眾人数了一下棺材钉,都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因为棺材钉是双数,还是十二颗。 棺材钉又叫子孙钉,从古至今,但凡涉及棺材钉,都得是单数,双数的钉子,说好听点那是断子绝孙,说难听点,肯定得家破人亡,一个也別想活。 所有人都看向佟瞎子,而佟瞎子已经嚇得满头大汗,双腿抖得和初恋似的。 为啥是初恋。 因为初恋有触电般的感觉,而佟瞎子遇到的初恋,度数有点高。 经验丰富的佟瞎子也没了主意,眾人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偷牛那小子来了虎劲,整了个羊角锤,咔咔起钉子。 开棺这个事,除了起钉子最晦气,其他都没啥。 偷牛小子带头,其他人胆子也大了,喊著號子直接把棺材板子给掀了。 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棺材里面躺著的竟然是穿旗袍的小娘们。 所有人都看向佟瞎子,佟瞎子看了一眼棺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觉是挨了当头一棒,身形也缩小了几分,恐惧的脸都扭曲了。 懵了,完全懵了。 “佟瞎子,咋回事呀?” 佟瞎子嚇得已经不会说话了。 眾人开始七嘴八舌商量对策,刚把小娘们的各种证件给用了,现在又来了一具尸体,手里没有任何证件,就算是火化工是佟瞎子亲爹,这事也办不了。 正当所有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棺材內的女尸突然坐起来了。 眾人下意识后退。 女尸竟然笑了。 这一笑,把老少爷们的酒劲都给顶上来的,能跑的跑,跑不了的直接上头,倒在了地上。 更诡异的是,旗袍女子竟然从棺材里面出来了,脸上始终保持著诡异的笑容。 而且,女尸直接走出了屋子。 哎呀臥槽,这还得了。 眾人四散而逃,有的胆大之人还咳了一口粘痰,准备弄张符纸给她贴上。 女尸一回头,咳痰这汉子又咽下去了。 而女尸呢,不仅走出了院子,还敢站在阳光下面。 有人提议要报警,但这玩意,报警也调查不了,因为女尸的身份已经用於火化,按照相关的程序,女尸应该不存在了。 怎么办? 最后还是一个干过出马仙的老太太看出了端倪。 这小娘们,没死。 一说是活人,大家越看这小娘们越好看,咋说呢,都是喝了酒的老爷们,这个时候,看见一头老母猪,都觉得性感。 眾人围上来问这问那,小娘们答非所问,嘮的竟是些糊涂嗑。 人们反应过来了,这小娘们脑袋有点问题。 可这也带来一个难处,这娘们送哪去呀,要是找个地方扔了,老少爷们於心不忍,因为那时候福利制度不健全,很多要饭的老头子身边都带著一个傻娘们。 傻娘们哪来的? 要饭的走南闯北捡的唄。 对於这个娘们,不能隨便扔了,要是送警察那去,万一调查身份,顶替他人火化的事情就得败露。 最后大伙一商量,说到佟瞎子无儿无女,就让佟瞎子养著这小娘们,多一口饭吃的事。 佟瞎子也是心怀鬼胎,看著小娘们长的不错,自己又是老光棍子,也有点別的心心。 就这样,旗袍小娘们留在了佟瞎子身边。 准確来说,是绑在了佟瞎子身边,佟瞎子害怕小娘们走丟了,弄了个绳子把她绑在了屋里的柱子上。 没想到小姑娘十分嘴馋,除了肉,其他的东西一概不吃,佟瞎子一个干白活的营生,不说穷的和破逼一样,那手里也是没多少钱。 天天吃肉,谁养得起,可佟瞎子又捨不得这份温柔,於是,佟瞎子天天买猪下货回来,也就是猪肺、猪肝、猪大肠啥的,那时候,一整套猪肺才块八角钱。 即使这样,小娘们也吃得满嘴油,十分乐呵。 佟瞎子家里有个这样的小娘们,周围的老爷们看著也眼馋,胆小的等佟瞎子出去干活时进屋,胆子大的直接去佟瞎子家解开绳子直接带走。 带走干啥? 且看许某人明日分解。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寡妇白天拉窗帘,村里都是传说。 小娘们在佟瞎子这的消息,比寡妇白天拉窗帘传的还快。 佟瞎子也动了歪心思,不能说这老小子组织卖印,只能说捆绑销售,有赠品。 別人寧愿多个三十五十的,也愿意来佟瞎子这进纸活,因为佟瞎子赠送温柔。 短短一两个月,佟瞎子的纸活铺子开始做大做强,几乎要成为火葬场指定的合作伙伴。 当然,这和火葬场没多大关係,是工作人员,准確来说,是里面的风水先生。 火葬场养了一批风水先生,要是有人在火葬场租灵堂办丧事,风水先生会带著人出来买纸活。 这玩意都有回扣,同样的回扣,佟瞎子这边还有赠品,生意自然好。 不过呢,体验个三五次,也就差不多了,渐渐地,佟瞎子的生意变差了。 生意变差,也有天气的原因,因为入冬了。 秋冬之交,冷暖交替的时候,才是死人旺季,入冬后,没那么多人去世,生意自然差了。 可王八操的佟瞎子把生意不好的原因怪在了小娘们头上,说小娘们不努力。 佟瞎子一生气,小娘们就吃不上饭。 那小娘们饿的哇哇叫,周围邻居看不下去,有的老爷们会买点猪肺鸡肝啥的,开始的时候,老爷们有点別的目的,可后来,都是出於可怜。 几乎扔下东西就走,也不发生什么事。 有人白给东西,佟瞎子不仅不感谢,反而变本加厉,开始虐待小娘们,鞭子抽,鞋底子打。 前有纵容媳妇和別人搞破鞋,后有虐待小娘们。 我估摸著佟瞎子应该有点难言之隱,那玩意不太好使,心理发生了变態。 那段时间,一到晚上,佟瞎子家里就传出来惨叫声和哇哇哭的声音。 有人过去劝过,这是家事,也不能多说啥。 大伙私下嘮嗑,说自从小娘们来了之后,佟瞎子性情大变,原来是个热心肠老头,连媳妇都豁得出去,现在变得斤斤计较。 用东北话来说,佟瞎子现在属於雀逼都是肉的人。 而人呢,也鬼鬼祟祟的。 话说快过年的时候,左右邻居陆续回家过年,前文说过,这地方都是违建,在这做买卖,逢年过节,还得回老家。 腊月二十七八九,赚了一年钱的人都陆续回家了。 等过完年回来的时候,大伙又拜年,又聚餐。 可谁也没见到佟瞎子。 以前每逢过年,佟瞎子都留在店里,老头子一个人,人在哪,哪是家。 这次过完年都初七了,佟瞎子家还没开门。 一直等到过完正月十五,大伙一聊天,绝对不对劲,一起合伙把佟瞎子家给撬开了。 屋內的景象,让人瞠目结舌。 佟瞎子躺在炕上,早已被人开膛破肚,肚皮上还有扎纸人用的竹竿支撑,而里面的內臟却不见了。 然后呢,佟瞎子身上的衣服也没了,贴上了绿绿的纸片子,那张本就不对称的脸被画的更恐怖。 五顏六色的油漆把脸涂得和小鬼似的。 佟瞎子死了,周围人瞬间炸毛。 有人报警,有人在屋內搜寻小娘们的踪跡。 可小娘们没留下任何痕跡,人却不见了。 警察来了之后,立案拍照调查,但这种案子,周围人也不敢说实话,调查来调查去,成了悬案。 在这住的人,整天接触死人,佟瞎子的死,他们也没当回事。 况且,以佟瞎子的表现来说,左右邻居都说他该死。 万万没想到,佟瞎子死了,怪事也来了。 先是有人在巷子里看到小娘们的人影,后是有人听到佟瞎子家中还有淫词艷曲和浪叫。 整天和尸体打交道,虽然不害怕,那他妈的精神上也是紧张的,晚上佟瞎子再一闹鬼,所有人都有点不正常,或者说,心里始终发毛。 光闹鬼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死人。 左右街坊三天两头出事,有人自己在家上吊,有人过马路被车撞死。 最恐怖的是一个出马仙,老太太自己坐在水缸中,淹死了。 一个月的时间,死了好几口人,周围邻居也开始寻思了,赚钱哪有命重要,出马仙都被剋死了,更別说其他人了。 於是乎,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反正有手艺,到哪都饿不死,最多就是离开火葬场之后,少挣一点唄。 短短几天,这一片的十来家干白活的人,全都搬走了,村子本来都是违建,此时彻底没有人住了。 后来呢,有不少流浪汉,或者无家可归的人来这住,下场都不怎么好,要么疯了,要么死了。 疯了的人站在房顶上唱十八摸,还有的蹲在马路中间上大號,车祸没少出。 死的人更是五八门,有的在空房子里上吊,有人挖个坑把脑袋给埋了,反正都挺邪乎的。 火葬场北门邪门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又引来不少想要轻生的人,割腕的、剁手的、自己捅自己的,各种自杀的人都有。 这件事持续了好几年,最后火葬场的领导看不下去了,寻思这地方,不能总闹鬼呀,影响不好。 於是,火葬场又联繫一些做白活,看风水的人过来,在这面开店。 话说在这群人里面,有个老头子,挺有本事,来这地方直接看出了端倪,说这地方是阴差过境的通道,不闹鬼才怪。 有些轻生的人,或者阳寿將近的人,也是被神秘力量引到这地方自己了结的。 阴差一过,鬼魂啥的直接带走。 想要破解,只能逼著阴差换通道。 怎么逼? 那只能是更改建筑的布局,有的地方加一间房子,有的地方围上院墙,把村子整的和迷宫一样。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还真不闹鬼了,各种店铺生意还挺好。 一直持续到前两年,有关部门开始整顿违建,这边的人才被迫搬走。 火葬场害怕人搬走了,又出现以前的邪乎事,於是雇了保安巡逻这一片,宗旨就是不让任何人在这,不管是想在这住还是临时进来瞅一眼,保安看见,直接给撵走。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这自我了断。 毕云涛听完大爷的故事,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个小娘们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事,按年龄来算,现在应该四十多了。 而小柔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且神智正常,不疯不傻。 毕云涛问:“大爷,这件事,是不是以讹传讹,传得神乎其神呀。” 大爷点燃了一根烟,冷冷道:“不可能。” “为啥呀?你为啥这么肯定?” “我就是当年那个偷牛的小伙,这些事,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小伙子,我没敢和你说多,怕你害怕。” 毕云涛倒吸了一口凉气,趁著自己送东西的劲没过去,大爷还愿意说话,他继续追问:“大爷,这一片真的没有电吗?我记得她家开灯了。” “还开灯呢,我常年上夜班,那里面有一点光亮,我都得过去瞅瞅,连烧个纸的都不行,你说,有人开灯,我能看不到吗?” 说完之后,大爷自言自语道:“她回来了,那娘们又回来了。” “她是鬼吗?不对呀,年龄对不上。” 大爷瞪了毕云涛一眼,小声道:“那一年,过年前,那娘们已经怀孕了,有肚子了,后来那娘们不见了,如果把孩子生下来了,你说说,到今天,应该多大了?” 毕云涛后背有些发紧,按照时间来算,和小柔的年龄差不多。 当年那个娘们是人是鬼还没办法確定,现在又来了一个小柔,毕云涛总觉得自己要走佟瞎子的老路。 了解真相之前,毕云涛暗自发誓,不管小柔是人是鬼,都要在一起一辈子,听完故事之后,毕云涛觉得自己是被鬼迷了心智。 同样是喜欢吃动物內臟,加上在没有通电的地方开灯,毕云涛已经断定小柔是鬼了。 不行,自己得好好活著。 毕云涛有些上头了,急於想找出马仙看事。 火葬场这地界,是片神奇的土地,除了是死鬼的聚集地,还有著不少能人异士。 说白了就是一些懂得玄学的人,一些是火葬场僱佣的,一些是跟著送葬家属一起来的。 跟著家属来干啥? 第235章 牙齿印 主要是提醒一些民间禁忌之类的,最基本的,火化完事之后,骨灰是由撮子倒入铁盘当中,这骨头哪是哪,先装哪块后装哪块,都有说道,得有个明白人分骨头,指点一二。 毕云涛首先把目光对准这些人。 这些人也是真牛逼,五个人看出八种事,烧替身、六亲眷属还债、阴亲债主討钱、仙家抓弟马等等。 毕云涛精神高度紧张,听完这些大仙说完之后,自己都气笑了。 本以为这些人能比庙门口的大仙好一些呢,没想到都他娘的是骗子。 毕云涛不信他们,那些大仙还找毕云涛,话里话外让毕云涛处理,还把后果说的很严重。 感觉要是不处理,活不了几天似的。 毕云涛不相信,但听一堆大仙说完之后,心里也发悬,最后没办法,和自己老爹说了。 老爹江湖人称毕门炮,开大车做生意,走南闯北,见识多。 听完毕云涛说了事情经过,老爹直接把那几个出马仙给叫在了一起。 让一起给看看。 这群人碰到一起,都他妈自己是正宗的,那是要多牛,有多牛逼,上到和仙家拜把子,下到和土地城隍称兄道弟。 这一招,整挺好,堪比华山论剑,一群出马仙在灵堂里面打起来了,有个老娘们裤衩子上的鬆紧带都被人扯出来了。 您想想,哪个老娘们是善茬? 再说了老娘们哪吃过这亏,一扯裤襠,拽出个卫生巾糊人家脸上了。 然后呢,那卫生巾也不是正经玩意,就是一尺多长的卫生纸,叠呀叠呀叠。 这玩意拿手里打仗,隨隨便便就鬆散了。 反正就是带有斑点卫生纸扯的到处都是。 生死都是大事,能处理亡魂上路的人尚且如此,毕云涛对出马仙彻底失望,一点也不信了。 老爹毕门炮说以后帮著找个明白点的道士,让毕云涛先管好裤腰带,等忙完毕云遥的葬礼,带他去南方。 葬礼结束,毕云涛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家,刚到楼道口,毕云涛嚇了一跳。 小柔正坐在楼梯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毕云涛转身直接跑,跑了几十米之后,遇见了一个邻居。 邻居叫住毕云涛道:“出啥事了,慌慌张张的。” 毕云涛不知道如何回答,搪塞道:“啊,没事。” “那个啥,有个姑娘找你,找楼道里坐两天了,咋地,闹彆扭了呀?” 毕云涛愣住了,疑惑道:“你能看见她??” 这次轮到邻居懵逼了,反问:“咋地,你喝酒了呀?” 毕云涛回头,小柔並没有追上来。 此情此景,毕云涛再次想起了大雨中的小柔。 他,心软了。 “坐在这干什么?” 小柔委屈巴巴道:“等你,和你道歉,如果那天我开门了,他就不会死了,我寧愿我自己受点伤害,也不想让你失去亲人。” 听了这话,毕云涛心疼极了,心里也十分矛盾,他直接问:“你会害死我吗?” “你可以现在杀了我,我毫无怨言。” 毕云涛看著小柔憔悴的面容,呼吸起伏的胸口,双腿紧紧合在一起的矜持,他动了心。 “走,上楼。” 进入房间,那便是乾柴遇见了烈火,如狼似虎的女人遇见了壮硕的小伙。 毕云涛將怀疑、担忧、气愤等一切负面情绪都转化为力量。 二人一起吟诗作赋,诗云:“玉体横陈香玉战,娇喘似鶯声声颤。玉汗交融红透肌,老爷们还他妈挺积极。” 小柔气喘吁吁,毕云涛大汗淋漓。 小柔说她饿了,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飢饿的时候,什么东西最好? 毕云涛翻身下马,呱唧呱唧奔向菜市场。 毕云涛买了不少內臟。 肠子、肚子、心肝肾。 连老母猪的前列腺都被毕云涛买到了。 出了菜市场,毕云涛寻思了一下,那天去庙门口的玄学店,碰见老太太的鬼魂了,这是不是老太太有啥话要说呢? 看了一眼时间,还早,毕云涛决定先去那家玄学店瞅一眼。 到了店铺,老板挺乐呵,云山雾罩扯了一通,给毕云涛弄了一张灵符。 老板说那张灵符是祖上在民国时期写的,法力无边,贴在墙上辟邪,放在床上避孕,他和毕云涛有缘,只收二八八。 毕云涛在火葬场被出马仙忽悠了一通,这玩意也是將信將疑,经过討价还价,用三十块钱加一盒半石林烟成功拿下。 返回家中,毕云涛要给小柔做好吃的,小柔不让,说她喜欢自己做。 內臟不洗,直接下锅,暗红色的液体在锅內咕嘟,半生不熟直接入口。 趁著小柔吃东西,毕云涛悄悄拿出符纸,准备贴在小柔身上。 正要贴的时候,小柔猛地回头,她看了一眼符纸,又转而盯著毕云涛,眼神十分复杂,怨恨中又带有失望。 毕云涛想用玩笑来化解尷尬,顺便收了符纸。 小柔突然抓住毕云涛的手,轻声道:“你贴吧。” 说完,小夜闭上了眼睛,眼泪顺著眼角滑落。 毕云涛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一旦贴下去,他和小柔之间的信任將荡然无存。 沉默了两三分钟,毕云涛心里犹豫不决。 小柔睁开眼睛,直接拿著符纸贴在了脑门上,还是那句话——“这回,你满意了吧。” 说完,小柔扔下筷子,头也不回地去了臥室,隨之而来的是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毕云涛心里追悔莫及,他扇了自己一巴掌,而此时,他成了出马仙最大的信徒,他寧愿相信小柔不是鬼,也不去怀疑这张灵符是否有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悄无声息的房间,每一次呼吸都是尷尬。 直到此时,毕云涛也没想明白,本来是一夜情的情感,怎么就干出了流水线的感觉呢? 算了,不想了,只要胆子大,女鬼也他妈能放產假。 毕云涛推开房门,吻了上去,冰冰凉的唇感给了毕云涛新奇的体验,他很享受,或者说,有些欲罢不能。 小柔在生气,拉扯著衣服,用手臂遮挡敏感部位。 这倒激发了毕云涛的欲望。 有欲望干啥? 那得为爱歌唱。 唱什么? 当年电视上有一个很火的电视剧叫做《关中匪事》,主题曲也挺有意思——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一曲唱罢,欲拒还迎,歌声嘹亮,biu、biu、biu、biu。 床头打架床尾和,小柔再次投入毕云涛的怀抱。 二人躺在床上,幸福地憧憬以后的生活。 聊到工作,毕云涛猛然想到,火葬场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小柔的入殮师。 毕云涛试探性道:“你,到底在哪工作呀。” “我没工作,和家里人吵架出来了,来了哈尔滨,没地方住,听人说火葬场旁边有空房子。” “可那没有电呀。” “怎么没有,入户线都被断了,电线桿子上还有电呀,搭两根线就行。” 毕云涛还想问一些其他问题,小柔打岔道:“你能出去工作吗?以后,你养我好不好。” 工作? 毕云涛初中没毕业,这几年,一直没工作,都是靠父母养著。 这么多年,毕云涛也没想过要去工作。 对於同学来说,別人身上有很多头衔,比如三好学生、优秀班级干部啥的,但毕云涛身上,只有一些隱晦的称號——有些同学、极个別人、更有甚者、害群之马、搅屎棍等等。 要说出去工作,毕云涛一没学歷,二没手艺。 能干啥? 歌厅服务员。 这个职位是小柔帮著联繫的,小柔有个老乡已经当上了领导,是一家歌厅的领班。 別小看领班这个职位,其权利能隨意决定一个服务员的去留和工资。 安排个人,更是易如反掌。 毕云涛心想,不管能不能干,得先给小柔一个態度。 於是,毕云涛成功入职。 眾所周知,歌厅主要是晚上营业。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没见过谁早晨六点去歌厅开包房唱歌。 晚上五点多上班,下班时间不固定,早一点是凌晨一点多,晚的时候,可能要到三四点。 根据客人几点结束来確定下班时间,一个人负责几个包房,客人都走了,包房打扫乾净,也就可以下班了。 不管毕云涛几点下班,桌子上肯定有小柔做好的饭菜。 虽然工作很累,但是,这种温馨,比他娘的伟哥都有劲。 毕云涛几次想和领班聊一下小柔,可领班像是故意躲著他一样。 渐渐地,毕云涛发现小柔有些变化了,不怎么喜欢和他亲近,他白天睡觉时,小柔总是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一看就是在和別人聊天。 等毕云涛走到电脑旁边的时候,小柔会刻意的清屏,或者关闭聊天的界面。 二人生物钟不一样,一个睡觉,一个醒著,渐渐地,毕云涛开始患得患失。 有时候毕云涛下午醒来的时候,小柔不在家,打电话也没人接,等小柔回来的时候,大多都是穿著精致,妆容美艷。 如此妆容,手里再提著点青菜,怎么看都不像是去了菜市场。 毕云涛知道小柔属於爱玩的性格,二人也是通过网友见面的方式认识的,这些,毕云涛都能接受,况且他也没抓到小柔的证据,可小柔不愿意和他亲近,这让他十分难受。 要知道那歌厅不是什么正规场所。 里面的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在里面工作,说好听点是陪唱,说实话,也就那么回事,光膀子唱歌,裸体跳舞的事,哪个包房都有发生。 毕云涛天天看著这玩意,也是裤衩子磨得鋥亮。 回家小柔不配合,久而久之,毕云涛也在歌厅里面消费了。 关係处好了,不钱也能维持关係。 说简单点,服务员和陪酒女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係。 服务员有酒水抽成,但老爷们过去敬酒,別人也不会喝太多,大多都是象徵性喝一杯,也就完事了。 毕竟没人老爷们去歌厅是找小伙子玩的。 所以,酒水能卖出去多少,主要看陪酒女。 相对来说,女性的酒量不如老爷们。 况且,有的老爷们抠抠搜搜,四五个人,只给领头的点一个娘们。 有时候,一个陪酒女要陪整个包房的人。 当然,一个晚上也不是陪完一个包房就完事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就得配合了,主要是在酒水上做点手脚。 啤酒里面兑饮料,白酒里面加矿泉水,老爷们喝的五迷三道的,也不知道陪酒女喝的是啥,反正就是哐哐哐喝。 所以,陪酒女和服务员得互相配合,配合好了,剩下的事都好办。 毕云涛经常聊网友,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 平时在网上聊网友,相当於大海捞针,而在歌厅里聊陪酒女,那便是在动物园中打猎。 凭藉著能说会道和酒水上的配合,毕云涛很快获得了很多陪酒女的芳心。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早晚湿裤襠。 毕云涛在打扫包房的时候,有的陪酒女会主动过来。 一天换一个,夜夜做新郎,小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精神上倒是快活了,可身体受不了呀。 熬夜、喝酒、纵慾,长时间亏耗身体,毕云涛还是倒下了。 话说一日,毕云涛正在包房內激情澎湃地吼著祝福的话,大概就是山东大李逵那套嗑,內容过於露骨,不便於展示,自行脑补。 按照正常的流程,情绪高昂地念完之后,毕云涛要干一瓶啤酒。 放在平时,这一瓶三五秒,完事还能表演个吹手套、气球啥的。 可这次,毕云涛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陪酒女还帮著打圆场,万万没想到,下一秒,毕云涛直挺挺倒了,包房內的茶几都砸碎了。 等毕云涛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急诊室,左胳膊掛著药水,右胳膊连著血袋。 头疼,一阵头疼。 环顾四周,有一个同事在身边。 “涛哥,你醒啦,我去叫大夫。” “等会,这血吗?” “对呀,大夫说得输血。” 毕云涛努力回想晕倒前的一切,疑惑道:“我伤哪了?” “哪也没伤到。” 这时,一个大夫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毕云涛,又看了看身边的显示屏。 “毕云涛,对吧。” “对。” “你干啥工作的?” “歌厅服务员。” “经常去山里面吗?” 毕云涛懵了,回答完之后,医生又问养不养小动物,最近有没有被啥东西咬了之类的话。 懵。 毕云涛急了,问医生为啥这么问。 第236章 蛇蜕 医生说毕云涛后背上有不少的类似於牙齿留下来的痕跡,圆形的,两厘米左右,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后背有不老少,一个挨著一个,痕跡有新有旧。 毕云涛努力回头,却看不到后背。 “你的贫血十分严重,隨时有休克的可能,你最近受过外伤吗?大量出血的那种。” “没受伤呀。” 这个回答让医生都疑惑了,毕云涛否定有过外伤,又否定被什么动物咬过,医生只能继续开单子检查。 先查內出血,然后又查什么溶血性的疾病。 一直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所有报告都出来了,也没研究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贫血。 閒下来的毕云涛先给小柔打了电话,可对方一直关机。 最后没办法,联繫了自己的老爹。 老爹是个敞亮人,看见儿子这样,直接告诉医生,先不查是什么病因,直接输血,把血先补回来再说。 此时的毕云涛心里还想著小柔,有事没事给小柔打电话,住院十来天,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小柔的电话一直关机。 在火葬场闹过一次了,毕云涛也不敢和老爹再提小柔的事。 出院时,毕云涛想了无数个由头,想把老爹支走,可老爹坚持要送儿子回家。 路上,老爹还劝儿子呢,在歌厅干仨月都不如他跑一趟活赚得多,让毕云涛別去上班了,愿意在家呆著,老爹能养著,想赚钱,可以学个驾照,以后爷俩一起干运输,做生意。 这些话,毕云涛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心里始终在想怎么和老爹解释与小柔同居的事。 战战兢兢打开房门,屋子內出奇地乾净。 毕云涛抢先进屋,没有任何小柔的痕跡,连卫生间里的牙刷都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了。 怎么回事? 小柔呢? 见毕云涛有点愣神,老爹给了他足够的底气,直接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让毕云涛隨便,没钱了,打个电话。 老爹走后,毕云涛对著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后背,牙齿印看不到了,倒是有很多黑点,密密麻麻,如针眼一般。 此时,毕云涛彻底醒悟,恐怕这一切都和小柔有关。 电话打不通,那就通过社交软体。 毕云涛点开了小柔的头像,个性签名那一栏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太阳公公出来时,记得回家呦。 什么意思? 是鬼? 小柔主动承认自己是鬼了? 很快,毕云涛就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只要接触阳光,皮肤便奇痒无比,去了不少医院,医院也没查出来是什么病因。 给出来的结论都差不多,叫什么蕁麻疹,反正就是对阳光过敏,和有的人洗完澡后全身奇痒一样。 医生解决不了,那就看大仙。 別说东北了,就是全国各地的大仙,毕云涛的老爹都请过,但找来的人,谁也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 最后没办法,毕云涛只能不出门,还把窗户上都钉上了黑塑料布,儘可能避免见到阳光。 听完毕云涛讲的故事,马师傅让他把上衣脱了。 借著微弱的灯光,毕云涛两块肩胛骨之间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小如牛毛,又如针孔,很多很多。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这个病,我能治。” “道长,小柔是啥鬼?” 毕云涛说话时,我都怕他死在我面前,因为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而且声音更像是哼哼出来的。 马师傅点头道:“別想那些了,先治病,然后我再给你答疑解惑。” 说完,马师傅拱手告辞,说是去找药材,找到了,立马回来。 我听了毕云涛讲了小半天,也没分析出背后的诡异原因。 离开毕云涛家,还没出楼道口,马师傅对著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我都被打懵了,没好声道:“干啥呀?”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听的挺乐呵呀。” “人家说掉毛,你说小柔带牙套,我可啥都没说。”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我解释道:“你说的,病不避医。” “对,是我说的,不过,我发现,爷们你一听毕云涛和小柔干点啥,眼睛就发亮呢,我问你,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毕云涛讲的东西,把我大脑里面为数不多的血液都给抽走了。 我还能想出来什么? “不知道。” 马师傅得意道:“这件事也就是碰到我了,要是换一个人,哪怕是去青城山,也没人能整得了。” “可不咋地,老將出马,就是牛逼,马牛逼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是,大徒弟呀,来,给师父上俩钱,师父带你抓药去。” 说完,马师傅抽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骂道:“又他妈忘要钱了,下回你帮我想著点。” 我心里说,凭藉毕云涛说的內容,要是在外面听到了,我都得给他上俩茶水钱。 马师傅带我转了好几家药店,也没找到他需要的药材。 也怪马师傅想要的东西太邪门。 要啥? 老林子的黑蟒蛇的蛇蜕。 也就是黑蟒蛇蜕皮留下来的那逼玩意。 我对那玩意有点噁心,当然,我也没听过山上还有黑蟒蛇。 “师父,你不会想带我上山找药材吧。” “找一下也行,你没听毕云涛说吗,他爹隨手给了两万,咱现在救他命呢,收个万八千的,不多吧。” 我本不想上山,但听马师傅这么说,我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我要上山,我要赚钱。 不过马师傅说黑蟒蛇的蛇蜕找不到,还可以用其他蛇蜕,就是效果没那么好,为了早点回家,马师傅也不想上山找了。 转了一圈之后,马师傅又带我回到最初的药店,买了一袋子蛇蜕。 返回毕云涛家,马师傅开始配药。 这得多说一句道士这个职业,不光是修仙抓鬼,得到高人得明白很多事,最基本的就是自身修炼,然后是哲学,这一点用来给世人解惑的,还有就是得懂中医,遇到有人看事,虚病,以法力克制,实际的病,用草药褪之。 第237章 回村子 马师傅採用外敷疗法,他一口气敲了二十几个鸡蛋,取蛋清装入盆中,然后浸泡蛇蜕。 毕云涛光著膀子,马师傅把浸了鸡蛋清的蛇蜕贴在他的后背上,待快要干了的时候,再一下子撕下蛇蜕。 其过程,十分噁心。 这么一操作,蛇蜕上面还真有不少类似於头髮茬的黑点,但要比头髮细很多。 毕云涛问:“大师,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不好说呀。” 说完,马师傅看向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满脸懵逼,这么邪乎的事,我怎么知道。 “许多,你说说。” “我不知道。” “你好好想想,出去之后,我怎么教你的?” 出去之后,马师傅净他妈和药店里面穿白大褂的小娘们撩骚了,也没教我啥呀。 我摇了摇头,马师傅咳嗽了一声,我似乎懂了。 “师父,我不能说。” “为啥不能说?” “这是天机,泄露了,我要遭报应,咱年纪轻轻,媳妇还没娶呢。” 要么说毕云涛聪明呢,我一点,他就明白了。 毕云涛僵硬地起身,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拿出了一捆红票子,应该是一万。 马师傅怒声道:“哎呀,你这是干啥?” “大师,我看出来了,你是真有本事,黑点都给我拔出来了,来,收著。” “不行,不行,这不能要。” 此时,马师傅就是我心中的影帝,二人开始对线拉扯。 一个要给,一个想要又不好意思收。 最后,马师傅踢了我一脚,骂道:“小瘪犊子,净他妈扯,要啥钱呀。” 这是故意把毕云涛的视线往我身上转。 毕云涛见状,又要给我塞钱。 许某人要是有钱,真得参与这场演出,直接把钱接过来,往他妈床上一扔,大吼一声,老子不要。 可惜,我是个穷鬼,毕云涛要给我钱,我都怕兜小,他塞不进去,真想把裤子扯开,让他看看我裤兜子。 钱到我兜里了,马师傅也来仙了,他微微闭眼,说了事情的经过。 首先,佟瞎子那地方,是真的闹鬼,不过这件事,和闹鬼没多大关係。 说说佟瞎子遇见的旗袍娘们,其实和毕云涛遇到的事差不多。 首先有一点可以確认,小柔不是鬼,而是人。 准確来说,小柔是养蛊的人。 具体什么蛊,马师傅没看见,也不好说,看毕云涛后背残留的东西,应该是水蛭一类全都是细牙的虫子。 小柔是一个养蛊虫的女子,这类蛊虫要以活人之血饲养,尤其是惊嚇后的人血。 为啥? 马师傅说人在恐惧中,身体各个激素含量高,这时候的血,对於蛊虫来说,效果最好。 根据毕云涛的故事,马师傅觉得小柔养的蛊虫是为了壮阳。 有的老爷们事业成功,家財万贯,唯独有点难言之隱。 中药调理不管用,西药治標不治本,於是,开始相信民间术士的方法。 以蛊虫入药,调理身体。 在湘西和云贵川的某些地区,还有人在养蛊虫,这玩意,真有效果。 这类壮阳的蛊虫,需要用精壮男子的精血来饲养。 小柔是一个养蛊人,她通过社交软体,大肆寻找身强体壮,阳刚之气强的男人。 见网友对於小柔来说,是一个试活的过程,谁精力旺盛,谁他妈就是小柔的目標。 很不幸,毕云涛中招了。 小柔先用温柔锁定了毕云涛,让毕云涛深陷其中,然后逐步同居,整个过程,让毕云涛时刻感觉到惊嚇,整天疑神疑鬼的,让其血液富有更多的激素。 咱也不知道小柔做的饭菜里面有没有安眠药啥的,反正就是趁毕云涛熟睡,把蛊虫拿出来,放在毕云涛的后背,让其吸食血液。 后来毕云涛工作了,看见小柔在和別人聊天,其实是在找下一个目標。 一条壮阳的蛊虫,没五六七八个壮小伙养不成。 再说回佟瞎子。 其实,佟瞎子遇到那个娘们,也是养蛊之人,先设计把那个胖子搞死了,具体为了什么,现在已经不得而知。 然后又在佟瞎子那装疯卖傻,吸引老爷们一起唱忐忑。 从而害了更多的老爷们。 从见面的地点来看,小柔和那个旗袍娘们是一伙的。 小柔利用了前辈的故事,让毕云涛心惊胆战,如果火葬场门卫大爷能早点说出那个故事,恐怕小柔会更惊喜。 选择一个灵异的地点,再配合上前辈灵异的故事,这一切足以让毕云涛草木皆兵。 而毕云涛后背上的黑点,就是蛊虫吸血时留下来的牙齿。 据说蛊虫贪婪无比,见到血会狂吸不止,吃饱了,也不脱身。 但任何事情,都得適量,恐怕是小柔硬拉下蛊虫的时候,蛊虫把牙埋在了毕云涛的皮肤里。 总结来说就是小柔以色相为蛊虫寻找饵料。 马师傅清除完毕云涛身上的黑点后,直接把毕云涛拉到楼下,让其接受阳光的暴晒。 可能是在屋子里呆得太久了,毕云涛的皮肤比一般娘们还白。 这一次,毕云涛没有了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 离开毕云涛家,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父,毕云涛去庙边上的玄学店,为啥能看到老太太的鬼魂呢?” “放屁,都是套路,看到鬼魂,然后说他妈有缘分,然后逐步引人入套,说不定那老太太现在还坐在炕上啃猪蹄子呢。” “毕云遥呢,他怎么死的?” “不是被车撞死的吗?” “对,但是死的太奇怪了。” 马师傅站住了脚步,神秘道:“我估摸著,那一晚,小柔给毕云遥开门了,完事之后,在他身上下了蛊,或者是用了药。” “什么完事了之后?什么事?”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跟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他妈是一个根据灵异事件设下来的局,一个害人的局。 “他妈的,都是套路。” “对啊,大城市,套路深,走,咱回家。” 说完,马师傅一伸手。 我明知故问道:“干啥呀?” “爷们,从四川带回来的钱,我得交给你师娘,在这赚的钱,咱爷俩分,三七开。” “啊,师父,不行,最起码四六开呀,不能让你只拿三成。” 马师傅踢了我一脚,从我兜里掏出了那一沓钱,数了三千块给我。 “小逼崽子,在成都的事,烂在肚子里,回去一个字都不许说。” “你真嫖娼了呀?” “我他妈没嫖,但从你嘴里说出来也和真事似的。” 说完,马师傅还是不信任我,把三千块钱收了回去,笑道:“我对你还是不放心,这钱放在我这,过半个月,你小子啥也不说,我多给你二百。” “你还要去找小柔吗?” “找个锤子呦,给你钱了呀?別他妈乱管閒事,咱给毕云涛的病看好了就完事了。” 毕云涛的事情完事了,我和马师傅也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要离开哈尔滨了,我还有恋恋不捨,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一个陌生的城市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对大城市的嚮往吧。 不过马师傅说,哪都不如家里。 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除了香港,就是向阳。 向阳是哪? 向阳大队。 也就是我们的村委会。 说到我们大队,还能多说点,前文写过,孙四爷的儿子是大队书记,儿媳妇是妇联主任,俩人白天上班是同事,晚上回家一被窝。 人家是两口子,这种事合情合法。 也是孙村长带的头,后面所有的村支书都扯这犊子,有个妇联主任送走两任村支书。 全都搞破鞋。 行了,不能说搞破鞋的事了,最近很多人和我反映,说完写出马仙净他妈研究下三路的事,是个色卵子,反正说的挺难听。 许某人玻璃心,易碎。 好。 咱写个不是搞破鞋的事,也和下三路无关。 故事发生在我们隔壁村子,有个小孩突然口眼歪斜,马师傅去了,到那地方上了炷香,念叨了两句。 您猜怎么著? 人好了。 再说个故事,有个老太太,突然走路瘸了,来马师傅家看看,被马师傅一嘮。 您猜怎么著? 人好了。 最牛逼的还得是有个老头,来俺们村里走亲戚,拄著拐棍来的,和马师傅嘮会嗑,拐棍都扔了。 您猜怎么著? 人好了? 错,人死了,拐棍也用不上了。 我这个人心眼小,我每条评论都会看,说我写的不好,我认,说我写搞破鞋,我也认,但咱不能侮辱人啊。 说什么我除了搞破鞋不会写別的。 当初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我肺子都要气炸了。 本想好好写点东西。 现在才发现,您说的真对,我確实只会写搞破鞋,我虚心接受。 再说说有人说我不尊重仙家。 仙家我是尊重的,但出马仙,我確实不尊重。 因为这么多年,我以一个出马仙的身份在外游荡,没碰到几个真正的出马仙。 女出马仙还好点,弄点钱就完事了。 还有不少男出马仙,给女人看事不仅收钱,还他妈想出溜人家。 王八操的。 不过呢,也是人之常情。 出马仙与和尚不一样,受清规戒律约束的和尚都开豪车找娘们呢,出马仙也不一定都是正经人。 说简单点,出马仙平时伺候仙家烧香上贡即可。 至於其他的事,完全是凭良心。 咱就问一句,哪个出马仙没有性生活? 没有性生活,孩子哪来的?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 那他妈是孙悟空。 再说了,以目前的环境来说,没有条件孕育出孙悟空,要是无染而孕,都他妈是医学奇蹟。 要是谁媳妇无染而孕,先別研究医学的事,赶紧先找找左右邻居和前后的大哥吧。 反正是诸位要是遇到点什么事,最好还是积极向上,调整自身磁场,磁场强,人则强,比他妈看大仙管用。 也別找我看事,我已经脱离这一行了。 不过呢,许某人还有点手段,会算命,而且还是江湖绝学,可惜只能给姑娘看。 咋看? 咱他妈会摸骨算命,摸得多,算的多,把我的老爪子往姑娘心臟上一放,瞬间可以看穿她的前世今生。 奶奶的,又他妈串台了,收。 和马师傅返回村子,那可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行了,我吹牛逼的。 到村子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因为哈尔滨到漠河的火车需要二十多个小时,咣当的许某人尿包都碎了。 师娘煮了两碗麵条,嘴里都是埋怨马师傅的话,说马师傅不应该去那么远,来来回回小半个月。 再说说师娘为啥生气。 因为別的村子里有流言蜚语。 不知道哪个王八操的传出去的,说他妈马师傅死了,进小盒了。 不少老光棍子借著看事的名义过来,和师娘套话,问师娘有没有改嫁的想法。 师娘一个小女人,一个人在家,总有也害怕呀,后来还是孙四爷在我屋子里住了几天。 咱讲话的,有孙四爷在,哪个老光棍子的敢来? 孙四爷和儿子说一声,整不好都得给老光棍子的低保给停了。 马师傅对孙四爷是绝对的信任,根本不会多想。 只是师娘不断地埋怨,让我有些心里不舒服,心疼师娘这个小女人。 马师傅咋舌道:“媳妇,別说了,给我整点酒,坐了一天一宿车,乏了。” “喝啥喝了,都几点了,再有一会天亮了。” 马师傅猛地一拍桌子,给我嚇一跳,我寻思这要干起来呢。 没想到马师傅手下,还有好几沓钱,最少四万。 “你哪来这么多钱?” 师娘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马师傅笑道:“出去挣的唄,一趟四川,前面两万,后面四万,我就问你行不行?” 我估计师娘可能也是四川人,会传统手艺——变脸。 四万块钱让师娘喜笑顏开,不仅给马师傅倒了酒,还给我俩整了个大葱炒鸡蛋。 马师傅喝著小酒,表情都美上天了。 师娘坐在一旁,看著这么多钱,反而有点惊恐了。 “老马啊,人家咋给这么多钱呀?” “那小子有钱,我救了他的命,能让他多活几年。” “那你要的太多了。” “这还多?你瞅瞅这是啥?” 马师傅又掏出来一摞钱,那气势,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王胜能给马师傅这么多钱,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毕竟算得上我的髮小。 第238章 一个妇女 马师傅喝的挺高兴,还唱上了小曲,师娘不愿意陪著他,马师傅就硬拉著我陪他喝酒。 过了一会,我觉得师娘应该睡著了,小声问:“师父,王胜给你多少钱呀?” “四万啊。” “那后来那一万哪来的?” “不他妈毕云涛给的吗?” 我脑子嗡的一下,试探道:“那我的三千呢?” 马师傅愣住了。 我继续追问:“我那三千呢?” “没你那三千,他也不够一万呀。” 我刚要站起来,马师傅急忙按著我,压低嗓子道:“许多呀,你的事,师父记得,欠你三千。” “三千二,你说多给我二百的。” 此时,我是又气又恨又无奈。 其实我也不是在意钱,就算是马师傅给我,我也是打算给师娘买金首饰。 但是,马师傅直接给师娘,那事情就变味了。 “到时候给你三千五,你先回屋,我也睡觉了。” 回屋? 又到了撵小孩的节目。 把我搭进去还想撵我走? (甲沟炎,你们懂得,爱你,么么噠。) 那一碗麵条,我吃到了公鸡打鸣,整个碗里一共三十四根麵条,其中二十一根长的,十三根短的。 这个数字很准確,因为我数了好几遍。 马师傅为了骗我回去睡觉,也是煞费苦心,先是去了我的房间,说睡觉,许某人端著面碗看著马师傅睡,因为我怕这老小子半夜跑了。 天一亮,咱就出门,农村人醒得早,咱得让村里人知道马师傅回来了。 我就不信马师傅能白天拉窗帘,拿我三千块钱装逼,我必须让他裤衩子磨鋥亮。 走著走著,我发现村口开进来一辆小轿车,开的很快。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祥呀,整不好是来找马师傅看事的,我还没睡觉呢,可不能再看了。 我快速跑回家中,师娘正在收拾我的屋子,马师傅端著个大茶缸子,喝著热水。 咱也不知道那水是怎么回事,烫嘴还是咋地,马师傅喝水,非得在嘴里咕嘟一下,再往下咽。 师娘说著最近都谁来找马师傅,谁家有啥事似的。 马师傅和电视剧里面的明星一样,和明朝大太监九千岁魏忠贤似的,师娘说什么,他点点头,就差说一句——咱家知道了。 我到家没多久,小轿车也到了。 车上下来一个老爷们,看著四十来岁。 师娘催促道:“老马,你赶紧收拾一下,来人了。” 话音未落,人家已经进院了。 马师傅让我把人领过来。 “哎呀,小亮来了。” 师娘打招呼,这个人我不认识,看马师傅的表情,应该也不认识。 “哎呀,嫂子,我听说大哥回来了,过来看看。” 小亮是师娘村子里的人,和马师傅的前夫哥有点亲戚。 瞅瞅,这就是农村情报网的速度,我他妈刚在村里转了一圈,別的村都知道我们爷俩回来了。 “大哥,去哪了,出门这么长时间。” 这都是明知故问型的对话。 我都猜到了,马师傅肯定得用我打破尷尬,他踹了我一脚道:“你这孩子,叫人啊。” “叔叔好。” 咿咿呀呀说了几句。 小亮站起来道:“哎呀,寻思早点来,怕你们在家把饭吃了,走吧,去我家吃点饭唄。” 看事不说看事,说去家里吃点饭,这都是语言的艺术。 按照村规族律,这时候得有几个对话,去你家干啥,我饭都做了。哎呀,简单吃一口,我也没整啥。 反正就是一方邀请,一方推脱,然后是生拉硬拽,整的和要打架似的。 许某人一宿没睡,就算小亮家里整云南白药,我也不想去吃。 奈何马师傅非得让我跟著收拾。 小亮说他媳妇最近有点魔怔,半夜梦游,睡觉时,人好好地,一到半夜,人就不见了,想让马师傅过去看看。 我他妈就知道不是好事,因为我们村里发生过这样的事,也有个娘们睡睡觉不见了,然后过个半个小时左右又回来了。 开始时,老爷们真以为媳妇梦游呢,直到有一次,在厕所里堵到了媳妇和別的老爷们吹拉弹唱。 马师傅带著我们出门,那便是老公公带著儿媳妇和孙子。 咱这一家人,四个人,没他妈一个同姓的。 到了师娘的村子,小亮家里已经来了好几个人。 为啥? 因为这群人和见到牛逼的苍蝇一样,闻著味就来了。 小亮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有些侷促。 据说来到这几个人都是亲戚。 简单说一下那个村的亲戚,那真是嫌贫爱富,就是见不得別人过得好。 小亮本来就想请我们几个人,但来了五六个人,小亮不得不多加几个菜。 一直忙活到快十点的时候,一群人才上桌。 那玩意,感觉他们才是小亮家的主人一样,张著嘴吩咐小亮媳妇干活。 简单说一下小亮家,大房子,大院套,家里过得也算是红红火火。 看样子,应该是很有钱。 只是这些亲戚,一见面就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不停地数落小亮。 小亮也是真没脾气,別人说哈,他呵呵一笑。 有人调戏他媳妇,他也不发怒。 这要是换成別的老爷们,脑瓜子都得给他干开瓢了。 吃饭的时候,小亮介绍了马师傅。 一个男人道:“哎呀,老马呀,你把我们村的小媳妇娶走了,可够你忙活的了,你这身体,扛不住吧,哈哈哈。” 当著师娘的面,说这种话题,我听著都很脸红。 那人继续道:“人家小媳妇多少年没碰到爷们了,够老马喝一壶的了。” 师娘的脸瞬间红晕。 另一人嘴更损,笑道:“还是马师傅厉害啊,刚娶了媳妇,大儿子都这么大了。” 马师傅笑呵呵,夹了一口菜道:“许多,你叫人啊。” 我深吸一口气道:“嗯,你们多和我师父学习一下,你瞅瞅你,长得贼眉鼠眼的,鼻子还小,鼻子小,牛子小,结婚多少年了?你媳妇处女破没破呢吧。” 那人瞬间愣住了。 我继续道:“得亏你年轻,等你媳妇绝经了,那条缝都得长实了。” 马师傅骂了一句道:“许多,你別胡说八道。” “真的,你瞅瞅这几个人的长相,身上都背著东西呢,我来帮他们破一下阴债。” 马师傅又骂了我一句,提起酒道:“小孩子不会说话,你们別介意。” 我觉得这一餐,我吃的全都是屎,谁说我,我喷谁。 刚才被我说了的男人不服气,继续道:“你瞅瞅,人家小媳妇早把老爷们剋死了,让老马捡便宜了。” “啊,可不是嘛,黄泉路上无老少,说不定你明天嘎嘣了呢,我这身体也挺好的,我帮你伺候媳妇。” “这小子,说话真他妈不好听。” “可不咋地,没你口活好,咋地,你天天进不去门,学狗喝水,可不得比我kh好。” 马师傅说了我几句,但我感觉马师傅是在夸我。 咋说呢,来人家这地界,马师傅不方便说话,可他妈的许某人可是满嘴虎狼之词,能他妈把人送上天。 在我的持续输出下,那些突然来的亲戚都没啥心情喝酒了,表情一个比一个尷尬。 他们想走,那我能让他们走吗,对於贱贱的亲戚,许某人必须得给他们研究明白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诛心,更让人难受。 许某人嘴炮全开。 马师傅帮著捧哏。 比如说劝他们没事別在家呆著,出去打个工,多赚点钱,省的看別人媳妇流口水,裤衩子磨錚亮。 马师傅骂我:“你以为谁他妈都和你一样,裤衩子內衬都磨起球了?” “嗨,可別扯,我在电视上看过,人家有钱人去酒店,房间里面和皇宫似的。” “你小子,別说话,那得去大酒店,一晚上四五百呢,咱庄稼人哪去的起,三五十的小旅馆,里面的摄像头比科目二考场都多。” 类似这样的对话,几轮下来,那些人都不说话了,也不攻击我了。 有的人装作接电话,直接走了。 咱他们眼睛看得清楚的,他那老破黄屏电话用的是联通卡,都他妈没信號。 有人走,有人跟著,不一会,小亮家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小亮夫妇了。 小亮陪笑道:“哎,我这帮亲戚,我也不好说啥。” 马师傅道:“啥说啊,把你当冤大头了,吃你的,喝你的,还骂你,这不是王八犊子吗?” 小亮开玩笑道:“哎哎,马师傅,可不能这么说,有一个是我亲兄弟,他要是王八犊子,那我爹不成老王八了。” 师娘锤了马师傅一拳,骂马师傅喝多了。 小亮说这不是扯犊子呢吗,逗逗乐子。 “小亮啊,这叫我来,干啥呀,酒都喝差不多了,你说说。” 小亮突然不好意思了。 马师傅接著酒劲,也开始吹牛逼,大舌头道:“没事,你说,不是咱爷们吹牛逼,各种疑难杂症,我都能整。” “那个啥,为了想让嫂子去给大哥上个坟。” 我懵了,嫂子,大哥,哪个大哥? 马师傅活的比我都硬实。 马师傅也有点懵,他砸吧嘴道:“给谁上坟?” “哎呀,我那个死去的大哥,我闺女,最近有点心慌,找人给看了,说是我大哥来了,我给送钱,送替身,啥玩意都整了,不见好啊。” 师娘道:“我逢年过节也去上坟啊,哎呀,你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不就完事了,整这么麻烦。” “那能行吗,你现在是马家人了,有啥事,我得先和马哥商量一下。” 马哥? 马哥这个称呼已经不够用了。 马师傅那张脸可以称之为驴哥。 小亮急忙道:“马哥,你別生气啊,您同意,咱一起去上个坟,您不高兴,就当我喝多了放个屁。” 马师傅嘶声道:“不对,不是这个事,我琢磨呢,那死鬼早他妈投胎转世了,咋还能被你闺女撞到呢,咋回事。” “人出马仙这么说的,我也整不明白呀,仙家说啥,咱就办啥唄。” 马师傅拉下脸道:“不对劲啊,我给你瞅瞅,这事不能这么办。” “那感情好,我把闺女叫出来,你给看看。” “先不用,你告诉我谁给你看的,我过去瞅瞅。” 小亮看出了马师傅的不高兴,急忙解释说没多少钱,看就看了,別找了。 马师傅生气的点是有人用前夫哥造谣。 没喝酒的马师傅,那是道家弟子,喝完二两,马师傅是太上老君拜把子兄弟。 上来那劲,谁也拦不住。 最后,小亮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巧了,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搞破鞋,让老爷们撵回家了,咱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出马了。 马师傅出门要去找人家,小亮还想拦著,哪能行吗,有人造谣师娘,马师傅不能干。 有一说一,马师傅真猛,到了那娘们家,娘们还故作神秘,问:“你谁呀?找仙家啥事?” “我是你爹,我来操你妈。” 东北、农村、老娘们。 单拿出任何一个標籤出来,这事都不好办。 况且,马师傅还骂人了,上去就问候人家亲娘。 那老娘们都懵了,还看向我,以为是马师傅有病呢。 许某人担心出现什么问题,解释道:“你这老娘们没听错,他骂你呢,还挺埋汰。” 师娘也追了过来,看到师娘,这老娘们全都明白了,招呼我们进屋说。 进屋? 那能行吗? 有人造谣师娘,必须得把场面闹大一点。 得引起围观。 於是乎,马师傅火力全开,那口活真好,一般的老娘们都说不过马师傅。 老娘们还是还他妈还嘴,马师傅上去就是一大巴掌,打的马师傅嗷嗷叫。 打也打不贏,骂也骂不过,老娘们打滚撒泼扯自己头髮,然后声音还很奇怪,装来仙。 那马师傅是何许人也?毫不夸张地说,出家人该有的任何慈悲之心,马师傅都没有。 马师傅骂人,师娘拦著,我他妈给人们解释咋回事,很快,半个村子的人都围过来了。 见目的达到,马师傅瞬间醒酒,冷冷道:“妈了个巴子的,你个骚老娘们,你不是有仙吗,我给他下东西了,你让仙家给你解吧。” 说完,马师傅看了一圈人群,提高嗓音道:“这是我媳妇了,他妈的,谁要是再敢扯老婆舌胡咧咧了,我他妈让你第二天进火葬场,烧他妈头一炉。” “干啥呀,老马,谁给你气成这样?”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老头,披著破旧的西服,不用多想,肯定是村长。 村长是个明白人,听了事情的原委,也跟著骂这老娘们。 马师傅更狠,说了一些模稜两可的话,意思是让他们看好自己家的老爷们。 第239章 中央空调 农村老娘们最怕啥? 当然是自己老爷们和別人搞破鞋了。 我估计马师傅闹这么一出,这老娘们彻底没办法在村里呆著了,当初,他就是因为搞破鞋被送回来了。 返回小亮家,小亮的闺女也出来了。 看著二十来岁,单看身材,她给我喝百草枯,我都得大口大口往下咽。 说到百草枯,我想起马师傅讲过的一句话。 他说百草枯没有任何解药,但对於一些人来说,百草枯就是解药。 现在想想,马师傅还懂点哲学。 说回小亮闺女。 此人姓刘,名媛,大號刘媛媛。 这名字,真是为身材所生,真他妈圆。 又大又圆。 再说说刘媛媛的长相。 算了,不说了,涉黄。 为啥? 农村大丫头,没有那么穿的。 紧身包臀短裙,下面是黑丝袜,脚踩红色细高跟的鞋子,脸上的妆容更是充满了诱惑。 看一眼,很容易让人想起港台三级片中的情景。 许某人是个有慧根,有灵性,有良好的身材和英俊脸庞的人。 看了刘媛媛,我觉得我的道心不是很稳。 尤其是那一双高耸且圆润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一般,让我的目光难以挪开。 也是,挪开之后看啥? 看黑丝? 那不行,容易自乱阵脚。 马师傅打量著刘媛媛。 刘媛媛的眼神中带有火焰,纯情且迷人,就算是光碟中那些经验丰富的演员做出来的表情,都不及刘媛媛的一半。 刘媛媛,好,真他妈。 这小娘们也就二十来岁,整的和搞了十八年破鞋似的。 小亮嘆气道:“咋又穿成这样了,来人了,去,换身衣服。” “他让我穿的,他说他喜欢。” 哎呀我操,不仅人长得骚,这他妈说话动静都能让人得尿病。 马师傅看到我色眯眯的样子,打了我一巴掌。 “师父,我知道怎么回事,走,咱俩找鬼参去。” “谁告诉你的?” “经验。” “你以为是鬼参,那就是鬼参啊。” 我点了点头。 马师傅道:“我给你说个真事,以前,村里有个老光棍子,后来找了个鸭绿江那边的媳妇,那老光棍子种了半辈子地,那是老有劲了,新婚当夜更是展现男人雄风,媳妇一直说什么泰姆笑了、泰姆笑了的,由於语言不通,老光棍子一直以为是在夸他,於是更加卖力气,直到有一天,老光棍子和一个人打撞球的时候,对方一桿进洞,老光棍子夸那人说泰姆笑了,那人会韩语,当时都懵逼了,诧异道:“我没进错洞呀。”。 当然,这段文字是我为了水字数写的。 马师傅高大威猛,坚决不会说这些虎狼之词。 不知道为什么,关於性,马师傅总有点害羞。 在漫长的歷史长河中,性文化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狂热的崇拜和日益严厉的禁錮。 现如今,我们属於母性开放阶段,不用倒退四十年,就是二十年前,异性在国人中也是一个禁忌压抑的话题。 可古人不一样,商周两朝都有为了增加人口而举行的少男少女聚会,据说是每年三月都要举行一次。 於是就出现了就生育系统的崇拜。 纵观国內民族,土家族、哈尼族、彝族、藏族都有崇尚类似文化的风俗。 土家族在“摆手堂”表演的“毛古斯”是土家人对生育崇拜,祈求多子多福。 “毛古斯”即浑身长毛的古人,演员结稻草为服,登场扮演男性的人员均要配带一根长三尺的木棍,上以草绳缠绕,用肉色的绸布缠裹,用土红汁水浸染,顶端再用红布包住,意味神灵下凡。 配合民族特殊的舞蹈,既可以完成祭祀活动,当地人认为,这种舞蹈能驱邪避祸,保佑女子怀孕和腹中的胎儿,未怀孕者也可多子多福。 说句题外话,这种行为放在现在的城市,妥妥地耍流氓。 其他民族崇尚母性文化的习俗也是大同小异,供奉相应形状的神物等等。 对於这种习俗我不好评价,有可能是先祖生活条件差,孩子成活率低,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去刺激人口增长,比如固定的节日,可以放开世俗的束缚,返璞归真,追寻真正的人性。 这种轻微放在古代也无可厚非,毕竟生產力落后,人口生存状况不佳,且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但放在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继承传统,还是歷史遗留的糟粕,不过我觉得,既然人家喜欢,做什么事是人家自由,你我只是个旁观者。 刘媛媛身材火辣,穿著性感,表情更是充满了野性。 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许某人慧根浅薄,確实禁不住诱惑。 马师傅禁住了。 一方面是师娘在身边,另一方面是有两个卵子坠著。 此情此景,小亮也十分尷尬,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马师傅摆手道:“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了。” 小亮一脸吃惊。 “走,进屋说。” 进入屋子中,马师傅愣了一下,感觉像是被衝撞了。 “许多,你跟我出来。” 我应了一声,返回院子中,我关心道:“师父,你没事吧。”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马师傅一嘆气,我他妈菊就发紧。 那感觉,真像是医院里面的老专家拿著片子嘆气一样。 “师父,你被衝撞了吗?” 马师傅一脸严肃,也不回话。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发慌。 “师父...” 马师傅扶著院中围栏,缓慢坐下身道:“哎,师父老了,师父不中用了。” 这句话说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跪下了,眼泪直接往下淌。 “师父,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师娘...” “你別叫你师娘,我单独把你叫出来,有话对你说。” “师父,你哪不舒服,咱去医院,去最好最大的医院,我有钱。” “哎,师父,快不行了。” 马师傅唉声嘆气,我心如刀绞。 “师父,到底是什么衝撞你了。” 马师傅继续嘆气道:“哎,师父,师父活不了了。” “啊?” 我慌忙拿出手机,马师傅一把抢了过去。 “许多啊,你这孩子,心肠好,以后我走了,师娘他们娘俩就靠你了。” “师父,不行啊,咱去医院。” 我起身想要去找师娘。 马师傅一把將我按住,有气无力道:“师父老了,不行了,別让你师娘知道。” “师父...” 那是比心如刀绞还痛彻心扉。 我是孤儿,原来別人家有人要不行了,我还乐呵呵去看热闹,可马师傅这样,让我体会到了失去至亲的感觉。 “唉,许多啊,我想求你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能,师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吗?” “真的。” “一会你去问问刘媛媛和老爷们谁没睡过觉,睡觉的时候,梦中有没有老爷们出溜她。” 出溜她? 我懵了。 “师父,都啥时候了,你还管別人。” “別他妈扯犊子,我没事,你给我问问去。” “我不去,我咋问啊?” “他妈的,你不问,我去问啊,你师娘的村子,我过去问这玩意,我老脸往哪放,那我还能活吗?”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马师傅和我演戏呢。 原来是这种不能活。 “你他妈的浪费我感情,我...” 话还没说完,马师傅直接骑我脖颈子上了,扯著我的耳朵道:“谁他妈的?” “啊啊啊,疼,我他妈的,我他妈是傻逼。” 说完,我反应过来了,怒声道:“刚才你不是说都知道了吗?” “啊,来你师娘的村子,我不得装个逼啊,赶紧的,你去问问。” 许某人咬牙切齿。 贼道士,玩了个一箭双鵰,不仅自己装逼了,还把我装进去了。 我去问? 怎么问? 古人云老马识途。 咱们这个老马,专门坑徒,我这个徒弟,可真是冤大头。 “快点的,起来,我去把人家闺女叫出来,你俩聊聊。” 原来我看过相亲,这他妈是媒婆的台词,让两个人单独聊一聊。 可从马师傅嘴里说出来,和招嫖一样。 此时,我已经彻底被马师傅打败了。 感觉马师傅已经抽走了我最后一丝气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多时,刘媛媛带著又大又圆出来了。 我跪在地上,满脸眼泪。 “哎我操,干白活的呀?” 刘媛媛一开口,给我嚇一跳,这標准的大碴子味,能下二两酒。 气氛都烘托到这个程度了。 许某人给他妈的刘媛媛磕一个。 “起来,你干啥呢?” 干啥? 我想问有没有老爷们出溜你。 咋开口。 在人家家里,问这虎狼之词,整不好小亮得拿著大扫把撵我。 “你师父说你叫我,干啥呀?” 我脑子比那时候流行的四驱车马达转的还快。 可依旧是想不出来理由。 我憋了半天,整出来一句:“师父让你带我去小卖店,买点东西,我钱,但我不知道小卖店在哪。” “买啥呀?” 买啥? 买卫生巾,包上门安装。 我哪知道要买啥,我只想把刘媛媛约出去。 “行,我带你去。” 陈圆圆回了房间,但没有直接去父母的房间,我抓住机会,直接进屋了,看著马师傅道:“师父,那个姐叫你,你出来一下。” 马师傅嗯了一声,出门直接给了我一脚,骂道:“你答应我了。” “你骗我。” “哎,师父老了,不重要了,说话你不听了。” 马师傅又来那一出,整的和林黛玉附体似的,我都想找个出马仙给马师傅看看。 相比於看马师傅演戏,我还是倾向於问虎狼之词。 因为说那些话,相比於马师傅演技,不噁心。 就好比有两个坑,一个是土坑,一个是粪坑,在不得不跳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土坑。 “师父,您回去,这事我来办。” 马师傅又踹了我一脚道:“早他妈这样不就完了。” 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卫生纸上撒上一层水泥。 自从跟了马师傅看事,许某人已经给不少村子画上叉了。 为啥? 因为丟人丟大了,以后不能在这个村里找媳妇。 按照马师傅的速度,我估计我的媳妇得是个外地人了。 那一年,我十三,约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出去,上去就问一句——老爷们出溜过你吗? 我確实问不出口。 不像现在,有娘们加我,我上去就是一句看看胸,瞅瞅腿,胯骨轴子有没有水。 还他妈挺押韵。 不过那个年纪,尤其是农村环境,性是一个很压抑的话题,见不得光,尤其是对於我这个年龄来说,只能偷偷看光碟学习。 妈的,扯远了,这里面没有光碟的事。 要出门的陈圆圆,打扮的只能用风骚来形容。 毫不夸张地说,这要是站在路边,都得有人过来问价。 正当我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村路上来了一辆摩托车。 车上一个黄毛小伙,后面的低音炮放著猫咪宝贝。 摩托车停下后,陈圆圆直接上车,把许某人给甩炮了。 我心里这个气啊,有个破摩托车就牛逼了? 这时,小亮两口子出来了,小亮大骂了一句,说闺女又去和人睡觉了,然后拼了命一样去追那辆摩托车,师娘也跟了上去。 我和马师傅也追出去了,小姑娘睡觉的事,整不好要动手。 当爹的可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出去没多久,师娘脚步急促地走向我们。 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你咋回来了,那小亮两口子呢。” 师娘上气不接下气道:“你知道是赵老四是谁吗?” “谁啊?” 可能是有我在,师娘说的比较隱晦。 赵老四是师娘村子里的本地户,那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汉子,除了牙不好,没別的缺点。 可以说赵老四懂得仁义道德,广施仁爱。 仁爱是什么? 自己媳妇。 为啥说赵老四牙不好? 因为这爷们吃软饭的。 早些年的时候,赵老四家可真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穷的都他妈尿血了。 我们这地界,靠山吃山,还有地,正常种地,温饱可以解决,再不济吃点辛苦去跑山,一天也能七八十的收入。 咱也不知道赵老四怎么想的,一个带把的老爷们,不想著养家餬口,净他妈寻思让媳妇去赚钱。 农村老娘们,能有啥手艺? 没有手艺,有身子。 第240章 三五十岁 不过呢,赵老四的媳妇也是个贞洁烈女,不想別人搞破鞋,谁都跟。 人家媳妇,只跟一个老爷们。 那一年,媳妇不到三十岁,和另一个村开三轮车卖水果的人看对眼了。 卖水果的人快五十岁了。 古人云,男人,三十而立,四十不硬,五十不举,六十,也就剩个撒尿的功能了。 关於撒尿,咱得解释一下,那得是前列腺好的,要不然,尿尿都滴吧滴吧的。 反正就是赵老四的媳妇,和卖水果的老逼登扯上了。 三十岁和五十岁,不光是年龄上的差异,而是如狼似虎和力不从心的区別。 经过了十来年,卖水果的来到了六十岁。 六十岁,绑根筷子都得绑紧点才能行。 於是乎,卖水果的开始吃一些小药片。 我估计那药片是在黑广播买的,也可能是老逼登吃的了。 然后死人家身上了。 听说死状悽惨,哇哇吐血。 想像一个画面,赵老四的媳妇欲仙欲死,翱翔在九天之外,欲与天公试比高,看看玉皇大帝加没加班,周围仙气繚绕,撩拨蠢蠢欲动的心。 然后一睁眼一闭眼,妈呀,阎王爷来了。 双眼迷了,脸上突然一阵滚烫,上一秒还寻思老逼登会活了呢,下一秒睁眼就看见眼前之人口吐鲜血。 遇到这样的事,啥好人都得嚇一跳。 要命的是卖水果的还抽筋了。 抽筋的时候,耳根子都是硬的,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二人身体有接触,然后就卡上了,动弹不得。 人家赵老四有自我的修养,卖水果三轮车只要停在自己院门口,赵老四寧愿去土地庙蹲一天,也不回家。 家里没人,那时候也没手机,上面还有一个人,也是动弹不得。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赵老四寻思咋回事呢,咋还没出来呢。 於是赵老四返回家中,为了防止出现尷尬的场面,他还在院子里吼了几句,比如,孩他娘,我回来了,煮点麵条。 吼完之后,还在院子中假装扫院子,心里都想好了一会卖水果的出来,二人打个照面说啥呢。 可等了二十多分钟,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於是,赵老四进了屋。 屋內,一死一晕。 又是报警,又是叫救护车,赵老四媳妇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是缓过来。 没想到接回家之后,不到半个月,赵老四媳妇疯了。 后来呢,赵老四媳妇去哪了,也没人知道,说法很多,有的说走丟了,有的说进山了。 总结来说,赵老四家现在就爷俩,赵老四和刚才骑摩托车的赵老五。 等我们赶到赵老四家的时候,屋里面已经吵起来了。 屋內的场景,不过多描述了,应该是从被窝里把赵老五拎出来的。 陈圆圆裹在被子中,应该是脱了个精光。 不是许某人有透视眼,是因为被子旁边有个嘞子,比俺们村的美玉都大。 妈的,该死,我怎么还能想美玉呢。 话说回来,嘞子对於我来说,有重要的意义。 不知道你们怎么区分古代和现代,在许某人眼中,奶嘞子是古代和现代的分界线。 有了奶嘞子,也就有了现代文明。 扯远了。 赵老四不在家,赵老五穿著个裤头躲在墙角。 小亮也是脾气好,满脸通红,也没对赵老五做做什么。 小亮媳妇也没说啥,收拾衣服,我们识趣地出去了。 再说说赵老四家。 没办法形容,不管穷富,家里最起码得乾净。 而赵老四家,进屋的地面沾鞋底子,炕上的被能炼出来二斤油。 水缸更没法说,上面还飘著油,整得和西游记中唐僧洗澡桥段似的。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这水缸里捞出来半斤螃蟹,我都不意外。 屋內的摆设很古老。 这么说吧,赵老四家里面最年轻的就是赵老五。 发生了这样的事,马师傅也很不好意思,他没打我,而是给小亮赔笑道:“哎呀,这事弄的,都怪我,哎。” “马哥,別说那个,不怕你笑话,我家孩子,我和她妈黑白轮番看著,一眼看不到,就和人睡觉去,你给好好看看吧。”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事已至此,马师傅决定亲自出马,他说一会要跟陈圆圆嘮一嘮。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陈圆圆出来睡觉的事,和我没什么关係,又有脱离不开的关係。 “师父,一会我去问。”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等陈圆圆出来。 马师傅带著人先走了,说让我和陈圆圆聊聊。 我害怕陈圆圆再跑了,於是,拉住了她的手。 陈圆圆的手,又嫩又滑,还他娘的温润,摸一摸,延年益寿,嗅一嗅,百病消除。 拉著她的手,我有些春心荡漾,春心荡漾之后,虎狼之词就出来了。 “你喜欢和老爷们睡觉呀?” “呵呵,喜欢啊,那也不能和你,你太小了。” 小? 许某人只能呵呵。 “你梦中有老爷们和你睡觉吗?” “谁他妈做梦啊。” “有,还是没有?” 陈圆圆被我说生气了,想要挣扎著拉回手。 我哪敢放手,这一放手,再见面的时候,不一定出现在哪个老爷们的床上。 小娘们比我年长几岁,可力气上不如许某人,挣扎几番后,她生气道:“你要干啥呀?” “梦中,有没有老爷们和你睡觉?” “没有,咋地啊?” “真的没有吗?” “你他妈有病吧,没有就是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和我想的不一样,梦中没老爷们睡觉,那就不是招什么东西了,鬼参也用不上呀。 此时,我只恨马师傅,不玩出马仙那一套,非得玩什么望闻问切,这玩意太慢。 俺们村里有个大娘们,一天上仙二十多次,来个人看事,立马上仙,不管啥事,就两条道,烧纸,烧替身。 陈圆圆没有春梦,然后还爱和老爷们睡觉。 我自己合计了一下,这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要是和得了性癮的赵大小相比,陈圆圆要正常很多。 为啥? 因为赵大小来者不拒。 陈圆圆有理智,不想出溜我。 单凭这一点,我觉得陈圆圆不是中了降头。 如果在和最开始被土匪附体的小姑娘相比,二人还有些不懂,虽然都是放荡,但最开始的小姑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而陈圆圆是四处找老爷们,像是搜寻猎物的狐狸。 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排除了降头和招鬼魂,我想不出来別的理由。 不可能是山神爷,因为山神爷宠幸的都是山精地灵和孤魂野鬼,比如狐妖、杏仙啥的。 天呀,许某人竟然还能总结经验了。 瞅瞅,不少看官老爷说我就会看搞破鞋、扯犊子,但遇到这种事,咱也能根据经验来分析。 即使是排除法,那也是遥遥领先。 拉著陈圆圆回家,也是费劲,这娘们不知道怎么了,就想出去玩,绝不回家。 我哪敢再把他放出去呀,於是就使命拉著。 拉扯中,我俩有了肢体接触。 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陈圆圆,果然对得起这个名字。 时至今日,我依旧感谢陈圆圆对我的教导。 什么教导? 我脸贴上去,就能分辨出纯天然和后天的狠货。 妈的,我在说什么,我可是出马仙呀。 罪过罪过。 连搂带抱,掐腰摸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是把小娘们扛回了家。 其过程很辛苦,肢体中途也多,不过我也有一点好奇,这娘们下面有卫生巾啊。 凭藉触感,我觉得是夜用形状的,就是那款320mm长度的。 要是用个护垫,我也能接受。 白天整夜用,说明了什么? 量大呀。 这个时候,没办法进行男女之事。 那陈圆圆去赵老五家是为了啥? 磁场。 或者说,那家的环境让陈圆圆舒服。 不夸张地说,以赵老四的家境来看,家里住著穷鬼,四处都是耗煞。 这种环境,对於人来说,是绝对地消耗,但对於邪灵和鬼魅,那可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当进入一户穷一点的家庭时,周遭的一切都让你觉得不顺眼,觉得压抑,那便是房子里有穷鬼和其他邪魅。 “你小子,想什么呢?” 马师傅破天荒给我发了一支烟。 “你也別寻思了,这事怪我,和你没关係。” “嗯。” “別內疚,人家小亮两口子说了,这丫头总和人家去睡觉去。” “师父,我没內疚,我想到点其他的东西。” 马师傅表现出了兴致。 我一股脑把刚才的分析都说了出来。 马师傅点了点头,嘶声道:“不错,想的不错,我就说你小子有悟性,不寻思娘们和搞破鞋,肯定大有作为。” “师父,我分析的对吗?” “分析得对,可你知道陈圆圆为啥这样吗?” 我摇了摇头。 “那是被人订了冥婚。” 订冥婚? 我知道配阴婚,但我从来没听过订阴婚这个词。 马师傅说这是一门很隱晦的手段,隱晦到他只听说过,並没有遇见过。 话说有很多小姑娘去路边算命,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极少数算命的可不单单赚掛钱,还会通过另一种途径变现。 配八字。 假如一个姑娘生辰八字好,家里富裕,命中旺夫旺財,恰好呢,有个男的,找不到对象,然后来找算命先生求姻缘。 算命先生通过手段,让命好的姑娘和光棍子牵上姻缘,一趟活收费,可不低啊。 订阴婚这玩意,也是和八字有关,假如谁家未婚的男子得了绝症,命不久矣,救也救不活了。 有的家人会买尸体,配阴婚,有点道行的人,会订阴婚。 也就是找算命先生死人的姻缘,算命先生手中有大量人的八字,哪个姑娘命弱,他心里门清。 只要钱到位,算命先生抽出一个姑娘的八字,和將死之人捆上姻缘。 听说是前脚人咽气,后脚就能在地府拜天地。 拿八字订阴婚的事,我不了解,但听起来很邪门。 马师傅低眉思考,表情有些严肃。 “师父,要不你上个仙吧。” 马师傅看了我一眼,冷声道:“上仙能干什么,我变成仙人,跳你一下啊。” “我觉得,陈圆圆找人家看过,也送过替身,送替身下去和那男的结婚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了。” “誒,我发现你小子屌毛没长两根,脑子倒是挺好使了。” “你不是说胡小醉要过来和我一起修炼嘛,我得有点长进。” 马师傅愣了一下。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师父,你不是骗我的吧,胡小醉来不来?” “我跑了吗?胡小醉来不来,不得是仙家做主嘛,我能安排啊,我他妈是玉皇大帝啊。” 我没好气道:“行,等师父当上玉皇大帝,封我做个神仙。” “那肯定的,你是我亲徒弟,不可能让你去当弼马温养马,你去斗牛宫看门。” 我的第一反应是看门的神將,那也行呀,好歹也是公务员了。 马师傅见我沾沾自喜,问:“你知道斗牛宫是谁的府邸吗?” “不知道啊。” “二郎神的。” 我瞬间气血上头,老子想当神將,不当神犬,更他妈不做三界狗王。 呀呀呀,马老道欺人太甚,我得在言语上压过他一头。 “谢谢师傅,我要是当上了玉帝,肯定让你当上一方霸主,让你去撒哈拉大沙漠当土地爷,那边都是黑子哥,多好玩。” “行了,不和你扯犊子了,这件事,不是很好解决,烧替身没用,得去翻坛倒庙。” “啊?” 翻坛倒庙这玩意,比上山找鬼参还让我难受。 因为这玩意,太灵异。 原来我们县城庙旁边有个师父,觉得自己挺牛逼,有人家里供著保家仙,后期不想供了。 那个师傅直接上人家里把供的菩萨像、佛像啥的给砸了。 第一次砸了,確实没啥事,后来消息传出去了,不少人找他去砸佛像。 正常来讲,如果不想供了,可以送到庙里面,就是给保家仙换个地方修行,很少有人给砸了的。 但是也有人说不翻堂子,仙缘还在,人也受磨难。 正常不想供的人,都是多多少少心里有点芥蒂保家仙了,所以都想彻底断了缘分。 那半年,翻堂子的师父没少赚钱,一家一千块钱,还得准备一桌酒席。 人家翻堂子也有流程,先摔香炉后摔供碗,然后摔菩萨像。 菩萨像要摔七七四十九片,最后脚一泡黄尿,搅拌上草木灰。 处理完这一切,师父把残片带走,找个臭水沟扔了。 不过这个生意就干了半年多,秋天的时候,农忙。 我们那边有脱谷的机器。 翻堂师父干活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钻机器里面去了,尸骨都被打碎了。 血肉模糊,身上还有秸秆叶,和他翻堂子的时候,瓷器碎片一样。 马师傅要去翻堂子,我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要是邪神,我敢去,正经的供奉,翻了是要遭报应的。 第241章 侮辱我师父 返回房间,马师傅想直接找陈圆圆聊。 只是马师傅有点害羞,他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要是看眼睛,马师傅不好意思,要是往下看,那对又大又圆又让马师傅血脉喷张。 胸口擦边,双腿涉黄,马师傅也不能低头说话。 见马师傅为难,我直接问:“圆圆姐,你经常算命吗?” “我不算命呀。” “一次都没有过吗?” “一次都没有,算那玩意,有啥用?” 我看向马师傅,马师傅也愣了一下,接话道:“给过別人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知道我生日的人挺多的。” “几点出生的呢?” “下午两点。” 马师傅咽了一下口水道:“不是,我只问你告诉过谁你的出生时间吗?” “那没有,没人问这个呀。” 马师傅又咽了一下口水。 这不怪马师傅,是陈圆圆一说话,胸口有波浪形的抖动。 马师傅又问小亮媳妇:“有人来问过孩子的生辰八字吗?” “没有啊,有上门说媒的,没聊过八字的问题啊。” “村里有人知道吗?” “哎呀,要说知道,那生孩子的时候,村里人都知道。” “在家生的?” 小亮媳妇点了点头。 而马师傅咬了咬牙,牙齿的干磨声,让我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聊来聊去,聊成了大海捞针。 村里面有很多人,知道陈圆圆哪天出生,几点出生的人也不少。 该怎么办? 马师傅又问:“这孩子出去,一般都去谁家啊?” “就赵老四家,赵老四他儿子赵老五那孩子,长得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呢,也不知道为啥,我闺女就能看上他。” “还去別人家吗?” “哎,马哥啊,我说出去,你可別往外传啊。” 小亮接话道:“还啥不往外传啊,村里人谁不知道。” 小亮媳妇嘆了口气,说出了五个名字,不过去赵老五那最多。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赵老五。 马师傅叫我出去抽菸,他说他看过赵老五的面相,和他爹一样,穷困命,但是人家长寿。 “师父,是不是被牵了姻缘,而不是订冥婚呢。” “不可能,我看陈圆圆的面相,活不了几个月了。” “那赵老五那边,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马王爷的三只眼,老牛逼了。” “马和牛逼也不搭边吧。” “你不是叫我马牛逼吗?” 马师傅能接我的玩笑,我觉得这件事还有缓和的余地。 根据目前的分析,赵老五是个疑兵,有人用了陈圆圆的八字订冥婚,然后又做出来是赵老五牵姻缘的假象。 高人。 背后一定是高人作局。 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寻找附近將死之人,尤其是年轻单身的人,但马师傅说人很多,不好分辨。 还是走第二条路,盯著赵老五,从赵老五身上找线索。 马师傅说赵老五家里面都是牛鬼蛇神,一些是家里自己带进来的,大部分都是被什么东西招过来的。 於是,安排好师娘后,我和马师傅来到了赵老五家。 东北形容一个地方穷,喜欢用逢年过节耗子去家里拜年来形容。 意思是耗子去了,都得给家里留点大米啥的。 赵老四家,那穷样没法形容,家里可能连卷卫生纸都没有,要是有窝蚂蚁落在这,都得连夜搬家。 我和马师傅到赵老四家的时候,赵老四还没回家,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赵老五趴在炕上,听著广播。 那收音机,我估计都是当时他妈的陪嫁。 许某人不是笑话人家穷,是看不上这种好吃懒做的人。 敲了敲门。 赵老五起身,站在炕上看了看我和马师傅。 “进来吧,没锁。” 说完,赵老五自言自语道:“我就寻思我爹不能敲门,肯定来人了。” 马师傅进屋先给赵老五发了个烟,这小子看著是挺精神,又丑又精神的那种。 “爷们有二十了吧。” “二十三了。” “没上班啊。” “上了几年,不上了。” “咋不上了呢。” 赵老五点燃了烟,又挠了挠头:“哎,我那个活爹唄,我在县城的饭店干厨师,乾的好好的,我爹三天两头过去找我。” “找你干啥?” “找我回家,不让我干活,我妈不是跑了嘛,我爹也怕我跑了,非得拴著我。” 赵老五骂了一句脏话继续道:“我爹去一趟饭店,说是找我,到那喝酒吃菜,饭钱都得在我工资里面扣,我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我还欠老板二百多。” 马师傅嘆了口气。 赵老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马叔,我听说过你,知道你是好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当年高考,我考上师范大学了,我爹不让我去念,你说气不气。” “为啥不让你啊,家里没钱啊。” “钱的事好解决,我考得好,高中说供我一年,剩下的我勤工俭学也够了。” “那为啥不让你去呢?” “拴著我唄,他就像看我过得不好,让我觉得不如他。” 赵老五这个汉子也开始掉眼泪。 咋说呢,我感觉赵老四是心理变態,媳妇和別人搞破鞋赚钱养家,然后媳妇又失踪了,赵老四把所有的怨气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总之就是不能让赵老五过得好。 当初不让赵老五上大学,赵老五就去县城饭店当厨师学徒,洗菜切菜啥的,那时候不给钱,就是供吃供住。 后来学成了,去饭店干厨师,刚开始赚钱,赵老四又开始作妖了。 最后没办法,上不了班,赚不了钱,赵老五开始和精神小伙一起玩,偷鸡摸狗弄点钱,买了辆摩托车,寻思跑摩的,就连这个,赵老四都不让。 马师傅问:“看来你学习挺好啊,怎么不找个媳妇?” “我长得丑,和他妈朱元璋似的,地包天,兜齿,没人和我玩,我就总看书啥的。” “现在有啥打算?” “啥打算,活一天,算一天,盼著我爹死唄,他不死,谁也过不好。” 赵老五的话,可以说是直戳肺管子,亲儿子说出判亲爹死,心里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们村里也有一个,闺女考上大学了,父母怕孩子出去后不给自己养老,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藏起来好多年。 后来闺女偶然间发现了,大吵一架后,闺女突然变孝顺了,给父母做了一桌子饭菜,一家三口,全上路了。 返回小亮家,人家两口子也没怪罪,还宽慰我们说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言外之意是不在乎闺女多和赵老五睡一次。 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於是我主动向陈圆圆询问,各种虎狼之词一股脑都出来了。 陈圆圆的回答让我很绝望,她说自己不算命。 不算命,那生辰八字是怎被人拿到的? 难道不是用生辰八字订的冥婚? 等我把问出来的內容告诉马师傅的时候,他也愁得齜牙咧嘴。 “师父,要不你直接用点什么手段,破了这冥婚吧。” “我也想呀,但是整不明白姑娘到底是因为啥,我觉得不是妖鬼祸乱,应该是被人下了法术。” “要不找个人合作呢?” 我没好意思直接说去找出马仙啥的。 马师傅直接道:“这件事,出马仙也解不了,和鬼怪没关係,是被高人下了法术。” 我又提起了赵大小降头的事,马师傅连连否认,说不是一个东西,他更偏向於被人订了冥婚。 订冥婚这玩意,过於难理解,马师父也不想多解释。 反正我俩都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赵老四家。 陈圆圆爱去赵老四家,那是皮裤套裤,必定有缘故。 从根本上分析,拿走陈圆圆八字的人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陈圆圆速死,死的越快越好。 那么就会操控陈圆圆去一些消耗的地方,通过消耗陈圆圆的元气来达到最终目的。 消耗这件事,不是扯犊子。 举个例子,假如你有个傻逼老板,做各种噁心事,周围同事也王八犊子,没事就给你下套。 在这样的环境下,玉皇大帝去了,也得吃点抗抑鬱的药。 久而久之,人的精神状態会变不好,渐渐地演变成躯体化症状,还有就是压抑的心情,內分泌也会不正常。 这边是环境对一个人的消耗。 “许多啊,赵老四媳妇疯了,跑丟了,还有外面的野汉子死炕上了,那房子肯定有点说道。” 我看了一眼马师傅,他说话时在挑眉。 一般这种情况,马师傅肯定得讲点道理,许某人只需要做好一个捧哏的角色。 “师傅,那野汉子咋死的?” “啪。” 马师傅毫不犹豫对著我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我嘶声道:“干啥呀?” “你小子,天天寻思裤襠里那点事,咋死的?卡死的,妈了个巴子。” “师父,你说啥呢,我的意思是为啥会死在炕上。” 马师傅懵了,他抻著脖子问:“咱爷俩说的不是一个事吗?” “假如赵老四家里有什么脏东西,那死在家里,而且还是炕上,是不是为了留野汉子在家多停留一段时间?” 说完,我也挑了挑眉,低声道:“咱也不知道是谁总寻思裤襠里面的事。” 此时我是生气的,因为马师傅竟然不相信我坐怀不乱的人品,更让我生气的是在马师傅的潜意识里,我竟然是色鬼,想的都是一些不上檯面的东西。 不过我的生气只持续了十秒钟,因为马师傅又给了我一脑炮。 不吹牛逼,马师傅要是早点成家,绝对是一个下雨阴天在家骂媳妇打孩子的主。 “许多啊,我寻思了一下,这件事,咱们得把幕后的人引出来,要不然,毫无头绪,也是瞎折腾。” “师父说得对啊。” 被马师傅打了两脑炮之后,我觉得我也招东西了,被沙悟净附身了。 想要引出来幕后之人,那得从赵老四一家入手。 陈圆圆没出去算命,知道她生辰八字的人应该是熟人,再有就是把陈圆圆引到了赵老四家,想必也是知道赵老四家发生过什么事,再有就是有人將陈圆圆的事归咎於师娘的前夫哥。 种种线索放在一起分析,幕后之人大概率是村里人,这样才能熟悉这些。 马师傅询问小亮一家和谁有过节,但两口子都是老实人。 问了半天,两口子也没寻思出来得罪过谁。 一时间,我以为分析错了,不过马师傅说,所有人都喜欢老实人,但都不尊重老实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整不好是谁嫉妒小亮一家过得好,故意整出来这么蛾子。 “师父,有没有可能是赵老五那边被人做了手脚?” “不可能,那玩意,直接整赵老五多好,从结果上看,是赵老五占了便宜。” 我真想问一句什么便宜,但又怕马师傅再给我一巴掌。 事情没有进展,还让陈圆圆陪人家睡一觉,马师傅面子上也过不去,他对小亮两口子说这件事一定能办成,只是多需要点时间,让他好好规划一下。 小亮两口子也不想整的太难看,自家小闺女刚从赵老五的被窝里扯出来,现在我们要是去赵老四家干什么,整不好村里人都得知道,到时候,小闺女也难做人,缓几天是最好的。 每次从事主家出来,许某人都是昂首挺胸,但这一次,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更不敢回头,因为我没办法面对小亮夫妇失望的眼神。 返回家中,师娘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也不太高兴。 本来寻思带著马师傅回村,能露个脸,省得那群老娘们在背后嚼舌根子说她找了个二大爷,没想到这次去了,啥也没解决,脸没露出来,还把带补丁的裤衩子给別人看了。 当然,这是我揣摩出来的意思。 马师傅也觉得没面子,因为在村里和那个出马仙老娘们吵架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当人爹敲人妈,整了半个村子来围观,估计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陈圆圆好没好。 在我的屋子里,马师傅时不时长嘆气,嘴里叨咕说师娘的村子他妈的邪门。 看著马师傅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师父,要不咱们从赵老四家入手吧。” “咋入手,咱头一炮没打响,以赵老四的操性,咱去他家,都不一定搭理咱,不是自討没趣嘛。” “是不好整啊。” “可不是嘛,你师娘那个村子,一般人都是干大货运输的,走南闯北的,见过的东西多,邪门啊。” “行了先睡觉吧,明天再研究办法。” 马师傅没说话,依旧是不由自主地嘆气。 咋地能让马师傅开心点呢? 总不能我给他来一管子吧。 师娘受委屈,师父受辱,许某人应该做点什么了。 第242章 照顾老婆 次日,我藉口出去玩,早早去了师娘的村子,找村里面老娘们了解了一下情况。 这个村子,有点说道,也有点邪门。 我估计诸位听过棺生子、尸生子啥的,但肯定没听过雷生子吧。 对,是雷生子,不是雷震子。 在先天八卦图中,东北方向是震,表示雷的意思,取意东北方向多雷电。 正常的时候,东北的夏天確实多雷电,但仅仅是夏天,我老家那边,多在六七月。 在一九七几年的时候,师娘的村子却在九月份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那可真是天雷滚滚,咔嚓乾脆的雷声震得屋顶都跟著掉土,嚇得狗夹著尾巴打哆嗦。 奇怪的是,附近十里八村,只有师娘那一个村子是这样的天气,其他村子也下雨,但没有这么响的雷。 更奇怪的是,每天凌晨四点多准时打雷,然后一到七八点钟,天气就晴了。 这样的天气,持续了半个多月。 要是知道,这边的山区八月份就开始断断续续下雪了,九月份几乎很少下雨。 而且,秋天打雷,被视为不祥之兆,民间有言,雷打九月头,坟堆遍地留。 天天凌晨四点钟打雷,老百姓都懵了。 哎呀妈呀,咋回事呀? 关键是这个时间点还有点尷尬,接著睡吧,外面天雷滚滚,要是起来干活吧,天还没亮,时间有点早。 於是乎,村民整了点娱乐活动——生个娃来耍耍。 九月份打雷,第二年六月份几乎家家户户生孩子。 妈的,这要是放在《走近科学》里面最少拍三集。 小山村的姑娘为何清晨呻吟? 出门倒尿桶的大姑娘小媳妇为何面红耳赤? 老少爷们无精打采,萎靡不振,是什么抽走了他们的精力? 当然是爱了,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z爱。 好了,不扯了,反正就是第二年六月份村里的孩子扎堆出生。 重点说一下,那个年代都流行要儿子。 要儿子的偏方也挺多的,比如吃什么药,过程中什么姿势,完事后什么体位。 也就是说第二年六月份,生的大多数都是胖小子。 小时候都好养活,长大了,烦心事就来了。 为啥? 因为要给儿子娶媳妇。 村里面大儿子遍地走,別的村也都是男多女少,想找个媳妇,要么家里条件好,要么是有个好工作,吃口皇粮啥的。 很显然,赵老五他爹赵老四完美地避开了这两点。 更要命的是,赵老四从小就是个懒汉,十七八了也不去生產队干活。 那赵老四怎么活著? 有道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赵老四有一副好嗓子,身手也行,会唱二人转,会踩高蹺。 那个年代,思想还比较保守,有些角色没人愿意演。 傻柱子、潘金莲、阎王、小鬼、猪八戒这类角色安在谁身上,谁不愿意演。 不愿意,怎么办? 加钱? 不,那时候都是加工分。 別人都在生產队干活,也不差这点工分。 但不爱干活的懒汉赵老四在乎呀。 於是乎,每逢有演出,赵老四成为了那些角色的不二人选。 话说在一次演出中,有一齣戏叫活出丧,赵老四扮演吊死鬼,另一个姑娘桂芬演大家闺秀。 赵老四十七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看別人都娶媳妇了,自己也是也憋得乱蹦,看到桂芬,赵老四眼睛都直了。 咱就说演个吊死鬼就好好玩那个长舌头唄,可赵老四不这样,非得用他妈纸壳子做的大长舌头懟人家姑娘的屁股。 后来赵老四还自己吹过牛逼,说想试一下桂芬的屁股软不软,能不能生儿子啥的。 那桂芬也是个大姑娘啊,当眾表演,台上是吊死鬼用舌头戳屁股,台下老爷们看到的可是舔腚。 搞对象一起走都害羞脸红的年代,那舔腚两个字一出来,那不是要人命。 几场演出下来,赵老四算是把桂芬的名声给搞毁了。 想像一个画面,媒婆给一小伙子介绍对象,小伙子问是谁,媒婆说是桂芬,那小伙子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唱戏被舔腚那姑娘。 思想保守的年代,风言风语能毁了一个人。 天要下雨,桂芬要嫁人,年龄大了,加上风言风语和赵老四的无孔不入的追求。 桂芬还真同意了。 这我得夸一句赵老四,这个吊死鬼没扮演,真他娘的有鬼点子。 当然,赵老四能娶上媳妇,少不了媒婆的劝说。 媒婆那张嘴,咱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寺庙道观开的光,那小嘴比他妈摸了开塞露都顺畅。 有道是媒婆口,无量斗,缺根弦不说话的老爷们在媒婆口中都得是这小伙子老实、仁义、顾家、能干..... 能干? 赵老四不能干。 这老爷们懒得自己媳妇都是让別的老爷们照顾。 话说这桂芬也不是个放荡的女子。 那为啥之后和人家搞破鞋了? 问题还是出在赵老四身上。 这赵老四懒啊,家里穷啊,嘴还馋,春天桂芬抓点小鸡养,还没等小鸡长出来冠子呢,就先去给阎王爷打鸣了。 嘴馋,好吃,谁家燉个鱼啥的,赵老四闻著味就过去了。 乡里乡亲好面子,虽然不愿意,但也都会留下赵老四喝酒。 一来二去,赵老四靠著不要脸欠了不少人情。 大部分人都不在乎,但也有在乎的,非得逼著赵老四回请。 赵老四家的耗子都连夜搬家了,家里做菜平时吃到一点荤腥,那都得是桂芬做菜的时候切到手了。 被人追著回请,赵老四也要脸。 別人都笑话他,说你家趁狗逼啊,请人家吃饭。 赵老四还闹笑话说,有人逼,你吃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真有人上头了。 还有那好玩意? 开始的时候,赵老四肯定不同意,但架不住嘴馋。 几顿酒加上小鸡燉蘑菇,赵老四同意了,但怎么和媳妇说呢。 咱就说雷生子和演过吊死鬼的人確实鬼点子多。 整了个半夜换人的鬼点子。 黑灯瞎火,半夜赵老四出去上厕所,然后王老二回屋了。 妈了个巴子的,就这剧情整个诱人的標题放在不良网站上,点击率瞬间过万。 再说一下为啥是王老三而不是王老五? 因为按照排序,老二年龄大,老五年龄小,媳妇的年龄是同样道理。 喜欢年龄小的是大部分男人的爱好。 我认识一个老逼登,五十了,娶了个四十岁的媳妇。 有一个月,那女的没来月经,一家人高兴坏了,寻思怀孕了,那可是老来得子,炒七八个菜庆祝。 然后一家人兴师动眾去医院检查,结果是那女的绝经了。 妈的扯远了。 说回赵老四,有了中途换人的剧情,赵老四在村里的人缘瞬间编好了。 不吹牛逼,想要请赵老四吃饭,那都得排队,那段时间,赵老四一天三顿喝,早晨起来就有猪蹄子啃。 这种事情桂芬能同意? 一次两次可能发现不了。 经常这样,桂芬能反应不过来? 还真没反应过来。 当然我觉得是桂芬在装傻充愣,赵老四这爷们太懒了,自己媳妇都不想伺候,咱讲话的,女的也有需求啊,夜夜当新娘的日子,谁不想过? 奶奶个孙子的,很难想像这些文字是正直伟岸高大英俊的许某人写出来了。 了解这些,我除了对赵老五的身世有点疑虑,其他的几乎是门清了。 於是乎,许某人直奔赵老四家。 不出意外,赵老四没在家,都快十二点了,赵老五还在被窝里蒙著脑袋睡觉。 我和老娘们嘮了一上午,也是口乾舌燥,寻思在他家喝口水。 奈何赵老四家的水缸和他妈熬中药似的,缸底还泡著一块破手錶。 这是啥玩意? 药引子吗? 我真想问一句,这爷俩得的是啥病,需要时间来治癒。 第243章 故弄玄虚 我拍了拍赵老五。 赵老五顶著个鸟窝头从被子里出来了。 就这造型,留在村子里真浪费了,这要去了龙海龙宫,最起码能当个丞相。 赵老五下意识躲闪,確定是我一个人之后,表情从惊恐也变成了不耐烦。 “干啥呀?” “老赵,你要媳妇不要?” 赵老五都懵了。 我寻思了一下,得诱惑一下赵老五。 对於男人来说,女人是最大的诱惑,江湖传言中年男人三大喜是升官、发財、死老婆。 谁不希望有个媳妇,有媳妇的也希望有俩。 赵老五更懵了。 我直接道:“听我的,能让你有钱,能让你娶媳妇,省得天天搞破鞋。” 赵老五从炕沿下面摸出了半根烟,用手捋了几下,隨后点燃。 “陈圆圆自愿的,和我有啥关係。”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王八犊子,一点都不上道。 於是,我故作神秘道:“你不能再去找陈圆圆了。” “为啥?” “她伤你財运。” 这几个字是万能的,记住了,你心里放不下那个人,绝对是伤你財运,那么,你还能放不下吗? 但这句话放在赵老五身上,好像不管用,赵老五家境,狗都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赵老五满脸怀疑看著我。 我吹了一段马师傅。 赵老五直接道:“你们来晚了,昨天你们前脚刚走,二婶子就来了。” “二婶子是谁?” “村里的出马仙啊,说我家被借运了,得破一下,我爸一早就过去了。” 赵老五继续补充道:“就是你们打架那女的。” 我比吃了苍蝇还噁心,没想到,还打上擂台了。 思来想去,我整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你家啥时候能转运发財吗?” “啥时候啊?” 我装模装样地掐著手指,闭著眼睛来回念叨。 “你爸呀,得过了66岁,有笔横財。” “净他妈扯犊子,六十六了,还能干啥活。” 我嘶声道:“仙家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那我呢?” “你呀,两年后。” 赵老五將信將疑,我心里更慌张,因为这都是我隨口瞎说的,財运这玩意,不管是出马仙还是道士,都算不准。 財运,信啥都没用,得看政策。 赵老五低头沉思,好像是在算老爹还有几年是六十六。 当年我说他们能发財,纯粹是扯犊子的,那赵老四不到六十岁就没了。 但我说的事情还真灵验了,后来有一年修高速,把赵老四的坟给占了,赔了四万多。 那赵老五的横財更牛逼,在技校学了两年电工,上班第一天,单位就赔了他家十七万。 连忽悠带画饼,加上小娘们的诱惑,赵老五被我说动了。 “小子,你想让我干啥?” 联想到村里的二婶子也来过他家,我决定就坡下驴,低声道:“你那个二婶子说得不错,你家確实被借运了,得破一下。” “我爸去她家了。” “那玩意,得双管齐下,咋地,你害怕钱多啊,那玩意咬手啊。” “行,你说咋办?” “我在你家做个法坛,你在院门口坐上半天就行。” “多少钱?” “不要钱,我们干这玩意,不图赚钱,只求造福人间。” 奶奶个孙子的,为了引赵老五上套,各种违心的话都被我说了出来。 我確实也没想让赵老五出钱,只求他能让我在院子里摆点东西。 “我出钱,你出力,你把摩托车骑上,咱俩去趟镇子,买东西。” “行。” 刚出门,赵老四进院子,后面还跟著两个穿著怪异的人。 仔细一看,我脑子嗡地一下,一个是白无常,一个是黑无常。 有那么一瞬间,我他妈寻思我阳寿到了呢。 “你,你能看见他们吗?” 赵老五没搭理我,他看著赵老四怒声道:“爹,你这是干啥啊?” 我他妈眼泪都快下来了,原来赵老五也能看见。 赵老四还挺高兴,笑呵道:“咱家有不乾净的东西,请黑白无常来抓鬼,哎,这小子谁啊?” 我抢著道:“马师傅关门大弟子,知道你家有难,特来渡你一劫。” “要钱不?” “不要。” “那行。” 赵老四回答得毫不犹豫,然后也不搭理我们了,把黑白无常请进屋。 进屋的时候,那白无常还瞪了我一眼,这时我才发现,那白无常就是出马仙二婶子。 我发誓,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二百来斤的白无常,然后黑无常抽菸还他妈会吐烟圈。 黑白无常在屋子里上躥下跳,我也得准备东西了。 赵老五摩托车一打火,后面的低音炮哐哧哐哧响,坐在摩托车上,和躥稀的感觉差不多,好一阵酥麻。 我买了猪头、牛心,还整了点猪血和一整套內臟。 为啥买牛心? 一是便宜,二是大,三是寻常人家几乎没见到过那玩意。 牛心,差不多篮球大小,那玩意往院子里一摆,谁路过都得多看一眼这么大的心。 等我俩回来的时候,黑白无常也走了,赵老四也有工夫搭理我了。 “小子,你这是要干啥?” “你家被借运了,我做个法坛,能破小人,让你多挣钱。” “那行啊,你说,干啥?” “院门口给我立根杆子,粗点的木头,我把这东西掛上。” 说实话,我自己整这玩意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发毛,猪头掛在杆子顶端,下面是硕大的牛心,周围还有肠子肚子缠绕,最后把猪血从猪头顶上往下浇。 要是谁家整个这玩意,我绕二里地都得绕道走,尤其是晚上,那是真嚇人。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吸引村里人的注意力,布置的过程,我儘可能放慢,拉长时间,让更多的人看到。 有路过的村民好奇问,赵老四解释完之后,我肯定得补一句,我说这是个邪术,叫升天杆,害过赵老四的人,三天內,必死无疑。 咱也不知道为啥,每当我说完之后,听的人大多都夸几句赵老四。 我和马师傅都觉得是村里人害的陈圆圆,这么闹一下,害人之人肯定会自乱阵脚,我只需要等著有人主动现身。 做完这一切,我给师娘打了个电话,告诉了马师傅我今天都干啥了,马师傅没说啥,只是叮嘱在这看著,晚上就住小亮家,要不然,我一走,这些东西肯定被赵老四下锅。 但马师傅还是说晚了,掛断电话之后,赵老四已经把两个猪耳朵给割下来了,美其名曰招待我。 不过赵老四確实下了血本了,不光煮了猪耳朵,还去小卖店赊了几瓶啤酒。 只是这啤酒我不敢喝。 为啥? 因为劲大。 有多大劲? 江湖传言,喝呼玛啤酒,打亲朋好友。 这么说吧,我们村里有一对光头父子,开始喝啤酒嘮嗑,后来爷俩互相弹脑瓜嘣。 第244章 双煞 咱不敢喝啤酒,但咱也得吃口东西垫一口肚子。 没等我下筷子,爷俩一人夹起来一个大猪耳朵。 我看著剩下的大葱叶子都懵了。 赵老四还在劝我:“吃呀,自己家一样。” 我看著破铁盆里面的汤汤水水,真不知道怎么下筷子。 “小孩不能吃猪耳朵。” “对,还有猪尾巴。” “可不是嘛,那小孩吃了吃尾巴,睡觉睡不踏实。” 父子俩一唱一和,我看著酱油泡的大葱叶,恨得后槽牙都咬碎了。 不过我们那边真有那种说法,说吃猪尾巴容易睡觉惊醒。 许某人斗胆分析一下,大人的这种说法,是为了把好吃的地方留给家里的老逼登。 “吃啊,营养都在汤里呢。” 说罢,赵老四还给我掰了半个馒头,示意我蘸著燉猪耳朵的汤吃。 营养都在汤里? 可不是嘛,他家水缸里有块手錶,手錶泡水喝,那可真是时间能治癒一切。 看著赵老四吃得满嘴油,我寻思了一下道:“等完事了,我给你俩整一道菜,那汤才有营养呢。” “行啊,啥菜啊?” “童子尿煮鸡蛋,你俩大口喝汤吧。” 本来想噁心这爷俩一下,没想到他俩丝毫没有受影响,依旧大口大口吃著猪耳朵,脆骨嚼得嘎嘣声,馋得我哈喇子都下来了。 虽然跟了马师傅之后,许某人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但猪耳朵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到的。 那得赶上春秋换季之时,冷暖交替,死人旺季,有钱人家办丧事,席面上能上一道猪耳朵拌黄瓜。 看这爷俩吃成这样,我他妈成了纯纯的大冤种。 关键是他俩还吧唧嘴。 哎呀我操,我心里这个气啊,决定直戳赵老四肺管子。 “你找那出马仙,给人家多些钱啊?” “要啥钱啊,钱算个事吗?不是我跟你吹牛逼。” 我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兴高采烈的赵老四,要是让他吹下去,估计玉皇大帝都得三天两头下来找他办事。 “正经的,人家要多少钱啊?” “呵呵,钱嘛,算个啥,我爷爷是地主,留下不少好东西,那二婶子,一直等著买呢,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啥东西啊?” 话音刚落,外面哎呀一声,紧接著是骂骂咧咧伴隨著脚步声。 “老四啊,你家整的啥玩意?他妈的给我嚇一嘚瑟。” 说话间,进来了一个大汉,脸色煞白,大眼珠子瞪得老大。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小亮。 “哎呀,亮子来了。” 赵老四起身迎接,小亮依旧骂骂咧咧:“整得他妈的啥玩意,我寻思我爹回来了呢,啥好老爷们路过你家门口都得磕三个头,太嚇人了。” “嗨,这孩子整的,我也不知道啥玩意。” 小亮点头道:“净整这邪乎的,那啥,你师父给我打电话了,走,回家睡觉去。” 赵老四礼貌道:“在这睡一宿唄,有地方。” 此时,小亮对於我来说就是神仙下凡,来救苦救难了。 小亮和赵老四寒暄几句后,我毫不犹豫跟著小亮出门了。 “咋整个这玩意?” “整悬的楞的,村里人都害怕。” “是挺嚇人。” 我知道看到的东西,只能是嚇人。 等人反应过来,也就没啥威慑力了。 我的目的也並不是看著嚇人,我得整点邪门的东西,掛在杆子上的可是肥嘟嘟的肉,上面还淋了猪血。 有这血腥味,村里的耗子、黄鼠狼都得过来溜达一圈,整不好还能引来点猫头鹰。 要是猫头鹰落在杆子上叨几口肉,那整个村子都得炸锅。 但实际情况比我想像中的更好,我刚到小亮家没一会,还没和陈圆圆嘮热乎,村子里就炸锅了。 外面乱乱吵吵,出去一看,村里人都往赵老四家走。 听说是赵老四家死人了。 我顿时菊一紧,不管谁死,警察来了,肯定得查我啊。 许某人年纪轻轻,可不想这么早进去吃皇粮。 我快步走向赵老四家,院子里围了不少人,赵老四急头白脸地在那吵吵:“快点整走啊,死我家算咋回事?” 再仔细一看,哎我操,两个黑无常,一个站著懵逼,一个躺在地上,呼吸十分急促。 “咋,咋回事啊?” 有人询问,赵老四一股脑说出来了。 话说我刚走没多久,二婶子和黑无常来了,说是晚上了,再来驱一次鬼。 赵老四也没说什么,就让他们隨便整。 二婶子身穿白无常的服装,和那个黑无常就在屋里跳起来了,手里还拿著一个破灵幡一样的东西。 反正就是上炕下地,蹦桌子踩板凳,各种折腾。 好巧不巧,白无常的灵幡棍杵屋顶的电线上了。 白无常瞬间变成黑无常,烧的糊了八黢。 “对对对,还有他,那小子在院里立的东西,这事和他有关係。” 赵老四突然把矛头指向我,我下意识后退,鬼知道黑无常是不是二婶子的破鞋,再他妈打我一顿,多不值当。 这时,村长披著个灰色破西服来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二婶子,村长也懵逼了,他小心道:“咋地,把非洲的仙家请来了啊,这么黑呢。” 村民七嘴八舌说了一下。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来了,那小护士看到这一幕,也是懵圈。 白衣天使这辈子都没寻思能给黑无常瞧病。 人被救护车拉走了,人群也散了,许某人立的法阵也算是在村里人尽皆知。 回去的路上,我问小亮:“叔,赵老四祖山是地主啊?” 小亮愣了一下,嘶声道:“哎呀,是啊,我听我爷说过,那原来老赵家趁老鼻子钱了,院里七八个穀仓。” “那咋变成现在这样了?咋地,让人批斗了啊。” “哎呀,你这一问,我想起来了,不是啊,那还没批斗呢,赵老四家就败了,听说挺邪门啊,说是天雷落地,一个火糰子钻烟囱里了,烧精光,赵老爷爷爷奶奶都没出来。” “这么邪乎啊。” “那不可咋地,你不提起来,我都忘了,老赵家,挺邪门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雷落地,学名是球形闪电,俗称地滚雷。 这玩意可不常见,老一辈人说妖精渡雷劫的时候,才有地滚雷。 钻进烟囱里,要么是巧合,要么是有什么东西躲在房子里,引来了天谴 第245章 番外篇(临时更新) 突然来灵感了本来想加到正文的想想还是算了,当福利了。 在东北那片广袤黑土地的边缘,有个寧静的小村落,名叫桃源村。村里的人们世代过著质朴的农耕生活,然而,在这看似平凡的村落里,却隱藏著神秘的出马仙文化,村民们对其既敬畏又依赖。 许多,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就出生在这个村子。他身形清瘦,眼神中透著一股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许多的家族,是村子里有名的出马仙世家,先辈们曾凭藉著仙家之力,为村民排忧解难,声名远扬。从小,许多就听著家族中那些出马仙的传奇故事长大,对出马仙充满了嚮往,可命运似乎並未早早眷顾他,一直以来,他都未等来仙家的青睞。 村里还有一位备受尊敬的出马仙,马师父。他年过半百,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跡,眼神却深邃而有神。马师父的堂口上,胡黄常蟒各路仙家齐聚,尤其是他与胡仙的缘分极深,在村里帮人看事、治病,屡见奇效,十里八乡的人都慕名而来。 这天,许多像往常一样在村外的山林中漫步,山林里静謐幽深,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突然,一阵细微的求救声传入他的耳中。许多顺著声音的方向寻去,发现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被捕兽夹夹住了后腿,鲜血淋漓,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恐惧。许多心生怜悯,小心翼翼地帮小狐狸解开捕兽夹,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为它包扎伤口。小狐狸似乎通人性,舔了舔许多的手,隨后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当晚,许多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梦里,一个身著粉色纱衣的妙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少女面容娇俏,眼眸灵动,自称胡小醉,正是他白天救下的小狐狸。胡小醉告诉许多,自己是修炼中的胡仙,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愿意与他结下灵缘,助他成为出马仙。许多又惊又喜,从梦中醒来后,仍觉得不可思议。 从那以后,许多时常能感觉到身边有股神秘的力量围绕。他开始频繁地梦到胡小醉,胡小醉在梦中教他如何感知仙家的气息,如何与仙家沟通。在胡小醉的指引下,许多来到了自家的祠堂,祠堂里供奉著歷代出马仙的牌位,香菸裊裊。许多在祠堂中诚心跪拜,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暖流包裹,脑海中出现了许多从未有过的知识,关於出马仙的门道、各种灵异事件的解法,都一一浮现。 许多知道,自己的出马仙之路正式开启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这个消息告诉马师父,马师父听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拍了拍许多的肩膀说:“孩子,这是你的机缘,也是家族的荣耀。不过,出马仙之路充满坎坷,你一定要坚守本心,用这仙家之力造福世人。” 在马师父的指导下,许多开始学习立堂口的仪式。他们在许多家中的正房,摆上一张乾净的桌子,铺上红布,將胡仙胡小醉以及其他几位有缘仙家的名號写在堂单上,供奉在显眼之处。隨后,举行了开马绊、拜七星的仪式,整个过程庄重而神秘。 完成仪式后,许多正式成为了一名出马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帮助村里一位被邪祟缠身的老人。老人整日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家人焦急万分。许多带著胡小醉来到老人家中,胡小醉附身许多,只见许多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口中念念有词。他拿出文王鼓,用力敲击,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右手挥动赶神鞭,一道道金光从鞭梢射出。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邪祟终於被成功驱赶,老人也逐渐恢復了清醒。 此事过后,许多在村里的名声大噪,来找他求助的人越来越多。他始终牢记马师父的教诲,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而他与胡小醉之间的灵缘,也在一次次的经歷中变得更加深厚,共同在出马仙的世界里,书写著属於他们的传奇故事。 帮老人驱邪的事传开后,邻村的人也开始揣著鸡蛋、拎著小米来找许多。这天清晨,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许多披衣开门,见是个满脸泪痕的妇人,怀里抱著个脸色发青的孩子。 “小师傅,求您救救我家娃!”妇人膝盖一软就要跪,许多赶紧扶住。进了屋,胡小醉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里响:“是撞了『路煞』,孩子昨天是不是去后山坟地附近了?” 许多照这话问,妇人连连点头:“昨天带他去给我家老汉上坟,回来就烧得胡话连篇,手脚还冰凉!”胡小醉让许多取来三碗清水,又在堂前点燃三炷香。香菸繚绕中,许多指尖泛起淡白灵光,他蘸著清水,轻轻点在孩子的额头、手心和脚心,口中跟著胡小醉的指引念起安神咒。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孩子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咳,脸色竟慢慢红润起来,眼睛也微微睁开了。妇人喜极而泣,要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塞给许多,许多只收下了一篮刚蒸好的玉米面馒头——这是胡小醉特意嘱咐的,说仙家受人间烟火,比金银更实在。 可没等许多歇口气,马师父突然拄著拐杖找上门来,脸色少见地凝重:“许多,你跟我去趟后山,出怪事了。”两人往山林深处走,越往里走,许多越觉得浑身发紧,胡小醉的声音也沉了下来:“不对劲,这林子里的灵气被搅得乱七八糟,像是有东西在吸仙家的修为。” 走到一处断崖下,许多倒吸一口凉气——崖边的几棵老松树竟全枯了,树皮裂开黑缝,树下还散落著几根带著血跡的狐狸毛。马师父蹲下身,捻起一撮土闻了闻:“是『盗仙蛊』的味道,有人在偷练邪术,要吸走山里仙家的修为来壮大自己。” 胡小醉的声音带著怒意:“这盗仙蛊最是阴毒,要是让那人炼成了,不仅山里的仙家要遭殃,附近的村民也会被他吸走阳气!”许多攥紧了拳头:“马师父,我们不能眼睁睁看著他害人,得想办法阻止他!” 马师父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这是『寻邪符』,能感应到阴邪之气最浓的地方。不过那练蛊的人肯定有防备,你跟胡仙要多加小心。”许多接过符纸,刚要催动灵力,胡小醉突然提醒:“等等,我感觉附近还有別的仙家气息,好像是……常仙?” 话音刚落,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通体翠绿的蛇,它没有攻击人,反而对著许多点了点头,然后朝著断崖另一侧爬去。马师父眼睛一亮:“是常仙在引路!看来山里的仙家也察觉到危险,想跟我们联手了。” 许多跟著绿蛇往深处走,越走,空气中的阴寒之气越重。转过一道山弯,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洞口飘著淡淡的黑雾,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诡异的咒语声。胡小醉的声音紧绷起来:“他就在里面练蛊,我们得趁他还没炼成,衝进去毁了蛊坛!” 许多深吸一口气,將寻邪符贴在手心,又从堂口里请出赶神鞭。马师父站在他身边,双手结印:“我来帮你挡住外面的阴邪,你跟胡仙进去,一定要小心!” 许多握紧赶神鞭,朝著山洞走去。刚到洞口,一股强大的阴风吹来,差点把他掀翻。胡小醉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別怕,我跟你一起!”瞬间,许多的眼神变得坚定,他挥动赶神鞭,一道金光劈开黑雾,大步走进了山洞…… 山洞里瀰漫著刺鼻的腥气,黑雾在地面上蜿蜒,像一条条毒蛇。许多举著赶神鞭往前走,金光在周身形成一层护罩,將阴寒之气挡在外面。走了约莫十几步,前方豁然开朗,只见空地上摆著一个黑木蛊坛,坛上插著七根染血的香,坛中央放著个青铜罐子,罐口不断涌出黑雾,一个穿著黑袍的男人正盘腿坐在坛前,双手结著诡异的印诀,嘴里念著让人头皮发麻的咒语。 “就是他!”胡小醉的声音带著咬牙切齿的怒意,“那青铜罐里就是盗仙蛊的母体,只要毁了罐子,他的邪术就破了!” 黑袍人猛地睁开眼,那是一双泛著绿光的眼睛,他盯著许多冷笑:“又来一个送死的出马弟子?正好,把你身上的胡仙修为吸了,我的蛊就能大成!”他抬手一挥,两道黑雾化作利爪,朝著许多抓来。 “小心!”胡小醉话音刚落,许多立刻挥动赶神鞭,金光与黑雾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黑雾瞬间被打散。可没等许多喘息,黑袍人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纸钱,往空中一撒,纸钱落地的瞬间,竟化作一个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朝著许多扑来。 “用堂口的仙家气!”胡小醉提醒。许多立刻闭上眼,在心里默念请仙咒,堂单上的仙家名號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顺著手臂涌到赶神鞭上。他猛地甩动鞭子,金光化作漫天光点,落在小鬼身上,小鬼们发出悽厉的尖叫,瞬间消散。 黑袍人见状,脸色变得狰狞,他猛地拍向蛊坛,青铜罐的盖子“砰”地弹开,里面钻出一条通体漆黑的虫子,虫子身上布满血色纹路,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气息——正是盗仙蛊母体! “吸!”黑袍人嘶吼一声,盗仙蛊猛地朝著许多飞来,沿途的黑雾都被它吸进体內,体型瞬间大了一圈。胡小醉的声音带著一丝紧张:“別让它碰到你!这虫子能直接钻透仙家护罩,吸走我的修为!” 许多往后一退,同时从怀里掏出马师父给的寻邪符,灵力注入符纸的瞬间,符纸燃起金色火焰。他將符纸朝著盗仙蛊扔去,火焰在空中化作一张大网,將蛊虫罩在里面。蛊虫在网里疯狂挣扎,发出“吱吱”的叫声,黑袍人急得双眼通红,就要衝过来救蛊虫。 “拦住他!”胡小醉话音刚落,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簌簌”声,之前引路的绿蛇窜了进来,身后还跟著十几条大小不一的蛇,它们盘在一起,挡住了黑袍人的去路。与此同时,洞口传来马师父的声音:“许多,我带了村里的老香客来助你,快毁了蛊坛!” 黑袍人又急又怒,一边对付蛇群,一边嘶吼:“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的手腕上划——竟是想以自身精血催动盗仙蛊。 “不能让他划到!”胡小醉声音一沉,许多立刻纵身跃起,赶神鞭朝著黑袍人的手腕抽去。“啪”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黑袍人疼得惨叫一声,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趁这间隙,许多衝到蛊坛前,举起赶神鞭,用尽全身力气朝著青铜罐砸去。 “砰!”青铜罐被砸得粉碎,盗仙蛊母体失去依託,在金色火焰网里挣扎了几下,化作一缕黑烟消散。蛊坛一毁,山洞里的黑雾瞬间褪去,阴寒之气也消失无踪。黑袍人见蛊虫被毁,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 许多鬆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感觉一阵头晕——刚才催动太多灵力,身体有些吃不消。胡小醉的声音带著一丝疲惫:“没事吧?我帮你稳住灵力。”一股暖流涌入体內,头晕的感觉渐渐消失。 这时,马师父和村里的老香客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黑袍人,马师父皱了皱眉:“把他绑起来,交给镇上的派出所,这种练邪术的人,不能留著危害人间。” 绿蛇爬到许多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像是在道谢。胡小醉轻笑一声:“看来常仙这是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山里的仙家,也会多护著你几分。” 许多蹲下身,摸了摸绿蛇的头,心里满是感慨。从一个没等到仙家青睞的普通人,到如今能和仙家联手除邪,这条出马仙之路虽然坎坷,却也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走出山洞时,外面已经是傍晚,夕阳洒在山林里,金色的光芒透过枝叶,落在地上,温暖而明亮。马师父拍了拍许多的肩膀:“孩子,今天你做得好,不仅救了山里的仙家,还护了村里的人。往后啊,这桃源村的安寧,就多靠你和胡仙了。” 许多点点头,望向远方的村落,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都会和胡小醉一起,坚守本心,用仙家之力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身边的人。而属於他们的传奇,还在继续…… 第246章 粹一口 我仔细想了一遍。 如果成了精的动物在赵老五家躲雷劫,那赵老五也不能过成现在这个逼样。 因为是人帮助动物躲了雷劫,动物就成了山精地灵的仙家,会保佑人兴旺好几代。 以赵老四的家境来说,狗尿苔成精了都不会让他过成这样。 既然不是雷劫,那便是天谴了。 我心里开始合计赵老四的祖先究竟做了什么缺德事能引来天谴。 就是在封建社会天天扒老太太裤衩子,扯老娘们月事布,也不至於遭地滚雷。 小亮家里只有两个炕,他的意思是让我和刘媛媛住一个炕上。 联想到刘媛媛的欲望,许某人果断拒绝,这时候我得管住自己的杂念和下半身,有了马师傅和师娘这层关係,我的下半身已经不仅仅是个撒尿的工具了,那可是马师傅的脸面。 还有一点,许某人向来正直,虽然好色,但绝不做乘人之危的事。 於是我决定和小亮夫妇住一屋,期间我还能多打探点赵老四家的事。 没想到这两口子对村里子原来的事没什么了解,小亮说他小时候问过长辈,但长辈也都是打马虎眼,后来也就不问了。 我心里有点画魂,难不成村里子有啥秘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我被村子里乱鬨鬨的声音吵醒,翻身一看,小亮夫妇不在,外面还有红绿灯光闪烁。 我心里一惊,这灯光,不是警车就是救护车。 可千万別死人了。 要是再出事,以许某人的才华来说,玉皇大帝得调我去天庭上班,任职瘟神。 出门一看,隔壁院子里围了不少人,救护车的灯光格外刺眼。 隔壁人家姓王,老王头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 听说是儿子早起去早市卖货,看见老王头趴在了院子里,於是叫来了救护车。 医生说老王头心跳快,血压高,要拉著去医院做详细检查,可老王头死活不去,儿子下跪乞求,乡亲们也帮著劝说,老王头依旧態度强硬,说死也得死家里,哪都不去。 救护车也不能一直在这耗著,於是医生让家属各种签字后也走了,儿子一边签字,一边抱怨,说屋子里有尿桶,大半夜出来干啥。 隨著晨光升起,村子里又恢復了平静,老王头还能餵鸡餵鸭,我看他的状態,不像是大限临头,只是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昨天刚装神弄鬼做了法坛,老王头今早就出事了,我觉得不是巧合。 於是我向小亮打听老王头的为人。 万万没想到老王头的人品出奇地好,干了半辈子村支书,那是一个没事给寡妇挑水还不和寡妇搞破鞋的人。 这么说吧,要是村里人看见老王头给小姑娘搓澡,都得夸一句老王头爱劳动,根本没人会往为老不尊的方向去想。 看来老王头不是我想钓的鱼。 吃过早饭后,我去了赵老四家,本以为爷俩还没起来,不承想爷俩早就起来了。 不仅早起,还在做饭,香气扑鼻,赵老五烧火,赵老四切葱,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起来得挺早啊,燉啥呢,这么香?” 赵老五不假思索回答道:“猪头啊。” “哎呀,买猪头了呀。” 话音刚落,我猛地反应过来了,转身一看,院子里的猪头不见了。 无奈。 此时我的心情只能用无奈来表达。 掀开锅盖,一个没有耳朵的大猪头呲著大牙对我笑。 “怎么把猪头给燉了?还没完事呢。” 赵老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架势就是爱咋咋地,出啥事也不能耽误他早晨起来啃猪头。 我怒声道:“你就不想知道谁害你吗?坚持两天不行吗?这么馋呢。” 赵老四不悦道:“哎我说,爷们,小亮家出事了,你应该找小亮家的问题啊,来我家算啥事?” “人家闺女不是来你家了吗?” “那咋地了,我家是小子,也不吃亏,要是小亮把闺女嫁过来,我也同意,两人一起过日子,省得村里人说閒话,但咱丑话说前面了,我家出不起彩礼,你给传个话,小亮要是愿意,今天就让闺女搬过来。”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说的是人话吗,也就是小亮为人老实,换个別人,不得把赵老四家的房顶给掀了。 可我又没什么话能懟他们,確实是小亮家出事,按理说我不应该找赵老四一家,可我总觉得问题是出在赵老四家,有一股无形力量在吸引刘媛媛。 赵老四继续道:“村子里都知道了俩孩子的事了,那就一起过日子唄,小亮就是想不开,和谁过不是过。” 妈的,赵老四当年靠演吊死鬼舔姑娘屁股整来个媳妇,现在又想用这一招弄个儿媳妇回来。 许某人从来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我更喜欢实操。 於是,我掀开锅盖,啐了一口。 赵老四和赵老五都懵了。 懵了? 那我再啐一口。 说实话,我也觉得我做得过分,奈何许某人从来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这件事关係到马师傅的名誉,有道是恶人还需恶人磨,有人噁心我,我得噁心回去。 赵老四骂了一句,赵老五怒声道:“不是你想吃猪头吗?” “我他妈啥时候说想吃猪头了?” “早晨一起来,门口就放著一塑胶袋调料。” “啥玩意?” 赵老五站起身,从屋里拿出来一个塑胶袋,里面装著大料十三香啥的,连鸡精都有。 “小子,你瞅瞅,是不是你扔的?” “你是说这调料是有人扔过来的?” 赵老五啊了一声,扯著脖子道:“寻思你想吃呢,我们爷俩一早上就给燉上了,你他妈还不领情。” “我他妈说吃猪头了吗,再说了,你怎么不燉牛心呢。” 懟了两句后,我立马离开赵老四家,因为我怕说多了再挨两脚。 走出院子,我似乎想明白了这件事,想必是有人想要利用赵老四的嘴馋破了我装神弄鬼的法坛。 那么,应该是一个熟悉赵老四的人,或者说,调料就是村里人送的。 赵老五说调料一早开门就有,那便是昨晚送过来的,老王头也是昨晚晕倒在院子中。 屋里有尿桶,老王头半夜出门干啥? 答案呼之欲出,送调料的十有八九就是老王头。 可老王头为什么这么做,一个人品被村里人竖大拇哥的人,为什么想要破了我的法坛。 难不成是老王头做了什么亏心事? 第247章 说来话长 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之后,许某人直奔老王头家。 路上,我还在寻思,怎么製造点诡异气息呢。 以许某人的本事,对付个小姑娘还行,对付了老逼登,还差点意思。 总不能说我会算命吧。 我能会算啥? 我他妈会算北京城里有皇上,皇上的媳妇叫娘娘。 这点三脚猫的手艺,老王头不仅不看上,还得用大扫把削我。 有道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二婚娘们不好骗,老逼头子爱黄片。 以马师傅的实际经验来看,想要拿下寡妇,那必须得对孩子好。 可怎么对付老头,马师傅没教过我。 咱不也能租两张光碟,找老王头说送他点东瀛资料呀。 老王头那个年龄,吃不动,喝不动,也没啥需求,我估计除了老伴,也没別的东西能诱惑得了他了。 我还没媳妇呢,上哪给他找老伴去? 在老王头家门口徘徊了许久,许某人还是决定硬著头皮进去。 推门那一刻,我还没想好见面说什么。 可老王头给了我惊喜,他像是在等我一样,点头道:“你来了。” 我真想往回退一步,说一句我他妈又走了。 “来,上炕。” 老王头再次邀请,我直奔主题道:“老爷子,那包调料,是你扔到老王四家的吧。” “我寻思你问我身体啥样了呢。”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 “为什么这么做?” 老王头长嘆了一口气,给我讲了一个很诡异的故事。 赵老四的老爹赵老三,活著的时候,和老王头处得和亲哥们似的。 两个人关係非常好,经常一起打鱼摸虾,喝点小酒啥的。 赵老三说过这样一件事关於亲爹赵老二的事。 那时候还是大清朝呢,有皇帝。 赵老大是河北的一个大地主,生了赵老二后,寻思让赵老二读点书,有文化。 赵老二十几岁的时候,也贪玩,不好好在私塾里面读书。 那是沾酒就醉,见色就迷,十二生肖,专属泰迪。 赵老二不爱读书,就爱调戏大姑娘小媳妇,没事看看嫂子洗澡,小姨上厕所啥的。 这不是扯犊子,是真事,赵老大家是地主,高门大院,院墙高,房子更高。 赵老二不知道从哪买了个望远镜,没事就趴在屋顶四处看。 咱讲话的,老百姓家房子都破破烂烂的,那厕所更简陋,头顶连个盖都没有。 赵老二手持望远镜,那是把小姑娘看得一清二楚。 天气预报都有不准的时候,赵老二说话比较准。 啥玩意准? 这么说吧,村哪个大姑娘小媳妇来月经了,赵老二比人家老爷们都先知道。 於是乎,赵老二经常和大姑娘小媳妇说点污言秽语,比如谁流红了啥的。 那个年代,和大姑娘小媳妇说这些,人家臊得慌,不仅脸红,还几天不好意思出门,见到赵老二,都是远远就绕开走。 要是正常的年景,赵老二仅限於过过嘴癮。 可那一年发生了饥荒。 佃户本来就吃不饱,还得交地租,遇到灾年,要么逃命,要么等著饿死。 恰逢清末乱世,刀兵四起,老百姓也不敢往外跑。 为了不饿死,不少人去找赵老大借粮食。 那赵老二读过书,有点脑子,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於是乎,赵老二跟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说晚上来穀仓,给大饼子吃。 人在饿的时候,脑子也不想其他事,只想吃口东西不被饿死。 大姑娘小媳妇进了赵老二家穀仓,双手拿著苞米饼子往嘴里塞,根本不在乎赵老二在一旁干啥。 许某人估计,大姑娘小媳妇別无所求,只求赵老二的频率稳一点,別忽快忽慢,本来就狼吞虎咽,赵老二突然用力,容易噎住。 当然,我说的是赵老二递苞米饼子的频率,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污秽事。 古代皇帝才能翻牌子,那赵老二通过翻苞米饼子,没少祸害人。 长此以往,精神是高兴了,可身体受不了呀。 赵老二家有一个掛钟,正常到十二点半的时候,时针分针一上一下。 可用的时间长了,那掛钟出了点问题,时间一直停留在六点半。 赵老大知道自己儿子啥样,平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寻思年纪小,也不管了。 可赵老二突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赵老大也是老爷们,一寻思就出事了。 於是乎二老把赵老二叫到面前,赵老大问:“儿啊,最近身体是不是不舒坦啊。” “没有啊,身体好著呢,槓槓的。” 亲妈看在眼里,也知道咋回事,劝慰道:“儿啊,你就別瞒了,我听给你刷鞋的刘妈说了,鞋上一股尿骚味,你那点尿呀,全嘀嗒鞋上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老二也没必要隱瞒了,隱晦地说了出来,二老都是过来人,那是一点就透,明白了怎么回事。 既然有病了,那就治疗唄。 咱讲话的,那病不是什么好治的病,现在还有人治不好呢,更何况在清朝末期。 身为皇帝的溥仪,小时候闹腾,太监为了哄小溥仪,於是安排宫女陪著玩,以至於溥仪后来啥样,咱们都知道。 溥仪的上任领导光绪帝,在三十七岁的时候,说自己梦遗二十年,一个月十几次,后来一个月几次。 那还是皇帝呢,能招来名医,吃遍天下补物。 寻常老百姓哪有皇帝的条件,而且这件事说起来难以启齿,还比较丟人,看了几次大夫后,身体没变好,赵老二准备放弃了。 赵老二不想治疗了,赵老大不同意呀。 早些年,不治也行,现在赵老二他妈都绝经了,赵老大也不能要二胎,赵老大就指著赵老二延续香火继承家產呢。 正经医生治不好,於是乎赵老大开始托人四处找偏方。 为了家族脸面,赵老大还和別人说是自己不中用了。 消息放出去了,那就找偏方唄。 那时候,治疗这方面疾病的偏方还是比较多的。 为啥? 现在人有手术条件,能割包皮,古代哪有这技术呀。 那时候,牛子癌是一个高发疾病。 人们也不知道是癌症呀,寻思咋回事呢,好好一个老爷们,牛子上突然长蘑菇了。 第248章 西方和尚 有病那得治呀。 於是乎,江湖上出现了不少治疗这方面的偏方。 偏方这玩意,本来就有点邪性,那赵老二一天吃好几个方子,还用上了针灸。 那確实大了。 肿得和他妈刺蝟一样。 本来是绝后的问题,这样一折腾,赵老二好悬进紫禁城吃皇粮去。 正当一家人想要放弃的时候。 打西边来了一个和尚。 和尚身边带了个西域娘们,金髮碧眼。 和尚带娘们,一看就不正经。 可此时,赵家可谓是病急乱投医,急於延续香火的赵老大也没寻思这些,就让和尚给赵老二治疗。 和尚的做法很简单,让小娘们天天陪著赵老二。 赵老二的身体状態,距离太监就差个吃皇粮的证了。 別说整来个西域娘们了,就是仙女下凡,赵老二也有心无力。 咱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外来的和尚会他妈念经。 西域娘们陪了赵老二两个来月,不仅治好了赵老二,还怀了孩子。 赵老大二老那可高兴坏了。 这不仅是送炭,还是锦上添,直接一步到位,二老忙叫来赵老二,问怎么回事。 赵老二害羞承认,二老大喜。 摆宴席、快摆宴席。 许某人分析了一下这件事,我觉得赵老二可能是心理问题。 咋说呢,路边八十块钱十分钟和九九八会所里面的服务不一样。 原来赵老二都是趁人家狼吞虎咽的时候动手动脚,这回不仅是细嚼慢咽,还他妈是异域风情。 咱讲话的,现在有个大洋马,许某人也想出去骑两圈呀。 反正是赵老二一下子好了。 那就摆宴席,宴请能联繫上的达官贵人,有点话语权的人,都被赵老大请回家了。 现在某些不良视频网站时常出现外国娘们,標题都是为国爭光。 那时候,传统观念还很强,整个金髮碧眼的娘们来,一般人接受不了。 於是赵老大不让西域娘们露脸,另一面的,大和尚也在这住两个多月了,天天吃斋念佛,摆宴席也不可能儘是豆橛子和大白菜啥的。 添丁之喜必须得有大肘子才能彰显老赵家的实力。 反正就是大和尚与西域娘们都没露面。 高兴的赵老二喝了不少酒,在亲朋好友的怂恿下,也寻思把西域娘们带出来,让大伙瞧瞧。 返回西域娘们房间,赵老二愣了一下,寻思自己喝多了呢,这和尚大师傅怎么骑在媳妇身上身上念经呢? 这不对劲呀。 赵老二的酒瞬间醒了一半,再仔细一看。 再仔细一看。 哎? 怎么有根棍子? 刚想问大和尚这是什么法器。 嘭。 大和尚抄起身边的禪杖,就把赵老二给打晕了。 事情败露了,小娘们寻思拉著大和尚一起跑。 大和尚不同意呀,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上哪找白吃白喝还有钱赚的地方。 要么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呢,大和尚脑子好使,赶紧趁著人多,把西域娘们送走了,又带回来一个娘们。 赵老二回屋叫媳妇没出来,外面的人都是恶趣味,寻思赵老二来了性情,也没来催,一直等宴席散了,也没人见到赵老二。 要当爷爷了,赵老大高兴,没少喝酒,也没在意儿子不见了。 话说次日天光大亮。 赵老二挣扎著醒了。 唉我去,脑瓜子这么疼呢? 媳妇~ 话还没出口,赵老二腾地一下起身,急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人。 快来看人啊,闹鬼了。 大地主家,佣人长工不老少,这一喊就有人就围过来了。 赵老大也来了,进屋一看,也是一句臥槽。 炕上怎么有个大黑娘们。 咋回事? 所有人都懵逼了。 那时候,农村人上哪看黑人娘们去呀,都不知道有这个物种。 咋办? 快去把把大和尚请来吧。 大和尚来了以后,和黑娘们对话。 黑娘们嘰里呱啦说了半天,別人根本听不懂啥意思。 大和尚说这黑娘们就是原来那个,给赵老二拔毒,自己也中了毒,所以肤色变得黝黑。 无论从面相还是体型,这和原来的儿媳妇根本不一样呀,得找人打听一下。 大和尚看出了门道,心想得赶紧想办法脱身,急忙说这拔毒是好现象,赵老二的病会立马痊癒。 不过呢,赵家得布施,广种福田,这样才能保证腹中胎儿不被这奇毒影响,得大摆三天宴席。 为了有孙子,那就摆宴席吧,老赵家有钱,不差这点。 按照大和尚的吩咐,宴席桌桌有大肘子,请的都是父老乡亲。 有酒有肉,吃不饱饭的老百姓哪见过这玩意,甩开腮帮子大口炫。 这种宴席,赵老大也不屑於参与,都是交租子的佃户,和他们一起吃什么饭。 可大和尚说不行,必须得参与,接受乡里乡亲的敬酒。 那就喝吧。 连喝两天,赵老大就喝多了。 更惊喜的还在后面,大和尚对著吃席的人说赵家老爷要广施恩德,只要是赵家的东西,你们看上什么了,隨便搬。 这话一出,桌子上的大肘子都不香了,吃席的人一窝蜂开始抢东西,有人牵驴,有人拉羊,还有人扛粮食,一时间乱作一团,有人因为抢东西还打起来了。 要问赵家的长工佣人干啥去了? 为啥不阻拦。 那长工佣人比外边的老百姓抢得都欢,身在赵家,知道什么地方啥玩意值钱。 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赵家老太太一个人也拦不住,还被人扇了好几巴掌。 转瞬间,大地主老赵家连个碗筷都没剩下。 赵老二更惨,怀孕的媳妇没了,连个大黑娘们都没剩下。 去哪了? 那大和尚早就把老赵家的银票啥的黄白之物运走了,连大黑娘们都给带走了。 这还没算完,赵家东西隨便搬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十里八村的人都来了。 这么说吧,老赵家就剩下承重墙了,连墙上贴的大胖小子年画都被人掀走了。 可能有人会问,大和尚说话那么管用吗? 那个年月,大和尚说话,仅次於当官的。 因为老百姓信这玩意。 讲真,在短视频没发展起来之前,许某人也不相信和尚睡尼姑的事会真实发生,以为是盗版光碟里面的夸张表现方式呢。 比如尼姑实名举报四川巴中佛教协会会长的事。 没有就短视频,诸位能想到是真的吗? 第249章 双喜临门 老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地主老赵家虽然家里就剩承重墙了,那还有地呢。 一找地契文书,赵老大想死的心都有了。 全都被贼和尚给弄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家里就剩下老两口和赵老二了。 佣人呢? 抢完东西早就跑了,谁还回来。 再说了,赵家就剩下承重墙了,回来连个月钱都领不到,不可能有人回来了。 赵家可以用眾叛亲离来表示。 赵老大实在没办法,那就报官吧。 古代的衙门咋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就像发生饥荒,最先饿死的种地农民一样,衙门也不是为穷人伸张正义的地方。 衙门的师爷捕快,一看赵老大没钱,也不干事。 况且这个案子属於群起而抢,衙役们没有油水润滑,衙役们的鞋底子都粘在地上了,只留下一句回去等消息,也没人搭理赵老大了。 那就回家吧。 回到家中,赵老大更懵逼了。 那贼和尚偷走了房契地契,这玩意不好出手,和尚直接抵押给赌场换成了钱。 赌场都是什么人,那和黑社会差不多,一群大汉拿著文书,不仅抢走了赵老大的地,连房子都给占了。 这事也不好说,赌场的人拿著正经房屋地契,出钱买的,也在理。 就这样,赵老大一家被赶了出去,真是连个承重墙都没剩下。 走投无路,那就找人借钱周转一下。 原来富贵的时候,乡里乡亲见到赵老大,都是赵爷长,赵爷短,赵爷一擼一大碗。 时过境迁,赵老爷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为啥? 因为赵老大没少干大年三十让人去逼债的事。 原来有钱有势,现在一无是处,都不如个贫农,谁还怕他。 没了钱,势力也没了,原来的亲戚朋友都知道老赵家发生了什么事,也避而远之。 根本不敢借钱给赵家,赵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借了靠什么要回来呢? 没人借钱粮,一家三口也活不下去。 那咋办?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砍大树。 那就去东北老林子砍树討生活。 解释一下活不下去的时候,人们为什么愿意去东北。 清末闯关东兴起,东北老林子需要大量的人工,像砍树、种地、放排子啥的。 需要人工,得先诱惑人去东北。 外面都说东北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有不少人在东北赚到了钱,也有更多的人去了东北能活命,加上外面招工的人夸大其词,一时间,都觉得东北是块宝地,去了就能发財。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假如缅北对外宣传是996,007,上班早中晚三个会,下班隨时待命,半夜接电话去园区加班。 这样宣传,我估计没点受虐倾向的人都不会去缅北。 在河北老家被人戳脊梁骨,赵老大一家心一横,闯了关东,寻思进了东北,一家人又能过上好日子。 一路乞討要饭进了山海关。 入关第一站是哪? 现在的辽寧葫芦岛。 葫芦岛地处辽西,辽西那地方,十年九旱,全是山,种点大苞米都能旱死,要是种点果树啥的,夏天还爱下冰雹。 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地域黑,我一朋友的二大爷在辽西。 二大爷十分勤劳,一个人包了六个山头种苞米,秋天一算帐,一年白干,还他妈赔四千块钱。 赵老大一看到辽西山连著山,还不如河北平原呢,一股急火攻心,人嘎嘣一下没了。 媳妇一看老爷们死了,顿时麻了爪,抱著赵老大的尸体痛哭,说哎呀,老爷子,没有你,我咋活呀,你怎么这么狠心,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此话一出,天空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赵老大媳妇身上,直接给老太太干白翻眼了,身上被烧得黑了吧黢。 赵老二赶紧跪下磕头,寻思是大黑娘们附身了呢,又是叨咕,又是念经。 如果放在狼人杀中,赵老大得是个猎人的角色,死了还带走一个。 按照常理,爹妈都没了,孩子应该悲痛万分。 奈何赵老二骨骼惊奇,觉得这是双倍经验,好事成双的买卖。 原来在家的时候,二老不是骑马便是坐轿,小脚老太太走路十分费劲,闯关东路上也是个累赘。 二老都没了,赵老二眼睛含泪,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就差笑出声了。 草草埋葬后,赵老二继续北上。 北上的路,真和路易十六一样,哪有头呀。 那也得往北走。 走到奉天城的时候,赵老二一看这地方挺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在这落脚吧。 咱讲话的,得有点力气或者手艺,人才能吃上饭。 赵老二一没体力,二没手艺,读过几年书,净他妈寻思大姑娘小媳妇了,也没啥文化。 也就是力气活干不了、手艺活没有,当个教书先生,还他妈没才华。 那怎么活下去? 加入江湖第一大派——丐帮。 现在的要饭的直接伸手要钱,你没零钱,老子有二维码。 可在清朝的时候,要饭的可是个技术活,得有才艺。 比如鼠来宝、莲落、耍猴杂技学驴叫,唱鼓、卖假药、胸口碎石仙人跳。 解释一下鼠来宝和莲落,就是一个人打板,一个人说唱。 可以说那时候满大街都是singer,不像现在的乞丐都是fucker。 很显然,赵老二完美避开了这些才华。 赵老二拉著人家衣服说大哥给点钱吧。 大哥上去就是一脚,去你妈的,哪来的狗。 没才艺,也要不到饭,人得活命呀。 那咋办? 找要饭的。 对,没错,赵老二身为要饭的,去找要饭的要饭。 按理说赵老二这样也能活下去,留在奉天,子孙后代也能混个一线城市的户口。 可那是封建王朝即將灭亡的年代,人们没接受过苏维埃主义教育,坏逼很多。 赵老二如此操性,就被一个坏逼给盯上了。 坏逼姓冯,是个老六,江湖人称冯六子。 第250章 难言之隱 冯六子找到赵老二,说黑龙江那边,遍地黄金,撒泡尿都能浇出来狗头金。 除了遍地黄金,还有老毛子娘们,赚了钱,要啥有啥。 赵老二一听,挺乐呵,因为这爷们好金髮碧眼这口。 去,必须去。 冯六子四处搜罗人,拉起了一个二十多人的队伍北上。 咱讲话的,亲二大爷赚钱都不告诉你方法呢,有赚钱的机会,冯六子为啥要让给別人。 因为冯六子靠这个赚钱。 黑龙江那边,以前是苦难之地,寧古塔更是清朝的流放地。 但这地方有金矿,有林场,需要大量的人工。 前文说过,以清末的条件,啥好老爷们进了这两地方,也撑不过三年。 进了林场两三年之后,別说撒尿了,就是拉屎都分叉。 当然,那时候没丁字裤,拉屎分叉和穿丁字裤无关。 基於这种原因,金场和林场需要大量的人。 於是冯六子就干起了倒卖人头的买卖,也就是把人骗到黑龙江,卖给金场和林场。 电视剧《闯关东》中关於金场这一段演得很真实,那真是官府和土匪是一家人,专门抓向外跑的人。 运气好点的老爷们,白干几年,能回家,运气不好的人,祖坟都得留在那。 据说那时候金场和林场也给工钱,然后呢,里面都有酒馆,酒馆时不时请人来唱二人转。 清末的东北二人转,度数有点高,全是黄段子,更有甚者在台上演一些污秽之事。 这喝完酒去洗脚城,按摩小妹专按大腿根一样。 二人转给老爷们听得心里痒痒的,那就消费吧。 喝酒不了多少钱,要是嫖,那玩意上癮。 所以在金场、林场,又喝又嫖,干一年苦力,整不好还得欠钱。 当时的赵老二不知道有这回事呀,还寻思进了黑龙江买房置地,娶三个媳妇,生六个娃。 这不是低级趣味,近代史比较有名的康有为在大清亡了之后,跑他妈国外去了,娶了三个国家的六个媳妇,生了十五个娃。 赵老二有这个想法,也算是效仿先贤。 一路北上,进入黑龙江之后,赵老二发现不对劲,他妈的黑龙江要饭的,比奉天还多。 毕竟是地主家出来的,还读过书,有些见识,一寻思就是上当受骗了,要是真有冯六子说的那么好,大街上哪来的要饭的。 被骗了怎么办? 跑唄。 冯六子专业干这一行,不可能让人跑了。 赵老二刚跑出去没二百米,就被冯六子的人抓住了。 噼里啪啦好一顿打。 冯六子本来就想杀鸡儆猴,赵老二撞枪口上了,那真是下死手啊。 赵老二身体本来就弱,又挨了一顿打,东北冰天雪地,一下子就病了。 和会仰泳翻白肚的鱼在超市没人买一样,人家林场和金场也要活蹦乱跳的健硕爷们。 很显然,赵老二卖不出去了。 对於冯六子来说,病病殃殃的赵老二是个累赘,就把他扔路边等死。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路边,赵老二也不想死呀,他捡了个木棍子,强撑著身体往前走,寻找人家。 走了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人,仔细一看,赵老二懵逼了,这不是我爹赵老大嘛。 再一看,老妈咋也在路边呢,还领著大黑娘们。 赵老二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要完犊子了,他俯身抓起一把雪,在脸上搓了搓。 本来寻思精神一下,没想到晕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边有个老汉赶著毛驴过来了。 老汉姓许,叫老许头。 老许头家里是做豆腐的,早晨拉著冻豆腐去集上卖,卖完了赶著驴车往回走。 正好碰到倒在路边的赵老二。 老许头吁的一声,喊住了驴,下来扒拉两下赵老二。 此时的赵老二呼吸微弱,身上还有点热乎气。 老许头心好,寻思这人还能救活,生拉硬拽,把赵老二弄驴车上了,还给盖上了羊皮被。 回到家后,老许头点了把火,把家里的豆浆煮了一下。 给赵老二灌了两碗冒热气的豆浆后,是死是活,只看天命了。 赵老二也是命大,不到一个时辰,面色红润了,两个时辰,人醒了。 休养几日后,赵老二彻底活过来了,和老许头一对綹子,俩人都挺乐呵。 赵老二不知道去哪,老许头无儿无女没老伴,正好收了赵老二当乾儿子,还把做豆腐的手艺传给了赵老二。 豆腐坊的活也多,差点没死的赵老二也变了性格,踏实肯干。 凌晨起来做豆腐,白天下地干农活。 没两年的光景,家里一下子富裕起来了。 咱讲话的东北地大,物又博,还有大白鹅,只要不懒,饿不死人,勤奋点,都能致富。 老许头看著家里越来越好了,自己孤身一个人没事,有乾儿子养老送终,可乾儿子不能一辈子没娘们啊。 於是老许头托人说媒,给赵老二订了门亲事,大姑娘叫香梅。 成亲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来了不少人。 老许头家里有钱,宴席也很有排面,肉丸子干嘟嘟一大碗,连个香菜叶都不放。 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財死老婆。 核~呸。 说错了,是金榜题名时、洞房烛夜、他乡遇故知。 香梅也盼著这一天呢,早就听说和男人睡觉是人世间最快活的事,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快活法。 晚上,入洞房的时候,赵老二喝得酩酊大醉。 按理说,新郎官应该知道晚上还有正经事要办,为啥还要喝这么多酒? 因为赵老二有点难言之隱。 第一晚喝多了,香梅可以理解,第二晚,赵老二还是正人君子,香梅寻思赵老二不好意思呢。 於是在第三晚,香梅主动脱光衣服,官人,你来呀,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呀~ 万万没想到赵老二依旧是圣贤模式,说赶紧睡觉,別扯那用不著的。 这是扯用不著的? 在香梅眼里,这是探索生命和快乐的源泉。 於是乎,香梅翻身上马,怒目圆睁,面如韧铁,黑中透亮,亮中透黑,頜下扎里扎煞一副黑钢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头戴鑌铁盔,二龙斗宝,朱缨飘洒,上嵌八宝,云罗伞盖冠於长,身披锁字大叶连环甲,內衬皂罗袍,足蹬虎头战靴,胯下马,万里烟云兽,手使丈八蛇矛。 骑在马上的香梅咬牙切齿,捶胸愤恨,大骂:“赵老二听真,呆,今有你家香梅奶奶在此,尔等或攻,或战,或进,或退,或爭,或斗,不攻,不战,不进,不退,不爭,不斗,尔乃匹夫之辈。” 大喊一声,赵老二懵逼。 大喊二声,赵老二说你干哈啊。 大喊三声,赵老二直接跑了,找乾爹一起睡,不战不退。 老子跑球了。 第251章 掀水盆子 前面做了两年豆腐,又种地啥的,赵老二有一身的力气。 只是这点力气都用在豆腐坊上面了。 豆腐。 做豆腐。 吃豆腐。 长此以往,刚过门的香梅也开始抱怨,这他妈不是守活寡嘛。 听著荤段子二人转长大的香梅,对裤襠里面那点事十分嚮往。 没想到成亲后净他妈做豆腐了。 天天做豆腐给別人吃豆腐? 香梅开始抱怨。 赵老二不爱听,说闭上你的窟窿眼子。 香梅说净他妈闭上了。 赵老二没词了,身体不行,做人也矮了几分。 春去冬来,冬来春又去,一转眼,又到了夏天。 东北、农村、老娘们,村口大杨树下一坐,便开始扯犊子。 赵老二媳妇咋还没怀上? 对呀,结婚快一年了,咋没动静呢? 听赵老二说,香梅身子不行呀。 能咋不行,还能长牛子了? 村里老娘们一开始扯,閒话就没边了,还有好心的大媳妇老太太给冬梅传授经验,精確到什么姿势,完事后怎么个体位,不仅能怀上,还保证生出儿子。 都说农村思想保守,实际上,那是玩的比谁都画画,至少我的村子是这样。 一到农閒的时候,影像店的光碟根本不用。 有时候甚至直接告诉来租的人,东西在哪个村,谁谁谁的手中,让直接过去拿。 什么光碟? 农业种植技术,播种技巧。 农村人能研究啥,全都是地里那点事,水大水小怎么播种啥的。 扯远了。 村里人这么说,冬梅心里这个气啊, 锅里能做出饭来,得是先放米呀,这连米都没有,怎么做出饭? 村里人的閒言碎语,冬梅尚且能应对,要命的是老许头,时不时问冬梅怀没怀上。 开始的时候,老许头也不好意思,旁敲侧击,后来直接问冬梅来没来红,一来红,这个月又没怀上。 冬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豆腐坊的活本来就多,身体忙,心里又不舒坦,冬梅的身体越来越差。 另一方面,老许头还时不时问冬梅怀没怀上。 种种压力下,冬梅寻思怎么证明一下自己。 歷史经验来看,赵老二那边不用努力了,没效果。 除了赵老二,还能有谁? 冬梅心里一合计,开始想別的道道。 豆腐坊烧火多,草木灰也多,灰都堆在后院,堆得挺高,老许头没啥事还在灰堆那撒尿。 话说一日冬梅去倒灰,发现灰堆上面的尿坑得有一米多高。 哎我操,这老许头这把年纪了,还挺有劲呀。 可不是嘛,老许头一辈子没娶媳妇,练了一辈子童子功,那是金刚不坏之身,百毒不侵之体。 冬梅看著尿坑都觉得眼馋,心想著老许头胯下的二两肉,有点东西。 光眼馋没有,得吃上。 本来赵老二半夜起来做豆腐,老许头赶著驴车出去卖,冬梅负责家里的针头线脑和洗洗涮涮。 冬梅心里有事,於是就开始劝赵老二,说老许头年纪大了,別让他出去干活了,你半夜起来做豆腐,白天赶著驴车出去卖。 赵老二说不行,白天地里还有活呢,得干活,卖豆腐又不累,让老许头干吧。 冬梅说不行呀,都成亲了,咱俩也得赚钱,我想扯二尺布做衣服都没钱。 赵老二一寻思,是这么回事。 这我得解释一下,老许头不是不给小两口钱,是卖豆腐也卖不出来多少钱,几乎都是拿黄豆换豆腐,苞米高粱都能换豆腐。 这么说吧,老许头做三十斤豆子的豆腐,卖了一圈回来后,收到了五十斤豆子,这多出来的二十斤黄豆,就是老许头的赚头。 老许头天天卖豆腐回来,就把收到的豆子扔豆腐坊,都在家里压著呢。 可能是天天黑白顛倒,赵老二没寻思明白,就去和老许头说了。 老许头干一辈子了,也寻思歇一歇,就同意了。 赵老二天亮就得出去卖豆腐,因为有的人家早饭喜欢把豆腐当成菜,得趁著人家吃早饭之前出去卖。 东北夏天也热啊,尤其是豆腐坊,全都是烧火的地方,更热。 老爷们一出门,冬梅开始收拾。 以豆腐坊內的温度来说,那是一动就是一身汗。 收拾完,冬梅就开始洗澡,老许头就在一道门帘子外的房间內。 冬梅还特意提醒老许头別出来,说她洗洗身子。 正常洗澡,整个毛巾来回擦唄。 冬梅有歪心思,专门撩水洗。 地上一个盆,撩水洗,你说能洗哪? 每一次撩水,每一次磨蹭,老许头都听得真真切切。 毕竟是男人,那冬梅洗啥呢,老许头心里门清。 老许头还好言相劝,说年轻人不能贪凉,尤其是那地方,受凉多了,不好生孩子,容易作病。 作病? 老许头的好言提醒,在冬梅看来是灵感的源泉。 话说一日,冬梅脱了个精光,然后一脚掀翻水盆,隨后哎呀一声。 老许头听得真真切切,知道出事了,问了几句。 冬梅啊,咋地了?啥玩意洒了?冬梅啊~ 外面没有回应,老许头也著急了。 又叫了几声后,老许头出门一看,瞬间血压上升。 白,真他妈白,这豆腐真白。 再往上看。 那一对高耸且圆润的锅盖,怎么放在地上了。 许头看了几眼,也就这么著,赶紧叫冬梅。 那他妈孔老夫子都说过,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冬梅装病,怎么可能叫醒。 人也不能一直躺在地上。 近距离接触,那迷人的体香,那颤抖的胸肌。 一时间,老许头气血上涌,竟然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但老许头和许某人一样,是个正经人,许某人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时代好青年,那老许头也是旧社会的道德模范,是个好老毕登。 老许头转身就走。 冬梅心里这个气呀,寻思赵老二的难言之隱有传染性呢,怎么这爷俩都不上道呢。 俩人都不上道,谁来入老娘的道。 於是,冬梅醒了,装出虚弱的声音说倒在地上,身上碰到土了,让老许头洗个毛巾进来。 老许头洗了个毛巾。 冬梅又说后背擦不到。 第252章 如狼似虎 老许头一寻思冬梅刚才是四仰八叉躺地上的,得擦一下。 那就擦吧,都这把年纪了,还怕啥的。 老许头一擦,冬梅一哼。 那可真是嘻唰唰,嘻唰唰,你我好像划拳般恋爱每次都是猜。 擦完后背擦腰,腰下面还有腿,別问我略过什么了,不让写。 从后脖子擦到了脚后跟,老许头擦完还拍了拍冬梅的后背,告诉她一声。 可能是冬梅经常出去搓澡,一拍后背,寻思要翻面呢,她很自然地翻身躺了下来。 要知道,视觉和触感不一样,擦来擦去,又他妈翻身,四目相对,胸肌余震还在。 乾柴遇烈火,那是一点就著。 前面说过,老许头一辈子未婚未娶,那是给他个娘们,他都不会用。 好在冬梅没少听村里大娘们传授偏方经验。 老许头懵了,可以说是半推半就,人也瞬间来仙,开始唱:日落西山黑了天,关上城门上锁栓,十家盗了九家锁,只有一家门没关哪门没关,门没关吶,跳的欢,帽子没带鞋没穿,一步两,两步三,三环九转到台前,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將鞭... 套用白居易《琵琶行》中的一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我得夸一句白居易,人家去商k点个娘们唱完歌,还能给人家写诗,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不像咱们,去商k点个娘们把人家丝袜摸起球了。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干这事,那是一曲唱罢,又来一曲。 续上。 性情上来了,老许头还整了两句古诗,诗云:“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事情结束后,二人的身体和心理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老许头也明白了,再怎么肥沃的土地,不撒种子,也长不出来苞米。 此时的豆腐坊,也不单单是做豆腐,开始养王八了。 最初的时候,老许头也半夜起来,帮儿子做豆腐,寻思让儿子早点走。 可久而久之,老许头的身体吃不消了。 咱讲话的,老许头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吃,不能喝,啥好玩意,也就两口的事。 但冬梅不行呀,好不容易体验到了人生真諦,怎肯轻言放弃,那是日日想老头,夜夜思老伴。 夏去秋来,秋天刚过一半的时候,短短两个多月,老许头瘦了二十多斤,嘎嘣一下,死了。 话说那日,赵老二刚出门卖豆腐,没有半个时辰,有人火急火燎找他,说老许头死了。 咱出一道题,已知赵老二早晨出去,半个时辰是一个小时,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內,以古代的出行方式来说,能在短时间內找到赵老二,问:老许头死在哪了? 死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赵老二回来的时候,屋里屋外围了不少人,老许头躺在被窝里,满脸笑容,十分满足。 周围邻居还劝赵老二,说別伤心,你爹死的多乐呵,是享福去了。 人死了,那就办丧事吧。 说白了,这就是喇叭一响,白布一盖,老少爷们等著上菜。 埋了老许头之后,冬梅比赵老二还悲伤。 为啥? 因为冬梅的快乐没有了,她再也不会快乐了。 仔细想一个问题,人馋什么东西,那都是吃过后才馋的。 冬梅吃过了,还吃挺好,那是越发的馋啊。 奈何赵老二不是个东西,很不好用,都没块豆腐硬。 我估计冬梅也是把手錶泡水缸里当药引子了,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治癒。 冬去春又来。 有道是,春天到了,动物开始交配了,当然,我要说的和交配无关,是大地开化,农忙的时节到了。 想像一个画面,在一望无际的黑土地上,有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汉子,汗水顺著肌肉线条慢慢流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 赵老二平时要么推车,要么赶著驴车,在十里八村转著圈卖豆腐。 那村里人想买豆腐怎么办? 去赵老二家买唄。 老许头死了,家里就剩下冬梅,汉子露出肌肉线条来买豆腐,身上散发出雄性的气息。 冬梅看见这玩意,能不馋嘛。 再说说吃豆腐的由来。 因为这一行滋生搞破鞋。 因为老爷们半夜起来做豆腐,白天要么出去卖豆腐,要么在家睡觉,让媳妇卖豆腐。 妈的,我真想喊一句豆腐~黄饃饃~ 一春一夏,赵老二发现媳妇在家卖的豆腐,比他妈自己走街串巷卖得多,心里还在寻思怎么回事。 恰好在隔壁村卖豆腐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汉子。 农村见面得打招呼。 赵老二问汉子干啥去。 汉子说去你家买豆腐。 赵老二说我这有啊,还去家里买干啥。 汉子说没事,我溜达。 此时的赵老二还羡慕呢,说东北爷们身体真好啊,天天干农活,还有精力溜达。 殊不知老爷们为啥喜欢去赵老二家里买。 因为有赠品。 啥赠品? 打八折。 按照正常发展,赵老二可以称之为模范,在新闻稿里面得是无私奉献,造福乡里。 可惜,事情有败露的时候。 那一日,赵老二去附近村卖豆腐,也是赶巧了,村里早晨死了个老头。 那户人家要办丧事,直接把赵老二一车的豆腐给包圆了。 赵老二心里这个高兴啊,哼著小曲往家走,寻思把家里的豆腐拿出来,再卖一圈 “三更里呀,二人进绣房啊,二人我们上了牙床啊,解开了香罗带啊,露出了菊香啊,细皮嫩肉交给你,我的郎啊,尝尝滋味香不香,哎咳呀。” 刚到家门口,见家里院门关著呢,门口还有俩老爷们。 赵老二打招呼说,干啥呢? 俩人都很尷尬,说排队买豆腐。 赵老二还笑呢,说他妈买豆腐排什么队。 那两人还说,得排队呀,得有先来后到,分前后脚。 说完,那俩人也不买豆腐了,直接走。 看到院门紧闭,赵老二心里也犯嘀咕,咋回事呢。 妈的,这败家娘们,我一走就关门睡觉了,不卖豆腐,耽误老子赚钱。 第253章 神药 赵老二怀揣怒气,大步流星走向房门口。 炎炎夏日,房门口竟然关著呢。 正欲敲门,只听屋內传来了声音:“多少次挥汗如雨,伤痛曾填满记忆,只因为始终相信,去拼搏才能胜利。” 不光是男人在唱,媳妇都还给和声:“哈啊,哈啊,哈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套马的汉子,他威武雄壮。” 赵老二一听,顿时火了。 这是有野男人趁著他出门来找冬梅了。 一瞬间赵老二气血上涌,看了看手中的木棒,觉得会伤人,於是他拿起了门口的砍柴刀。 就在此时,赵老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身体好像有点变化。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 赵老二懵啊,哎呀我操,咋回事? 人参鹿茸黑狗鞭,驴枪马蛋海狗丸,这些上等的补药,赵老二吃了都免疫。 怎么野汉子和媳妇吹拉弹唱,自己却有了莫名的快感? 赵老二陷入了两难之际,既享受这个过程,又痛恨和煦夏风吹来的绿叶刚好落在自己头上。 要不是有人敲大门买豆腐,赵老二真不知道该如何结局。 赵老二去开大门。 来人还抱怨呢,说大早上关啥门。 赵老二故意提高声音喊冬梅,说端一盆豆腐出来。 那冬梅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了,嚇得心臟突突跳,急忙让歌友藏起来,自己穿上衣服。 赵老二也找台阶说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冬梅那可真懂事,说昨天晚上你折腾老娘半宿,早晨你走了,我得睡一会啊,要不晚上咋陪你睡觉。 买豆腐的人都不好意思听,冬梅还在说。 赵老二也没阻止,只觉得冬梅每说一句,赵老二的脊梁骨就硬一分。 买豆腐的人走后,冬梅问刚出去,怎么就回来了。 赵老二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家里还有个野男人呢,冬梅不敢让赵老二进屋,说还剩点豆腐,推出去卖了。 赵老二心得有多大,还敢出去卖豆腐,他知道自己前脚走,媳妇后脚就上炕。 加上刚才听歌带来的刺激让赵老二相信光了,觉得自己无比强大。 他妈的,关门。 冬梅有点懵,不知道赵老二要干啥。 赵老二说今天豆腐卖得快,我回来给你做顿饭,咱们做山药炒木耳。 別问我是黑木耳还是粉木耳,我不是那个村的,不知道那边產什么木耳。 冬梅是又惊又喜啊,结婚这么长时间,赵老二还是第一次说要做饭。 话说两头,刚才院里有人,歌友也出不去,家里就这么点摆设,也没地方藏。 慌乱中,这个人躲进了煮豆浆的大锅,又盖上了锅盖。 冬梅也玩心眼,寻思把赵老二带进被窝,好让歌友趁机跑。 赵老二只是那方面不太行,又不是傻,进屋看了一圈后,大概知道歌友藏在哪了。 於是,赵老二让冬梅先进屋宽衣解带,说自己弄瓢水洗洗。 赵老二心里琢磨,有人来偷家,自己还给放走了,那不成大傻逼了,这么一琢磨,赵老二把磨盘抬起来了,压在了锅盖上。 到了这一步,那就进屋休息吧。 冬梅哪知道赵老二抬磨盘的事,大眼睛乱转还在想怎么提高歌喉,掩盖歌友逃走的声音。 这一天,赵老二是彻底站起来了,他骑洋马,挎洋刀,呱唧呱唧就是尥。 一时间,冬梅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难不成是自己配不上这个人? 赵老二宛如赵云附体,……………………………………………………………………………………………………………………………………………………………………………………………………………………………………………………………………………………………………………………………由於审核问题刪减了一些內容望理解,点部分自行脑补哈哈哈 於是乎,赵老二推了点木头进屋,直接烧火。 锅里有人,那得叫唤呀。 赵老二为了掩盖声音,把驴又牵进来开始叮叮噹噹干活。 要问冬梅去哪了? 累瘫了,几乎是秒睡,別问我为啥你媳妇不是秒睡,那你得自己找原因。 锅里挣扎了不到一刻钟,也就没了动静,隨之而来的是烤肉的香气。 见差不多了,赵老二故意把冬梅叫起来了,让冬梅掀锅盖。 冬梅的脸又烫又红,走路都內八字了,扭扭捏捏来到锅边上。 一掀锅盖,哎呀我擦,圣诞老人,赶紧来救命啊。 冬梅脸色煞白,下一秒,直接瘫在了地上。 赵老二掐著冬梅的脖子,把她拎起来,说別以为你干了什么事,老子不知道,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杀。 冬梅將仅剩的力气都用在了磕头求饶上。 先求饶,后交代,把和老许头的事都说出来了。 赵老二觉得老许头一身清白,怎么会做这种事,大骂我操你爹,你个骚娘们。 冬梅急忙狡辩,说不是我操你爹,是你爹操我啊,还把各种细节说了出来,哪块有个黑痣啥的。 如此细节,赵老二也不得不相信。 冬梅趁机说娘家还有人知道这件事,要是自己死了,娘家人说出去,赵老二一辈子都被人戳脊梁骨。 赵老二寻思了一下,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日子还要继续过,杀了冬梅,除了出口气,也没別的好处,整不好还得摊上官司。 於是二人开始处理尸体。 人肉煮烂了拌进粪肥中,撒入田地,粪肥正好掩盖人肉腐烂的味道。 人骨头直接埋在了后院灰堆下面。 一个大活人没了,家里人得找啊,赵老二是卖豆腐的,天天在各个村走动,不少人找赵老二打听。 赵老二心理素质也是真好,睁眼睛说瞎话,说那个人往山里走了。 那时候,村子院里的孩子不看好了,很容易被狼给叼走了,山上的大兽更多。 找了十天半个月,没见人影,家里也接受了现实。 一时间,村里子流言四起,有的人说是被啃了,有的说是人被熊瞎子舔了。 第254章 舞枪弄棒 谣言越来越多,传的也越来越神。 越离谱的谣言,对於赵老二越有利。 十里八村谁能想到天天卖豆腐的赵老二会杀人。 事情渐渐平息,赵老二也有精力了。 那就再来一场鏖战。 赵老二提刀上马。 哎呀臥槽,刀呢? 怎么马也没了? 赵老二开始琢磨这个事,难不成野男人对於他来说,是一味做真男人的药引子? 那药引子可真好使。 从那开始,赵老二放任冬梅找歌友。 有时候,赵老二故意早早出门,然后再绕回来,躲进衣柜中,聆听动人的音乐。 基本都是一曲唱罢,赵老二出来再唱一曲。 久而久之,药引子对於赵老二来说,没啥作用了。 赵老二又还是怀念起杀人的感觉,那是一种主宰別人生命的快感。 杀这些药引子,肯定不行,村里人会找,整不好就露馅了。 那杀谁? 赵老二一寻思,当年自己就是被老许头捡回来的。 外地人丟了,没人找。 赵老二敲定主意,趁著天快黑的时候出去,在路边碰到外地人就问一句。 大兄弟,去哪啊,晚上有地方住吗? 没事,我溜达。 我做豆腐的,去我家住一宿吧。 那感情好。 外地人坐上驴车去赵老二家,喝点豆浆,吃点大豆腐,那都给赵老二竖起大拇哥。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大拇哥竖早了,晚上还有节目呢。 小热炕,暖被窝,冬梅一旁乐呵呵。 在外地人眼中,赵老二就是活菩萨下凡,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东北人,行,热情好客,连他妈媳妇都豁得出来。 可他们不会知道,豆腐是断头饭,东北是他们在人世间最后一次温暖。 仅仅一个夏秋,赵老二和冬梅就弄死了七八个。 杀人没啥规律,只要赵老二觉得药引子没效果了,就出去拉个人回来。 处理尸体还是老办法。 可到了冬天,不行了。 不是因为用不上粪肥了,而是冬梅怀孕了。 肚子奇大无比。 有经验的老妇人一看就明白了,冬梅怀的是一对,双棒。 假如,好多人一起往一个杯子里倒水,是分不出来那滴水是谁倒的。 赵老二心里也知道这个事,他不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只想有个孩子,证明自己牛逼,能在村里抬起头。 转眼间,冬梅生了,一对大儿子。 赵老二牛逼坏了,一边卖豆腐,一边和別人说媳妇一次给自己生俩大儿子。 过了两三年,孩子长大了,赵老二又不高兴了。 为啥? 因为双胞胎男孩,长得不一样。 按理说,龙凤胎不一样,双胞胎得一模一样。 现在咱们都知道,这是同母异父双胞胎,就是两次受精间隔时间短,前后脚受孕。 可那时候不知道啊,村里人又迷信,有的说是上天的惩罚,有的说是麒麟送子啥的。 赵老二知道自己干过啥事,心里更害怕,后院灰堆下面还有十来具白骨呢。 不会是鬼魂来復仇吧? 赵老二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逃避。 久而久之,赵老二心生一条毒计。 这两娃是谁的,不知道,得让媳妇给自己生个娃,给老赵家留个种。 有了孩子的冬梅早就不搞破鞋了,可赵老二还是不放心,用铁链子锁著冬梅,整日看著。 没过多久,冬梅又怀孕了。 转眼间,冬梅又生下一个男娃。 到了男娃两岁的时候,话说有一天,变卖了田地的赵老二心中发狠,將冬梅和前两个孩子都给弄死了。 赵老二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当一辈子和尚也洗脱不了,但孩子是自己的种,不能出事。 也不知道赵老二怎么想的,他特意留下了一些冬梅和两个孩子的手指骨,做成了一个项圈,戴在了小儿子的脖子上。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赵老二想让冬梅和两个哥哥一起保护这个弟弟。 之后,赵老二带著这个小孩,跑了。 而这个小孩,就是赵老四的爹赵老三。 兜兜转转,赵老二带著孩子跑到了现在这个村子。 那时候赵老二对外的身份是河北的地主,家里被流兵给抢了,来东北討生活。 谁也没有怀疑,都觉得地主家的孩子,很牛逼。 据说早些年,赵老二没少拉金场出来的人,也抢了不少沙金。 兜里有钱,赵老二勤劳肯干,又会做豆腐,不久又积累了大量的財富,买房子买地,又成了地主。 地主的身份,確实牛逼,可到了新中国之后,地主变成了傻逼,是坏分子,成分不好。 那时候村里都有指標,一个村,必须得有几个人戴帽子。 种种原因下,赵老二一家让人敬而远之,都像躲瘟神一样躲著。 赵老二本来还想给自己找个老太太当老伴呢,现在別说自己找了,就是儿子娶媳妇都费劲了。 別说找媳妇了,就是种地都费劲,有事没事还得被拉去批斗。 隨著那场浩劫的到来,赵老二被祸害死了。 家里只剩下赵老三了,年纪大了,没媳妇,也是憋的乱蹦。 听老王头的意思,他的成分也不怎么好,也找不到媳妇。 老王头说的很隱晦,许某人觉得老王头和赵老三一起魔枪拼持刀,应该是这样的一种关係。 这种关係,在那个年代都得叫做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赵老三就跑山上去避几天,老王头时常还去二人的秘密小窝看一看。 老王头说的是送点乾粮,实际上去干啥,咱都明白。 当然,也可能是村里的定量粮吃不饱,上山为了活命。 话说有一年夏天,赵老三在小屋附近遇见一个姑娘。 姑娘长得十分好看,一对蟠桃胸前掛,小脸一笑胜似。 山里,浓眉大眼的姑娘,又是夏天,白嫩的胳膊腿露在外面,赵老三又没遗传赵老二的身体缺陷。 那就休息吧。 赵老三根本没问姑娘从哪来,要去何地,他心里也琢磨了,自己老爹黄毛洋马、大黑娘们都敢,自己遇到了山精地灵也得拿下。 理论上,自己比老爹强点,老爹净他妈整洋玩意,咱就整点本地的,算是老乡。 人不亲,土亲。 就算姑娘是狐生鬼养,赵老三也要与天公试比高。 万万没想到,姑娘竟然没有拒绝。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脸泪水,那一夜,你为我喝醉。 第255章 行尸走肉 舞枪弄棒后,赵老三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心想著啥好老爷们,都不如个小姑娘得劲。 同时,赵老三也觉得奇怪,这娘们怎么不叫呢。 难不成是自己学武不精,功夫不到位? 再一询问,赵老三明白了,这是个哑女,阿巴阿巴都说不出来。 许某人分析了一下,赵老三见到哑女后,直接兽性大发,根本就没有询问交流的步骤。 只是咱不確定过程是否正確。 以那个年代来说,连个春宫图都没有。 举个例子,现在给你一个大黑娘们,你都不知道从哪下手,大黑娘们呲牙一笑,一口大白牙能瞬间下跪,寻思六舅奶来了呢。 妈的,扯远了。 赵老二这边快活了,山下还有个老王头呢。 咱讲话的,那老王头也有需求啊,那时候,老王头还年轻,不是老逼登,最多算个中登。 男人对於这方面的追求,至死都是少年,现在公园里面的老头,顶点药也想嘣一下子。 2011年,郝杰导演拍了一部电影,名叫《光棍儿》,我觉得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农村光棍们的生活以及性需求方面的压抑,其中有一个桥段是两个老头在被窝里。 老王头有需求,上山找过几次赵老三,没有赵老三的日子,老王头大便都不通畅。 一个跑,一个追,赵老三插翅难飞,最后没办法,赵老三带著哑女躲进了深山。 老家这一片山上,有吃有喝有野味。 那时候的地三鲜,还叫做地三仙,用的是仙家的仙,现在是茄子土豆大辣椒,那个年代可是老虎黑熊梅鹿。 反正就是山里面饿不死,野鸡野兔有多是。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两年过去了。 话说一日清晨,村里人去古井打水,只见一个乾瘦的男人抱著布包袱,低著头坐在井边。 村里人热心啊,问你谁啊,在这干啥呢。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村里人扒拉一下,男人直接躺地上了。 只见这个男人高鼻深目,骨瘦如柴,肤色蜡黄,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宛如一具乾尸,和他妈旧社会抽大烟要死了一样。 再看布包袱,里面竟然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小子。 一时间,村里炸开了锅,村民都围了过来。 其中就有老王头,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失踪两年了的赵老三。 赵老三家里的房子没人住,早就成动物乐园了,屋里的耗子比兔子大,也没法住人,於是老王头招呼人,把赵老三带回了自己家。 村里的赤脚大夫也来了,大夫就两样医疗器械,一个是听诊器,一个是血压计,两样东西都给赵老三用上了。 说到赤脚大夫,我想起了,我村里原来也有一个,老医生给谁量血压,都是正常值,因为耳朵背,听不见听诊器的声音。 赤脚大夫检查一番,也没研究明白是咋回事。 此时的赵老三就是活死人,別人说话,看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睁著眼睛盯著一个地方看。 山里面,也没有去大医院的条件,人造成了这个逼样,那就补一下吧。 赵老三吃东西都费劲,老王头就用热水冲鸡蛋给他灌进去。 热水冲鸡蛋,加上点白,也挺好,后来老王头又整了些鹿血,那玩意可是大补之物,喝了几天后,赵老三的面色有了些许红润。 但精神状態还是那样,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一点反应。 话说两边,赵老三有老王头照顾呢。 孩子呢? 当然是哺乳期的妇女照顾了。 这个孩子,就是赵老四。 许某人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赵老四是喝百家奶活下来的,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被他嘬了个遍。 赵老三的身体恢復了,精神状態一直没变化。 在东北,这样的症状司空见惯了,带去医院,医生都会建议找个出马仙看看。 时至今日,有的医院大夫,还是劝去做一场法事,当然,不是宣传封建迷信,是给人信心。 举个例子,假如一老头活不了几天了,医生说去做场法事,找天地借寿命,那老头得很乐呵。 心里暗示,也是一种治疗疾病的手段,要不然,巫术早他娘失传了。 可那时候不一样呀,管得严,这玩意,比除四害都重要,算解决四旧。 有本事的人,也不敢出来给人看事。 出马仙属於封建迷信,谁也不敢搞,实在有事,都是偷偷地私下进行,还得说尽了好话,防止別人看见啥的。 老王头找了好几个出马仙,有的不敢看,有的来了,看看赵老三的状態,也不敢接这个活。 后来多方打听,老王头找来了一个叫七姑的出马仙,才四十多,很有本事。 老王头去七姑家里,还没说啥事,七姑长嘆一口气,说等一会,然后安排家里人给自己准备后事。 七姑家里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七姑十分严厉,让把早就准备好的棺材放在院子里。 老王头也觉得奇怪,说要不再换个人。 七姑说不行,这是命数。 老王头也不知道咋回事,稀里糊涂就带著七姑回家了。 那七姑是真有本事,到地方上香磕头,这就来仙了。 七姑嘀嘀咕咕说著別人听不懂的语言,自己和自己嘮嗑,声音还不一样,其中一个声音和语气像是在央求什么。 这一嘮就是大半天,一直干到了天黑,七姑突然起身,然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走了。 老王头寻思送一下七姑,没想到七姑脚下生风,跑得极快,根本追不上。 另一边,赵老三开始昏睡。 次日,老王头买个果匣,寻思去谢一谢七姑。 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啥是果匣,可以理解为现在的糕点礼盒。 到了七姑家,院里围了不少人。 七姑躺在炕上正大口大口往外吐血呢。 周围人说七姑早晨起来就梳洗打扮,把准备好的寿衣拿了出来。 家里人说不舒坦,去镇医院看看。 七姑说没用了,日子到了,要走了。 吐了一会后,七姑突然来了精神,说吐得差不多了,让孩子给擦一下身子,换上寿衣,要走了。 而那是一身大红寿衣。 第256章 注意措辞 老王头眼睁睁看著这一切,嚇得也麻爪了。 七姑用尽全力,指了指老王头手中的果匣。 家里人明白是怎么回事,接过果匣,打开后掰了一块,让七姑含在嘴里。 七姑就这样没了,从吐血到咽气,没超过一个小时。 玄学这玩意,有时候不信都不行,七姑说啥时候死,那真啥时候死。 七姑家里人也没怪罪老王头,说一切都是命数。 返回家中,赵老三还在昏迷。 一直到两天后,赵老三才醒了,人也明白过来了。 老王头有一肚子问题,可赵老三比老王头还懵逼。 咋回事,不知道,这两年干啥了,也没印象。 赵老三丟失了这两年的记忆,最后的印象还是和老王头在山里小屋快活似神仙。 也就是说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赵老三自己都不知道。 恢復了得有半年,过了夏天,赵老三的身体才彻底好起来。 孩子也在村里人的照顾下,能喝稀粥了。 这半年,赵老三的脑海里时不时闪过一些记忆片段,记得有哑女,有小屋快活,再多的事,也记不起来了。 回到老王头的视角,开始的时候,他上山找过赵老三,赵老三是一个人,根本没见过什么哑女,后来再去山上,赵老三也不见了。 赵老三心里也纳闷,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自己咋活下来的呢? 反正人活下来,生活还要继续,得养儿子。 农忙的时候干农活,农閒了上山捡点山货。 条件好了后,赵老三也成亲了,不过婚姻时间都不长,不是感情不和,是他妈命硬。 先后娶了三个寡妇,没有一个能在赵老三家撑过五年。 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岁数大的,再怎么生龙活虎的娘们,到了赵老三家,准变得病病殃殃。 许某人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赵老三的牛子该不会有毒吧。 媳妇身体不好,赵老三也没好到哪去。 四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天,赵老三突然找到老王头,说自己明天要死了,托老王头照顾一下赵老四。 老王头开始还不信,赵老三说这么多年,他经常能梦到哑女,一家三口在林子里生活。 可以说白天和寡妇斗地主,晚上和哑女锄大地。 老王头看赵老三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七姑。 果不然,第二天,赵老三和七姑一样,也是吐血没了。 死了三个媳妇,赵老三家里的丧事怎么办,那都属於轻车熟路,除了老王头,没人真伤心,干完活的老少爷们就等著上菜了。 管他吃好吃坏,吃口热乎的就行,咸菜豆腐汤也能吃乐呵的。 大清朝的官员王干炬都说过,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如吾。 就这样,老赵家只剩下赵老四了,这大兄弟没事演个吊死鬼,满脑子都是鬼点子。 听老王头讲完这一大段故事,许某人都他妈饿了。 老王头盯著我看。 我也懵逼啊,又问了最初的问题:“你为啥往赵老四家扔调料啊。” “小伙子,你还没听明白吗,赵老四不是人。” “是挺不是人的。“ “我是说,他不完全是人,山里面,哪有女人,那是鬼,狐生鬼养的鬼,他家的事,谁也管不了。” 见我一脸怀疑,老王头继续道:“你想想,谁能去山里遇到个女人,还能带回来个孩子。” 山里面能带出孩子这一点,我还是比较相信的,因为国外有案例,比如人猿泰山。 “几十年了,这些事,我从来没和別人说过,小伙子,赵老四家的事,不能管啊,那都不是阳间的事,不把你那玩意给毁了,再招来鬼,可咋办?”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起身,离开了老王头家。 隔壁就是小亮家,推开院门,见马师傅也在院子中。 马师傅见到我很高兴,上来就是一脚,骂道:“小逼崽子,上哪去了,妈的,找你一圈都没找到。” 我心里想要是我把从老王头那听来的故事给你说了,你得管我叫爹。 马师傅又骂了我一句道:“上哪去,你也不说一声,骑洋车子到处找你,卵子都磨掉毛了。” “我有重要情报。” “啥玩意?” “你给我整个猪耳朵拌黄瓜,我好好给你说说。” 马师傅气得咬牙切齿。 小亮笑道:“哎呀,想吃猪耳朵,那不简单,等著,我买去。” 马师傅真生气了,怒声道:“这孩子,真是嘴馋,买点猪耳朵就行,別买猪蹄子烧鸡了。” 嘴上这样说,马师傅的身体是真诚实啊,猪蹄子上桌的时候,那骨头都在马师傅嘴里打上快板了。 马师傅让我快说都打听到什么了,我说了没两句,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道:“你这孩子,说话这么黄呢。” 黄? 这还黄? 我想了想道:“那啥,赵老四的爷爷赵老二原来是地主,原来是河北的地主,然后闯关东来咱们这了。” “地主闯关东干啥?” 我没说话,夹起满满一筷子猪耳朵嘎吱嘎吱嚼。 马师傅也明白什么意思了,不耐烦道:“行,你说吧,注意分寸,这还有小姑娘呢。” 我有些为难,小亮媳妇一看这样,夹了点菜,招呼刘圆圆出去吃。 女人一出去,马师傅立马来了精神,笑呵道:“来,你小子好好说说,要说仔细,不能漏掉一点细节。” 当我聊到大黑娘们的时候,马师傅打断道:“赵老二和大黑娘们发生什么了?” 这话问的,我问哪个爹去,老王头原话是赵老二醒了,看见旁边是个黑娘们,嚇一跳,出去找人。 当然,我也能理解马师傅,他在用排除法。 咱讲话的赵老二又骑洋马,又有黑娘们的,整不好有点那方面的疾病。 別说普通人了,大清朝的同治皇帝都他妈是柳病没的。 赵老二这样,赵老三更牛逼,不仅捅老王头,还他妈送走三个寡妇,在此之前,还睡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狐生鬼养的娘们。 许某人的思想比较传统,到现在都觉得洋人毒性大,口罩那几年,真是躲著洋人走。 马师傅这么想,也有道理,得分析出赵老三是怎么送走三个寡妇的,是疾病,还是玄学。 第257章 葫芦兄弟 听我讲完之后,马师傅发出来灵魂拷问,问我狐生鬼养怎么回事。 我上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只有国外的人猿泰山是在林子里长大的。 最可气的是我说完之后,马师傅说我说话粗鲁,没文化。 许某人怎么可能没文化,张口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马师傅很自然接道:“门朝大海三河河水万年流。” 这是清朝白莲教反清復明天地会的切口,见马师傅说得如此自然,我有些激动,忙道:“师兄啊,是你吗,马哥。” “去你妈的,大清都亡了,少和我扯犊子,我考考你,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出在同治皇帝逛窑子,染上了柳病。” “我他妈问你赵老四家的事。” 我想了想道:“赵老三身上的事,赵老四都不一定知道,更別说赵老五了,我觉得除了老王头和咱们,没人知道这些事。” “那你怎么想的?” “分析整个故事,唯一邪门的就是那一串母子项圈,想必赵老四口中的传家宝就是这东西。” 马师傅点了点头,我还等著他发表意见呢,老小子直接夹起来一块猪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分析整件事情,疑点比较多,可以说是几辈子的事。 赵老二杀人、煮尸体,又埋白骨。 赵老三小时候在尸骨堆中生活,小孩子阳气弱,在这种环境下,身体能量低,容易被邪祟入侵,后来又进山两年,不知道睡了个什么娘们,生下了赵老四。 赵老四是谁生的都不知道,其人物性格,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怪胎,阴里阴气的一个人。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赵老四让人帮著照顾媳妇这事,属於隔辈遗传,完美继承了赵老二的衣钵。 科学来分析,赵老三是个双性恋,咱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遗传,一起生活,潜移默化下,赵老四可能受到影响。 我正寻思呢,马师傅突然给我了一脑炮道:“馋了你就吃唄,流他妈啥哈喇子。” 可能想得太出神,我竟然不自觉流了口水。 也可能说眼界和思维不在一个层面上,眼睛看著猪蹄烧鸡,脑子里想的是当个活菩萨,救苦救难。 “师父,要不你上个仙呢?” “上啥仙,没用,赵老四的事,几辈子的恩怨,得一个套接著一个套地解。” 这我得批评马师傅了,不像长大后认识的洗脚小妹出马了,一天上二十多次仙,看三十来个事。 小亮搭话道:“马师傅,这可怎么办?” “没事,晚上我烧点纸,问问鬼,这是邪气,问鬼比问仙有用。” 又是问鬼,马师傅的路子,真和赵老三一样,有水路不走,非他妈走旱道。 吃饱喝足,马师傅骑上二八大槓,说要去买点纸钱,留著晚上烧。 “小兔崽子,知道刚才我为啥让你多吃点吗?” “不知道。” “吃饱了,能量强。” “吃饱了,犯困。” 马师傅真不嫌麻烦,特意用脚磨车軲轆剎车,然后下车给了我一脑炮,隨后再次启程。 不是我嘴损,马师傅只会用右脚剎车,右脚的鞋底子比左脚的薄了一多半,不熟悉的人还以为马师傅是个瘸子呢。 来到镇子上,马师傅开始挑选冥幣纸钱。 这我得感嘆一下时代的进步,冥幣印得和真钱似的,就是面额很大,我都数不明白。 数字一后面,全都是零。 这么多的零,我只在成都见过。 咱也不知道这么大的面值,地府那边能忙活过来嘛,要是缺人的话,阎王爷可以把给我办贷款那小子叫过去,忙活一下。 买完东西,马师傅还不打算回去,一直在镇子上转悠。 也不是乱转,而是就在歌厅附近。 其实我心里明白,十里八村都传说师娘这边的镇子上来了一个四川的小姐,十八岁,一次十块钱啥的。 我觉得马师傅不是想嫖娘们,是想见老乡。 路过的时候,我还仔细看了一下歌厅门口的垃圾桶,里面全是用过的保险套和卫生纸。 我估计这垃圾桶是葫芦娃中的老头变的,里面的物件爭著喊著叫爷爷呢。 马师傅走了几圈后,许某人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许某人必须得当个好徒弟,主动道:“师父,我肚子有点疼,我找个地方拉个屎,晚点来找你。” 刚想走,马师傅一把將我拉住,给了我一脑炮道:“他妈的,你小子想啥呢?” “师父,我真肚子疼。” “忍著,我和你说正事,咱们刚遇到事,镇子上就有关於四川女娃的说法,不寻常啊。” “师父,你直接说小姐就完了,还扯什么四川女娃。” 马师傅给我竖大拇哥道:“还得是你啊,真上道。” “不是,这两者有啥关係吗?” “古人云,万物相生相剋,凡有毒之物,三步之內必有解药,小亮家出事了,镇子上又出现四川来的小姐,这是天意。” “不不不,师父,我不去。” 我猜测马师傅想去,但又不好意思,於是藉口让我去。 这个时候,我只能死命拒绝,然后让马师傅勉为其难地去。 剧本我都想好了,没想到我死命拒绝,马师傅死命掐我,拿出十块钱,让我必须去,说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我心中有些忐忑。 有人可能会问,哪有十块钱的买卖了。 那是零几年,一个好老爷们出去卖苦力,一个月也就千八百块钱,平均一天三四十,十块钱,不少了。 拿著十块钱,我整个人都彆扭,不仅是心里,身体更难以控制,感觉都不会走路了。 马师傅掐著我的脖子道:“小逼崽子,你进去看看就行了,那闺女有啥异常情况,出来要和我说,妈了个巴子的,该干啥,不该干啥,你心里知道,別等著我扒你的皮。” 之后说的话,我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本来以为遇到这种事,我会很兴奋,可真要实践的时候,我心里仅剩下恐惧。 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或者说,那个时候,感觉进去嫖娼是一件很丟人的事,见不得人,不像现在,谁他妈带我去洗脚按摩,谁就是我的义父。 第258章 赚一笔 拿著十块钱,怀著忐忑的心情,许某人在歌厅门口来回走了好几圈。 每一次到门口,我都不敢进去。 垃圾桶里面的by套和卫生纸,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暗示,是一种gg招牌。 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后,歌厅出来了一个大老娘们,主动搭话道:“来,小伙子,进来坐会。” 这他妈是万恶之源呀。 当年,许某人去光碟店租碟,那个胖老板也说——小伙子,有片,你看不看。 后来,去了火车站,总有大娘们搭话——小伙子,来,姨和你说个话。 大娘们突然出门说话,给我嚇一跳,我下意识想要走,大娘们很自然拉住我的胳膊道:“进来坐会,好玩,肯定让你满意。” 好玩? 许某人不屑一顾,啥玩意能有王者农药好玩? 被拖到了后门口,大娘们突然停住了,笑问:“小伙子,你有钱吗?” 我直接摊开手,露出了马师傅给的十块钱。 “来来来,进来,这玩意有啥不好意思的,这几天来了好几个小年轻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还没等我反应,大娘们直接拿走了我手中的十块钱。 此时,我大脑也一片空白。 零几年,又是镇子上,歌厅哪有什么东西,就是vcd加个功放机,唱啥歌得自己装光碟。 镇子上的歌厅,周围都是村子,谁好人去那唱歌啊,去那干啥,大家都心知肚明。 咱也不知道那天咋地了,还真有人在那唱歌,那首歌到现在我都记得:“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为了谁...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 不知道哪个大哥在歌厅里面狼嚎,唱的歌,都不如我们屯子里干白活吹喇叭那孙子唱得好。 要是谁现在给我唱这个歌,老子上去就是一句——我是你爹。 穿过走廊是胡同,过了胡同是后院,后面有个小偏房,房子是个铁皮门。 大娘们拉开门道:“你先进去歇一会,我给你叫丫头去。” 我一声没吭,直接进屋。 屋子里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张铁架子床,上面有一套被褥,房间內有一股浓烈的香味。 现在看来,那香味是劣质的香水散发出来的,对於那时候的我,那味道如淋仙露,沁人心脾,欲罢不能,撩拨心弦。 尤其是屋子里还贴著海报,外面娘们光…pg抱著瓶子,罈子啥的,其尺度,相当於片,能看到啥,不能看到啥,你心里比我清楚。 说实话,此时心里面啥也不想,就是害怕。 诸位別不信,正常老爷们第一次和小姑娘睡觉的时候,主要的情绪都是害怕,翻译成人话就是不敢。 不多时,铁皮门吱嘎一声开了。 这不仅是一道门,而是上帝给我开的窗,带我走向光明,而那个姑娘,就是引领我的天使。 哎呀我操,天使怎么还是爆炸头。 下一秒,那个姑娘也愣了一下,操著四川话道:“我日哦,小娃娃。”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了,因为紧张,让我手足无措,单薄的衣服难以掩盖害羞的反应,这让我更尷尬。 没想到我的起身,让小姑娘一脸吃惊,甚至是崇拜,宛如见到了蟠桃的孙悟空,小姑娘磕磕巴巴道:“我日哦,你这个,真滴哦,还是假滴哦。” “纯、纯天然的。” “来嘛,耍起噻。” 话音未落,小姑娘对我动手动脚,许某人拼尽了全力挣扎。 就咱那一双大粗腿腿,比他妈小姑娘夹得还紧。 被扒掉裤子后,许某人的双手死死捂住肚子部位。 奈何许某人的手太小了,不能遮严实。 而此刻,小姑娘也开始脱yf。 双手很自然交叉拉住短袖的下围,一仰脖直接脱掉了外套(dx),里面是黑色纹边,两侧各有几排珍珠的衬衣(勒子)。 珍珠是四颗大的,六颗小的,分成了两排,旁边还有如鱼鳞般的亮片。 因为紧张,许某人没敢看太仔细。 小姑娘也没给我看仔细的机会,很自然把手背到后面,解开了背包扣子。 那一年,有一款生发的洗髮水gg,说头髮一下子怎么长出来的? 对,就是那种感觉。 可那时候,我脑子里只有紧张,感觉像是要晕厥了。 这他妈也算坦诚相待了,许某人急忙道:“姑娘且慢,我找你有事,听许某人细细道来。” “啷个找我没事嘛,来嘛,我们做事噻。” “不行。” “你怕啥子嘛,第一次嘛。” “呔,妖精,休得胡言。” 奈何小妖精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非要看许某人的法宝。 小妖精有点道行,那是刀枪剑戟,斧鉞鉤叉,鏜棍槊棒,鞭鐧锤抓,拐子流星都会。 许某人也有两下子,带鉤儿的、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儿的,咱都能应对。 高兴了,许某人还唱了段京剧:“駙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著,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駙马郎,欺君王,瞒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嗣良心丧,逼死韩琪在庙堂”。 初登战场,光唱戏肯定不行,咱还得吟诗:“欲掩香幃论繾綣。先敛双蛾愁夜短。催促少年郎,先去睡、鸳衾图暖。须臾放了残针线。脱罗裳、恣情无限。留取帐前灯,时时待,看伊娇面。” 问:本段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答:时间长久,无冷却时间。 一不留神,天就黑了。 小姑娘小脸緋红地看著我道:“你要走了嘛。” 我点了点头。 “我们那有规矩,第一次要包红包。” 我又点了点头。 小姑娘起身拎起床尾的裤子,拿出一张崭新的二十元递给我。 我下意识接了,头也没回地走了。 暮色渐浓,我心里有些矛盾,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马师傅。 要不先回家? 没等我想好呢,后脑勺一声闷响,隨后是一阵刺痛,马师傅凶神恶煞道:“老子等了你三个小时,你干啥了?” 我磕巴道:“做你安排的事。” “钱呢,钱给我,我看你没。” 我拿出二十块钱,心里说要他妈两张十块的好了。 马师傅看见二十块钱,懵了,磕巴道:“咋回事啊?” 我也懵了,这玩意,我也没法解释,只能扯犊子道:“给人家算命赚的。” 许某人就是开窍晚了,早知道这玩意能赚钱,我他妈早就衣食无忧了,还他妈能像现在这样要饭写小说?早他妈住在塔尖上了。 別他妈和我说现在也不晚,他妈的身体晚了,也就剩下个撒尿的功能了。 第259章 烧纸钱 马师傅死死盯著我看。 我努力保持镇定,儘量不露出马脚。 对视几秒后,我急忙道:“师父,天黑了,咱回去烧纸啊。” “小逼崽子,以后少扯用不著的。” “啥是用不著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 此时,我必须得装傻充愣,装出听不明白的样子。 马师傅继续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臥槽,这可怎么说,这感觉,如仙女抚琴,那是貂蝉唱歌,西施跳舞,昭君洗脚,杨玉环按摩,嫦娥还在旁边扇风。 “问你呢,什么感觉。” 我挠著头,不好意思道:“也就那么回事唄。”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刚才我也没寻思这个事呀,马师傅让我用心去体会,我也没寻思体会,净他妈研究体位了。 马师傅又问了一遍。 我试探道:“没看到人。” “咋没看到。” “歌厅老板说姑娘在忙,我也没问去干啥了。” 马师傅將信將疑,我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走吧,回去烧纸。” “你小子,老实点。” 马师傅也不好点破这层窗户纸,只要不点破,咱他妈还是追风少年。 骑著二八大槓返回,小亮家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马师傅义正辞严,说先办事,把纸钱烧了。 正常烧纸钱得画个圈,然后留个缺口。 马师傅烧纸钱,简单粗暴,直接铺在地上,嘴里叨咕著:“来,都来,拿点钱,在外边飘著,没吃没喝,也挺苦,都过来,拿点钱。” 路边只有我和马师傅,这话不是对谁说的,对谁说的,大家心知肚明。 说来也奇怪,马师傅叨咕几遍后,周围起了风。 这风十分诡异,一股风中像是掺杂了无数股暗流。 有的风硬,有的风柔,有的风有的风又像是一双手在抚摸著我的脖颈子。 马师傅看了一眼四周,觉得时机成熟了,他点燃了纸钱。 这他妈纸钱好像浇了汽油了,呼地一下炸起个火球。 马师傅急忙道:“別著急,別著忙,別抢,不少呢,都有。” 虽然这样说,但火势也不见减小,每次填纸钱,纸钱都是瞬间烧成灰。 马师傅开始还好言相劝,后来乾脆日爹骂娘。 骂了几句后,更奇怪的事发生了,风突然变柔了,纸钱的燃烧也变缓慢了。 马师傅哼了一声,回头看著我道:“小子,看到了吗,啥玩意都不能一直惯著。” “阿弥陀佛,这话是我师父说的,我啥也没啥啊。”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脸色写满了无奈,他怒声道:“行了,钱收得差不多了,把我的事办了。” 话音未落突然捲起一道旋风,整了我一身灰,马师傅退后几步,眼睛盯著被风颳起来了的纸钱。 突然,天空亮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火团,火团转瞬即逝,生出好多股白烟。 白烟在空中像是拧麻似的转了两圈,又突然分成了两股。 一股飘向赵老四家的方向,一股飘向镇子的房子。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也是发懵,磕巴道:“师父,你往纸钱里放窜天猴了呀。” “放他妈二踢脚了,看来,这是天意。” “什么天意?” “有毒之物百步之內必有解药,小亮家的事,和赵老四有关,也和镇子上的姑娘有关,有毒之物,百步之內必有解药,这都是天意啊。” 我心里说:“你要是上个仙,早就解决了。” 马师傅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瞪著我道:“小子,別寻思咋回事,你记住了,咱们解决的事,都是出马仙解决不了的事。” “呦,师父,您还会绕口令呢。” 马师傅打了我一巴掌,叫我进屋。 又是一大桌子菜,在小亮家吃了好几顿了,马师傅也不好意思了,他道:“有酒吗?” “有有有,瓶装的,有劲。” “行,喝点。” 我顿时心里一紧,以马师傅的酒量来说,二两猫尿下肚,他敢去打太原。 要命的是,马师傅还得骑著二八大槓带我回去,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醉驾。 说到醉驾,我想起来屯子里的老郑头。 老郑头平时赶个驴车,去各个屯子卖苹果秋梨。 咱也不知道老郑头怎么想的,要了点酿酒剩下的酒糟餵驴。 大公驴平时就桀驁不驯,吃了不少酒糟,也是上了头。 人喝多了耍酒疯,驴喝多了,也上劲。 大公驴在老郑家院子里撒了欢,好像是超级玛丽中的马里奥附体了,上躥下跳。 把院子中的水缸,大酱缸都给干碎了。 外人就看个热闹,老王头心里著急呀,眼瞅著院子都重新耕一遍了,不能放任大黑驴作妖了。 於是,老郑头鼓起力气,上去拉驴,大公驴劲大,喝了点酒更是无法无天,直接把老郑头甩倒,然后还跳两下,又一脚就踩在了老郑头的敏感部位。 老郑头的双黄蛋直接散黄了。 当然,也有人说碎了一个,另一个是好的。 有人可能会说,许狗子一天净他妈胡扯,这哪有卵子的事? 不瞒诸位,要是没有卵子,老郑头这事我都不一定能记起来。 说回饭桌,马师傅说话一大舌头,我就知道喝到位了。 讲真,刚认识马师傅的时候,他挺能喝的,半斤没啥事,娶了师娘之后,酒量变得不咋地了。 咱也不知道咋回事。 马师傅喝得差不多了,要回家,小亮急忙道:“黑灯瞎火的,回去干啥了,在这住一宿。” “不行,事还没办完呢,许多,走。” 小亮真想留下我们爷俩住一宿,马师傅死活不肯,拉扯间,师娘来电话了。 我接起了电话,马师傅道:“媳妇,放心,我没喝多。” “师父,我电话开的外放,你拿个鞋底子往耳朵上蹭啥呢。” “没喝多,我没喝多。” 师娘让我打个三轮车回去,別让马师傅骑车了,然后生气地掛断了电话。 马师傅喝成这样,小亮也害怕出事,不让马师傅骑车,说开车送马师傅回去。 小亮也喝酒了,不过没事,那时候的农村,喝点酒开车很正常。 农忙的时候,开四轮子拉苞米,中午渴了还得喝两瓶啤酒凉快一下。 第260章 又去一次 一个非要留,一个非要走。 许某人夹在中间很难受。 小亮不放心马师傅骑车,马师傅也不放心小亮自己开车回来。 二人你来我往,就差跪下磕头拜把子了。 我看不下去了,直接道:“我没喝酒,我带我师傅回去。”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实话实说,马师傅的破逼二八大槓,有点磨卵子。 刚骑出小亮的村子,马师傅突然拍了我一下,给我嚇一跳。 “咋啦,师父,你要吐吗?” “停车,我带你。” “我带你吧。” “你不认识路,老子没喝多。” 我心里说回家的路,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过確实比马师傅差点。 没和师娘成亲的时候,马师傅一喝酒就往师娘这跑,天越黑,骑得越快。 遇到大石头,洋车子的车圈都冒火星子。 没等我反应过来,马师傅已经把我拉下来了,他道:“坐好了。” 怎么可能做好,必须得防御的姿势,隨时准备跳车。 骑了得有二里地,我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回家的路。 “师父,走错路了。” “没走错。” “去哪啊?” “镇子上,去歌厅。” 我咽了一下口水,试探道:“师父,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师娘挺生气啊。” 马师傅没搭理我,站起了往镇子的方向蹬。 不多时,到地方了,马师傅眼睛迷离道:“那个啥,你去问问,我明天来接你。” “包,包夜啊。” 马师傅嘶了一声。 我认真道:“我可不去。” “为啥?” “不是你让我少扯用不著的吗?” 喝了点酒的马师傅舌头也不好使,吐字不清道:“小子,救苦救难,要无谓牺牲,要敢於斗爭。” “叫地主。” “抢地主。” 马师傅脱口而出,隨后给我一巴掌道:“这件事丟人了,咱爷俩得整明白了,你去问问,姑娘忙你就等等,別著急。” “那在这住,得钱啊。” 马师傅从口袋里翻出来一张红票子,递给我道:“你小子,记住自己是干啥的,少扯犊子,我今天喝酒了,你就当我喝多了,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我直接拦了个三轮车,让三轮车把马师傅送回家,然后我骑著二八大槓去歌厅。 第一次去的时候,紧张,第二次去,心怒放。 “大姑娘美呀,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哼著小曲,许某人就到歌厅门口了,霸气地一个漂移,停好二八大槓。 歌厅老娘们又出来了,许某人这次不用他扶,自己进去。 “哎呀,小伙子,咋又来了。” 兜里有红票子,许某人腰杆子也硬,直接问:“包夜多少钱?” “三十块钱,咋地,白天没尽兴呀。” 我没寻思尽兴的事,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三十块钱,合不合適,或者说,能不能回本。 见我犹豫,老娘们道:“晚上九点到早晨八点,要是没人的话,你多待一会也没事,合適。” “你这和网吧包夜一个时间呀。” 老娘们笑了笑问:“要不我给你换个人啊。” “不用,就白天那个就行。” 说罢,我拿出红票子拍在了桌子上。 胖娘们挺高兴,摸著钱道:“包夜唄。要不你来个五十块钱的,带別的活。” “少废话,找我九十。” 老娘们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哎呀,那你得等一会,前面还有两个人。 什么? 还有两个人? 那轮到我的时候,不都浑汤了。 但也没办法,这玩意也分先来后到呀。 许某人心里这么盘算的,白天了十块钱,体验了一下双倍经验,还赚回来十块钱,累了一天,整不好五十块钱不能回本。 咱个十块钱,把马师傅安排的事办了,然后再去网吧五块钱包夜,妥妥的人生贏家。 说个正经事,当你考虑包夜合不合適的时候,你已经是个老逼登了。 等待是一种,很折磨人的东西,咱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啥病,磨磨唧唧不出来。 做旧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呀。 前面有个人可能有点难言之隱,有人给老娘们打电话,老娘们出门去旁边药店买来了解药。 马师傅说得真对,有毒之物,百步之內必有解药。 等了得有四十分钟,陆续走了两个男人。 老娘们拎起扫把和撮子,叫我一起过去。 小姑娘躺在床上,小脸緋红。 老娘们一遍扫地上的卫生纸,一遍问:“都这点了,在这睡一宿唄,便宜,三十。” “不用了,一会还有事。” “你能有啥事,住这唄。” 我笑了笑没说话。 老娘们出去的时候,用力关上门。 小姑娘直接起身,喝了口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上来噻。” “姑娘,我找你有正事。” “啥事嘛,要劝我考公务员吗?” 那时候,许某人还是少年,不干嫖完娼劝人家考公务员的事。 “上来噻。” 我心里有些挣扎。 “你也算我的回头客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嘛。” 回头客? 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 见我没反应,小姑娘继续道:“要不给你再叫一个,你耍不耍嘛。” 一石二鸟? 不不不,许某人不能这样,我试探道:“你怎么干上这一行了。” 一句话,小姑娘直接收起了笑容,冷脸道:“你耍不耍嘛。” “我就是问问。” “人都是完事后劝从良,你怎么现在就开始了,小兄弟,有些事,不用太认真。” 小姑娘的语气越来越冷,我知道伤了人家的自尊心,赶忙送去温暖。 “妹妹送我的郎呀,送到了大门东呀,偏赶上这个老天爷,下雨又颳风啊。” 一曲唱罢,也就没了新客福利,没有了赠送环节。 按照规矩,我得走了,可我还没问出个子丑寅卯。 关键是我后面还排著一个人,想要不走都不行了。 穿上衣服,老娘们又拎著个撮子进来了。 我走到门口,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老子要包夜。 等老娘们回来,我直接拍上去二十,认真道:“包夜吧。” “小伙子身体好呀,上癮了啊。” “收钱。” “等一会吧,前面还有个人,那人总来,快,哎呀,你不早点说,让人插个队吧。” 此时,我觉得这三十块钱得更亏了,本来三十块钱可以买整一块蛋糕,结果硬是被人切走一块后才决定买。 不是许某人不起五十,是咱聪明,会钱,给老娘们三十,再单独给小姑娘二十,那我不得上天呀。 第261章 一股怪味 西山落残阳啊,佳人回绣房。桃粉面映烛光,红妆懒得卸,独坐象牙床。阵阵相思声声嘆,腊梅嗨呀,腊梅嗨呀,无情棒打美鸳鸯。 一曲唱罢,又轮到许某人登台了。 老子又回来了。 对待女人,许某人还是有点经验,要么点钱,要么点心思,两者总要占一样。 就像现在刚加好友一样,上去就是一句看看胸,看看腿,不被拉黑才怪。 姑娘以为我的冷却时间短,做好了战斗准备。 殊不知许某人也是个浪子。 老娘们收拾完关上了门,我又把门打开了。 小姑娘不解道:“开门做啥子?” “今晚的夜色好美。” 小姑娘愣了一下。 我继续道:“我知道你很累了,我不该来,但思念是一种,很悬的东西,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房间內没开灯,小姑娘抱著腿坐在床上,月色皎洁,像一缕轻纱覆盖在玉腿上。 街上喧闹间歇,过往车辆的灯光时不时与月光爭辉,蚕虫鸟鸣,人类又將黑夜还给自然。 说句题外话,那个年代,流行伤感文学,青春疼痛文学,好像叫不少傻爷们纹身的时候还纹上文字,比如忍耐的忍字,要么是復仇的仇字,咱也不知道忍啥,这么多年了,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就像现在零零后用yyds一样,零几年的时候,也有属於年轻人的悲伤文学,许某人来上一句火星文,也够零零后学几天的了,比如——1嗰亾哋誋性卟ぬ,僦卟崾呿冭誃是非徔哋。 现在说出来和傻逼似的,不过在那个时候,这是青春的象徵,是活力的体现。 妈的,我写点啥,整串台了。 小姑娘被我的情绪传染,她熄灭了烟,说起了从前,她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我说我不只想染指你的身体,我还想进入你的生活。 给大家普及一下,染指说的是指人们分取不应该得到的利益,也指插手某件事情,可不是用手指的意思。 姑娘略带悲伤,含情脉脉道:“你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山东大李逵... 许某人正经的时间超不过五分钟,当然,不正经的时间可以超过五十分钟,中途不休息的那种。 “我叫李然然,你呢?” 姑娘主动说起了过去,我接话道:“许多。”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大家都是为了活著,我要是有你的身体结构,我他妈早就成头牌了。” “你说得对,我干这个,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活著。” “什么意思?” “婆婆说我阴气和阳气都很弱,需要采阴补阳,根据卦象来看,我要来祖国最东北的地方,听说东北男人身体好,最滋补。” 东北。 男人。 身体好。 这三样我都占了,难不成我是一味上好的补药? 给自己打个gg,+v,全国可飞,重金求子勿扰。 李然然抱著腿,有一搭没一搭和我聊起了过去。 夜光洒在爆炸头,在夜色下,也不显得张扬。 李然然的故事,很长,也很揪心,用东北话来说,那也是个苦命的银儿啊。 话说李然然出生在四川西南小县城的村子里。 村子在山里,交通也不便利。 李然然出生没多久,父母便南下打工。 两三岁的时候,老爹在广东出车祸没了,老妈拿著赔偿款改嫁,再也没回过家。 於是李然然一直跟著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在村子里,也属於困难户。 因为地形关係,李然然家的房子坐南朝北,山里多雾气,李然然说她很少见到阳光。 又是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老人,加上没有什么阳光,家里的阳气很弱。 小时候的李然然就能看到一些难以形容的东西,比如黑天时,总会看见一个胸膛朝天,四肢著地,脖子扭曲的怪物移动。 在路上,在草里,这个怪物总是一闪而过。 李然然问一同放学回家的小伙伴看没看见,小伙伴都以为她在开玩笑,恶作剧,可远处惊起的鸟群又证明那怪物真实存在。 除此之外,李然然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夜色下,她能看到一些人身后有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跟著。 开始的时候,李然然看到黑雾,会和那个人说,別人也没当回事,可没两个月,身后出现黑雾的人都死了。 死了几个人后,村里人也开始忌讳这件事,李然然好心提醒,换来的是一顿臭骂,有的甚至跑去李然然家里骂。 渐渐地,李然然选择了闭嘴,即使这样,一家人在村里也是受到排挤。 不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不愿意让李然然的外公外婆去参加,走路走对面,也是躲著这一家人走。 外公外婆都是老实人,对外吵不过,只能把一切归咎在李然然身上,觉得她是个怪胎,说不上非打即骂,那也是平日里没个好脸色。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李然然过完了童年。 来到初中,此时村子里能搬走的人都搬走了,整个山沟里,就剩下三户人家了,另外两家都是单独的老人。 此时外婆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外公。 村子几乎是荒废的状態,没有人的院子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荒草,整个村子显得神秘且诡异。 这个时候的李然然已经住校了,只有周六日才回村子,她除了能看出来不寻常的东西,又有了新的本领,闻味道。 不管是在村子里,还是在学校,李然然在人身上闻到一股怪味。 用李然然的话来说,那是死人味道,散发出这种味道的人,不出七天,肯定死。 其中有一个是李然然的同桌,一个小男孩,有一天早晨,李然然突然闻到小男孩身上散发出死人味,李然然提醒,说最近不要去危险的地方,除了出校就是家里,哪都不要去。 青春期的小男孩,天不怕地不怕,哪会相信这个,嘴上嗯啊答应,实际上还是想干啥,就干啥。 在那个周六,小男孩和五个同学去河里洗澡,结果失踪了,等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左脚踝竟然少了一块皮。 血淋淋的脚踝上,分明就是一个握住的手印。 小男孩还和別人说过李然然的提醒,然后家里人把小男孩的死归咎在李然然身上,到学校闹了好几次。 有时去学校烧纸,有时在门口立起两个圈。 这件事在老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男孩家里还做了好几场法事,想让李然然也死了,给小男孩当媳妇。 要不是李然然学习成绩优秀,可能就被学校劝退了。 第262章 半夜做饭 小男孩死后没多久,李然然又看到了那个四肢著地的怪物。 此时,怪物身上骑著小男孩,怪物转瞬即逝,李然然却能清晰地看到小男孩僵硬地转过头对她笑。 小男孩的事情还没平息,李然然又闻到了那种味道。 有一天放学回寢室,刚推开门,一股死人味扑面而来。 李然然大惊,一个寢室八个人,除了自己,李然然分不出来是谁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於是李然然创造机会,开始主打和室友亲近,发现味道是小粉身上发出来的。 小粉是转学生,从县城高中转来的镇中学。 据说小粉是老爹和小三生的,私生子,老爹很有本事,可原配娘家是吃皇粮的,老爹的赚钱的途径,还要依靠原配家里。 原配媳妇是个悍妇,老爹想照顾小粉,也没机会,於是就在金钱上多弥补。 初二的时候,小粉在县中学早恋、打架、骂老师啥的。 九年义务教育不能开除学生,只能劝退,老爹寻思用点办法,把孩子转到其他学校,可原配不同意,说留在县城里看著碍眼,直接给转入李然然的镇中学了。 小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可能是天性,也可能是暴富亲爹。 刚转来镇中学,就和一个校外的小混混好上了,没多久,就去医院做了一个三分钟无痛的手术。 外面有社会小流氓罩著,学校里的校长老师也都被老爹沟通过关係,小粉在镇中学混得风生水起,除了学习,啥都行,可以说是镇中学一霸,那是想打谁,就打谁。 在寢室內,其他几个人都怕小粉,要么避免接触,要么主动討好。 小粉也完蛋操,有手机,天天晚上和男朋友打电话到一两点,室友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说来也巧,李然然闻到味道的那天,不知道谁把打电话的事告诉老师了,老师又安排宿管阿姨找小粉谈话。 青春期,精神小妹,家里又有钱,叛逆情绪拉满的小粉,岂能被仁义道德约束。 约谈回来的小粉在寢室里又是摔椅子,又是骂人,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任由小粉作妖。 淹死的小男孩对於李然然来说,是前车之鑑,小粉又气呼呼的,李然然也不想惹,於是,李然然就没把死人味的事说出来。 隨著时间的流逝,这种味道越来越浓郁,对於李然然来说,这味道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无法入睡。 熬了两天后,李然然藉口外公生病了,请假一周,她心想回家躲几天,出了事,別人也不会怪罪她。 返回家后的李然然才知道,外公出门了,那时候也没电话,问村里人才知道,李然然二姨在闹离婚,外公过去看一看。 外公老了,那也是个喘气的人,李然然经常能看到妖魔鬼怪,有外公在,李然然也没那么害怕。 现在独自一个人生活,李然然心里也有些发毛。 在学校熬了两天,没怎么睡好,李然然又困又累,寻思早点睡,等到天亮就不害怕了。 於是李然然直接上床,呼呼大睡。 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口突然有敲门声,李然然惊醒。 敲门声不紧不慢,十分有力,李然然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除了敲门声,没有別的声音。 李然然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村子里就几户人家,也不可能谁半夜过来。 会不会是外公回来了? 李然然躡手躡脚走到门口,透过木门轻声问:“谁呀?” “要饭的。” 一个十分苍老的女声,李然然心里一惊,迅速跑回床上。 可敲门声依旧在不紧不慢地继续,每一下都敲在李然然的心尖上。 三更半夜怎么会有要饭的? 按照常理,要饭的不要早饭和夜宵。 李然然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心越慌,心越慌,脑子越空白。 当、噹噹。 敲门声依旧在继续,同时还有苍老的声音在叫:“小妹妹,开门啊,小妹妹。” 那声音很有穿透力,仿佛就在李然然耳边说话一样。 李然然害怕到了极点,哪敢开门,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当、噹噹。 这声音几乎是在李然然头顶传来的,这不是在敲门,已经在床边的敲窗户了。 “小妹妹,开门啊,给我口吃的。” 李然然鼓足勇气,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句:“没吃的。” 下一秒,敲门声又回到了门口。 李然然没有手机,家里又没电话,敲门声持续了一个来小时,李然然终於崩溃了,她打开所有的灯,走到了门口,吼道:“家里没吃的,你去別人家吧。” “给口吃的,啥都行。” “你是谁?” “过路的,要饿死了。” 也不知道李然然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头髮白的老太太,头髮很乱,几乎看不到脸,身上穿的衣服更是奇怪,明明是夏天,老太太身上穿了好几层衣服,破破烂烂的,有的衣服只有一半。 再往下看,李然然顿觉奇怪,因为老太太脚上穿著一双崭新的红色绣鞋。 鞋子是呢子面的,除了,还绣了一对鸳鸯。 没等李然然反应,老太太直接进屋,坐在了桌子附近,一走一过带起来的风,骚臭无比。 此时,李然然才看清,老太太裤子也是好几层,外面又包裹了蛇皮口袋和塑料膜。 李然然问老太太从哪来。 老太太一直重复:“给我口吃的,我快饿死了。” 李然然没办法,拿出了晚上煮的饭,老太太只看了一眼,说:“我不吃这个,太软了,我要吃硬一点的。” “深更半夜,谁给你做饭啊?” “给我点吃的,我快饿死了,吃饱了,我就走。”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且诡异,李然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早点送走老太太,李然然抱了一些乾柴,准备煮饭。 老太太也不说话了,就静静地看著李然然烧火。 锅里的水刚烧开,米粒还在上下翻滚,老太太突然道:“行了,差不多了,给我盛一大碗。” “刚开过,饭还没好呢。” “我就爱吃夹生饭。” 这一句话,差点给李然然嚇死,鬼才吃夹生饭呢。 第263章 后知后觉 老太太一句话让李然然身体僵硬,脸色煞白,一动都不会动了。 李然然的眼前也是一黑一白,仿佛隨时会晕倒。 老太太见李然然没反应,直接起身,掀开锅盖,拿起饭勺直接吃。 锅里是滚烫的热粥,老太太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像著了魔一样,一勺接著一勺往嘴里灌,几乎没有咀嚼的动作。 李然然惊恐地看著这一切,除了眼球,身体已经做不出来任何反应。 大半锅粥,全都被老太太喝了。 老太太打了个嗝,沙哑道:“吃饱了,走了。” 话音未落,老太太咣当一声躺在地上了,紧接著,四肢又將身体支撑起来,如螃蟹一般横著移动,嗖的一声,没影了。 李然然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了,她木訥地起身,关上了门,如行尸走肉回到床上。 正要坐下的时候,李然然突然发现床下有一道亮光。 低头一看,李然然整个人都精神了。 那是一把半尺多长的水果刀,直挺挺插在床下的地面上。 再一抬头,床边的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被子上还有一个大脚印。 李然然用仅存的理智挪动身体,想要关窗户。 刚触碰到窗户,窗外突然出现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惨白的人头嘴角流血,又来了一个诡异一笑。 李然然只觉得脑袋一热,晕了过去。 中午时分,李然然惊醒,她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呼吸。 此时,李然然已经不敢在家呆著,她快速下床,想要回学校。 下床的瞬间,李然然猛地一怔,只觉得世界都变得不真实。 因为,床边有一双红色绣鞋,正是那个老太太穿的那双。 李然然片刻不敢停留,她已经没有心情吃饭,把昨天的剩饭扔到了门外,刷锅洗碗后,拿起书包,准备去学校。 走到院子中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村里的两条狗像是喝醉了一样,走路东倒西歪,大口喘气,十分烦躁。 李然然很聪明,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自己扔出的饭,有毒。 是鬼毒吗? 不对,这是昨晚的剩饭,老太太根本没吃。 一瞬间,李然然明白过来了,昨晚有人来害自己,饭中投毒,床下藏刀,恐怕老太太敲门的时候,拿刀之人正要行凶,有了敲门声,才慌忙躲到床下。 要不是老太太来要饭,恐怕自己小命不保。 什么最可怕? 当然是后怕。 烈日炎炎的中午,李然然只觉得全身发凉。 说到这,李然然又点起了一根烟,苦笑了一下,看著我道:“你说,要是没那个老太太,我是不是就死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然然继续问:“你觉得是有人害我吗?” “你倒掉的饭,是回家后做的吗?” “对呀,做得多,剩下的准备第二天吃。” 我脑海里有了个画面,李然然回家,做饭,吃饱了去睡觉,然后有人进了李然然家,先在饭菜中下了毒,准备要走的时候,门外有了敲门声,那个人拿出刀防身,躲在了床下。 最后,趁著李然然给老太太做饭的时候,又跳窗户跑了。 应该是这么回事。 李然然吐著烟圈问:“你觉得会是谁?” “你同桌的家里人吧,他被淹死了,他家里人想让你死,配冥婚。” “对,开始我也这么想的。” “什么意思,不是吗?” “你继续听我摆。” 我问摆什么,李然然说在他们那,聊天叫摆龙门阵。 说回几年前,李然然察觉到了不对后,立马去了村里人家,想要借电话报警。 村里还有其他两户人家,都是老光棍,一个瘸腿的五十多岁,一个七十多岁。 李然然跑去了瘸子家,瘸子看到李然然,也嚇了一跳。 快速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后,李然然想要借电话,瘸子竟然劝她別报警,说没有证据,警察来了也是白来。 李然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再看瘸子的眼神,並不是平时的老实巴交,而是猛兽看到了猎物一样。 李然然猛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玩伴,那时候十一二岁,玩伴说瘸子经常叫她去家里,说是要缝东西,眼睛看不清,让玩伴帮著穿针引线。 几次过后,瘸子开始动手动脚,因为每次都给玩伴一两块钱,玩伴也没拒绝,让瘸子摸了几次。 想到这些,李然然本能地后退,可瘸子已经红了眼,如恶鬼一般扑了过来。 李然然是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老爷们力气大,很快就被瘸子压在了身下。 瘸子上下其手,李然然拼命反抗,瘸子还得意说把让牲口发情的药掺在李然然的饭中,问李然然是不是很想男人。 咱也不知道瘸子在哪学的,先要让李然然吹响自由的號角。 李然然抓住机会,一口咬了上去。 十指都连心呢,更別说那玩意。 瘸子吃痛,李然然趁机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了镇子上的二姨家,外公听说有人欺负李然然,十分生气,打个车回了村子。 等到瘸子的时候,发现瘸子已经上吊了。 用的还是勒死狗的那种绳套,上吊的时候,瘸子应该后悔了,脖子上抠掉了一大块皮,手指还被绳子勒断了。 见到这一幕,李然然嚇得妈呀一声,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后来警察来了,一看就是自杀,也没说啥。 瘸子一辈子没结婚,没儿没女,尸体也被警察拉走了。 在家休息了大半天,李然然还没缓过来,外公就让她回学校。 李然然也不能和外公说学校的事,只能硬著头皮回去。 一进宿舍,李然然差点没被那股死人的味道掀个跟头。 舍友也礼貌性问了问外公的事,李然然敷衍了事。 经歷了这么多事,李然然身心疲惫,宿舍內死人味道又压得她喘不过气,那种状態,可以说是又困又精神。 后半夜的时候,小粉突然起来了,李然然以为她要去厕所,也没吱声。 没想到小粉拿了把剪子,偷偷剪別人的头髮。 李然然看见了,也不敢吱声,小粉可是小太妹,说出去,小太妹肯定叫人打她。 第264章 意外 本来想著不吱声,没想到小粉给每个室友都剪头髮。 很快就轮到了李然然。 李然然醒著呢,怎么可能让小粉剪头髮。 小粉伸出来剪子,李然然猛地坐起来,问了句你要干啥。 万万没想到小粉直接剪掉了自己一缕头髮,然后把剪子扔在了李然然床上。 李然然还懵逼呢,小粉已经开始闹了起来。 这一闹,宿舍人都醒了,小粉恶人先告诉,说李然然捡了她的头髮。 其他人一看,自己头髮也被剪了。 宿舍闹了起来,宿管阿姨上来了,把几个人都叫下去了,问了情况。 寢室八个人,七个人头髮被剪了,只有李然然没事,小粉还一口咬定是李然然剪的,纵使李然然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有的室友也了解李然然的性格,知道李然然不会做出来这种事,可要是不说是李然然,就是公然与小粉为敌。 得罪李然然还是得罪小粉,这是一个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宿管阿姨连夜给班主任打电话。 班主任想护著李然然,让宿管阿姨给她换个寢室。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別的寢室人又不知道真相,谁也不想让李然然搬过去,毕竟李然然说同桌的事,也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 宿管想强硬安排,结果別的宿舍学生家长直接给学校打电话,闹事。 迫於压力,班主任只能委屈李然然。 班主任跟著李然然回家,路上,班主任说李然然学习好,马上初三了,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坚持几个月,肯定能上重点高中。 到了家,班主任还没说两句,外公直接甩了李然然一巴掌。 传统的家长,根本不想知道孩子是不是受了委屈,学校里有任何事,都怪孩子。 班主任拦著,外公打得更凶,好像觉得把李然然打得惨一些,班主任就能让她重回寢室一样。 遇到这样的家庭,班主任也没办法,劝说不动,只能让李然然走读。 村子在山里,距镇子有七八公里,一个小姑娘骑自行车也不现实。 外公直接放话,说不让读书了,出去学个手艺,过个一两年嫁人。 李然然气不过,直接跑了。 能跑到哪? 镇子上的二姨家。 二姨是个好人,平时给李然然买衣服,又给钱啥的,听李然然说完之后,二姨直接让李然然住在家里。 就是多张嘴吃饭,二姨夫也没说啥。 说到这,李然然突然停住了,问我:“你知道我二姨、二姨夫,为啥子闹离婚吗?” “搞破鞋。” 李然然轻轻锤了我一下道:“你在想啥子嘛,我二姨家开个小卖店,我外公抽菸,经常去小卖店拿烟,然后还在那喝酒,我外公一喝酒,就骂我二姨夫,你说哪个能受得了嘛。” “老头不会做人啊。” “我二姨夫脾气可好了,是个耙耳朵,去那拿烟,拿生活用品,二姨夫都不会说什么,关键是一喝酒就骂人,骂得还很难听,二姨夫受不了了,才吵著要离婚。” “然后呢。” “然后我在二姨家住,外公去得更勤了,三天两头就以看我的藉口去二姨家,有吃有喝,二姨二姨夫也总打架。” “嗯,怪不得你老妈跑出去不回家了。” 李然然突然来了精神,提高声音道:“还有个事你不晓得,我妈是被我外公卖给我爸的,五千块钱,我爸比我妈大十一岁。” 我嘆了口气。 “哎,我外公那个人,就是窝里横,在外面,別人指著他的鼻子骂,他都不敢说什么,回到家,就打这个,骂那个。” “然后呢。” “外公经常去,二姨一家总打架,我就搬出去了唄。” “去哪了?” “二姨给我租了个房子,我自己生活,外公一次没来看我,搞笑吧。” 我想了想道:“你的生活费,学费,都是谁给你呀?” “我妈呀,我妈匯钱给我二姨,我二姨给我。” “哎,不对呀,你继续说小粉的事嘛。” “锤子哟,都怪你打岔。” 李然然说那段时间,她住在二姨家,寢室的东西都搬出来了。 几天后,他上学的时候,发现寢室楼下面有救护车和警车。 警察拉起了警戒带,周围有不少学生围观,老师在努力地维持秩序。 李然然也围了上去,看见医生在一旁站著,警察在拍照。 而地上躺著的正是小粉。 小粉四仰八叉,脑袋下面还有一大滩血。 医生过来直接说小粉死了。 李然然问原来的室友怎么回事。 室友说昨晚,小粉打电话打到很晚,吵得人睡不著觉,其中一个室友抱怨了两句,小粉把室友从床上拉起来给了一巴掌。 被打的室友也来了脾气,和小粉打了起来,后来被室友拉开了,吵架也结束了,就都睡觉了。 早晨闹钟还没响,就有人急促地敲门,一开门,是宿管,后面还跟了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 一群人直接奔窗户,往下看了看,就开始问小粉啥时候不见的。 被叫醒之前,谁也不知道小粉不见了。 室友往楼下看了一眼,和躺在地上的小粉来了个四目相对,顿时嚇得惊声尖叫。 后来警察来了,挨个问她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另一方面,警察也推断出小粉的死因。 小粉把床单被罩都系在了一起,一头系在了晾衣杆上,想要从二楼顺下去,结果晾衣杆断了,小粉头先著地,脖子断了,后脑也碎了。 在此之前,小粉也这样干过几次,宿管查寢之后,小粉用床单被罩顺下去,偷偷去找男朋友。 按理说,这是个意外事件,可小粉他爹就咬死了小粉死前和室友发生了矛盾,非得让学校给个说法。 涉及赔钱的问题,他爹的原配也积极参与这件事,动用家里的力量给学校施压。 有些事情,一句监管不力,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学校也想往外分担责任,就说是因为吵架,想要把责任推给吵架的室友,意思是两个人吵架,小粉一时间想不开,跳楼了。 小粉他爹是个明白人啊,这种事,找个人赔不了多少钱,就算是室友把小粉杀了,以这个年龄,也不能判刑,於是就不断地给学校施压。 学校这边也噁心,就给室友和家里施压,要一起赔钱。 室友的性格也十分刚烈,直接在学校跳楼了,死了。 室友跳楼了,室友他爹也是个暴脾气,处理完室友后事,拎著一把杀猪刀,把小粉他爹和原配都给捅死了,然后又把去过他家的学校领导干成了五死一重伤。 重伤那个是室友他爹拉著领导跳楼,他爹摔死了,领导伤了脊柱,瘫痪,就脖子以上还能动。 第265章 天煞孤星 说回李然然。 学校接连出事,一时间谣言四起,或多或少都和李然然有关。 更过分的人还把李然然家里事传了出来,老爹死了,老妈不回来,都是李然然害的。 有人说李然然是天煞孤星投胎,也有人说李然然是勾魂小鬼转世。 反正说啥的都有。 出了事,李然然没办法住校,摊上这样的外公,也没办法住在二姨家,学业要继续完成,住哪也是个问题。 恰好学校附近有出租单间的家庭。 四川那边的农村,和东北的不一样,东北多为平房,镇子上有些二层楼,有钱的人家会多盖几间,弄个大院啥的,李然然那个镇子,都是筒子楼,有的三层,有的四层。 学校附近的人家有专门做学生住宿的生意,把筒子楼间隔成十几个单间,提供给那些不想住宿舍的学生。 有单人间和双人间,有床有桌子。 李然然成绩很好,二姨出钱给她租了个单间。 李然然住在二楼阴面的一个房间,窗户对著后面的一大片空地,百米开外还有几个坟包,有点阴森,不过也算清净。 房东是一对六十来岁的老两口,除了去茶馆就是打麻將。 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到点开门,到点关门,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 初中,没有晚自习,早晨八点上学,下午五点放学,空閒时间很多。 不是老两口不想管,是青春期的孩子和父母都打架呢,更別说一个外人了。 加上镇子上有不少社会小青年,用东北话来说就是驴球马蛋。 咱讲话的,谁看到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年龄的愣逼,谁都害怕,或者说,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於是乎,老两口只在乎每天晚上是不是所有学生都回来了,確定了人数好关门。 李然然刚入住的时候,还很兴奋,独立房间,有床有课桌,在这学习都是双倍经验,李然然也很自律,放学回来后,休息一会,主动学习。 渐渐地,李然然的心態发生了变化。 房东夫妇只管学生全回来,至於多了一个两个,也没心情管。 筒子楼没有学校的宿舍管理约束,虽然有独立房间,不过呢,一个楼层男女都有。 青春期,少男少女心思活泛,有人在筒子楼里找到了对象,也有早熟的小姑娘带男朋友回来。 房东夫妇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话说有一天晚上,李然然正在写作业,隔壁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李然然心里一惊,隔壁明明住著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 紧接著,又传来了男女对话的声音。 李然然明白了,是隔壁小姑娘带朋友回来了。 本来正常说话,李然然也没觉得什么,可聊著聊著,二人突然唱起了歌。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鰍,天天我等著你,等著你捉泥鰍,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鰍,小牛的哥哥,带著他捉泥鰍,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鰍。” 捉泥鰍? 那玩意又贼又滑,来回动,不好抓。 李然然哪见过这场景,听得是又羞又臊,脸更是烫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春期的少女,本来就春心萌动,对爱情满是憧憬,对生命的奥秘也是探索的精神。 有些声音,越是不想听,听得越仔细。 李然然的內心开始躁动。 於是乎,李然然有事没事去厕所洗手,想要看看被爱滋润的姑娘到底啥样。 说白了,李然然也是八卦的心,想要看看是谁偷吃禁果。 洗了几次后,李然然终於看到了隔壁的姑娘。 这姑娘叫小,李然然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同学都说小长得漂亮,经常收到情书啥的,开始也住校,后来不知道为啥搬出来了。 李然然不认识小,可小知道李然然,出了这么多事,李然然也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说话,小路过李然然身边的时候,李然然还吸了吸鼻子。 小的身上很香,还夹杂著一些其他味道。 难不成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李然然还特意看了看小的房间,里面有个青年,下身牛仔裤,上身光膀子,嘴里叼著烟,有股痞里痞气的帅。 这一下子就让李然然春心荡漾,一股电流在身体內四处乱窜。 一见钟情的感觉,让李然然不知所措,急忙躲回房间。 少女的羞涩让李然然有了一种羞耻感,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可爱情的种子一旦发芽,必定茁壮成长。 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感觉,就像许某人爱波多野结衣一样,无法自拔。 后来,李然然开始主动接近小,渐渐地,二人成了朋友,李然然经常陪著小去见男朋友小刚。 李然然也有私心,她想多看看小刚,哪怕是听著他说话也好。 三个人经常一起出去散步,一起去树林游荡。 小刚还想把自己的几个兄弟介绍给李然然当男朋友,李然然都拒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装著谁。 以许某人的经验来看,輟学的小青年能找到对象,条件只有一个,那便是有辆摩托车。 小刚骑著摩托车带著小出去玩,还有其他兄弟骑著摩托车一起,李然然寧可借个自行车在后面跟著,也不愿意坐其他男孩的摩托车。 半个学期过后,三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有时候小和小刚闹彆扭,都是李然然去传话。 虽然李然然心中喜欢,但每次传话,她都是劝两个人好好在一起。 转眼间,暑假来了。 李然然得回到外公家里,收拾好行李后,小让小刚骑摩托车送李然然回家。 夏天,穿的都少,山路顛簸,二人时不时会有身体的接触。 那是李然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同龄的男孩,这种感觉,一发不可收拾。 李然然在家没有电话没有手机,但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有位古人说得好,思念是一种,很悬的东西。 爱情的力量驱使著李然然骑著外公的自行车,走七八里山路,去镇子上。 去哪? 网吧。 那时候李然然去网吧什么也不干,就盯著qq列表看,小刚的网名叫做冷少,她希望一上线的时候,有冷少的灰色头像会闪动,她更希望冷少的头像是彩色的。 第266章 吹拉弹唱 李然然一周左右去一次网吧,和小刚通过留言的方式聊天,內容大多围绕小。 以前上学的时候,李然然总是盼著放假,有了爱情后,李然然只希望暑假在瞬间过完。 可以说李然然每天都在思念中度过,她思念小刚,也希望小和小刚分手。 艰难地熬过一个半月,终於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李然然回到了筒子楼,也见到了小和小刚。 此时李然然和小已经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二人一商量,就租了个双人间住。 安顿好行李后,小和小刚都笑呵呵地看著李然然,一句话也不说。 李然然愣了几秒后,也知道二人要干啥。 於是李然然出去了。 出门的李然然,內心煎熬无比,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身上,仿佛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一种莫名的委屈縈绕在心头。 李然然走到了河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心中开始有了恨意,她恨小,她恨这个爱而不得的世界,她希望小能够消失。 在河边坐了两个多小时,李然然才收拾好情绪回筒子楼。 李然然提前敲门,小很快开门,房间內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或者说,爱情的味道,垃圾桶里还有爱情的结晶。 小知道大热天让李然然出去不好,她买了不少零食,等著李然然回来一起吃。 少女和少妇不一样,少女的情绪如天边绽放的彩虹,一闪而过,而少妇的情绪,能要好老爷们半条命。 边吃零食边聊天,一个假期没见,小也有一肚子话要和李然然说,聊了一会后,李然然所有的隔阂如雨中的土坯墙,轰然倒塌,她依然把小当最好的朋友。 或者说,李然然对於小,是又爱又恨。 从中午聊到了傍晚,小和小刚又聊出了感觉。 李然然明白事,知道二人心中想著什么,於是主动说先去学校,见一下原来的室友。 等李然然再回来的时候,垃圾桶上的白色卫生纸都快溢出来了,房间內依旧是复杂的味道。 有小身上的香味,有爱情的味道,还有一种李然然恐惧的死人味。 那种死人味很淡,在开门的瞬间就没有了,李然然心里一颤,转瞬而逝的味道,李然然不知道是真的闻到了,还是错觉。 为了確认,李然然特意靠近二人,努力闻他们身上的味道。 只是那种味道似有似无,难以捕捉。 小看出了李然然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李然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闻错了,也没说什么。 天色越来越黑,很快到了分別的时间,一个假期没见,如胶似漆的年纪,二人也是难捨难分。 磨磨蹭蹭,时间越来越晚,等小刚下决心要走的时候,房东夫妇已经锁了大门。 这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於是,小刚和小一个床,李然然一个床,三人共处一室。 为了防止尷尬,李然然还特意面墙而睡。 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最爱的人,二人在一张床上,李然然哪睡得著,只能面对墙壁悵然若失。 另一面,小刚见李然然不动了,以为是睡著了,於是开始活跃,二人开始吹拉弹唱。 李然然並没有睡,但也不敢动。 对於李然然来说,可谓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一曲唱罢,再续一曲。 李然然只能在脑海中唱张宇的《曲终人散》来聊以自慰。 “我终於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只有伤心人才有,你最后一身红...” 刚唱到最后一身红,小突然一声尖叫,隨后是二人压著嗓子低语,片刻之后,是扯卫生纸的声音。 李然然知道这是在干什么,继续装睡。 没想到小来起身拍了拍李然然。 李然然装作惊醒的样子,小问李然然有没有卫生巾,说她突然来了月经。 黑暗中,李然然摸索著自己的书包,从小口袋中拿出来卫生巾给了小。 小转身出了房间,小刚没睡,李然然也没睡,房间內只剩下两个人,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得有十来分钟,小才回来,她和小刚压著嗓子说了好些话,李然然没听清二人说的啥。 有了拦路虎,二人也老实了,安静的环境中,李然然很快便入睡。 等闹钟响起的时候,李然然还没睁开眼睛,她整个人就精神了,因为她闻到了浓烈的死人味,味道呛得她喘不过气。 李然然猛地起身,小刚也翻了个身,李然然都没关闹钟,鞋也没穿,直接跑去小的床边。 刚一触碰,李然然嚇得猛地缩回手。 那是冰凉且坚硬的触感。 再仔细看,小的脸上竟然有一个巴掌形状的紫斑。 李然然磕巴地叫了几声,小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刚也醒了,嘴里嘟囔著媳妇上学了,还推了一下小。 刚一触碰,小刚猛地坐起,掀开被子一看,二人都是头晕目眩。 小蜷缩著身体,下身的床上有一大滩暗红色的凝血。 如此一幕,让二人不知所措,小刚本能地想要抱一下小,一拉胳膊,小的上身都跟著起来了。 人已经硬了。 李然然出去喊人,房东又是报警,又是联繫小家里人。 警察来了,各种拍照调查,小的父母也来了,痛不欲生。 后来,小还被解剖了,说是性生活不当导致黄体破裂,內出血还是外出血什么的,导致失血性休克,没及时就医,人死了。 说到这,李然然长嘆一口气,看著我道:“你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什么? 只是在暗示我太猛了? 我想了想道:“根据我的经验来看,搞破鞋大多发生在男人的兄弟和女人的闺蜜之间,属於高危人群,男人仿兄弟,女人仿闺蜜。” “你还是没听明白,我说直白点,我同桌死之前,我开玩笑说你去死吧,小粉死之前,我恨死她了,真希望她死了,小死之前,我心里也有希望小死的想法。” 我顿时菊一紧,去庙里拜菩萨,菩萨不一定保佑我,但李然然想让谁死,谁他妈是真死啊。 啥好老爷们遇见李然然,不滴答尿都算夹得紧。 我心里暗骂马师傅,自从跟了马师傅之后,许某人的三魂七魄就没集齐过。 要不,咱跑吧,不离开马师傅,我也得先离李然然远点,这比诈尸都嚇人。 有了想法,我身体已经开始移动,李然然突然道:“你要去哪?” “我有事,先走了。” “不行,你不能走,我还没说完呢,后面闹鬼了。” 还他妈闹鬼,就是七八个伴娘等著我去闹洞房,我他妈都不想了。 第267章 人影 李然然可以用意念杀人,这玩意,肉体凡胎的许某人是真害怕呀。 意念杀人的事,还是我早些年和小伙伴一起租光碟才知道的。 那时候都不好意思去租毛片,於是一群人让一个缺根弦的小子去租光碟。 那小子是真虎,告诉他明白的租什么光碟,结果那小子就记住个租鬼子大片,弄个《午夜凶铃》回来。 那电影,度数有点高,看完之后,嚇得我去美玉家通了三天烟囱。 据我所知,只有贞子会用意念杀人。 不过后来隨著生活阅歷的丰富,咱也明白了,鬼子国的人,不仅能靠意念杀人,还能靠意念让时间停止,让邻居太太出门扔垃圾不穿奶嘞子。 李然然的成长经歷,比他妈唐僧过狮驼岭都费劲。 我真不想听了,更不想在李然然身上回本了。 没想到李然然突然改变了神態,单看表情是冷若冰霜,要是配上爆炸头,那他妈是毒蘑菇,她哼声道:“呵,你要问,又不听我讲完,你要做啥子嘛。” 做啥子? 做爱做的事,交配交的人。 啊,呸。 这时候,可不能想乱七八糟的,我顿了顿道:“姑娘,你看呀,咱俩聊得挺好的,我也在你这消费了,咱够意思。” “哎呀,你想啥子嘛,我不会害你的。” “是,我知道,但是我嘴贱啊,万一哪句话没说对,你让我去死,我嘎嘣一下就得死这了。” 李然然笑了笑,又突然收起了笑脸,认真道:“你现在走,就不怕我报復你呀。” 这句话差点没把我魂嚇丟了。 许某人刚体验完人生真諦,可不能英年早逝。 “你坐嘛,听我给你讲闹鬼的事。” 想走不能走,留下来,我又害怕,权衡利弊后,我只能硬著头皮留下。 在李然然身边,我比一年级小学生的坐姿还標准。 说回多年前。 小死了,又是以这样一种死法,很快就成了学校的热点。 相当於给李然然这壶刚要平息的热水加了一把柴火。 一下子引爆了学校周边的舆论。 学生怕李然然,老师也怕,有的老师上课都不敢直视李然然。 还有的家长组队去学校,吵著要给学生换个班级。 重重压力下,班主任找李然然谈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中心思想是他妈快回家吧,啥好老爷们看见你都嘚瑟。 天天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李然然也不好过,想著初三都是复习,那就离开学校吧。 去哪? 不能回家。 外公要么让去田里干活,要么让外出打工。 李然然还是想上学,她和二姨商量了一下,二姨的意思也是让她继续在筒子楼学习,让同学带试卷回来也方便。 小死了之后,筒子楼的学生搬走了一些,另一些还在继续居住。 图啥? 图自由。 別的筒子楼管得严,只有这的房东夫妇啥也不管。 房东夫妇的生意不好,也没在乎关於李然然的传言。 死了人的房间不能住,李然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单人间。 李然然伤心了,还有个更伤心的人,死了媳妇又摊上一身事的小刚。 即使这样,李然然依旧爱著小刚。 小刚呢,肯定是伤心。 伤心的时候干什么? 有位歌手唱得好:“伤心的时候可以听情歌,忧伤的旋律可以赶走失落,寂寞的时候可以听情歌,忧鬱的歌声可以带来快乐,伤心的时候可以听情歌,唯美的节奏可以赶走难过。” 小刚听著情歌流眼泪,窗外的北风还在吹,孤单的时候真会心碎。 心碎的小刚是用尽全力折磨自己,出去打架,又或是往手臂上烫烟疤,他越是这样,李然然越是心疼。 於是乎,李然然开始安慰小刚。 什么能代替旧爱? 那必定是新欢。 日久了能不能生情咱不知道,但肯定能生孩子。 九月初,李然然开始不上学,十一月中旬,小刚带著李然然去县城的医院做了一个三分钟无痛的小手术。 怪事也正是从做完手术开始的。 话说那日下午,李然然独自在家,窗外忽然电闪雷鸣,紧接著,大雨倾盆而至。 李然然寻思把窗户关上,刚碰到窗户,咔嚓一声炸雷,直接点亮了半边天。 光亮乍起的时候,李然然猛然看见远处的坟地有个身穿红衣的人,她顿时嚇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反应,红色人影瞬间出现在窗前。 仅仅隔著一道玻璃。 李然然瞬间看清了,身穿红衣,披头散髮的人影正是小粉。 那是一张惨白的人脸,没有任何血色,在闪电的映衬下,那张脸惨白得嚇人,全是白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李然然。 一瞬间,李然然身体僵硬,汗毛乍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脑子里。 与此同时,小的影子突然张开了嘴,吐出来一口气,直接喷在了李然然的脸上。 李然然能明显感觉到那是一股浓重的死人味,下一秒,她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小刚不多时就回来了,抱起了地上的李然然。 这一触碰,李然然就醒了,除了头疼,他还觉得裤子湿乎乎的。 脱下来一看,流了不少血。 有过前车之鑑,小刚也不敢耽搁半分,直接带著李然然去了县医院。 一顿检查后,医生说没有事,下次来月经的时候,垫上点卫生巾就行。 做完人流没多久又来了月经,李然然的身体变得很虚弱。 这得夸一句小刚,这爷们把爷爷的劳保钱都偷出来了,买东西给李然然补身体。 李然然身体在恢復,怪事也接踵而至。 先是梦游。 有一天李然然突然被叫醒,她发现自己是站著,而且还在楼下的门口。 李然然懵逼地看著周围,房东大爷一脸疑惑地看著李然然,问她大半夜不睡觉干啥? 李然然如梦初醒,迅速回房间。 接下来那段时间,发生过好几次这种事,每次都是因为推门的声音过大,房东叫醒李然然。 有时候李然然是有意识的,或者说,她在下楼的时候会醒过来,但控制不了身体。 李然然像个旁观者一样,看著自己的身体移动到门口,然后用力地砸门。 房东也听说李然然的事了,觉得李然然可怜,叫醒之后,都安慰几句。 可这也没有缓解李然然梦游的行为,还发生了更可怕的事。 第268章 时间静止 话说一日,李然然又突然醒了,四周漆黑一片,她叫了几声小刚也没人搭理。 再仔细看,李然然瞬间炸毛,四周都是坟包,这分明就是在窗户能看到的那一片坟地。 嚇破胆的李然然拼了命地往筒子楼跑,百八十米的距离,李然然觉得自己跑了一个多小时,怎么都跑不到。 后来还是天亮了,李然然才终於跑到了筒子楼。 这时,筒子楼的大门还没开,李然然敲门敲醒了房东。 房东也纳闷呀,这怎么出去的呢? 逐个房间一看,房东明白了,一楼厨房的窗户大开,这是从厨房跳出去的。 经常这样梦游,房东也害怕呀,梦游中没有意识,万一从楼上掉下来,谁也不愿意担责任。 於是,房东找到李然然,说给她退钱,让她搬走。 小姑娘也是要脸面,房东撵人,也不好意思在这住了。 李然然和小刚一商量,那就租个房子,只是可怜了小刚爷爷的养老钱。 小刚也怕李然然梦游出事,特意避开了筒子楼,在距离镇子两公里外的村子里找了一个带院子的平房。 这平房是小刚朋友的亲戚家,亲戚一家住正房筒子楼,李然然和小刚住在院中的平房內。 说白了原来是个杂物间,现在把杂物清理了,里面放了一张床,连桌子都是淘汰不用的饭桌。 不管怎么简陋,这也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二人的家。 为了增加收入,小刚找了份工作,在镇上的网吧当网管,一直上夜班,一个月四百块钱。 李然然说那段时间很苦,平房很冷,小刚回来就睡觉,她就在一旁看书做卷子,手上起的都是冻疮,握笔都疼。 不过两个人都很快乐,李然然的身体也在恢復,没有发生过梦游的事,也没见过鬼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发展。 转眼间,冬去春来。 本以为春天来了,希望也来了,没想到春天只带来了更加诡异的事。 电视里说得好,春天到了,动物开始交配了。 確实是这样,隨著气温回升,动物也开始发情了。 野猫发情时,经常在半夜发出瘮人的叫声,那声音没有任何节奏,和电影里小鬼哭坟似的。 小刚天天上夜班,李然然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小姑娘,平时睡觉都有些担惊受怕,加上野猫一叫,更不敢睡了。 李然然就和小刚说这件事了,小刚也是性情中人,他立马找了朋友,借了不少捕鼠夹。 捕鼠夹那玩意,不能立马要了猫的命,有的中招的老猫,一叫就是一晚上,那可是惨叫。 李然然更害怕了。 於是小刚特意请了天假,晚上拿著手电,出去抓猫。 连捕鼠夹带小刚抓猫,一下子弄死了十来只,为了防止野猫再来,小刚还把猫的尸体掛在了周边的树上。 这一招確实有效,晚上清静了许多。 李然然连续几天没睡好,寻思好好补一觉,那一夜她睡得很香。 醒来之后,李然然发现枕头上都是头髮,有长有短。 照镜子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头髮和狗啃的一样,被剪得长长短短。 一瞬间,李然然就想到了半夜剪头髮的小粉,恐惧立马瀰漫了全身。 李然然如疯了一般在家里翻找,她记得家里没有剪子,头髮怎么会变成这样。 翻找了一圈后,李然然猛然想到了另一个物件。 李然然小心翼翼地撩开盖著厨具的布条,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案板上有一张白纸,上面一缕筷子粗细的头髮。 用菜刀割头髮? 李然然只觉得后怕。 梦游中没有意识,稍微一不注意,直接是菜刀抹脖子。 更要命的是,李然然拿起白纸,背面密密麻麻写著小粉的名字。 看笔跡,不是自己的,更像是小粉的笔跡。 一时间,李然然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这是梦游还是其他神秘力量。 等到小刚回来的时候,李然然还没缓过神。 小刚抱著李然然,温柔地安慰。 李然然觉得自己是在被窝里睡著的,可被小刚叫醒的时候,自己竟然坐在镜子前。 小刚没说什么,直说自己请假了,今晚陪著李然然。 李然然明明记得自己在被窝里睡著的,怎么可能出现在镜子前呢?她问小刚发生了什么事。 开始的时候,小刚不愿意说,一再追问下,小刚才说自己醒了的时候,李然然就站在镜子前面,一会默默流泪,一会又对著镜子狂笑,一会又对著镜子张嘴,像说话一样。 无论是狂笑还是说话,只有面部表情,没有半点声音,而且,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李然然懵了,开始自我怀疑。 小刚安慰说,可能是因为学习压力大,让李然然放心,自己以后去工地搬砖,也能让李然然过上好生活。 为了缓解李然然的情绪,小刚还带著李然然在村里走了走,看看草草,李然然的心情也放鬆了很多。 傍晚的时候,李然然说自己没事了,让小刚去上班。 镇子上的网吧,白天是老板自己管理,晚上有包夜的人,需要有个人盯著,李然然知道小刚不好请假,就让他去好好上班。 如果丟了工作,两个人连咸菜稀饭都吃不上了。 此后的日子里,李然然也开始给自己减压,学累了就看一会小说,早晨出去晒晒阳光,晚上没事在村子里走一圈,看看猫猫狗狗。 不过,诡异的事情,依旧在发生。 那一天傍晚,李然然在村子里閒逛,溜达一会后,想要回家,可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村子好像变了样子,一个人都没有,沿著那条路来回走,就是找不到家。 李然然还扇了自己几巴掌,有疼痛感,她清楚不是在做梦,就想著找人打听一下,可不管去哪户人家,要么是大门紧锁,要么是敲门没人应答。 村子里的人仿佛都消失了。 李然然慌了,开始疯狂地在路上乱跑,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怪异景象,夕阳好像定格住了一样,一直都是黄昏,竟然不会天黑。 越是找不到家,李然然越慌,越慌,情绪越急躁,李然然疯狂地扇自己耳光,阵阵疼痛感袭来,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来来回回在村路上走了无数遍之后,路边的草丛里突然开始晃动,紧接著窜出来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李然然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那个四肢著地仰面朝天的怪物。 原来每次见到这个怪物,怪物都是迅速向远处逃窜,但这次,怪物直接向李然然奔来,直接撞在了李然然胯下。 来不及反应,李然然已经骑在了怪物身上。 怪物仰面朝天,李然然看得真真切切,半个脑袋是凹陷的,那是一张极度扭曲的脸,没有鼻子,只有一个黑窟窿,一个眼球还掛在外面,如桌球一般上下晃动。 一瞬间,李然然脑袋一热,晕了过去。 第269章 上学那会儿 等李然然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看向四周,李然然更加惊恐,周围有一圈人,都在盯著李然然看。 有人说好像明白过来了,也有人说看著好点了。 一个人问李然然在做什么。 李然然脑子麻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了意识几秒后,李然然觉得脚底火辣辣地疼。 低头一看,大惊失色,李然然没穿鞋,脚底板已经磨烂了。 李然然管不上疼痛,木訥地问周围人现在几点了。 周围人七嘴八舌说天刚亮,有人出门,看见李然然光著脚丫子在村路上来回走,不管怎么打招呼,都没有任何反应。 李然然十分错愕,明明是傍晚出来遛弯,怎么突然变成早晨了。 难不成在村路上走了一晚上? 李然然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她的记忆丟失了,最后的印象就是黄昏出来散步。 正茫然呢,警察和救护车相继赶到。 警察问李然然情况,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还是周围邻居说了经过。 医生见李然然脚底板都快露骨头了,建议她去医院处理伤口。 李然然哪有多余的钱,根本不敢去,说不用处理。 房东大叔也在四周,说这个伤,必须得去医院,不了多少钱,房东包了。 李然然依旧是不肯去,最后几乎是房东吼著她去的,就差骂人了。 房东带著李然然去了医院,伤口需要清理,里面有很多细小的石头子,医生得用镊子一点一点夹出来,疼得李然然直流眼泪。 最后没办法,医生用上了麻药。 清创、打破伤风、加上输液啥的,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医生建议住院,李然然怕多钱,严词拒绝,说要回家,医生也是个好人,告诉李然然回去吃消炎药,三天后过来换绷带。 房东背著李然然上了车,返回家中,只见房东的亲戚来了,也就是小刚的朋友。 院子中还有五六个骑著摩托车的少年。 一见李然然回来,那些少年都围了上去。 李然然还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嘴上说没什么事,自己又梦游了。 一个少年几乎是带著哭腔说,小刚出事了。 早晨,小刚从网吧下班,骑著摩托车回家。 路边停了一辆大货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刚直接撞了上去,脖子断了,后脑勺都贴在后背上了。 救护车来了之后,直接说人死了,有人通知了小刚家,把小刚的尸首带了回去。 听完这些,李然然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眼前也是一黑一白。 李然然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李然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二姨夫盯著窗外,二姨坐在一旁滴滴答答掉眼泪。 见李然然醒了,二姨迅速擦了擦眼泪,什么都没说,只问李然然饿不饿。 李然然急忙问二姨,小刚的事是不是真的。 二姨只能无奈点头。 一连串的意外和打击让李然然心如死灰,她把头转向一边,无声哭泣。 休养了一个星期,李然然出院了,也搬回了二姨家住。 李然然也感到了后悔,她原来一直在骗二姨,隔一段时间去二姨家吃个饭,却从来没和二姨说过自己同居的事。 二姨什么都知道了,也没追问过,在那段时间,中考成了一家人最大的目標。 李然然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二姨心里也不好受,托人四处打听神婆。 经过亲朋好友介绍,二姨带著李然然找到了一位司娘子。 司娘子是四川乡村对於神婆的称呼,和东北出马仙是一个意思。 李然然刚一进司娘子的屋子,司娘子哇哇大吐,身体更是极度扭曲。 用李然然的原话说,她以为司娘子是脑瘫呢,思维和身体在爭夺控制权。 司娘子见到李然然,宛如活人见鬼,各种闪躲。 那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婆婆,平时香客不断,屋內所有人都盯著二姨和李然然。 一看这种情形,二姨也发懵,这是能看还是不能看呀? 还在愣神之际,司娘子的家人请二姨出去说话。 李然然也被请到了院子中,但二姨被叫得很远,她听不清司娘子的家人在和二姨说什么。 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后,司娘子家里人给二姨一个枕头。 二姨接过枕头,问多少钱,对方也不要钱,只让她们早点回去。 回家的路上,二姨说那是司娘子用过的枕头,用这个枕头睡觉,保证平安无事。 李然然问二姨都说啥了,二姨轻描淡写说了几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一直用枕头来搪塞。 坐著中巴车回家,二姨一直盯著窗外,泪水时不时滑落,通过表情,李然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二姨不想说,她也没办法追问。 说来也奇怪,用上司娘子的枕头后,李然然不梦游了,也没遇见诡异事,连心里都变得极为安静。 几个月后,考试如期而至,李然然也很爭气,不是顶尖,也是名列前茅,如愿进入了重点高中。 高中在县城,本想著能有个新的开始,没想到迎来了更诡异的事。 李然然住的是十人间,宿舍左边是铁柜子,上下两层,然后是两张架子床。 右边则是三张架子床。 李然然住在右侧靠近门的上铺,床正好对著柜子。 高中的生活很紧张,有早自习,有晚自习,住校生还比走读生多一节晚自习,要上到晚上九点半才能回寢室。 回寢室也就是洗漱一下,十点钟有宿管查寢熄灯,除了睡觉,也別无选择。 因为早晨六点半就得起床,七点又要开始上早自习。 忙碌的学习生活让很多高中生接受不了,不过李然然却很喜欢。 高一那一年,李然然性格变开朗了,也结交了不少好朋友,月考成绩一次比一次高,成了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 另一方面,李然然也有些烦恼,因为经常收到一些小男生的爱意。 小男生的爱意,让李然然不知所措,一直拒绝一直有,其中也有一些像许某人这般帅气的小伙子,李然然虽想心无杂念,但內心也时不时泛起涟漪。 李然然说她那时候很漂亮,发育得也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一大坨。 第270章 变故 学习好,有人追,还有不少好朋友。 李然然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在那年暑假破灭了。 暑假开始的时候,李然然留在二姨家,想帮忙打理小卖店,二姨夫妇也不用,让她看书、看电视,干啥都行,就是不用干活。 八月初,外公托人传来消息,说腿疼,下床费劲,让李然然回去。 李然然都准备回去了,但二姨不让。 二姨要自己回去照顾老爹,不让李然然回去。 亲闺女最知道亲爹什么操性,每次老爹托人带消息说自己病了,那就是没啥零钱了,二姨买点熟食带过去,扔下个三头二百,老爹啥病都好了。 但那一次,老爹是真病了,二姨回去好几天。 家里剩下二姨夫和李然然,二姨夫对李然然也很好,二姨二姨夫一辈子没孩子,真把李然然当成了亲闺女。 二姨不在家,李然然就帮著二姨夫看著超市。 超市经常有人来买东西,在这其中,就有李然然初中的同学。 因为往事不堪回首,李然然和初中所有的同学都断联了。 在超市碰到了,便免不了说几句话,说说最近生活。 其中,有一个叫小丽的姑娘。 上初中的时候,李然然和小丽並不熟悉,小丽初二就不上学了,整日和社会小青年一起游荡,抽菸喝酒烫头全占了。 李然然和小丽聊了一会,小丽说有事,走了。 没想到第二天小丽又来了,这次不是买东西,而是告诉李然然,初中同学要聚会,邀请李然然一起。 李然然本不想去,原来被初中同学霸凌的记忆还是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中,初中那些人,她是真不想见。 奈何小丽会扯犊子,说李然然看不起那些学习不好的同学,不想和他们做朋友了。 言语攻击下,李然然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小丽走后,李然然就后悔了,她寻思了一下,只见面说说话,至於之后的吃饭喝酒唱歌,她不参与了。 话说到了第二日,小丽骑著电动车来接李然然,说聚会的地点在河边,同学们在烧烤。 李然然也没多想,跟著就去了。 可到了地方,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是一个偏僻的河边,周围都是树,还有四个坐在摩托车上的小伙。 李然然仔细一看,四个小伙中,有三个她不认识,有一个是一届的学生,但不在一个班。 意识到不对劲的李然然想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姑娘面对四个心怀不轨的小青年,被欺负是早已註定的结果。 小青年们走了之后,李然然坐在河边愣了好久,一直快天黑了,李然然才往回走。 李然然说她那时候都不想活了,真想跳河自尽,驱使她回去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让二姨一家跟著操心。 返回家中,二姨夫叫李然然吃饭,李然然说在外面吃过了。 二姨夫还问李然然嗓子怎么哑了。 李然然含糊搪塞,这种事,也没办法和二姨夫说。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二姨乐呵呵回来了,叫李然然,说从老家带了不少脆李子。 李然然努力装出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但还是被二姨看出了端倪。 二姨问李然然发生了啥事,李然然说没事,二姨不信,继续追问。 这时二姨夫说了一句,然然不知道在做啥子,昨晚到现在,没事就去洗澡。 二姨是女人,她还知道李然然和小刚一起租房的事,以为李然然有啥妇科病呢,她让二姨夫出去溜达溜达。 二姨夫走后,二姨旁敲侧击问了问,李然然都没说,然后二姨从钱箱子里数了一千块钱,说自己忙,没工夫带著李然然去医院,要是哪不舒坦,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 看著二姨关心的样子,还有那手中的一千块钱,李然然哇地一声哭了,就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还没说完,二姨气得浑身发抖,要报警,李然然不敢让二姨报警,经过警察,全镇子人都知道了,早晚会传到学校,没法再上学了。 二姨哪咽得下这口气,一个电话让二姨夫回来,二姨夫听说了,也炸毛了,这哪能行,不报警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於是二姨夫把几个亲兄弟都叫过来了,要去那几个人家討要说法。 李然然也不知道小丽家在哪,二姨就找人打听,很快就问出了地址。 一行人叫了个麵包车,直接去。 等到了小丽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小丽家围了不少人,还有好几辆警车。 周围人七嘴八舌说著小丽家里的事。 中午的时候,小丽还没从屋里出来,家里人寻思叫她出来吃饭,一推开门,顿时嚇得一个激灵,小丽死在了地上,人都硬了。 有进屋的村民说小丽跪在镜子前面,脸上都是镜子的碎片,身上也插了不少镜子碎片,死相极为恐怖。 有人说小丽是自己撞镜子死的,也有人说是半夜有人进去,弄死了小丽。 警察根本不信有人能撞镜子死,就算是自杀,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於是开始沿著小丽家四周走访和调查痕跡。 听到这些,二姨突然说不追究了,也不顾二姨夫反对,招呼人就要去下一家。 下一家是个小青年家,到地方后,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还有点耳背,二姨问小青年去哪了,爷爷说不知道,早晨出来就没回来。 再问小青年父母去哪了,爷爷说都在贵州工地上打工。 人不在家,这种事不当面对质,也没结果,於是一行人准备去下一家。 又是多方打听,终於找到了另一个青年的家里。 这户人家大门敞开,屋门也没关,可房前屋后就是找不到人。 找周围邻居打听了一下,说这户人家被警察拉走了,发生了啥事,谁也不知道。 二姨夫准备去下一家看看。 二姨却说不去了,要回镇子。 二姨夫不同意,说哥们几个都在,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 二姨態度却强硬,说这件事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第271章 怪事 一行人返回镇上,只有沿街商户都在外面,三五成群,像是在討论著什么。 二姨担心李然然被欺负的事情败露,直接让在路边停车。 可能是气势有点强,二姨下车,附近的商户立马停止了討论。 二姨怒气冲冲问在说什么。 一个商户说河边淹死了三个小子,但河岸上有四个人的衣服,还有个人没找到。 二姨详细问了都发生了什么事,见没人知道和李然然有关,二姨草草聊了一会儿返回了车上。 二姨夫带著亲兄弟去吃饭,二姨则去了药店,买来了七十二小时消灭幼崽的药物。 说到这,李然然突然停住了。 我还在等著她继续说,她像是在等我说话一样。 沉默了得有半分钟,我试探性问:“四个人中,还有另一个人呢。” “疯了。” “啥?” “就是变傻了嘛,救援队沿著河找了两天,在下游找到个奄奄一息的人,他也算幸运,掛在倒在河中的竹子上了,说是大脑缺氧时间长了,人变傻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然然继续道:“那个娃真变傻了,在街上上厕所,还不用纸,用手抠,完事胡乱甩。” “不是,我有个问题,四个人中,死了三个,另一个没死,为啥?” “那个人没欺负我,其他三个人做了,他不行。” “你说的不行,指的是什么?” 李然然做了个手势,我瞬间秒懂,那哥们皮肤表面硬化功能有点问题。 此时,我脑子都是懵圈的,李然然又问:“你听明白了吧。” “你心里诅咒谁死,谁就得死。” 李然然还是说出了我最不想听的话,她道:“除此之外,谁碰我,谁死。” 我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 別人第一次回忆无穷,咱他妈就剩下惊嚇了。 这他妈剧本不对呀,我才是刚来不熟第一次,往后余生,可怎么办。 “妹子,不对,大姐,我也是个苦命的娃啊。” “哎呀,你放心嘛,现在没得事了。”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半斤横肉,我命苦啊。” “真的,我不会害你的,有人和我说过,有人对我说,我会遇到第一次的客人,等客人再来的时候,会救我。” 我在心里说,现在谁救谁呀,我他妈才是应该被救的人。 等会,不对呀,难不成有人算出来许某人会来? “女菩萨,那句话是谁说的?” “就是那个司娘子嘛。” 我咽了一下口水,脑海里都是西游记中,涇河龙王算命的桥段,真想说一句这世间真有如此神人啊。 “司娘子都说什么了?” “哎呀,听我说嘛,还没讲完呢。”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李然然急忙道:“快说完了,你別著急,包夜的钱,肯定让你得值,还有时间呢,白天你也可以在这。” 若是能走,许某人多一秒都不想呆,都这时候了,谁还能寻思裤襠里的那点事。 李然然继续说起了她的故事。 高二一开学,李然然的成绩一落千丈,平时考试能排进学校前十名,第一次月考就落到了三百名开外。 老师发现问题了,就找李然然谈话,李然然上课认真,平时也努力,但成绩就是上不去。 到了高二下学期,李然然的成绩在重点班里面变成了倒数几名。 如此成绩,二姨一家跟著上火,各种老师也找李然然谈话,种种压力下,李然然的精神状態又回到了初中的样子。 又能看到鬼影了,有时候下晚自习,李然然又看到了那个四肢著地的怪物蹲在阴暗的树下看著她。 李然然故意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可越是想躲避,越是躲不开。 隨著看见怪物的次数增多,寢室也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前文说过,李然然床的另一面是铁柜子。 李然然睡觉喜欢面对铁柜子,话说一天晚上,李然然突然惊醒,室友正在呼呼大睡,周围一片漆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醒的,也没做梦。 翻个身准备接著睡,忽然,铁柜子吱嘎一声,好像是柜门打开了。 这声音在黑夜显得极为诡异,李然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摸索到手电,照了一下柜子,一个影子瞬间闪过。 谁? 李然然叫了一声,没有人应答,传来的只有室友熟睡的声音。 正狐疑呢,又一道柜门吱嘎一声开了。 李然然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嚇出了一身冷汗。 寢室內没有风,柜门怎么会自己打开? 鬼,一定是鬼。 李然然决定不理会,她关了手电,深呼吸几次,没那种死人味,心里还在暗自叫好。 隨著时间的发展,李然然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不时又会传来柜子吱嘎的开门声。 一连发生几次后,李然然在每天睡觉前,都会主动关上所有的柜子门,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话说有一天晚上,李然然再次惊醒,这次不是柜子的吱嘎声,而是有人在翻找东西。 李然然眨了眨眼,能看清后,她瞬间鬆了一口气。 確实有人在柜子里翻找著什么,那个人还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太黑,李然然没看清是哪个室友。 没想到次日晚上,李然然再次惊醒,依旧是有人翻找东西。 第三天依旧如此。 李然然每次都被翻东西的声音吵醒,就在第四天晚上找室友说谁天天半夜翻柜子,能不能轻点,她每天都被吵醒。 室友面面相覷,都说自己没起来。 李然然心里一惊,难不成是幻觉? 如果是鬼,李然然可以不理会,如果是室友,李然然可以说出来,就怕是幻觉。 李然然开始自我怀疑,觉得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可祸不单行,有天晚上,李然然醒了之后,听见走廊里有玻璃球蹦蹦躂躂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哈哈声,像是有一个小男孩在玩玻璃球。 学校的女生宿舍,又是大半夜,怎么会有小孩子在玩玻璃球? 一瞬间,李然然只觉得手脚冰凉,无数的寒气再往被窝里钻。 第272章 火光 李然然。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李然然的名字。 李然然下意识应了一声。 下铺的小白啊的一声惊叫,惊坐而起,胡乱地翻找手电。 这一嗓子,室友都醒了,手电筒都打开了。 有人问小白髮生了什么事。 小白说感觉床晃动了几下,眼前有个人在柜子里面翻东西,小白以为是李然然在找卫生巾,正好自己床上有,寻思叫一声李然然,没想到李然然竟然在上铺应答了。 小白说自己睡迷糊了,没反应过来。 室友听了,也没多说什么。 李然然却很兴奋,她问小白,真的看见人影翻东西了吗。 小白说看见了,语气很肯定。 李然然又问,刚才谁翻东西了? 这个问题,让室友都精神了,刚关闭的手电再次打开。 没有人下床翻东西,可小白確实看到了。 要是一个人看到,可能是错觉,在小白之前,李然然也看到了很多次。 李然然又问你们谁听见走廊里有小男孩玩玻璃球吗? 室友瞬间炸锅,一半人都听见过,都以为是做梦或者错觉呢。 这一提醒,都想起来了。 恐怖的气氛围绕在寢室,李然然却长舒了一口气,其他人看到了,听到了,这证明自己的想法没问题。 这一夜,寢室里谁也没敢睡,一直熬到了天亮。 早晨洗漱的时候,室友还向其他人求证,有没有听到过小男孩玩玻璃球的声音,其他寢室根本没人听到过。 白天,寢室里有人找到老师,说了昨晚的事。 寢室不都是一个班的学生,不过所有班级老师回答得都差不多。 老师用学习压力大和心理暗示来解释,说可能是寢室一起聊过这个话题,潜移默化下,有人就觉得故事中的事真发生过。 这个理由,不可信,也不能不信,又没有其他解释,只能这样。 可是当天下午,老师突然把李然然和小白叫了出去,说学校给他们换寢室了。 小白问为什么换寢室,老师也没说啥,就说是学校通知的。 回寢室的路上,李然然还以为自己又被室友排挤了呢,心里有点不好受。 突然间,后面有人叫李然然,回头一看,是另外三个室友。 三个人收到的消息和李然然一样,回去搬寢室。 陆陆续续,所有室友都回到了寢室,宿管阿姨也在寢室中,说学校要用这间寢室做宿管的办公室,给她们安排到了其他空寢室。 新换的寢室在走廊尽头。 作为宿管办公室的理由很牵强,学校也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由宿管阿姨盯著他们换寢室。 搬寢室的时候,还有男维修工过来,在原来那间的门上钉了一个很大的门栓,室友刚搬完东西,宿管就把那道门给锁上了。 李然然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句,她也是好心,问宿管阿姨需不需要帮忙搬东西。 结果宿管阿姨像是没听到一样,神神秘秘走了。 有换寢室的由头,室友们也不想上课,磨磨唧唧收拾床铺,有室友说这也算乔迁了,应该庆祝一下。 一人出了点钱,有人去买了零食和饮料,一群人在寢室聊天吃东西,乐呵呵享受了小半天假期。 当天晚上,李然然又醒了,不过这次是被尿憋醒的。 李然然起身,准备去厕所,刚下床,另外两个室友也坐起来了,跟著下床穿鞋。 原来,喝了不少饮料,另外两个都被尿给憋醒了,一个人不敢去厕所,都在等著有人能去厕所。 寢室在走廊的尽头,厕所在另一头挨著楼梯的位置。 三个人结伴去厕所。 走廊灯有暗灯一直开著,在晚上也显得阴森。 三个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个室友拉住了李然然和另外一个室友,两人都嚇了一跳,还以为室友在恶作剧。 室友隨即指了指原来住过的那个寢室,只见寢室的窗户忽明忽暗,光线还在跳动。 三个人对视一眼,觉得是著火了,快步过去看了一眼。 原来那个寢室,门虚掩著,打开的锁头掛在门栓上,屋內没开灯,还散发出著火的味道。 有个室友壮著胆子推开门,只见一个人背对著他们跪在地上,旁边是黄纸和铁盆,黄纸在铁盆內跳动燃烧。 开门声让那个人猛地回头,见到李然然三人也是嚇了一跳,嗷的一声尖叫。 那是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恐怖,回头加上尖叫,让李然然三人也嚇了一跳,跟著尖叫,然后迅速跑向寢室。 尖叫声和急促的跑步声吵醒了不少人,有的寢室出来看看怎么回事,闻到烧纸的味道,都以为著火了。 一时间,女生寢室乱成一团,都拼了命往门口跑。 学生们聚在楼下,七嘴八舌討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著火,有的说地震。 学校也没有多余的人值班,只有一个男宿管和一个女宿管,宿管努力想维持秩序,可也无济於事,两个人面对几百张嘴,根本说不明白,想让学生回寢室都难。 最后没办法,报了警,警察发现有受伤的学生,又叫了救护车。 宿管重新检查寢室人数,等都完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学校的领导也赶来了,也不管学生睡没睡,直接用广播给学生们开会,解释昨晚的事。 说是宿管巡查的时候,发现空寢室里面有火光,打开门看见是充电的檯灯著火了,灭火的时候,被其他同学看到,以为是著火了,所以才闹出了误会。 领导还给学生普及了用电安全的问题,磨磨唧唧说了好多,说完之后天彻底亮了,领导直接说住宿生放假半天补觉。 这句话让寢室沸腾了,纷纷叫好领导的安全讲座。 李然然亲眼看到了事情是怎么回事,晚上熄灯之后,宿舍內电源都断电了,怎么可能会是充电的檯灯著火。 那明明是烧纸。 躺在床上,李然然辗转反侧睡不著,想要去上课,宿舍的大门已经被锁上了,根本出不去。 李然然意识到了不对,返回宿舍,叫醒了昨晚一起上厕所的舍友,说被封在了寢室的事。 小姑娘们脑子也好使,知道学校这是在查监控。 果不其然,没过半个小时,就有老师来寢室了,点名要他们三个人出去。 老师问昨晚看到什么了,怎么回事。 三个人异口同声,说看到那有火光,以为著火了。 老师追问都看到了什么。 三个人都很聪明,直说看到了火光,具体的没看清。 老师开始恩威並用,说这件事是他们造成的,学校想让三个人退学,是老师求情才保住的他们三个,说这件事要冷处理,影响越小,他们三个越没事。 李然然三人嗯啊答应,表面上感谢老师,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 这宿舍內,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第273章 梦 除了李然然寢室那些人,没人知道寢室闹鬼。 过了几天,寢室著火的事已经平息。 李然然想找宿管阿姨打探消息,可宿管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辞职了,走得悄无声息,没透露出半点风声。 宿管辞职,让李然然更加猜疑。 那个寢室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宿管突然辞职。 李然然说宿管是老师,有正规编制,属於铁饭碗,以这个年龄来说,突然辞职,不现实。 於是李然然开始找人打听宿管的消息,奈何宿管的身份很神秘,没有同学知道详情。 同时,李然然身上的怪事还在发生,这次是梦境。 这是一个重复的梦,时间是下午,李然然独自在寢室,突然嘎吱一声,寢室的木门开了一道缝。 紧接著,一颗玻璃球蹦蹦跳跳滚进寢室。 李然然想去拿玻璃球,可玻璃球像是有生命一样,蹦躂几下后,又从门缝滚回走廊。 与此同时,走廊里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来找我玩,来找我玩。 李然然走到寢室门口,走廊中像是晚上熄灯后一样,只开著暗灯。 有一个小男孩背对著李然然蹲在走廊尽头。 梦中的李然然没有意识,更不会害怕,她沿著走廊去找小男孩。 距离还有几米的时候,小男孩突然起身,噔噔噔跑向楼梯下楼。 开始的梦,每到小孩下楼,李然然都会惊醒。 醒来的瞬间,走廊里还会有几声玻璃球弹跳的声响。 每次醒来,李然然都是香汗淋漓。 啊,呸,大汗淋漓。 仿佛有一块磨盘压在胸口,情绪也十分委屈,久久不能入睡。 白天,李然然问其他室友有没有梦到什么,或者听到梦到什么。 室友都说在原来的寢室,能听到玻璃球的声音,换寢室后,没听到过,更没有梦见过玩玻璃球的小男孩。 李然然又开始自我怀疑,或者说疑神疑鬼。 越是这样,李然然的睡眠越不好。 后来二姨给李然然开了点安眠药。 本以为这样会改善睡眠,没想到却拉长了那个重复的梦。 梦境和电视剧似的,每天都比上一个梦长一点。 李然然跟著小男孩下了楼梯,快开门的时候,小男孩猛地回头,那是一张极其诡异的脸,小男孩的嘴角以一个恐怖的角度大笑,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小男孩问李然然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玩,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好无趣。 前几次,小男孩一说话,李然然就会嚇醒。 李然然说每次嚇醒之后,都是凌晨三点多,然后就睡不著了。 晚上睡不著,白天没精神,身体状態也越来越差。 后来李然然加大了安眠药的药量,寧愿做噩梦,也要多睡一会。 梦中,小男孩如期而至。 小男孩说完一起玩后,就跑过来抱住了李然然的腿,顺势又拉住了她的手。 李然然被小男孩拉著一起玩耍,有时候是操场,有时候是教室。 在这个梦中,除了李然然和小男孩,没有任何人存在,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俩。 在梦中玩了无数次之后,有一次小男孩说要回家,让李然然送一下。 李然然问小男孩家在哪,小男孩拉著李然然走到了学校的画室。 画室是教学楼旁边的一座独栋二层楼。 一到画室门口,小男孩鬆开了李然然的手,然后噔噔噔跑进画室。说来也奇怪,自从送小男孩回家之后,李然然再也没梦到了小男孩。 那段时间,李然然长舒了一口气,生活也变得轻鬆些,最起码是身体和精神状態变好了。 要不是月考来了,李然然还能多乐呵几天。月考成绩一出,李然然又被老师叫了出去。 从家里聊到了生活,又从生活聊到了恋爱。 李然然一一否认,说生活没问题,也没恋爱。 老师反问,那是什么原因,让李然然学习成绩下降得如此离谱。李然然没敢说寢室做梦的事,只是向老师保证,以后会加倍努力。 学习不是斗地主,想加倍就加倍,那玩意挺费脑子的,李然然用尽了全力学习,可一到月考,成绩还是一塌糊涂。 老师又找到了李然然,说现在这个成绩,大学能上,上好大学费劲,问李然然有没有什么特长,走个特长生或者艺术生的路线,依然能考上好大学。 李然然寻思了一下,体育方面,自己跑不快,跳不高,艺术方面,乐器一个不会,唱歌跑调,跳舞更不行,小时候跳个皮筋都和大鹅上架似的,没有啥平衡感。 老师一连说了几个,李然然全都摇头。 后来老师说美术生,可以画画,其他靠天赋,画画这玩意可以学,高三学一年,底子好的话,能进步一大截。 李然然说美术可以,自己也画画。 这句话是李然然吹牛逼说的,因为她不想让老师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李然然的画画水平,最多小学一年级,画个贵妃醉酒和孟姜女哭长城似的。 知道自己画画不行,但李然然就记住老师说学习一年,可以提升一大截。 另一方面,李然然梦到的小男孩家在画室,冥冥之中,她觉得是天意的安排。 於是,李然然就走了美术生路线。 美术生在学校有特权,正常白天八节课,然后是晚自习,美术生只上六节课,然后七八节课去画室,有美术老师教学,晚自习可上可不上。 大部分美术生都办了晚自习的长期假条,七八节课跟著学校的老师学,晚自习去学校外面的画室。 学校外面的画室,很贵,李然然不想给二姨增加负担,也没和二姨说学画画的事。 七八节课,美术老师教学,晚自习,李然然就在画室练习。 晚自习时间段的画室,没剩下几个人,走读生要么出去玩,要么回家。 住校的也没几个学绘画的。 一般住校都不是县城的学生,家在农村,那时候,乡下人的思想还很古板,觉得上学就该学习,绘画和体育属於不务正业。 除了李然然,没有哪个住校生学美术。 所以晚自习那段时间,画室里面一般就几个人,有时候只有李然然一个人。 那段时间,李然然因为学习不好,很自卑,不想在教室,也不想回寢室。 画室成了李然然最喜欢的地方。 第274章 什么? 有时候李然然都是赶在寢室封门的前一刻才返回。 学了一段时间后,李然然突然发现画室里多了一个人,也是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绘画也认真,就是很內向,別的学生都是抢著让老师指点一二,那个女生就自己画自己的,也不和人交流。 李然然被那个姑娘吸引,时不时看一看,打量一番。 更让李然然惊喜的是,那个姑娘晚上也在。 很多时候,画室里仅有李然然和那个姑娘。 可两个人都没说过话。 时间久了,李然然开始主动出击,她以借转笔刀的名义和姑娘说话。 姑娘很爽快地把转笔刀扔给李然然。 一借一还,二人有了交集。 姑娘画画很好,尤其是素描方面,明暗交替,渐变,光线,运用的都很好。 李然然总是虚心求教,姑娘知无不言,有时候手把手教学。 那段时间,李然然觉得自己绘画进步得很快,更是把姑娘当成了师父。 在李然然的眼里,姑娘的画画水平,比美术老师还厉害。 李然然也很好奇姑娘,问她是哪个班的,家在哪里之类的话。 姑娘却从来也不说,似乎除了绘画,姑娘不愿意多说一句。 李然然觉得姑娘性格孤僻,她早就听说过,文艺青年多多少少带点病,也没多想。 话说一天下午,第六节课刚下课,李然然收拾东西准备去画室。 一出教室,李然然突然看到了二姨,旁边还站著班主任。 班主任摆手让李然然过去。 李然然问二姨怎么来了,二姨脸色不好看。 班主任將二人叫到了楼下没人的地方,语气温和问李然然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李然然不知道啥事,说没压力,最近绘画水平直线提高。 班主任直接说李然然把其他同学的绘画都破坏了。 李然然满脸懵。 这时,美术老师也拿著画板过来了,见面先向二姨自我介绍,然后展示画板上的一摞画纸。 画纸都是同学画的素描画,但每一张上面都被红色染料涂得乱七八糟。 此刻,李然然还是懵的,不知道美术老师和班主任是啥意思,她问了一句。 美术老师说李然然往同学的画作上乱涂,这也不是画作,是血。 李然然急忙否认,说不是自己涂的。 美术老师说每天画室只剩下她自己,除了她,不会有別人,而且还在李然然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奶粉罐,里面都是乾涸的血。 血? 哪来的血? 李然然依旧说不是她弄的。 没想到美术老师突然暴躁,生气地甩飞了所有画作,说李然然这个学生,她教不了,然后甩袖子走了。 李然然懵了。 二姨也看著李然然,似乎是等待一个解释。 班主任说美术老师和学校里教语文的女老师是一家,二人毕业就在这个学校教书,美术老师都快五十岁了,风评一直很好。 看著二姨,李然然说不是她涂抹的画作,除了她,画室里面还有一个姑娘,但那个姑娘很好,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班主任说问过美术老师了,美术老师调查过,这几天晚上,都是李然然一个人在,而且,用血图画的事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这次是把所有学生辛苦绘画的作品都给涂了,美术老师才如此生气。 懵了,李然然彻底懵了,她喃喃说不是自己,还有个姑娘能作证。 老师直接问那个姑娘叫什么,是哪个班的。 李然然根本不知道。 二姨也觉得是李然然压力太大了,想让她请假休息几天,班主任也是这个意思。 可李然然最受不了被冤枉,她说不用休息。 班主任劝了半天,但李然然態度坚决,最后在二姨的道歉下,结束了这场见面。 李然然去了教室,所有人都像看瘟神一样看著她,更有性格直率的人问李然然为啥子涂了作品。 此刻,李然然百口莫辩。 美术老师看到李然然也很不高兴,说李然然毁了艺术,这个学生,老师教不了。 李然然在画室扫视一圈,所有人依旧怒气冲冲盯著李然然。 目光如刀,入骨三分,李然然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李然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著,她在等待,等待晚自习,那时候,美术老师下班了,同学也走了,她还是能回到画室练习。 终於,来到了晚自习,李然然小心翼翼回到画室,画室內一个人都没有,李然然回到自己的位置,画纸也被人涂了各种顏料,还有去死吧之类的文字。 李然然没受影响,她拿出一张白纸,继续作画。 这次,李然然画了一个正方体,画得正出神,美术老师进来了,看到李然然,也是嘆了口气。 李然然直接说自己绘画进步了很多。 美术老师走到她身后,盯著李然然的画作看。 李然然对自己的正方体素描十分自信,老师却说她的城门口子画得很抽象。 城门口子? 自己明明画的是正方体,怎么会是城门楼子。 李然然开始自我怀疑,难不成看到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 美术老师说李然然没有天赋,要是想学,恐怕要付出更多的东西,或者在考试的时候,找找关係,也可以。 李然然哪有这方面的关係,素描正方体被老师说成城门口子,她彻底心灰意冷。 美术老师也没多说什么,嘆了口气,离开了,离开之前,美术老师拍了拍李然然的肩膀,嘱咐李然然不要涂別的同学画作,再发生一次,绝对不会再允许李然然进画室。 李然然开始自我怀疑,对著窗外暗自伤神。 不知何时,那个姑娘突然来了,李然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问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 姑娘叫舒晴,说是李然然学姐。 高三? 李然然十分兴奋,把画作被涂改的事说了出来,本想让舒晴证明自己没涂。 没想到舒晴根本不在意,对李然然的恳求,也没有回应。 李然然想了一下,直接跑回教学楼,去找班主任,画室里有个人,看班主任能说什么。 班主任正在给学生上晚自习,讲解捲纸,李然然直接拉著班主任往外走,说画室还有个人,能证明不是自己涂的画。 正在上晚自习,班主任自然不愿意去,李然然已经著了魔,拉著老师硬要去。 一来二去,班主任也生气了,二人吵了几句。 吵闹声引来了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了解详情后,也批评李然然,李然然心里委屈,就说画室有人,去看一下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吵闹声影响学生学习,没办法,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决定去看一眼。 一进画室,李然然傻眼了,里面空无一人。 班主任生气问李然然人呢,怎么没人。 教导主任也在等待李然然解释。 李然然懵了。 班主任趁机说李然然最近学习成绩下降得很快,看起来疑神疑鬼,说有人,又说不出对方的名字,哪个班级。 她叫舒晴,李然然脱口而出。 班主任刚想问是哪个班级的,教导主任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追问李然然刚才说了什么。 李然然说那个学生叫舒晴。 此话一出,教导主任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地上。 此刻,轮到班主任发懵了。 第275章 画室 教导主任再三確定。 刚发生的事,李然然记得很清楚,那姑娘亲口说叫舒晴。 舒晴、舒晴、舒晴。 李然然连说了三遍,教导主任脸色越来越白。 班主任还问教导主任没事吧。 教导主任根本顾不上班主任,又问了一遍李然然。 舒晴。 李然然一字一顿地说。 教导主任倒吸了一口凉气,招呼二人出去。 出门后,教导主任说这件事,不允许说出去,舒晴的名字,只有他们三个知道。 班主任也觉得怪异,就问了一句。 教导主任十分严厉地说这件事,不允许问,不允许打听,更不允许和任何人讲。 说完之后,教导主任又给班主任交代,说他相信李然然不是那样的学生,美术也別学了,好好学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 本来是真相大白的证明,被教导主任一说,更加扑朔迷离。 不仅李然然心里有疑问,连班主任也开始怀疑了。 按照正常的思路,知道了舒晴的名字后,教导主任应该问是哪个班的,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也会安排班主任查一下,可教导主任的表现,更像是认识舒晴。 或者说,怕舒晴。 事情闹到这一步,李然然把遇到的怪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先是宿管阿姨在宿舍烧纸的事,然后是走廊的玻璃球和自己的怪梦。 班主任听得一愣一愣的,班主任也觉得突然换寢室,很奇怪。 於是,班主任又找到了那天看到宿管烧纸的其他两个女生。 两个女生都说看得很清楚,宿管阿姨烧的就是黄纸,还是跪著烧的。 李然然可能看错,但三个人不会同时看错。 其中一个女生还说宿管阿姨哭得一脸眼泪。 种种跡象结合在一起,班主任不得不相信。 於是班主任带著三人去了寢室,找到了宿管,说李然然最近学习不好,想看看监控,是不是半夜出来和其他人聊天。 宿管也没多想,就打开了电脑。 所有的监控都在,唯独少了著火那天的。 新来的宿管也不知道咋回事,班主任越发觉得事情诡异。 关於上一位宿管阿姨,班主任有所耳闻。 班主任刚毕业的那一年,也住在寢室,听其他老师说过宿管阿姨。 那时候,別的老师都叫宿管李老师。 据说李老师原来是一名优秀的数学老师,还是班主任,教学水平高,班级学生成绩也很不错,一直都是先进老师。 后来不知道得罪了哪个领导,李老师被调到了后勤部门,后来又专职做宿管。 若不是发生了李然然这件事,班主任早就忘了这段事情。 有编制的老师,是铁饭碗,李老师管宿舍,工资也是照发不误,为啥要辞职? 此刻,班主任也想到了这一点,种种跡象表明,这件事很诡异。 班主任看著李然然,李然然也看著班主任,班主任说相信李然然,问李然然知不知道李老师家在哪里? 李然然哪会知道这种事,但她很聪明,说学校档案室里面肯定有。 二人去了档案室,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中,找到了一份教职工的登记表,其中有李老师的地址。 班主任直接带著李然然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小区很老,应该是八十年代建的,门口的两个保安都凑不齐六颗牙,一个打盹,一个听评书。 保安只管进小区的车辆,人根本不管,二人顺利进入小区找到李老师家,班主任直接敲门,里面人问谁啊,李然然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宿管李老师的声音。 班主任自报家门,李然然也跟著说话,说自己是哪个寢室的谁谁谁。 开门后,李老师一脸凝重。 班主任说路过这边,看看李老师。 李老师直接点破主题,问他们是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班主任没直接说,就说李然然最近精神状態不好,做噩梦,学习成绩下降,又把李然然的身世说了一遍。 总之就一个目的,李然然可怜,就靠学习迎来新生活呢,现在这样,没办法好好学习。 用现在的话来说,班主任在道德绑架。 李老师在做宿管之前,毕竟是老师,知道学习对於贫苦家庭孩子的重要性。 於是,李老师一五一十说了一段陈年往事。 那是九几年,李老师班上有个住校生,学习成绩很好,但家里面不幸。 父母总吵架,老爹整日喝酒,一喝多就打媳妇孩子。 李老师说,那孩子周六周天回家,周一回来就带伤,要么是胳膊青了,要么是眼眶子肿了。 看著学生这样,李老师也心疼,加上学生成绩很好,有望去北京读书,李老师就建议那个学生假期留校。 那学生也不想回家,就选择了留校,学生手里没钱,都是李老师帮著给学校交的住宿费。 这一交就是两年。 本以为这样能帮学生一把,没想到高三的假期刚过了一半,学校给李老师打来电话,说派出所来电话,淹死一个学生,让李老师去认尸。 李老师只觉得奇怪,细问一下,学校说所有班主任都需要去。 到了学校说的指定地点,不少班主任都在这,一群人还在七嘴八舌討论。 警察说村民发现的尸体,穿著校服,就让各班老师来辨认。 李老师只看一眼,立马慌了,死者正是她劝留校的那个学生。 看著死去学生的面孔,李老师宛如晴天霹雳,站都站不住了。 学校联繫了死者家属。 死者家属把一切责任都归咎给了学校。 学校也觉得冤枉。 学生在白天出的事,前一晚在学校住得好好的,查寢的时候也在,白天出门,学校也不能派人跟著,而且,高中的每一个假期,这个学生都在学校住,也不是学校监管的问题。 但家长不考虑这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叫来了,在学校闹事,还说李老师给学生交的住宿费,要是没有李老师交钱,学生也不会出事。 来来回回闹了好几次,最后学校赔了几万块。 李老师被学校领导处分了,安排去了后勤,专门管宿舍。 这件事,李老师一直很內疚,这么多年,一直坚守在后勤部门,只为了赎罪。那时候,寒暑假可以留校住宿。。 第276章 陈年旧事 班主任问李老师那个学生叫什么。 李老师不肯说,只说那个学生住的寢室,就是李然然原来的寢室。 班主任又问为啥烧纸。 李老师说那段时间,一直梦到淹死的学生,梦中,学生一直对著李老师在笑。 说到这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李老师看了一眼掛在墙上的钟,直接嘆了口气。 下一秒,门口又传来了钥匙开门声。 紧接著,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教导主任。 班主任还问教导主任怎么来了,下一秒,班主任也反应过来了,用钥匙开门,这是一家人。 教导主任看到班主任也很懵,班主任又把李然然身世什么的说了一遍。 说这孩子学习好,本来有希望考重点大学,现在被闹得神神叨叨的,来请李老师解心疑。 教导主任脸色立马变了,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问了,因为这件事,李老师內疚了一辈子。 班主任不甘心,但下一秒就被教导主任赶出来了。 没想到李老师却叫住了二人,说有什么事,一次说清楚,省得日后麻烦。 教导主任瞪了班主任一眼,意思是別乱说话。 班主任也看明白了,教导主任和李老师是一家人,想必搬寢室的事,就是教导主任安排的。 於是,班主任让李然然说了最近的怪事。 李然然每说一段,李老师的脸就更白一分。 尤其是提到玩玻璃球的小男孩的时候,李老师嗷的一声尖叫,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嘴里叨咕著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他们? 他们是谁? 教导主任在一旁安抚李老师,断断续续说了当年的事。 学生淹死之后,李老师被调到了后勤管宿舍。 那时候李老师也內疚,就寻思认真工作,弥补自己的过失。 开学之前,李老师提前去了寢室楼,准备打扫一下。 可寢室楼內传出一股臭味,奇臭无比,像极了死耗子的味道。 李老师没多想,那时候,假期学校会在寢室投放耗子药,经常有死耗子。 循著味道找去,確定楼层的时候,李老师的心里已经开始慌了,確认寢室后,李老师直接瘫坐在地上。 那正是淹死学生住的寢室。 缓了好久,李老师才哆哆嗦嗦打开寢室门,臭味扑面而来,正是门口铁柜子传出来的。 怎么会是这个房间? 李老师心里慌了,那柜子还上著锁,打也打不开。 没办法,李老师给教导主任打电话,教导主任带著工具来了,还安慰李老师,说不是邪门的事,是其他宿舍没人,耗子也得吃东西,肯定找有人住的房间,偷点残羹剩饭吃。 可等到打开柜子的时候,教导主任也懵了。 柜子中是一个大塑胶袋,好几层,塑胶袋內是黑水,黑水中又带有些许暗红。 这明显不是死耗著。 教导主任强撑著噁心,找来了水桶,然后小心翼翼把塑胶袋拎进了水桶。 將水桶带到河边,教导主任捅破了袋子。 奇臭无比的味道令人作呕,更让人恐惧的是,待黑水流干,里面竟然是小孩的骸骨。 听到这,李然然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梦中,正是一个小孩。 教导主任和李老师看到那副骸骨,顿时也嚇坏了。 李老师想报警,教导主任寻思了一下,拦住了李老师,这明显就是学生在宿舍生的孩子,然后不知道怎么死了,用塑胶袋封了藏在柜子中的。 要是报警,警察一调查,学生家里还会来学校闹,两个人的工作都保不住。 出於种种原因,教导主任把骸骨给埋了。 李老师说那骸骨很小,只有巴掌大小,不像是正常的婴儿,可能是流產,也可能是引產。 如果说孩子是那个淹死学生的,假期很短,那学生挺瘦的,放假之前,根本看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那尸骨是谁的,后来也没人来找,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开学以后,教导主任还打著抓早恋的名义,调查过这件事,在学生中,也没有人知道淹死学生和谁谈恋爱的事。 教导主任说完之后,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找来了。 班主任明白了,这是李然然寢室反映玻璃球声音的事被教导主任知道了,所以才让学生换寢室。 寢室的事情问明白了,李然然直接问了画室,她问舒晴到底咋回事。 一听到舒晴两个字,李老师猛然抖了一下,急忙问谁告诉李然然舒晴这个名字的。 说完,李老师看向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不住地嘆气。 李然然没想太多,就说舒晴是自己在画室认识的一个同学,说是学姐。 李老师表情都狰狞了,说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当初淹死的学生,就是舒晴。 淹死了? 李然然懵了,恐惧隨之而来。 李老师说为了不传扬出去,她故意没说那个学生的名字,过去快十年了,除了她和教导主任,没人记得舒晴的名字了。 李然然不知道说什么,她亲眼见过舒晴。 怎么可能死去快十年了? 李然然描述舒晴的长相,还想排除一下,证明自己看到的不是鬼。 大眼睛。 尖鼻子。 左侧颧骨有一颗很淡的痣。 李然然每说一句,李老师的表情多狰狞一分,最后在床下面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姑娘,李然然只看了一眼,就確定照片中的人,正是她在画室中见到的舒晴。 天呀,这是活见鬼了。 李然然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 班主任强装镇静,问了舒晴是不是美术生,是不是经常去画室。 李老师直接否认,说舒晴的成绩很好,有画画的天赋,也喜欢画画。 舒晴和李老师提过想学画画,李老师劝她把时间用在课本上,以她的成绩,只要保持住,去北京没问题。 李老师说得很肯定,舒晴学习好,一直都是重点关注,早自习、上课、晚自习,舒晴都是在李老师眼皮底下,根本没机会去画室。 李然然懵了,她见舒晴的时候,明明就是在画室,这其中,又有什么隱情? 第277章 调节內分泌 离开教导主任家,李然然的身体冰凉。 所有人都说舒晴死了,李然然却明明见过。 班主任也不得不相信李然然见过舒晴,因为,舒晴的名字,她这个老师也没听过。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班主任也开始往玄学的方向去想了。 当晚,班主任帮著李然然请了两天假,並將李然然带回家。 班主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李然然的事,只是听老人们说可以逛一逛庙。 次日一早,班主任带李然然去了庙,没想到还没进入庙门,李然然的身体有了不適,那是哇哇大吐,泪水横流。 班主任也害怕了,又是报警,又是叫救护车。 警察来了,也不知道咋办,那就送医院,到了医院,人就没事了,医生更没招。 各项检查都正常,还能怎么办,要不开点钙片? 班主任又带著李然然去了另一个庙,结果一个样,一到庙门口,李然然就哇哇大吐。 如此诡异的情景,班主任不得不相信李然然身上有点说法。 於是班主任就带著李然然四处逛,寻思放鬆一下心情。 逛了小半天,原来的宿管李老师又给班主任打来了电话,叫他们过去一趟。 那就去唄。 到了地方,李老师一脸神秘,说那栋宿舍里不乾净,大概七八年前,发生过一个很诡异的事。 有个住校的女学生噁心呕吐,后来肚子越来越大,然后就找了校医。 校医有经验,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联繫老师和家长,带出去检查。 果不其然,女生怀孕了。 女生说自己没男朋友,也没发生过什么意外,更没和人睡过觉,不可能怀孕。 医院的医生说处女膜陈旧伤,发生过性行为,而且做检查也显示怀孕。 有医生的科学依据,女生说什么,在家长眼里都是狡辩。 家长特別生气,觉得闺女败坏门庭,对著女生连打带骂,女生一气之下,跑了,这么多年,再也没回过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闺女跑了,家里得找学校啊,瓜种出来了,得看看是谁播的种。 学校这边也积极配合,老师问那女生的舍友和学校的朋友,结果没有人知道女生搞对象。 学校也觉得奇怪,问家里人是不是在村里有对象啥的,或者被人欺负过。 家里人说这个姑娘回家也不出门,也不和村里的人说话,根本不会,逼著学校给说法。 学校没办法,就继续调查。 老师在寢室挨个问,结果捅了马蜂窝。 下体出现异常的,有十几个,还有八个人查出了怀孕,一到两个月不等。 这些住宿女生,回答的都差不多,即使有的姑娘有男朋友,也没发生过身体接触。 有的小姑娘不懂,以为是亲个嘴就怀孕了呢,还在自我怀疑。 这么大的事,学校也不敢隱瞒,直接报警。 警察来了,发现有异常的,都是住校的学生,查了监控,没发现特別的地方。 姑娘们没有发生过性行为,警察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给出的建议是要不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做亲子鑑定,寻找凶手。 这个年龄段,家长怎么可能让生孩子。 警察说怀孕四个月以上,做人流的產物,也能做亲子鑑定。 这帮家长怎么可能让孩子怀孕四个月,恨不得立马去打胎。 同时,学校也有了很多传闻,说女生宿舍里面有个厉鬼,专睡小姑娘,她们怀的都是鬼胎。 后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那时候,教导主任是副校长,因为这件事,直接被擼成了老师,又一步一步熬到了教导主任。 李老师说完之后,班主任疑惑了,精神方面的症状,闹鬼有可能,怀孕这玩意,绝无闹鬼的可能。 见班主任不信,李老师继续说,那栋楼寢室不乾净,李老师还偷偷请来了泰山石埋在了寢室。 不知道是不是泰山石的原因,后面真没出过事。 要不是李然然寢室听到了玻璃球的声音,李老师都要忘了这段回忆。 李老师还特意提醒班主任,关注住校的女生。 再次离开李老师家,班主任觉得魂不守舍,仿佛魂魄留在了李老师家。 难不成真是闹鬼? 结合李然然的情况,班主任相信这是邪祟作祟。 阳间的班主任,也管不了阴间的事,班主任,只觉得无力。 返回学校后,李然然又去过两次画室,但都没见过舒晴。 除了班主任,没人相信李然然见过舒晴。 李然然也没再和谁提起过,只想努力学习,能读大学就行。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星期,有天晚自习,美术老师来班里找李然然。 美术老师將李然然带到了画室。 画室里面没有人,也没有舒晴。 美术老师说李然然学习成绩很难考上好大学,美术有点天分,但需要有人指导。 李然然直说自己家里没有钱。 美术老师说可以在晚自习单独给她指导。 李然然大喜,觉得又抓住了救命稻草,发誓要和老师好好学。 开始的几个晚上,美术老师很正常,只是有时候喜欢矫正李然然的坐姿,有时候是扶著脑袋,有时候用手提下巴。 李然然很反感,但为了学习美术,她忍耐住了,有时候,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美术老师也给自己找补,说不同坐姿,眼睛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模型也有不一样,视觉有误差。 按理说,这样提醒一次两次就好了,李然然也知道改正,努力保持一个角度和高度看模型。 可美术老师提李然然的下巴的时候,总喜欢摸一下脖子。 而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直到那一天,美术老师又矫正坐姿。 李然然下意识挺直身体。 没想到美术老师的手渐渐下移。 李然然懵了。 下一秒,美术老师的脸贴了上来。 李然然一动不敢动。 要不是美术老师做更过分的事,李然然都没反应过来。 李然然嗖地一下跑了,没跑到门口,就被美术老师抓住,美术老师说自己有人脉,能让李然然美术考试得高分,又是离开山村,又是改变命运啥的,说了一大通,给李然然洗脑。 说来可笑,李然然真有些动摇了。 美术老师乘胜追击,说著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李然然急中生智,说自己来了例假。 美术老师停止了动作,还夸李然然是个聪明的姑娘。 李然然確实聪明,她知道周围没人,美术老师就是有那么对自己,自己说出去,別人也不信,报警也不管用。 那时候报警有点麻烦,不像现在,有婚內强姦,还有看姑娘一眼就能定个性骚扰目奸啥的,那时候,讲究证据。 李然然经歷了这么多事,心智也成熟了,她对美术老师说,过两天就可以。 美术老师大喜,还问李然然有没有口腔溃疡啥的。 李然然想办法脱身了。 次日一早,李然然就和班主任说了这件事,班主任的原话——要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根本不会相信李然然。 李然然让班主任晚上八点来画室,班主任欣然同意。 当晚,李然然一进画室,美术老师各种小动作,李然然只恨告诉班主任的时间晚了。 好不容易拖到快八点,李然然开始发怒,说老师请自重。 如此反差的反应,美术老师还寻思玩情趣呢,一个飞扑。 李然然开始半推半就,美术老师激动得一脸狰狞,等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的时候,李然然开始大喊大叫,班主任隨之推门而入。 后来,警察来了,美术老师还狡辩说是自愿的。 李然然的证词和老师的目击,妥妥的强姦罪。 警察控制住了美术老师,班主任安慰李然然,李然然却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她抄起板凳,猛砸墙角的一个站立姿势的石膏像。 所有人为之一惊,下一秒,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石膏像內,竟然是一副人的骨架。 警察都懵了,问李然然是怎么回事,李然然咣当一声,晕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班主任和二姨都在病房陪著李然然。 李然然身上有了前所未有的轻鬆。 班主任说美术老师都交代了,石膏像內,正是那个怀孕失踪的女学生。 还有舒晴,怀的也是美术老师的孩子,美术老师带著去打胎,那姑娘很倔强,死活要生下爱的结晶。 在宿舍生了孩子后,美术老师把孩子弄死了,藏在了铁皮柜中,又把舒晴骗到了河边,推下河淹死了。 至於女生宿舍怀孕的事,也全是美术老师的操作。 美术老师偷偷配了女生宿舍大门的钥匙,然后又在宿管房间的玻璃上钻了个小孔,每当想去女生宿舍的时候,美术老师会用特製的喷嘴通过玻璃上的孔往房间內输送二氧化碳。 据说一个房间內,二氧化碳的浓度超过百分之十,人便会晕厥。 美术老师正是利用这一点,冬天也不开窗户,屋內的二氧化碳浓度会迅速上升,先迷晕宿管,然后进入寢室,在选定的寢室中继续放入二氧化碳。 关於二氧化碳从哪来的,渠道更简单,就是二氧化碳灭火器。 美术老师往选定的宿舍注入二氧化碳,本来姑娘们都在熟睡,再吸点高浓度二氧化碳肯定昏迷,美术老师可以在宿舍为所欲为。 听完李然然讲的故事,我只觉得美术老师是个奇才。 李然然道:“这件事之后,我就彻底好了,成绩突飞猛进,你猜我考了多少分?” 我咽了一下口水道:“考了多少分,也不耽误你现在赚钱啊,没事,没上大学也能生活的很好。” “锤子呦,老子考上大学嘍,现在在休学。” “啊?哪个学校?” “川大啊,很好的学校。” 我越听越懵,急忙道:“你,川大,然后,来东北,干这个?” “我和你说过,我找了那个大仙,让我三年后去找她,你忘了。” “没有,大仙说什么了?” “那时候我大一上学期都完事了,二姨带我去找大仙,大仙说我得去最东北的地方,多和男人接触,吸收阳气,我的身体要补一补。” “这,什么意思?” “好像说我是一个早该死了的人,有一个鬼一直护著我,吊著我这口阳气,我活过了十八岁,大仙让我多和男人接触,取阳补命。” 我咽了一下口水,当时有句gg词是原来我是奶茶,我还套用了一下,说原来我就是你的解药。 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李然然来了精神,她道:“真的是解药,大仙说我会遇到一个懵懂的小伙子,会救我,我觉得是你。” 说完,李然然看了一眼手机,凌晨四点多了,她宽衣解带。 我急忙道:“等会啊,兄弟,不是,大妹子,啊,不对,大姐,你想让谁死,谁就死,对吧。” “十八岁之前,是这样,美术老师进去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四肢著地的怪物。可能,那就是保护我的鬼。” “真的没有那种能力了吗?” “应该是没有了,我没敢试,也不想谁死。” 说完,李然然看向我,我他妈急忙道:“別他妈瞎寻思呀,你想干啥,我陪你干啥。” “来嘛。” “按你的说法,我是药啊,怎么还是我钱。” 李然然很爽快,从床角的衣服里摸出来两张红票子。 许某人图的不是红票子,是救人性命的医者仁心。 在我看来,天天跟著马师傅救人,也算是医生行列的一员了。 这不是吹牛逼,隋唐时期,巫医也是宫廷治病的一种方法,老他妈灵了。 大清朝,皇上皇子有个病啥的,还他妈跳大神呢。 都这意思,所以,咱也算是医疗从业者,用现在的话来说,也算是心理医生。 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现在你去找心理医生,医生让你去做各种测试,然后给你开一些稳定情绪的药。 咱他妈许某人不管遇到啥人,根本不用让人做测试,他妈的一道灵符就给人治好了。 遇到治不好的小姑娘,还能以身入药,在武侠小说里,这一招叫输送內力,在玄学上叫取阳补阴,在科学方面,叫调节內分泌。 第278章 老师 李然然邀请我唱小曲,许某人也有点艺术细菌,来了一首《张生闹五更》。 “一更里这个张秀才,跳过了粉皮墙儿来。鶯鶯可就说,小奴家本是那个贞洁女儿,跳过来,跳过来,你是白白地跳过来。二更里这个张秀才,把鶯鶯搂在怀,姑娘可就说,小奴家本是那个贞洁女儿,搂在怀,搂在怀,你是白白的搂在怀。三更里这个张秀才,把褂子脱下来,鶯鶯可就说,小奴家本是那个贞洁女儿,脱下来,脱下来,你是白白的脱下来。” 四更和五更內容,我也会唱,但审核爹不让写,自己脑补吧。 一曲唱罢,再续一曲,哼哼呀呀,得呀嘿,这就到了早晨八点。 歌厅老板娘来敲门,我说再等我半个点,加钱。 老板娘说不是来催我的,现在没客人,说外面有个毛脸雷公嘴的人找我。 我刚想大骂,哪来的妖孽,坏老子的好事。 但仔细一想毛脸雷公嘴的形容,这整不好是马师傅。 於是乎,我出了门。 马师傅坐门口的二八大槓上,看著我一脸怒意。 “小逼崽子,你昨晚干啥了?” “体验大学生活了。” “別扯犊子,你他妈走道都內八字了,扯犊子了吧。” 扯犊子? 还说我扯犊子? 拔吊无情的人都没马师傅翻脸快,明明是逼著我来的,这时候又说我扯犊子。 我心里这个气啊。 马师傅继续问:“你是不是没干正经事?” “谁是正经事?” 马师傅抬手要打我,我直接拿出二百块。 懵了,马师傅懵了。 “你小子,哪来的钱。” “赚的。” 马师傅伸手要接,我立马收了回来,急忙道:“我要给师娘。” “给她干什么,你赚的钱,师父带你赚的,你应该给谁?” “给师娘,昨晚姑娘说了很多事,你要不要听?”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奈道:“那个,许哥,我早晨也没吃饭呢,咱俩找个饭馆,喝点小酒,边喝边说。” 许哥? 小马竟然叫我许哥了。 我心中大喜,忙点头道:“咱们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马老弟,大大的聪明,有发展。” 马师傅把脑袋凑近了一些,我寻思他能说两句好听的呢,没想到这老小子咬牙道:“操你妈的,別逼我在大街上扇你。” 骂我? 我再次拿出二百块钱。 马师傅咬牙道:“走,许哥,你选地方。” “好的,小马。” 大早晨,饭店都没开门,乞丐都不去要早饭,哪有饭店开门,最多吃碗豆腐脑。 马师傅也厉害,豆腐脑配散篓子,直接开喝。 其实,说句中肯的话,马师傅挺不容易的,平时爱喝两口,但师娘不让喝。 天一凉快了,尤其一到冬天,马师傅就馋酒。 所以,马师傅经常挨骂。 举个例子,冬天白天短,农村人猫冬,一般都吃两顿饭。 一般到了下午两点,马师傅打开了碗架子,拿出了白色塑料桶装的散篓子,然后又端出来早晨吃剩下的大豆腐。 就这玩意,马师傅都能喝一杯。 一杯下肚,马师傅嘴里和塞鞋垫子似的,吐字不清晰谁:“哎,我说,这菜咋还没好呢。” 马师傅一催菜,师娘肯定骂人,那都是固定语句——操你妈的,这玩意搁锅里就熟啊,吃你大豆腐得了。 到这一步,马师傅该嘆气了,说你跟我过日子,咋地咋地之类的话。 除了不敢还嘴,马师傅啥都能说。 其实马师傅也很有脾气,他对师娘是尊重,他和我说过,两口子过日子,別管年轻的时候谁厉害,到老了,谁能下地谁牛逼。 妈的,扯远了,说喝豆腐脑。 豆腐脑下酒,里面连个肉丁都没有,这家豆腐脑確实差劲,要是能吃出来一块肉,都是做滷子的时候切到手了。 马师傅要了一瓶酒,倒了满满一杯问:“都说啥了?” “唉我去,师父,李然然说的故事,比他妈我命都长。” “捡有劲的说。” “说有个鬼保护她到了十八岁。” “什么鬼?” “说是四肢著地,仰面朝天。” 马师傅愣了一下道:“行了,我知道了。” “不是,故事老长了,你听我细细道来。” “不用说了,残麻子。” “啥玩意?” 马师傅立马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慢悠悠喝上了酒,笑道:“我瞅你小子也是一宿没睡觉,一会我带你回家,好好睡一觉,你昨晚干啥了?” “唱小曲啊,张生闹五更,唱到三更你就来了。” 马师傅哼了一声,我继续问:“残麻子是啥啊?” “很复杂,等完事了,我和你说。” 我討了个没趣,寻思喝一口,马师傅直接拿过了我的酒杯道:“你別喝了,一会你蹬洋车子回家。” “喝一口也不算酒驾啊。” “喝酒,你不一定几点起来呢,回家补一觉得了,还有事呢,以后风月场所里面的小妹,说啥听个乐呵,別信。” “老嫖客传授经验唄。”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隨后乐呵呵哼著小曲喝酒。 我心里这个气啊,只能等待,等到马师傅差不多吃饱了的时候,我买点油炸丸子吃。 正想著,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然然。 李然然说出来吃早饭,马师傅有些尷尬,我急忙道:“我朋友。” 马师傅真和见儿媳一样,整个人都震惊了。 李然然也十分健谈,没几句就把马师傅聊不会了。 因为李然然说想去我家看看。 去看看倒是没什么,就是没办法解释李然然是谁。 马师傅和师娘说,我在小亮家住的,大早晨领个爆炸头的姑娘回家,师娘都得懵逼。 我本想拒绝,没想到马师傅装圣人,他道:“这都是天意的安排,回家吃个饭,看看,那啥,许多,你蹬洋车子回去,我和姑娘打个三轮。” “为啥?”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我立马比刚过门的小媳妇都乖巧。 结果和马师傅说的一样,他俩坐三轮,我蹬洋车子。 二八大槓车圈有点瓢,但我也不敢鬆懈,站起来蹬,我可不想李世民和李治的故事反过来在我和马师傅身上上演。 那一路上,洋车子軲轆都冒火星子。 好在马师傅心无杂念。 到了家,师娘也懵了,马师傅介绍李然然,说是我的朋友。 师娘以为是我媳妇呢,显得极为热情,问姑娘想吃啥。 李然然也真不客气,说想吃东北的手擀麵。 师娘二话不说,直接开始做。 不多时,两碗手擀麵端进了我的房间。 李然然又要辣椒。 我第一次见有人吃麵条,碗里放了半碗辣椒油。 李然然还说好吃,非让我尝一口。 许某人也是迷了心智,吃了一口,瞬间净身,吸一口麵条,和他妈嗦了电线似的,嘴麻酥酥的。 还没吃完,马师傅叫我去院子里。 我去了,师娘在院门口,有些不好意思。 马师傅道:“师娘以为是你媳妇呢,拉著我给买新衣服,你在家老实点啊。” 我看了看远处的师娘,又看了看马师傅,低声道:“师娘的腿有点外八字了,不是有啥毛病了吧。”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怒声道:“我 你妈...” “啊,这回事,我知道,下次你別说出来。” “你小子天天想点啥?” “对,我想点啥,我年纪轻轻,被师父往窑子里送,你说我想点啥。”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又骂了我一句,警告我在家不要扯用不著的,她和师娘不一定啥时候回来,堵住了,不好。 我现在只想睡觉,还是睡素觉,没有半点杂念。 马师傅走后,李然然也吃饱了。 有道是酒足饭饱思淫慾,看李然然的眼神,我知道她想干啥。 啥好老爷们,也不能这样用啊,许某人走道都內八字了,可不敢瞎胡闹了。 於是,李然然熄灭了烟,说起从前。 又说了一段比我命还长的话。 我有一搭没一搭说两句。 李然然突然停住了,她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的命,够苦吧。” “还可以吧,你还有个外公,还有亲戚,我是孤儿,住土地庙,吃百家饭。” “少扯。” “真的,我师父说过一句话,人生有两件事不能嘲笑,一个是出身,一个是梦想。” 我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世,李然然也是性情中人,我在她脸上看到了心疼。 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我读得了圣贤书,却管不了这窗外事,心生怜悯是我,袖手旁观也是我,共情是我,无能为力也是我。 沉重的话题让屋內的气氛也变得极为压抑。 孤男寡女的房间,本来是创造快乐的源泉,此刻却像是两只流浪狗互相舔舐伤口的场所。 忽起的夏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白云后面的太阳时隱时现,清风若即若离。 多愁善感的许某人十分心疼李然然,但也仅仅是心疼。 也怪那时候咱年轻,后来去二楼接触的姑娘,比竇娥冤,比白毛女苦,个个都是爹死妈病弟读书,刚来不熟,第一次。 有些二楼的姑娘还希望我拉他们一把,过上更好的生活。 也许正是基於这个原因,许某人去二楼完事后,都劝人家小姑娘考公务员。 在我看来,劝小妹考公,是劝人家积极向上,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可不像一些损老爷们,完事后劝人家从良。 劝人家从良,比刨人家祖坟都可耻,咱他们抡板锹干一个星期,都不如小妹一哆嗦赚的钱多。 有时候,许某人也想要一段真挚的感情。 我遇见过一个姑娘,她不要我车,不要我房,不要我的钱,不要买包包,不要我陪她吃饭看电影,只是想在我安静的时候和陪我聊聊天、说说话,谈谈人生过往,了解彼此生活,您说心里话,这样一个姑娘,在洗浴二百块钱,算贵吗? 二百块钱买来的情绪价值,可能要比几十万彩礼换回来的感情更让人温暖。 为啥? 瓜子是剥好的,水果有人餵到嘴边,拿起烟有人给点,端起酒有人陪喝,喝完之后还他妈有人给倒上。 妈了个巴子,扯远了,许某人的爪子和他妈中邪了一样,一写到洗脚按摩,就收不住。 足道也是道,手法也是法。 许某人发誓,这辈子与赌毒不共戴天。 说回李然然。 沉重的话题,让我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李然然又问:“我的命,苦吧。” 我嘆气口道:“我给你说说我小时候吧,首先,咱说一下,我没有攀比的意思啊。” 李然然呵呵一笑。 我不喜欢聊苦难,我小时候,经常被欺负,我住土地庙,一到冬天,那帮王八操的往我被子上泼水,一会就结冰。 这都算好的,还有往我身上泼水,烤臭鱼烂虾死老鼠逼著我吃。 不吃就打我。 所以我一直坚信荀子说的,人性本恶。 尤其是没受过教育的小孩,那坏水真他娘的多。 我也尝试过用爱来感化他们,给他们讲道理,奈何那帮王八操的听不懂马克思,所以许某人只能用马克沁。 其中一个小伙子,在我睡觉的炕上拉屎,一次两次我都认了,可那小子觉得我好欺负,拉了好几次。 於是,许某人偷了把榔头,就是一头圆的,一头是正方体的榔头,很有艺术气息。 恰好许某人也是梵谷转世,玩的就是抽象,咱把榔头镶嵌在了那哥们的脑门上。 那哥们被救护车拉走了,幸好没死,就是智商出了点问题。 后来警察来了,警察看见我,也脑袋疼,一听说是我乾的,直接走了。 可那户人家没打算放过我,那家老爷们打我,我晚上去把他家所有玻璃都砸了,告诉他们,要么整死我,要么別惹我。 从那以后,许某人在村里站起来了,谁也不敢惹我,咱光脚怕啥穿鞋的。 其实,村里的大人对我都挺好的,给吃给喝,就是小逼崽子恨人。 也怪那时候没啥娱乐活动,逗傻子是小孩最爱干的事。 现在看短视频,都是对守村人很好啥的,实际上,每个守村人,都被一轮又一轮的小逼崽子折磨过。 听了我的身世,李然然母爱泛滥,她宽衣解带。 李然然上面解扣子,我在下面给她繫上,这时候,可不太敢胡整。 第279章 残麻子 马师傅家里有点说法,时不时有个天精地灵来这歇脚,整不好胡小醉还在这呢。 於是,许某人满嘴之乎者也,这比安眠药都管用,李然然打呼嚕了。 也怪昨晚太累了。 看著熟睡的李然然,我却睡不著了。 或者说,心中百感交集。 遇见马师傅之前,我过得並不好,是马师傅给了我一个家。 我的生活开始变得体面。 李然然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的姑娘,她给了我温暖。 但这种感觉很矛盾,我明明爱的是胡小醉。 可是,胡小醉,去哪了? 我很確信我爱的是胡小醉,眼前的李然然又让我觉得欢喜。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许某人心中滋生出了负罪感。 同时,我也有个可怕的念头。 以马师傅能掐会算的本事来说,他很清楚送我去歌厅,会发生什么,为什么还让我去? 马师傅应该知道我对於胡小醉的心思。 难不成是胡小醉授意的? 想得正出神,我忽然觉得炕上多了个人。 猛地抬头,只见胡小醉对著我甜甜地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 胡小醉依旧是甜甜地笑。 正当我想著怎么解释李然然的时候,胡小醉突然指了一下院子,示意我出去。 跟在胡小醉身后,我比別人捉姦在床还紧张。 確实也是捉姦在床。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 “最近,你去哪了。” “修炼呀。” “也不过来看看我。” “不是有人陪著你嘛。” 胡小醉的话语中,带有醋意,我很高兴。 “师父让我去的。” 胡小醉立马严肃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这辈子会遇到很多人,准確来说是很多女人,每个人都会帮你一把,教会你很多东西,然后悄无声息离开。” 我还想强行狡辩,急忙道:“李然然说我是她的药,我是为了给她治病。” 胡小醉摆了一个嘘的手势,她淡然道:“这都是天意的安排,你帮助了她,也是天意,我遇见你,渡你一劫,也是天意,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的人,都是天意,你这条命,得靠无数人托举,才能活下去,你是別人的功德,別人也是你的福报,相互救赎。” 我咬了咬牙道:“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说好听点,我是仙家,说实话,我就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咱们,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我,开始的时候,我只觉得你想睡我,现在,我能读懂你的心,我知道你的真诚,心里话,我希望你接触人,毕竟,我只是以后你牌位上的一个山精地灵,你觉得,有结果吗?” “有。” 我说得斩钉截铁,胡小醉呵呵道:“幼稚,你呀,孤苦伶仃惯了,有个人对你好,就成了你的心理依赖,我也很奇怪,我和很多人结过缘分,只有你想睡我。” 这不能怪我,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许仙操妖精,牛郎操神仙,都是千古佳话。 胡小醉又说了好多,字字诛心,她每说一句话,我的身形便缩小一分。 最后,胡小醉说她要去修炼,跟在谁谁谁身边啥的,短时间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再有意识,是被马师傅敲窗户敲醒的。 这得夸一句马师傅,他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的老公公该有的品质。 我看了一眼李然然,她依旧睡得很香。 估计是好久没被打扰过好好睡一觉了。 李然然和我说过,有时候凌晨三四点睡,早晨又被叫醒,一天有活就接,没活就补觉,一到晚上,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不仅合不上嘴,还他妈合不拢腿。 “许多啊,醒了吗?” “醒了,师父。” “出来一下。” 屋外阳光刺眼,马师傅推著洋车子在等我。 “去哪啊?” “你哭了?” “没有啊。” “看看你脸上的泪痕,滚去洗把脸。” “胡小醉来了。” 马师傅没搭茬,比划著名让我去洗脸。 许某人洗脸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秒钟,咔咔一洗,撩起背心一擦就完事。 “师父,去哪啊。” “去小亮家。” “李然然怎么办?” “在这唄,我和你师娘交代了。” 我心里疑惑,马师傅不是想收留李然然吧,那样的话,一家五口人,没一个同姓的。 “你小子,想啥呢,快点的。” “去小亮家干什么?” 马师傅嘆气道:“哎,才疏学浅啊,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是残麻子。” “什么是残麻子?” 马师傅让我上车,他一边骑车,一边跟我讲。 残麻子是马师傅老家那边的叫法,在东北,称之为灵缺。 残麻子属於一种非灵非鬼的存在,这东西,极为少见,是怎么来的,也有很多说法。 主流说法是两种。 一种是因为事故,身体残缺而死的人,死后不入轮迴,灵魂在人间飘荡。 还有一种说法是人疯了,变成疯子,鬼疯了,变成残麻子。 具体是什么原因,马师傅也说不好,因为残麻子极少见。 不过残麻子有个特点,就是保护家人,不择手段地保护。 那东西,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一点道理也不讲。 李然然父亲被车撞死的,十有八九是脑袋压扁了,变成了残麻子,一直庇佑李然然。 小亮家的事,主要原因在赵老五家。 通过老王头的故事,马师傅分析出赵老五家住著一个残麻子。 但这个残麻子是谁,马师傅也说不好,大概率是赵老四那个进山的媳妇。 到了小亮家,马师傅吩咐小亮家准备三天的吃的,三天之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一家人都不许出门。 小亮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笑著问为啥,马师傅让她听话就行。 说完,马师傅走到了小亮家的厨房,拎起菜刀直接走。 “师父,你要干啥呀?” “杀残麻子。” “啊?” 马师傅也不跟我解释,脚下生风,快速走到赵老四家。 赵老五躺在炕上,还在睡觉。 马师傅大吼一声,赵老五猛地睁开眼睛。 下一秒,马师傅手中的菜刀对著赵老五的脑袋劈了上去。 那菜刀几乎是贴著赵老五的耳朵下去的,直接劈在了枕头上,赵老五的头髮都被砍掉了一些。 我懵逼地看著这一切,不知道马师傅要干啥。 赵老五比我还懵逼,愣了一秒,迅速起身闪躲。 马师傅继续举刀,做出要砍的架势。 就在此时,屋顶哐的一声掉下来一个怪物。 定睛一看,我全身的血都凉了。 那是一个满身黑毛的怪物,四肢著地,肚子对天,癩瓜脑袋吊在奇长的脖子上,嘴上伸出两根獠牙,都插进了皮肤中。 与此同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这分明就是李然然说的残麻子。 残麻子嘴中发出沙哑的呼呼声,我嚇得呆若木鸡。 马师傅迅速从后背的衣服里抽出来一把桃木剑,直接刺向残麻子。 残麻子也是凶狠,张著大嘴,直接对著马师傅扑了过来。 马师傅一个闪身,电光石火间刺出桃木剑,正中残麻子上半身。 一瞬间,一股油炸的声音传了出来,同时还有白烟冒出。 马师傅下意识挡在我的身前,那残麻子痛苦挣扎,嘴巴更是张到了一个恐怖的角度,仿佛是肉体要从皮囊中钻出来。 赵老五看到这一幕,直接嚇尿了,我裤襠也是一阵暖流。 咱也没见过这场面呀,属实嚇人。 马师傅还是胆子大,他侧身拔出桃木剑,又在残麻子身上划了一下。 一股黑水顿时涌了出来,残麻子像是漏了气的保险套,迅速萎缩。 没几秒,就变成了一滩臭肉,那味道,像极了死耗子。 恰在此时,赵老四回来了,一进屋,闻到味道便骂了一句:“操你妈的,拉炕上了啊。” 等见到屋內情况的时候,赵老四也傻眼了。 马师傅交代道:“这是你媳妇,找人做个桃木棺材,葬了,去庙里找和尚超度。” “啊?” 马师傅也不管赵老四听没听明白,继续道:“今天找人做,晚上就下葬,今天算第一天,每过七日,凌晨三点到四点,阴气最重,恶犬呲牙的时候,你们去坟上烧纸,烧够二十个七天,能保你的性命。” “啊?” “啊你妈了个巴子,你媳妇变成残麻子,找你来索命了。” 一听索命,赵老四也慌了。 马师傅知道赵老四不靠谱,又找来村支书,如此这般交代了一遍。 村支书也害怕这玩意,马师傅说这事处理不好,村里得死不少人,尤其是和赵老四家有瓜葛和帮助赵老四照顾媳妇的人。 认识马师傅这么久,我第一次见马师傅如此认真。 村支书答应亲自操办,赵老四没钱,村委会出钱,找人用板锹撮起臭肉,装进了桃木棺材中,直接拉山上埋了。 马师傅给我看他的桃木剑,桃木剑很奇怪,剑柄像是新做的一样,剑身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黢黑乾瘪。 “小子,看明白了吗?” “残麻子有毒?” “看他妈的剑的尖。” 我没敢接过桃木剑,只是侧身歪著脑袋瞅了一眼,剑尖的部分,上面有三处白色的镶嵌,像是什么东西钉在了上面。 “师父,这是啥啊?” “老虎牙,要是没这东西,咱爷俩得交代在这。” “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整个人依旧在恐惧中,裤襠还湿著呢。 最后,马师傅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回家。 李然然还在家中,正在和师娘吃饭。 师娘看到我,也愣住了,急忙道:“咋地了,脸上咋撒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我尿裤子了。” 师娘骂了几句马师傅,说啥事都带著我去。 马师傅也没解释。 让我洗个澡,吃饭。 我哪还能吃得下去,洗了澡,我直接返回房间。 不多时,马师傅和李然然也回来了。 李然然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故事。 马师傅道:“你遇到的,是残麻子,你父亲出车祸后变的。” “啊?” “你能闻到的死人味,也並不是死人味,是残麻子身上的味道。” “那我怎么办?” “有人给你出高招出得很对,残麻子,只能在你家附近游荡,来不了这。” 李然然大惊,忙问:“那我回去呢?” “没事,你出来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嗯,没事了,在这边呆够一百天,可以放心回去。” “那残麻子,不会再来找我吧。” 李然然说话时,都带著哭腔了。 马师傅安慰道:“放心吧,没事,残麻子,只能在出生地附近,那东西,气性极大,三个月看不到你,早就气死了,彻底成了烂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上了大学,那东西就气死了。” 提到死,李然然有些伤感。 马师傅继续道:“这东西,是保护你的,也是不择手段的保护,会弄死不少人,死的人的冤魂,又会反噬你,你找的高人不错,有手段,要不然,你和我这徒弟一样,活不了多久。” 李然然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马师傅又拿出来一块玉佩,交给了李然然,说戴著这块玉佩,保证她这辈子平安无事。 这块玉佩,可是马师傅的传家宝,马老爷子平时都不让我碰,恨不得藏裤兜子里。 能把玉佩送人,马师傅也是下了血本。 马师傅道:“孩子,別回歌厅了,在这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然然点了点头。 马师傅说完,在我和李然然中间放了张炕桌,走了。 李然然低声道:“许多,你要不要和我一被窝。” “不要。” “你是不是怕我。” “我不光怕你,我更怕你爹啊。” 李然然苦笑一下道:“保护我的人,没了。” “不能那样想,残麻子不择手段,死的那些人,还是会来找你,就像你在筒子楼看到的小粉一样。” “过来嘛,一被窝,陪陪我。” 我想了想,妥协了,这与身体接触无关,我只想安慰这个姑娘。 李然然把脸埋进了我的后背,无声地抽泣,她的眼泪很热。 那一刻,我才知道,滚烫的,不一定是牛紫,也有眼泪。 次日醒来,李然然整个人精神状態都变好了。 小亮也给师娘打来了电话,说孩子正常很多,吃东西食慾很好,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马师傅依旧交代这两天別出门。 几天后,小亮家那边彻底没事了,马师傅说残麻子在给赵老五找媳妇。 第280章 歌唱一曲 半个月后,李然然走了,我和马师傅一起送她上火车。 此时的李然然换了髮型,头髮染回了黑色,还做了离子烫,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 李然然上车之前,抱了抱我,又想抱一抱马师傅,马师傅害羞,拒绝了。 隔著绿皮子的车窗,李然然对著我们甜美地笑,笑著笑著,脸上又多了两行清泪。 隨著火车缓缓启动,我又在李然然的脸上看到了属於少女的纯真。 十几年后,我在成都见过一次李然然。 大概是一八年,那时候许某人盗墓如日中天,在江湖上也有一號,在成都干活的时候,也是浪得没边。 川妹子,杨柳细腰身材好,一舞一动姿態妙,哪个好老爷们不喜欢。 那时候,我身边也没好人,有个叫四驴子的杂碎,这哥们有两个脑袋,一个在脖子上,一个在裤襠。 当然,也怪许某人身体好。 然后隔壁那逼娘们好像没生意,就举报扰民。 警察来了,本来是个扰民的案子,一看是聚眾淫乱,然后就被请过去喝茶了。 到了派出所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李然然。 那时候的李然然,真是腾云驾雾的存在,身材更是没得说,如此傲人的身材,许某人也是出过一份力。 李然然並没有认出来我,我倒是认出来她了,打了声招呼,李然然还很懵。 我自报家门,李然然还骂了我好几句,说我这么多年跑哪去了,去过几次马师傅家,也没见到我。 聊了几句后,李然然问我怎么了,我说媳妇和闺蜜吵架,我和四驴子过去劝架,动静大,扰民了。 李然然用手指了我好几下,也是看破不说破,她老爷们是所长,这事也就那么过去了。 咱確实也是过去劝架的。 总体来说,李然然的生活很好,毕业后当了高中老师,后来又嫁给了警察,很不错。 说回和马师傅的故事。 总有人给我评论,说许某人净他妈写裤襠里那点事,不正经。 这回咱写个与裤襠无关的事。 送走李然然上火车后,我和马师傅刚到家,有个老太太来了,说自己孙子半夜起来说胡话。 我和马师傅去了,马师傅一看是孩子的七舅姥爷附身,写了道灵符,然后烧了三捆纸钱,孩子好了。 老太太给马师傅钱,马师傅没要,后来老太太送来了一篮子鸡蛋。 好了,这个事完了。 看清楚,这个事和裤襠没有任何关係。 来,下一个事。 这事发生在秋天,那年秋天,大丰收。 紫了葡萄,黑了香蕉。 不过丰收和马师傅没啥关係,马师傅家里有地,也不种,都让別人种,也不要钱,一年给点大豆做酱块子就行。 那天,种马师傅家地的人收完了粮食,杀个猪热闹一下,叫马师傅过去吃饭。 农村杀猪,老爷们过去杀猪收拾啥的,老娘们负责切菜做饭,反正就是各干各的活,晚上老爷们喝酒,老娘们坐炕头嘮閒嗑。 许某人不爱参加这种事,因为人多了,肯定得討论我,我不爱听。 於是,我选择留在家里。 马师傅说一起去。 我不想去,我让马师傅带点杀猪菜回来,咱也没多要,要个猪蹄子,弄点酸菜燉血肠、锅包肉、小炒里脊、熘肝尖、尖椒肥肠、醋排骨啥的。 马师傅说行,让我等著。 我这个人实惠,就乖乖在家等著。 结果没等来马师傅,却等来了一个小娘们。 这小娘们自己来了,看穿著打扮,就不是农村人,她身穿白色短裙,肩胛骨都露在外面,下面的短裙不高不低,能看到里面白色蕾丝边的安全裤。 就凭安全裤这一点,许某人觉得这娘们不真诚,真想问一句,你防著你爹呢啊。 再说说小娘们的长相,那真是闭月羞,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千娇百媚,明目皓齿,淡扫峨眉,清艷脱俗,香肌玉肤,婉风流转,美撼凡尘,聘婷秀雅,娥娜翩躚,俏丽多姿,风姿绰约,顾盼流转,情丝纠缠,举步轻摇,剪水双瞳... 这么说吧,看一眼,我都想查一下强姦判几年。 小娘们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小娘们,小娘们开口道:“小孩,你家大人呢。” 哎我操,一股大碴子,差点给我掀个跟头。 “问你呢,你家大人呢。” “一会就回来,有事啊,来,先进屋。” “这是马师傅家吗?” “对,是,来,进屋,上炕。” 姑娘跟我进了房间,我还倒了杯热水。 “我遇到点事,想找马师傅看一下。” “我看姑娘不是本地人啊。” “瀋阳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是村里的吧,你在县城工作吗?” “在哈尔滨,特意来找马师傅。” 说著,姑娘还咬了咬嘴唇。 就这个动作,好老爷们都得有反应。 “遇到什么事了?” “身体不太好,想找马师傅调理一下,你是马师傅什么人啊?” “关门大弟子,亦父亦兄亲哥俩,同生不共死的好兄弟。” 咱寻思展示一下幽默,没想到给姑娘嚇到了,用谨慎的眼神打量我。 我急忙换个话题道:“我先切个脉吧。” 小娘们伸出手,我双手接过,上下摩擦,真他妈滑溜。 “不是,你干啥啊?” “给你松松筋骨,好把脉。” 小娘们开始將信將疑。 这不是许某人占人家便宜,確实得先帮人活动一下手的筋骨,咱也確实和马师傅学过切脉。 脉象一共分为二十八种,六浮、五虚、五实、四沉、四迟、四数。 小娘们的脉很典型,是四数中的一种。 四数分为数、疾、促、动,小娘们属於疾脉,一息七至八至,脉来急疾。 把脉我和马师傅学过,但是没学会,您想想,二十八种脉,我得摸多少小姑娘的手,才能摸全二十八种脉。 不是我不想摸老爷们,是老爷们不会让我摸,我过去说,大哥,我给你把个脉,老爷们得来一句,去你妈的,哪来的狗。 摸了得有一分钟,小姑娘始终是疾脉。 我知道这是啥脉,但我不知道是因为啥引起的。 小娘们也有些不耐烦了,问:“摸出啥了。” “挺滑溜。” “是滑脉吗?” 我心里说是手腕挺滑溜,得涂了多少东西。 但这时候,咱得装一把,我低声道:“看脉象是阳热极盛、阴气欲竭,恐发热病。” 我估计诸位看不懂阳热极盛、阴气欲竭,我也不明白啥意思,书上这么写的,我只能照本宣科。 不过咱也有优点,有脑子,还会察言观色,能来找马师傅,肯定是遇到邪门的事了,再看姑娘的面相,心事重重。 心跳快,脸上有事,用西医的话来说是植物神经紊乱。 我试探问:“你做什么职业?” “小姐。” “你的性別我能看出来,我问你做啥职业。” “我干小姐的。” 小娘们的坦诚,给我整不会了。 这他妈不是上门推销想赚老子钱吧。 “你不信啊,我真是干小姐的。” 突如其来的坦诚,让许某人不知所措,我顿了顿道:“啊,贩卖爱情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殷,叫道妍,斗媚爭妍的妍。” 殷道妍? 我还以为小娘们在和我开玩笑,真想接一句我叫许多屌,操死你。 小娘们见我盯著他们,直接道:“我真叫这个名字,虽然有谐音。” “哪个民族。” “满族。”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殷姓的来源有很多,汉族是帝嚳嫡子殷契之后裔,如果是满族,又是瀋阳人,那大概率是满族殷佳氏的后裔。 殷佳氏的祖先原为汉族,东汉末期被辽东鲜卑乌桓部掳携后融入鲜卑族,后逐渐演变为辽东女真,汉化后,取殷为姓。 我分析一波后,小娘们被许某人的才华折服了,肢体动作也开始信任我。 咱趁机又摸了一遍脉,几乎没变化,心率没有下降。 “你是紧张吗?” “不紧张啊。” “那你心率一直这么快吗?” “最近几个月是。” “你放鬆。” 小娘们点了点头。 我又问:“你多大了?” “十九。” 我嘆气道:“你们这一行是有职业病吗,谁问都说十九,实际年龄多大?” “二十五。” 为了舒缓小娘们的心情,我讲了个冷笑话。 我问小娘们一个问题,说有个活动,比赛男人的身体状態,將一个男人和一个猴子关在一个笼子里,三个月后,看哪个猴子生出来的小猴子健康。 一共四个笼子,第一个笼子生出来的小猴子三十斤,第二个四十斤,第三个五十斤,第四个只有一斤七两。 殷道妍听得入神,还在那算。 我继续道:“最后第四个笼子的男人获胜了,你说为啥?” “才一斤七两,怎么会获胜,为啥?” “因为第四个笼子里是他妈的公猴。” 殷道妍象徵性笑了笑。 这也不怪我讲黄段子,那时候没有短视频,也没有发达的网络,看的笑话都来源於二人转。 就这样的黄段子,在二人转中,都属於清汤寡水。 讲了几个黄段子之后,小娘们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她问:“你师父啥时候回来。” “快了,我再给你切个脉。” “还摸呀,我手都快被你摸出茧子了。” “正经的,看看你的脉搏。” 用手一搭,依旧是飞快,一分钟超过一百三十次。 如此快的心跳,我也害怕呀,藉口出去上厕所,跑到了马师傅房间,在一堆烂书里面找到了医书。 上面写著疾脉一般是严重器质性疾病,比如结核病,心肌炎啥的或者孕妇临產。 很显然,殷道妍不是临產。 整不好这是心臟病。 我彻底慌了,能不能看事赚钱再说,別他妈死在这啊。 返回房间,我直接道:“你心跳太快了,你先去医院吧。” “去过了,焦虑症,医生说心臟没事。” “焦虑,为啥?” “我觉得不是焦虑,我是被嚇到了,在哈尔滨看了好多大仙,不管用,托人打听到了马师傅,过来碰碰运气。” “怎么回事?” 殷道妍本来不想说,但房间內只有我俩,她閒著没事,说起了从前。 殷道妍年纪不大,在这一行已经是老手了,干了好几年了。 在行內,也有一点小名气,据说有点绝活,至於是什么绝活,平台不让写。 殷道妍平时上班的地方是一栋年代悠久的住宅楼。 前后两个楼,有人租了十来间房子,供殷道妍一行人上班。 具体流程是下面有个男人接应,了解客人需求,谈好价钱后,安排客人去哪个房间。 用东北话来说,下面的男人是带小姐的,一般有两三个,主要是防止有客人闹事或者不给钱。 除了上班的地方,殷道妍还租了个居民楼,用她的话来说,把工作和生活分开。 让人想不到的是,殷道妍工作和生活的房子,都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先说租的房子。 租的房子是一个新小区,环境很好,一层两户。 殷道妍租的是东边的那一户。 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殷道妍平时工作也不轻鬆,回家几乎就是睡个觉。 一般都是凌晨两三点回去。 回家卸个妆,倒头就睡。 这个职业,也有生理上的限制,每个月有一个星期的自然假期,躲也躲不掉。 那次假期,殷道妍躺在家里看电视。 后半夜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地咳嗽声。 用殷道妍的原话说,那咳嗽声好像要把肺子咳出来。 咳嗽是人难免的,开始殷道妍也没注意,可接连几天,都是半夜三点咳嗽。 那声音,像是隨时要咽气一样,嘶哑,且嚇人。 尤其是半夜三点,更瘮人, 於是,殷道妍决定白天找邻居问一问。 白天,殷道妍去敲邻居家的门,没人应答,再看门把手,上面一层很厚的灰,像是许久没住人的样子。 殷道妍觉得奇怪,连续几天的咳嗽声,她很確信就是隔壁邻居家,因为自己床顶著墙,与隔壁臥室相连,肯定是隔壁的声音。 敲了两天门,没人回应,也没听到过邻居家开门。 第281章 吃豆腐脑 殷道妍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隔壁一家早就搬走了,好几年没住人了。 可那个声音明明很真实,就是隔壁传来的。 殷道妍觉得奇怪,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邻居家。 邻居家倒是没发现有人来,自己家出现了怪事。 话说殷道妍洗澡的时候,卫生间的地漏开始冒泡泡。 殷道妍以为是下水道堵了,就把地漏掀开了。 奇怪的是地漏里面都是头髮,而且还是一扎长的白头髮。 殷道妍是黑色长髮,就算是头髮掉进下水道,也应该是黑头髮,怎么会是白色短髮呢。 而且这头髮看起来,像极了老太太的头髮。 殷道妍觉得房子里还有其他人。 为了验证想法,殷道妍开始掏地漏中的头髮,可这头髮越掏越多,好像掏不完的样子。 不大一会工夫,掏出来的头髮装满了半个纸筒。 李然然觉得奇怪,把手指伸进地漏。 一瞬间,一股奇怪的触感传来。 手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 或者说含住了,像是鱼,又像是没牙的老太太。 隱约间,手指还有被吮吸的感觉。 殷道妍慌了,立马冲了冲身体,逃出了卫生间。 第一反应就是退房,但房东说不给退押金。 殷道妍赚钱也不容易,干这一行,对钱也十分看重。 房东不给退押金,殷道妍只能硬著头皮继续住。 从掏下水道开始,殷道妍就觉得房间里还有一个看不到的人一起和她生活。 有时候是刚入睡时,脸上突然感觉到了別人的呼吸。 有时候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感觉后面有人跟著一起看。 最恐怖的是不时能听到一个沙哑的呼吸声,像是气管炎一样,这个声音无处不在,有时候在头顶,有时候在床下。 奇怪的声响让殷道妍寢食难安。 房子不能退租,自己又不敢住。 没办法,殷道妍叫来了男朋友。 对,没看错,是男朋友,风尘女子也有恋爱。 两个人通过网络认识,后来又发展成了恋人。 殷道妍的男朋友叫强子。 妈的,这个名字起的,一看就是卖二手车的。 强子不知道殷道妍做什么职业,此前,二人也多次见面。 每逢殷道妍生理性假期,她便去五常市找强子。 两地距离一百公里左右。 每个月见一次,隨著二人关係升温,强子也寻思升华一下爱情。 奈何殷道妍都是生理期。 强子有时候也抱怨,说殷道妍想保护自己,这没问题,可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了,也该互相探索一下。 殷道妍也苦恼这个事,有时候强子想去哈尔滨找她,她根本不敢让强子去,只能趁著休息的时候去五常。 强子还对殷道妍说,她的嘴性感且迷人,舌头更是勾人,要不然,尝试一下吹响自由的號角。 殷道妍更不敢,怕太熟练,露馅。 因为房间里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存在,殷道妍不得不使用召唤技能,把强子找来。 强子也是个老实人家的孩子,此前多次要来,殷道妍不让,这次要能来哈尔滨了,强子高兴坏了。 收到通知的当天,强子便找了个车来哈尔滨。 这里殷道妍耍了个小心机,特意选在例假要走的时候。 殷道妍说大姨妈走了一两天后,还会回来,稍微出点血。 出血量,刚刚好。 別问我大姨妈走了为啥还会回来,我他妈也不知道,咱是正经人,谁家好老爷们研究这个事。 强子也是性情中人,知道殷道妍害怕,特意在老家买了一只小狗。 二人一见面,强子一个熊抱,说了很多甜言蜜语的话。 然后两个人打开了手机开始自拍 拍完照以后就跟猪八戒近了女儿国一样两眼放光 …………………………………………………………………………………………………………………………………………………………………………………(刪减部分自己脑补) 能感觉,那是真心喜欢 殷道妍看著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职业,不配拥有爱情?” “什么职业?” 殷道妍笑了笑,脸有点红,她稍微低头,隨后又很自信地抬了起来,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道:“艺妓呀。”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妄自菲薄,自己看不起自己呢,职业哪分什么高低贵贱。” “可是,我是小姐。” “这只是一段经歷罢了,你告诉我,什么是好职业?” “能大富大贵的。” “错,任何適合自己的职业,都是好职业。” 我不是在和殷道妍扯犊子,也不是故意这么说去安慰她。 来人世走一遭。 无论是什么职业。 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这一生。 均是圆满。 殷道妍笑了笑道:“你还挺会说话,你觉得,我应该拥有爱情吗?”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爱情,爱情可能是学堂课本涂鸦的两情相悦,也可能是未拆纸的心照不宣,更有可能是初次接触的笨拙感。” 笨拙感。 也许,对於一些人来说,充满笨拙感的那一段情感,更值得反覆回味。 玩世不恭的许某人可以操翻周围的一切,唯独爱情不可褻瀆。 在我眼里,乞丐之间的相濡以沫,或者说,搭伙过日子,这样的爱情,与年轻人充满仪式感的爱情同样伟大,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但同样拥有爱情的灼烧感。 听我这么说,殷道妍彻底打开了心扉,她说了很多关於爱情的事,能感觉出,她是一个敢爱敢恨不计后果的姑娘。 相比於精於算计和权衡利弊,殷道妍的爱情,平凡,且炙热。 那是一种发自內心的喜欢,与职业和经济无关。 操,我大抵是病了,竟然写上了爱情。 阿巴阿巴,略略略,重新来。 话说古代有一种江湖绝技,叫他妈的叠罗汉,少林寺十八铜人知道吧 我想说的是江湖武功,懂得都懂,降龙伏虎十八罗汉你们懂得太严格。 手指的接触,炙热的心在夜空中下搬运星光。 殷道妍说了很多细节,对於她的职业,羞涩感宛如三叶草般稀缺,是奢侈品。 但那一次,羞涩縈绕心间。 凉爽的晚上,姑娘没有任何反抗,如提线木偶般配合,她身体僵硬,紧张的小拳头紧紧握著,羞红的脸庞侧向一边,紧闭的双眼绽放出些许淡纹,仿佛是一瞬间看到了往后余生。 这些都是许某人帮著殷道妍翻译出来的內容。 殷道妍说话,很直,直白得有些幼稚。 举个例子,殷道妍说:“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天头说变就变,谁也整不明白,人这一辈子,好坏没个逼准,蜈蚣全是腿,跑得没长虫快。” 许某人喝过二两墨水,知道殷道妍说的是《寒窑赋》中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 殷道妍这姑娘,说话大大咧咧,可一谈及爱情,粗獷的话语中又带有细腻的情感,时不时还散发出不同的情愫,很具有感染力。 至少许某人被这种情愫所感染,这种感觉像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忍受枪林弹雨,双手合十,只为守护掌中的那一根嫩芽,那根充满希望的嫩芽。 对於殷道妍来说,爱情就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全部,看著眼中带光的讲述爱情的时候,我真的不忍心打断。 殷道妍说了好久好久的爱情。 可以说是声泪俱下。 好久之后我提醒道:“小姐,你是来找马师傅处理邪魅之事,咱们还是先说重点吧。” “是,我是小姐。” “不是小姐的事,是后半句话,算了,姑娘,你接著说闹鬼的事。” 那是一只田园犬,俗称土狗,看样子只有一个月大。 小狗像是不熟悉环境一样,慌慌张张地在房子里乱爬。 不仅乱爬,而且还躲著人,也像是躲著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殷道妍的原话是小狗像个疯子,上一秒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下一秒小狗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嗷嗷惨叫,嚇得往床底下躲。 夹著尾巴慌乱跑,一边跑还一边滴答尿。 如此反常的行为,强子也紧张起来,刚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现在想起来了,殷道妍是因为房子里闹鬼才叫他过来。 於是强子打开了所有的灯,开始在房间里查看。 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殷道妍安全感,邪祟的东西,肉体凡胎不可能看到的。 检查一圈后,房子里没有任何异常。 曲终人未散,寂静鸟无声。 一曲唱罢,二人开始听房间內的声音。 隔壁没有咳嗽声,房间內也静悄悄,更没有殷道妍说的那种呼吸声。 强子还说,没有声音,让殷道妍放心。 殷道妍轻轻点头,说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安静了。 一瞬间,殷道妍反应过来了,狗怎么不叫了。 狗呢? 二人开始找狗。 没在客厅、没在臥室、也没在床底下。 找了好半天,二人才在卫生间马桶后面找到了狗。 或者说,狗的尸体。 尸体前面有一大滩黑血,狗的尸体僵硬,脖子像是被拧了一圈,狗鼻子冲天,眼睛还有黑色的干血。 看到这一幕,殷道妍啊的一声尖叫,强子也慌了。 难不成,这房子里真的有邪祟的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强子说不管有啥,先得把狗的尸体处理一下。 强子的本意是把狗扔楼下垃圾桶,殷道妍说小狗太可怜了,找个地方埋了,好好安葬。 深更半夜,又发生了恐怖的事,二人也不敢下楼去埋,就想著等天亮。 说来也奇怪,这一晚静悄悄的,殷道妍没有听到奇怪的声响。 睡到自然醒后,二人准备下楼埋葬小狗。 进入卫生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狗尸体不见了。 尸体怎么会凭空不见? 不可能是小狗没死透,因为那狗脖子都转了一圈,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么,尸体呢? 二人在房间內寻找。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门口的防盗门上贴著一张狗皮,像是被涂了胶水一样,撕都撕不下来。 狗的肉体呢? 二人继续在房间內寻找。 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了血淋淋的尸体。 尸体旁边还有用血书写的诡异符號,看起来像以狗尸体为笔,画的什么,殷道妍看不懂,只觉得像是符纸一样。 如此恐怖的一幕,让强子也嚇破了胆。 这房子里,有看不见的东西。 第282章 回家 退房。 强子给房东打电话,交了一年的房租,刚住了三个月,不求房东全退,给退半年的也行。 房东说了,不是不讲道理,不给退房,是真没钱给退,不著急,可以等一等,等啥时候房子租出去了,收到租金,就给他们退。 一年的房租两千四,二百块钱一个月,房东的意思最好继续住,如果不住了,那就等搬走,啥时候租出去了,收到钱再给他们剩余的。 房东这样说,也在理,强子也没办法。 二人商量了一下,即使房东不给退剩余房租和押金,也要搬走,大不了,这个房子空放著。 殷道妍重新租了房子,交了小三千块的房租,她决定告別原来的职业,彻底与过去割捨,要和强子一起找工作,开启新的生活。 换了房子后,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强子以前没来过哈尔滨,殷道妍带著强子在哈尔滨四处逛,去一些景点啥的。 强子没有什么积蓄,殷道妍又交了房租,玩了半个月后,殷道妍的积蓄也见底了。 爱情的天平上,生活的砝码不断增加,一股无形的压力縈绕在二人心头。 殷道妍决定找工作,对於她来说,任何工作都比原来的工作好。 事实也是如此,殷道妍很快找到了一个卖手机的工作,一个月八百块加提成。 反倒是强子这边,找工作处处碰壁,整日在家呆著。 强子初中没毕业,平时在家就是网吧和游戏厅,一切生活开销都靠父母。 强子的父母也都是种地的农民,好在五常大米的市场很好,收入不高不低,也就是个温饱。 来哈尔滨后,强子也找父母拿过两次钱,第三次的时候,父母没给。 不是不想给,是確实没钱,种地这玩意,平时种子化肥农药啥的,都是投入,只有秋天能见到钱。 而且钱也不多,赚的都是辛苦钱,如果地里一切都僱人的话,算上人工费用,整不好一亩地都得赔点钱。 这不是开玩笑扯犊子,就算是现在,农村种苞米果树啥的人家,还有赔钱的呢。 父母那要不来钱,强子的生活只能靠殷道妍。 殷道妍给强子钱,但自己赚得也不多,强子一直在家呆著,也不是个事,於是她劝强子去工作。 强子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对於他来说,能选择的工作不多,要么是饭店的传菜生,要么是歌厅的服务员。 这些工作,强子不屑於去,他有了和能力不匹配的自尊心,或者说,有点穷横的偏激。 短时间这样还可以,长此以往,殷道妍的收入也不够维持二人生活。 一个月八百块,两个人电话费五十,强子抽菸,一个月二百,上网吧也得二百,殷道妍一个月坐公交上下班,一个月也得六十块钱,八百块钱减去这些,留给两个人的生活费只有不到三百块。 三百来块钱,还要搞定两个人的一日三餐,一天费不能超过十块。 即使这样,殷道妍还喜滋滋地,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殷道妍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强子,可强子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因为强子想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能吃上两包辣条。 放在平时,这个想法无可厚非,但此时二人的生活全靠殷道妍的八百块钱支撑。 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另一方面,殷道妍没接触过卖手机的工作,或者说没接触过需要勾心斗角的工作。 为了点提成,同事间互相算计,这样的工作,殷道妍也不適应,这也怪她心思单纯。 举个例子,手机店里面有顾客来,本来应该轮到殷道妍接待,可別的销售员说一句这是我的回头客,殷道妍就得把客户让出去。 卖出去一部手机,提成十块钱,没有客户,也就没有提成。 不光是被同事算计,还有来自老板的压力。 一个月只卖出去十来部手机,如此业绩,老板看著也不顺眼。 各种压力下,殷道妍依旧相信爱情,努力赚钱,也努力攒钱,想著给强子换个店里最新款的手机——诺基亚7200。 说到这,殷道妍拿出了手机,笑著道:“就是这一款。” 殷道妍的手机上掛著一个很可爱的小掛饰,也不光是掛饰,如果来电话或者简讯,掛饰会闪烁灯光,具体啥原理,我他妈也不知道。 现在看这款手机,和板砖没有区別,在那个年代,诺基亚7200是最好的手机了,一部要三千五六百。 这个价钱,够殷道妍不吃不喝工作四个半月。 看著殷道妍喜气洋洋炫耀手机,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或者说羡慕,我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姑娘。 “你给他买的手机,怎么在你手上?” “给他换新的,就把这个给我了。” 我伸手点讚,真不知道该说点啥,於是將话题引到邪祟上,问:“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 殷道妍还是继续讲卖手机的事。 以八百块钱的工资,根本买不起三千多的手机,殷道妍也是猪油蒙了心,直接找老板说,我陪你睡,能不能给我一部手机。 老板都快五十岁了,有小姑娘主动投怀送抱,那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殷道妍是专业人员,在这方面,堪称专家。 仅仅一次接触,老板便觉得此前几十年都白活了。 老板得到了想要的,也兑现了承诺,送了殷道妍一部诺基亚7200。 殷道妍很高兴,乐呵呵把手机送给了强子。 但开弓哪有回头箭,老板是做生意的,肯定要实现利益最大化。 那段时间,殷道妍上班,有时候会被老板叫到办公室。 干啥? 学习销售技巧 殷道妍说持续了好长时间。 听到这,我不解问:“不是,你存款完了,一个月工资八百块,拿回家一部三千多的手机,强子没问你手机是怎么来的吗?” “没问啊。” 殷道妍说得很轻鬆,我確实满心疑惑,强子这老爷们得多缺心眼,头顶长满了草原,还帮著別人牧马呢。 我继续问:“不是,我有点想不明白,强子不工作,不赚钱,你喜欢她啥呢?” “就是喜欢,他不嫌弃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想问一句,你看我行不行,许某人从小牙口就不好,爱吃软饭。 殷道妍丝毫没被我影响,继续说原来的事。 老板送了手机,索取也变成了理所当然,殷道妍得不到其他的利益,依旧是拿著八百多不到九百的工资。 这个工资,维持生活很难,而且还是两个人的生活,说句难听点的,一个月连个肉都吃不上两回。 强子开始抱怨,殷道妍开玩笑说要不我当小姐呀,赚得多。 本来是玩笑话,强子却当真了,说行,你去当小姐吧,能赚钱就行。 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脑迴路,两个人一拍即合,这事真成了。 殷道妍去找老板辞职,老板也捨不得这份温情,问她辞职了要去哪,殷道妍说要去当小姐,以后要是有什么想法,去什么地方找她就行,不收钱。 话都说到这了,老板也没办法不同意。 殷道妍顺利回到了原来工作的地方。 还是原来工作的地方,还是那一片居民楼,还是那几个男人带著她们。 小別胜新婚,这都算得上王者回归了。 带小姐的人,不光是拉客看场收取交易的抽成,还有其他福利待遇。 当然不是五险一金。 男的在下面拉活放哨,到了后半夜,没有活了,也得找个地方睡觉。 这睡觉还不能回家,因为有过夜的客人。 所以一般都是找个没活的小姐,在那住一宿。 有人可能不理解,过夜的客人,小姐陪著就行了,带小姐的人还守著干什么? 因为不知道嫖客啥时候走,有时候是早晨,有的时候是凌晨,走之前,得要钱。 这一行虽然是先给钱,但是吧,也有临时加戏了,敲锣打鼓一个价,想吹笛子得加钱。 还有就是那时候治安並不怎么好,抢老百姓没钱,抢劫小姐获利快,也有扮演成嫖客的劫匪,专门抢劫小姐,一般都是后半夜,趁著小姐睡著了动手。 所以,带小姐的人,都得在那一片过夜,隨叫隨到,还得盯著点哪个房间的客人突然出来了。 殷道妍的回归,那真是小別胜新婚。 一共两个带小姐的人,殷道妍都照顾到了。 也不白照顾,帮强子谋了个工作,让强子也来带小姐,原来两个人是白夜班,现在是三班倒。 强子也愿意干这个活,有钱赚,还不累,还他妈能乐呵。 殷道妍也和强子说得很明白,这个活可以干,但不能碰別的小姐。 强子满口答应。 就这样,二人的收入变多了。 许某人听到这的时候,都懵逼了,觉得这件事好怪,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只是我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我想听一听灵异方面的事,但殷道妍根本不搭茬,聊三两句就回到了她的思维中,继续滔滔不绝地讲她的爱情。 其中还有一些客人故事,挺有意思的,但审核爹不让写。 和殷道妍对话,就好比我是医生,病人来找我,我问病人有啥不舒服的地方,病人说他二大爷和三舅奶搞破鞋。 我要是再问病人哪里有问题,病人和我说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河北。 反正就是聊不到一个频道上。 无奈我只能听殷道妍继续讲。 除了爱情,也有打架的地方,殷道妍干这一行,也不是什么活都接,有的国家和咱们有国恨家仇,至於是哪个国家,平台不让说。 简单提一句,那个国家的王八操的一对话就是——嗨依。 那逼国家研究出来的杂碎,想要和殷道妍交易。 殷道妍也有气节,不接活,没想到那个王八操的良心大大地坏了,想要霸王硬上弓。 玩硬的,楼下全是老爷们。 其中有个人还是强子,强子允许媳妇贩卖爱情,但不能让媳妇被人打了。 强子下手也是真狠,把那王八操的眼睛干瞎了。 后来警察来了,有国恨家仇,必须得拉偏架,现场调查一番,没人证人,谁都没看见,想要不了了之。 奈何王八操的死咬著不放,最后警察没办法,找了个七十多岁的五保户——老张头。 老张头是个老光棍子,无儿无女,自己一个人生活,平时做饭都费劲。 警察问老张头,愿不愿意找个免费吃饭的地方。 老张头很生气,说你他妈倒是早点来呀,早晨刚蒸了一锅馒头,这可咋整。 咋整? 打包带著唄。 五保户大爷几乎没犹豫,都害怕上家来的警察走了,急忙收拾东西,带著馒头,跟警察一车走了。 楼下看热闹的人都说,老张头享福去了,找了个冬暖夏凉,一日三餐有人管的地方。 旁边还有人附和,可不是咋地,去那地方,碗都不用自己刷。 闹了几天后,这事也算过去了。 殷道妍等人继续营业。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刚营业没两天,又出事了。 居民楼里面搞这玩意,周围住户也都知道,小区里面大爷多,老头也多。 您想想,老头平时搞破鞋接触的都是啥人。 那必定是老太太呀,三个人凑不出来六颗牙的老太太。 说句难听点的,有饭吃,谁还吃屎啊。 小区里有这好玩意,老头子更乐呵。 咱讲话的,老头好,老头有低保,儿女还给钱,不乐呵干啥? 用东北名人尼古拉赵四的话来说——那什么,你给我整点药儿啊。 其实我觉得大家要理性看待用药的问题,其实那种药,最初的研究目的是用於治疗心血管疾病,特別是心绞痛,是治病救人的一种药。 大家不要一提这个药,就觉得不体面,除了副作用,还有治疗血管疾病的作用。 当然,我也是只图这个药的副作用。 第283章 过去 殷道妍这一行,也不会给老头用什么好药,整不好都是电台黑广播里面卖的。 所以这种药,都是小作坊做的。 您想想,小作坊下料多猛,为了治疗拋锚老司机,药片的剂量很大,那都不是杀鸡用宰牛刀了,是他妈用老洋炮轰。 小作坊为啥加大剂量? 这都是恶性循环。 假如驴子牌药用正常剂量,老头吃得挺好,后来別的小作坊又出了一款狗子牌的药,提高了剂量,老头吃了更好,遛弯时一交流,肯定得买狗子牌的。 狗子牌火了,別的小作坊更加大剂量,推出新產品,整不好都有火麒麟牌的。 另一方面,殷道妍他们选的药,也喜欢见效快的。 这一行可不能磨洋工,可谓是时间就是金钱。 五分钟起效,和半个点起效,不是一个概念。 话说有个老刘头,找到了殷道妍,给了一张红票子,殷道妍按程序给老头吃药。 按照正常的思维,老刘头药物过量,应该死在殷道妍身上。 奈何老刘头身体好,吃了药,满面红光。 啥事没有,还多给了殷道妍五十块钱。 为啥多给五十? 我只能说,老头有的钱,从来不白。 完事后,老刘头心满意足离开了,那是头髮白小脸润,一层细汗夕阳红。 正常的交易,殷道妍拿钱办事,也没多想,收了钱,办完事,那就等待下一个客人。 说到这的时候,殷道妍显得很兴奋。 我也听明白了,完事后劝小妹考公务员,小妹得骂客人是傻逼,但是要是加个钟,这才是莫大的荣誉,与金钱无关,加钟是对一个小妹莫大的认可。 妈的,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许某人怎么会写出这种污七糟八的文字呢。 阿弥陀佛,重新来。 话说老刘头离开后的第二天,小区里炸了锅。 老刘头可不是光棍子,人家有老伴。 因为神药没过劲,老刘头把老伴给杵散架子了,人死了。 可能有人会说我又在扯犊子,许某人比较严谨,举个例子,央视有档节目叫《走近科学》。 其中有一期讲的湖南的一个老太太,七十八岁,老太太发现自己出现了噁心、呕吐等症状,肚子不断长大,她感觉自己可能怀孕了,怀了仙胎。 节目组过去採访,肯定得先问问老头,刨根问底。 老头直言不讳,说八十多了,有性生活,还他妈挺好。 由此可见,老刘头把老伴杵死的事,完全有可能。 奶奶个孙子的,许某人就是《走近科学》看多了,养成了大水逼的写作手法,一个故事扯十几章。 说回老刘头,老太太死了,儿女都来了。 儿女肯定得问老刘头,这老太太咋死的。 老刘头说別管老太太咋死的了,自己都快死了,药劲还没过呢,都尿不出来了。 情况紧急,儿子带著老头去医院。 医生说得做b超。 正常做b超,得憋尿,奈何老刘头尿太多了,做b超的医生说反光,得排出去一些。 老刘头也尿不出来,医生就给用了点药。 这药很有效果,医生说少尿一点,回来继续做b超。 老刘头平时前列腺就不好,嘀嗒尿,用上医生开的药,那跟泄洪了一样。 儿子还在旁边说,少尿点,还要做b超。 老刘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小水流呲呲的。 儿子一看,这不行呀,医生还要尿呢,於是急忙找了个瓶,帮老刘头接尿。 等返回做b超的房间,医生看见满满一瓶子尿,都懵逼了。 医生说让你少尿点,怎么都尿了。 儿子还狡辩呢,说没都尿了,这不接回来一瓶嘛。 医生翻了大白眼,说继续憋尿,现在膀胱空了,看不出个子丑寅卯。 儿子也生气呀,更多的是著急,家里老太太死了,本来心情就不好,老刘头又不听医生的话,都他妈尿出来了,儿子就说了几句老刘头。 老刘头也觉得冤枉啊,那玩意也控制不住,这不接了一瓶嘛,要不喝了。 儿子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吼了几句,给老刘头一瓶水,说喝什么尿,赶紧喝水,家里还有事呢。 老刘头喝水,很慢,这也不怪他,老头除了嫖娼,干啥都慢。 等尿的时候,儿子问老头咋回事,老刘头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儿子瞬间炸了,埋怨老刘头,看老刘头慢慢喝水也生气。 不管怎么催促,老刘头还是慢慢喝,儿子急得团团转,时不时拿瓶子给老头灌一口。 可能是力道没掌握好,老刘头呛水了,咔咔一阵咳嗽,然后一口气没上来,翻白眼了。 儿子找医生,医生急忙抢救,但也无力回天。 老刘头死医院了,家里寻思找医院要点钱。 医院就调查这件事,一查监控,儿子吼老刘头,硬灌水的视频都出来了。 家属说是医院的责任,医院说是父子吵架,老头被气死的,家属肯定不同意啊,说医院没抢救好。 医院又说是儿子给老爹灌水,呛死的,和医院无关,符合抢救流程。 家属就找人闹事,医院也不想闹上新闻,就找了个明白人,说这是老太太死了,不放心老头,把老头接走了。 这个荒唐的理由,家属真相信啊,直接不闹了。 果然,科学的尽头,真是玄学。 在医院没討到便宜,就开始调查老刘头为啥金枪不倒。 左右一打听,这就查到了殷道妍身上,家属非说殷道妍有阴道炎,给老头传染了。 家属来闹事,强子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平时刁钻的客人见过了,更別说几个家属了。 本来是过去谈,强子等人日爹骂娘一顿,家属一句话都没说,走了。 都是正常人家的孩子,谁会惹盲流子,只能吃哑巴亏。 不过家里也有能人。 话说老刘家的二女婿是吃皇粮的,有点本事,人称二姐夫。 二姐夫作为家属代表,说嫖娼,骗过了强子等人,直接找殷道妍。 两个人一对话,殷道妍就明白咋回事了,问二姐夫想怎么办。 二姐夫说正常办,先来个五十的,尝尝咸淡。 正常五十块钱的活,二姨夫给了一百,说要感谢殷道妍,说老丈人丈母娘,平时都没人愿意养,这一死,孝子贤孙都来了,得亏殷道妍给老头吃点药,直接免去了后顾之忧。 殷道妍听到这话都懵逼了,寻思咋回事呢。 二姐夫说这挺好,谁说福无双至? 老头老太太都死了,这他妈是双喜临门。 二姐夫吃皇粮,根本不想让事情闹大,因为怕丟人,您想想,在单位上班,来个人问,二哥,你老丈人和丈母娘咋回事,我听说你老丈人挺厉害呀。 这种话,谁也不爱听,还影响在单位的形象,二姐夫在家里很有话语权,不让闹事,算是把事情压下来了。 家属那边不闹事了,小区的传闻也出来了。 在生死面前,任何欲望都显得微不足道。 殷道妍等人的生意一落千丈。 吃的就是青春饭,赚的也是时间钱,三天两个客人的日子,谁也不想过。 强子等人一商量,决定换个小区,重新支个炉罩子做生意。 怎么选小区,是个技术活。 一般得是老旧小区。 先说为啥不能是新小区,新小区中,刚结婚的小两口比例大,人员偏向於年轻人。 殷道妍等人整日嗯嗯啊啊,说句难听点的,这个小区计划生育都不好控制,而且年轻人恩爱,家里的粮食够吃,男人很少出去打野。 还有就是新小区,上班族多,有物业,门口有保安,不利於需求流动人口多的行业。 老小区也有老小区的优点,没物业,没保安,叔叔大爷老头多。 这一行,很大一部分都是小区內部的人。 小区中的小广场,整日有老头下棋、打扑克、吹牛逼。 这是强子找客户的主要场所。 强子等人经常给老头髮烟啥的,和老头混熟悉,然后会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带小姐的。 当然不能主动拉老头上楼,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比如和老头抱怨,说哪个小区的哪个老头,给小姑娘整得都嘚瑟,生疼,缓好几天。 男人至死是少年,男人会承认自己穷,但不是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 这么说吧,多大岁数的男人,都喜欢用尿在雪地中画爱心。 年龄越大,画的越好,因为年龄大的手哆嗦,能画出心动的感觉。 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强子等人这么一说,老头都跃跃欲试。 这就是马师傅不在那个小区,要不然,马师傅得天天组织强子这帮人唱感恩的心。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听到这,我听明白了,强子等人,完全就是一个老头乐团队。 我也不爱听殷道妍说这些车軲轆话,直接道:“姑娘,你说闹鬼的事吧。” “你別著急,马上要说到了。” “你说这些,没啥用啊。” “我得告诉你前因后果,要不然,你不知道我为啥换地方。” “行,我知道了。” “你要记住我说的每一个事,都有关联。”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该说什么。 殷道妍换了小区后,第一件事是先討好带小姐的几个人,强子不用討好,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呢。 稳定的姑娘好几个,偶尔兼职的姑娘还有几个,强子等人隨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姑娘的收入。 来了客人,强子等人推荐哪个姑娘,哪个姑娘赚钱。 另外两个男人定期会组织这群姑娘聚一下,一般是选一个姑娘的房间,买点熟食啥的,一起喝酒吃饭,该发生的事,也会发生。 若不是殷道妍亲口说的,我根本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殷道妍看出了我疑惑,特意强调说她去参加可以,但不会让强子去参加。 强子也答应了。 殷道妍说为了两个人能留在哈尔滨这个省会城市,自己付出点辛苦是应该的。 我真佩服殷道妍给自己洗脑的能力。 但凡遇到有点脑子的老爷们,都不会让媳妇去做这种事。 除了强子,另外两个带小姐的人,一个叫李哥,一个叫健哥。 有次李哥和健哥组织,强子也参加了前半段。 殷道妍发现有个姑娘看强子的眼神不对劲,看自己的眼神也带有戏謔的感觉。 那个姑娘姓付,名克病,与汉武帝时期的驃骑將军霍去病一样,去病取意祛除疾病,克病也是攻走一切疾病的意思,所以取名付克病。 和殷道妍一样,殷是满族汉化后的姓氏,道指的是道路,引申为追求什么的道路,妍是爭奇斗妍的妍,寓意美好,殷道妍可以理解为殷姓姑娘在追求美好的道路上。 聚会酒足饭饱后,到了撵强子的环节,强子虽不愿意,但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付克病,下意识起身送强子,眼神还充满了依依不捨。 有道是酒后吐真言,除了真言,酒后的情感大多也都是真的。 殷道妍敏锐的发现付克病看强子的眼神不对。 难不成两个人有私情? 返回家中后,殷道妍开始问强子,强子表现得极为不耐烦,好像吃了枪药一样,她每说一句话,强子就发火,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態。 殷道妍很聪明,她知道和强子硬碰硬,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选择了暗中调查。 在一次生理性假期的时候,殷道妍又去了工作的地方,晚上六点到半夜,是最忙的时候,下面一般有两个人在拉活看场子。 可这天只有李哥一个人。 按照排班,应该是李哥和强子一起。 殷道妍问李哥,强子去哪了。 李哥说强子去厕所了。 殷道妍哪里会信,继续追问。 李哥欲言又止。 殷道妍瞬间气血上涌,对著李哥发火,大喊大叫。 叫声吸引了不少目光,李哥不想把事情闹大,悄悄告诉殷道妍,强子在付克病的房间。 殷道妍彻底火了,直接去了付克病的房间,结果敲门没人应答。 於是,殷道妍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几乎就是在砸门,把隔壁邻居都砸出来了。 邻居早就不堪其扰,大骂说你们这帮小姐,整天瞎他妈折腾,扰民。 反正就是各种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殷道妍根本不在意,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抓住强子和付克病这对狗男女。 第284章 重新调查 邻居骂了一会后,也不骂了,若不是怕被打击报復,邻居早就报警举报这一群人了,因为有所顾忌,也只能骂一骂,骂人的时候,还得注意点,躲著那几个男人。 殷道妍也是猪油蒙了心,付克病不开门,她就一直在门口等,同时手机不停地给轮流给二人打电话,二人根本不接。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没等来强子和付克病出来,却等来了警察。 上次强子和说嗨依国家的王八操的打架,把人家眼睛打瞎了。 警察本来弄个五保户出去顶罪,也算是照顾五保户了,没想到王八操的联繫了大使馆,大使馆给有关部门发了询问函还是什么文件啥的,然后有关部门又下了文件,让这边重新调查,要给王八操的一个交代。 上级有关部门发来的文件,地方警察想偏袒都没办法。 警察过来敲门,连夜带走了强子。 殷道妍看著强子被带走,恨意立马变成了焦急,她立马去找李哥,她知道李哥有点关係,要不然也不敢组织这门生意。 李哥也去打听了一下,相关人员说,还不如直接弄死那个王八操的了,弄个死无对证和法不责眾,也能矇混过关,但人没死,还能出来指认,咬定了强子,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得知此消息的殷道妍瞬间慌了,她拿出来所有的钱,想要让李哥帮著走关係。 李哥直接说,这不是钱的事,现在给多少钱,人家也不敢收,收了也不敢办这种上面督办的案子,根本没有了办法。 就这样,强子进去了。 说来也奇怪,强子进去后,殷道妍又发生了怪异的事。 这次怪事发生在殷道妍工作的地方。 强子被抓了。 殷道妍还得生活。 精神被掏空了,肉体还得充实。 不充实,赚不到钱。 强子被抓几天后,风声过去了,殷道妍继续工作。 话说殷道妍有一天接了一个小伙。 那小伙,真是老师的师字去掉了一横,好一个帅。 殷道妍仿佛春心荡漾,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又恋爱了。 只不过进度有点快,符合毛片见面三秒系列。 殷道妍按部就班,小伙子也很满意,一高兴,加个钟。 加了钟,小伙子依旧是意犹未尽。 那晚上就不走了。 殷道妍也很高兴,一方面,能赚钱,另一方面,能填补自己空虚的內心。 用现在的话来说,任何职业的任何人,都需要有人提供情绪价值。 可这一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殷道妍接待的明明是帅小伙,几番烟雨之后,她也极为疲惫,便沉沉睡了过去。 人是睡著了,可帅小伙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殷道妍没直接说,估计是摸摸索索。 有时候动手重了,殷道妍也会醒过来,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不知道醒了多少次之后,殷道妍突然觉得静悄悄的,周围还有一种渗人的冰凉感。 努力睁开眼睛,仔细一看,身旁竟然是老刘头。 老刘头已经死了呀。 殷道妍大惊,她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仔细看了看。 没错,就是老刘头。 一股寒意直接从天灵盖蔓延到了脚后跟。 殷道妍嗷的一声冲向门口,连衣服都没穿,直接跑到了楼下。 李哥也听到了动静,衝著殷道妍跑了过来。 殷道妍语无伦次地说了老刘头在床上的事。 李哥根本不信,因为老刘头早就火化了。 於是李哥带著殷道妍返回房间。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房间內没有帅小伙,更没有老刘头。 李哥懵逼地看著殷道妍,说今晚也没客人啊,你怎么没回家? 没客人? 不是你给安排的帅小伙吗? 殷道妍对李哥说,你给我安排客人了,二十多岁,加了好几个钟,还在这过夜。 李哥意味深长地看著殷道妍,说太晚了,不会有客人了,让殷道妍回家休息。 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幕还浮现在殷道妍的眼前,她哪敢回家,就邀请李哥陪著她一起过夜。 李哥说工作忙,如果自己不敢睡,可以安排个小姐妹过来一起。 殷道妍也不管是男是女,有个人就好,廖胜於无。 李哥叫来的人,正是付克病。 付克病开始还不愿意,但李哥劝了几句。 对於殷道妍来说,付克病可是情敌,她也看不上付克病。 不过呢,两个人都得给李哥面子。 殷道妍去了付克病的房间,付克病被折腾了一番,也精神了。 二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上天了。 虽说是同事,可李哥等人组织聚会,这些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二人也不怎么熟悉。 这一聊天,二人越聊越热,都是喜欢强子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於同一阵营。 二人从诡异的事情,聊到强子,又从自己的家庭,聊到了小时候的事。 也不知道怎么聊的,二人都觉得是彼此的知己,一商量,两个人决定逃离这一行。 殷道妍和强子租的房子还没到期,她邀请付克病过去一起住,两个人换个工作。 李哥也没有挽留二人,二人如愿搬进了殷道妍租的房子。 一起生活几天后,殷道妍对付克病產生了不一样的情愫,那是一种很怪的感觉。 有时候,二人一起洗澡,殷道妍会忍不住地抚摸付克病。 付克病也不拒绝,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关係。 有了这样的情感,殷道妍更喜欢和付克病洗澡了。 洗澡的次数多了,奇怪的事情也发生了。 卫生巾下水道的地漏,又开始冒泡泡了。 噗...噗噗。 殷道妍租的上个房子就发生过这样的事,现在的房子又是这种状况,殷道妍不免有些错愕,她伸出手指,去清理地漏。 一瞬间,熟悉的触感传来。 那种好像被鱼嘴或者没牙老太太吮吸的感觉。 殷道妍嗷的一声,拔出手指,更诡异的是,手指上竟然有白色的短髮。 说到这的时候,殷道妍的表情都快哭了。 与此同时,院子中也传来了声响,是马师傅的声音——许多啊,你父王回洞府了。 师娘也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小点声,磕不磕磣。 听马师傅的语调,那是没少喝。 下一秒,马师傅踉踉蹌蹌来了我屋子,那是左脚点点,右脚画圈,胯骨轴子还比上身快一拍。 马师傅拎著塑胶袋晃晃悠悠进来了,酒气熏天道:“瞅瞅,我给你带回来了,大肘子...” 话还没说完,马师傅已经看到了殷道妍,又隨口道:“哎呀我操。” 殷道妍礼貌性起身,笑道:“您就是马师傅吧。” 马师傅並没有说话,表情变得复杂,眼神更是极为犀利,在殷道妍身上游走。 我知道马师傅想的是什么,山猪哪吃过细糠。 不像別的民族喝完酒后载歌载舞,马师傅喝完酒,想的就是洗脚按摩。 这不是我黑马师傅,和师娘结婚之前,马师傅一喝多了,那肯定去寡妇家。 咱也不知道马师傅是什么体质,到哪都和寡妇有缘。 要不是师娘拿著碗筷进来,恐怕马师傅还要继续目奸殷道妍。 进屋之前,师娘一直骂骂咧咧说马师傅,进屋看到殷道妍之后,师娘立马换了个笑脸,和殷道妍说了两句。 大概就是啥时候来的呀,从哪来的呀,別人家杀猪,我和老头去帮忙啥的。 如此態度变化,我都觉得马师傅把川剧绝技变脸传给了师娘。 没想到马师傅却打断了师娘的聊天,用命令的语气道:“那啥,你去把我衣服洗了。” “这也不著急。” “快去。” 马师傅突然变脸,弄的师娘有些尷尬,往回找补道:“马师傅喝完酒,就这样,说话可横了。” 殷道妍笑了笑。 马师傅直接让师娘出去,然后看著殷道妍说:“你是哈尔滨的,咋找这来了。” “这不遇到邪乎事了嘛,去庙旁边,找出马仙看,出马仙说整不了,让我来找你。” “出马仙怎么会知道我?” “那有个出马仙叫毕云涛,说是你给看好的。” 毕云涛? 我心里觉得好笑,要是有毕云涛,就没有殷道妍和付克病的事了。 马师傅点了点头,招呼我出去。 出门的马师傅,变得极为认真,他道:“许多,都说什么了?” “你先给我吃口肘子啊,我陪那娘们嘮大半天了。” “你先说,说完了再吃。” 我表示无奈,只能先说,为了快点吃肘子,我说得极为简短。 也不知道马师傅怎么想的,一遇到裤襠里面的事,就详细打探。 比如我说殷道妍让强子从五常去哈尔滨,马师傅详细问都发生了啥。 咱也没有马师傅脸皮厚,有些话,我不好意思说,马师傅却只关心强子和殷道妍一天都干啥了。 干啥? 能干啥? 做爱做的事,交配交的人。 马师傅继续问:“两个人睡几次?那姑娘说了吗?” 我不耐烦道:“师父,咱关注重点,是遇到邪祟事了。” “几次?” 看著马师傅穷追不捨的样子,我表示无奈。 “说了没有,几次?” “六七次吧,我可不像你,只关注裤襠里的那点事。” 后面的故事情节,马师傅也不问了,直接道:“这小姑娘是,是不是总说和男人的事?” “你指的是强子,还是客人啊?” “都有。” “还有女人的事呢,听那意思,和付克病那娘们,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 马师傅眼前一亮。 我呵呵道:“师父,你好这一口啊,等会挣钱了,给你租点,不,买点这样的光碟,让你成天成宿看。”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嘆气道:“幸亏我回来了,要不然,你小子可能没命。” “啊?这姑娘不是人?” “你把电话给我。” 我懵逼地拿出电话,马师傅按了几下,我不知道打给谁,对方接电话后,马师傅直接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向阳大队马老贼,让对方快点来。 没说几句,马师傅便掛断了电话。 我好奇道:“打给谁了?” 说著,我想拿回电话,马师傅道:“电话先放我这,一会可能会电话。” “打给谁了,三奶奶吗?” “你去找你师娘去,我不叫你,不许出来。” “啊?” 马师傅没搭理我,他进入我屋子,拎出来大肘子,让我去师娘那屋吃。 我还想骚几句,但马师傅变得极为严厉,感觉我不听他的,就得给我两脚。 没办法,我拎著肘子去了师娘的房间。 师娘还真在洗衣服,委屈得掉眼泪。 “师娘,我师父咋地了?喝酒和人干起来啊?” “吃枪药了,这老逼头子,有病。” “我也没看明白咋回事,师父是好人。” 说完,我看向外面,马师傅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走,脑袋却时刻盯著我的房门。 如此怪异的举动,我也察觉到了不对。 不多时,门口来了两辆车,还他妈闪著警灯。 我一下子就慌了,急忙道:“师娘,来了两辆警车。” 师娘起身,隨口道:“是来咱家吗?” “看著像,要停车,停了,停车了。” 师娘擦了一把手,急忙走了出去。 出门时,车上已经下来了五个警察,马师傅正和他们说著什么。 警察听得也很认真。 这也就是马师傅,换一个酒蒙子,警察都不会搭理。 我和师娘走了过去,马师傅突然回头道:“你俩进屋。” 师娘笑呵呵地问:“咋地了?” “听我的,进屋。” 马师傅和师娘说上话了,警察直接去了我的房间。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给我举报了? 来扫黄了? 许某人对天发誓,刚才就看了看胸口那道沟,可没干別的事。 下一秒,房间內传来了声响,是警察大吼的声音,说著放下...不许动。 吵吵闹闹之后,就是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想进屋看看,马师傅踹了我一脚,让我別动。 没一分钟,警察就把殷道妍押出来了。 真是押出来的。 两个警察押著殷道妍,一手按著肩膀,一手抓著手腕。 另一个警察喊了一句:“那个证物袋,有凶器。” 紧接著,警察用证物袋带出来一把菜刀。 那是一把崭新的菜刀,不是家里的。 殷道妍被按在了警车上,戴上了手銬。 这一幕都给我看懵了。 第285章 什么tmd爱情 听警察的意思,进屋后,殷道妍直接从包里抽出了菜刀,要砍警察。 警察又对马师傅说:“马叔啊,这事,你得跟我回去一趟,做个笔录,我再给你送回来。” “行,也不远。” 师娘问:“咋回事啊?” 警察笑道:“姐啊,和马叔没关係,报警了,正常流程,放心。” 话音未落,马师傅踹了警察一脚,骂道:“叫什么姐,叫马婶子,小逼崽子。” 换作別人,绝对是袭击警察,但马师傅有点名声,被踹的警察憨笑道:“哎呀,是马婶子啊,啥时候办事啊,给我信儿啊。” 马师傅呵呵道:“早就办完了,那啥,你把礼钱补一下吧。” “那没毛病,关键是,我没吃到席啊。” “那你等著,明年这时候你过来,我孩子办满月。” 马师傅说得很轻鬆,我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马师傅故意扯犊子开玩笑,只为宽慰师娘。 閒扯几句后,警察也拍完照片了,要走。 警车渐行渐远,我和师娘一样发懵。 师娘道:“许多,咋回事啊?” 咋回事? 殷道妍说的句句涉黄,我也没办法学舌,只能清汤寡水说一遍。 师娘疑惑道:“这也没啥啊?” “是啊,我也觉得没啥。” “不对劲啊,那姑娘来咱家,带菜刀干啥?还要和警察比划一下。” 一听这话,我瞬间菊发紧,突然想起马师傅说的,要不是他回来,我都有可能死了。 不过我也想不明白,殷道妍为啥带个菜刀来。 殷道妍从哈尔滨过来,应该是坐火车,火车上不能带菜刀,那么菜刀就是刚买的了。 来找马师傅,还特意买了把菜刀。 想到这些,后怕感席捲全身。 村里人寻思出啥事了呢,不少人来打听。 出啥事,我也说不明白。 感觉村子里又要起谣言了。 这一点真不如许某人,咱不信谣不传谣,只管造谣。 问我马师傅出啥事了,我直接说叫娘们回家嫖娼,被抓了。 这不是我嘴损,农村哪有不透风的墙,与其让人胡乱猜测,还不如说嫖娼实在。 或者说,嫖娼是最低的罪名了,要不然,村里面不一定传出来啥瞎话呢。 就比如有个老汉,被警察送回的村子,明明是老汉犯糊涂走丟了,但到了村里面,就传出来老汉在县城扒老太太裤衩子的事。 所以,许某人直接说马师傅嫖娼,省的村里谣言四起。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马师傅被警察送回来了。 马师傅酒也醒了,看著我和师娘笑呵道:“哈尔滨那边有点事,我和警察过去一趟,许多,照顾好师娘啊。” 师娘问:“啥事啊?” “没啥事,过去一趟,我回家换身衣服,警察等著呢,连夜走。” “不是,这么著急,啥事啊?” 马师傅没说,指著我道:“谁来看事,你都別接,等我回来,帮你师娘干点活啊。” 没等我说话,师娘抢著说:“不是,你干啥去啊,你把许多带著,我也放心点。” 马师傅要把我留在家,照顾师娘,师娘让我跟著马师傅,有啥事,能照应一下。 两个人你来我往,十分恩爱,许某人好像麻將桌子上的癩子牌,干啥都好使。 推来推去,马师傅换完了衣服,师娘也让我换衣服。 可马师傅让我留在家。 我该怎么办? 我拎著裤子穿进去一条腿,是动也不好,不动也不好,或者说一动不敢动。 马师傅道:“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万一有点啥事呢?” “有啥不放心的,你去那么远,许多不跟著,我才不放心呢。” 马师傅寻思了一下,嘆气道:“行,那许多跟我去,那啥,许多跟我出去一趟。” 我寻思马师傅要和我说啥呢。 刚一出门,马师傅道:“许多,去把你孙四爷叫来。” “干啥?” “陪你师娘住两宿。” 我指著门口道:“那不就是孙四爷嘛,和警察说话呢。” 马师傅看了一眼,也不搭理我了,直接走向孙四爷。 孙四爷也很著急,表情紧张地把马师傅叫到一边问:“咋地,我听孩子说,你嫖娼了啊。” “扯犊子,不是嫖娼。” “那咋回事啊,咋还给警察整来了。” “嫖娼没给钱,我正要让孩子找你去呢,我要去趟哈尔滨,你过来陪我媳妇睡几宿。” 孙四爷想都没想,直接道:“那什么,我儿媳这两天在家呢,让她过来。” “不行,我这啥人都来,得有个老爷们。” 孙四爷不再推脱,让马师傅放心去。 交代一番后,我和马师傅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很热闹,灯火通明,门口停了好多车,警灯闪烁,还有不少人,有些人,一看就是领导。 殷道妍被押上了一个全是钢筋条的麵包车,此时的她,已经戴上了手銬脚镣。 尤其是那眼神,变得极为恶毒,上车前,看了我一眼,那种感觉,全身发麻。 隨著殷道妍上了车,警察也招呼我和马师傅坐上了一辆小轿车。 我问马师傅咋回事,马师傅依旧不说,让我別问,也別说话。 警车开得真猛啊。 呼玛县到哈尔滨,接近一千公里,仅十二个小时就开到了。 到了哈尔滨,那边有市局的人对接,有市局的人押著殷道妍,也有人和我们当地的警察了解情况。 我和马师傅则被带到了一个房间,了解情况,做笔录。 马师傅开始胡说八道,或者说给我上了一课。 本来是马师傅报警,警察来了后,殷道妍才拿出来菜刀对抗。 但在做笔录的时候,马师傅换了一种说法,说是殷道妍拿出菜刀嚇唬我,马师傅没办法,报了警,警察来了,逐步调查,才发现殷道妍身上有案子。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上面英明领导,片区兢兢业业,办案人员心思縝密,这才发现了案子。 什么案子? 杀人案。 说回马师傅最开始报警的时候,殷道妍用菜刀袭击警察,警察把引导员带到了派出所。 马师傅说殷道妍可能牵扯命案,让警察联繫哈尔滨这边。 哈尔滨这边根据殷道妍提供的线索,联繫了两个房子的房东,分別打开了房门。 结果让人大吃一惊,殷道妍最开始租的房子,里面有两具尸体,一具男性尸体,头颅丟失,另一具是两三岁孩童身体,被扒了皮。 死状极其惨烈。 两具尸体,都被冻在冰柜中。 和强子一起租的房子,里面发现了两具尸体,是一对老人,两个人死了不知道多久,身体已经出现了腐烂。 哈尔滨这边发现了尸体,立马回馈给片区派出所,如此大案,派出所也极为重视,直接把人送到了哈尔滨。 后来经过警察调查,真相令人出乎意料。 故事从殷道妍和强子认识说起。 强子和殷道妍確实是网上认识的,强子离异带小孩。 殷道妍邀请强子来哈尔滨,强子带孩子来了。 去了殷道妍家,二人还没发生什么,强子就发现殷道妍是小姐。 强子想找个人结婚,看出来殷道妍是小姐后,不想再交往了。 可能觉得被骗了,强子说话有点难听,殷道妍一气之下,用菜刀砍死了强子。 没错,两个人见面第一天,殷道妍就把强子给杀了。 后面的一切都是殷道妍想像出来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同居生活。 强子也根本没带来小狗,带的是孩子。 引导员说半夜的小狗叫,其实是孩子哇哇大哭。 警察在第一个房子里的卫生间,没有发现白色短髮,不过被砍头后的强子尸体,脖腔子有反覆被外力掏过的痕跡。 杀了人的殷道妍,確实换了房子,不过不是租的房子。 第二个房子是殷道妍嫖客的,也就是那个老刘头。 也不知道殷道妍怎么想的,直接去了老刘头家。 老刘头也懵逼啊,嫖娼可以,可那是在外面,家里还有老伴呢,殷道妍怎么直接上门了? 於是乎,老刘头赶殷道妍走,殷道妍又杀了老刘头和老伴,顺理成章地住进了老刘头家。 老刘头的老伴,就有一头银白的短髮。 殷道妍说的下水道,其实就是强子的脖腔子,也不知道是气管还是食管,反正尸体是被掏的乱七八糟。 在第二个房子內,警察在下卫生间下水道发现了白色银髮,怀疑是老太太自己洗澡,也怀疑是殷道妍带著老太太的尸体洗澡。 具体是哪种可能,也没办法確认了。 因为,殷道妍不说。 警察又走访了殷道妍口中卖淫的场所。 確实有个李哥,李哥说殷道妍半年前就被赶走了。 因为殷道妍在服务的过程中,咬了客人敏感部位,被客人好一顿打,李哥还赔了客人好几百块钱。 李哥说从那件事之后,殷道妍就变得怪怪的,时而正常,时而易怒,有攻击性。 那是一个服务性行业,殷道妍这样,李哥也不想要,就把殷道妍给赶走了,此后再也没联繫过。 被赶走的殷道妍也没去卖手机,警察去了手机店了解情况。 殷道妍根本没在手机店里上过班,不过店员对殷道妍的印象很深。 那段时间,殷道妍天天去手机店。 殷道妍长得漂亮,穿著得体,店员也好好接待。 但去了两三次后,店员也发现殷道妍有问题,每次过去,就是各种询问手机,试用。 店员说什么,殷道妍都说好,很满意,就是迟迟不钱。 回头客好几次之后,店员也不爱搭理殷道妍了,殷道妍变得更奇怪,有时候一天三次去手机店,也有时候开门就去,在手机店坐一天。 手机店老板交代,他寻思殷道妍喜欢手机,但没钱买,就想著撩拨一下。 没想到殷道妍很配合,直奔主题。 完事后,殷道妍也没要手机,依旧是没事就来。 老板觉得殷道妍脑子有问题,就赶殷道妍走,殷道妍走了,但下午或者第二天又会来。 有一个这样的人在手机店,顾客看著发毛,店员也跟著害怕。 最后没办法,老板送了殷道妍一个手机,告诉她回家看手机,別来了。 这一次,殷道妍很听话,再也没去过手机店。 警察越是调查,越是扑朔迷离,感觉殷道妍身上的事很奇怪。 故事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没找到,那便是付克病。 警察在李哥那边询问过,根本没有付克病,本想走访殷道妍的亲朋,结果发现殷道妍根本没有朋友。 亲戚中,只有一个大姨,已经六七年没联繫过了。 殷道妍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就被父亲打跑了,父亲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偷窃和抢劫、故意伤害进去了,判了十几年,还在里面服刑。 可以说,殷道妍和亲戚不来往,也没有朋友。 那么,付克病是谁? 有这个人吗? 马师傅说有,付克病住在殷道妍的身体內,至於身体內还有谁,恐怕很难调查出来了。 没错,殷道妍是多重人格。 付克病是殷道妍的另一个人格,充当陪伴的作用。 殷道妍也不是本名,本名是李改,殷道妍是一个光鲜亮丽且勤奋的人格。 了解到这些的时候,我也发现了殷道妍和我说的故事中,充满了漏洞。 给强子买的手机,为啥出现在她手中? 强子为啥能让自己媳妇去当小姐? 殷道妍口中的安抚小狗,小狗乱跑,估计也是小孩四处躲藏,躲避殷道妍的伤害。 仔细想想,殷道妍的讲述的故事中,有很多充满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案子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三天,警察要摆庆功宴,邀请马师傅,马师傅没有去。 完事后,警察说一车回家,马师傅也拒绝了,说留在哈尔滨还有事。 警察也很讲究,直接给买了两张回去的车票,那时候还不是实名制,警察说火车是三天后,我和马师傅想哪天回去,自己改签就行,宾馆也给定好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至於剩下的事,回老家再说。 我估计应该有点奖励。 警察走后,我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给我憋坏了,什么也不能问,什么也不能说。 马师傅也很轻鬆,表情乐呵呵的。 第286章 她的爱情 宾馆內,马师傅已经开始哼小曲了。 “师父,这个事,我很懵。” “我也很懵啊,精神病的事,很难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別寻思了。” “咱俩留在哈尔滨干啥?” “明天去看守所,看看殷道妍。” 我有些不明白,忙问:“看她干什么,不是,你是怎么知道殷道妍有双重人格的。” “不是双重人格,是很多个人格,玄学来说,是我发现姑娘的元神乱了,科学来说,是我捕捉到了细节。” “什么细节?” “我刚进屋的时候,第一眼看到殷道妍,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隨后又换做了正常的眼神,眼神,能看出一个人的状態,第一个眼神,是一个防备的状態,应该是殷道妍身体內一个复杂保护的人格。” 马师傅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给我干懵了。 “別寻思了,你就跟师傅学吧,细节,都是他妈的细节,学著吧。” “老马牛逼。” 马师傅呵呵笑了笑,又收起了笑脸道:“这话我听著怎么有点不对劲呢,来你重新说一遍,我听听。” 轻鬆的时刻,我可不想挨打,於是我恭维道:“师父厉害。” 马师傅笑著摇了摇头。 “许多啊,这一行,更多的是经验,有人说三分看,七分悟,这悟性就是经验,接触多了,一打眼,我就知道是什么问题。” “那你都看出来了,那天还让我和你学舌。” “不对,我是把你叫出来,精神病的人,没办法控制。” 说完,马师傅看著我道:“你小子注意点,你呀,多多少少带点病。” “我他妈才没精神病。” “哎,算了,你想想,谁家正常的母亲,生完孩子会扔?” “精神病生的我?不过我是正常的啊。” “遗传啊,隱性遗传什么的,很复杂,爷们,你这辈子,千万不能生孩子。” 这都是哪跟哪,我都被马师傅聊懵逼了。 关於身世,我自己也想过,但有些事,我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分析。 马师傅继续道:“我把你叫到外面,问你强子和殷道妍发生过几次性关係,你以为我爱和你扯閒篇呀,那是询问。” “问这干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小姐、洗脚按摩的姑娘,这一类人中,最容易有人出马,你知道为啥吗?” 我摇了摇头。 马师傅继续道:“正常人的孩子,不会去干这个,大多是家庭一般,甚至困难,出身不好,童年不幸,心理发育有欠缺的。” 一般而言,家里不行的孩子在学校中,成为校霸或者被欺负的可能大一些。 孩子在父母那得不到满足,在外面又被人欺负,这类容易出现心理创伤。 在传统观念中,小姐和洗脚是一个不体面的职业,从事这一行的姑娘,难免有自我矛盾的心理。 就是一方面想靠这个赚钱,另一方面,又自我嫌弃。 久而久之,心態会发生变化,可能多数会想著嫁给一个有钱的大哥。 有钱大哥毕竟是少数,大多都得活在现实中。 没有大哥养著,在那种环境中,人需要一个精神寄託。 而仙家道家就是最容易的心灵寄託。 这里的容易,不是指容易学习,而是容易接触到。 所以,小姐、洗脚小妹容易出现更容易有信佛信道,出马立堂。 不管堂口是真的假的,最起码是个心灵寄託,觉得没人关爱的时候,有玄学在庇佑。 说到这的时候,马师傅突然很认真地看著我,我嚇得一个激灵,忙问:“师父,咋啦?” “咱爷俩,洗脚去啊。” “不好吧。” “洗脚,放鬆,这他妈有啥,哎呀,我为啥让你去镇子上的歌厅找李然然,你接触了之后,咱爷俩好说话,有些事,我也能直接跟你说。” “你还说给我找个媳妇呢。” 马师傅咬牙切齿,怒声道:“洗脚,去不去?” “不去。” “我钱。” “走。” 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马师傅呵呵笑道:“我可不是带你扯乱七八糟的,你的路很长,需要接触很多行业的人,对你的人生有帮助。” “我觉得就寡妇对你有帮助,你到哪都有寡妇。” “去你妈的,王八犊子,你要接触很多人,了解很多事。” “不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深究殷道妍的x生活。” “你真他妈笨,殷道妍说过和嫖客的过程吗,说过和看场子李哥的过程吗?” 我回想了一下,点头道:“確实没说。” “对,她一直和你说自己和强子的身体交流,在她的思想中,性爱是加深爱情的一种方法,是两个人感情稳定的表现,你他妈懂个屁,殷道妍重点和你说性爱,你得研究她为啥这么说,了解她的想法。” “你怎么能了解想法的呢?” “经验!” “嗯,是,我要是和十个寡妇有感情,我也有经验。” 自从我和李然然发生了那些事之后,马师傅开始满嘴虎狼之词,感觉遇见李然然之前,马师傅把我当小孩,之后呢,马师傅也开始给我传授少儿不宜的內容。 马师傅给我讲了一个女人和狗的故事。 故事很长,我觉得没啥意思,不详细写了,简单说是女人丧偶,为了排解悲伤,养了只狗,他和狗同吃同睡,每天都在一起。 说完之后,马师傅问:“你说,这女人和狗,怎么回事?” “排解孤独唄,村里老人也有养狗的。” “不对,女人有恋兽癖。” 马师傅和我说了很多。 我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许多啊,任何找你看事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谈到性生活的时候,你別当个乐呵听,就像殷道妍的事,逻辑上,有明显的漏洞,一个女人对你讲事情,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和男人在床上的事上,你觉得,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吗?” “不是,应该直奔主题说灵异事。” “对呀,所以啊,以后遇到这种事,有经验了吧。” 我寻思了一下道:“不对劲啊,殷道妍来找你,为啥买菜刀?” “还他妈为啥,这么笨呢,不是她买的,或者说,是另一个人格买的,不是殷道妍,也不是付克病,是另一个保护形的人格,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初马师傅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不是很理解。 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叫做《美丽心灵》。 电影讲述了患有精神分裂症的数学家约翰·福布斯·纳什的故事,纳什在大学期间,能看到三个別人看不到人,这两个人,陪著他,和他说话,一起做事,在关键的时候,还能提出建议。 这三个人,都是纳什幻想出来的。 我想,殷道妍身上的事,也和纳什差不多,幻想出了很多人,很多爱著她陪著她的人。 “许多啊,殷道妍这个职业,赚钱与內心折磨共存,有时候还要喝酒,喝很多酒,所以,出问题,也是很正常。” “咱们村里,多少人天天喝酒呢。” “那他妈不一样,主动喝酒是乐呵,被迫喝酒是折磨。” “行,知道了。” “走,洗脚去。” 说实话,去洗脚,我很不好意思。 也怪我没有马师傅脸皮厚。 许某人扭扭捏捏,马师傅上来就是一巴掌,怒声道:“你他妈,给你机会不中用呢,咱他妈立功了,在这干啥,能报销,要是放在平时,我他妈捨得去洗脚吗?” “去干啥?” “还他妈去干啥,带你了解各行各业,你这辈子与赌毒不共戴天就行了。” 马师傅如此诚恳,许某人不好拒绝,再者这玩意能报销,那是不去白不去。 本来洗脚是个很享受的事,到了地方,咱不好意思,尤其是马师傅带我去得地方也不正经。 技师穿的旗袍,开叉都到胳肢窝了,好像他妈一个麻袋片披身上了。 然后吧,那手法。 算了,不写了,自行理解吧。 不过就是一个正规的洗脚,只是手法和言语带了点撩拨的意思。 本来是一件很享受的事,离开足疗城后,马师傅突然问了一句:“你现在,什么感觉。” “没感觉啊。” “说实话。” “有点失落吧。” “看吧,空虚感,我就知道会这样,你要记住,这是你钱买的姑娘时间,你去洗脚,她在工作,这玩意,別上癮。” 我点了点头。 马师傅继续道:“记住了,以后你走出马这条路,来找你看事的人中,十个人,九个是焦虑抑鬱精神病啥的,最多一个真有邪祟,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要儘可能套取对方的信息,捕捉对方的需求,对方想听啥,你说啥,对方满意了,你能赚钱。” “啥意思?” “还他妈啥意思,十个人中,九个不是邪祟,你看好这九个,剩下一个能不能看好,你都能赚钱活下去。” “这不是骗人嘛。”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道:“嘿,小逼崽子,我想让你不骗人,你他妈会啥?老子教你的是生存法则,拴马桩,套钱活下去的方法,傻逼玩意。” “行,我明白了。” “遇到那种求財的,你就告诉他得做法,收个三头二百的,让他回家等著发財就行。” “这能发財吗?” “妈了个巴子的,陪著財神爷睡觉,都不会发財,陪领导老板睡觉,才他妈能发財。” 我伸手就给马师傅点了个赞,老小子说的句句在理,用他的话来说,三奶奶那种有良心的出马仙,已经要被时代淘汰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有人找出马仙看事,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就想通过从玄学人嘴里说出这样的答案,当成是天意和仙家安排。 这便是情绪价值,不过呢,也能说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真有用。 假如我是个很牛逼的出马仙,我说你一个月內必有桃运,你听到后,觉得自己有桃运,然后开始注意形象,在意细节,每天收拾自己,用心留意每一个身边的人。 外表变化,加上处处用心,整不好真能出来桃运。 听我的,收拾自己,合理运动,保持阳光和活力,真他妈有桃运。 如果是好桃,用点心,对於烂桃,男的要学会拔吊无情,女的要儘可能多圈钱,就这么回事。 妈的,这都是付费內容,许某人不要打赏,****就行了。 说回故事,马师傅心也真大,把师娘扔给孙四爷,是一点也不担心。 在哈尔滨浪了两天,干啥了,自行体会吧。 反正马师傅带我体验了很多新奇的东西,都算是我第一次去的地方。 马师傅说带我见见世面,我没想到见世面是去骑大洋马。 不过马师傅確实是好男人,在外面等著。 奈何许某人身体好,大洋马骑了一圈又一圈,有点辛苦在外等待的马师傅了。 在哈尔滨的最后一天,马师傅带我去了看守所,说是看一看殷道妍,实际上是把这几天的销拿过去报销一下。 不管干啥,发票都是餐饮票。 到了地方,人家看都没看发票,问个数,直接给马师傅数钱。 好,真他妈好。 在看守所,我们见到了殷道妍,她的眼神变得极为清澈,像极了青春少女。 马师傅没和殷道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互相看了一眼,阿巴阿巴说了两句。 完事后,马师傅问:“许多,殷道妍有精神病,不会被判死刑,你觉得公平吗?” “杀害儿童是重罪,还杀了好几个人,我估计还有人死在她手上了,只是还没查出来。” “我问你,公平吗?” “我不知道呀,一个苦命的姑娘,杀了人,也確实该死。” 马师傅扇了我一巴掌道:“你他妈好像有个大病,做人,做自己就行了,安稳赚钱,过好自己的日子,別人的事,和你有鸡毛关係,你他妈寻思上了。” “对,说得对。” 我觉得我说的没毛病,马师傅突然发怒了,踹了我几脚,然后给了我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暴怒,让我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都懵了,狱警也过来问咋回事。 马师傅直接道:“这小逼崽子,容易犯罪,你们这有没有犯人啥的,给他看看。” 狱警也没见过这场面,说有教育的地方,可以参观。 也不知道马师傅怎么想的,真带我去了,此时,我比谁都懵逼。 第287章 被教育 那地方是监狱普法宣传的地方,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姓黄的狱警。 黄狱警很严肃,加上马师傅各种说我的不好,黄狱警对我一顿教育。 当时我还很恨马师傅,带我嫖娼的是他,让我骑大洋马的也是他,去监狱后,马师傅又开始装好人。 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理解马师傅的良苦用心。 大概过了十五年,我和黄狱警有了交集,那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是马师傅在给我铺路。 那时候,祖国大地,满是口罩。 我因为盗墓判了个死缓,也就是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在缓刑期间,如果表现良好,二年期满以后,可以减为无期徒刑。 为了活命,我每天睡觉前都咬著被子,生怕说出什么梦话,被人举报了,我犯过的事,单拿出一个,都够直接判死刑了。 服刑的地方,正是黄狱警工作的监狱,十五年过去了,黄狱警已经变成了老黄。 老黄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许多啊许多,你可真是个狗卵子,还真他妈的被你师父说中了,来我这吃饭了,你呀,好好表现吧。” 我身后有死刑追著,我只能拼命点头,拍胸脯保证要好好改造。 服刑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轮到了老黄值夜班,老黄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还拿出了几盒熟食和一瓶白酒。 我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点菊发紧。 “咋地,黄老爷子,这是我的断头饭吗?” 老黄微微一笑道:“別紧张,没事,咱俩也算是熟人了,进来这么久,也没找你单独聊聊。” “真的不是断头饭?” “放心吃吧,要是断头饭,你变成鬼,天天来找我,行了吧。” 我有些將信將疑,不过黄老爷子平时对我挺够意思的,我相信他。 用东北话说,黄老爷子这人行,不装犊子。 “坐下,吃饭。” 我点了点头,刚夹起一块猪肘子,我脑袋突然嗡地一下,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吃呀,想什么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老黄头,你不是想晋升吧,找我喝酒套话,在许某人身上刷经验值吗?” “扯犊子,你小子都死缓了,还能榨出几两油。” “是呀,都是罪有应得。” 老黄哼笑道:“你小子在法庭上满嘴跑火车,说什么第一次盗墓,骗鬼吧。” “真是第一次盗墓。” “扯王八犊子,一审判死缓,你小子都不上诉,我活了六十多年,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怕上诉再查出来点什么,直接改判死刑,立即执行。” 我梗著脖子道:“好冷呀,老黄,你看看外面是不是下雪了,七月雪,我他妈比竇娥都冤,冷啊。” 老黄笑著喝了一大口酒,隨后手指向上转了一圈,示意我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 “有没有摄像头我说的都是实话,谁能想到第一次去盗墓就赶上了口罩封城,满大街就我一个人,能不被警察盯上嘛。” “別扯犊子了,喝酒。” 我表面上笑著回应,但內心不敢放鬆。 这顿酒让我有了一种鸿门宴的感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隨便一两句醉话,许某人就是在自掘坟墓。 老黄见我不肯喝酒,直接当著我的面拿出手机关机,还把台式机的网线给拔了。 “你就喝吧,喝完酒在我办公室睡一觉,明早下班前我叫你。” 我还是没琢磨透老黄的心思,试探性地喝了一口酒,老黄满意地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跟我谈人生,谈对错。 那种感觉怪怪的,像是在街头流浪多年的狗突然被人摸了摸。 老黄不问我外面的事,也不劝酒,一直在劝我好好改造,才三十岁,如果表现得好,四十岁就能出狱。 酒酣耳热之际,我问道:“黄老爷有六十了吧,怎么还不退休。” 老黄愣了几秒钟,缓缓道:“还不是钱闹的,本来退休了,可钱不够用,我又死皮赖脸找组织要求上班,不就为了那一年两万多的绩效嘛。” “靠,你还缺钱,出去嫖老太太了呀。” “哎,我儿子,租了个门面,连租金带装修的,从银行贷了七十多万,经营一年多,现在欠银行一百多万了。” “咋地,扩大规模开分店了呀。” 老黄嘆了口气,猛地喝了口酒道:“开啥分店,还是那个店铺,租金退不了,我要是不上个班,那小子连电费都付不起。” “啥店呀?” “火锅店,十多年前那就是火锅店,人家老板赚钱赚得海了去了,全国开了几十家分店,我儿子加盟了他的店,盘的还是他发家致富的店铺,结果就是不行,你说怪不怪,唉,不说这个了,你小子要好好表现,好好做泳装,不犯啥错的话,一年后就能改无期了,到时候我帮你写材料。” 我好奇道:“加盟的火锅店,还是人家发家致富的原址,不应该亏钱呀。” “人家开火锅店,赚得盆满钵满,咱干上了,连租金都赚不回来,哎,咱就是没那个命呀,你小子好好改造,万一能出狱,我请你吃火锅。” 我真烦老黄这一点,三句话离不开好好改造,好像他娘的监狱有他股份一样。 我笑了笑道:“我出狱费劲了,我就要在监狱劳改一辈子,现在监狱都做大做强了,开始做出口贸易了,啥时候上市,我能入股吗?” “扯犊子,唉?你小子怎么知道是出口贸易呢?” “那泳衣起步线都是c罩杯,多数都是d,咱这一亩三分地,有多少人泳衣还能穿这个型號?穿普通內衣还得多垫点海绵呢。” 老黄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你小子是真聪明,有脑子,却不往正道上用。” 我苦笑道:“不也是钱闹的嘛,我习惯干活,你看我,现在做泳衣,缝纫机都蹬冒烟了。“ “滚犊子,现在缝纫机用的是电。” “打个比方嘛,这么认真干嘛,对了,你家少爷的店铺怎么回事,人家干火锅店就赚钱,也没换牌子,也没换配方,怎么能亏钱呢?” “唉,人家赚到钱去別的地方开店了,这店十多年间转租过好多次,做烤肉的、卖衣服的、开药店的,没一个赚钱的,还是没財运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有了个可怕的念头。 “想啥呢?”老黄问。 “要是有机会让我去看一下那个店铺,说不定能让你儿子的生意起死回生,我知道问题出在哪。” 这场酒喝得很尽兴,我也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阳。 可惜的是我说的话,老黄压根就没听进去。 一直到了九月份的一个晚上,老黄神秘兮兮地叫我去了他的办公室,问道:“你小子以前干过出马仙,真有仙吗?” “算卦吗?一根烟一次。” 老黄甩过来一包软中华道:“隨便抽,今天不开玩笑,你小子会不会看事,我儿子的火锅店都快被银行查封了,你过去给看看。” “一包烟可不行,你平时没少收烟,再给两包,要是能给二百圆子就更好了。” “不扯犊子,我能把你弄出去,你能不能给看看?” 我看出了老黄的认真,认真的有点紧张,我也认真道:“行。” 晚上七点,正是晚饭时间,身处闹市区的火锅店怎一个冷清了得。 在老黄没说之前,我就认出了哪个是他家的火锅店。 那是一个服务员比顾客还多的店铺,上下两层,只有二楼靠窗的位置有一桌小情侣,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 老黄的儿子小黄很懂礼数,他並没有因为我是劳改犯而轻视,反而还准备了一桌子菜,让我好好吃一顿,当做改善伙食。 我看了一眼菜单,菜价不贵,套餐更是七八年前的价格,火锅味道也相当可以,按照常理,这个火锅店应该人满为患,来晚了需要排队才是。 反正我感觉味道挺好的,最起码是真正的牛羊肉,而不是市面上通用的羊油老鸭子肉。 吃饱喝足该干正事了。 其实在我踏进火锅店第一步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地方,不乾净。 在火锅店走了几圈,每次到吧檯的时候,我都能感到一股刺骨的凉意,问题可能就出在这。 老黄满怀期待地看向我道:“怎么样,有问题吗?” “有。” “什么问题?” “晚上关门之后,叫几个工人把吧檯的地砖刨了,看看里面有啥东西。” 小黄有些为难,诺诺道:“大师,本来就没钱,刨完就更没钱装修了。” “不刨?那到了月末也经营不下去了,你就信我吧。” 小黄有些犹豫,老黄一拍大腿道:“刨,我倒要看看下面埋著什么。” “爸……”小黄想说什么,被老黄严厉的眼神压制了。 我看向小黄问道:“一般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供奉点什么,你这怎么连个关公都没供?” “我也想供,可这是加盟店,公司不让搞迷信呀。” 我哦了一声,点头道:“黄老爷,你最好联繫一下当地派出所,晚上挖出点什么,也能说得清。” 老黄疑惑道:“啥意思?不是符纸之类的?” “可能超出你的想像。”我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老黄思考了好几分钟,沉声道:“那我得先送你回去。” 此后的一段时间,我没见过老黄,一有机会我就向狱警打听老黄的消息,可狱警对此事闭口不谈。 我內心焦急,但也別无他法。 自从第一次进监狱,我就没了阴阳眼,虽然看不见鬼魂,但身体还能感知出周围的异样,那家火锅店的吧檯能让我汗毛直竖,想必下面埋著一个很厉害的东西。 可老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来上班,也没有消息。 半年后的2022年的春天,病毒依旧肆虐,因为別的监狱出现过群体感染事件,我们被要求二十四小时佩戴口罩。 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值班狱警將我叫到了办公室,里面坐著五个西装革履的人,看著就像是领导。 “你就是许多?”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男人问。 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我发现这几个人中有一双熟悉的眼睛——是老黄。 “你在监狱改造的很好,你写的申请我们都收到了。” 我心里一阵发蒙,什么玩意,减刑?写申请? 老子啥也没写过。 没想到中年男人接下来的话更让我懵逼,他道:“你的发明专利和重大技术革新资料组织已经收到了,属於重大立功表现,符合减刑標准。” 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点头。 中年男人继续道:“你申请直接释放是不可能的,不过综合你在监狱中的表现和立功的行为,组织同意將你假释,考验期五年,你是否同意假释?” 我拼了命地点头,真想跪下给他们磕一个,不对,不是磕一个,是三跪九拜。 这是老天爷追著餵饭,这么大的馅饼砸在我许某人的脑袋上了。 眼前的哪是五个狱警,那他娘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说话的那个是玉皇大帝。 妈了个巴子的,他说话,比圣旨都好听。 中间男人突然换了一个討好的语气,试探性地问道:“黄政委,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老黄坐直了身体,乾咳几声清了清嗓子道:“都是犯了错的孩子,还年轻,该给机会还是要给机会的,不过要符合法律、符合规定。” “那是,那是,许多的个人资料是层层审查过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老黄摆了摆手,示意狱警把我带回去,填了几张表格后,我稀里糊涂出了监狱。 真真是稀里糊涂,刚才在办公室里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就是连在一起给我整不会了。 没想到小黄竟然来接我了,他带我洗了澡,又买了衣服,期间我问他吧檯下面挖出什么了,小黄一直搪塞,说老黄要请我吃饭,到时候一起说。 买衣服期间,小黄还不断强调,不要说我假释的事,老黄一辈子刚正不阿,唯一做过不合理的事就是帮我运作出狱。 小黄应该是赚到钱了,出手阔绰,带我买衣服从不看价格,管它四位数还是五位数,只要我穿著合適就硬要给我买。 第288章 快点长大 许某人从来不客气。 晚上,小黄的火锅店排起了长队,服务员忙的满头是汗,在包房內,我见到了半年没好好说话的老黄。 “来来来,快坐。”老黄依旧是一脸和蔼。 我打趣道:“哟,不敢不敢,黄领导高就了呀。” 老黄有些不好意思,摆手让我快坐。 我站直了身体,隨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口道:“黄叔,我知道是你在帮我,我给你磕一个。” “哎哎哎,你这孩子,干啥呢?快起来。” 我磕头道:“黄叔,你救了我一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老黄依旧是那句话:“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还都是孩子,知错能改就是好的,关押你们限制自由不是为了別的,就是希望你们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三人都是耳根子发红,借著良好的气氛,我问道:“老黄头,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有个心理准备。” 我故意说了老黄头三个字,就怕提到假释,刚正不阿的他突然变脸。 老黄抿了一口酒道:“怕你小子说出去,小子,我把话撂在这,你要是再犯法,我吊死在你面前。” “黄叔放心,要是再犯法,我挥刀自宫,这半年都发生啥事了?” 老黄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我顿时菊一紧,心想完犊子了,说错话了。 我笑著举起酒杯,准备敬老黄一杯,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老黄摆摆手,示意我先放下。 “许多呀,有些事我不能给你说得太明白,我调到少管所当政委了。” 我再次举起酒杯道:“恭喜恭喜,眾望所归,不瞒你说,號子里很多兄弟都希望你能高升呢。” 这不是恭维的话,每个字都是发自內心,老黄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老黄喝了口酒道:“你先別著急,我和你说实话,你能出来,和我有关係,但关係不大,有个贵人看上你的能力了。” “贵人?谁呀?” 老黄扔过来一根烟道:“別问了,有些事稀里糊涂地,对你更有好处,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生活,火锅店缺个经理,你小子来吧,咱也不说一个月多少钱了,年薪二十万,再加上年底分成。” 说实话,二十万和分成对於我来说,没有什么诱惑力,盗墓这几年,每年的收入都在八位数,区区二十万,还不够我们哥几个包船出海玩一圈呢。 我也吃不准我能出狱,是老黄的运作,还是我那几个亿的保命钱起了作用。 不过此时此刻,咱得恭维几句黄老爷子。 而且这是老黄的好心,我直接拒绝也不好,我笑著道:“黄老爷子呀,你是高看我许某人了,我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干不了经理,服务员倒是能胜任,不过我刚出狱,得適应一下生活,您要是不嫌弃,等过两个月我再过来当服务员。” 老黄笑了笑道:“你小子,油嘴滑舌,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贵人的意思是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贵人是谁呀?” “不要问,不要问,来,喝酒。” 我心里犯了嘀咕,以老黄的身份,能被他称作贵人的选手,背后得有多大能量。 小黄喝酒很猛,他咧嘴道:“许大师,我这楼上楼下八十张桌,中午晚上两场,一天营业额最少五万起步,虽说现在戴著口罩,有时候不让经营,但只要不封城,我这生意绝对好的不得了,来,我敬您一杯。” “什么敬不敬的,来,喝酒。” 小黄很耿直,一杯白酒一口乾,我许某人自然不能丟了东北爷们的脸,最少也得是打肿脸充胖子。 老黄可谓是宝刀未老,他也陪了一杯,隨后咬牙道:“许多呀,你是怎么知道吧檯下面有尸体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挖出来几具。” 小黄刚想说话,老黄咳嗽一声道:“你猜猜?” “七具。” 老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疑惑道:“新闻报导的是两具尸体,你是怎么知道七具的?” 说完,老黄看向小黄,小黄立马坐直了身体,否认道:“我可是按您的吩咐做的,啥也没说。” 老黄又看向我,那眼神似乎在询问我是怎么知道是七具尸体的,很犀利,像是审犯人。 我点燃一根烟,吐雾道:“先不说几具尸体的事,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我知道吧檯下面有尸体?” “对呀,您怎么知道的?”小黄道。 “我不仅知道有尸体,还知道是七具,还知道七具都是女性,还知道七个女孩都是处女。” 老黄疑惑道:“確实是七具女尸,有的都成白骨了,是不是处女就不知道了,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最后一具的死亡时间確定了吗?” “2009年左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如今的年代,还有人用这样的妖法,我嘆息道:“我给你说具体点,就是2009年,具体来说是2009年5月6日凌晨1-3点。” “嗯?” “2009年5月6日凌晨1-3点就是己丑年,己巳月,辛亥日,己丑时,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剩下的几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2007、2005、2003、2001、1999、1997,对吧。” 老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参与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黄爹,97年,我四五岁,活尿泥呢。” 老黄疑惑地缓缓坐下,满脸的问號。 我解释道:“年份尾数是单数的,就是阴年,火锅店原来的老板用了《鲁班书》下册的法术——七阴女借运。” 提到鲁班书,就先得说说木匠,如今科技的快速发展,加上各种机械的运用,木匠这个词已经渐渐淡出了公眾的视野。 但纵观五千年的歷史,木匠一直都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尤其是在乡间田野,把木匠请回家干活,那都是门前贵客,好酒好菜招待,奉为座上宾。 为啥? 这得详细说说,一是主家敬重木匠,二是主家忌惮木匠。 木匠的祖师爷是鲁班,当时鲁班写了一本《鲁班书》,问题就出在这本书上。 別以为《鲁班书》只是教人使用工具、打打柜子、修补座椅。 其实《鲁班书》分为上中下三册,上册是木匠技艺,中册里讲的是风水、下册全都是邪术。 例如撒叶成鱼、凿坑引酒、一指千斤等等。 相传《鲁班书》下册第一页上写著“凡习此书者,鰥寡孤独,必占其一。”,这也是后世把《鲁班书》下册称之为“缺一门”和“千古第一禁书”的原因。 不过话说回来,《鲁班书》下册的原本早就失传了,现在流传出来的法术,都是木匠行业里祖辈口授相传的技艺。 七阴女借运便是其中之一,这种丧尽天良的邪术使用条件十分苛刻,首先是寻找七个女子,这七个女子都得是年芳十八的处子之身,思维敏捷,机灵过人,痴傻呆愣者不可用。 再然后就是选择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將女子用草药麻翻,剥去衣物,刮掉全身毛髮,从天灵盖到大脚趾,全身上下一根毛髮都不能有。 隨后沐浴擦乾,全身上下不得留下半颗水珠,取毛笔蘸黑狗血在女子身上画上“锁魂符”,困住女子的灵魂,使其不入轮迴道。 待黑狗血晾乾,再往女子口中放入木製的压口钱,这种钱我没见过,据说是木匠按照铜钱的样式雕刻的,上面也是特殊的文字和符號。 最后一步就是掩埋了,这里面也有说道。 第一具尸体的埋深是九尺七寸,下铺白沙,上盖细腻黄沙土,埋葬结束前,女子不可断气。 后面的女子也是用此方法反覆,要在七个连续的阴年埋葬七名年芳十八的处女,七阴女借运的阵法才算成型。 听完我的讲述,老黄气得咬牙切齿,大骂原来的店主是畜生,是披著人皮的禽兽,竟然相信这种邪术。 我知道老黄不会相信这些歪门邪道,於是换了一种说法道:“常言道,人的命,天註定,是福是祸,是財是运,都有定数,自己的財运不够,就得借点別人的財运了。” 老黄道:“他娘的,真是畜生,枪毙都算便宜的了。” “这是借运中最邪性的一种了,还有很多小打小闹的法术,比如在出租屋里放置符纸,借租客的运势、財势、健康等等,这东西做得很隱秘,冰箱后面、床底下,洗漱台下面,都有可能被房东贴上符纸。” 小黄满脸惊讶道:“许大师,你到底经歷什么了,能知道这么多?” 我心里暗自苦笑,我经歷什么了,我的经歷都能写成书了,永久封禁的那种。 七阴女借运的沉重话题让我们没了兴致,酒醉菜饱,加上老黄喝得有点多,我们结束了饭局。 小黄给我租了一个房子,不能说拎包入住,只能说人过去就行,里面啥玩意都准备好了。 说来也巧,租的房子就在我十年前租过的小区,一晃十年,再看曾经的景象,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我没去小黄的火锅店上班,但也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加上口罩影响,去哪都不方便,索性我就开始摆烂。 一天仨饱俩倒,附近的几个大学食堂轮流吃,偶尔再约几个大学妹子回家看看电视。 我一直坚信,看电视比看电影来得实在。 好了,和老黄的故事说完了,接下来继续说我和马师傅的故事。 为啥插了这个故事进来? 证明一下,许某人后来在玄学方面也挺牛逼。 … 在哈尔滨浪了几天后,许某人撒尿都粘鞋底子了,大鱼大肉吃得我心里憔悴。 说来也是犯贱,这是一个人的时候,梦寐以求的生活,如今过上了,却不適应。 当然,也是和马师傅一个锅里搅马勺后,我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小时候在村子里,有人会做特殊的包子给我吃。 包子馅是一整块的肥肉。 这是一种恩情,知道我肚子里没油水,特意包了一块肥肉馅的包子给我。 现在,听起来都噁心,但那个时候,肥肉堪称甘露。 行,收,说回村子。 回村后,我一进屋,差点没给我掀个跟头。 我屋子里,那是雾气昭昭,和他妈的王母娘娘蟠桃会一样。 孙四爷好像土地爷一样,坐在炕上抽菸。 见我们回来了,孙四爷起身,问咋回事。 马师傅也没解释,说晚上喝酒的时候,告诉你。 那现在干啥? 马师傅指著我道:“许多,带你孙四爷乐呵一下。” “咋乐呵?” “老头乐,还他妈咋乐呵。” 孙四爷有点发懵,骂了一句马师傅,说干啥了。 马师傅直言不讳:“这小子,在哈尔滨,让我等他三个多小时,你说,谁家好老爷们这样。” 如此这般说了一遍,孙四爷也明白了,许某人尝过荤腥了。 有道是什么玩意来著,反正后面半句是上阵父子兵。 孙四爷对於我来说,那他妈和乾爹没啥区別。 咱寻思那就去唄。 孙四爷不干,说不搞那玩意。 马师傅更绝,直接给村长打电话,让村长拉著孙四爷和我去镇子上。 我估计马师傅是故意逼著孙四爷。 当然,也可能会死马师傅有自己的心思。 因为我们刚出门,马师傅又拉窗帘了。 农村、白天、拉窗帘,可能是有关人命的事。 村子拉著我们,也很疑惑,问:“上镇子上买啥啊?” 孙四爷好意思说说,我更不好意思。 咋说? 说我带你爹嫖娘们去? 没人说话,孙四爷呵呵道:“不知道买啥,马师傅让我带他去镇子上。” 我急忙道:“不是镇子上,去县城。” 咱也是去过哈尔滨,骑过大洋马遛弯的人,小小镇子歌厅,已经容不下许某人的雄鹰了。 到了现场,许某人突然发现自己长进了不少。 任何一个足疗店,许某人看一眼门面,就知道是不是正规的。 找了一家店,我也不好意思带著孙四爷进去,应该孙四爷塞了二百块钱,说我买点东西,一会回来。 我没什么东西要买,只是在附近溜达。 我觉得马师傅让我遇见了李然然,是故意拉快我的成长。 正常人需要到十八周岁,许某人,只需要一个李然然。 只是那时我不知道,马师傅为什么让我快点长大,或者说,心里成熟。 第289章 谈话 完事后,孙四爷带我去了一家饭馆,说喝两盅。 我也很想喝酒,从哈尔滨回村子,一路舟车劳顿,喝点酒,回家好休息。 奇怪的是孙四爷,喝酒前,还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的样子,一上了酒桌,却愁眉苦脸了。 可以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了好几次,孙四爷都不搭茬,说没事。 嘴上说没事,神態不会撒谎。 喝了二两后,我隨口道:“四爷,有事你就说,我和马师傅全力以赴。” “不用马师傅,你全力以赴就行了。” “那肯定的,啥事啊?” 孙四爷又抿了一口酒,笑呵道:“没事,吃菜啊。” 不温不火结束了饭局,我拦了辆计程车,回家。 上车的时候,孙四爷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很认真地语气问:“小子,你说的全力以赴,没忘吧。” “没有啊。” 看孙四爷的眼神,好像眼泪汪汪的样子,我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孙四爷装醉,不再和我说话。 回到家中,马师傅在我屋里,已经躺在了炕上。 “师父,我给你和师娘打包了两个菜,锅包肉和溜肉段,都是硬菜。” “我不吃了,给你师娘送去吧。” “咋地,不整两口啊。” 马师傅摆了摆手,让我给师娘送去。 看马师傅的神情,好像不太开心。 再返回我的屋子,马师傅又换了个姿势,坐在炕头抽菸,吞云吐雾间,好像有无限的心思。 孙四爷这样,马师傅也这样,难不成这俩老小子闹矛盾了? 不应该啊,对於马师傅来说,孙四爷是可以託孤的人,两个人不应该有矛盾。 “许多啊,抽菸吗?” “来一根,尝尝咸淡。” “咱爷俩今天嘮会嗑。” “你刚回来,今晚陪师娘吧。” “少他妈说小別胜新婚。” 我心里觉得委屈,急忙道:“我没说啊。” “下一句也该出来了,今天不扯犊子,好好嘮一嘮。” 看马师傅如此正经,我也摆正了心態。 “小子,你现在算大人了,算男子汉了。” “师父,有啥话,你说吧。” 马师傅嘆了口气道:“我吧,没啥本事,能教你多少,你学多少。” “哎呀,师父,以后我出去卖猪肉,也能养你和师娘。” “你听我说完,你在我这呆不了多久,今年有十四了吧,两年后,你得走了。” “咋地,师娘怀孕了吗?” “怀不上,上环了,操你妈的,我和你聊上环的事呢?” 我做了一个鬼脸。 马师傅继续道:“不是我赶你走,是你必须走,离开村子,往更大的地方走,十六岁吧,你要出去了。” 一瞬间,我就想明白孙四爷为何欲言又止,马师傅应该和他说过啥。 “师父,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和你没关係,也有关係,你呀,命太硬,別人最多是人神共弃,你是神鬼共泣,三年,我教会你活下去的本事,然后不要再回来了。” “为啥?” “天意。” “算时间,再有一年多,咱们要去山上的林场了吧,答应那个老猎人了,那个事,你不用管。” 我点了点头,觉得是马师傅和我即兴表演,想要我好好跟他学本事。 此时,许某人已经从良,確实是李然然带给我的成长,要努力学习,多赚钱,以后娶个漂亮媳妇。 马师傅给我讲了个故事。 故事中是一对夫妻,两个人初中认识,有点曖昧,后来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二人正式確立了关係。 高考后,男的去了好大学,女的去了一个专科学校,二人一个月见一次,那生活也是甜丝丝。 女孩是专科,大三毕业,然后直接找工作,去了一个幼儿园当老师。 男的想考研,没考上,然后毕业后没工作,又学习了一年,考上了研究生。 那时候女的一个月几百块,拿出一半的工资填补男的。 男的毕业后,顺利考上了公务员,在县城执法队。 后来,二人结婚了,男的开始故意找茬,想要离婚,但两方家里都不同意。 於是男的开始捉妖,找茬吵架,女的也一再忍让。 家里人说,有个孩子就好了。 女孩也很配合,努力备孕。 一年后,女孩生下了一个男宝宝,一家人很欢喜,孩子两岁的时候,男的说孩子不像自己,要去做亲子鑑定。 女的不同意,说自己一心一意和男的过日子,去做亲子鑑定丟人,更是对她人格的羞辱。 然后那男的偷偷取那女人的头髮,去和孩子做了亲子鑑定。 结果,孩子並不是这个人亲生了 拿到检测报告后,男的把双方父母叫到了一起,公布了报告。 女的根本不信,歇斯底里地说自己从来没偷男人,孩子就是老爷们的 有报告在手,女的怎么说,家长也偏向於报告。 於是家长又带著女方和孩子去做了亲子鑑定。 几天后,亲子鑑定回来了,结果还是孩子和母亲存在血缘关係,排除男方是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女的各种说,各种诅咒发誓,非说自己清清白白,说从十六岁跟著你,十几年了,从来没接触外面的男人。 如此深情述说,根本抵不过科学报告的权威性。 男方要离婚,父母同意,老丈人和丈母娘觉得理亏,更没有阻挡的理由。 老丈人还觉得是自家女儿丟了脸,退还了彩礼,还给了男方家二十万,作为补偿。 女方净身出户,男的拿回了彩礼,还拿到了老丈人的赔偿,也不再追究。 马师傅说到这,问我:“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女的搞破鞋啊。” 马师傅呵呵道:“就没想出点別的?” “男的被带了绿帽子,那也是女的搞破鞋啊。”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继续说。 女人被父母接回家了,整日辱骂,说给家里人丟脸,没多久,女人开始疯疯癲癲两年,一次出门,女人被车撞死了。 女人死了,男人身上也发生了灵异的事情,觉得是女的找她来復仇的了,男人来找马师傅,问有没有什么辟邪的办法。 马师傅观察了一下男人的相貌,印堂发黑,三魂不旺,七魄不盈。 是遇到怪事了。 马师傅问了情况后,觉得有问题,开始继续询问。 男的啥也不说了,就问马师傅有没有什么法器,能够辟邪。 马师傅说不把前因后果了解清楚,用什么东西辟邪,都没用。 男人长嘆了一口气,继续说了后半段的故事。 第290章 爱 男的说备孕那段时间,他天天去晨跑,不是为了锻链身体,而是有別的事情。 (审核太严格,很多都刪减了)想看原版自行脑补哈哈哈 果然,没多久,女人就怀baby了。 男的说他每次都带著气球,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只能是注射器注入的小蝌蚪起了反应。 等到孩子生下来后,过了一年,男的就去亲子鑑定了,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不是自己的娃。 据说哺乳期不能离婚,所以男人等了两年,加上前面怀孕,一共用了三年时间。 一个三年的计谋,让男人离了婚,要回来彩礼,又从女人家里拿到了二十万的赔偿金。 说到这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已经不能用恶毒来形容那个男的了。 马师傅又问我:“现在,听明白了吧。” “那男的不是东西啊。” “我说的不是这男的,我说的是恶,人性的恶,在无人探究的黑暗处,不一定住著什么魔鬼。” “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你嘴损,心善,遇到事,很容易被別人左右想法,这一点,你得改,了解事情全部,再带入个人的情感,最好不带入,看个乐呵,然后收人家几百款,赚钱生活。” 我点了点头。 马师傅继续道:“当初,我看上你的,是三观可以,嘴上很骚,不过性格也算是实惠。” “你想说什么?” “说你改一改性格,外面的世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行,那男的后来咋地了,你卖给他东西了吗?” “当然没有,我让他走了,把缺德事说一说。” 离开马师傅那不到十天,男的也被车撞了,没死,弄医院去了。 抢救的时候,男人觉得是自己做了缺德事,遭了报应,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和父母说了一遍。 父母听了都想直接拔管子。 这他妈都丧尽天良。 男人让父母快去找出马仙,一边抢救,一边找出马仙做法,两头努力。 虽说干出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那也是自己儿子,父母就去找出马仙。 出马仙还没到医院,阎王爷派出的小鬼就来了,人,死了。 肇事司机的保险赔了不少钱,单位又给算个工伤,加起来一百多万。 男人父母把这笔钱都给了女方,也把儿子的事说了出去。 此时,女方父母也很后悔当初对儿女的责骂,把人逼疯了。 但人死不能復生,一家人只能照顾好女孩留下的血脉,虽然,不知道爹是谁。 马师傅说完之后,盯著我道:“你看,你还是不够坏,脑子里想不出人性的恶。” “谁能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我说男人拿到亲子鑑定报告的时候,你就有了立场,有了情感,会带偏你的思维,殷道妍的事,我让你关注殷道妍口中的性生活,这是听別人说,然后自我分析。” 我点点头。 “这个男人的事,不要听他一直在说什么,要听他一直没说什么,没有二人要孩子的过程,一笔带过,没有去医院检查,也没有怀孕的细节,更没有孩子叫啥名的说法,这些加在一起,我觉得事情和男人有关。” “那要怎么分辨是要听哪一句,不听哪一句呢?” “经验,你要记住了,永远不要有同情心,也不要感同身受,这玩意,最害人。” 之后,马师傅又和我聊了很久,说什么看事先看人,在人脸上找答案啥的,一定不要忘记人性的恶。 我听了个一知半解,开始想问为啥以后我要走,现在也不想问了。 只觉得马师傅是在督促我学习,才这么说。 谈了很久很久之后,马师傅睡了,我也睡了。 一觉起来,是一个悠閒的上午,我和马师傅收拾了一下院子,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劈木头。 夏天一般烧秸秆,不过需要长时间燉煮的菜,还是得靠木材,燃烧时间长,火苗还稳定。 劈柴火的时候,马师傅道:“你小子咋回事,平时嘴巴连著尿包,说啥都是骚,今天怎么变成个人似的。” “昨天你和我说的呀,要了解人性的恶,不当傻逼。” “妈了个巴子的,你就记住这一句了。” “寻思呢。” “你寻思你啊大爷啊,嘮会嗑,扯会犊子,要不给师傅摸个鸡儿吃。” 和马师傅干活,挺有意思,老头子满口虎狼之词,全都是黄段子。 有路过的村民看见我们爷俩干活,还站在门口嘮几句。 其中有个人嘮的时间挺长。 那人是养牛的,说自己媳妇回来了,跑了半年,还是恋著这个家。 马师傅直言说,去你妈的,这他妈不是牛涨价了嘛,要是半年前的价格,你媳妇还得跑,你看吧,回来就得让你卖牛,拿了钱就得跑。 那人问不能吧。 不信你试试。 本来想和马师傅装个逼,结果被马师傅骂成了傻逼。 悠閒的时光,只停留在了上午。 中午来了一对夫妻,不是我们村的。 夫妻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也不进来,马师傅迎了出去,把人带进我的屋子。 男的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哪个村的,我们村的谁是他舅奶啥的,男的叫豁牙子,因为小时候调皮,掉了两颗牙,村里人一直叫他豁牙子。 女的叫林文思,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乖巧。 豁牙子说自己想要个孩子,可结婚三年了,媳妇一直怀不上。 我心里乐呵,但凡看过电视,也不会来找马师傅。 那时候电视上全是治疗不孕不育的gg,还有一个是全国各地人用当地方言说的gg词。 治不孕,到... 我马师傅疑惑地看著二人。 豁牙子道:“医院也去了,偏方也用了,送子观音也掛了好几个。” 马师傅道:“这是啊,还是得去医院。” “我去庙里求了。” 说完,豁牙子低声道:“马师傅,去庙里,我遇见怪事了。” “什么怪事,扯犊子,庙里不是佛祖就是菩萨,咋能有怪事。” “不是,我去的是不老山古仙洞。” “啥?” 马师傅大吼了一声,又接连说了几个操字,歇斯底里道:“傻啊,不老山不能去,你还他还进庙了。” 我心里怀疑,不老山为啥不能去?古仙洞又有啥问题? 豁牙子开始扯老一辈的传说。 马师傅一句都不想听,直接问豁牙子干啥了。 豁牙子说到古仙洞烧纸祭拜了,还磕头求子。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露无奈道:“说吧,遇到什么邪乎事了。” 豁牙子支支吾吾,还是他媳妇林思文站了出来,直言道:“他被夺舍了。” “咋回事,详细说说。” 林文思看著是乖巧的小媳妇,实际上也是敞亮人,用东北话来说,那是说话咔咔咔的。 “那什么,我老爷们,平时吧,有点问题,是吧,你也懂。” 这话我都听明白了,马师傅竟然没听懂,轻声道:“啥问题?” 林文思尷尬地笑了笑。 我提醒道:“师父,老爷们那点事唄,你咋还不理解。” 林思文点头道:“是,这小子说得真他妈的对。” 大小子? 老子拿出来,都怕你恐惧症发作。 我呵呵道:“师父,我都听懂了,你还没听懂。” 马师傅嗯了一声,也不搭理我,看著林文思解释道:“嗯,我也不是老不正经的,非让你说出来,是我得问明白。” 说完,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你小子,眼睛连尿包上了,看啥都是骚。” 隱约间,我觉得被马师傅上了一课,这种事,还是问清楚好,谁知道对方说的意思,和我理解的是不是一样。 马师傅继续道:“病不讳医,有什么,你直接说,我也好分析是怎么个事。” 林文思也放下了心理包袱,说从山上回来之后,豁牙子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地方很明显。 林文思去菜市场,本来买的是瘪茄子,结果拿回家发现是胡萝卜。 当时我还没听明白,问道:“师父,什么是瘪茄子。” “少说话,你个瘪犊子。” “不懂就问嘛。” “一个是瘪茄子,一个是胡萝卜,你说,有啥区別?” “不是一个物种,我懂了,师父,你说的是丧偶女和狗的故事,恋兽癖。” 马师傅白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些零钱,先给了我二十,我刚接过来,马师傅又返回了,抽了回去,给我换了张十块的,怒声道:“去,你出去,去小卖店买点吃的,滚。” 十块就十块,我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然后我並没去小卖店,而是留在马师傅身边,继续听故事。 其实,许某人一开始就知道瘪茄子和胡萝卜的意思,问一下马师傅,无非就是扯犊子,或者说,当个小丑,閒扯几句,让林文思打开心扉,详细说说,细节多了,也方便马师傅判断。 这和心理医师一样,得让病人放下心理包袱,直言问题所在。 我和马师傅胡扯,气氛也好了一下,林文思打开了话匣子。 只是说的內容,属於鬼子电影中见面三秒的剧情,那是拳拳到肉,许某人才疏学浅,不能把毛片的內容转变为三级片。 最多只能出个光碟封面的简介。……………………………………………………………………………………………(实在是不行我都已经写的很委婉了,还是审核不过去哈哈哈) 豁牙子都懵逼了,说咋回事?昨晚下雨了? 林文思还以为豁牙子故意的,又详细描绘了下雨的情景,先是乌云密布,然后是丝丝风声,忽起骤雨,瓢泼倾泻,待庄稼地灌满了,急雨忽停。 怎得一个恰到好处。 林文思的意思是雨停了,能不能露出太阳,晴空万丈,光芒普照大地。 豁牙子彻底懵逼了,说哪他妈下雨了,自从在古仙洞回来之后,自己每天都很疲惫,哪有心情扯用不著的。 二人一对话,发现了不对劲。 林文思娘家有一个姨是出马仙,就过去问了一下。 当时也好意思说,就问那个姨豁牙子身上有没有啥说道。 然后上了个香,直接说这事办不了,说是被夺舍了,看不了,仙家指了一条路,让来找马师傅。 听完后,马师傅骂了一句道:“有问题,咋不去医院啊,去古仙洞,都没路,多难走啊。” 林文思也来劲了,埋怨道:“哎呀,我就说去医院看看,豁牙子嫌磕磣,不去。”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道:“哎,行吧,確实是夺舍了,这事有点复杂,很棘手,我也不敢保证能看好,这么地,你们两口子回家就行,没事別出门,我上个山,等我消息。” 林文思拿出钱,马师傅说不用,等回来再说。 送走豁牙子,马师傅扇了自己嘴一下,怒声道:“你个瘪犊子,刚才怎么不拦著我点。” “古仙洞,我好像听过,但没啥印象。” 第291章 古仙洞 “去那,比他妈找鬼参都难,古仙洞你不知道,不老山,你听过吧。” “知道一点。” “那里面都是邪祟,妈了个巴子的,又来个大活。” 看著马师傅的样子,我知道了事情的不寻常。 “许多啊,今天收拾一下,早点睡,明天早晨咱俩上山,一会你去孙四爷那,让他明天过来住几天。” “又找孙四爷啊,那么大岁数了。” “妈了个巴子,找小年轻的,我也不放心啊。” “要不我在家陪师娘吧。” 马师傅毫不犹豫给我一巴掌,贱兮兮道:“我多稀罕你啊,我去哪都得带著你。” 讲真,我真不想上山,尤其是有邪祟的不老山。 晚上,马师傅和我说起了不老山,这一提醒,我也有了一些印象。 不老山古仙洞,有点说法。 我想起来小时候听说过那的故事。 一般有小孩不听话的时候,家长会拿送去古仙洞嚇人。 先说不老山,这个名字,已经有几百年了。 不老山名字的由来,不是有什么诡异的传说,是因为山下有一口泉眼,一年四季往外涌水,冬暖夏凉。 即使是冬天,泉眼也能冒出来一股冒著热气的水。 老一辈传说,喝了那泉水,能治百病。 也不怪老一辈迷信,那时候山里面有不少药材,草根子树皮子,都能治病,说泉水能治病,真有人信。 我也信,我到现在也相信热水治百病。 不过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刚烧开的水不能直接喝。 为啥? 因为他妈的烫嘴。 不老山的泉眼,被传得神乎其神,也有病重活不下去的外地人,把泉眼当成了最后的希望。 也有人从不老山的泉眼里打水贩卖,作为生活的营生。 一来二去,去不老山的人越来越多。 人多了,信仰传说也多。 有人说不老山有神仙,有人说不老山是这一片的山神洞府。 说啥的都有,传的也是神乎其神。 传说多了,信传说的人也多,民国时期,有人出钱,在不老山的找了一处石壁建了个小庙。 或者说一个山洞,据说深度只有两米多。 这个小庙,便是古仙洞。 开始的时候,古仙洞也有不少传说,什么有求必应,什么在那呆著能驱邪治病啥的。 有人专门去古仙洞祭拜神仙,也有人身体不行了,想去古仙洞待一段时间,调理身体。 人去得多了,怪事也多了。 据说是古仙洞那死了不少人。 死的人大多都是体弱多病。 也是,谁他妈好人去那地方,都是病病殃殃的人想去古仙洞,寻求玄学力量治疗身体。 进山走好久,然后又在山里呆著,好老爷们都得尿分叉,更何况是体弱多病的人。 就这样,古仙洞那边死的人越来越多,附近还开垦出来一片荒地,作为坟地,埋葬这些寻仙而死的人。 民国时期,那个荒坟叫做福泽园。 为啥叫这名? 在我家那一片农村,死人不说死了,说享福去了。 举个例子。 要是病病殃殃,臥床很久而死,死的时候,別人会说享福去了,不用再受罪了。 要是啥病没有,嘎巴一下死了,別人也会说去享福了,一点罪都没遭,多有福。 妈的,此时不得不讚嘆东北话的强大。 说回民国,死人多了,福泽园越来越大,然后就发生了闹鬼的事。 什么坟地女人哭声,吊死鬼在坟头蹦躂,说啥的都有。 就是这样,还有络绎不绝的人去古仙洞。 话说这里面有个小军阀,是张大帅手下的一个团长,也是一个地方的土皇帝。 军阀老爹病了,有人给出主意,说不老山有泉水,古仙洞还有求必应。 那军阀也是个孝子,就派庞副官去不老山取水。 庞副官为了给大帅留个好印象,亲自出马,走进深山取水。 这一趟很顺利,走出山后,快马加鞭返回军阀住处,双手奉上泉水。 泉水度数有点高,军阀老爹喝了一个,嘎嘣一下,死了。 那可真是一点罪都没遭。 军阀大怒,问庞副官怎么回事。 庞副官也不知道咋回事,说了整个过程,完全没毛病。 军阀大怒,说不老山那地方是邪神,让庞副官带著一队兵,把泉水堵了,封了古仙洞。 官大一级压死了,庞副官心里有忌讳,但也不得不去。 於是,庞副官带人进了山。 这一进山,就再也没出来。 军阀更生气了,觉得庞副官带人跑了,就安排手下四处寻找。 其中张连长一行人去了不老山寻找。 结果发现了庞副官一行人。 庞副官一行十来个人,个个衣衫襤褸。 发现人了,张连长大喜,快步走了过去,招呼庞副官,问是迷路了,还是怎么了,这么久都没出去,外面都找疯了,眼瞅著... 张连长话还没说完,立马发现了不对,此时的庞副官双眼发白,身上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 下一秒,庞副官和手下立马暴怒,拿著砍刀乱砍。 张连长手下的人,根本没有防备,此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大砍刀和暴风雪一样乱飞。 幸好张连长小时候练武,反应快,有两下子,一个闪身,上了树,躲过了砍刀。 张连长看著下面的兄弟惨死,也是嚇得哆嗦,更无能为力。 庞副官一行人,像是著了魔一样,一言不发就是杀。 很快,张连长手下的人没有一个全乎的了。 庞副官杀完人之后,直接对著尸体开始啃,吃的是满嘴血。 张连长眼睁睁看著这一切,嚇得都成木头人了。 本以为庞副官几个人会走,没想到这群人一直守著尸体,要么站著,要么坐著,除了啃尸体,几乎一动不动。 张连长在树上等了几天,下面的尸体臭气熏天,庞副官一行人还是不走,津津有味地啃著尸体。 一直到把所有的尸体啃成了白骨,庞副官一行人才走。 这个时候,孙连长才有机会脱身,踉踉蹌蹌逃出山林,叫人把他送回了军阀的住处。 军阀一听这么回事,也嚇坏了,出资在当地建个庙,供养佛祖,以求得到神灵的宽恕。 奈何亡羊补牢,终究是丟了羊,一天深夜,军阀一下上下四十多口人都被一股神秘力量砍死了,死相惨不忍睹。 为什么说是神秘力量。 因为军阀的家里,门口有好几个士兵看守,外面的士兵一点声音都没听见,第二天进宅子一看,血肉横飞。 除了军阀家,还有不少去不老山的人看到了庞副官变成了鬼兵,那是见一个杀一个,十不存一,能活下来的,都是爬树快的人。 此后,就很少有人去不老山了,一直传说孙副官变成了鬼兵,在看守著不老山,防止外人前去。 若不是豁牙子去了不老山,连马师傅都忘记了这一段传说。 自从有了鬼兵的说法之后,不老山那一片林子经常传出各种各样的灵异事,那是一个连打猎和挖参都不去的地方。 听马师傅讲完古仙洞的事,我都懵了。 “师父,这明显就是庞副官跑了,孙连长找个理由糊弄军阀呢。” “咋地,你不信啊?” “啊。” “那你说军阀一家怎么死的?” 我试探道:“仇家?” 马师傅笑而不语。 我继续问:“师父,很明显的一个江湖故事,整不好和老虎妈子是一个人讲出来的,你咋信了?” “信什么?” “鬼兵啊。” “庞副官的肉身,是我给敲碎的。” “啊?” 马师傅说得云淡风轻,看著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继续道:“那时候就生產队驴不够,我寻思把庞副官套上韁绳拉磨,老百姓都害怕,我就给庞副官敲碎了。” “真的啊。” “要不然呢,快睡觉,明天一早,咱爷俩上山。” “师傅,我明天感冒了,去不了。” 马师傅不再搭理我,转身准备睡觉。 我却睡不著了,马师傅说庞副官的时候,我当个故事来听,没想到是真的。 正寻思著,马师傅突然转头,给我看一愣。 “师父,咋啦?” “你知道庞副官为啥肉体还留在世上吗?” “不,不知道啊。” “三魂七魄被收割了,成为了厉鬼的奴隶,留著肉身,四处砍人献祭。” 我咽了一下口水。 马师傅继续道:“尤其是你这种半大小子,可比老逼登滋补,你小子,注点意。” 说完,马师傅转头又要睡,我却怎么都睡不著了。 到了后半夜,我依旧在辗转反侧,院子里突然照进来了灯光,紧接著是敲门声。 “师父,有人来了。” 马师傅醒了,踹了我一脚,让我去开门。 门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生面孔,我没见过。 “小孩,马师傅在家吗?” 我一边开门,一边把人请进了屋。 此时的马师傅戴上了帽子,还披上了衣服,活脱脱一个大队书记的形象。 汉子进屋直接跪下磕头,不用多想,来报丧的。 说句丧良心的话,我心中无比高兴,让我去守灵,也比去山上强。 汉子起身,马师傅也没迟疑,把披著的衣服穿上了,要和汉子一起走,顺便还踹了我一脚。 我立马也跟著穿衣服。 整个过程,都不知道谁死了。 车上,汉子道:“马叔,我爹没了。” “多大岁数了?” “八十六了。” “这岁数行了,再活也遭罪了。” 汉子也没有啥悲伤,直言道:“也行了,瘫在炕上三年了,该走了。” 马师傅安慰人的方式,別具一格,净他妈说人家老爹该死的事了。 汉子说了一会后,说自己老爹死了,表情不对劲,一副哭丧脸的痛苦像,让马师傅过去给整一整。 马师傅问:“衣服都穿上了?” “穿上了,前半夜死的,腿啥的都捆好了,装棺材时候,可安详了,后半夜,发现表情变成了哭丧脸,我寻思接你过去看看。” “行,我过去瞅瞅。” 开车大概半个多小时,我们到了一个村子,此时天色还是黑的,汉子家院子里拉了不少电线,一百瓦的大灯泡子掛了好几个,不少飞虫绕著灯泡转圈。 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有人烧纸,有人坐著发呆。 马师傅进了院子,有人起身,有人对著点头,还有人整一句来了爷们。 简单打了招呼后,马师傅直奔停灵的棺材。 其实也不是棺材,就是个停灵的板子,尸体躺在板子上,身上盖著被,脸上有一个黄色绣毛巾蒙著。 马师傅直接磕头,大汉跪在马师傅对面回礼,然后马师傅象徵性烧了几张纸钱。 这环境下,我也得磕头,毕竟死者为大。 大汉说本来都好好地,脸啥的都是盖上的,也不知道咋回事,谁也没注意盖脸的毛巾啥时候掉的,发现时,毛巾在地上,尸体一副哭丧脸。 负责白事的人看了,说里面有说道,让大汉去找马师傅。 马师傅来了,不少人围在门口看,马师傅在大汉身边低语几句,大汉连连点头,隨后大汉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请围观的人都出去,要关门。 我也跟著出去了,马师傅一把將我拉住,顺带给我一个脑炮。 许某人知道马师傅要掀蒙著脸的毛巾了,我是真不想看死人脸。 马师傅点燃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中,其实里面有三根很粗的香,马师傅插进去的三根,显得很突兀。 那三根很粗的香,也不是正常的香火,是牛棚用来熏蚊子的蚊香,一根能烧小半天。 做完一切后,马师傅伸手直接掀开了毛巾。 只看一眼,我瞬间气血上涌,那是一张蜡黄的脸,根本不是哭丧脸,完全就是狰狞。 没有神的眼睛外凸,嘴巴张得很大,只有一颗牙的口腔內,舌头吐出来了小半截。 看到此场景,马师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你走吧。” 我附和道:“对,走吧,该去哪去哪。” “我他妈说你呢。” “师父,说我呢?” “对,老爷子有心事,我听听,你出去吧。” 本来我也想走,但是马师傅一说,我心里也不舒服,感觉把师父一个人扔在这似的。 马师傅催促道:“你出去吧,屋子里阳气重了,我也不好办,放心。” “师父,我就在门口,有事你叫我啊。” 马师傅摆了摆手,我退到了门外。 一出门,那种感觉像医生出手术室一样,一群人呼啦啦围上来了。 “马师傅说大家闪开点,围在一起不好。” 眾人很配合,直接闪开了。 我竖起耳朵听灵堂內的动静,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得有十多分钟,屋內传来了水声,像是在洗什么。 又过了一会,门开了。 大汉立马迎了上去,马师傅一转头,示意看尸体。 我有好奇心,还没那个逼胆,於是我踮起脚尖,只见尸体的眼睛闭上了,嘴也合上了,似乎还带著一抹微笑,表情也变得安详。 马师傅低声道:“爷们啊,老爷子说有一双虎头鞋,你奶给做的,给带上啊。” “虎头鞋,没听过啊。” “啊?没有吗?” “没看过啊。” 马师傅愣了一下道:“在你爹屋內的柜子里,蓝色布片包著的。” 大汉將信將疑进了屋子,没两分钟,就传来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只见大汉抱著一双虎头鞋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一直念叨著爹呀啥的。 那一瞬间,回忆仿佛千军万马,践踏大汉每一根脑神经。 第292章 转头就走 大汉哭了,周围人也跟著哭,还有人劝慰。 哭了好一会,大汉將那一双虎头鞋包得很规整,放在了尸体附近。 家里人在那痛哭流涕,我和马师傅也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呆著。 “师父,尸体怎么笑了?” “虎头鞋啊。” “不对呀,拿虎头鞋之前,尸体的表情就变过来了。” 马师傅哼了一声,认真道:“我讲了个黄段子,把死人逗乐了。” 我一脸无奈,真不知道马师傅要干什么。 马师傅继续道:“我洗了个毛巾,给尸体擦了一遍。” “啊,好噁心。” 马师傅给了我一拳,骂道:“小逼崽子,死者为大,咱乾的就是这一行。” 听到给死人擦身体,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守灵我能接受,但触碰尸体,我没办法说服自己。 折腾完事之后,大汉给马师傅塞了三百块钱,马师傅並没有推脱,说有啥事再联繫。 大汉说开车送马师傅,马师傅说天快亮了,一会来的人更多,忙家里的事。 离开的时候,大汉一家真是跪著磕头送我们。 那一刻,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是被人尊重的感觉,又好像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不过,我还是很嫌弃马师傅给死人擦身体的事。 几年后,我看过一部鬼子国的电影——《入殮师》。 电影讲述了死亡与尊严,在常人的印象中,入殮师並不是一个体面的职业,甚至被人嫌弃,不过,入殮师能给死者最后的尊严,人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尊严地离开。 那时,我才真正理解马师傅的付出。 离开大汉家,路上也没有计程车或者三轮车,马师傅带著我沿著国道走,说去附近的镇子上喝一碗羊汤,吃完打车回家,收拾东西直接上山。 走著走著,马师傅突然回头,认真道:“是不是有啥东西忘拿了。” “没有啊,不是给钱了吗?” 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道:“烟,我他妈说烟,那么多散烟,没给我抓一把啊。” “那么多人给你发烟,两个耳朵上卡了两根烟,嘴里还叼著,就差鼻孔里插两根了。” 马师傅又捶了我一拳,骂道:“我他妈咋和你说的?” 我就知道马师傅没出息,不情愿地扯开了裤兜,两侧裤兜,少说得有六七十根烟。 马师傅瞅了一眼,扇了自己一巴掌,笑呵道:“我就说你小子有出息,下次少拿点,拿这么多干啥啊,抓一把得唄。” “我要是只抓一把,你那巴掌就得打我身上了。” 马师傅气得咬牙切齿,想反驳,又没想到什么话,於是给了我一巴掌,拿了一根烟,转头就走。 走了得有两公里,路边又出现了村子,有的人家烟囱已经冒了白烟。 清晨的烟火气,是我对家乡最深的记忆,时至今日,一闻到烧柴火的味道,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家乡的画面。 比如黄昏之时,推三轮车卖豆腐的吆喝声是归家的信號,村口的老人收起摺叠凳,缓步向家里走去,一群热汗的孩童恋恋不捨分別,一户挨著一户的人家冒出青烟,归家大人在路上礼貌性地说话点头打招呼,一句吃了吗,简单又无比深情。 马师傅收拾东西东西的样子,像极了懒驴。 好一个磨磨蹭蹭。 能感觉出,马师傅不想进山。 本来就不想进山,半夜去了趟灵堂,更不想进山了。 马师傅看著我道:“你不收拾东西,咋地了,你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啊。” “有病別挺著。” 我突然灵机一动,直言道:“师父,我手指盖疼。” 马师傅大喜道:“哎呀,那手指盖疼可是个大事,不能挺著,在家歇两天。” “行。“ 我心中大喜,准备倒头要睡。 马师傅低声道:“他妈的,这事凶险啊,整不好我把命搭进去,还有你师娘呢。” “没事,师父,我照顾师娘,你去吧。” 马师傅大怒,直接把我从被窝里拎起来了,又拿出来他祖传的自行车外胎补的大胶鞋,上来就是一脖溜子,骂道:“大白天的,睡什么睡,给我看书去。”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马师傅没事,逼著我看《雪心赋》,什么大穴、宝穴、水穴。 看那玩意,和看电影光碟的翻译一样。 也怪许某人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一般而言,风水书分为两类,一类是《撼龙经》为代表的形法派,另一类是以《青囊经》为代表的理气派。 许某人不才,无论是理气派还是形法派,我都看不明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也怪马师傅这都是古书,没啥图,马师傅亲自给我画图,画的东西,和他妈孙悟空大闹天宫似的。 看了小半天,马师傅也放弃了,转而让我看《催官篇》。 这本书宋代赖布衣著,分析官场风水要点,强调龙穴、砂水布局对仕途的影响,马师傅说这本书看好了,以后给当官的布置祖坟,整理办公室风水,能赚不少钱。 奈何我真不是学风水的料,加上昨晚没睡觉,那脑子是一点都不好使。 马师傅也在看风水的书,感觉我像是在陪他读书一样。 “师父,你不是说这些说,你倒背如流嘛。” “滚犊子,这叫温故而知新。” “拿鞋底子打脖梗子这一招,你和谁学的?” “你师爷。” “那你也没少挨打吧。” 马师傅寻思了一下,又给我一鞋底子,骂我多嘴。 不用多想,马师傅年轻的时候,也他妈是个鬼火少年。 “许多啊,仔细看,不是我嚇唬你,咱们要去的地方,风水十大凶占了四个,穷山、恶水、阴坟、角煞,全占了。” 我接话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说的不错,那个福泽园坟地,就是阴坟,旁边风水又不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要是坟地,也出恶鬼啊。” “那为啥埋在那。”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道:“周围都是山,就那一块平地,有人死了,不埋那,埋哪?埋你家里啊。” 我磕巴道:“咱俩不是一家的吗?”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隨后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好好看风水书,寻找破解的方法。 我觉得马师傅有点搞笑,有人找他看事,他得自己先读书找方法,这样的桥段,在《马大帅》里面有,彪哥给人算命,说出去接个地气,然后偷偷看书。 这他妈和去医院看病,医生翻著课本寻找病因,是一个意思。 第293章 状態不佳没灵感 晚上睡不著,煮一碗电子中药。 一打开手机和电视,铺天盖地的帖子都是教人怎么赚钱的,怎么开店,都把我看懵逼了。 喵了个咪的,我赚点钱,我亲二大爷都眼红,咱非亲非故的,凭啥教我赚钱呢? 图啥? 图兰朵吗?(这个烂片是我最近几年的梦魘,要不是怕审核过不去,我非得整一段含妈量不小於95%的小作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打开软体,都是各种铺天盖地的教人赚钱的gg,要么是考个消防工程师、要么是有声书主播、要么是心理諮询师...... 这他喵的都不如卖大力丸的,我看看,想买就买,不想买我就看了乐呵。 这种gg,时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韭菜。 別说赚钱了,这年头,人不尿血,那都是双腿夹得紧。 明星都去直播卖9.9上车的东西了,咱多个毛线,开个店就能赚钱?约个有声书主播能就业?那也太看不起播音专业的学生了。 就像美国淘金热的时候,谁赚到钱了? 卖铁锹的、卖洋镐的、卖他喵的牛仔裤的。 淘金者累的尿尿都分叉了,能活著回家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现在换汤不换药开始卖上课程割韭菜了,老子真想呵呵他们一脸。 咱也反思了一下,为啥会有大批营销號出来教別人赚钱? 因为他喵的普遍贫穷,贫穷催生焦虑,焦虑容易望门投止,病急乱投医。 如果你现在离婚、失业、欠债、赔钱,那你赶紧的对著南墙磕头,这不是倒霉,是他喵的给你挡灾呢。 道家说了,阴阳平衡,有钱人身体都不好,没钱的人一口气能跑二里地。 老话说人旺財不旺,財旺人不旺,人財两旺寿不长。 所以,没钱赶紧面南磕头,这他喵的给你挡灾了。 再说说人生低谷。 《破窑赋》里怎么说的? 文章盖世,孔子厄於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於渭水。 孔老夫子被困在陈国,姜太公在河边钓鱼。 咋地,咱比孔老夫子牛逼,还是比姜太公厉害? 人家都有低谷的,咱多个了鸡毛,就得一帆风顺? 这不扯犊子嘛。 低谷的时候,啥也不要干,先放空自己,越焦虑越想做事,越做越乱,越乱越错,早晚有一天得他喵的草木皆兵,好人都得整疯了。 不怕地主家的傻儿子乱钱,既怕傻儿子下创业,这营商环境,不给人整尿血了都算你夹得紧。 什么? 犯太岁? 扯勾八犊子。 都这年头了,上哪犯太岁?都是他喵的犯小人,学校里,工作中,哪都有老太太吃葫芦,咔咔咔一顿舔。 你想著好好工作,小人想著怎么穿小鞋,怎么玩背刺,到年底一总结,小人还遥遥领先。 为啥? 你撅个屁股想著干出点成绩,乾的越多,错的越多,得罪的人也越多,越干越乱,越干越难。 还想著干实事? 你说你该不该死? 人家小人各种舔,舔完领导舔同事,整天游手好閒,到头来还一直好评,你呢? 啥? 不道德? 搞笑,孔老夫子的仁义道德是在教你做人吗?那他喵的是在给你下降头。 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十四年,干啥呢?去各个诸侯国求官,老夫子想恢復周礼,为啥不直接去找周王室呢? 人家能讲出仁义道德,是他喵的有榜一大哥子路供养,你讲仁义道德,连他喵的低保都混不上。 所以,放下个人素质,只为自己不顾別人的人过得都挺好。 別在乎別人对你的看法,別人的眼光是控制你的武器,別人的语言,就是奴役你的狗链子,你听他们的干鸡毛。 咋地,你为他们活著呀? 记住了,你很优秀,也很牛逼,你他喵的是天选之子,別人说你不好,那就当放屁,別人夸你,那都是真的。 如果正处低谷,別干別的事,就研究研究怎么让身体变得更好,远离一些消耗你的东西和人,规律生活,运动健身,钱没赚到,比別人多活几年都是好的。 记住了,你很牛掰,等一等运势,必將飞黄腾达。 第294章 继续 我想,现在应该没有哪个村子会用吃了吗来打招呼。 这不是一句口头语,而是有深层的含义,如果说歷史刚有五千年,种地的农民有四千九百六十年吃不饱饭。 一句吃了吗,也是一句询问,一般回答都是吃完了,倘若回答说没吃,那么问话之人可能会邀请没吃的人回家吃饭。 问吃了吗,最开始的本意是分享食物,毕竟在吃不饱饭的年代,分享食物是发自肺腑的奉献。 在咱们这,要饭不一定能要到钱,但是要是討口吃的,绝对能吃到撑。 有些是骨子里的传承,对於新时代的大多数人来说,可以是穷穷的、废废的、懒懒的,唯独不是坏坏的。 有时候放下心中的成见和戾气,再看人世间,真的很美好。 妈的,性情了,扯远了。 马师傅要了两碗羊汤,又要了几个烧饼,我们那叫火烧,有的是咸的,有的里面带。 喝一口羊汤,身体暖暖的,我吃得好一个乐呵,马师傅突然道:“你知道死的老头是谁吗?” 我吸溜羊汤,头也没抬道:“谁呀?” “老头活著的时候,我碰到了,都得叫一声二哥,原来是生產队长,很耿直的一个人。” “嗯,挺好。”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老头带我去过一次不老山,咱们刚要去不老山,老头死了,你说这是巧合吗?” 我愣了一下,嘴里的羊杂碎不知道是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马师傅继续道:“走了一道,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是巧合还是天意呢?” “师父,要不咱別去了。” “我也不想去,荒郊野岭,全是邪祟,可答应人家的事,咱得办啊。” “那你为啥答应。” “还不是我当时嘴贱了,妈了个巴子的,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我看著马师傅,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师傅说死的老头一生耿直,做虎头鞋的母亲,原来是这一带很厉害的出马仙,老头多多少少带点仙根,但没往这条路上走。 在马师傅没说之前,我没觉得有什么,马师傅说了之后,我也感觉这事有点凑巧,心里也开始犯合计。 “师傅,我想知道那老头和你说什么了。” “死人怎么说话?” “我知道你能和亡灵对话,说什么了?” “没啥,就嘮会嗑,要走了,和我说几句。” 凭直觉,我觉得马师傅在说谎,我也不好点破。 这也就是马师傅有师娘,有了顾虑,要是孤身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是地府,马师傅也能敢去和小鬼喝几杯酒。 马师傅反常的表现,让我认识到此次进山的凶险。 退堂鼓在我的胸膛內,一刻都没停止过。 喝完羊汤,马师傅找了个车回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山。 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觉得马师傅很犹豫。 在家里看了两天书后,我的內心无比想上山。 相比於在家看书,我更喜欢在山林奔跑。 因为马师傅的大鞋底子太有劲了。 第三天早晨,马师傅又把我拉起,我好奇道:“上山吗?” “看书。” 我有点不耐烦,试探道:“师父,別看了,咱上山吧。” “没看明白就上山,我要死死了,你咋办?” “我请全村人吃饭。” 马师傅瞬间將我拎起,让我尝到了一米七以上的空气,如此香甜。 只是马师傅只让我尝了几秒,就把我甩向了炕头。 马师傅笑道:“要不,我带你出去溜达一圈去?” “行,去哪?” “上车。” 坐上马师傅的二八大槓,我又问了一句:“师父,咋去哪啊?” “道士带狗,天下我有,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 “去他妈洗脚按摩。” 马师傅又开始不正经,骑著二八大槓也离了歪斜,晃晃悠悠骑了四五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山脚下的村子。 这是个深山中的村子,是一个手机信號都找不到的村子,国家电网確实牛逼,真给村子里通上了电。 村子很小,不超过二十户人家,所有人家房子和他妈拜把子似的,一家一家破,整不好都是清朝时期盖的。 顺著羊肠小道进入村子,我更加確信这个村子的年代了,因为屋顶都是芦苇铺的,上面又摸了一层泥,风乾后,就是屋顶。 进入村子,没发现有人,院子里晾晒的衣服,又证明有人生活。 马师傅看著我问:“想啥呢?” “这不是东北人的村子的吧。” 马师傅一副吃惊的表情道:“你听过?” “没听过,咱们这没有这么盖房子的,咱这山里木头多,再穷的人家,也能盖个木头做屋顶的房子,还能铺一层瓦片防水,你看这村里的房子,屋顶都是芦苇扛著泥板,上面用石块压著塑料布,连油毡纸都不用。” “嗯,小伙子行,有点脑子,以后能当个狗头军师。” “村子里怎么没人啊?” “估计都睡觉呢。” “大白天睡觉?一个村的人都睡?” 马师傅没搭理我,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烟点了一支。 “师父,来这干啥啊?” “你说对了,这些人不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 “闯关东过来的唄。” “不是,他们可以说是猎人,在这白天看不到人,晚上上山捕猎。” “捕什么?” “猫头鹰。” 这三个字一出来,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传统观念中,猫头鹰是不祥之鸟,因其昼伏夜出,叫声似啼笑,更被人们称之为不祥之鸟,有传说清晨猫头鹰落在谁家门口的电线桿上,谁家就会出丧事。 在古代,猫头鹰还被称之为不孝鸟,古人觉得,猫头鹰幼鸟在成年时,会啄瞎父母的眼睛食用。 不过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猫头鹰还有什么其他作用。 我磕巴道:“师父,他,他们抓猫头鹰干啥?” 马师傅指著不远处的一个小平房道:“看那,他们给猫头鹰建的庙。” “啊?” “我也没进去过,他们不让外人进,听说里面是猫头鹰神像,每年这个时候,村里人进山抓猫头鹰,出来把猫头鹰的毛贴在神像上,那神像的翅膀,都是无数个猫头鹰翅膀拼起来的。” “那咱们来这干啥呀?” “去不老山,得从这进去,等过一会碰到人了,打听一下进山的路好不好走,有没有啥怪事。” “还怪事呢,把猫头鹰当神像更奇怪。” 第295章 找人 马师傅告诉我一会碰到人了,不要乱说话。 这个村的人,不是寻常人,祖上也有身份,是披甲人。 满清是八旗制度,以旗统领军,以旗统领民。 八旗中的人,按照身份可分为啊哈、披甲人、旗丁三种。 啊哈是汉人和朝鲜人,身份最低,披甲人是投降与满族的其他少数民族,比如鄂伦春、达斡尔、鄂温克等民族,身份地位高於啊哈,旗丁是满族人,在八旗中地位最高。 清朝有官员犯罪,皇帝下令罪犯一大家子人去寧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这是一种奖励披甲人的制度,皇帝需要披甲人来镇守边疆。 马师傅说这个村子的人,都是披甲人的后代,不过不是镇守边疆,而是凭藉少数民族打猎凶猛的特长来为皇宫进贡。 “许多啊,你知道满清的皇帝每天吃什么吗?” “大米水饭、小豆腐。” “去你妈的,你好好想想。” “羊汤。” 马师傅看傻逼一样看著我。 我觉得我说的没毛病,羊汤天下第一好吃。 马师傅笑呵呵道:“老子给你看看眼,满汉全席、山珍海味我就不说了,给你说说八珍。” “什么八珍?” “八珍嘛,很多种说法,山八珍、海八珍、河八珍、草八珍、禽八珍,也有说上八珍、中八珍、下八珍。” 我要是会报菜名的贯口,我非得给马师傅唱一段。 马师傅继续道:“別的我就不说了,我说几种咱们这有的,飞龙、狸唇、猴头、熊掌、鹿筋、猩唇。” “鹿筋是梅鹿的筋?” “对,有时候还需要鹿胎。” “狸唇是什么?” “山里老狸子的嘴唇。” “那猩唇呢?” “驼鹿的嘴唇。” 我操了一声道:“皇帝怎么这么爱亲嘴呢。” “皇围猎场,是不让老百姓进山打猎,挖参啥的,一切东西,可以理解为皇帝的菜园子,想要啥,就有皇围猎人给朝廷进贡啥。” “我好像懂了。” “很好理解啊,皇帝想吃熊掌了,上哪整熊去,还不得是在咱们这边抓熊瞎子,运到京城御膳房,还有猴头、飞龙,都是咱们这的。” 我寻思了一下,觉得不对,疑惑道:“那也没说吃猫头鹰啊,他们抓猫头鹰干啥?” “吃啊,古时候,每到端午节的时候,富贵人家会吃猫头鹰燉的汤,在中医里面,猫头鹰也是一种药,猫头鹰的油脂,可以治疗跌打损伤,接骨,猫头鹰燉汤,可治疗头疾除头风,治疗头痛的作用,我听说慈禧那老娘们晚年有头疼的毛病,命名抓了不少猫头鹰进贡,我估计就是这村里人的祖先。” “那现在还抓猫头鹰干啥?听说是保护动物。” “放屁,保护动物你是能接触到,还是能吃到啊,保护那玩意,和你有啥关係?他们抓猫头鹰,肯定是卖呀,达官贵人、富商,当山珍吃,也当药膳食用。”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马师傅瞪著我道:“还他妈寻思不明白,那普通老百姓,能吃上穿山甲啊,那他妈都给谁吃了,你心里没数啊。” 我点了点头。 “小子,你说丹顶鹤都被谁吃了?” “太上老君。” 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 我委屈道:“本来就是嘛,太上老君家才养鹤呢。” 正说著话,不远处的院子中出来一个老人。 马师傅热情地打招呼道:“七爷,挺好的啊。” 老人愣了几秒,仔细看我们,隨后立马笑道:“哎呀,小马呀,有年头没见到你了,来来俩,进屋。” 七爷家就一间半的房子,进门是厨房,东侧是臥室,厨房有个灶台,有几个碗碟,屋內有一张土炕,上面铺著残破发黑的凉蓆。 臥室內有一个木头柜子,算是家具。 头顶的电灯算是唯一的家用电器了。 七爷问:“咋寻思来这了呢,有事啊。” “最近嗓子不好,有没有狼油,给我整点。” “有,跟我来。” 七爷带我们去了院子,搬开两捆玉米秆,露出了地窖的盖板。 掀开盖板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那是一种不好形容的味道,不是腥臭,也不是骚味,是一种闻了直顶天灵盖的味道。 七爷和马师傅先后下了地窖,强忍著噁心也跟了进去。 下面尘土飞扬,好几只捆著的鸟在扇动翅膀挣扎,有榛鸡,也有猫头鹰吗,破旧的铁笼子里,还有山狸子和黄皮子。 动物挣扎的扑腾,还有各种奇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觉得有个火星就能爆炸。 七爷擼起袖子,掀开水缸,从里面摸出来一个输液的玻璃瓶,里面是灰白色的凝脂,他道:“一瓶够不够?” “够了,七爷,这玩意用退不了多少。” “看看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燉上。” “不吃啥了,我整瓶狼油。” 狼油能化痰,尤其是老人弥留之际,嗓子里卡著一口痰,呼哧呼哧,上不来,下不去,要是用筷子头沾点狼油,往舌头上一抹,喉咙中的痰会化了。 当然,这只是传说,我不知道真假。 返回房间,马师傅摸出五百块钱,递给七爷。 七爷骂了一句道:“小兔子崽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来你七爷这啥钱?装回去,別惹我生气。” “七爷,你这也是费力弄来的。” “少扯犊子,你歇一会,我给你弄俩菜,咱喝两口。” 不等马师傅拒绝,七爷直接出门,又叫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都比马师傅大,马师傅像个乖孙子一样和大家嘮嗑。 几个妇女在厨房做菜,不多时,就做出来了一桌子。 桌子上简简单单六个菜,吃一口无期,吃两口死刑,连缓刑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东北虎的后腿肉,煮熟了撕成条蘸盐粒吃,吃一口,浑身瞬间发热,感觉脑瓜顶都在冒热气。 说到东北虎,我想起了我们那的新闻,有俩大兄弟上山下套子,寻思弄点狐狸野兔啥的,没想到套住了一只东北虎。 发现的时候,东北虎还没死,这俩大兄弟也是骨骼惊奇,寻思让老虎饿死,这冰天雪地的,肉也坏不了。 於是过了十来天,两个大兄弟用牛车把东北虎的尸体拉回家了,剥皮抽筋给燉了。 后来这件事不知道被谁举报了,俩大兄弟都是吃皇粮踩缝纫机了。 虽然知道吃老虎肉犯法,但那玩意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一筷子跟著一筷子,根本停不下来。 老虎肉没有什么香味,反倒有一股淡淡的酸味,说不上好吃,就是停不下来。 一直吃到我鼻子窜血,我才被迫停下了。 一个大姨找卫生纸帮我鼻孔。 只是过程让我觉得有点违和。 一尺长的卫生纸,一层一层叠起来,然后堵在鼻子上。 据我所知,农村老娘们来月经了,才这么用卫生纸。 我鼻子流血泪,饭局也停顿了,马师傅趁机道:“七爷,不老山那边,好进去吗?” “啥?不老山,你去那干啥?” “有点事,得过去一趟,现在哪条路好走?” “都不好走,都是黄泉路,我们都不去,你去那干啥?” “嗨,村里有个人去不老山古仙洞求子来的,弄了一身事,老找我拾掇一下。” 七爷长嘆一口气道:“哎,小马啊,不是我说你,別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几个人,都是刀头舔血的人,我们都不敢去,你去那干啥,找死啊。” 马师傅憨笑两声,七爷继续道:“小马,不能去啊,那地方,邪门啊,吃人不吐骨头,要人命啊。” “七爷,最近上山,看到过鬼兵吗?” 一听这话,七爷愁的都嘬牙子,无奈道:“前几年看见过,不出老林子了,咱也不能往里进,送死啊。” “也不知道是啥人在那弄来个老仙庙。” “还啥人,宫里的人,给慈禧续命的,可厉害的一个大萨满。” 此言一出,马师傅也愣住了。 七爷继续道:“这事,我爷爷临死前和我说的,当年,是朝廷派人来的,在不老山立了个法阵,专门给慈禧吸阳,可不能去啊。” “是真回事?” “可不嘛,没几个人知道,那地方,不能去啊。” 七爷说当年两宫太后爭夺权力的时候,慈禧命宫中大萨满前往大兴安岭,满族龙兴之地寻找宝穴,布设法局,吸取山川天地的力量,来增加慈谿的运势。 大萨满选择的地方就是不老山。 慈禧晚年身体不好,又命大萨满来老不死布设长生局。 据说那个时候,御膳房每天都燉百年王八千年人参给慈禧吊著那条命。 后来大祭司又说,说慈谿身上有了龙气,光绪帝又是真龙天子,二龙相爭,不能共存。 於是,慈禧又命人用砒霜將光绪帝毒死。 即使这样,慈禧这老娘们也没逃得了天数。 后来慈禧没了以后大傢伙都知道咋回事了吧,由於限制原因就不在这里说了。 什么爱新觉罗啥的,傀儡啥的自行百度吧,(这段又是刪减的)不让播哈哈哈……………… 之后又传出来了不老山泉水治病的事,也是来了不少人,进去不老山的人,能善终的极少。 七爷说出了村里的披甲人,没人知道这个秘密,那个布局,不仅吸收天地山川的灵气,还吸收山精地灵的精气,人过去,不是也得扒层皮。 听完七爷的讲述,我心里拔凉拔凉的。 马师傅嘴角抽动,表情也不好看。 七爷继续道:“那些鬼兵,就是被吸了精气的人啊,是行尸走肉,你多大胆,还敢再去。” 马师傅频频点头,也没说什么。 饭局结束,七爷说住几天,马师傅推託家里有事,要走。 七爷拉住马师傅道:“小马啊,我带你去拜一拜神庙,猫头鹰神,是邪门了一点,可真保护人啊,我们的命,都是猫头鹰神庇护下来的。” 马师傅没有拒绝,跟著七爷去了那个小房。 开门就是向下的楼梯,往下走了两米多,里面还点著油灯,一尊巨大的猫头鹰十分瘮人。 猫头鹰像是用无数只猫头鹰拼起来的,根根羽毛,似乎还在抖动。 尤其是猫头鹰的脑袋,是好几只猫头鹰的脑袋裁剪拼接出来的。 只看一眼,我全身发麻。 七爷虔诚地跪拜磕头,马师傅象徵拜了拜。 然后,我们离开了村子。 回家的途中,马师傅一句话都没说,按照原来的性格,喝了酒的马师傅,必须得唱十八摸。 这次不仅没唱十八摸,连句话都没说。 返回家中,马师傅直接躺在炕上,一言不发。 我试探道:“师父,你不是去要狼油的吧,你是为了打听进山的路。” 马师傅没有回答,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马师傅的表情,感觉十分伤心。 这种时候,最好让马师傅自己待一会。 於是,我离开了房间,正巧师娘过来。 “孩子,去哪了,走一天。” 我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还没说完,马师傅突然出来了,说要去孙四爷家待会。 师娘也看出马师傅表情不好看,也没拦著,让我跟著点。 到了孙四爷家,马师傅直接道:“许多,炒俩鸡蛋,喝两口。” 孙四爷不明所以,笑道:“咋地,和媳妇吵架了啊,媳妇比他妈小多少岁,你当个闺女养唄。” “不是,先整口酒。” 孙四爷看向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马师傅一口喝了一大杯酒,呲牙道:“我师父死的冤啊。” 孙四爷道:“咋地了,好好的,怎么想起你师傅了。” “当年,我们过来斩龙脉,走错穴位了,穴在不老山,妈了个巴子的,那群王八操的害人啊。” “谁呀?” “一个秘密组织,瞎他妈指挥,多了我也不能说,我必须得去不老山,给我师父报仇。” 在马师傅的话语中,我听到了阴谋的味道。 马师傅在气头上,又喝了不少好酒,舌头根本掛不上档,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很乱。 可以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说的都是当年和师父上山的事。 第296章 狐狸坟 当年,马师傅和我师爷受命於一个军方组织。 这个组织內部都是奇人异士,有会轻功的,也有会气功的,更多的是会周易八卦风水玄学。 马师傅和我师爷奉命来到大兴安岭龙脉,开始的任务是斩了大兴安岭的龙脉,防止满清死灰復燃。 斩龙脉的过程很顺利,师爷带著马师傅来到大兴安岭龙脉龙头的位置,將一根两米多长的铁磁棒钉入穴位。 据说磁棒能感应天地的磁场,扰乱地势,能干扰龙脉的形成。 做完这一切,师爷带著马师傅离开,刚到哈尔滨,又立马接到了新的任务,说大兴安岭老林子里有一个借运长生局,命令其过去破坏。 师爷和马师傅马不停蹄地返回大兴安岭林区,师爷根据罗盘指针,很快发现了那个借运长生局,可在布置法坛破坏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师爷刚摆好贡品焚香,想请祖师兵下凡,周围突然出现了无数只怪物。 怪物全身黑毛,身形像猴,齜牙咧嘴,攻击性很强,见到人就扑过去撕咬,每动一下都发出嘿嘿嘿的贱笑,声音十分瘮人。 师爷拼了命地和黑毛怪物打斗,给马师傅拖延逃命的时间。 马师傅一路跑,黑毛怪物一路追,不时还要被怪物撕咬几下。 等马师傅逃出山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所幸被孙四爷和村里人发现了,给救活了。 马师傅说完这些,又把七爷说的大萨满给慈禧布局的事对孙四爷说了。 孙四爷频频点头,试探道:“当年,你和师父去的就是不老山的古仙洞?” 马师傅一下子激动了,怒声道:“不是啊,我才反应过来,我和师父中计了,去的是大萨满故意布设的疑局,妈了个巴子的,中计了,谁能想到借运长生局竟然是不老山古仙洞。” 孙四爷长嘆了一口气道:“那你,咋打算的?” “我必须得破了那个地方,给师父报仇。” “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啥,挺邪门的地方。” “多个人,多把手啊。” “不行,我来找你,是让你让我家住几天去,给我看好家就行,我和孩子上山。” 孙四爷寻思了一会,起身去了厨房,拿了根炉鉤子进来。 马师傅都被气笑了,问:“你整个破逼炉鉤子干啥?” “还干啥?一会你得管我叫爹。” 说罢,孙四爷挪开了墙角的柜子,然后用炉鉤子在勾著什么东西。 尝试几下后,孙四爷勾出来一根麻绳,拉出来一米多长后,带出来一个长条形的木头箱子。 马师傅疑惑道:“啥啊?” 孙四爷哼笑道:“啥?你给我瞅好了。” 话音未落,孙四爷掀开木箱子的盖板,里面是一层黄油,內部好像是一把长枪。 没错,是长枪。 標准的56式自动步枪,这款枪是仿照老毛子的ak47製作的。 马师傅都看傻了,磕巴道:“不是,你哪来的啊?” “当民兵队长的时候昧下来的,我觉得以后会有用,你看,用上了吧。” “孙爹爹。” 马师傅叫得毫不犹豫,还拍了我一下,让我叫爷爷。 孙四爷道:“一把长枪,一百多发子弹,够你用的了。” “正经够用的了,他妈的阎王爷有几条长枪啊。” 感觉有了枪的马师傅敢去打太原,那腰杆子硬得没边。 孙四爷清理了枪枝和子弹,用麻袋装好了。 拎著麻袋的马师傅威风极了,路过得的狗都得挨两巴掌。 返回家中,师娘做好了饭菜,马师傅喝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吃,拉著我陪他嘮嗑。 “师父,咱们会不会遇见黑毛怪物啊?” “放心,不可能。” “为啥?” “年轻的时候,我又上过一次山,用大砍刀把那群畜生都给剁了。” “马牛逼。” “嗨,见笑了。” 马师傅说完,觉得我这话说得不对劲,给了我一巴掌。 我揉著脑袋道:“夸你厉害还不行。” “下次换个词,小子,这次进山,万一遇到危险,我拖时间,你玩命往外面跑。” “那你呢?” “涉及到二保一的时候,必须作出有利选择,不能意气用事,懂吧。” “行,师父,你回不来了,我娶了秋月姐,师娘就是我丈母娘,亲上加亲。”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气呼呼转身睡觉。 这是我惯用伎俩,喝了酒的马师傅十分精神,掛不上档的舌头还有很多话,一嘮起来就没有,还不如给他整生气了,大家都能睡个安稳觉。 这几天折腾得身心疲惫,可我不想陪马老爷子扯閒篇到半夜。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看了一眼墙上的掛钟,已经十一点多。 我顿觉奇怪,师父怎么没叫我? 转身一看,师父也躺在炕上。 我后背瞬间起了一层冷汗,伸手指试探马师傅鼻息。 恰在此时,马师傅睁了眼睛,四目相对,好一个尷尬。 我磕巴道:“师,师父,你咋也睡到现在?” “多睡一会,晚上跟著七爷他们进山,你也再睡一会,咱爷俩下午三点多出发。” “七爷他们不是不去不老山吗?” “跟著进山,走一段算一段,总比咱俩单独去强。” 我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要小命不保。 下午,马师傅叫了辆车,送我们到了距离七爷村子七八公里的地方,剩下的路,得我们爷俩走进去。 马师傅腿脚很快,走路的时候,还能閒出来一条腿,给我两脚,催促我快点走。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见到了七爷,七爷见到马师傅,没感觉意外,也没劝什么。 七爷道:“歇会吧,晚上进山,我儘可能多送你一段。” “你正常走就行,到时候你给我指条道。” “马小子,你可想好了,不老山那地方,连我们披甲人的后代都不敢去。” “想好了,没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七爷也不再言语,开始准备晚上进山的东西。 七爷这群人主要捕猎猫头鹰,昼伏夜出,一共十来个人,都换上了白色的衣服。 或者说,是披麻戴孝的装扮。 马师傅说猫头鹰是吃腐肉,原来早晨出丧的时候,会有猫头鹰跟著出丧队伍飞。 除此之外,还有狼、狐狸啥的,尸体入土后,几乎是送葬人刚离开,动物就把身体刨出来啃食。 七爷这个队伍的装扮,活脱脱就是一个出丧队伍,有人打灵幡,有人吹嗩吶,白色的灵幡在空中上下舞动,顶部还掛著一个晒乾的死耗子。 虽然是晒乾的死耗子,但味道依旧浓郁,山风一刮,臭味扑面,我能把前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吹吹打打翻过几个山头后,七爷一行人找了个相对开阔的地方,將灵幡插在地上,风乾的死老鼠被山风吹得上下打转。 所有人退到树后面,屏气凝神,只有七爷时不时学上一句猫头鹰的啼叫声。 老林子本来就瘮人,如此打扮加上学猫头鹰的叫声,我身上每一条神经都在紧绷。 等了大概小半个小时,不远处传来了猫头鹰回应的叫声,所有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紧接著,是扇动翅膀的声音,一个黑影缓缓落地。 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七八支手电同时开启,照在了猫头鹰的身上。 猫头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抄网罩住了。 七爷拿出麻绳,在猫头鹰的翅膀上绕了几圈,又把鹰爪给绑上了,隨后交给了一个人。 那个人拿著猫头鹰直接下山,而七爷等人继续换个地方重复刚才的步骤抓猫头鹰。 我对於猫头鹰很反感,总觉得这鸟不吉利,也不知是什么人,喜欢吃猫头鹰。 正常情况下,七爷一行人凌晨三四点下山,到家时,天刚亮。 这次是为了给马师傅带路,七爷翻了七八个山头,一直到了早晨八点多,七爷说实在没力气,走不动了,这才回去。 我和马师傅也走了一夜,也是累得不行。 马师傅抬手看了看太阳道:“爷们,咱在这睡一会。” “啊?万一有狼呢。” 马师傅拿出枪道:“你说,这是啥玩意?” “这是你和孙四爷的血缘证明,亲子报告。”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四周看了看道:“还有十来个山头,十来里地,咱就到地方了。” 十来个山头,我听著都脑袋疼。 马师傅继续道:“別小看七爷那群人,他们穿的衣服,都是出过丧的,带有死人味,要不然,咋吸引的猫头鹰。” “七爷有点邪门啊。” “祖上是披甲人,没接受过教育,茹毛饮血,和野人差不多,很早的时候,他们在地上挖个圆形底坑,上面插一圈木棒子,围成一个锥形,这就是他们的房子,咱们这冰天雪地,那种环境能活下来的人,挺生性啊。” 我嗯啊答应。 “小兔崽子,现在不是给豁牙子治病了,是要给你师爷报仇,小子,有没有信心?” “有,洪湖水浪打浪,我要把老马头拍在岸滩上。” “少扯犊子,快睡觉。” “师父,这深山老林,咱俩睡著了,万一来个狼呢,要不你对著天空放两枪吧。” “放屁,七爷他们刚走,咱们放枪,七爷得寻思出啥事了呢,还得回来,瞎折腾。” “那周围有狼呢?” 马师傅嘿嘿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小子一嘿嘿,我就菊发紧。 我急忙道:“我不守著,我也累。” “你瞅瞅这是啥?” 马师傅从麻袋里拿出了一个塑胶袋,掰开左一层右一层,里面是根暗黄色骨头棒子。 “这啥呀?” “虎骨?” “哪来的?” “从宋大夫那偷的。” “偷的?” 马师傅得意地点头。 我真觉得宋大夫有点可怜,那点药材被马师傅当蘸酱菜,连藏著掖著的虎骨都被马师傅顺走了。 马师傅笑呵道:“有这玩意,別说狼了,就是小鬼,都得绕道走。” 此时的虎骨,对於我来说,就是大床房,有枪有虎骨,確实牛逼,有小鬼路过,我也敢找鬼抢点买路钱。 睡。 我找了个乾爽的地方直接躺了下来,只感觉打了个哈欠,我就意识了。 爬了一宿的山,確实很累,全身骨头都疼。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猛地睁开眼,发现马师傅正在蒙著我的嘴。 我瞪大眼睛看著马师傅,马师傅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前面。 转头一看,我嚇了一跳,两三米开外,有一个人背对著我们,他身材魁梧,一头乱髮,违和的是穿著牵牛的裙子和一双小粉鞋。 我疑惑地看著马师傅,马师傅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动,隨后他拉枪上膛,对著天空开了一枪,大吼道:“什么人。” 枪声嚇得我一激灵,奇怪的是,那个人没有半点反应。 马师傅又问了一句,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我低声道:“啥时候来的呀?” “不知道呀,我睁眼睛就在这杵著呢。” “是人吗?” “应该是。” 说罢,马师傅端著枪,拉著我绕到了那个人前面,距离五六米的位置。 只见那是一个难以形容的人,男人的长相,脸上浓妆艷抹,估计涂的都是油漆,一脸的红点绿点,双眼无神,表情松松垮垮。 啥玩意? 我疑惑地看向马师傅,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示意我慢慢往后退。 推出去十几米后,马师傅拉著我飞奔,真和逃命似的。 感觉马师傅不图跑多远,只图跑在我前面。 跑了得有二里地,我实在跑不动了,双手抱著大树,双腿还在机械性地倒腾。 马师傅也停下来了,气喘吁吁道:“你个龟儿子,睡觉真他死,啥时候来的,知道吗?” 我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知道啊,你知道吗?” “我也是龟儿子,妈的,没想到没碰到这玩意。” “啥玩意啊?” “快死的人。” “那咱们救一下吗?” “救你妈救,你是菩萨啊,救了他,谁给你钱。” 我伸手点讚,马老爷子的思想觉悟还是可以的。 马师傅长喘气道:“想救也救不活了,两条腿都进鬼门关了,就吊著这口气呢,慢慢死呢,没想到这地方,还有那玩意。” “啥玩意啊?” “晌午顶,鬼漏影,抓住小孩把头拧,嚼碎骨头炸肉饼。” “你说啥玩意呢?” “狐狸坟。” 马师傅说农村的狗老了,会自己上山或者进草丛,不死家里,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死。 狐狸生性狡猾,死了也不想让其他野兽啃食自己的身体,所以狐狸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也会找个僻静的地方藏尸。 一片地区,僻静的地方就那几个,死的狐狸多了,久而久之就成了狐狸坟。 据说死的狐狸越多,狐狸坟越邪门,有的会幻化出镇店,吸引外人,狐鬼魅惑,吸人阳气,借壳而生。 刚才那个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汉子,就是被狐鬼迷惑了。 別看肉身在外面站著,灵魂不一定在那快活呢。 “师父,別说了,我害怕。” “我也有点怵,走走走,赶紧走。” “要是遇见狐狸坟,你能破解吗?” “少他妈乌鸦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狐狸坟,谁也出不来。” 说完,马师傅催促我快点走。 翻过两个山头后,天已经黑了。 月亮也不怎么亮,头顶树木茂盛,下面没什么光亮。 我和马师傅一人一根木棍探路,走得十分艰难。 摸黑走了得有一个多小时,马师傅也不想走了,生气道:“不他妈走了,今晚在这睡,天亮赶路。” “要不,咱俩爬树上睡吧。” “扯犊子,掉下来摔死你,笼把火,没事。” 我划拉一些干枝落叶,点燃了一堆火,夏天,本来应该炎热,加上有火堆,应该烤得慌才是。 可我却感觉不到温度,只感觉阴冷,后背的冷汗一层接著一层。 “小子,你先眯一会,咱俩轮著守夜。” “师父,你先睡吧。” “行。” 我下意识推让,马师傅回答得毫不犹豫。 马老先生倒头就睡,丝毫不给我反悔的机会。 一个人守夜,我也没意思,就拿出手机,换了个电池,还能玩一会推箱子。 玩著玩著,我突然听到了吆喝声,声音忽远忽近,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急忙叫醒马师傅,马师傅下意识摸枪。 我压著嗓子道:“师父,好像有叫卖声。” 马师傅侧耳听。 这时,叫卖声更清晰了——猪头肉、卤大肠、猪心猪肝猪肺子。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问我听到啥了,我重复了一遍,马师傅表情瞬间冷了,起身看了看,几十米外,亮著一盏灯,是掛在木棍上面的灯。 灯下有个扁担和两个木条筐,有个小贩模样的人蹲在那叫卖。 似乎还在给人称东西和切肉。 可那周围根本没有人啊。 我惊恐地看著马师傅。 马师傅咬了咬牙道:“走,过去瞅瞅。” “师父,那可能不是人啊。” “是啥也过去看看,竟然出现了,躲不掉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小心地跟著马师傅,马师傅步履稳健,手中的衝锋鎗握得更紧。 隨著越走越近,小贩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只有一米三左右的男人,脸如陶瓷般僵硬,身体机械地切著血红的肺子,时不时吆喝一声,根本不知道是从哪发出来的声音。 单看小贩的长相,就让人心里发毛。 马师傅走了过去,问:“深更半夜的,在这买啥呢?” 小贩诡异地转过头,手上切肺子的动作也没停,声音和口型也对不上,以一个讥笑的声音道:“卖给过路的人,客官,尝一尝吗?” 说著,小贩拎起一块血淋淋的肺子,递了过来。 马师傅端起枪,砰砰砰几枪。 可子弹像是能穿过小贩身体一样,小贩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僵笑脸坐著递血肺子的姿势。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道:“许多,咱俩著了道了。” “什么道?” “可能是鬼打墙,也可能是被狐狸坟迷住了,从遇见那个脸上画油漆的男人开始,咱们就出现在幻觉中了。” “那咋办?” 这时,小贩又说话了:“客官,尝一口啊,好吃。” “好吃你妈。” 马师傅骂了一句,直接吐了一口痰,小贩哗啦一声,化做一缕白烟,瞬间消失,周围变得一片漆黑。 没过几秒,四五十米外又亮起了灯光,灯下,依旧是那个小贩在切肉叫卖。 “师父,咋回事啊?” “中招了。” “咱再过去看看?” “万万不可,鬼打墙和狐狸坟一样,有个人引诱你追他,或者是小孩偷你东西,让你不停地追,你一直追,小孩一直跑,一直到累死你为止。” “那咱们一动不动,等天亮吗?” “天不会凉了,我估计咱俩肉身还在那睡觉呢,灵魂被勾出来了。”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什么。 咱没经歷过这种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让你去做光刻机一样,根本无从下手,只能依靠马师傅。 马师傅坐在地上,递给我一包烟,我俩一根接著一根抽,抽了得有五六根,我都开始噁心了,可那个小贩还在叫卖。 听老一辈人说,遇到鬼打墙抽根烟,骂几句,邪祟会跑。 很显然,此时用这一招没用。 “师父,要不然开枪呢?” “不管用了,咱俩肉身在一起呢,瞎他妈开枪,不一定伤到谁。” “哎呀,要不找胡小醉,可我也没她电话呀。” “不用想了,这是个幽冥界,仙家进不来。” 马师傅的语气越来越无奈,我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过了得有十多分钟,马师傅扔了枪,熄灭了烟,怒声道:“杂种操的,走,我非得看看是怎么个事,走,追那小贩。” “不怕累死吗?” 马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个充满阴霾的眼神。 我只好不说话,跟著马师傅继续走。 走近小贩,小贩依旧是奸笑声,马师傅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著小贩,小贩也保持著僵笑和递血肺子的姿势。 盯著一会后,马师傅决定不搭理小贩,继续向前走。 刚走了没几步,后面的灯突然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十米外的灯光和小贩。 第297章 走出迷局 马师傅咬了咬牙,继续带我往前走。 待到小贩身旁,马师傅从怀中摸出几枚铜板,猛地甩向小贩。 小贩发出宛如瓷器碎裂的声音,隨即烟消云散。 周围又归於平静,是一种可怕的寂静。 “许多啊,千万不要慌,人越慌,心神越乱,自乱阵脚,狐鬼更囂张。” 我也不想慌,但种种诡异叠加在一起,我的腿止不住颤抖。 见我这扶不起来的样子,马师傅大骂道:“有我在这呢,你怕鸡毛。” “师父,你那么厉害,赶紧破了这个局呀。” 马师傅突然转头看向我,认真问:“你打拳击,能打得过泰森吗?” 我摇了摇头。 马师傅又问:“你打篮球,打得过乔丹吗?” 我依旧摇头。 “你小子踢足球,能踢得过马拉度纳吗?” “我撒尿比你呲得远,还不分叉。”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道:“天外有天,人外也有人啊,这是清朝皇家大萨满布的局,是个厉害人物,我一个普通人,带著一个小杂碎,咋能一下子就破了。” “不对呀,你不说是狐狸坟吗?这也和大萨满有关係?” “当然有关係了,你就不想想,狐狸坟为啥出现在去不老山的路上。” 我想了想道:“那也不对呀,豁牙子上山,咋没事呢?” “豁牙子是送死去了,咱们去破坏老仙洞,身上带杀气,能一样吗?” 杀气我是没感觉出来,只感觉出丧气了。 马师傅继续道:“一会不管遇到啥,你別害怕,心不乱,神不散,狐鬼拿咱们也没招。” “我是不想乱,可脑子不受控制。” “想点別的,想想你们村的美玉,歌厅的李然然,光碟里面鬼子夫妇生黑娃。”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关键时刻,马师傅开始扯犊子,八成是事情不好办。 摸索著向前走了几十米,山风传来了小娘们的啼哭声,那声音十分哀怨,像极了索命的女鬼。 马师傅竖起耳朵听,然后和我確认。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听到了。 循声而去,只见在一棵树下有两个小娘们,一个跪在树前,一动不动,一个站在一旁,哭哭啼啼。 见我和马师傅走了过来,啼哭的小姑娘也迎了过来,委屈道:“大哥,救命啊,我姐姐中邪了,跪在树前面一动不动,我也搬不动,你帮我扶一把唄,谢谢你了。” 我仔细看了这个姑娘,五官不协调,长相妖里妖气,穿著一件暗红绣长袍,脚踩绒布鞋,这穿的分明就是死人的寿衣。 再说了,黑灯瞎火的老林子里,谁家好娘们来这? 不用多想,肯定是妖狐鬼魅变的。 可马师傅竟然没看出来,还搭话道:“姑娘好生漂亮啊,帮忙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我帮了姑娘,姑娘怎么报答我呢。” 我心里这个气呀,马师傅是中邪了,这是要学许仙操妖精了。 於是我拉了拉马师傅的衣角,马师傅怒目圆睁地看著我,怒声道:“別他妈坏老子好事。” 哭啼的女子趁机道:“大哥,你別生气,只要救出我姐姐,你想怎么样,都依你。” 马师傅露出了一个淫荡的表情,看著我道:“许多啊,你去,摸摸那姑娘的心窝子。” “啊?” “快去。” 我咽了一下口水,姑娘,心窝子,这两词放在一起,我总觉得怪怪的。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我扭扭捏捏走向跪地的姑娘。 跪地姑娘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身上並没有女人的幽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长时间放在柜子里的衣服味道。 “姑娘,我是和平使者。” 跪地女人不搭理我,他穿著一件黑绒半身古风上衣,胸口有一排梅扣,下身类似於马面裙。 我半躬著身体,一只手解梅扣,一只手拉著树枝,做好隨时逃跑的准备。 刚想伸手探一下,马师傅大吼道:“把衣服解开了摸心窝子,你这小子,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有啥不好意思的。” 此时,我依旧相信马师傅没中邪,让我这么做,肯定有道理。 隨著一个又一个梅扣被解开,里面红色的肚兜露了出来。 如此香艷的一幕,让我头皮发麻,我心里也在盘算,就算是鬼,占个便宜,我也不亏。 我硬著头皮伸出手,冰凉感隨即传来,我身体里瞬间涌出一股电流。 凉的。 这他妈是死人吶。 马师傅又吩咐道:“人心有的在左,有的在右边,你在摸摸右边。” 还摸右边,我可没有什么特殊癖好,这玩意,是尸体啊。 马师傅吼了一声,我直接道:“师父,要不我扶一把得了。” “胡闹,得先找到心脉,看看是强是弱,咱也好判断是让姑娘躺著还是站起来,赶紧的,摸摸心窝子。” 我努力给自己洗脑,这不是尸体,妖精本来就是这个温度,咱碰的是活著的东西。 刚才解开的梅扣,只能伸进去一只手,马师傅又让我摸右边的心窝子,那我直接解开所有的梅扣。 唉呀妈呀,这是啥玩意啊? 我伸手摸了一把心窝子,依旧是瘮人的冰凉。 马师傅问:“怎么样?” “一大一小,不对,一个小,另一个更小。” 马师傅骂骂咧咧几声,快步走了过来,怒声道:“让他妈你摸心窝子,感受心脉,你摸啥呢?” 我也觉得委屈,咱他妈也不会隔山打牛啊。 马师傅气呼呼看著跪地女人,低声道:“没摸到心跳吧。” “凉的,死人。” 哭啼女人道:“大哥,帮我拉一把,把我姐姐扶起来。” “好,没事,我得先看看这小娘们有几两肉。” 说罢,马师傅兽性大发,直接撕开了跪地姑娘的衣服,整个红肚兜都露出来了。 我惊讶地看著这一切。 马师傅更是著了魔,拿起姑娘的上衣贴脸闻,淫荡道:“香啊,女人香,真香。” “师父,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马师傅突然將衣服扔向哭啼女子,然后瞬间拉了我一把。 与此同时,女子跪的那棵树轰然倒塌,正好把两个女人砸在了下面。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直在后怕险些被大树砸死。 马师傅哼了一声,走向被砸的女子。 哪还有什么女子,树下分明就是两具白骨,一具白骨的手腕处,还有一个玉鐲子。 马师傅拿起玉鐲,用衣服擦了擦,毫不犹豫装进怀中。 我都快看傻了,磕巴道:“师父,那是死人的东西啊。” “啊,没错啊,死人东西,能卖给活人。” “不会有啥诡异的事吧。” “有个鸡毛诡异,我做个法,这就是正常的玉鐲子,那市场上,能值个三五千,能买多少排骨。” 说完,马师傅看著嚇傻的我,笑道:“不亏,你掏两把心窝子,我整个玉鐲子,赚到了。” “不是,师父,我没明白,你为啥让我去掏心窝子啊?” “让你解开扣子,我好把衣服扯下来,这玩意,不能有任何移动,你扶起来,树就砸你身上。” 马师傅说这种树在伐木工口中叫搬不倒。 伐木工人在砍树的时候,会遇到这种树,下面砍得差不多了,树就是不按照规划的方向倒下。 这时候砍树的人不能动,很邪门,只要人一动,树肯定朝向人的方向倒下,砸到人,非死即残。 有经验的山把头会让砍树的人慢慢跪下,嘴里念叨几句好话,然后將砍树之人衣服脱下来,隨手往一个方向扔,树会顺著扔衣服的方向倒下。 老一辈人说这是树有了灵性,或者树上住著什么精怪,把树砍了,要找人偿命。 老林子神秘且诡异,说道多,有些说法,不得不信。 听马师傅讲完,我有些明白,又有点不明白,我问:“师父,开始你没看出来这俩娘们不是人吗?” “当然看出来了,畜生想让咱们扶娘们,跪地娘们一动,树就砸下来了,咱们將计就计,用树砸死她们。” 我咽了一下口水,幸亏刚才没手贱去扶起那娘们。 马师傅继续道:“畜生终究是畜生,再聪明,也是畜生,狐鬼作妖,操控死尸,哪能骗得过我的眼睛。” “师父,你那么牛逼,做个法,让咱俩离开这个局唄,和鬼打墙似的。” “你有刘翔跑得快吗?”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马师傅道:“不是师父能力不行,是任何局都有破绽,咱们得找出破绽,方能破局。” 我听明白了,翻译成人话是——我现在也没招。 “许多啊,別害怕,继续向前走,还会遇见很多怪异的事,让你一点一点乱了心神,那群狐鬼才有可乘之机,你可不能乱。” “你要是不坑我,我也乱不了,动不动让我掏心窝子,哪个好老爷们受得了。” “妈了个巴掌,得了便宜还卖乖,少扯犊子,继续走。” 正要走,不远处的草场有了响动,我和马师傅一动不动地盯著那一片草丛。 下一秒,一头野兽钻了出来,眼睛冒著红光,呲著嘴,整个牙床都露了出来。 马师傅操了一声,嘶声道:“他妈的,还有青皮子呢?” 黄皮子是黄鼠狼,青皮子是狼,要不是马师傅说,我真没看出来这是狼,因为这野兽的体型和土狗差不多,根本不像狼。 而且,晚上的狼眼睛一般是黄色或者绿色,听说吃过人的狼才是红色的眼睛。 我做出来防备的姿势,没想到马师傅直接捡起压在树下的大腿骨,举起来对著狼冲了过去。 红眼狼愣了一下,迅速逃窜。 马师傅大骂:“寻思你爹的,赶紧抓狼啊,这玩意,燉了可香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本想找个棍子,奈何没有趁手的,只能对著被树压著的白骨说一句抱歉,然后抽出来一根肋骨。 马师傅拿著大腿骨,我拿著肋骨,马师傅动作很快,已经窜出去好几十米。 光线不好,我也看不清楚狼在哪,只能寻声追去。 咱也不知道马师傅是什么个走位,还真把狼给抓住了,我追上的时候,马师傅正用大腿骨嘣嘣嘣敲狼脑袋呢。 马师傅气喘吁吁道:“哎我操,这畜生,真能跑。” “师父,那狼可都是成群出现的呀。” “有一个就够咱爷俩吃的了。” “不是,我说的不是吃的事。”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直接用匕首划开狼皮,用力一扯,整张皮被剥了下来,狼脚处有些粘连,马师傅直接下刀切断。 “师父,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啊,是不是鬼打墙?” “管他妈是啥,在哪咱爷们也不能吃亏,也不能挨饿。” 马师傅这股狠劲,確实很牛逼。 生火烤狼肉,一气呵成,只是烤肉的时候,光有滋滋冒油,却闻不到任何烤肉的焦香。 我確信我还是狐狸坟的局中。 这是一种撕裂感,就好像一个人与周围格格不入,觉得周围人都有病,都精神不正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才是那个精神病。 马师傅切下一块烤熟的狼肉,闻了闻,隨后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 我提醒道:“师父,这不一定是啥肉啊。” “啥肉都能吃,怕个球,我吃就行了,你別吃了。” 马师傅毫无忌讳地大口大口吃著狼肉,看得我提心弔胆,马师傅嘟囔道:“一会可能碰到村子,碰到酒宴,除了酒,你什么都不要吃。” “酒就能喝吗?” “能喝啊,狐狸坟中的酒,都是用上好的人参泡的,很滋补。” “活爹啊,咱爷俩在鬼打墙中,你吃著狼肉,还想著喝酒,你心可真大。” “怕啥,硬气点,你见过哪个鬼敢去惹屠夫,我没和你闹笑话,要是碰到酒宴,你多喝酒,都是上好的人参泡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有机会,多喝点。”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都说小鬼勒索亡魂,要是小鬼碰到马师傅,小鬼都得被勒索。 马师傅说现在山上人参少,好多人参都是山精地灵享用了。 不过人参也並没有多神奇的功效。 在明朝中期之前,人参都是按斤称的,和正常药材的价格差不多,明朝后期,人参的价格才涨到几两银子一斤。 后来努尔哈赤在东北起兵,没有多少军费,於是就炒高了人参的价格,明朝的李时珍还写了一本《本草纲目》,大力夸讚人参,於是人参很有市场。 清兵入关后,封禁东北老林子,人参產出变得更少,价格也越来越高,鼎盛之时,人参是按根按品相卖,一根三四千两银子。 “许多啊,狐鬼弄到的人参,可不止几千两,那都是极品,碰到了,你要大口喝酒。” “你怎么知道会碰到宴席呢?” “先告诉你一声,別碰到好东西,你不知道。” “啊,知道了,我想走出这个局。” “嘿,你小子,万一碰到个狐狸变的小娘们,多乐呵。” 我苦笑一下道:“我可不想当紂王。” “嗨,紂王,没意思,你想妲己抄著河南话说,代王,中不中嘛,这就不中哩?你这弄得是个啥哩。” 我摆了摆手,不想听马师傅扯犊子,这老小子一直想让我放鬆点,可这环境,我没尿裤子,都算我腿夹得紧。 马师傅见我活不起的样子,也生气了,怒声道:“你小子,像个老爷们似的,你那俩卵子,算是白长了。” “是,你有四个,你是四驱的。” 马师傅甩过来一把树叶,奈何许某人走位优秀,好一个片叶不沾身。 “师父,你別吃了。” “狼肉,香。” 马师傅大口吃著肉,没有水,噎得都翻白眼,即使这样,马师傅也没停止往嘴里塞肉。 吃了好一会后,马师傅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说睡一觉,爱咋咋地,等醒过来再说。 左一个妖,右一个怪,我也折腾累了,给火堆添了柴火时,马师傅已经打呼嚕了。 我靠著树,努力保持清醒,可马师傅的呼嚕声节奏感很强,我的眼皮跟著呼嚕的节奏眨动,那是越来越沉重,终究是闭上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只是这光线很奇怪,並不是阳光,而是白茫茫的光,感觉天空都是青色的。 再看一旁的马师傅,依旧睡得很死。 我推了推马师傅,他扭动脖子,挣扎道:“哎我操,睡懵了,走,上路。” “去哪?” “不知道,继续走唄,走哪算哪,找到破局的方法。” 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哪里奇怪,我又说不好。 跟著马师傅翻过一座山,只见对面的山顶上有一个尖顶瓦房,有点像是山里的小庙。 瓦房的烟囱还冒著白烟,似乎有人居住。 马师傅嘆气道:“得,还是邪祟,一个接著一个邪祟消耗人的精气啊,小子,停住了。” “行。”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没有底,我对未知的事物没有好奇心,只剩下恐惧。 下山上山,马师傅带我来到了瓦房门口。 在山顶这一小块平地,青砖瓦片篱笆院,院里面光禿禿,没有任何蔬菜。 再看青砖瓦房,比土地庙大不了多少,只有一道木头门,没有窗户。 马师傅叫了几声,没人应答,隨后推开篱笆。 房子內有一张土炕,旁边是一口盖了盖子的铁锅,呼呼冒著白气,除此之外,房间內別无他物。 马师傅掀开锅盖,白气呼地一下冲了出来,很快散满了整个小屋。 待白气散去,我顿觉毛骨悚然。 那大铁锅內,燉的竟然是一锅人头,长长短短的头髮隨著沸水翻腾,煮烂的人脸炸裂,表情狰狞,既噁心,又恐怖。 马师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隨口盖上了锅盖。 “师父,咱们怎么办?” “找破局的方法。” “一直说找,也没找到呀。” “废话,大萨满布的局,哪有那么容易。” “接下来,怎么办?” “算了,睡觉吧,咱们不主动找邪祟了,让邪祟来找我们,看这院子很平,咱爷俩躺这睡一会。” 我不想睡,也不困,可马师傅说睡一觉之后,我的身体却突然疲惫,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马师傅又隨手递给我一个葫芦,劝说道:“喝点水再睡,慢点喝,出了一身热汗,別一下子灌太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根本不渴,並不想喝水,我想说点什么,奈何太困了,感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周围吵吵闹闹的,环境依旧是这个小院,院子里放了好几张桌子,一群人围著桌子。 门口处还有身穿红衣的新郎新娘,这是一个举行婚礼的场景。 而此刻,我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旁边是马师傅,周围还有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这些人神態和表情依旧是如陶瓷般僵硬,我看著马师傅,马师傅对著我微微摇头。 再看桌子上的菜品,清一色的內臟,全都是心肝肺大肠。 所有人都是盯著桌子上的菜品,可以说是目不转睛。 周围的声音很吵闹,又看不到谁张嘴说话。 我咬著牙低声道:“师父,怎么办?” 马师傅嘘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酒壶。 我突然想起来了,马师傅说狐鬼的酒,都是用上好的人参泡的,让我多喝点。 正想著,马师傅把酒壶递到了我跟前,还给我倒了一杯。 我端起酒杯,却迟迟不敢喝,因为我想起来睡觉之前,马师傅递给我一个水葫芦,让我喝水。 不对劲。 这他娘的不对劲。 马师傅吃狼肉的时候,噎得翻白眼,都没有水喝,后面哪来的水呢。 再说了,我和马师傅上山的时候,根本没拿水葫芦,带的是大瓶的矿泉水。 种种破绽在我脑海里縈绕,此时我再看马师傅,似乎能感受到一丝阴里阴气。 再看其他人,所有人都机械地盯著我,仿佛在等我喝下这一口酒。 妈的,上套了。 恐怕,陪在我身边的,就不是马师傅。 该怎么办? 我突然想到,马师傅和我说过,遇到关键的时候,要二保一,作出最有利的选择。 於是我端起酒杯,直接泼在了马师傅脸上。 霎那间,马师傅的脸上起了一道白烟,紧接著又长出了黄毛,脸型也发生了变化,那是一半人脸,一半狐狸脸。 妈的,真被我猜中了。 我想过,要是这杯酒没问题,泼在马师傅的脸上也不会有事,要是有问题,真正的马师傅是不会让我喝的。 所以,往脸上泼酒是我能想到最直接的试探办法。 果不其然,眼前的马师傅是他妈狐狸变的,从一开始就是圈套,层层诱导我,想让我喝下这杯酒。 好生歹毒的计划。 半张人脸半张狐狸脸的马师傅开始变得凶神恶煞,好像隨时要扑向我。 许某人先发制人,一个闪身,抡起板凳砸了上去。 没想到的是,一桌子人不仅没扑向我,还四处闪躲。 打架就是这么回事,对方衝过来,想著的是怎么躲开,但是对方要是逃跑,信心瞬间爆棚,得追上去打。 这群人动作迟缓,我抡著板凳挨个砸,每砸到一个人,都是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著,人和碎片一样,哗啦一声,瘫成一堆。 最后只剩下那个假马师傅,他还想和我讲道理,我去他妈的道理,一把甩出板凳。 没打著。 板凳还落在了假马师傅脚下。 完犊子了。 我看了一眼假马师傅,寻思讲一下道理。 假马师傅瞅了一眼板凳。 去他妈的。 跑呀。 假马师傅的脸变成半人半狐后,动作也不协调,他扭曲著身体,挣扎著要捡起板凳。 许某人脑子好使,瞬间发现了假马师傅的命门,赶紧抓起桌子上的酒壶,掀开盖子往假马师傅身上甩。 一瞬间,假马师傅的身体冒起了白烟,同时,身体更是以一个恐怖的姿势扭曲,然后是缩小,衣服一下子没了骨架,堆成了一滩。 在衣服中,还有东西在蠕动。 我也不知道里面是啥,抄起板凳嘣嘣嘣,里面很快没了动静。 还没喘口气,我突然醒了,周围阳光刺眼。 醒来的地方是和七爷分开的地方,马师傅正一脸严肃地看著我。 我仔细盯著马师傅,马师傅长嘆一口气。 “师父,我做梦了。” 马师傅没说话,点燃了一根烟,塞进我嘴里。 我不敢確信这是不是真正的马师傅,试探道:“师父,《葬经》第一句是啥来的?” “去你妈的,我哪知道。” 没错,这是真正的马师傅。 还有一点,我闻到了马师傅身上的烟味,我確信回到了现实。 “哎呀,你才醒,担心死了。” 我猛地回头,竟然是胡小醉。 “真的是你吗?” 胡小醉喃喃道:“如此凶险的局,幸好你闯出来了。” 我不相信胡小醉会突然醒来,於是我在脑海里有了一个齷齪想法,精確到动作。 胡小醉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真想哭,委屈道:“师父,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第298章 引天雷 马师傅比划著名不让我说,他道:“这个局,十分凶险,你我都入局了,能走出局的人,千里挑一,就算出来了,局中的场景,也会让人心生嫌隙,你在局中,杀了我,对吧。” 我点了点头。 “一箭双鵰,你杀了我,我也杀了你,要不是咱俩这种师徒关係,换成別人,恐怕出局了,也得分道扬鑣。” “师父,我可没杀你,是我看出了破绽。” 我如此这般说了说了一遍。 马师傅满意道:“古人说得对,名师出高徒啊,小子,你怎么发现破绽的。” “你前列腺不好,尿尿没劲,局中的你,呲出去两米多远,咋可能是你。” 马师傅打了我一巴掌。 我反问道:“你怎么杀的我?” “我进去就发现是局,一闷棍把你撂倒了,三两分钟的事。” 胡小醉道:“哎呀,出来就好,狐狸坟的局,太凶险了,我在外面,帮不上忙,急死我了。” 看著胡小醉担心我的样子,我心里暖暖的,有个女人疼,真好。 马师傅拱手道:“狐仙奶奶,这次有劳了。” “我带你去进去吧。” 我觉得马师傅叫胡小醉狐仙奶奶很搞笑,直接道:“师父,我要是娶了胡小醉,咱俩的辈分怎么论?” 马师傅呵呵道:“这个我不不知道,要是你娶个別的女人,咱俩是既是父子,又是兄弟。” 我觉得马师傅在占我便宜。 胡小醉让我俩別胡扯,既然上了一条船,就快点把事办了。 在胡小醉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狐狸坟的位置,那是一片乱石窟,都是西瓜大小的石头堆成了一个大鼓包,上面稀稀拉拉有些杂草。 我和马师傅搬开石头,抠出来一个一米多长的红漆小棺材。 棺材內,都是巴掌大小的狐身人面的瓷器像,个个表情诡异。 马师傅用石头將瓷器像砸个稀巴烂。 “许多呀,要是你喝下那杯酒,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我不感谢大罗神仙,我感谢你的前列腺,要不是了解你滴答尿的特性,我还真有可能判断不准。”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任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胡小醉道:“一会我带著你们去不老山古仙洞,你们跟著我,不会有事的。” “跟著你,我不求不会有事了,你安排两个小妖精开路,顺便让土地爷炒俩菜,把山神爷也叫著,作陪一下。” 马师傅怒声道:“在给你整俩小娘们唄,少胡言乱语。” “我不要娘们,给你整俩吧。” “我也不要,还不如抓俩小妖精,送镇子上歌厅卖淫,赚点钱,也不用咱爷俩苦兮兮地进山了。” 我和马师傅对话,胡小醉听得十分无奈,她吵著快点赶路,趁著天黑前到地方。 马师傅是个很懂事的老逼登,知道我和胡小醉两情相悦,进山的路上,他总是走在前面,距离我俩十来米的距离。 本想和胡小醉好好亲近一下,奈何胡小醉总是一脸严肃,我和她说话,她也没反应。 最后胡小醉也被我说烦了,直接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知道要怎么破解古仙洞吗?” 我摇了摇头。 “要引天雷,整不好,你师父的命都得没了。” 我呆若木鸡。 胡小醉继续问:“你知道怎么引天雷吗?” 胡小醉说引天雷並不复杂,但容易要命。 需要有道行的道士写天雷符,然后念咒引雷。 天雷劈的是符纸,而符纸拿在念咒人的手中。 在古代,道士引天雷,可以说是玉石俱焚。 听完胡小醉的话,我心里有些不好受,直言道:“咱俩跑吧。” 胡小醉吃惊地看著我,盯著我很久,怒声道:“你还是个人吗?” “那可是天雷啊。” “我们需要渡雷劫,我比你更害怕,我都愿意去,你怎么不陪著你师父。” “你知道嫖娼最怕啥吗?” “怕没姑娘吗?” “怕扫黄。” “你说的都是什么?” 以胡小醉的脑迴路,我不想和她爭辩,马师傅说得对,畜生成精了,也是畜生。 胡小醉和我说了引天雷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进山也只顾著闷头走路。 傍晚时分,我们到了不老山。 不老山没有什么特別的,和村子里的后山差不多,只是稍高了一些,岩壁也更陡。 老仙洞確实有点诡异,两米来深的洞,里面立著一块椭圆形的石头,石头身上披著黑绸布。 一般佛像都是身披红布,披著黑布的佛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仙洞前面二十多米的位置,有一片篮球场大小的荒地,里面有大大小小无数个坟包。 奇怪的是,这片荒地寸草不生,连枯黄的草都没有。 有的坟包前面还有香烛,看起来是放了没多久,最多不超过一星期。 马师傅嘆气道:“看来,还有人来祭拜这些厉鬼。” “什么意思?” “这是养尸地,尸体在这下葬,鬼魂不得安寧,有人把鬼魂请回家了,你看,那座坟有是新挖开的,估计是尸骨被人请走。” “请尸骨干什么?” “拿回去,埋在家灶台下面,养鬼,保佑家人。” 我点了点头。 马师傅继续道:“谁家弄个这玩意,左邻右舍,前屋后院的人家,运势都会被吸走。” “这么邪门吗?” “当然了,城里也很多,有人在家里做法坛,或者弄个其他符咒,吸走左邻右舍的运势。” 胡小醉道:“对,还有东南亚的佛牌,有的是就是死人骨,坟头土,加上尸油什么法咒,吸收周围人的运势,你以后要离那些人远点,真的会被吸走运势。” 我苦笑一下,我他妈还有啥运势。 马师傅从兜子里拿出来了黄符纸和硃砂,还有一根毛笔,嘴里叨叨咕咕,画了个符。 胡小醉碰了碰我,示意我看马师傅画符纸。 我低声道:“这玩意,我不用学。” “你为啥不学?” “一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马师傅叫我道:“许多,来,你拿著符纸。” 胡小醉大吃一惊,我心里和明镜似的,马师傅现在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肯定不捨得孤身引天雷,这活肯定得让该死的大徒弟来呀。 我不悦道:“师父,这是天雷符吧。” 马师傅大惊,怒道:“哎我操,我真是人眼看狗低了,你还知道这玩意。” “拿著这个引天雷,没啥事,和二踢脚的劲差不多。” “那你怎么不自己弄。” “师父得念咒啊,来,听话,拿著。” 我咽了一下口水道:“师父,我被雷劈死了,谁给你打灵幡啊。” “你师娘还没绝经呢,我使使劲,再说个大儿子。” “那算超生。” “放屁,老大是闺女,有二胎指標,少废话,快点拿著。” 我看了一眼胡小醉,胡小醉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我估计她理解为啥我刚才说跑球了。 马师傅瞪眼睛道:“等啥呢,拿著啊,一会天雷了。” “师父,我听说引天雷时,天雷劈的是符纸。” “不对,谁念咒劈谁,你拿符纸没事。” “真的吗?” “应该是吧,没事,那玩意都不如个二踢脚劲大,你小子不是敢用手拿著放二踢脚嘛,没事。” 胡小醉说话了,她道:“天雷很嚇人的。” 马师傅面无表情道:“对於精灵来说,雷劫,对於人,没啥事。” 此时,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胡小醉还是相信马师傅。 马师傅见我没反应,直接在符纸背面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很噁心地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真想伸直双臂,一蹦一蹦地跳到马师傅面前,掐死这个老王八犊子。 还不等我反应,马师傅已经开始念咒语,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无数道闪电在乌云內一闪而过。 我赶紧扯下头顶的符纸,捏在指尖,几乎是用指甲剪捏著符纸。 马师傅大吼一声——开。 一道比我命还长的闪电在空中聚集。 说时迟,那时快,胡小醉飞奔向我,一把將我抱住。 与此同时,一道惊雷落下,手中的符纸瞬间碳化,成了粉末,一道电流在我和胡小醉的身体內来回传递,全身肌肉都僵硬了。 我只有一个感觉——疼。 符纸所化粉末隨风飘落,落下的地方,便有一道闪电击中。 短短一瞬间,几十道闪电击打著地面,荒坟被炸出白烟,有的坟包中,棺材板子和骨头棒子都被炸了出来,冒著又白又黑的灰烟。 而我和胡小醉,也触碰到了雷电,虽然不疼,可身上的衣服都落上了一层黑色粉末。 我惊恐地看著胡小醉,胡小醉的脸也有些黑了。 马师傅长舒一口气道:“看吧,我就说没事,走,下山。” 胡小醉衣服乌黑,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马师傅让胡小醉跟著一起回家,休养一下。 我问胡小醉:“为什么救我?” 胡小醉说得很平常,她淡淡道:“换成其他人我,我也会救。” “难道不是因为对我有不一样的情感吗?” 胡小醉甜甜一笑,没说什么。 下山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和马师傅说,我觉得我被马师傅当成了替死鬼,经常让我干一些送死的活。 走了两个晚上一个白天,我们终於回到了家中。 此时的家,让我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 奇怪的是,师娘也能看到胡小醉了。 师娘心疼道:“这是干啥了,给俩孩子弄成这样。” 一边说,师娘一边打马师傅,马师傅嘿嘿笑,也不说什么。 师娘准备了热水,让胡小醉洗澡,我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马师傅压著水井,我用水舀子接水,从头顶往下灌。 马师傅道:“天雷好玩吧。” “等我学会了,趁你睡著了,把天雷符纸贴你脑门上。” “臭小子,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我和马师傅越聊,火药味越足,最后马师傅也不说话了,胡乱压水井,让我快点洗。 返回房间,马师傅没有跟过来,我觉得他也没脸过来。 不多时,胡小醉穿著秋月姐的衣服来了。 我惊讶道:“嗯?你怎么没走。” “你师娘是个好人,把我衣服洗了,等衣服干了,我再走。” “嗯,那在这休息吧。” “没事,现在天气热,衣服干得很快,我不穿那个衣服回去,也没法交代,你师父太过分了,竟然让你来引天雷。” “是很过分。” 我越寻思越生气,决定出去和马师傅对线。 一出门,马师傅在黑灯瞎火的院子中,鬼鬼祟祟。 “师父,你干什么?” 马师傅嘶声道:“他妈的,嚇我一跳。” 只见马师傅在拿著师娘浇的喷壶一下接著一下地往胡小醉的衣服上喷水。 师娘给胡小醉洗完的衣服,被马师傅喷得滴答水。 一瞬间,我就看明白了整个事情。 马师傅压著嗓子道:“事我帮你办了,你小子有点分寸啊。” 我都被马师傅的操作看傻了,木訥道:“知道了。” 说完,马师傅带著我进屋,看著胡小醉,不好意思道:“仙家来了,按理说应该住上房,不过上房里面堆了不少我的法器,怕影响仙家修为,这样吧,让许多去她姐的房间睡。” 胡小醉倒也大度,直接道:“不用,在这吧,这小兔崽子,我能摆弄明白,一会衣服就干了。” 说完,胡小醉出去看晾在外面的衣服,滴滴答答滴水的衣服,胡小醉都看懵了。 马师傅道:“今晚上是干不了了,在这睡一宿,好好休息。” 胡小醉没有多余的选择,她需要这身衣服回山里,只能等待衣服晾乾。 马师傅走后,胡小醉道:“你师父真是太过分了,让你引天雷,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你。” “是,我这就去说他两句。” 然后,我直接走出房间,马师傅还在院子里喷水玩。 许某人也是有脾气,咣当一声跪地上了——爹。 马师傅得意道:“这都小意思,好好把握机会。” “放心吧,师父。” “咋呀,还恨我让你拿天雷符吗?” “再生父母。” “胡闹,我写了两张符,主要的符纸在我手里,我一猜胡小醉就会帮你,这也算帮胡小醉渡雷劫了,她是个人了。” “啊?” “狐狸修行,不就是为了人嘛,变成人好,你先別告诉她,没了法力,好歹能在人世间活一场,不用在山林流浪了,你嘛,自己把握机会吧。” 第299章 邪门的事 我心中暗自发誓,以后我要是布设法坛,马师傅直接坐在三清下面,得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 马师傅呵呵道:“以后,咱家就是五口人,五个姓了。” 许某人哐哐哐磕头,感谢马师傅的大恩大德。 返回房间,胡小醉问我衣服干了吗,我说今晚干不了了,让她好好休息。 胡小醉经歷了雷劫,又走了很久山路,也是累坏了,和我没说几句话就睡著了。 我却怎么都睡不著,这一切来得太快,我是又惊又喜。 整个晚上,马师傅无数次起来,给胡小醉的衣服喷水。 到了第二天早晨,胡小醉的衣服还在滴答水。 胡小醉看著衣服,也很为难。 马师傅直接道:“狐仙奶奶,你也算是渡了雷劫,这段时间,你会慢慢变成人。” 胡小醉大惊,施展了几个法术,都没啥效果。 马师傅道:“这是个过程,变成人,需要些时日。” 胡小醉眼泪都要下来了,说修炼这么久,为的就是变成人。 我好奇问:“神仙不好吗?” “我是妖啊,我是狐妖,哪是什么神仙。” 师娘也走出来了,笑道:“你就叫胡小醉,在这住,和我们一起生活,我和老妈养著你。” 胡小醉十分感动,千恩万谢。 返回房间,胡校长还沉浸在喜悦中。 不过喜悦没持续多久,胡小醉就反应过来了,嘶声道:“我怎么觉得我上当了呢?” “哪有,变成人,多好呀。” “不对,是不是,你给马师傅说的。” 我急忙摇头否认,就马师傅那一肚子坏水,根本不用我教。 “你变成人了,我也不能叫你狐仙奶奶了,外人听见不好,我就叫你小醉吧。” “你愿意叫啥,就叫啥。” “那你看,咱俩一个房间住著,你有情,我有意。” “去你妈的。” 胡小醉突然冷脸,让我有些尷尬,她继续道:“让你师父別往我衣服上喷水了,我不走了。” “嗯?你啥时候知道的?” 胡小醉扬起下頜,指了指窗户。 只见马师傅还在院子里用喷壶喷水。 这老道士,忘记了这是白天,也忘记了我的房间有窗户。 我尷尬地笑了笑。 胡小醉道:“我不会和你发生关係,至少现在不会,你少打歪脑筋。” “放心。” “我要学习东西,你要跟著我一起学。” “那肯定没问题,我从小爱学习。” “有时候我会出去一段时间,你別问我去哪,什么都不要问。” “啊?搞破鞋啊。” 胡小醉毫不犹豫给了我一巴掌。 许某人,痛並快乐著。 看著胡小醉,即使不说话,我都很开心。 此刻的我,是许仙、是寧采臣、是牛郎、是刘彦昌。 身后有马师傅,眼前有胡小醉,我开始憧憬以后的生活。 可以说是把往后余生都想好了。 但美好的生活只是短暂的,因为豁牙子两口子来了,七爷也来了。 豁牙子两口子来送钱,马师傅没要,说留著钱去大医院瞅瞅是怎么回事。 七爷来,说是遇到棘手的事了,他们是披甲人,村里有萨满,但遇到了一个事,很邪门,村里的萨满解决不了。 我想和胡小醉缠缠绵绵翩翩飞,七爷算是不速之客。 七爷看到了胡小醉,他眼光毒辣,瞅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破不说破,留下句有时间去村里吃个饭就走了。 胡小醉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和发育无关。 是嗜睡。 一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一天要睡差不多二十个小时。 马师傅说胡小醉在养元神。 修养两日后,马师傅又带我去了七爷的村子。 七爷这次准备的饭菜完全將野生动物保护法踩在脚下。 作陪人说的话,和录口供也差不多,都是在哪打到了熊瞎子,哪里梅鹿多之类的。 天南海北扯了一大通,七爷才说起了诡异的事。 说这事之前,普及点歷史。 咱们文化发源地是中原地区,也就是河南山东那一片。 古人对发源地之外的地区,没一个好称呼。 东狄、西戎、南蛮、北夷。 大概意思是马师傅是南蛮子,我是匈奴。 反正就是长城北边,关外地区,在以前都是游牧民族的地盘。 游牧民族是很多个民族的代称,比如匈奴、突厥、东胡啥的,现在是啥民族,也不重要了,毕竟咱们十分团结。 不过在以前,长城以北民族多,民俗也多。 七爷的事得往前倒好几辈子,应该是清朝中期。 那时候,最牛逼的是八旗子弟,其次是草原上的王公贵族。 七爷的祖先,是游牧民族,后来被大清朝征服,才成了披甲人。 在成为披甲人之前,七爷的祖先在领地也十分彪悍。 过往的行人、客商,不被七爷的祖先发现还好,要是被发现了,小脑袋瓜子都得在牲口柵栏上排成一排。 除了抢行人和客商,还有抢新娘。 草原民族有抢新娘的习俗。 举个例子,成吉思汗的父亲是也速该。 话说一日,也速该去河边放鹰玩,看见蔑儿乞惕部的也客赤列都骑著马,嘴都咧到耳朵根了,挺乐呵。 也速该一寻思,啥事能这么高兴呢,十有八九是娶媳妇了。 也速该打马过去。 驾驾驾、噠噠噠。 就把也客赤列都迎娶的媳妇给抢了。 抢的这个媳妇就是成吉思汗的生母訶额仑。 七爷的祖先也干过这种事,抢的也是草原民族的媳妇。 抢媳妇,自然要连嫁妆一起抢了。 话说嫁妆中有一个箱子,里面画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图案,像是佛像,又像是地狱的恶鬼。 七爷的祖先也不知道是啥玩意,他们只知道草原民族信奉藏传佛教,以为是从藏地求来的神祇。 於是就把这个箱子当成了传家宝,在族长的长子长孙这一脉流传。 每一代都把箱子里的东西掛在密室里面,定期供奉参拜。 隨著时间的流逝,箱子传到了七爷的手中。 两年前,七爷觉得自己身体不好了,索性就把箱子传给了儿子王老七。 自从王老七接管箱子之后,怪事就不断发生。 先是密室里开始长黑色的头髮,后是神祇上面显现出人脸,凹凸有致。 除此之外,王老七身上也发生了邪门的事。 王老七的事,有点邪性。 在七爷的描述中,那王老七是妥妥的精神病,割破手掌往密室墙壁上抹血手印,又或者是捡了不少塑胶袋,全都裁剪成片状,贴在家里的墙上。 最诡异的是嘴里念叨著自己是山神老爷下凡,自己用铜钱做了把扇子,还不让媳妇近身。 本来也没什么,后来媳妇上吊了,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之上。 王老七媳妇死了之后,村子里也发生了怪事,一到晚上,有一只老狸猫便会进入村子,各家各户的房顶上乱窜,惨叫,十分瘮人。 马师傅问:“七爷啊,儿媳妇死了多长时间了?” “小半年了,狸猫从春天叫到了现在,村里人也不好过。” “哎呀,我这能力有限,村里的萨满整不了,我这也没招,七爷还是另请高明。” “不行啊,小马,咱这一片,属你足以厉害,你给拾掇拾掇,多少钱都行。” 马师傅喝了口酒道:“哎,这给一个亿,我也斗不过山神爷啊,七爷,另请高明。” 我听著有点不对劲,以马师傅的性格来说,喝了点酒,去参加蟠桃会都得坐在头一排,怎么会怕山神爷呢。 七爷求马师傅,马师傅推託,一桌吃饭的人也跟著求马师傅,马师傅无奈道:“那行,我只能试试。” 说罢,马师傅起身,找七爷要了锤子和锯子,说带我进山。 我更懵圈,喝了酒,还进山,那不是找死吗? 可马师傅態度坚决,我也没办法。 刚出了七爷的村子,马师傅嘆气道:“妈了个巴子的,又上套了。” “什么套?” “保险套,还他妈什么套。” “啥意思啊?” 马师傅突然来了兴致似的,问我:“你说,问题出在哪?” 这题我会,我直接道:“肯定是祖上抢的那一箱子神祗呀,我听说西域那边,很多都是用人皮绘製神像,邪门。” 马师傅呵呵道:“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可能邪门,可他们是披甲人啊。” “披甲人怎么了?” “茹毛饮血,百毒不侵,这么说吧,他们卖十斤牛肉,九斤半是牛逼。” “咋地,以次充好呀?”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你个虎逼猫哨子,还没明白咋回事嘛,估计是王老爷媳妇的娘家人不信人是上吊死的,在那边让警察调查呢,七爷想借我的名气,我的手,去让王老爷老丈人家的那一波人接受现实。” “你是说王老七装疯卖傻?” “要不然呢,密室我都不用去看,几百年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现在出事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道:“师父,你在咱们那有名气,这地方都信村里的萨满啊。” “那不一样,我给你举个例子,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说我姓马,牛头马面的马,你觉得这个介绍咋样?” 我竖起大拇指,牛头马面都出来了,绝对有威信力。 马师傅继续道:“我要是说我姓马,马大帅的马,你咋寻思?” “咋寻思,寻思你修脚给自己修冒血了,给人搓澡干起飞了。” “对呀,这就看七爷那波人怎么和王老七老丈人那边介绍,说是我很厉害,老丈人那边一打听,果然是这么回事,那我说什么,老丈人那边肯定信啊,对吧。” 我仔细想了一下,是这个道理,不过也有疑问,我问:“你咋看出来这事是圈套的呢?” “他们,披甲人,老狸子在房顶上乱窜半年,可能吗?用不了三天,狸子皮就得掛在院子中。” “那他们说草原人抢亲,我在电视剧里看过,真有。” “是,有,抢亲的嫁妆里面带啥玩意了,你看见了呀?” 我听明白了,七爷故意弄出个迷局,想让马师傅进来,借马师傅之手,洗脱王老七杀妻的嫌疑。 马师傅继续道:“遇到事,你得动脑子,两口子怎么打架,有几个老娘们自己上吊的,为啥不回娘家呆几天,这他妈是个套呀。” “那怎么办?就没有邪祟的事吗?” “有呀,邪祟的事,和王老七媳妇的死,没有关係,你想嘛,一个人脑袋有疾病,心臟有疾病,去医院了,不看这两个疾病,看痔疮,这对吗?” “啥意思?”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骂我笨,他道:“村子里邪门的事情多了,比这个严重的也多,为啥突然提起几百年前抢新娘的事了?猫头鹰邪门吧,黄鼠狼有灵性吧,他们杀戮无数,平时也不信那玩意,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因为你前几天来了,他们帮过咱们,七爷想借力打力,用你的名声对付王老七的老丈人。” “不错,村里的萨满,老丈人不一定信,要是我说是怎么回事,老丈人可能信。”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怎么办。 马师傅玩得更邪门,他锯下一长一短两根树枝,用洋钉子给钉上了。 返回七爷村子的时候,七爷看到拿著十字架的马师傅,也愣住了。 马师傅一秒入戏,把十字架戳在地上道:“我说呀,主会保佑你们的,像阳光总会眷顾大地那般,主与你们同在。” 七爷都看懵了,疑惑道:“小马,你这是干啥?” “哎...七爷,我现在是神父,是上帝的使者,我来传播光明。” 马师傅接下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邪门,那真是要包鱼塘,买航空母舰,抓紧操练,要和上帝去征討太阳系。 我趁机说马师傅喝多了,马师傅还犟嘴,说自己没喝多,是上帝来了,反正就是连拉带扯,在一群人懵圈的眼神中,我把马师傅拉走了。 马师傅那两步走的,要是在足球场上,世界上最好的守门员,都看不出来马师傅用哪个脚丫子来运球。 离了歪斜走出村子,到了县道附近,马师傅直接拦车。 拦了好半天,停下了火三轮,马师傅上车靠著就睡。 我低声道:“师父,我车钱。” 马师傅立马醒酒了,看著我满意地点头,他道:“你看看,多学点,没错吧。” “你真会神父那一套呀。” “那玩意,民国时期挺流行的,那时候洋人帮咱们盖医院、盖学校,也传播他们的信仰,那时候信上帝的人也不少。” “那后来咋没多少人了。” “他妈的,后来鬼子来了,老百姓不信上帝了,信天皇了。” 我心里盘算著,得是什么样的东西下凡,能拖生成马师傅这样。 车上马师傅没说太多,返回家中,胡小醉还在沉睡,马师傅教育我半天,说遇到事,一定分析是不是局,別人布的局,自己往里钻,是傻逼。 我真心感谢马师傅没让我当成傻逼。 感谢完了,马师傅也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只想看著胡小醉睡觉,马师傅根本不给机会,硬控我听他吹牛逼。 说的內容都是古代千门如何布局,如何骗人进入全套,什么千门八將,上八將分別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下八將是撞、流、天、风、种、马、掩、昆。 听得我脑袋都疼,只怪那时候年轻,换作是现在,我多少钱请人家教,也没人真心传授这些知识。 马师傅三吹六哨干了一下午,我看天黑了,马师傅酒也该醒了,能让我歇会了。 那酒確实醒了,只不过智商占领高地的马师傅又让我看风水书。 我不悦道:“师父,上次进山之前,你和我说看风水,咱也没用得上呀。” “那他妈不是他妈的遇见了胡小醉嘛,要不然,我用鸡毛天雷。” “那我还得谢谢你。” “那还说啥了,看书,你会十个方法,遇到事了,你在十个方法中选一个就行,多学点,有用,不学无术。” 话音未落,院子里又亮起了车灯,这时候,不管谁来,都是我的救星。 我穿著拖鞋立马跑了出去。 看了一眼,我懵了,来的是一辆麵包车。 这种麵包车我见过,一般都是逢年过节,警察进村抓赌博才开这种车。 果不其然,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看起来十分气派,瞅著就像是吃皇粮的。 一个男人问:“小孩,这是马师傅家吗?” 没等我回话,男人已经进院了,马师傅也出来了。 见面先敬礼,我就知道我猜得没错。 来人自称大壮,另一个是他的同事。 大壮说他们是鹤岗的条子,那边遇到点邪乎事,想请马师傅去一趟,给瞅瞅。 马师傅问大壮,说鹤岗离这一千五六百里地,咋找这来了。 大壮说是哈尔滨那边系统內的朋友推荐的。 马师傅也没多问,说行,哪天走。 大壮说他们开了一天车,今晚找个宾馆住一宿,明天早晨过来接马师傅。 马师傅满口答应,说明天一早来就行。 双方约定好时间,大壮就开车走了,说去县城找个地方住。 这时候的马师傅十分得意,看著我道:“瞅瞅你师父的名號,哈尔滨那边知道后,都给我往鹤岗推荐了,我厉害不?” “厉害啊,你说披甲人卖十斤牛肉,九斤半是牛逼,你这十斤马肉,一大半是马鞭。” 马师傅给我了一脚,想骂我,一时词穷,我等了半天,马师傅来了一句:“理是这个理,就是你小子说话太粗俗。” “咱俩又得去鹤岗唄。” “那肯定的啊,上门来请了。” “家里怎么办?” “找孙四爷过来。” 我疑惑道:“不对呀,师父,以前咱俩出去,你也不让孙四爷过来陪师娘啊。” “放屁,那次去成都,多少老光棍过来了,不安排人在家,能行吗?” “咋地,你和师娘感情出现破裂了啊?” “没有啊,等我哪天心情好,给你生个弟弟。” 我心里咯噔一下,马师傅这两天和我说了好几次生弟弟的事了。 第300章 养元神 以许某人的经验来看,当一个小孩主动找大人说上厕所的时候,十有八九是拉裤兜子了。 难不成,马师傅炼的丹,成了?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別瞎寻思啊。” “我寻思啥了?” “你小子眼睛一转,我都知道你在想啥。” “行了,你去和师娘说一声,我和胡小醉说一声。” “你应该去找孙四爷。” 我没搭理马师傅,直接返回房间,摇醒了胡小醉。 胡小醉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 “我要去鹤岗了。” “啊,知道了。” 说完,胡小醉转身又要睡。 我不悦道:“我要出门了,你也不陪我说会话吗?” “我好累啊。” “天天睡觉还累?” “就是好累,別和我说话。” 我有点自討没趣了,同时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劲,我去找了马师傅。 “师父,胡小醉为啥一直沉睡呢。” “养元神啊,抗住了天雷,身体受损了。” “还有呢。” “没了。” “我觉得不对劲,胡小醉过於嗜睡了。” 马师傅呵呵道:“咋地,你还有啥想法呀,我可告诉你,別扯犊子,那是仙家。” “天雷,还有啥副作用?” 马师傅抿了抿嘴,嘆息道:“胡小醉的心智会下降很多,大概回到两三岁孩子的样子。” “那多久能恢復?” “快的话,三五年,慢的话,和人成长过程没啥区別。” “啊?” 马师傅生气道:“你啊个屁呀,胡小醉想变成人,你喜欢她,两全其美的事,只是这个过程,你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我又追问了几句,马师傅顾左右而言他,我总觉得马师傅有什么事情在瞒著我。 別的我倒是不担心,我只担心马师傅为了保住我的命,把胡小醉给牵扯进来。 其实,马师傅早就牵扯进来了,我村里的二迷糊就是为我而死。 虽然马师傅说二迷糊的命数到了,不过,要是我不离开土地庙,二迷糊也不会死在那。 马师傅看出了我的想法,他道:“胡小醉想要成为人,是她的想法,和你无关,你也不需要背负別人的命运,说句难听点的,胡小醉成了人,不喜欢你了,你也没办法。” “那我还有秋月姐,你一样是我老丈人。” 马上要出门了,我不想谈沉重的话题了,索性就和马师傅扯犊子,逗逗乐子。 次日一早,大壮来的比我预想的还要早。 我的印象中,那群人都是早八晚五,而大壮不到六点就来了马师傅家,还带著包子、粥之类的早点。 大壮说,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適合谈这样的话题,不过,大壮遇到的事,也確实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这件事,已经危及家人,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来找马师傅。 能来找马师傅,也是机缘巧合。 在鹤岗的时候,大壮也找很多人看过,做过好几次法事,可惜都没效果。 后来有一次去哈尔滨开会,遇见了刚入职时带大壮的师父,师父推荐大壮来找马师傅。 说完了前因后果,马师傅也不磨蹭,给师娘交代几句后,上了车。 大壮说最近一年,他都心神不寧,说那东西又出来了。 马师傅让大壮直接说遇到了什么事。 大壮反问:“马师傅,你看出我不正常了吗?” “疑心生暗鬼。” “不是我自我吹嘘,原来的我,工作认真,能力超强,是单位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最近这几年折腾的,领导都想让我停职休息了。” 同行的另一个人附和说大壮原来很优秀,年年是先进。 马师傅不想听这个,直接问:“说说遇到的事吧。” 大壮依旧没说遇到什么事,继续反问:“马师傅,一般遇到这种事,你怎么收钱?” “停车吧,我不去了。” “啊?为啥?” 大壮一边说,一边条件反射踩了剎车。 马师傅道:“你怀疑周围的一切,我不知道你是职业病还是故意试探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你不信我,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大壮愣了几秒,挤出一丝笑容道:“不是试探,是被骗了太多了,了不少钱了。” 马师傅想拉车门,不过车门锁了。 另一个也在一旁说好话。 马师傅道:“咱俩没缘分,想要撑船渡你,你总怀疑船是不是漏水。” 大壮有些尷尬,马师傅也不给面子,就是要下车。 马师傅道:“你找过很多人,有假的,也应该有真的,不会一点效果都没有,你的问题,是总想验证上一个人说的对不对,你找了我,还会再找个人验证我的说法。” 这话说在大壮心坎里了,大壮不好意思道:“確实这样,我找下一个看的时候,总是佐证上一个人的说法,这怪我。” “没完没了,你不断地找人看,说法越来越多,年轻人,除了先天的精神病,后天的疯子,都是被自己逼疯的,你懂吧。” “我懂。” “你懂个屁,你已经魔怔了,我还能说你点啥。” 气氛越聊越冷,马师傅坚持要下车,大壮也放低了姿態,说起了好话。 马师傅表情也不好看,说去可以,大壮不要再说话,开车就行了,到了地方,听一听家人怎么说。 说完之后,马师傅直接闭目养神,丝毫不给大壮说话的机会。 大壮开著车,还时不时走神,有时候猛打一把方向,嚇得我魂都丟了。 最后还是另一个接手开车。 这时,马师傅突然说话了,劝慰道:“大壮呀,你呀,放过自己吧,接受自己平凡,在咱们这,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有结果的。” 大壮愣了一下道:“这话说得对,可我不甘心。” “那你就逼疯自己吧。” “我那么努力,凭什么晋升都落在別人身上?” “血统,別以为猫狗才看血统,人也看血统,你还年轻,刚进社会没几年,遇到的事情还好,等你心气磨没了,也就平衡了。” 大壮长嘆一口气。 马师傅继续道:“我看了,你家確实有邪祟的事,邪祟还挺横,但这和你没多大关係,你呢,强行把自己遇到的不如意都归咎在邪祟身上,说白了就是逃避,早晚要出问题。” 大壮频频点头,然后是唉声嘆气。 经过小一天的车程,我们到了鹤岗。 现在提起鹤岗,大部分人第一反应都是两万块钱买楼房,满大街都是老头与老太太。 確实,鹤岗现在属於能源枯竭型城市,很多年轻人都走了。 在三十年前,鹤岗在东北,乃至全国,都是一个很牛逼的城市。 因为这个城市有煤。 那时候的鹤岗十分辉煌,矿务局组织个篮球赛,都有大几千人围观。 矿务局在这片黑土地创造了辉煌和传奇,见证了国家的崛起与发展。 许某人不是故意唱高调,是真心想说一下东北这边土地的付出,在共和国成立之初,东北真是掏空了家底去支援全国。 我一直觉得,全国各地的繁华,燃烧的是我的家乡。 虽然黑东北的人很多,不过,东北资源输送全国的歷史,也是共和国浓墨重彩的一笔,不可磨灭。 大壮带我们去的地方是鹤岗的东山区,大壮家住在一个老矿区內。 先说一下东山东山区,这有个地方不得不提。 那便是东山万人坑。 从1931年开始,一直到1945年,王八操的鬼子在鹤岗盗挖煤矿资源。 那时候,王八操的实行以人命换煤的策略,每开採一吨煤,差不多要死亡五个中国矿工。 矿工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能吃的东西只有少量的粗粮,稍微不服从,便会遭到王八操的毒打。 铁丝穿眼球,钢筋穿锁骨,稍微有点疾病的矿工,直接推入万人坑。 王八操的鬼子罪行,如恶魔的鬼爪,撕裂了这片黑土地。 说到这,我得夸一句老毛子,虽然我经常骂老毛子,但对於老毛子抓了六十万王八操的鬼子送去了西伯利亚,这一点还是值得褒扬。 我一直觉得,只有纯正的王八操的鬼子武士,才能在西伯利亚那片冰天雪地中挖出最完美的土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六十万人王八操的,还有三万多活下来了。 我要说的事,和东山万人坑无关,那地方不闹鬼。 经受苦难的先辈,我只愿亡灵得到永远安息。 大壮家位於东山的一个老矿区。 和马师傅猜的一样,大壮童年不幸。 大壮小时候父母离异,母亲南下打工,父亲爱喝酒,在一年冬天,醉酒的父亲睡在了雪地里。 从有记忆开始,大壮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爷爷是老一辈矿工,那时候是矿务局的正式员工,后来因为井下事故,断了一条腿。 矿务局为了照顾员工,给大壮爷爷安排在了俱乐部打更,也就是守夜。 先解释一下俱乐部。 现在看俱乐部,那是既熟悉又陌生,矿区的俱乐部,可以理解为一个文化活动的场所。 矿区的俱乐部建於七十年代,是一栋很精致的三层楼,由此可见,那是的矿务局,有多辉煌。 俱乐部院子是篮球场。 一层是礼堂,平时开个大会、文艺演出、放个电影啥的,有好几十排连著的椅子,和现代的电影院布局差不多。 二层有桌球区、唱歌、舞蹈排练的区域。 三层是器械室、羽毛球馆、职工宿舍。 大壮小时候就和爷爷奶奶住在三楼的职工宿舍中。 马师傅在俱乐部上下走一圈,直接找到了大壮。 “小伙子,这地方,有邪祟,不过只在你爷爷辈和父辈,没影响到这辈子。” “那我怎么这么不顺呢?” “心病。” 大壮懵了,不解问:“啥是心病?” 马师傅直言道:“你呢,童年不幸,性格要强,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工作后,也是加倍努力,只是晋升无门。” “对对对,有师傅说我这是犯小人。” “犯鸡毛小人,你只是接受不了心理落差,还是那句话,血统,任何风水都抵不过母亲的羊水有用。” “啥意思啊?” “你爹牛逼,你硬气,母亲厉害,你逍遥。” 聊了一会后,我发现大壮这小子確实情商有点低,用东北话来说是不会来事。 大壮的世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没有一加二。 马师傅劝了几句后,也不劝了,只给出两条道,第一条是去医院看看心理科,接受现实。第二条是想当爷,先得当几年孙子,改一改性格。 也不知道大壮听没听明白,马师傅就把大壮打发走了,说有他在,不好看事,邪祟的事,通过大壮爷爷了解,更直接。 大壮有些不愿意,马师傅又把话说得很重,说这件事已经危及爷爷的生命了,无奈之下,大壮才离开。 大壮的爷爷很配合马师傅,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是一段时间久远的恩怨。 事情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大壮爷爷年轻的时候很牛逼,有一身的力气,靠著在井底挖煤,也赚了不少钱。 虽然出身不好,可踏实肯干,也攒下了不少家资。 三间大瓦房,人称高满堂。 高满堂在矿区,年年都是劳模,在井下,高满堂头戴安全帽,用脑袋能把八辆连在一起的运煤斗车沿著轨道顶到地面。 诸位可能没见过运煤斗车,说个形象点的,有个游戏叫做神庙逃亡,里面的矿车,就是运煤的斗车。 由此可见,高满堂的力气有多大。 那个年代,找对象不看房子和车,姑娘们第一是看人,然后是工作。 姑娘看人,也不是看帅不帅啥的,是看身材,高大威猛有力气,能干活,就是招姑娘喜欢。 另一个看点是工作,高满堂在矿务局工作,別看是矿工,那可是铁饭碗,也招人稀罕。 高满堂年年是劳模,每一年的表彰大会,高满堂都是胸前戴红,手里拿著个带个硕大奖字的吃茶缸子。 现在谁在公司里玩了命地干活,在別人眼里,那就是傻逼,不过在高满堂那个年代,劳模是遥遥领先的存在,人人羡慕。 大姑娘小媳妇更是稀罕的不得了。 高满堂自己说,那时候小姑娘都在背后传他的瞎话,说谁嫁给高满堂,那一宿都不用睡觉。 有的小姑娘甚至主动托人,想要和高满堂搭上话。 高满堂那时候一身乌黑,呲个大白牙,也是老母牛不下崽,牛逼坏了。 本来矿工的工作就忙,没有多少假期,有点时间,就去和小姑娘约会。 高满堂的原话是小姑娘想找他约会,都得排队,哪个星期见谁,他也得提前在一堆照片里挑出来。 约会几次后,高满堂並没有多开心,矿区的小姑娘,大多都是有文化的,高中时普遍,有的甚至上了大学。 两个人约会,去矿区的公园或者小广场,姑娘手里要么拿一本《简爱》、要么拿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301章 热情的秀芝 这些书別说见了,就是里面的字,高满堂也不认识多少,毕竟他小学都没读完。 姑娘们和高满堂聊高尔基的诗,高满堂和姑娘说溜达鸡得燉蘑菇,大点火,要不然,燉不烂。 反正就是聊不到一块去。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小姑娘不嫌弃高满堂没文化,也聊一下庄稼嗑。 高满堂也喜欢这样的姑娘,处了几个,高满堂身体好,又正值年少,寻思和小姑娘沟通一下情感,奈何那个年代保守,小姑娘连拉手都不同意。 这可愁坏了高满堂。 恰在此时,矿区食堂的一个女人引起了高满堂的注意。 此女人名叫秀芝,二十五六岁,老爷们也是矿区的员工,属於物资採购部。 话说一年夏天,秀芝老爷们去哈尔滨採购物资,卡车后面立著好几台配电柜,也不知道秀芝老爷们怎么想的,说在车斗里面睡一觉,躺的地方就是两台配电柜的中间。 从哈尔滨拉配电柜到鹤岗,好几百公里的路程,等到了地方,秀芝老爷们被配电柜给夹死了。 那时候秀芝刚结婚,老爷们就死了,哭得痛不欲生,也改变不了成为寡妇的事实。 矿区赔了钱,又把秀芝安排进了食堂工作,负责给矿工盛菜。 开始的时候,高满堂也没注意到秀芝,后来工友们说,秀芝每次给高满堂打菜,勺子盛的满,里面的肉还比菜多。 高满堂开始还不信,后来打菜的时候,他仔细看了看,秀芝对他確实不一样,给的菜真比別人多。 高满堂一身煤灰,呲著大白牙对秀芝笑,秀芝却不好意思了,小脸緋红低下头。 一来二去,高满堂也不好意思了,每次打饭,都得到秀芝的特別照顾,他也想著怎么报答一下。 话说一日,高满堂特意晚去食堂,菜盆里面已经没有多少菜了,好几个盆已经空了,高满堂隨手递过去饭盒。 没想到秀芝接过饭盒后,直接放在了一边,然后掀开了手边的毛巾,下面是一个饭菜冒尖的饭盒。 秀芝也没说话,直接把饭盒塞给了高满堂。 高满堂也没说什么,四下看了一眼,没人注意,快速接过了饭盒。 在此之前,两个人还没说过一句话。 高满堂拨开冒尖的菜,下面还有两个荷包蛋。 食堂里並没有荷包蛋这道菜,明显就是秀芝特意给做的。 高满堂那是热血沸腾,鼻子都冒热气。 不过此刻的高满堂还是清醒的,自己才二十岁,秀芝二十五六了,还是个寡妇,况且自己是劳模,来追求的小姑娘是推不开躲不开。 於是高满堂决定和秀芝说明白,別让人家小媳妇白费心思。 那时候都是铝製的饭盒,吃饭了,得刷乾净还回去。 还饭盒的时候,高满堂主动说话,说家里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说句话就行。 秀芝也是实在人,没客气,说自己家里炉子不知道有啥问题,一点火,就往屋子里灌烟。 高满堂说这是小事,等哪天方便,叫他过去,通一下烟囱就行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话说一日,秀芝说她明天休息,让高满堂下班的时候去家里看看,还告诉了详细的地址。 第二天晚上下班,高满堂直接去了。 高满堂也没空手去,买了两罐黄桃罐头。 秀芝家是平房,在一个巷子里,有点绕。 找了一圈后,高满堂发现了在院门口等著的秀芝。 秀芝穿著一身红色碎袄,头上梳著两个又长又粗的辫子,辫子上面还掛著粉色的布。 这和平时在食堂工作的样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高满堂看著很好看,不过也做了决定,等修完炉子,直接把话说明白。 一进屋,高满堂懵了,屋子中放著一张桌子,上面四碟四碗八个菜。 秀芝还说,隨便做的,也不知道高满堂爱不爱吃。 高满堂心里有了特別的感觉,他说先修炉子。 鼓捣两下后,高满堂也看明白了,那炉子哪用修呀,比他妈十六岁的小伙子撒尿都通畅。 装模装样敲敲打打几下,高满堂说差不多了,没啥问题。 秀芝恰到好处地端来了一盆热水,肩上还掛著毛巾,她对高满堂说你是劳模,我信得过你,我是个寡妇,別的男人,我根本不敢让他们来家里。 高满堂嘿嘿憨笑,顺势洗手,本想推託不吃饭了,奈何秀芝很热情,说活干了,不吃饭,那叫什么事。 秀芝给高满堂倒了一杯高粱烧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高满堂很诧异,问秀芝说你也喝酒吗? 秀芝不好意思说不会喝,崇拜劳模,学著喝一点。 高满堂又问,听说你家大哥死了,矿上赔了不少钱。 秀芝的眼泪就下来了,说钱都被婆婆拿走了,自己就得个食堂的工作。 聊著聊著,秀芝展现出女人柔弱的一面,说年纪轻轻当了寡妇,谁都嫌弃,这辈子可怎么熬啥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高满堂也不好意思和秀芝挑明自己的心意。 一来二去,二人喝得挺晚。 高满堂寻思宿舍。 秀芝直接说被子都给你捂上了,你还回宿舍干什么? 高满堂说那也得回去。 秀芝说喝了酒回去,宿舍其他人肯定问和谁喝的酒,一说出去,閒话又来了。 说完之后,秀芝眼睛含泪地问高满堂,是不是嫌弃她。 高满堂喝了酒,加上秀芝如此直白地表达心意 那还有什么离开的理由? 高满堂原话说他那时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十分紧张,秀芝坐在炕沿,一动不动,高满堂伸手解扣子,手抖得要命,连个扣子都解不开,还是秀芝主动敞开心扉。 预备唱~八月呀秋风啊冷颼颼哇,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一去六年没回头。想二哥我一天吃不下半碗饭,两天喝不下一碗粥。 窗外白雪皑皑,屋內炉火正旺,煤炭噼啪作响。 炕上...算了,不让写,自行理解吧。 暖炕会佳人,佳人声声慢。 补充个知识点吧,声声慢是词牌名,这一词调多被用於传递愁苦与忧思之情。 在最初的时候,声声慢写作胜胜慢,是北宋晁补之创作的一个词牌名。 为啥创作这个? 因为文学家晁补之的家妓荣奴离去了,他给人家写了个词曲。 大概就那意思吧。 山外青山楼外楼,寒风暴雪亦温柔。 那段时间,高满堂一下班,就去秀芝家。 二人也开始研究起了谈婚论嫁,高满堂也给父母透了口风,父母態度很坚决,以后找媳妇,必须得是未婚的黄大闺女。 即使父母不同意,二人也像夫妻一般过日子。 高满堂刚学打篮球,开始的时候,连篮筐在哪都不知道。 一旦学会了,肯定要多加练习。 我觉得这玩意和学开车一样,新手起步三点头,上道猛加油。 反正就是没节制。 高满堂在井下挖煤,本来就是高强度的工作,晚上又睡不好,难免白天没精神。 话说一日中午,高满堂吃完饭坐在矿井下面寻思靠著眯一会。 可能是太疲惫了,这一觉睡得很沉,还翻了身。 恰好此时,井口往下溜运煤的斗车。 也怪高满堂点背,翻身的时候,左腿搭在了轨道上。 下面溜拉煤的斗车,下面一声惨叫。 斗车直接压在了高满堂的小腿上。 工友发现了,把高满堂送去了医院。 那时候高满堂的领导是个好人,说高满堂一直是劳模,睡觉出的事,不仅不会算工伤,还得开除。 於是领导教高满堂一套说辞,別说在井下睡觉,说中午放弃午休,主动巡查运煤铁轨,遇到上面溜斗车,躲避不及,才造成的事故。 就这样,高满堂被认定为工伤,还做了表彰。 但荣誉这玩意,也扛不住粉碎性骨折。 高满堂在矿区医院住了小半年,恢復了的左腿也比右腿短了一截,走路一瘸一拐。 令高满堂伤心的是,秀芝就在他出事的那天,去医院看了一次他,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高满堂托人给秀芝带话,不过也石沉大海。 出院后,高满堂去了秀芝家,发现秀芝已经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了。 高满堂心有不甘,在秀芝家闹,奈何他大病初癒,躺了半年,又瘸了一条腿,怎么会是一个健全老爷们的对手。 不出意外,高满堂被打了一顿,这件事还在矿区闹得沸沸扬扬。 矿区也觉得影响不好,又无法干涉个人情感,就把高满堂从矿上,调到了下面的俱乐部,说好听点是管理人员,说直白点就是打扫俱乐部的卫生和打更。 原来谁见到高满堂,都得叫一句劳模,现在腿瘸了,乾的又是打扫卫生的活,別人都叫他高大毛子了。 高满堂接受不了这种心理落差,加上感情受挫,他整日酗酒。 过了不到三个月,高满堂没出事,秀芝的新老爷们出事了。 矿井下面一块铁锅盖大小的石头落下来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秀芝新老爷们的身上。 人都被砸扁了。 这时候,高满堂才反应过来,秀芝第一任老爷们被机器夹死了,第二个是他,瘸了一条腿,第三个都被石头拍扁了。 秀芝这娘们,不吉利呀。 意识到了秀芝有问题,高满堂也是脑迴路惊奇,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秀芝害的。 於是,高满堂去找了秀芝。 干啥? 要和好。 高满堂原来是劳模,大姑娘小媳妇都抢著和他接触,现在是俱乐部打更的杂役,还带著条瘸腿,是高大毛子了,根本没女人搭理了。 咱讲话的,吃过肉的人,一定时间不吃,那也是馋吶。 高满堂找到秀芝,怒气冲冲说都是秀芝害的自己瘸了条腿,要求秀芝照顾他后半辈子。 秀芝刚死了相好的,哪有心情和高满堂谈这些,就拿起扫炕笤帚,往外赶高满堂。 高满堂也生气了,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唱了一出霸王硬上弓。 秀芝受了委屈,当然不能吃个哑巴亏,直接去找了矿上的领导。 领导把高满堂叫到了办公室,这时候,高满堂还做著美梦,说要对秀芝负责,娶了她,一起过日子。 此言一出,领导都怒了,这个领导一直对高满堂不错,听了这个话,也十分来气,怒声说你个杂操的高满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犯罪,要不是我拦著,秀芝就去报警了,你小子得去蹲笆篱子。 高满堂不信,说原来一起处对象都同居了,秀芝一直很主动。 领导说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秀芝如果报警,你小子百分百进去。 听了这话,高满堂慌了,忙问领导怎么办? 领导说先劝秀芝,要是能劝明白,两个人一结婚,啥事没有。 於是领导把两个人叫到了一起,秀芝铁了心要报警。 无奈之下,领导说高满堂愿意出钱补偿。 没想到秀芝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五千元。 现在看五千块钱不算事,可那是六十年代。 高满堂在矿井下面上班的时候,一个月的工资是两百出头,这已经算是相当高薪了,要知道,那个年代的学校老师,月薪不过三四十元。 换算成购买力的话,那时候的五千块钱,差不多是现在的三十万。 高满堂听到这个数字,都懵了,说实话,五千块钱,他有,但那钱都是自己在矿井下面一镐头一锤子干出来的,这么出去,他不甘心。 不过秀芝死咬著不放,要么五千块,要么就报警。 高满堂没办法,咬著牙,拿出了五千块钱,交给了秀芝。 五千块钱,相当於在井下白干两年多。 况且,高满堂现在不能下井了,在俱乐部,一个月只拿三十块钱的工资,十个月三百,一百个月才三千,需要在俱乐部打更十四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五千块。 这件事之后,高满堂愁得头髮都白了,自己一共万把块钱的积蓄,有一部分还是断腿矿上赔的,为了逞一时之快,把一半积蓄都赔进去了。 高满堂一发愁,就喜欢喝酒,一喝酒,非得喝多了。 俱乐部是个閒职,那也是个班,是工作,整天醉醺醺的,经常耽误了开门的时间,桌球、羽毛球啥的等器材也是乱七八糟,去俱乐部的人都开始找领导反应。 领导又找高满堂谈话,这时候的高满堂,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態,领导爱说啥就说啥,自己怎么舒坦怎么来。 三番五次谈话,高满堂依旧没有收敛,因为有工伤,又没办法开除,领导没办法,让高满堂回家呆著,工资照发。 高满堂一听,挺乐呵,回家呆著就有钱拿,那是十足的好事。 於是乎,高满堂返回了村子中,三间大瓦房,也是亮堂堂。 虽然有点残疾了,可积蓄还有不少,在村里相当於地主的存在。 高满堂就托人说媒,想要给高满堂找个媳妇,哪怕是有点缺陷。 恰在此时,秀芝来了。 高满堂见到秀芝,气就不打一处来,可高满堂的父母不知道咋回事,看秀芝衣著得体,又是矿上的员工,很是喜欢。 秀芝表现得和好媳妇一样,进屋就干活,不管谁的衣服,都洗。 高满堂懵了,她不知道秀芝来干什么,当著父母的面,也不好意思挑明秀芝要五千块钱的事。 况且,高满堂原来和父母说过秀芝,那时候他四肢健全,父母不同意,现在瘸了一条腿,父母越看秀芝越顺眼。 秀芝在高满堂父母面前表现一番后,父母也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高满堂趁机问秀芝,怎么知道家在哪的,为啥来家里? 秀芝换了一副面孔,说你不是让我对你下辈子负责嘛,我来负责了。 那你为啥还要五千块钱,把事情弄得那么磕磣? 秀芝没说话,直接拉起了高满堂的手,让高满堂摸自己的心跳。 高满堂也是蝌蚪上脑,但还有理智,寻思不能再让这娘们坑一次。 没想到秀芝直接拿出手绢,里面包著的正是那五千块钱。 秀芝说是想看看高满堂的诚意,这五千块钱还给你,留著结婚用,以后一起好好过日子。 高满堂又惊又喜,不仅有了媳妇,还他妈回来了五千块钱,真是老天开眼,双喜临门。 秀芝说想要和高满堂一起过日子,高满堂最近一直为了钱和媳妇的事上火,秀芝来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高满堂说这钱就放在秀芝那,可秀芝不同意,说拿钱就不是真感情了,硬塞给了高满堂。 没过几天,二人去单位开了介绍信,登记结婚,还在高满堂的家里办了喜事。 小两口甜蜜了好几天,奈何秀芝在食堂工作,得上班。 村子里上班不方便,高满堂就和秀芝一起去了矿区,住在了秀芝的房子里。 秀芝表现得极为贤惠,高满堂整日在家,秀芝也不让高满堂干活,衣服不用洗,饭更是不用做。 高满堂也寻思了,自己在家呆著,也没事,就做饭唄,秀芝下班后能吃口热乎的。 可高满堂一做饭,秀芝就生气,说大男人家,围著厨房不像话。 秀芝无微不至地关心,彻底让高满堂放下了戒心,家里的一切大事小情,都是秀芝说了算。 甜美的日子过了三个月,话说一日,晚上八点多了,秀芝还没回家。 高满堂慌了,寻思正常七点钟该到家了,今天怎么八点还没回来。 越是等待,高满堂越心慌,一直等著也不是办法,高满堂就去了矿区的食堂。 食堂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刘头。 高满堂问老刘头,是不是下班了,秀芝咋没回家? 老王头一脸懵逼,说秀芝两个月前就调到办公室工作了,早就没在食堂干了。 高满堂懵了,这么大的事,媳妇也没和自己说啊。 於是,高满堂又找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的人说秀芝外出公干了,去外省的机械厂谈项目去了。 高满堂更懵了,问去南方哪了。 办公室的人说南北方都有,瀋阳、上海、广州,不知道秀芝去哪了,也可能都去。 高满堂隱约觉得不对劲,他立马去找了领导。 领导原来对高满堂很好,这次看到高满堂,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表现得极为不耐烦。 高满堂问领导,啥时候把秀芝从食堂调出来的? 领导说自己媳妇的事,问自己媳妇。 高满堂又问一个食堂的女工,为啥调到了办公室工作? 领导直接说是矿上的安排,还戴高帽,说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领导们发现了秀芝认真工作,破格提拔啥的。 这些话,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高满堂可能会信,但秀芝,根本不可能。 高满堂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想必是秀芝和领导也不乾净了。 或者说,秀芝的手里有领导的把柄,领导才把秀芝调到了办公室。 秀芝出门不和自己说,高满堂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在领导那问不出来什么,高满堂立马回家,直奔装钱的匣子。 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 秀芝带回来的五千块没了,工伤赔偿和自己攒下的几千块,也没了。 高满堂彻底傻眼了,他又飞奔回矿区,找到领导,说家里的钱没了。 领导说家里的钱没了,问媳妇啊,找他干什么。 第302章 秀芝跑了 高满堂说秀芝跑了。 领导不信,也可能是不想管,高满堂就闹,声音很大,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最后领导没办法,说秀芝不是一个人出去的,现在人在火车上,也联繫不上,等到了机械厂的,他发电报问一下。 高满堂不想这样,可也没別的办法。 这一等就是两天,其他同事到了机械厂看到了电报,立马给矿区回復,说坐火车的时候,秀芝不知道在哪一站下车了,人找不到了。 高满堂慌了,彻底慌了。 秀芝这是捲走所有的积蓄跑了。 高满堂去报警,警察说这是两口子的事,也没法管。 恰好此时,秀芝给矿区发来了电报,让矿区转给高满堂,说自己去南方做公共汽车售票员了,让高满堂照顾好家里,赚了钱就回来。 有了这封电报,警察更是没办法立案。 高满堂也只能干著急。 明摆著就是秀芝拿钱跑了,高满堂再怎么著急,也没用。 等了几个月,高满堂也彻底死心了。 整日喝酒成了高满堂唯一的事情。 一个月工资三十多,也不够高满堂喝酒的。 高满堂就去找矿上,要下井工作。 腿上有伤,重一点的力气活都干不了,矿区肯定不能让高满堂下井。 不下井就赚不到足够的钱喝酒,高满堂也是著魔了,三番五次去找矿区领导。 高满堂还有心眼,专门选人多的时候去找领导。 领导一看,这影响也不好,就找来了高满堂,说杂操的,你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用上班拿工资,还他妈不满足,这他妈就是太閒了,明天开始去俱乐部打更,少去一天,扣一天工资。 高满堂懵了,没討到高薪工作,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事已至此,那是不想上班,也不行。 就这样,高满堂又开始在俱乐部打更。 家里人也知道咋回事了,有心想给高满堂再找个媳妇,奈何秀芝下落不明,没办法办离婚。 高满堂也只能独守空房。 过了三年,俱乐部来了一个很埋汰的女人,疯疯癲癲的,衣服破破烂烂。 谁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从哪来的,就赖在俱乐部不走。 俱乐部晚上要关门,高满堂想赶走疯女人,可那时候是冬天,外面冰天雪地,一个疯女人出去,肯定得冻死。 高满堂心软了,寻思俱乐部这么大,就让疯女人在这呆著吧,好歹有暖气,能抵御严寒。 没想到第二天,高满堂一醒来,发现疯女人就坐在自己床边。 高满堂嚇了一跳,嫌弃地让疯女人走开。 没想到疯女人竟然变得正常了,直接问高满堂有没有热水,自己想洗个澡。 高满堂大惊,寻思热水得烧,不如直接放暖气管子里面的水。 於是高满堂放了满满一大盆水,女人就在高满堂的宿舍洗澡。 高满堂在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女人出来,心里也画魂,寻思这娘们不会又疯了吧。 索性就去敲门。 敲了几下后,没有反应,高满堂推门而入,只见女人在他的被窝里。 高满堂问你在被窝里干啥? 女人不说话。 高满堂眼睛一转,寻思起了好事。 走到女人身边,直接掀开了被子,欲行不轨事。 只在掀开被子的一瞬间,高满堂彻底清醒了。 这哪是什么疯女人,这是秀芝啊。 秀芝伸手拉高满堂,高满堂瞬间气血上涌,噼里啪啦扇了秀芝好几个大嘴巴子。 又踹了好几脚。 秀芝也不吱声,也不喊疼,打完了就跪在高满堂面前,一个接著一个地磕头。 高满堂问秀芝这几年去哪了。 秀芝说自己被骗了,原来矿上的一个技术员说他老家那边特別好,河里都能摸出金子,还说喜欢秀芝,想要和她一起远走高飞。 秀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有文化的帅小伙,自然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二人开始搞破鞋。 后来技术员说拿些钱去南方做生意。 秀芝信以为真,把家里的钱都偷了,想要和技术员远走高飞。 技术员把南方说得天乱坠。 秀芝也没去过南方,听技术员说了之后,觉得挺好,技术员又年轻,怎么招也比高大毛子强,索性就把家里的钱都偷走了,跟的技术员远走高飞。 万万没想到,几经周转到了南方之后,技术员变了脸,直接把秀芝强行送给了太爷。 南方宗族观念强,一个姓氏家族中,太爷的地位比县太爷还高,技术员从家出来的时候,想的就是给太爷拐回去一个小姑娘,孝敬太爷。 就这样,秀芝被锁在房子里,伺候太爷生活。 也是秀芝这娘们命硬,没一个月,太爷吐血死了。 技术员家族的人,想要让秀芝陪葬,南方有一种处死人的方式是浸猪笼,沉塘。 猪笼是用竹子编的,將人捆绑手脚后,装入猪笼,然后沉塘淹死。 秀芝都被装进猪笼中了,也被抬到了河边,等待吉时的时候,另一个家族的人出现了,说想把秀芝买回去,延续香火。 经过討价还价,技术员家族还真同意了,秀芝被卖给了郑姓家族,陪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过日子,又被锁链关在了屋子里。 郑老爷子命硬,不仅没被秀芝剋死,还宝刀未老,跟秀芝生了大儿子。 有了孩子,秀芝的生活环境变得好了一些,活动范围也变大了,能在院子中活动。 秀芝想跑,又心疼孩子,寻思把孩子餵到断奶就逃出去。 可惜这孩子命不长,不到半岁就发高烧没了。 郑老爷子也没放弃,继续加班,还逼著秀芝吃了不少中药啥的。 一年后,秀芝又生了个大儿子。 这一年中,秀芝表现得极其顺从,郑家也放鬆了警惕,对秀芝看管得也不是很严。 秀芝想得很明白,必须得跑出去,不能在这当一辈子生育工具,整不好郑老爷子死了,自己还得陪葬。 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秀芝偷偷上了山,她也是有脑筋,知道自己跑了之后,郑家肯定沿著路寻找,自己根本跑不掉,还不如躲在山上。 情况和秀芝想的一样,她跑了之后,全村的人都跟著寻找,在山上躲了十来天,后来趁著一天下暴雨,秀芝连滚带爬逃到了路边,一路乞討,又各种搭车,秀芝到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秀芝也没钱买票,索性就爬货运火车。 也不管火车去哪,遇见拉煤的,秀芝就爬。 换了不知道多少次火车,歷经好几个月,秀芝才回到了鹤岗的矿区。 秀芝说到这的时候,高满堂听明白了,媳妇这是去了南方三年,跟了两个老爷子,还生了俩大儿子。 而且秀芝还拿走了家里的所有钱,这比直接戴绿帽子的性质还恶劣。 高满堂大怒,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打。 秀芝求饶说別打了,你算得不对,不是跟了两个老爷子,后来还有好几个男人,车站的管理人员,火车的装卸工,不管是谁,只要能爬上火车,秀芝都给人家点好处。 高满堂更生气了,说你个杂操的,不问你,你倒是自己说出来了,你说这玩意干啥。 秀芝说別打了,怀孕了。 送子观音都没秀芝这么高的效率,高满堂彻底气炸了,奈何秀芝怀孕了,也不好打了,可心里还窝著火,无处发泄。 也不知道高满堂咋寻思的,一拳头砸在了墙上。 那个年代,砌墙用的都是真材实料,高满堂一拳头上去,墙没啥事,手骨折了,其造型和鸡爪子似的。 没办法,只能去医院。 高满堂在医院住了十多天,等到回到俱乐部的时候,情况彻底失控了。 秀芝大张旗鼓地露面,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知道高满堂的媳妇秀芝回家了。 另一方面,秀芝还给自己编造个说辞,说自己並不是偷钱走了,那时候高满堂天天喝酒,秀芝怕喝多了,有小偷进家,再把钱给偷走了,寻思著把钱存进银行,不凑巧的是秀芝突然接到矿区的安排,要外出公干。 在坐火车的时候,秀芝遇到了人贩子,被拐到了南方,歷经千辛万苦才回来。 这样的说辞,听著让人动容,都觉得秀芝命苦,能回来不容易。 可高满堂知道怎么回事呀,奈何秀芝在外面拋头露面,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高满堂这时候要是和秀芝离婚,得被人戳脊梁骨。 万般无奈下,高满堂又接受了秀芝。 和马师傅说的时候,高满堂还特意强调,说接受秀芝,不是图这娘们,是矿区领导又让秀芝回去工作了,能多一分收入让他喝酒。 高满堂这样说,我和马师傅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怎么回事。 我估计秀芝也威胁了高满堂,听高满堂的描述,秀芝绝对是个能鱼死网破的女人,若是高满堂不接受她,她绝对能让高满堂在矿区身败名裂,没办法做人。 秀芝能回到矿区工作,也是原来和领导的关係好,好到同床共枕的那种。 在那个年代,生活作风问题可是要命的,领导也忌惮秀芝弄出来什么么蛾子,不想给秀芝安排工作都不行。 经歷种种后,高满堂又和秀芝一起过日子了,对外的口风都是秀芝编造的故事,也算是给高满堂留下了顏面。 一起过上了日子没几个月,秀芝的肚子藏不住了,高满堂寻思当王八这件事,自己知道就行了,可不能让矿区的人知道,这多让人笑话,於是就让秀芝找矿区领导,说怀孕后身体反应激烈,没办法继续工作了,得请假回家养胎。 以秀芝和领导的关係,领导没有拒绝的理由。 秀芝回到了农村的娘家,生完孩子几个月后,才回到矿区。 说到这的时候,马师傅有点坐不住了,直言道:“爷们,我坐了一天车,干了一千多里地,你都给我嘮饿了,咱挑点乾的说。” 高满堂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也没听出来马师傅话外之音,继续道:“很复杂,我得和你说明白,那时候吧,秀芝回来了...” 我打断道:“师傅,我饿了。” 高满堂一拍大腿道:“哎呀,没吃饭呢吧,这么地,我给你们爷俩煮点麵条。” 我心里苦笑,折腾一天了,咱是为了出来吃麵条的? 马师傅道:“別麻烦了,让附近饭店送几个菜来,我钱。” 高满堂直接给饭店打电话,要了几个硬菜。 等菜的时候,高满堂继续讲述原来的事。 我心中满是疑问,直接道:“不对呀,矿区技术员的工作,不仅是前途无限,还是铁饭碗,技术员为啥跑了?” 高满堂摆手道:“哎呀,那时候,大学生一车一车地往矿区拉,农村的还好说些,能干一段时间,有的城里学生,到这当天就张罗要回去,那时候大学生金贵,到哪都有铁饭碗,看不上咱这矿区,南方的更瞧不上咱这小地方。” “那秀芝奶奶突然回来了,你老爸老妈就没说啥?” “我那时候的条件,瘸子一个,有人能和我过日子,父母都挺知足的,不怕你们笑话,我妈还给我找过一个傻子,我没同意。” “为啥?” “那和傻子过日子,得受一辈子累。” 我仔细寻思了一下高满堂的讲述,觉得不对劲,问:“你给了秀芝奶奶五千块,秀芝奶奶又把钱给你了,还和你结婚过日子...” 没等我说完,高满堂直接道:“都是那技术员出的主意,那时候,秀芝就和技术员好上了,和我结婚,图的就是我手里那几千块钱,俩人寻思把我的钱拿了,好远走高飞,南方人脑子活。” “那不对呀,从南方郑家逃出来,为啥不直接报警呢,去当地派出所啊。” 马师傅骂我幼稚,他道:“那时候南方有些地方还很落后,这么说吧,当大量土匪下山的时候,老百姓该上山了。” “啥意思?” “思想没转变过来唄,那时候,刚建国不久,南方有些地方解放得晚,还保留著以前大清朝的作风,大清朝后期,朝廷的老爷们拿著朝廷的俸禄,不给朝廷办事,还祸害老百姓,村子里更严重,有能力的名门大姓中才出吃皇粮的人。” 我没听明白。 马师傅也不给我解释了,说我能听明白搞破鞋就行,社会上的事,少打听,多听搞破鞋,孙曄管不了爷爷搞破鞋。 我似乎明白了,就像后来《武林外传》中的燕小六一样,当了捕头,在七舅姥爷面前,也得是孙子。 那时候秀芝去报官,整不好还得被送回去。 说话间,楼下餐馆送来了饭菜,直接是服务员端盘子来的。 六个菜,一共九十多。 高满堂只顾著接菜,根本没有要掏钱的意思,马师傅也不含糊,直接摸出来一百块,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像是早就算好了我们会给一百一样,直接递过来十块钱,说老板交代了,九十多收九十就行了。 我觉得餐馆老板会做生意,同时也明白了,大壮为人处世的习惯是和谁学的,这玩意多多少少有点遗传。 也不算是遗传,反正一个人的性格与交际能力,受家庭影响很大。 饭菜摆上桌,高满堂直接夹菜开吃,根本没有让一下我和马师傅,我们爷俩好像冤大头一样。 好在马师傅不计较这些,拿起筷子也直接吃。 高满堂继续说起了从前。 秀芝在娘家生完孩子几个月后,带著大儿子返回了俱乐部。 原来认识的人纷纷过来恭喜高满堂,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可谓是茶壶煮饺子,有口倒不出,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第303章 影子 自从秀芝回来之后,俱乐部的怪事也来了。 別人的孩子,都是半夜哭,秀芝生的孩子,大半夜咯咯咯怪笑。 起初的时候,高满堂也不在意,毕竟不是自己的种,爱咋咋地。 后来呢,秀芝害怕了,和高满堂说她半夜起来看过孩子,说孩子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逗得咯咯笑。 诡异的是,孩子的脑袋和眼神都跟著左右转动,像是一直看著什么东西似的。 那时候不让搞封建迷信,高满堂也不信这玩意,秀芝一说,高满堂一听,也没寻思。 俱乐部房间多,秀芝带孩子睡一间,高满堂自己睡一间。 话说有一天晚上,高满堂突然惊醒,感觉有一股冷气喷在了自己脸上,那感觉,像极了有人在面前呼吸。 高满堂瞬间精神了,立马起身,左右看了看,没有人。 正奇怪呢,如呼吸的冷气又喷在了高满堂的天灵盖上。 高满堂猛地回头,额头突然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只一瞬间的感觉,那东西像是活动了,被高满堂撞了出去。 等回过头一看,眼前黑咕隆咚,什么东西都没有。 高满堂开始觉得害怕,他去隔壁的房间,寻思看看秀芝,能壮个胆。 到了隔壁房间,推门的瞬间,只见一个小孩子身形的影子趴在秀芝床边。 那影子也猛地抬起头,还看了高满堂一两秒,然后嗖地一下,跳上了床。 高满堂大惊,立马开灯。 秀芝也醒了,问高满堂干啥。 高满堂说孩子下地了,然后又蹦床上去了。 秀芝说別扯了,孩子还不会走呢,咋可能蹦。 话还没说完呢,秀芝立马反应过来,她猛地坐起,看向身边的孩子。 就在这时,孩子突然咯咯咯笑了,笑声中透出瘮人的诡异。 整个俱乐部,就住著秀芝和高满堂,孩子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內迴响,高满堂只觉得天旋地转。 秀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这里面有不乾净的东西,这回该信了吧。 高满堂被如呼吸的冷气喷了脸和天灵盖,又亲眼看到有个小孩的影子跳上了秀芝的床,也不得不信。 两个人开灯坐了一宿,第二天一早,秀芝请了假,二人直奔医院,决定先去医院给孩子看一看。 医生拿著听诊器给孩子听一听,说孩子没问题。 秀芝说孩子半夜咯咯咯笑,医生说不应该呀,可能是秀芝听错了。 医生知道秀芝被拐去南方的事,怀疑秀芝精神出了问题,就给秀芝號脉。 单手搭脉不到一分钟,医生恭喜秀芝,说秀芝怀孕了。 高满堂脑袋嗡地一下,秀芝刚回来时,二人確实有过结合,后来肚子越来越大,秀芝回娘家生孩子,之后二人都是分床而睡,根本没有过接触。 那时候,高满堂第一反应没往灵异的地方去想,他寻思秀芝又和谁扯上了呢。 高满堂咬著牙,强忍著怒火带著秀芝回去,一进俱乐部的宿舍,高码头的大嘴巴子直接招呼上去,问秀芝又怀的谁的种。 秀芝嚇得哆哆嗦嗦,说绝对没有,孩子还不到一岁,咋可能出去。 高满堂不信。 秀芝说哪次搞破鞋,没和你说,没必要隱瞒。 高满堂一寻思,是这个理,同时冷汗也下来了,二人没结合,秀芝又没搞破鞋,那肚里的孩子是哪来的? 那个年代,矿区医院还没有验尿的技术,更没有b超之类的设备。 確认女人是否怀孕,主要靠询问和观察,最多加一个触诊。 询问是问性生活的时间,是否停止了月经啥的,观察就是字面意思,看看腹部是否隆起,触诊这玩意有点说道,据说有经验的医生能根据触摸肚子,判断出怀孕多久。 这是医院的方法,传统方式是通过中医號脉。 医院的大夫懂一些中医,號脉说秀芝怀孕了。 高满堂还心存侥倖,寻思其他中医给秀芝把把脉。 几番打听下,高满堂听说原来有个工友的爷爷是中医大夫,早些年在北京药铺里坐镇,有两下子。 高满堂找到了工友牵线搭桥,买了二斤槽子糕去了中医那。 中医都八十多岁了,是个羊鬍子老头,看到秀芝的时候,中医明显愣了一下,说多少年不给人看病了,手艺生疏了,看不了。 高满堂寒暄几句,说在矿上,我和你孙子怎么怎么好之类的话。 中医还是不给看。 高满堂也是著急了,咔嚓跪下了,说自己腿瘸了,是个残疾人,大城市的医院去不起,矿区的医院又看不明白,各方打听下,才找到您这位山里的神仙。 中医咳嗽几声,样子极为痛苦,像是上不来气一样,挣扎说看不了,去另请高明吧。 高满堂说来这各种换车走路,用了一天,要是看不了,能不能在这住一宿。 中医瞪了高满堂一眼,说罢了,给你號个脉。 號脉的速度极快,手指搭在秀芝手腕上不超过十秒,然后就是意味深长地嘆气。 高满堂忙问是不是怀孕了。 中医只说了两个字,有了。 高满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反常的表现敏锐地被中医察觉到了。 正常人知道媳妇怀孕,都应该高兴才是,高满堂却愁眉苦脸。 中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也不再回答高满堂的问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高满堂去哪都行,就別在这呆著。 临出门的时候,中医拍了拍高满堂,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皆是命数。 高满堂听不明白,问中医什么意思,中医笑而不语,做出送客的姿態。 离开了中医家,天色已经黑了,在村子里,也没地方住,二人去大队里面待了一宿。 次日一早,高满堂带著秀芝回到了俱乐部,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高满堂直接赶人出去,说要关门了。 关门之后,高满堂对著秀芝又是一顿毒打,这次是下了十足十的力气,秀芝头髮都被扯掉了好几綹。 无论高满堂怎么逼问,秀芝都说这次没搞破鞋,自己也不清楚孩子是咋来的。 高满堂心里这个气呀,带回来一个大儿子,也行,秀芝以后还能给自己再生,这又怀孕了,孩子依旧不是自己的,这他娘的不是活王八嘛。 哪个老爷们也受不了这样的媳妇,谁也不愿意当个大傻驴,给別人养孩子。 高满堂要离婚,秀芝就到高满堂父母那去闹,说怀孕了,高满堂就不要她了。 高满堂父母一听秀芝怀孕了,那是真高兴,忙问高满堂,二人这是闹啥矛盾了,高满堂也不能说孩子不是自己的,怕二老寒心,迫於无奈,高满堂忍了,准备再次喜当爹。 秀芝怀孕的事还没整明白,俱乐部里闹鬼的事依旧存在。 孩子半夜的笑声、熟睡的高满堂被呼吸的寒气喷醒,还有楼下嘎吱嘎吱的开关门声,种种怪异,时不时发生,弄得高满堂身心疲惫。 高满堂只能往人的方面去想,觉得是谁家半大小子淘气,晚上来俱乐部祸害人。 即使这样想,高满堂整日也是担惊受怕,白天还好点,一到了晚上,鸡皮疙瘩轮番起,冷汗一层接著一层。 高满堂想要搬走,奈何囊中羞涩,又放不下俱乐部打更的工作。 强撑著,硬挺著,坚持了好几个月,秀芝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眼瞅著就要生了。 这是別人的种,高满堂自然不上心,他对秀芝说还是回娘家生,等坐完了月子,再回来。 秀芝也没说什么,就是不管高满堂怎么催她回娘家,她都无动於衷。 那是盛夏的晚上,俱乐部內闷热难熬。 高满堂扇著蒲扇,久久难以入睡。 迷迷糊糊间,高满堂感觉到一股凉气,他猛地睁开眼,四周寂静无声。 转瞬间,高满堂反应过来了,平时的凉气,如呼吸般,一眨眼的工夫就没了。 这次的凉气,十分浓郁,身上的热汗瞬间干了。 高满堂望向窗外,外面极其安静,树叶不动,月亮满圆,更没有要下雨的跡象。 那么,凉气是哪来的? 难不成又闹鬼了? 高满堂狐疑呢,隔壁传来了很轻的咿呀声,这声音不是孩子发出来的,更像是女人咬著嘴唇,发出来的隱忍声。 声音十分复杂,六分快活,三分隱忍,还有一分欲拒还迎。 高满堂瞬间气血上涌,大骂说你个骚娘们,眼瞅著要生了,还扯用不著的。 说话间,高满堂拿起身旁的棍子,直接去隔壁秀芝的房间。 这根棍子其实就是洋镐的木柄,是高满堂打更时,壮胆用的,时不时有半大小子趁著晚上翻窗户进俱乐部,偷桌球拍啥的,高满堂听到动静,一般用棒子敲几下暖气管子,偷东西的人差不多也该嚇跑了。 秀芝房间的门在里面反锁了,高满堂气得一边骂,一边用棒子砸门。 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孩子,孩子在房间內嗷嗷大哭,也不见秀芝哄一哄孩子。 高满堂大骂,说你个养汉子的娘们,和別的汉子生的孩子你也不管,杂种操的... 情绪激动下,高满堂各种话都骂出来了,屋內依旧只有孩子的哭声,秀芝根本不回应。 这好像是一拳打在了上,高满堂更生气了,疯狂地用木棒砸门,没想到木棒咔嚓一声,碎了。 高满堂形容木棒的碎裂,说不像是敲碎的,更像是木棒中间有炸药,一下子炸开了。 木棒碎了,给高满堂嚇了一跳,高满堂当时也没往灵异的方向去想,媳妇在房间內搞破鞋,就是黑白无常来了,也得等一等,看会热闹。 无论高满堂怎么叫喊,秀芝都不回应,渐渐地,高满堂也没招了,他搬来了一把椅子,寻思就堵在门口,这是三楼,人跳不下去,早晚得出来。 於是高满堂就坐在秀芝的门口等,屋內的孩子如狼嚎般哭闹,在哭闹声中,隱约又出现了秀芝那种奇怪的咿呀声。 高满堂气得浑身发抖,同时也觉得有点冷,他找来了厚外套,寒气依旧入骨,最后没办法,高满堂把军大衣翻出来了,还把鞋也穿上了。 这一宿,高满堂眼睛都没捨得眨一下,死死盯著秀芝的房门。 等到天亮了,秀芝突然开门,高满堂猛地站起,一个大嘴巴子招呼过去了,然后拎著残缺的木棒闯进了房间。 秀芝嚇了一跳,问高满堂咋地了? 高满堂哪有心情回答,直接翻找柜子和床下。 奇怪的是,哪都没有人。 高满堂又打开窗户往下看了看,这是三楼,整面墙都是红砖,没有任何凸起,根本不可能跳下去。 秀芝也生气了,说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神经,找茬打架也不等晚上,白天让人看笑话。 高满堂大怒,说你个杂操的,昨晚谁来了。 秀芝也懵了,说没人来啊。 高满堂拎起秀芝,又要打,手都抡起来了,马上下落的时候,高满堂停住了,同时,冷汗也下来了。 秀芝闭著眼躲避,久久没等到巴掌,哆嗦地睁开眼,见高满堂一脸吃惊地盯著她。 高满堂磕巴说,你,你犊子呢? 秀芝低头一看,马上临盆的肚子竟然没了,她立马脱掉衣服,肚子上只剩下放久了的柚子皮般的褶皱。 孩子呢? 秀芝也懵了。 高满堂问昨晚发生啥事了。 秀芝说啥事没有,就正常睡觉,大儿子也没闹,昨晚睡得很好。 懵了,不仅是高满堂,秀芝也跟著懵了。 高满堂昨晚那么用力地砸门,大儿子嗷嗷哭,秀芝竟然没听见。 秀芝也开始自我怀疑,睡觉之前还挺著大肚子,一觉醒来,肚子竟然没了。 二人找遍了床上床下,没有任何血跡。 在那个反对封建迷信的年代,这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高满堂开始四处托人找大仙,那时恰逢浩劫,老实巴交都容易被人戴帽子,更何况开展封建迷信活动,根本没人敢接高满堂的活。 谁也不想赚个一包烟,十个八个鸡蛋,就被人扣了帽子,扣帽子是小事,一旦被打上反动的標籤,直系亲属的工作都得没了。 想找出马仙也找不到,外面的风声又很紧。 万般无奈下,高满堂和秀芝二人只能装傻充愣,毕竟日子还要继续过,要是有人问起孩子,二人都是统一口径,说放在娘家了。 没了肚子的秀芝,身体也没出现任何异常,没过多久就继续上班了。 过了大概得有两个月,有一天高满堂正打扫俱乐部卫生呢,矿区办公室的人来了,问秀芝呢。 高满堂也觉得奇怪,说秀芝上班去了,不去单位找,来家里干啥。 来人说秀芝已经四天没去上班了。 高满堂说不可能,天天早晨到点去,晚上到点回,咋可能没去上班。 来人说就是没去上班,单位有事都找不到。 高满堂不信,去了秀芝的办公室,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回答,说秀芝四天没来了。 不对劲了,早晨秀芝还正常上班的时间出的门,没去上班,去哪了? 高满堂第一反应是和领导搞破鞋,他直接去了领导的办公室。 推门一看,领导坐在椅子上,脑袋后仰,十分享受的样子。 高满堂怒声问,我媳妇呢。 领导没有反应。 高满堂也是气血上涌,一瘸一拐走到领导前面。 还有两三米的时候,高满堂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像喝酒之后的呕吐物一般。 领导? 高满堂叫了一声,领导没有反应。 用手一碰,领导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高满堂问,我媳妇呢。 领导缓慢转头,看向高满堂,表情十分奇怪。 高满堂又问了一句,领导咔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领导身体僵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紫黑色。 高满堂大惊,急忙招呼人。 矿区里面有警察,来了现场一看,又问了高满堂情况。 高满堂如实说了一遍。 警察说不对,领导的身上都起了尸斑,死亡时间最少超过了十二个小时,说高满堂在撒谎。 高满堂也觉得委屈,自己媳妇不知道哪去了,又捲入了领导的命案。 警察把高满堂和领导尸体都带回去了。 一方面对高满堂严加审问,另一方面,安排专业人员检查领导的尸体。 审问这边没什么进展,高满堂每次说的內容都大差不大,说领导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要说话,一下子又倒在了地上。 检查领导尸体的人倒是有了发现,他们在领导的喉咙中发现了一颗铁球,断定领导是被噎死的。 高满堂这边问不出来什么,领导的尸体也没有检测出可疑的痕跡。 最后以领导吞铁球,不慎窒息死亡结案。 高满堂被放了出来,返回俱乐部的第一件事,高满堂就是寻找秀芝。 可问遍了所有人,自从领导死了那天开始,没有人再见过秀芝。 秀芝不见了,房间內的大儿子还哇哇哭呢。 没办法,高满堂只能独自抚养大儿子,等待秀芝回来。 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秀芝依旧没有半点音信。 高满堂也把秀芝带回来的孩子抚育成人,二十岁,取名高兴,也就是大壮的父亲。 第304章 她叫小薇 高兴人如其名,活著也只图高兴二字,那是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閒,活脱脱就是一个社会小流氓。 这二十年间,高满堂也没娶媳妇,一直一个人过日子,看著高兴长大成人,高满堂也愁得慌。 愁啥? 穷唄,没法给儿子娶媳妇,虽然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养了二十多年,有感情。 为了养儿子,老家的房子卖了,现在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整日住在俱乐部,兜里也没几个钱。 话说一日,经常出去鬼混的高兴突然回到了俱乐部,找到了高满堂,说要带女朋友回来。 在此之前,高满堂从来没听过高兴有女朋友。 正愁怎么给高兴娶媳妇呢,没想到高兴自学成才,高满堂乐呵呵把俱乐部打扫了一遍,还特意做了几个好菜。 等高兴把女朋友带回来的时候,高满堂只看一眼,就错愕了。 这个姑娘,怎么和年前时候的秀芝一模一样。 高满堂看到儿子高兴带回来的媳妇,瞬间懵了,有那么一瞬间,他都错愕了,以为又回到几十年前。 高兴说女朋友叫小薇。 为啥叫小薇? 因为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 妈的,我写点啥,理解意思就行了,许某人起名困难,要不是觉得叫阿猫阿狗不尊重人,我整本书都是阿驴。 高满堂仔细打量了一下小薇,发现这姑娘不仅长得像,连举止投足也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几乎就是秀芝的眼神。 愣愣地盯了得有一分钟,小薇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高兴打圆场,介绍说女朋友不是本地的,不过也是东北人,二人在舞厅相识,在一起三个月了。 高满堂笑了笑,问小薇家里有啥人,在这边做什么工作? 小微说父母在辽寧老家,都是种地的农民,自己是市里面医院的护士,中专毕业后,分配到鹤岗来了。 以高满堂的身份来说,不方便问太多,单亲家庭中的父亲,面对儿媳妇第一次上门,更多的是在厨房忙碌,给年轻人独处的机会。 高满堂弄了一大桌子菜,三个人上了桌,高满堂发现小微吃东西的习惯也和秀芝一样,不吃任何动物的皮。 比如鸡皮、五肉上的猪皮,小微都习惯性地用筷子夹掉。 小薇的种种行为,越发让高满堂觉得,这姑娘,就是当年的秀芝。 吃完饭后,高满堂把高兴叫到外面,详细询问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高兴说小薇是朋友的朋友,在舞厅一起跳舞,慢慢就熟络了。 高满堂有些担忧,寻思舞厅认识的姑娘,能是正经姑娘嘛。 那是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神州大地,洋气的生活方式衝击了千家万户,同时也衝击著人们保守的思想。 高满堂社交圈子就那么大,思想也很保守,他认为去舞厅的都是社会小混混,舞厅是一个滋生暴力犯罪的场所。 於是高满堂劝说高兴,不要和小薇在一起,赶紧分手,省得惹一身麻烦。 高兴大怒,变成了不高兴,咱家啥条件,你心里没点逼数啊,有个姑娘愿意和我在一起,你还不同意了,轮到你不同意了吗? 爷俩你一句我一句,就吵起来了,弄得挺不高兴。 闹成这样,高兴也没说带著女朋友走,因为高兴没工作,也没钱,平时都是靠老爹那点工资养著,本来寻思回家,老爹看见儿媳妇,能乐呵地多给几个钱,没想到二人吵起来了。 这也不怪高满堂,那时候相关法律也不完善。 举个例子,八十年代,有个离异妇女叫马燕秦。 马燕秦离婚后,经常去舞厅,认识了不少人,有时候还把人叫到家里,弄个舞会啥的。 估计也就是放个录音机,一群人在房间里蹦蹦跳跳。 话说有一天,马燕秦邀请惠利名和韩涛来家里跳舞,可能是时间有点晚了,两个男的就没走。 但是呢,马燕秦家就一张床,於是她就让自己的女儿睡在自己与两个男人之间。 后来呢,这件事不知道被谁举报了,三个人都被抓了,理由是参与流氓舞会。 直接说结果,马燕秦和韩涛被枪毙,惠利名判了无期。 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些人都是冤死的亡魂。 生命只有一次,因为裤襠里面的二两肉丟了性命,確实冤。 九零后不会相信和人睡觉会被枪毙,高满堂也想不明白舞厅里面能有正经的姑娘。 说到这,许某人比较理解高满堂的想法。 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认知,比如我小时候,村里谁家姑娘去唱二人转了,那比去当小姐都磕磣,再比如110米栏的世界冠军刘翔,伤病后,也是骂声一片,我看过一个评论很有意思,说那一年,刘翔跑得太快,国人的素质没跟上。 这一段只是方便零零后了解高满堂的心態,换算成现在,就是你去ktv,认识了一个朋友的朋友,然后谈恋爱了,带回家,父母说这人不正经。 换作是谁,谁也不高兴。 说回高满堂,和儿子吵了一架后,心里也是窝火,寻思儿子这玩意,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是不行,爷俩不是一条心。 其实高满堂准备了红包,想著儿媳妇第一次上门,多少得给个三十五十的。 高兴这么一闹,高满堂也没给钱。 小薇第一次来家里,高满堂不给钱,高兴也觉得很没面子,就提醒高满堂,高满堂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你愿意在家呆著,那就好吃好喝供著,要是想走,啥时候走都行。 高兴知道老爹生气,为了钱,也是没和老爹玩硬的,说住一宿,明天再走。 俱乐部房间多,高兴有自己的房间,按照他的本意,想和小薇睡一个房间。 高满堂立马不愿意了,说不能住在一个房间,小薇愿意也不行。 现在人可能不理解,儿子带媳妇回来,睡一个房间能怎么样。 说个那个年代比较有名的案子,李爽案。 八十年代初,北京姑娘李爽通过朋友认识了法国驻华领事馆的工作人员白天祥,二人很快坠入爱河,並且在外交公寓同居。 话说一天李爽正常出门,被有关部门给抓了,因为同居的事,进去了。 当时,各种单位和学校还组织相关的教育活动,批判李爽的行为。 同时,法国那边也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上街,举牌子写著李爽无罪。 李爽也算幸运,进去两年后,法国总统密特朗访华,当时的法国驻华大使和总统说李爽还在里面蹲著呢,经过法国总统的努力,一周后,李爽从监狱里出来,並且被批准出国、结婚。 这是有国外的关係,和各种斡旋下,李爽才能从监狱中出来。 高满堂有啥呀? 有条瘸腿。 李爽的事,矿区还组织批判活动呢,连打更的高满堂都被叫去开会了,他更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係,住在一个房间,整不好高兴的命都得搭进去。 所以高满堂不顾儿子高兴的反对,执意收拾出来一个房间。 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俱乐部有时候被当作矿区的招待所,偶尔哪个工人的媳妇来矿区看老爷们,领导都是安排工人媳妇住俱乐部的房间,能住人的房间还挺多的。 高满堂很快收拾出来一个房间,让小薇住下。 高兴也有自己的算盘,寻思等晚上老爹睡著了,自己再去小薇的房间,也不差啥。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高满堂知道高兴心里想著什么,特意找到儿子,说你个杂操的別扯用不著的,要是扯犊子,我他妈把你卵弦子给摘了。 高兴没拿到钱,也不敢惹高满堂,只能嘴上嗯啊答应。 很快,时间来到了晚上。 那是风儿清,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欞。 高满堂竖著耳朵听俱乐部中的声音,生怕自己儿子犯错误。 有时候,高满堂都觉得自己是顺风耳转世,平时有別人家属住进来,高满堂听得是一清二楚。 当然,我说的不是咿咿呀呀,那时候不流行这个,还比较保守,只能说口口声声叫弟弟,口口弟弟又不愿意。 高满堂只能听到铁架子床晃悠的吱呀声,他也是心痒痒直蹭炕沿。 不过这次是儿媳妇,高满堂没有任何乌七八糟的想法,他强撑著不睡觉,只是为了不让儿子犯错误。 解释一下,盲流子罪是在1979年开始的,高满堂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罪,所以和寡妇搞破鞋,也只能算是生活作风问题,没上升到罪名的程度。 夜半三更,高满堂听著周围静悄悄的,十分高兴,寻思儿子长大了,真有出息,比自己那时候强。 高满堂正得意呢,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高满堂嚇了一跳。 紧接著,传来了高兴贱兮兮的声音,问睡著了吗? 高满堂瞬间生气,不耐烦说大晚上你不睡觉,来这干啥? 下一秒,灯直接亮了。 还没等高满堂反应过来,高兴一飞脚踹在了高满堂的胸口。 那场景,和武大郎去捉姦一个画面,西门庆也是踹在了武大郎的胸口。 高满堂被这一脚踹懵了,四仰八叉躺在了床上。 又是没等反应,高兴直接骑在了高满堂的身上,噼里啪啦扇著大嘴巴子。 高满堂下意识用手臂遮挡,高兴根本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与此同时,高满堂觉得后背有柔软的触感。 挨打的间隙,高满堂用眼睛的余光看了旁边。 这一看不要紧,高满堂的汗毛竖起来了。 只见小薇裹著薄被,眼睛含泪地坐在了一旁,两个肩膀头子还在外面露著。 再看左右,高满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自己给小薇收拾的房间。 高满堂也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小薇的房间。 明明没睡著,根本不可能梦游。 咋回事? 高满堂还没想明白,自己就被儿子打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高满堂还在床上,身体的剧痛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 房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高满堂那点积蓄都不见了。 不用多想,肯定是高兴拿走了。 说到这,马师傅问:“爷们,是不是你儿子给你设的局?” 高满堂十分认真道:“不可能,绝对是我在小薇的房间。” “不是睡著了?” “没睡著,我儿子进来之前,我都不知道身边有小薇,感觉是我儿子进门的瞬间,小薇突然就出现了。” “你確定是小薇的房间。” “我確定啊,我看了,就是我收拾出来的房间。”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表情也越来越冷,他示意高满堂继续说。 高满堂被儿子打了一顿,钱也没了,这也没法和別人说,更没法报警。 这玩意,根本说不明白,和警察说自己突然出现在儿媳妇房间,警察也不能信。 要是警察相信这回事,许某人以后嫖娼被抓,就说自己瞬间位移了,问我啥,我就说不知道,有事去找三清四御和我的祖师爷。 妈的扯远了。 高兴这一走,几个月都没回来。 这时候,风声越来越紧,经常有消息传到矿区,说市里面哪个舞厅又抓了几个盲流子啥的,谁谁谁因为打架,进去了。 高满堂四处托人打听高兴的消息,他也跑了市区的几个医院,根本没打听出哪个医院有叫小薇的护士。 找人无果,矿区这边也出了事。 那时候,还有公开审判的活动,主要是起教育意义,所以审判的场所都选在人多的地方。 俱乐部是矿区的不二选择。 那时候有些盲流子,乱搞男女关係,当场宣判当场嘣。 宣判完事,直接挨枪子,阎王叫人三更去,这边一更就给人送去了,只为给阎王爷一个好印象。 五大绑的人在解放卡车上游街一圈后,又被带回俱乐部的篮球场,跪成一排,挨个嘣。 高满堂说那一年严打,嘣了十来个,有男有女。 行刑的地方,正好对著高满堂的窗户。 因为风声紧,大部分人都是上班下班,回家后不外出,俱乐部也变得冷清。 多数的时间,都是高满堂一个人在偌大的俱乐部。 话说一日中午,阳光正盛,俱乐部一个人都没有,高满堂寻思回房间里睡个午觉。 半睡半醒间,高满堂突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有嬉笑声,有打闹声。 听声音,都是年轻的男女。 高满堂觉得奇怪,寻思都这风声了,谁他妈还敢出来呀,他不耐烦地起身,往窗户下面一看。 只见一群男女在篮球场拉著手跳舞。 高满堂看得乐呵,寻思矿区这是排练啥节目呢,这么大尺度,比他妈的二人转都好看。 正看得起劲,高满堂突然头皮发麻,他发现下面这群人竟然没有影子,而且动作也十分僵硬,好像皮影一般。 突然间,这群男女猛地抬头,齐刷刷地盯著高满堂。 那是一个十分恶毒的眼神。 高满堂直接愣住了,下一秒,这群男女如野兽般冲向俱乐部大门。 噹噹当的急促上楼声如雨点般砸在了高满堂的神经上。 高满堂也害怕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冲向房间门口,直接锁门,然后想拿把椅子顶在门口。 回头拿椅子的瞬间,高满堂啊地一声,那一群男女出现在了高满堂的身后,蜡黄的脸残缺不全,个个表情凶恶。 第305章 祁大脑袋 高满堂看著眼前的鬼影呆若木鸡。 紧接著,高满堂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挪动双腿,以跪姿磕头。 低头抬头不知道多少下,等高满堂再斜眼看前面,那群人影竟然不见了。 高满堂没敢停留,他尽力操控身体,踉踉蹌蹌跑下楼。 外面骄阳似火,高满堂只觉得全身冰凉,周围的世界也变得不真实。 遇到了这种事,高满堂想找个明白人说说,但也没那个胆量,外面风声这么紧,整不好自己都得被押在篮球场挨枪子。 晒了一下午太阳,高满堂的人气回来了一些,他再次进入俱乐部,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凉,连墙和地面都出现了水珠。 不对劲,这不对劲呀。 高满堂敏锐地察觉出来俱乐部里面有脏东西,他进入大门往里面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来。 根本没有胆量再往里走。 隨著天色越来越晚,在篮球场的高满堂越发觉得瘮得慌,眼前总是浮现出枪毙的场景,声音,残影,不断地在脑海里反覆上演。 嚇得高满堂原地打哆嗦,周围忽起的鸟鸣,都能嚇得他一哆嗦。 不行,这俱乐部白天都闹鬼,更是肯定闹得更凶,高满堂也不敢回去。 不回去能去哪? 高满堂思来想去,寻思去孙老蔫家溜达一圈。 孙老蔫是俱乐部上一任打更人,他人如其名,不善言辞,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据说孙老蔫年轻的时候,也是矿上一把好手,三十来岁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整个人变得消沉了,无心工作,也是被领导安排进了俱乐部打更。 孙老蔫家距离俱乐部不远,高满堂溜达著就去了。 那是一片平房区,一家挨著一家,每一家都不大,几乎就是两间房子一个院子的大小。 敲门后不久,院子里传来了孙老蔫的声音问:“谁呀?” “孙哥,我,满堂。” “哎呀,你来了。” 说话间,孙老蔫打开了院门,二人几年没见面,高满堂还寻思怎么套近乎。 没想到孙老蔫连院门都没让进,直接问:“你咋来了。” “来你这坐一会。” “我这不方便,有事你说。” 高满堂打趣道:“嗨,有啥不方便的,屋里藏人了呀。” “就我自己,哪来的人,有啥事你说。” 孙老蔫的態度很反常,一看就是不欢迎高满堂。 高满堂虽没有眉眼高低,也看出来了,他笑了笑道:“孙哥,你当年为啥不在俱乐部干了?” “你问这个干啥?” “没事,我就问问。” “不想干了,就不干了,你还有事没,我准备睡觉了。” 在矿区,都是热情的汉子,孙老蔫虽然不爱说话,但懂基本的礼数,来人了,怎么也得进屋上炕,嘮一嘮。 没等高满堂接话,孙老蔫直接关上了大门,高满堂看著大门,整个人都愣住了,寻思这是咋回事呢。 正要离开,孙老蔫又把大门打开了,语重心长道:“满堂啊,矿上现在有接班的制度,我说啊,你这个活別干了,回家养老得了,你让儿子接班,矿上咋地不得给儿子安排个好工作。” “是,我也巡视过,俱乐部里面...” 高满堂还没说完话,孙老蔫又把大门关上了,整得他挺没趣。 不过高满堂也听出来了,孙老蔫这是想让他离开俱乐部,看来,孙老蔫应该知道些什么。 返回俱乐部的路上,高满堂一直琢磨孙老蔫。 孙老蔫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高满堂更確信他知道些什么。 既然在孙老蔫这问不出来东西,那就问一问孙老蔫的朋友。 再怎么內向的人,都有三亲的俩热的朋友。 高满堂寻思了一圈,锁定了一个人——祁大头。 祁大头原来和孙老蔫在一个班组工作,后来孙老蔫去俱乐部打更,祁大头一发工资,就去找孙老蔫喝酒,两个人的关係很好。 祁大头一辈子都在矿务局工作,快退休的时候,已经是生產科的副科长,算是领导,矿区给他分了家属楼,就在矿区办公楼后面。 具体是哪一家,高满堂並不知道。 到了家属楼,高满堂找楼下乘凉的人打听,高满堂不认识他们,他们可都知道高满堂,毕竟是原来连续好几年都是矿上的劳模。 一番寒暄后,高满堂问出了祁大头家在哪,直接登门拜访。 开门的瞬间,祁大头看见高满堂,也愣了一下,隨后换上笑脸道:“哎呀,劳模来了,快进屋。” 高满堂打量一下祁大头家,很简朴,也很乾净,笑道:“住楼就是好呀,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好啥好,谁他妈好人在屋里拉屎撒尿的,你来得正好,我自己整两口,来,咱来喝点。” 祁大头没寻思高满堂能来,自己喝酒也没准备菜,就一个生米。 高满堂问:“你家我嫂子呢?” “死三年了,脑血栓。” 一边喝酒,一边嘮嗑,先嘮家里面,然后嘮往昔,喝了两杯酒之后,两个人舌头都有点大了。 高满堂趁机问:“祁哥,你来矿上早,我问你个事,俱乐部里面有动静,咋回事呢。” 祁大头真是喝多了,哼声道:“呵,那地方,没动静才怪。” 此言一出,高满堂酒醒了一半,忙问:“咋回事啊?” “嗨,你不知道那地方原来是啥,那地方,原来是清朝的荒坟,具体啥时间的,咱不知道,刚建的时候,拖拉机把坟包都给推了,其中一个坟包挺大了,说是地主坟。” 高满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多年,自己一直睡在坟地上面,心里有些发怵。 祁大头继续道:“出事就出在了那个地主坟上面,那时候困难啊,勒紧裤腰带,还完苏联债,老百姓不够吃,有人就打起了地主坟的主意。” 那时候,白天干活,人心朴实,晚上也没人看著工地,都回家了。 等工人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发现地主坟被挖开了,有个大坑,旁边还有一堆土。 工人围在一起看了一圈,告诉了领导,说有人偷东西。 领导也处理不了这种事,就报警了。 警察到了现场,拿尺子量,又拿手电往洞里面照,隱约间发现洞里面有东西。 於是一个身材纤瘦的警察钻进洞口,爬了一米多深的时候,警察急忙后退,说里面有一具尸体,卡在洞口了,拉不动。 现场干活的人就一起挖地主坟,扩大洞口。 不一会,整个洞口就被挖了出来,只见一个穿著蓝色工装的男人跪在洞口,脑袋斜著卡在洞口顶部,脖子抻得老长。 一群人合力將男人抬出洞口。 死去的身体僵硬,全身乌黑,身形更是变大了两倍,整张脸的五官也不成比例,脑袋肿得也奇大无比,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只看一眼,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纷纷侧头。 就在这时,男人的口中还是往外流黑血,身体也像是漏了水的气球,嘶嘶往外冒黑血水。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警察也犯了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 警察,又联繫了上级单位,同时封锁了现场。 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了。 多年以后,祁大头当了领导,在一次和上级领导閒聊的时候,听到了这件事的后续。 话说市里的警察来了之后,带来了更专业的设备和法医。 法医勘察现场,然后寻思把人带回去。 把尸体往担架上抬的时候,一个人抬头,一个人抬双脚,二人一用力,尸体起来四五十公分,然后哗啦一下碎了。 没错,是尸体碎了。 尸体的后背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黑水哗啦一下泄了出来,要不是有衣服在,人皮都得跟著滑下去。 短短一瞬间,二人的手上,也只有掛著皮囊的白骨,肉和內臟都变成了黑水,一股脑地流没了。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经验丰富的法医都感到恐惧,草草地將白骨抬上了车,走了。 现场警察也勘察完了,剩下的也是破案,在破案之前,还给现场的人开了个会,说这件事绝不能外传,容易引起社会的恐慌什么。 那时候人的觉悟高,在现场的都是矿区领导,这件事就瞒下来了。 后来警察和矿区领导一起干活,把地主墓给挖出来了,一间砖坯砌筑的墓室,中间有个大棺材,上面全是孔洞。 一个警察用铁锹撬开了棺材板子,打开的瞬间,无数条蛇弓著脑袋往外冲。 那些蛇,个个有擀麵杖粗细,蛇身灰黑带纹,脑袋是三角形,有的长度超过了一米多。 群蛇奔涌而出,现场瞬间乱了套,人们丟下工具四处逃命,能做的也是在现场警戒。 后来还是找了武装部,那边派兵过来,用喷火枪,把这一片坟地烧了好几遍,为了保险起见,还在地上铺了一层乾草,又淋上汽油,烧了一遍。 话说两边,出了人命案,警察得侦破,第一步是確认尸体身份,然后是分析死因。 第一步需要矿区的配合,矿区摸排员工和家属,奇怪的是,没有人报告工人和家属失踪,警察也张贴了相关的告示,一连几个月,都没人前来认尸。 没人来认尸,警察只能以被蛇咬,中毒了来结案。 说到这,祁大头呲牙道:“老高,你说这事邪门不?” “那尸体是谁啊?” “还是谁,到现在都没人认领,没人承认,矿区真是挨家挨户查的,没人失踪,你说,那人,哪来的?” “外地人?” 祁大头诡异一笑,然后一脸神秘道:“我和你说,你可不能说出去。” “你放心。” “那尸体,是死了好几年的一个小伙,在矿下干活时,中了瓦斯的毒,后仰倒地,脑袋嗑洋镐上了。” “啊?死了好几年,不是说尸体认不出来了嘛。” “你想想,警察那边调查没进展,肯定让领导去辨认啊。” 高满堂不解问:“骨头和皮,能认出来啥?” “嗨,你別不信,就是皮被领导认出来了,那块皮左侧肩胛骨有个麒麟纹身,领导一眼就看出来了,没敢说,那小子都死了好几年了。” “啊?还有这事?” “你以为呢,那小子是南方人,咱矿工出来不都得洗澡嘛,有人看到了纹身,就问他怎么纹那了,一般都是纹在胸前手臂啥的,那小子说从小身体不好,病病殃殃,村里的阿婆给他在左肩纹了个麒麟,保佑平安。” 高满堂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也是冷汗直流。 祁大头继续道:“嗨呀,这说出去谁能信,死了好几年的尸体,出现在地主坟了,还自己挖了个洞,领导说是那个小伙死得不甘心,要给自己换个坟。” 高满堂磕巴道:“会不会是谁挖出来的,故意装神弄鬼整事?” “嗨,你能想到的,领导能想不到?几个领导特意去挖了那小伙的坟,坟好好的,没有挖过的痕跡,里面有棺材,有尸体,你说咋回事?” 高满堂浑身发冷,浑浑噩噩起身,他都不知道为啥奔著门口走。 祁大头拦著高满堂道:“嗨呀,都这点了,走啥走,在这对付一宿,明天尝尝楼下的豆腐脑。” 高满堂哆哆嗦嗦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还真的吗?后面还有事呢。” 俱乐部的位置確定了,不能轻易改变,更不能和领导说这地方闹鬼啥的,那是宣扬封建迷信,事更大。 好在地主坟的事没几个人知道,稳定十天半个月之后,领导再次拍板,继续建俱乐部。 俱乐部建了两年,每年一到七月十五鬼节的时候,工地上肯定死人,还得是一起死俩。 祁大头神秘道:“两回出事都一样,就在鬼节前后,第一个人死了之后,三天之內,肯定再死一个。” “咋,咋死的啊?” “第一年,第一个是高处坠落,第二个是掉进搅拌混凝土的滷水池子里,第二年,还是两个人,死法也一模一样,你说,奇不奇怪。” “第二年也是坠楼和掉进滷水池里?” “对啊。” 高满堂咽了一下口水,他努力喝酒,想给自己壮胆,可这酒越喝越精神。 祁大头陪了一口酒道:“最后一个事,出在封顶的时候,那时候封顶,领导上去铲混凝土,也不叫做样子,就是领导封地。” “封顶又咋地了?” 这句话几乎是高满堂吼出来的。 祁大头嚇了一跳,尷尬地笑了笑,隨后收起笑脸道:“封顶肯定得选个天气好的日子,那天,晴空万里,领导刚铲了一锹混凝土,东边瞬间起了黑云,黑压压一大批,压得人喘不过气。” “然后呢?” “领导寻思快点整,干了几锹之后,咔嚓一道惊雷,劈俱乐部楼顶上了,火炸得到处都是,老嚇人了,不光是工人,领导也害怕了,让所有人都下去。” “没死人唄。” “是没死人,第二天再上楼顶,躺著一窝黄皮子,一大七小,像蛇一样缠在一起,身子都被劈糊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高满堂带著哭腔道:“都这样了,俱乐部咋还开起来了。” “呵,那时候啥风声,不开起来行吗?谁敢说不开?这些事没几个人知道。” 高满堂愁得直嘬牙子,闷声道:“下面是蟒仙,上面是黄仙,都死了,这可怎么办?” 祁大头咽了一下口水,换个口气道:“哎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事了,原来孙老蔫不也在里面十好几年。” “孙老蔫为啥不干了?” “领导安排的啊,回家一样领工资,谁愿意在那守著。” “你不知道孙老蔫为啥不干了?” 祁大头愣了一下,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淡淡地来了句:“回家享福还不好,你找领导商量一下,也回家吧,哎,我听说不少人都接班了,不行你让儿子过来上班,也不用打更了。” 之后的事情,高满堂满脑子空白,可能是想著祁大头的话,也可能是喝多了,他觉得自己没睡著,但又没啥印象。 次日一早,祁大头一脸认真地看著高满堂,严肃道:“哎呀,老高啊,昨晚我喝多了,说啥你別往心里去啊,都是閒著没事逗闷子传的。” “哎,我喝多了,你说啥我都忘了。” 临走的时候,祁大头还给高满堂几包烟,让他把昨天的事都忘了。 可高满堂哪里敢忘记,最近这么多邪门的事碰到一起了,又是枪毙又是鬼影的,现在又听了祁大头的故事,他只觉得自己住在鬼窝里。 高满堂也有点脑子,祁大头最后还劝他让儿子接班,证明祁大头是清醒了,那些话不可能是酒后胡言。 不行,俱乐部不能住了。 高满堂返回俱乐部,立马开门,没人来,他就招呼一些人来打桌球。 来了些人后,高满堂胆子也壮了,他上楼快速收拾东西,拿著行李去矿区办公室,找领导说自己不干了,让儿子接班。 那时候有接班的制度,矿区领导直接答应,说现在就缺下井的工人,问高满堂行不行。 这正是高满堂梦寐以求的工作,怎么可能不行。 高满堂满口答应,说这两天就让儿子接班。 说来也巧,刚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就碰到一个熟人,熟人说高满堂的儿子高兴回来了,在俱乐部呢。 高满堂再次返回俱乐部,抓著高兴又去了矿区,签字画押啥的一气呵成。 高兴当天就上了班。 高满堂告诉高兴,说俱乐部闹鬼,不能去了,让高兴住单位的宿舍,自己回老家,定期会过来看他。 高兴虽然不情愿当矿工,可这要是个正经的铁饭碗,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老爹高满堂说的话,高兴没听进去。 第306章 声嘶力竭 高满堂前脚离开了俱乐部,高兴后脚就搬进去了。 还是原来的房间。 搬进去的当天,高兴和小薇还庆祝了一下乔迁之喜。 偌大的俱乐部,三层楼,只有一对青年小男女,那是把架子床摇散架子也没人听得见。 那是一种声嘶力竭的自由。 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尽兴。 另一边,高满堂返回了老家,三间大瓦房早就卖了,他去了父母的老房子中,收拾一下也能住。 收拾完房子后,高满堂掐算著日子,准备去矿区看看高兴,他一直想和高兴谈一谈,解开上次自己出现在小薇床上的误会。 为啥上次见面没谈? 高满堂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有句古话叫做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高满堂寻思让高兴先在矿井下面干半个月,知道赚钱有多不容易,也该能理解自己一个人把儿子养大,有多难。 那时候再和高兴谈,高兴也能接受。 於是高满堂整日在家算著日子,寻思到了半个月,就去矿区,他也做了两手准备,先和高兴好好谈,要是高兴不愿意,自己就上演一出声泪俱下。 总之就一个目的,得和高兴处理好关係,管他是不是亲生的,养了二十多年,得让高兴给自己养老。 话说高满堂回家第八天的时候,领导开著小轿车来了。 高满堂第一反应是高兴出事了,嚇得双腿都夹不住尿了,忙问领导出啥事了。 领导说俱乐部没你不行啊,现在乱糟糟的,亲自来接你回去上班。 高满堂觉得奇怪,说自己让儿子接班了,自己应该没工作了。 领导说高满堂是劳模,单位应该照顾,给高兴安排工作算是照顾家属,高满堂的工作不变。 高满堂很高兴,同时也有点害怕,觉得是高兴出事了,领导才这样安排,他对领导说有啥事就说吧,自己挺得住。 领导看著高满堂快哭的表情,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说俱乐部出事了。 高满堂回家后,矿区又安排了另一个残疾工人孔长海去俱乐部打更。 孔长海三十多岁,原来是矿工,在一次事故中,孔长海的右手被运煤的钢索夹了一下,右手只剩下大拇指和半个手掌。 矿区为了照顾员工,安排孙长海去了俱乐部打更。 孙长海正值壮年,人也爱乾净,到了俱乐部开始大扫除。 里里外外收拾个遍,连桌球桌都擦了好几遍,可比高满堂在的时候乾净多了。 不少人等著孙长海收拾完后,好好来俱乐部打打桌球。 几天后,人们发现不对劲,俱乐部竟然不开门了。 俱乐部风雨无阻地营业,连过年的时候,都是回不去家的员工娱乐场所,一年到头,从来不关门。 俱乐部不开门还是第一次出现,当时去俱乐部的人也没多想,看关门了,就回家唄。 恰好那两天要开个员工会议,需要用俱乐部的礼堂。 员工去了俱乐部,发现大门紧锁,和周围人一打听,说俱乐部已经三天没开门了。 领导觉得不对劲了,命人取来了备用钥匙。 打开大门,领导直奔三楼宿舍,走到二楼的时候,领导就闻到一股十分刺鼻的臭味,等到了三楼,味道越来越浓。 领导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果不其然,臭味是从孙长海的房间內传出来了。 等人们打开一看,孙长海已经死了,眼睛突出,身体水肿,肤色青一块紫一块,已经变成了巨人观。 后来又是报警,又是这那的,把事情处理了。 俱乐部得天天开门,孙长海刚死,再安排谁去,谁都不愿意,最后领导没办法,想到了高满堂。 听完之后,高满堂直接问:“孙长海咋死的?” “还不知道呢,警察那边没给消息。” “我听这意思,怎么和当时挖地主坟那个人,一个死法呢?” 领导大惊,直愣愣地盯著高满堂问:“你听谁说的?” “我也忘了,好多年前听说的。” 领导倒吸了一口凉气,嘆息道:“哎,我也不瞒你了,俱乐部那地方,邪性啊,就你能压得住。” “我也害怕啊。” “你怕啥,不瞒你说,当初俱乐部刚建好的时候,那时候啥风向,你也知道吧,大领导冒著杀头的风险,找人做了场法事。” “那我也不敢去啊。” 领导瞪眼睛道:“行了,大领导特批的,你回去,工资翻倍。” 一听到工资翻倍,高满堂的身形立马小了几分,他弱弱道:“可是闹鬼呀。” “高满堂,你別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在俱乐部几十年了,啥事没有,领导也没別的要求,你到点开门,人走了关门就行,打扫打扫卫生,你愿意干啥,就干啥,没人管你。” 高满堂虽有犹豫,但也不敢提更多的要求,生怕没了这个机会。 返回俱乐部,高满堂忌讳三楼死过人,在二楼收拾个房间住下,心里害怕,可抵不过工资翻倍的诱惑。 说来也怪,这次高满堂搬进去后,俱乐部居然不闹鬼了,半夜也没了別的声响,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恢復了平静。 平静的日子过了十来天,高满堂买了菜,寻思把高兴叫回来吃个饭。 到了矿上,一打听才知道,高兴辞职了,人去哪了,谁也不知道。 高满堂急得团团转,那段时间,白天一有空,高满堂就借个洋车子去县城、市区找高兴。 奈何高兴宛如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另一边,俱乐部也不消停。 孙长海刚到俱乐部打更,人就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 孙长海的父母来矿上闹,得了不少赔偿金,父母拿著钱走了,说留给孙子用,孙长海的媳妇王桂英啥也没得到,就成了寡妇。 王桂英心里委屈,找矿区,矿区说赔偿了,找孙长海的父母,父母也不搭理,委屈无处发泄,天天去俱乐部哭。 开始哭的时候,还有热心人劝说,架不住天天哭,別人也都无可奈何。 王桂英天天寻死觅活,要死还不死,整出寻死的架势,还不动真格。 这么说吧,阎王爷都得连夜下载反诈app。 三番五次这样,別人也看明白了,王桂英不会做傻事,也任由她哭闹了,不再劝说。 白天哭还好,王桂英晚上也去哭,有时候还赶上外面的野猫发情,配合上哭声,宛如厉鬼索命。 尤其是王桂英边哭边念叨,整得和哭丧似的。 “问一声老天爷,你咋不睁眼吶~老东西你想想我呀,该有多难过啊~” 深更半夜,如此语调在俱乐部门口又哭又唱,高满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天这样哭,谁也受不了,別人能躲开,高满堂是无处可逃。 本来高兴辞职,又下落不明,高满堂心里就很烦躁,楼下还有个小娘们哭丧,高满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天半夜,高满堂又被哭声吵醒,他怒气冲衝下楼,直接衝到了王桂英面前,大喝一声。 待四目相对,高满堂的气全消了,那是一张楚楚可怜的少妇脸。 “大妹子,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来,上楼,喝点热水。” 那王桂英哭了好几天,有心上楼,那也是站不稳,没啥力气了。 高满堂四下一看,没有人,寻思就扶一把。 手扶著王桂英上臂,王桂英有些不好意思,夹得很紧,这一夹得紧,触感就更明显了。 加上王桂英刚死了老爷们,心情低落,精神状態也不好,可以说是不修边幅,衣领的扣子少了两颗都不知道。 人生得一步一步来,楼梯也得一步一步走。 王桂英没什么力气,上楼也很吃力,一抖一颤,时不时一个趔趄,高满堂还得扶一把,有了更多的身体接触。 咱就是说,那玩意顶在手臂上,哪个好老爷们受得了。 那个年代,还没有加厚全是海绵的奶嘞子,纯天然的东西,不像现在,斗地主的时候摸牌觉得是炸弹,拿起来一看,是他妈一堆a。 趔趔趄趄到了二楼,进了房间,高满堂把王桂英放在床上,王桂英连坐著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半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心如死灰。 高满堂半弓著身,掩饰身体变化的尷尬,他好心问王桂英喝不喝水,王桂英不应答。 隨后,高满堂又说要不喝点酒,酒是个好东西,喝好了直接睡觉,谁也不想。 王桂英抬起手,做出了要酒的姿势。 高满堂倒了一杯,大概二两酒,王桂英接过后,一饮而尽,给高满堂都看懵了。 喝了酒的王桂英小脸緋红,胸脯的起伏更加急促,呼吸带出来的热气仿佛喷在高满堂的心间。 还没得高满堂劝说什么,王桂英直接睡了过去。 高满堂懵了,想著你这小娘们睡这,老子睡哪? 三楼闹鬼,一楼也不乾净,就二楼一个房间,一张床,你呼呼大睡,老子怎么办? 要不挤一挤? 高满堂挪动著王桂英的身体,喝了酒身体,又烫又软,比他妈22一包的大云都柔。 有道是十年磨一剑,高兴都二十多岁了,高满堂磨了二十多年剑,可谓是吹毛可断,剑气逼人。 这把剑,以情泪开锋,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山川河流之浩瀚,宇宙万物之无垠,是一把绝世好剑,极具灵性。 什么叫有灵性? 就是听话。 就像喝多的人一直躺著,突然站起来,肯定是要吐。 心满意足的高满堂还怕王桂英醒了之后,惹自己一身麻烦,他拿了张凉蓆,睡在了走廊。 次日一早,高满堂被王桂英推醒,王桂英不好意思问:“大哥,我怎么在这?” 高满堂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如知心大哥哥般道:“妹子,人死不能復生,身子是自己的,可別搞坏了,不值当。” “我怎么觉得我这身子不是自己的呢,昨晚发生啥了?” “啥也没发生啊,你说要喝酒,我就给你倒了一杯。” “去你妈的,啥也没发生,老娘起来都罗圈腿了,还他妈啥也没发生呢。” 当然,这段是我杜撰的,瞎白话的。 高满堂昨晚干什么了,王桂英心里清楚,又羞於开口,二人心照不宣。 王桂英没地方去,高满堂老光棍子一个人,高满堂道:“这房子大,房间也多,你就在这住唄,矿上的领导也不能说啥,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不行啊,大哥,我在这住,让人说三道四,不好。” “嗨,不用怕,我去找领导,让你在这工作,打扫个卫生啥的,也能养活自己。” 王桂英含羞带臊,点头答应。 要是放在原来,高满堂算个屁啊,找领导,领导都不搭理,但今时不同往日,高满堂比他妈十字架都辟邪,领导也哄著高满堂这尊佛。 事情办得很顺利,高满堂直接去矿上找领导,说自己老了,干不动打扫卫生的活了,让领导找人。 领导也懵逼了,说那地方,比他妈地府都闹鬼,找谁,谁也不愿意啊。 高满堂说不用找了,孙长海的媳妇王桂英愿意在这干,领导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领导知道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但又没有办法,毕竟需要高满堂这个命硬的人来维护俱乐部的正常运营,只好答应。 同时,领导警告高满堂,说你杂操的別他妈瞎胡闹,四十好几了,人家王桂英才三十来岁,你配不上人家,別整出事来。 高满堂心想,还配不上,老子配不死她。 返回俱乐部,高满堂直接拿著领导的介绍信,工作问题有了著落,王桂英的脸色有了些许好转。 王桂英说:“大哥,你这么帮我,我怎么报答你啊。” 这还报答啥了,这已经不是先上车后买票了,是上车逃票被人抓了后,硬著头皮补票。 高满堂说没事,都是自己人,是同志,不需要报答,要不晚上喝点酒吧。 自此之后,高满堂和王桂英有了难以名状的默契。 这么说吧,高满堂一提出来喝酒,王桂英哪怕是喝一滴酒,也得醉得不省人事。 为啥? 因为女人的泪一滴就醉,男人的心一揉就碎。 这首歌名叫《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反正是高满堂和王桂英醉了,高满堂醉得更是不省人事,连儿子高兴在哪,他都不关心了。 第307章 如胶似漆 老夫配少妻,如胶又似漆。 那是真黏啊,都粘鞋底子。 喝酒成了二人最后一层遮羞布。 那可真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吹没吹角咱不知道,但肯定是醉里看剑了。 至於挑没挑灯,咱不知道,我估么著,不能开灯。 后来有一天,遮羞布被扯掉了。 咱讲话的,喝醉酒人啥状態,那肯定是咋摆弄咋是。 高满堂没啥参与感啊,这他妈都住进房子里了,连什么户型都不知道,他也好奇呀。 要不然,挑灯? 高满堂有了想法,寻思拍一下王桂英,让她別害怕。 没想到这一拍,王桂英条件反射地做起了跪姿平板支撑。 高满堂懵了,寻思怎么化解尷尬,王桂英落落大方说穿针引钱穿不进去,可別硬懟了,整得我生疼,先得有水才能修渠,这才是水到渠成,都这岁数的人了,啥不知道,照章办事就行了。 水到渠成? 那是未成曲调先有情,高大毛子会调情。 就这样,二人白天同事,晚上共事,生活上互相照顾,情感上互相添补。 怎么说呢,凑合过唄。 时间一晃来到几年后,这几年,高兴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一年,改革的春风,终究还是吹到了鹤岗这座小城,矿区也在这场改革大潮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矿区变化更大的是人心。 俱乐部的大喇叭开始播放当时被称之为靡靡之音的歌曲。 比如《甜蜜蜜》,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这歌词,在当时不亚於一把利剑,刺破当时风气在人们心里筑起的高墙。 举个例子,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看鬼子光碟,美帝大片,港台三级,棒子伦理的人,突然间接触到了国產传媒。 这才发现,原来重点关注的是字幕,现在能听明白对话了,可以用心关注剧情和內容了。 是生活质量上的飞跃,是情感需求上的突破。 俱乐部大喇叭播放新潮的音乐,里面的人也重新跳起了交谊舞。 解释一下,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交谊舞比较流行,各种舞会也比较多,至於后来为啥没有了,別问我,问我也不知道。 八十世纪中期,交谊舞重新回到人们的生活中,配合上如春风般的音乐,舞步也变得多种多样,狐步、探戈、华尔兹、快三、慢四、伦巴... 我也不知道这些是啥,都是高大毛子说的,什么快三慢四我不懂,我他妈就知道快插慢拔。 除了舞步,人们的穿著也发生了变化,高跟鞋、喇叭裤、尼龙衫,烫了头髮,手腕上戴著电子表。 现在谁穿喇叭裤、尼龙衫,看著和傻逼似的,不过在那个年代,好使的人都穿这玩意。 矿区工作的人,都被贴上国企、铁饭碗、高工资的標籤。 事实也是如此,矿区的人生活上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更多地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正如一首歌中唱的那样——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矿区不少人开始去俱乐部跳舞,以追寻精神世界的满足。 交谊舞这玩意,必须得是一男一女,两个女人一起跳,也情有可原。 要是俩老爷们在那跳,不像话,这他妈不纯纯是骑门槛子磨刺刀。 不管是那个年代,还是现在,跳舞的地方都是男多女少。 没有舞伴咋整? 找王桂英呀。 王桂英三十多岁,完成了从青涩到通透的蜕变,既能以平和心態接纳生活,又保持著对世界的好奇心,既能热烈投入情感关係,又保有清醒的边界意识,形体特徵的二次发育,表达方式的突破,可谓是有著无限的情感张力。 可能有人不理解表达方式上的突破,许某人举个例子,你想想十八岁的姑娘和三十岁的女人,和你说话的方式一样嘛。 当然,我说的场景不是有电视和大床的空间,別他妈瞎寻思。 也怪许某人喜欢少妇,一遇到少妇,能整出来这么多形容词,要不是怕发不出去,这一段我能干他妈五千字,毕竟古人说过,少妇少妇,腾云驾雾。 妈的,说正经事。 王桂英是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没事的时候,还能给人当舞伴,自然成了无数男人心目中的抢手货。 有道是能者上,庸者下,就好像一匹千里之马,得是有能力者居之。 矿区的老爷们,赚钱多,钱也不心疼,多数老爷们都是一个人在矿区工作,媳妇远在老家,本来矿区的生活就比较乏味,恰逢改革的春风撩拨人心。 咱讲话的,烈日炎炎下,谁不渴啊。 为了能约王桂英一起跳舞,老爷们都很大方,有的送丝巾,有的送饰品,还有的更直接,给钱。 王桂英如眾星捧月般游走在一群男人之间。 这可给高满堂气坏了,寻思这娘们不能这样啊,於是管著王桂英。 王桂英说咱俩啥关係啊,你管著我。 这一句话给高满堂乾没电了,二人差了十好几岁,又没领结婚证,自己確实没有立场管王桂英。 可王桂英毕竟和高满堂一起过日子好几年,看著王桂英整日搔首弄姿,拉著男人的手跳来跳去,他心里也生气。 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四十大几的年纪了,撒尿不嘀嗒鞋上都算是好老爷们了。 生活上,高满堂是个打更的,翻倍的工资,也比不过下矿的工人。 情感上,四十大几的年纪,无法满足王桂英三十多岁如般盛开的內心。 当然,我说的满足是情感上的满足,用现在的话来说,是情绪价值。 况且,高满堂又瘸了一条腿,无论在哪个方面,他都没办法和王桂英同龄人相比。 这次我说的哪个方面,包含你想的那个方面。 交谊舞这东西,主要看人的用心,男人一顶,女人靦腆一笑,或者说,笑而不语,这事八成有门。 开始时,王桂英早出晚归,后来呢,乾脆夜不归宿。 高满堂问王桂英晚上去哪了,开始的时候,王桂英还好好搭理,后来直接只懟高满堂,说你他妈算是干啥的,你他妈管我,好几年了,我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想想自己原因,你说有儿子,是谁的都不一定。 这句话直接触碰到了高满堂的逆鳞,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怒了,但也只是怒了一下,因为他確实没有身份管王桂英。 不过高满堂也是个要强之人,他老夫聊发少年狂,左吃药,右喝汤,光大王八就燉了十来只,驴的枪弹炮他成套买,直接以刺身的方式食用,只为不破坏食物的滋补作用。 话说深冬的一日,高满堂觉得自己行了,裤衩子能穿外面当超人了,他提著一口气,趁著月黑风高,去了王桂英的房间。 也不知道王桂英怎么了,平时都是推三阻四,要不是高满堂拿工作威胁,王桂英都不肯举腿投降,这次却异常配合。 驾,噠噠噠...噠噠噠。 完事之后,高满堂寻思抽根烟,烟在自己的房间,寻思回去取一下。 摸黑走到门口,开灯之后,高满堂愣住了,王桂英的房间已经空了,连被褥都拿走了,更別说人了。 怎么回事? 空房间,那么,刚才自己是和谁策马扬鞭,和谁驰骋草原? 一瞬间,高满堂便清醒了,甚至是害怕,刚才他清楚地有感觉和对方的回应,转眼间,房间又是空的。 这一切,只能用闹鬼来解释了。 高满堂壮著胆子挨个房间寻找了一下,根本没有王桂英。 整整一宿,高满堂都不知道怎么过去的。 次日一早,高满堂直接找到上班的王桂英,问:“昨晚,你去哪了?” “什么昨晚我去哪了。” “昨天晚上的房间里,不是你吗?” “你喝酒了吧,我他妈搬出去快一个月了。” 高满堂懵了,別说快一个月,就是昨天晚上,他还看到王桂英进入房间呢。 况且,这一个月中,高满堂天天能听到王桂英房间內发出来的声音,怎么会搬出去快一个月呢? 高满堂认真道:“桂英,我不和你开玩笑,昨晚你在不在?” “不在啊。” “前天呢?” “前天也不在。” 高满堂大惊道:“不可能,前天,你还带男人回来了,我听到动静了。” “少扯犊子啊,老东西,你再和我扯没用的,我告你强姦。” 在王桂英的冷言冷语中,高满堂只觉得无尽后怕,如果说王桂英搬走了一个月,那么,这一个月,和自己住在俱乐部的人是谁? 或者说,是人吗? 冥冥之中,高满堂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环绕在自己身边,他觉得周围一直在闹鬼,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高满堂再次找王桂英確认,王桂英直接叫来了几个老爷们,说高满堂骚扰,几个老爷们也是俱乐部的常客,为了女人,直接和高满堂翻脸,说高满堂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检点之类的话。 眾目睽睽下,弄得高满堂很没面子。 恰在此时,一个人打破了僵硬的局面,俱乐部突然进来一个人,生面孔,怀中还抱著一个小孩。 此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满堂仔细一看,不由惊叫,这不是高兴嘛。 此时的高兴,已经瘦脱相了,高鼻深目,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整得和吸了白色粉末一样的状態,而且目光呆滯,对外界没啥反应。 高满堂哎呀一声道:“儿啊,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 高兴不回应,如行尸走肉般机械地走到楼梯边上了楼。 高满堂在后面追,高兴上了三楼原来的房间,放下孩子后转身就走,高满堂想拉著,高兴身体消瘦,却有著牛魔王一样的力气,根本拉不住,衣服都扯坏了。 一边是孩子的哭闹,一边是执意要走的高兴,高满堂两头为难。 走神间,高兴挣脱高满堂的手,还把高满堂甩了个跟头,直接衝下楼。 高满堂紧接著追下楼,高兴却不见了。 有人看到了高兴出门,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追出去的时候,却看不到人影了。 楼上的孩子哇哇大哭,突然有个孩子,高满堂也不知道咋回事,找高兴无果,他又急忙跑上楼看孩子。 走到楼梯边的时候,高满堂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他挣扎著起身,低头一看,顿觉后背发凉。 地上是几片红红绿绿的纸片子,高满堂明明记得刚在这和高兴拉扯,还扯坏了高兴的衣服。 难不成,高兴穿的衣服是纸糊的? 不对劲啊,只有死人才穿纸糊的衣服呢。 高满堂越想越不对劲,越觉得不对劲越害怕。 此时,房间內孩子的哭闹声越来越大,高满堂也来不及细想,本能地去了高兴放孩子的房间。 一进门,孩子的哭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孩子哈哈哈的笑声。 这笑声,让高满堂瞬间满头大汗,这和高兴小时候一模一样。 高满堂走到孩子身边,摸摸胳膊腿,是个全乎人,他不敢掉以轻心,直接抱起孩子去了医院。 与其说给孩子检查身体,还不如说让医生確认一下孩子是不是人。 经过医生检查,孩子没有任何毛病,出生不到一个月。 高满堂更懵了,这孩子是谁呢? 高兴的孩子? 自己的孙子? 高满堂抱著孩子,满脑子问號地返回俱乐部。 在俱乐部看到这一幕的人更懵,七嘴八舌问高满堂咋回事? 高满堂也说不明白,被人问得也是心烦意乱。 恰在此时,一辆警车开进了俱乐部,下车的警察指名道姓要找高满堂。 高满堂哆哆嗦嗦问怎么回事。 警察有点意外,说先上车。 警察拉著高满堂到了市里的殯仪馆,这时高满堂才知道警察让他来认尸。 那具尸体,高满堂只看一眼,就確认是高兴。 警察说三天前,市区下大雪,有人在路边发现了高兴的尸体,人冻僵了,看著像是喝多了,睡在东边冻死的。 一时间,高满堂不知道应该是悲伤还是恐惧,几个小时前,高兴给自己送来了孩子,警察怎么说死了三天。 高满堂颤颤巍巍问:“你怎么找到我身上的?” 警察愣了一下道:“不是你打电话说让去矿区俱乐部接你吗?” “我没打电话呀?” “咋可能,电话中的声音,和你一模一样。” 高满堂只觉得大脑空白,晕了过去。 第308章 半睡半醒 几天后,高满堂在矿区医院醒了过来。 这几天,高满堂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好像梦中捋了一遍自己的前半生。 醒过来的高满堂,心如死灰,他多想这一觉没醒过来。 矿区领导得知高满堂醒了,带来了水果慰问,来了一大堆人,塞满了整个病房,又是拍照,又是合影啥的,折腾了一大通,高满堂面无表情地应对。 走完慰问流程后,一个领导让所有人都先回去,要和高满堂单独谈谈。 领导关上了门,直接道:“老高啊,你也是矿区的老人了,高兴的事,发生在谁身上,谁也接受不了。” 高满堂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领导嘆口气道:“俱乐部里面那个孩子,现在有人照顾,等你出院了,还是得你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要是认下这个孩子,这就是你孙子,要是不认,我们交福利院。” 高满堂一时间有些为难。 领导换个口风继续道:“老高啊,我问了当时在场的人,那天送孩子的人,不是高兴。” “是高兴,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我能不认识吗?” “不是高兴,高兴在送孩子三天前,就冻死在了路边,我很遗憾。” 高满堂听明白了,领导这是来指鹿为马了,想让自己出面否认来的人不是高兴。 领导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这句话是咱俩私下里说的,看著高兴长大的人不少,那天来的是谁,你我都知道,孩子有心事,你出院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对外怎么说,你要知道,不要弄得人心惶惶。” 说完,领导又拿出来一个信封,直言道:“矿区给你的慰问金,不少呢,我怕你现在悲伤过度,神志不清,我先帮你保管了,等你稳定了,再给你。” 信封一闪而过,高满堂明白了,这是逼自己承认来的人不是高兴,至少对外要这么说。 领导又问:“孩子,你想好了吗?” “我养著。” 高满堂想到儿子高兴死了,自己又孤身一人,也没个伴,直接答应了。 当天,高满堂回到了俱乐部,俱乐部冷冷清清,热闹的交谊舞也没人跳了。 刚到俱乐部没多久,领导安排人送来了孩子和奶粉,高满堂看著咯咯笑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 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高满堂给孩子取名高大壮。 次日,无数人打著看孩子的名义来找高满堂,说了几句孩子后,纷纷把话题引向送孩子的人。 高满堂不知道里面谁是领导派来的,全都统一口径,说来的人不是高兴。 这时,高满堂才知道,送孩子的事,在矿区闹得沸沸扬扬,各种说法都有,传得神乎其神。 传得最广的一种说法是高兴的鬼魂把孩子送回来了,这孩子,不是人,是鬼。 高满堂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把孩子养大。 那一段时间,俱乐部没啥人来,冷清也不是那么回事,领导为了安抚人心,又是年关將至,矿上在俱乐部又是开会,又是安排文艺演出,甚至还弄起了相亲的活动。 经过几次大规模人员聚集,俱乐部又回到了往日的常態。 这时候的高满堂也是无所畏惧,王桂英的搬走、高兴的离世、又多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种种事情,让高满堂有一颗强大的內心。 或者说,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態,爱他妈咋地,就他妈咋地,不管了。 转眼间,高大壮一岁多了,又是一年的春暖开。 春天的到来,也给高满堂带来了希望。 话说一天,艷阳高照,王桂英主动找到了高满堂,说要嘮会嗑。 二人闹僵后,虽然在一个地方工作,但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过,高满堂负责开关门,王桂英负责打扫卫生,几乎没什么交集。 这次是王桂英第一次主动找高满堂说话。 王桂英笑脸道:“老高啊,你带著孩子,挺不容易的吧。” “还行吧,孩子没病没灾,挺好的。” “要不我回来吧,和你一起带孩子。” 高满堂喜出望外,同时也有一丝担忧,他知道王桂英身边的男人不断,怎么突然想回来了,他试探道:“你现在过得不也挺好的嘛。” “哎,浮萍隨波飘荡,哪有根啊,早晚得有个归宿,我也想明白了,这么多人对我好,都是图我的身子,就你是真心对我好。” 高满堂有些犹豫,他倒不是嫌弃王桂英,而是怕人说三道四,毕竟王桂英在外的名声不咋地,要不是矿区睁一眼闭一眼,王桂英都容易因为男女关係问题进去蹲笆篱子。 要是娶了王桂英,矿区的人肯定笑话他,说別人吃完饭,他高满堂来刷锅了。 要是不娶了,隨著年龄越来越大,一个人养孩子也不好养。 高满堂犹豫了几秒,佯装无所谓的样子道:“俱乐部房间多,你想搬回来,就搬回来吧,上班也方便。” “那行,下午你帮我搬家吧。” 高满堂帮著王桂英在家属房搬回了俱乐部,收拾一下后,二人开始哄孩子,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孩子咯咯咯地笑,二人也不觉得诡异了,只觉得幸福。 哄完孩子睡觉,高满堂也是来了兴致,王桂英没有拒绝,亲亲抱抱,摸摸索索,等到了要天地交融的时候,王桂英死死拉著裤子,说现在不行,自己来例假了。 生理上的原因,高满堂也不能说啥,这玩意论心不论跡,只要同意,早一天晚一天,都是那么回事。 之后的日子,高满堂对那件事十分上心,隔一天就问王桂英,身体是否合適。 王桂英每次一边推脱,一边哄高满堂,说再等等,来了红,不吉利啥的。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高满堂察觉出了不对,这都半个月了,好老娘们生孩子都出月子了,王桂英这是怎么回事? 当夜,高满堂要霸王硬上弓,王桂英知道瞒不住了,主动鬆开了拉住裤子的手。 高满堂只看一看,顿觉噁心,哎呀操,这长得都是啥? 蘑菇? 菜? 这是有病了。 王桂英眼泪汪汪道:“我那玩意坏了,我问了城里医生,说去哈尔滨能治好,治好了,我还能伺候你。” 高满堂骂了一句,不耐烦道:“那你咋不治?” “需要可多钱了,你放心,要是治好了,还能用,我天天伺候你,给你带孩子。” 高满堂反应过来,这不是刷锅的问题,是大傢伙把锅用坏了,没人修,来找自己当冤大头了。 遇到这样的选择,正常人大多都不会接受。 高满堂不一样,他身上背负著太多东西。 一是和王桂英生活了好几年,有事实婚姻,也有感情基础。 二是以高满堂这个年龄,自己抽菸喝大酒,身体不咋好,如果想找对象,只能找老伴了,最起码四十多岁,整不好也是一身病,王桂英三十多,比自己小十好几岁,老夫少妻,也是倍有面子。 第三点比较实际,现在有个孩子,需要个女人,能一起养孩子,好歹也算是一户人家。 犹豫再三,高满堂认真道:“我对你有感情,也可以给你治病,但钱我不能白,咱俩办个手续,领个结婚证。” 王桂英迟疑几秒,答应了。 有个结婚证,对於高满堂来说,也算是有个保障。 王桂英也不觉得亏,別说那个年代了,就是现在,哪个老爷们,大姑娘得了性病,別人看了都是嗤之以鼻。 或者说,王桂英也没有太多选择。 从王桂英的角度来说,需要工作,也需要治病,有了病,也不能依附於男人,除了高满堂,也没人能容纳她。 二人怀揣著各自的小九九,去单位开了介绍信,又去有关部门办理了结婚手续。 有了证,算是合法夫妻了,高满堂拿出来积蓄,这些钱是他的养老钱,也可以说是棺材本。 二人去找领导请假,领导问高满堂干啥去。 这也不能说带媳妇去看性病,高满堂谎称说结婚了,去媳妇娘家,认门。 领导看了看高满堂,又看了看王桂英,二人脸上都没有喜悦之色。 说白了,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一纸结婚证,更像各取所需的交易。 领导先给王桂英的借条签了字,然后藉口要嘱咐高满堂几句,让王桂英先出去。 王桂英出去后,领导拉著高满堂道:“老高啊,你真要去她娘家啊。” “啊,咋地了?” “你记不记得,她老爷们出事的时候,婆家一分钱都没给她,你不想想为啥吗?” 高满堂心知肚明,还装出好奇的样子问:“为啥啊?” 领导面色凝重道:“还为啥呢,那时候,她老爷们在矿上干活,两三个月没回家,王桂英在家待得不老实,老爷们死了,谈赔偿金的时候,婆家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说这个干啥?” “嗨,王桂英就没娘家,娘家早就没人了,你说,她带你回娘家,能去哪?” 高满堂早就知道王桂英家里没人了,说回娘家只是去哈尔滨看病的藉口,他打哈哈应付领导。 领导嘆息道:“老高啊,你可不能被骗了。” “放心吧,没事,钱在我兜里,能骗啥。” 领导话锋一转道:“那我问句不该问的,秀芝当年跑了,你没去娘家找一找吗?” “咋没去呢,到那找不到人了,说是一家人搬家搬走了。” 领导面露神秘。 高满堂反问:“你咋想起来问这个了?” “哎,我一说,你一听,你也別当回事,咱俩哪说哪了,当年秀芝失踪了,好歹也是矿上的员工,不能没有交代,矿上的公安去秀芝留的家庭地址了,那是一片坟地啊。” “啊?你早怎么不说?” “当年没寻思这些啊,以为秀芝留的假地址呢,前几年俱乐部不安寧,又有个不知道是不是高兴的人送来个孩子,这些事凑一起了,这话不应该我说,老高啊,你得找个明白人看一看了。” 领导的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直迴荡在高满堂的脑海中,等他再反应过来,已经在楼下了,王桂英正一脸狐疑地盯著他看。 高满堂咳嗽两声,笑了笑,缓解尷尬。 “老高,领导和你说啥了?” 高满堂寻思敲打一下王桂英,故作神秘道:“那啥,领导问我秀芝的事,说秀芝跑了算诈骗还是啥的,抓到得枪毙。” “这王八犊子,咱俩结婚,他提什么秀芝呢,我找他去。” 高满堂急忙拉住王桂英,换个口风道:“领导说秀芝搞破鞋,原来有老爷们的时候,也搞破鞋,我咋遇到那人了呢。” 王桂英也想得开,直言道:“不是那样的,谁找你啊,你趁狗逼啊,好娘们找你干啥。” 如此坦诚的话语,让高满堂瞬间清晰,他也不装了,直接道:“咱可说好了,你要是再出去鬼混,我就找矿上,你工作肯定没了,还得进去。” “哎呀,说啥呢,我现在就想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以前的事,谁也不要提了,过好以后就行。” 以领导的谈话作为契机,二人好好谈了一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在明面上了。 王桂英想要治病,那真是高满堂说啥,她答应啥,把高满堂哄得很开心,二人带著孩子,直接去了哈尔滨。 一路坐火车到了哈尔滨,到的时间正好是早晨。 高满堂寻思直接去医院,先把正经事办了。 王桂英拉著高满堂道:“都到这了,不著急,去我娘家看看,好几年没回来了,咱俩结婚了,你也见一见老丈人,丈母娘。” “啊?娘家,没听你说过啊。” “我和他们关係不好,现在也想明白了,早晚得回家看看。” “不对,我听矿上的人说,你娘家人都没了。” “我瞎编的啊,省的麻烦,走,咱买点果匣,罐头,我带你回娘家。” 高满堂心里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应该相信王桂英,还是相信领导,两个人,两番说辞,他不知道该相信谁。 见高满堂有些犹豫,王桂英不悦道:“我和你过了好几年,现在领证了,新姑爷,不去认门,说不过去吧。” “这、这,我也没准备啊。” “还准备啥啊,隨便买点东西,意思意思,人过去就行,咱俩领证了,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也不怕人说三道四。” 听了这话,高满堂心里暖暖的,一拍脑门,决定去王桂英娘家看看。 王桂英带著高满堂在哈尔滨买东西,买果匣、罐头啥的,高满堂能理解,关键是王桂英还买了一筐蜡烛。 一筐蜡烛三百根,高满堂一手抱著高兴,一手拎著蜡烛,不悦道:“买这么多蜡烛干啥,哪辈子能用完。” “听我的,我爹喜欢啥,我知道,我家那边,经常停电,我爹就爱点蜡烛,你送点这玩意,老头高兴。” “那也不至於买这么多吧。” “咋?你钱你不高兴了啊,谁家嫁闺女不要彩礼啊,你没彩礼,买点蜡烛还不高兴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高满堂只好不言语,王桂英也没有心情去买东西了,说要直接回家。 二人到汽车站的时候是中午,那时候客车班次少,等了快两个小时,才有去王桂英老家的车。 小巴车人都坐满了,看著这么多人,高满堂也放心了不少。 隨著车辆开动,城市越来越远,开始的时候,车上人还七嘴八舌嘮嗑,后来乾脆都闭目养神。 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渐渐有人下车,下车的地方都是镇子和村子口。 下车的人越来越多,高满堂也著急,不断问王桂英老家在哪。 王桂英一直说快了啥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周围已经看不到村子了,路上也没有行人。 此时的车上,除了司机只剩下二人和孩子。 司机也问王桂英在哪下车,王桂英回答依旧是前面,快到了啥了。 晃晃悠悠又开了半个多小时,王桂英突然告诉司机,说前面大杨树的位置停一下。 司机都懵了,说这地方没村子,在这下车,你去哪啊? 王桂英说往里面走,有村子。 司机巴不得二人下车呢,也不多言语,到地方直接停车。 第309章 拜见岳父 二人刚下车,司机立马掉头往回开。 高满堂看了一下四周,就一棵大杨树,四周都是一人多高的乾枯芦苇。 春风有点大,芦苇左右摇摆,发出呜呜呜的瘮人声。 高满堂有点害怕了,怀中的高大壮也哇哇大哭。 高大壮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哭,半夜都是咯咯咯笑醒,突然大哭,高满堂也觉得不对劲,他问:“桂英啊,这也没村子啊。” “我家住得偏僻,往里面走二里地,就到了。” “这都是芦苇地,也没路啊。” “等会啊,我找找,应该有小路。” 路上没有任何车辆,更没有行人,王桂英沿著路来回走,嘴里念叨:“应该在这啊,你別著急啊,我好几年没回来了,得找一找。” 孩子哇哇大哭,天色也越来越黑,高满堂能不著急嘛,一直催促王桂英。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了的时候,王桂英突然说发现回家的路了,在距离下车的大杨树不过十米的地方。 这个过程看似很长,其实找路就十几分钟。 黑灯瞎火,周围都是一人多高的芦苇,春风又大,芦苇好像群魔乱舞,高满堂嚇得心惊胆战。 “桂英啊,我没多少钱,孩子还小。” “你说这个干啥?” “这里面,能有村子吗?” “咋没有呢,就是人少,不出来买东西,也没啥人修路,都被芦苇挡上了。” 高满堂咽了一下口水,他心里清楚,进去就是在赌,赌王桂英的人品。 现在看八九十年代,都觉得是民风淳朴,其乐融融,实际上,那个年代侦查手段有限,犯罪成本低,不少人鋌而走险,专门劫道,尤其是芦苇多的地方,把人拖进去,直接杀人越货。 想到这些,高满堂更紧张了。 王桂英直言道:“你怕啥啊,怕我是鬼啊,鬼能得病吗?” 高满堂心一横,直接让王桂英带路。 走进王桂英说的地方,確实有一条一米多宽的砂石路,四周妖风阵阵,好像无数小妖在高满堂周围游荡。 二人摸黑往里走,高满堂总觉得是在转圈,而怀中的高大壮,也一直哭闹不止。 王桂英说往里走二里地就到,按理说,走个十来分钟就完事了,高满堂觉得走了好久好久,最少一个多小时,一直在绕来绕去。 一方面是累,一方面是紧张,高满堂满头大汗,就在他即將没有力气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平地。 在平地上,有七八间房子,房子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一个样,三间很矮的房子。 诡异的是,房门的朝向,东南西北都有,很乱套,而且,这些房子都没窗户。 高满堂人又不傻,一看这场景,就不是正常的房子。 没等高满堂反应,王桂英喊了一嗓子:“爹,我回来了。” 紧接著,面前房子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佝僂的老头拄著木棒子探出了身。 王桂英直接道:“爹,我回来了,这是我儿子,这是我男人,高满堂。” 老头微微点头,侧身让开了位置。 王桂英大方地拉著高满堂进屋。 经过老头身边的时候,高满堂礼貌地叫了声爹,老头也是礼貌性地回应。 与此同时,高满堂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臭,但也不好闻,有点像是骨头晒乾的味道。 进了木门,左右都是房间,门口都有很厚的门帘子。 王桂英拉著高满堂进了东屋。 一进屋,高满堂愣了一下。 屋子没有窗户,左边是炕,炕三面连著墙,另一边是地面,地上支著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菜,得有十来个,中间是一根蜡烛,旁边还有一盘摞得很高的白馒头。 更奇怪的是,正对著门的墙上,掛著一个宛如被单的红色布片,中间是一个硕大的喜字,旁边还雕刻有龙、凤、鸳鸯、仙鹤。 王桂英接过高满堂手中的东西,放在了炕上,笑呵道:“爹,我妈呢。” “西屋呢,睡著了。” 老头的声音,十分阴沉,房间內还有回音,高满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高满堂也觉得奇怪,没听王桂英说要回家,老头怎么会准备一桌子饭菜呢。 等老头慢悠悠走进屋的时候,高满堂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头,头戴圆帽,身穿绣绸缎衣,脚上踩著一双绒布的鞋子。 老头的长相也极为阴森,嘴有点歪,一只眼睛好像有毛病,睁不开。 高满堂又拿起被王桂英放在炕上的果匣道:“爹,我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你爱吃啥,给你买点吃的。” “啊,放那吧,来,吃饭。” 高满堂落座,寻思给老丈人倒酒啥的,没想到老头转身要走,他急忙道:“爹,你不吃吗?” “太晚了,睡觉了,你们吃,吃完了,早点歇著。” 说完,老头慢悠悠去了东屋。 高满堂寻思看看桌子上有啥,先给高大壮吃一口,一看孩子,睡著了,睡得很死。 王桂英给高满堂倒了杯酒道:“喝点酒,好睡觉。” “你家咋没窗户啊。” “原来闹土匪,都不留窗户。” “还是第一次听说没窗户的房子,这墙上掛的是啥啊?” “我也不知道啊,好几年没回来了。” 说到这的时候,高满堂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王桂英好几年没回来,老爹竟然没有任何亲近的样子,好像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按照常理,新姑爷来家了,爹妈都应该出来,老太太睡著了,这有可能,老头也不招待一下? 这说不过去啊。 高满堂开始害怕了,觉得自己是进了坟圈子,房子就是坟包。 越是有这种想法,高满堂心里越慌,他夹起桌子上的红烧肉,果不其然,嚼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桂英,不对劲啊,你家咋在这?” “不在这在哪?” “周围都是芦苇,你家靠什么生活呢?” “江湖艺人啊,唱皮影戏的。” “唱皮影戏?这也没人看啊。” 王桂英支支吾吾,转移话题让高满堂吃饭。 高满堂哪敢吃,继续问:“你家墙上,为啥掛这玩意啊?” “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年没回来了。” 王桂英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高满堂虽有疑惑,也不好再问,他决定不吃东西,也不睡觉,坐著等到天亮,太阳一出来,不管啥事,都没事。 王桂英草草吃了几口,也不吃了,二人上了炕,炕上冰凉刺骨,高满堂把被子都垫在了高大壮的身下,他不断地想著原来的事,让大脑保持清醒。 不知不觉中,高满堂不爭气地睡著了。 当然,也可能是折腾一天太累了。 睡著睡著,高满堂就听见外面有磨刀的声音,同时还有两个人压著嗓子说话,听声音像是王桂英和老头,但说的是什么內容,听不清。 高满堂想起来,身子却像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开。 没多一会,高满堂能感觉二人进了屋,先是一双粗糙乾燥的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然后是冰凉的金属在身上磨蹭,感觉像是被人用刀刃刮著皮肤,但是感觉不到疼。 刮著刮著,高满堂又感觉刀子切入了皮肉,然后是开始拉扯皮肤,王桂英和老爹还在压著嗓子交流,说的好像是外语,呜呜渣渣听不明白。 高满堂清楚自己这是被扒皮了,却又无力挣扎,在迷迷糊糊中,自己的身体正正反反被翻了好几次,全身的皮肤都被扒下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满堂又没了意识,再醒的时候,高满堂惊坐而起,桌子上还点著蜡烛。 高满堂急忙看自己的身体,血淋淋一片,就是个血葫芦。 再看旁边,孩子和王桂英睡得都很香。 高满堂疯狂地推王桂英,王桂英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看到高满堂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直接道:“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啥啊?” “皮啊,我的皮呢?” “掛墙上了。” 高满堂猛地下地,掀开掛在墙上的红布,果不其然,后面正是一张完整的人皮,他头脑发热,怒声道:“你扒我皮干啥?” “谁扒你皮了,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还我皮。” “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王桂英一直说著这句话,高满堂啊的一声,醒了。 此时再看周围,自己竟然躺在火车上,好几双眼睛都在盯著自己。 王桂英拍了拍高满堂道:“做噩梦了吧,是不是睡糊涂了?” 高满堂急忙看身边,好在高大壮还在,完好无损,他长嘆一口气,抹了把脸,脸上的汗,和刚洗过脸似的。 我听到这,有点生气了,不耐烦道:“老人家,你这是梦啊,大晚上的,我们爷俩陪你在这嘮梦境呢啊。” “小兄弟,你听我说完。” “说啥?” 马师傅拍了拍我,示意我有点耐心。 高满堂继续说那段故事。 王桂英看见高满堂醒了,笑著劝走了围观的人。 高满堂深呼吸半天,问:“还有多长时间到地方?” “快了,一个多点,你再睡一会。” “到了哈尔滨,咱直接去医院,哪也不去。” 王桂英懵了,诧异地看著高满堂。 高满堂觉得奇怪,隨口道:“咋地,你还有事啊?” “你说去哪?” “医院啊。” “不是,你说的啥地方的医院?” “哈尔滨啊?” 王桂英笑了笑道:“你真是睡糊涂了,咱俩眼瞅著都要到矿区了,还哈尔滨呢。” “啥玩意?” “哎呀,你睡吧,到地方,我叫你。” “不是,咱俩不是去哈尔滨看你那玩意嘛。” 王桂英瞪了高满堂一眼,缓解尷尬道:“睡糊涂了,精神精神,咱都回来了。” “咋回事?” 同车厢的人也都说,这是去鹤岗的火车。 高满堂觉得自己又在做梦,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 咋回事? 高满堂卡巴眼睛半天,寻思著,在记忆中搜寻去哈尔滨的线索。 那真是一点都没有。 不应该啊。 如果说刚才的一切都是梦,高满堂最后的印象是在鹤岗上了火车。 不对劲,不对劲啊。 高满堂开始怀疑周围世界的真实性,他把王桂英拉到火车连接的地方,问她到底是咋回事。 王桂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高满堂,不愿意多搭理。 高满堂像是丟了魂一样,跟著秀芝下了火车,又找到去矿山的车。 到了俱乐部,高满堂还没明白,来回仔细核对日期,高满堂错愕了,他没有这四天的记忆,或者说,丟失了去哈尔滨的所有记忆。 高满堂问:“你的病,咋样了?” “不是做手术了嘛,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你这两天咋了,中邪了啊,不是你在医院伺候我嘛。” “你爹是干啥的?” 王桂英愣了一下,怒声道:“你有毛病吧,我爹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你提他干啥?” “没事,我问问,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爹干啥的?” “种地的。” “不是唱皮影戏的?” 王桂英的表情都变了,急忙道:“你听谁说的?”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 “是,不是,你在哪听说的,这事你咋知道的?” “你爹是不是一只眼睛看不见。” 从王桂英一脸吃惊中,高满堂知道自己说对了。 一时间,高满堂只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王桂英也觉得奇怪,她认真道:“你听谁说的?” “我梦到的。” “没和你胡扯,你到底听谁说的。” 高满堂把梦境和王桂英说了一遍,王桂英脸上的汗水滴吧滴吧往下掉,嚇得一脸惨白。 听完梦境,王桂英也主动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王桂英的家,和高满堂的梦境差不多。 村口有棵大杨树,周围都是芦苇,一个村七八户人家,方圆几十里地都没人。 王桂英的身世,没和任何人说过,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在王桂英小时候,她便觉得奇怪,为啥村里都是老年人带著孩子,而且都是小女孩,村中就没有中年人。 王桂英家里也是这样,自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她小时候,都不知道有爸妈的概念。 村里差不多也都是这么大的孩子,王桂英能活动的范围,也就是村子里面。 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村里的玩伴小梅慌慌张张来找王桂英,拉著王桂英就往没人的地方走。 王桂英觉得奇怪,小梅全身僵硬,声音颤抖地说什么都不要问。 二人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小梅直接捂著嘴嗷嗷掉眼泪,表情扭曲地说了村子中的秘密。 小梅说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个皮影戏班的,这个戏班专门给白活唱皮影戏,唱的都是人死后在阎王殿过种种关卡的事情。 她们这群姑娘,都是这帮人在其他地方拐骗来的,目的是养到十六岁,剥皮做皮影。 如此说法,王桂英自然不信,她道:“別扯,咋可能。” “你还不信,昨晚,我亲眼看到爷爷奶奶把我姐姐淹死了,然后磨刀剥皮。” 王桂英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梅继续道:“昨晚,爷爷奶奶进我们屋里,点燃了一根香,我觉得有点呛人,就躲进被窝里了,不一会,我爷爷奶奶进来了,抬走了我姐姐。” “真的假的?” “我没敢出声,我扒开门帘子,透过缝隙,看到爷爷奶奶把姐姐大头朝下插在了水缸中,然后磨刀剥皮啊,她们还说,等我十六的时候,也剥皮,用我的皮做阎王爷的媳妇。” “啊?咋可能?” “我原来听別人说过,我没当回事,昨晚这一切,是我亲眼看见的,要不是听別人说过,我能不出声嘛,我不敢吶。” “啊?你別闹啊。” “还闹呢,除了老人,有超过十六岁的姑娘吗?” 说完,小梅拿出来一个皮影递给王桂英。 王桂英看了看,这是一个漂亮的女鬼形象,她问:“这咋地了?” “你看看这闪电形状的印记,是啥。” “是啥啊?” “这是皮子,是胎记啊。” 王桂英心里咯噔一下,村里原来有个姑娘叫小芳,差不多也是十六岁的时候,离开了村子,她爷爷奶奶说小芳去亲戚家了。 而小芳的脸上,就有这么一块如闪电的胎记。 这胎记十分特別,王桂英確信自己不会看错。 事已至此,王桂英不得不相信小梅说的一切,她急忙问:“接下来,怎么办?” “想办法,跑吧。” “啥时候?” “现在啊,不跑,咱俩都得死。” 一瞬间,王桂英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不愿相信自己是被拐卖的,也不想离开爷爷奶奶,但她更想活命。 在生死面前,王桂英也不再犹豫,她跟著小梅一起跑出了村子。 又是钻进芦苇塘,又是下河躲避,二人没有方向地东跑西窜,跑了三天,才看到人家。 看到外面的世界,二人只觉得恐惧,不敢和任何人说话,就是往人多的地方去。 一直追隨著人群,二人阴差阳错到了火车站,那时候她们也不知道火车去哪,只想著离开村子越远越好。 买火车票需要钱,二人没有钱,直接爬火车,误打误撞来了鹤岗,没吃没喝,二人就在人多的地方要饭。 分头要饭的时候,王桂英和小梅走散了,后来王桂英又被一家人收留。 这家人正是后来嫁给的孙长海家。 王桂英说那时候不知道咋回事,也不懂什么,孙长海给她抓麻雀烤著吃,唯一要求就是让她脱裤子。 有肉吃,还挺舒服,王桂英也不反对。 后来家里的大人知道了,就安排二人结了婚,结婚没多久,孙长海就来矿区工作了,王桂英没受过教育,也不知道什么伦理道德,还找过养父乐呵,养父自然不能同意。 养父不同意,王桂英就找其他人。 接触的人多了,王桂英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孙长海在俱乐部死了,王桂英也被养父一家赶了出来。 第310章 主动要钱 听了王桂英的身世,高满堂並没有半分心疼,只觉得自己命苦。 回望自己的一生,经歷过两个女人,一个是秀芝,一个是王桂英。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邪门。 想想曾经的自己也是矿上的劳模,那是年年戴红,岁岁上光荣榜。 现如今怎么混成这个逼样了? 越是想曾经的辉煌,越是觉得现在落寞。 要是去哈尔滨之前,高满堂知道王桂英的身世,他绝对不会再和王桂英一个锅里搅马勺。 此时,后悔也没用了,一是领了证,二是从嘴里省下来的养老钱,都给王桂英治病了。 高满堂心一横,直接不寻思邪门的事情了,想著等王桂英身体恢復了,先试试深浅。 万万没想到,王桂英更主动。 要是在平时,俱乐部到点开门,至於什么时候关门,得看最后一个人啥时候走。 也就是说,俱乐部都是等到一个人都没有了,才关门。 返回俱乐部的当天,到了关门时间,王桂英笑呵呵说到了关门时间,劝走了所有人。 来俱乐部的人还没尽兴,不过王桂英出面,又是合情合理地要求,也没人说啥。 人都走了之后,王桂英拿出了不知道啥时候买的猪头肉,又倒了一杯酒,酒杯放在了自己面前。 高满意疑惑道:“放你那边干啥啊?” 王桂英没说话,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两的酒杯,王桂英一口菜都没吃,直接干了。 高满堂看得奇怪,问:“你想干啥啊?” 短短一瞬间,王桂英的酒意上来了,小脸緋红,她道:“咱俩先干正事,完事了再小酌一杯,你也能休息一下。” “啊?” 高满堂是又惊又喜,心里也在盘算著这玩意传染啊,可不能让自己染上,他藉口道:“哎呀,刚修好,还有补丁呢吧,咱俩也结婚了,不著急。” 王桂英笑而不语,她扭动身姿,坐在了高满堂的腿上。 这次轮到高满堂半推半就了。 高满堂也藏了个心眼,寻思先看看怎么回事。 说到这的时候,高满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师傅。 马师傅心领神会道:“许多啊,你出去撒个尿。” 黑灯瞎火的,在俱乐部走路都有回音,我哪敢出去,我坦然道:“哎呀,睡觉就睡觉唄,谁不知道咋回事。” 高满堂吸了吸鼻子道:“不行啊,这段我得详细说说。” “那你说说。” “你在这,我没法说呀。” 马师傅拍了拍我道:“去,你出去。” 我哪里敢出去,再说了,听了一晚上不痛不痒的事了,好不容易熬到劲爆的地方,就开始撵小孩了? 作为一个有细节的许某人,此刻绝不能离开。 见我不走,马师傅也不再坚持,他直言道:“爷们,你说你的,没事。” “那我可说了。” “说吧。” 有了马师傅的许可,高满堂的嘴像是开了光一样,说的內容,许某人都不忍心听。 王桂英主动,高满堂寻思先验货,再决定下一步计划。 此处略过一千五百字,其中有一半是嗯嗯啊啊。 总结起来就是有个桃子很奇怪。 一怪是桃子没毛。 二怪桃子刚动过刀,上面应该有疤痕,结果没有。 这些高满堂都能理解,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两个人都是轻车熟路,上高速应该走etc,那是畅通无阻,结果呢,有道栏杆。 高满堂乐呵坏了,这他妈去趟哈尔滨,捡了个黄大闺女回来。 用高满堂的原话来说,像他妈换了个人似的。 听到这的时候,马师傅拍了拍我道:“走,咱爷俩下去撒个尿。” “听完再去唄。” “快点的。” 马师傅直接起身,我跟在后面,高满堂好心地递给我们手电筒。 俱乐部很空旷,听了这么多邪门的事,我心里也害怕,紧紧跟在马师傅身后。 我寻思去俱乐部里面的厕所呢,没想到马师傅要去外面。 好在高满堂没空锁俱乐部的大门。 来到外面,周围一片荒凉。 说句不好听的,都不如坟地,坟地周边还有点鬼火呢,而俱乐部的四周,半点灯光都没有。 马师傅嘆气道:“周围都没啥人住了。” “刚才还有饭店给咱们送菜呢。” “那饭菜也不对劲,周围太邪性了。” “啊?我吃了不少。” “吃了就吃了,没事。” 说完,马师傅开始撒尿,正常的时候,马师傅撒尿,都容易尿腿上,现在呢,呲出去一米多远。 由此可见,高满堂说的內容多有劲。 “许多啊,听出来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道:“那个年代,没有修復的手术吧。”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东西,只要不商用,一般没啥影响。” “师父,你说的商用,是啥意思?” “靠那玩意赚钱。” 说完,马师傅转移话题道:“你看这天空,没有月亮也就算了,怎么连星星都没有呢?” “是啊,这地方空旷,没有啥灯光,应该是满天繁星才是。”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道:“这地方,有点说道,挺厉害,你谨慎点。” “知道了,师父。” “还有个正经事,一会聊聊钱的事,別咱爷俩干完活,没人给钱,白他妈整了。” “得找那个大壮要钱吧。” “呵,那群人,净他妈打白条子了,多少饭店都是他们吃完饭打白条子给打黄的,妈的,咱听故事,就当解闷了,看不到钱,咱可不出力啊。” “行,知道了。” 说完,马师傅转身上楼。 上楼的时候,我心里还在盘算著怎么委婉地和高满堂谈钱。 想了好多个藉口,但都觉得不太好,刚和马师傅出来撒尿,回去就谈钱,明显是马师傅授意的,弄得马师傅也尷尬。 没想到马师傅更直接,推开房门后,直接道:“爷们,我算了一下,你这个事,不小啊,你给多少钱?” “啊?这你得找我孙子。” “我上哪找去,你给孙子打电话,让他快点过来吧。” 高满堂懵了,疑惑道:“大壮想留下,不是你让走的吗?” “是,我寻思他在,有些话,你不方便说,现在说得差不多了,你把他叫来吧。” 高满堂有点懵圈,犹豫一下,还是给大壮打去了电话。 大壮也没睡觉,说半个小时左右到俱乐部。 掛断电话,高满堂想继续说,马师傅说別说了,歇一会。 我心里也有点发懵,寻思著马师傅这是啥意思呢,刚才他让大壮走,现在又要叫大壮回来,总感觉不是为了让高满堂放心大胆说以前的事。 尷尬地熬了半个多小时,大壮风风火火地来了,直接问:“咋样,看出啥了?” 马师傅直言道:“你能给多少钱啊?” 大壮愣了一下,看著高满堂道:“爷,看完了?” “没看呢,还没说完呢。” 大壮一下子面露凶光,怒声道:“你这老头,我大老远接你去,你没看呢,要什么钱?” 马师傅哼声道:“小子,你挺损啊,让我们爷俩把事给你解决了,然后你再扣个封建迷信的帽子抓我们爷俩,累傻儿子玩呢?” 我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此时再看大壮,他的眼睛充满了狐疑。 马师傅继续道:“这事,不小,五千块钱,我们爷俩帮你解决,你要是不用,我也不用你送我们回去,我们直接走。” 大壮有些尷尬,陪笑道:“不是,你冤枉我了,我没这么想过。” “没钱,看不了,来呀,你抓了我。” 大壮怒火中烧,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马师傅也不甘示弱,一副你想干啥,就干啥的样子。 反正就是爱咋咋地。 气氛一时间有点尷尬,高满堂打圆场道:“我看著师父挺不错的,五千块钱,有点多啊。” 大壮接话道:“大半夜的,银行也关门了,我上哪整五千去。” 马师傅丝毫不示弱,无所谓的样子道:“那我不管,你现在去借,你也得给我借来五千块钱,没钱,就到此为止。” 高满堂也来了脾气,接话道:“没事,给他,不整好了,我还能让他走了。” 大壮犹豫了一下,说让我们等著,他去找钱。 马师傅也不想听高满堂讲故事了,直接下楼,说啥时候钱到位,啥时候继续听。 来到楼下,我疑惑道:“师父,原来你不这样啊。” “废话,原来我他妈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有你了,有你秋月姐和师娘,不赚钱,一家人吃啥,喝啥。” 我伸手给马师傅点讚。 马师傅继续道:“普度眾生的事,咱可不敢,祖师爷教的手艺,是为了让子孙后代有活命的营生。” 我点了点头,马师傅的话,没有错,只是我觉得今天的马师傅怪怪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大壮回来了,手里拿著五千块钱,不情不愿地递给了马师傅,还警告说要是解决不了,我们得赔双倍。 马师傅没接大壮的话茬,他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拿起来看,又一张接著一张地拿在手中摩擦,似乎是在看钱的真偽。 大壮看得不耐烦了,怒声道:“都是真钱,你干啥呢?” 马师傅收起钱,笑呵呵道:“小伙子啊,得亏这五千块钱了,提了我一口阳气,要不然,我们爷俩都得被你耗死在这。” “啥意思?” 马师傅直接一甩手,把五千块甩向了半空,红色的票子如天女散,飘得到处都是。 大壮更生气了,怒声道:“你这老头,干啥啊?” 马师傅嘘了一声,静静地看红票子飘落。 不多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红票子落在地上,竟然有几个地方是空的。 空著的地方,似乎是被红票子围成的一个又一个圆圈。 马师傅哼声道:“你瞅瞅,这屋里,有多少怨灵。” 大壮懵了,我也懵了,大壮问:“这,这啥意思啊?” “这些邪祟太厉害,需要钱来压一下。” “啥?钱还能辟邪?” “钱咋不能辟邪,你有一千万存款,你周围啥邪祟都没有,啥事都乐呵呵的,钱壮阳气,也壮人气,好了,不扯没用的了,怨灵被红票子封住了,爷们,你继续说吧。”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 不过细想一下,自从马师傅提出要钱之后,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大壮扫视了一下地上红票子围成的一个接著一个的圈,忍不住地咽口水。 马师傅平静道:“放心吧,不管是啥,被封住了,我下去撒泼尿,回来你继续说。” 我没有尿,看著屋內的圈圈点点,也不敢留下来,我踮著脚尖,躲避红票子围成的圈,跟著马师傅下了楼。 此时,外面月色皎洁,群星爭辉。 “师父,咋回事啊,我咋没看明白呢?” “屋子里消耗人的邪祟太多了,要不是这五千块钱啊,咱爷俩整不好要交代在这。” “不是,刚才咋没星光呢?” “呵,还星光呢,刚才咱都进入幽冥界了,俱乐部里面的东西太厉害,想要咱们爷俩的命,想一步一步消耗死咱俩。” 我咽了一下口水,恐惧道:“啊?那现在怎么办?” “好办,五千块钱,能让你找多少娘们,別怕,你越怕,那东西越消耗。” “这里面的东西,很厉害吗?” “再厉害的东西,也没有五千块钱牛逼,你別怕就行,我担心你害怕,你要是乱了阵脚,三魂七魄散了,我更不好办。” 我点了点头,说心里话,马师傅没说之前,我还没这么害怕,说了之后,我反而有点担心。 咱讲话的,就是现在影视业高度发达的鬼子国,也整不出来高满堂这种拳拳到肉的剧情。 反正我听得挺乐呵。 “许多啊,刚才你三魂七魄都不全了,我拍你一下,你回来一个魂魄,现在凑齐了,你可得提起气啊。” “啊,我三魂七魄没了?” 马师傅不想搭理我了,直接比划著名上楼。 房间內,爷俩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大壮也很慌张。 高满堂像是大限將至似的,脸色可以用蜡黄色来形容。 马师傅坐下后,严肃道:“小伙子啊,我得把你叫过来,有些事,老头不知道,你清楚,你要是不在这作证,整得好像我忽悠人似的。” “啥事啊?” 马师傅没理会,示意高满堂继续说。 屋內场景诡异,高满堂也有点胆禿的,开了几次话头子,也没说啥。 最后高满堂说要去拉屎,一个人不敢去,让高大壮陪著。 爷孙二人下了楼,屋里少了俩人,我也觉得害怕。 “师父,钱围成了好多个圈,这么多邪祟,我有点害怕,你看著点我的三魂七魄。” 马师傅哈哈大笑道:“狗皮,屋子里有东西没错,哪能让钱给围上。” “啊,那啥意思?” “小子,老子给你上一课,你知道大壮是警察还是辅警啊。” “听那意思,是警察啊,这两也没啥区別。” “有区別啊,靠关係。” 我很懵,心想著马师傅说的是哪跟哪。 马师傅继续道:“哎呀,不明白啊,这么说吧,原来的小混混,不学无术,没学歷,没技术,要是家里有点钱,个几万,十几万,走个关係,买个辅警的工作,你说,这样的人当警察,怎么能回本?” “啊?还能这样。” “鹤岗,这种能源型城市,矿区很大,当官的也不少,都是关係套著关係,咱爷俩初来乍到,有些事,不得不防啊,先诈一下大壮,看有没有把咱爷俩送进去的意思,然后再提前把钱拿到了,要不然,咱爷俩白折腾一趟。” 我伸手给马师傅点讚,直言道:“糟老头子坏得很。” “呵,你就学著吧。” “不对呀,师父,高大壮这家庭,不像是能买工作。” “咋地,你来仙了,能掐会算,能看明白啊,防著点,没错。” “我还是觉得这个家庭,不像是能拿出十几万出来买工作的样子。”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道:“你他妈怎么这么片面呢,万一高大壮媳妇牛逼呢。” “啊?那得多大啊。”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道:“呵,多考虑一些,不是我老马吹牛逼,要是我年轻的时候,对象处成了,老子现在是北京人,北京人,懂吗?那时候的北京人,都是皇城根下面的人,我要是去了北京,我他妈认识你是哪个秧歌队的。” “师父,你喝假酒了啊?” 马师傅又给了我一巴掌,认真道:“出身不好,找对象还不想著逆天改命,那不是傻逼嘛。” 我揉著脑袋,看著马师傅的嘴脸,著实生气,我没好气道:“师父,我看你也像北京人。” “那是,气质在这摆著呢。” “是,我在树上看过,北京猿猴和你一模一样,尤其呲个大牙的时候,真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家住山顶洞。” 要不是马师傅给了我几记重拳,我还能喷几句。 打完之后,马师傅收起笑脸道:“小子,这地方邪门的事多著呢,才开始,你呀,镇定点,我可没和你扯犊子,心神乱了,三魂七魄不齐,人不扔在这,也得脱层皮。” “啊?这么严重?” “呵呵,小兔崽子,不是我嚇唬你,这屋里真有邪祟。” “到底在没在钱围成的圈里面啊?” “没有,老子扔钱是有用意啊,来,你告诉我,你看著一地的红票子,乐呵不?高兴不?喜欢不?” 我突然觉得马师傅变得有点邪门。 马师傅突然认真起来了,他坐直身体道:“你是不是在想,俱乐部来来往往有不少人,为啥他们没事,对吧,我告诉你,他们是过客,而咱们接了高满堂的怨念。” 我咽了一下口水,一句话都不想说,影帝马师傅虚虚实实,我真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 过了得有半个来小时,高满堂和大壮回来了,看样子,爷孙二人也是商量了些什么事。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高满堂也没有想休息的意思,他点燃了一根烟,又说起了从前。 王桂英那玩意哪是修好了,那是焕然一新,高满堂喜欢得不得了,那必须得日日操练,夜夜笙歌。 高满堂这么多年,一直在给別人养孩子,王桂英年龄正好,不生个娃来耍耍,有点浪费资源了。 那就生唄。 王桂英是春去还在的年龄,高满堂却到了人来鸟不惊的岁月。 为了生孩子,高满堂吃了好些个补药,梁山有一百单八將,高满堂吃了一百零九鞭。 但凡是个公的生物,胯下的二两肉都没逃得过高满堂的深渊巨口。 咔咔就是吃,得补。 高满堂用上了各种补药,人卖力气,王桂英也配合,本想著二人很快有结果,奈何王桂英的月经,比他妈早晨的第一泡屎都准时。 怀不上,那就去医院瞅一瞅。 检查了一番,高满堂没毛病,王桂英更没毛病。 两人都没毛病,就是生不出来孩子,也是奇了怪了。 俱乐部是个人员聚集地,来往人多,王桂英就向其他人打听,怎么能怀上孩子。 一群老娘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精確到了用什么姿势,完事后什么体位,包含倒立和平板支撑。 高满堂二人按照一群人说的妙招窍门挨个试,在別人身上好用的方法,到了这二人的身上都不灵了。 尝试了好几年,二人也没啥进展,高满堂也认命了。 好在高大壮陪在身边,也满足了有个孩子的心愿。 这时候,矿区也迎来了黄金时期,煤炭產量年年提高,周围的一切都在蓬勃发展。 矿区產业越来越大,需要的工人也多,又招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在矿区附近安家。 人多了,配套设施也得建设。 那时候,最主要的任务是不能超生。 矿区工作的人,天天从事体力劳动,身体好得不得了。 上班干活,下班回家老婆热炕头。 尤其是天冷的时候,老爷们还喜欢喝点酒,喝得迷糊的,好睡觉。 睡觉之前鼓鼓秋秋,稍微不注意,就容易中招。 高满堂说得很隱晦,他说萝卜烂地里了。 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 后来马师傅问我,烂在地里的萝卜和怀孕的女人有什么共同点。 我才反应过来,都是拔晚了。 超生的罚款,对於普通人来说,几乎要掏空祖孙三代的积蓄。 所以,留给怀孕女人的选择不多。 矿区人多,医疗资源也变得紧张了,领导们一商量,决定再把俱乐部三楼改造成医院,专门做夹娃娃的手术。 医院改造好了之后,几乎天天有人来做手术。 有些是主动来的,有些是附近乡镇上的妇女,被有关人员绑著押过来强行做手术。 主动过来做手术的人还好,做完了,或是高兴,或是伤心,都没什么太大动静。 那些被强制带过来的妇女,才叫一个惨,眼瞅著心头肉要做手术拿掉,孕育的生命要没了,那哭得真叫一个惨烈。 毫不夸张地说,和杀年猪一样。 解释一下,许某人並不是詆毁女性,只是想表达人活得像待宰的猪一样,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嚎叫成了唯一的宣泄。 也有不少人是被人硬按著在手术台上做了夹娃娃手术。 其中有些人是怀孕后,东躲西藏好几个月,然后被抓到了,又被强行带过来做手术。 有的月份大了,都是引產。 腹中的胎儿早已成型,有胳膊有腿,也得强行消灭。 妈了个逼的,这段点到为止,就写到这吧,操。 医院天天做手术,取出来的娃娃尸骸,得处理。 那时候,也没有现在的条件,医疗废物和各种东西,都统一放入楼下的锅炉中烧。 烧锅炉的活,自然落在了高满堂身上。 高满堂看著这一幕,恨得牙根直痒痒,觉得是糟蹋生命,自己想要个孩子,一直求之不得,別人还天天来这做手术,好好的孩子,都他妈进锅炉了。 另一方面,不少人是被强制做的手术,押她们过来的人,只想著完成身上的任务,谁会在乎要做手术人的心理和精神。 更他妈没有任何安抚,反倒是怀孕了,想生孩子,成为了人们唾弃的理由。 做手术的人多了,保不齐就有一些人疯了。 没疯的人,腹中胎儿没了,也是伤心,有的甚至影响了精神,乃至一辈子的生活。 有被逼疯的人经常在俱乐部边上游荡,有执念的人定期来俱乐部烧纸。 一时间,俱乐部变得十分阴森,闹鬼的事,层出不穷。 俱乐部三楼改成了医院,一楼二楼还保留著原来的设施。 这么说吧,那时候,矿区如日中天,蓬勃发展,俱乐部却成了谁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变得冷冷清清。 高满堂大部分工作变成了烧锅炉。 还有另外一个活。 俱乐部没啥人,也不消停,不少疯了的人游荡在俱乐部,矿区还有不少老光棍子。 疯女人和老光棍子碰到一起,发生什么事,不言自明。 疯子本来就没什么自理能力,还被人蹂躪践踏,时不时就有死在俱乐部门口的可怜人。 收尸的活,自然也落在了高满堂身上。 当然,这些尸体,高满堂不能推进锅炉烧了,人不一定是在哪,有人发现了,就告诉矿区,矿区安排高满堂骑著倒骑驴把尸体带回俱乐部,先放在一楼门口的房间,等待警察和殯仪馆的人来处理。 要是矿上死了人,死人同样也是由高满堂拉回来,存放在俱乐部,等待家属前来。 那段时间,俱乐部就是医院和停尸房。 高满堂和王桂英一起打理著这些事。 同时,高满堂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最近几年,王桂英长得越来越像她的第一任妻子秀芝了。 无论是从神態,还是从动作,甚至是口头禪,都很像秀芝。 高满堂心里也琢磨这件事,自己娶了秀芝,然后儿子带回来一个女人,和秀芝一模一样,现在王桂英也越发像秀芝了。 种种诡异的事情碰到一起,外加高满堂整日和尸体打交道,他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那段时间,高满堂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著自己,他的精神也出了点问题,有时候坐在楼下,一坐就是一晚上,王桂英和他说话,他也没反应。 而这时候的王桂英,真是一个贤妻良母,一方面照顾高大壮成长,辅导功课,另一方面,操持家务,伺候高满堂的生活。 可以说是毫无怨言,別人都竖大拇哥的存在。 变故发生在1995年初,矿区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抢劫案。 这是一场预谋许久的抢劫案,劫匪从90年开始,以警察为作案目標,杀害警察,夺取枪枝,然后再进行了一系列的抢劫活动。 从90年到95年,这伙人杀害多名警察,甚至是杀了警察全家,也抢了好几个矿区的工资款,由於当时侦查手段有限,案子一直没破获。 话说在1995年初,矿区从银行取了二百多万现金,放在了矿上的保卫科。 那时候,还有经济警察的职位,荷枪实弹,专门看守钱財。 但这也没让劫匪忌惮,那一年,四名劫匪闯进了矿区保卫科,杀害了十一人,其中有九名经济警察。 劫匪还用炸药炸了办公室,並放了一把火。 抢劫的事在矿区闹得沸沸扬扬,劫匪有枪,一时间,闹得人人自危。 警察开始调查这起案子,案件的详情不详细讲了,有兴趣可以搜一下鹤岗煤矿抢劫案。 咱主要说警察调查的事,发生了如此大案,警察加大了排查力度,几乎是排查了矿区的每一户人家。 在排查中,警察意外发现了一起案子。 家属楼中有一些没人居住,遇到没人开门的住户,警察会和左右邻居確认住户信息。 话说有一家,左右邻居都说好几年没住人了,警察做事谨慎,又看了这户人家的电錶。 发现这户没人住的房子,电錶转得很快。 解释一下,老式的电錶,中间有一个圆盘,上面带个黑色標记,用电的时候,会一圈接著一圈转。 同一时间,用电越多,转得越快。 警察觉得可疑,破门进入房间,屋內的冰柜还在嗡嗡作响。 那个年代,冰柜还是个稀罕物,很少见。 没人住的房子,冰柜为啥一直在使用。 警察打开了冰柜,里面是一大坨冰,冰中还有女式的衣服、包、帽子啥的。 如此诡异的情景,警察立马警觉,等冰化了之后,一冰柜的水,上面飘著好多女人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下面是一具抱著腿捆绑的女尸。 勘查完现场,警察组织矿上领导和左右邻居进行认尸。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尸体竟然是王桂英。 矿上领导大惊失色,说王桂英和高满堂结婚了,两人在俱乐部过日子呢,这怎么会有尸体? 警察也整不明白咋回事,就去俱乐部找王桂英。 到了俱乐部,警察藉口了解户口,找王桂英。 高满堂也没多想,带著警察上了二楼。 结果没找到。 高满堂的原话是警察来之前,他还看到王桂英上了二楼。 警察来了之后,王桂英就不见了。 没找到王桂英,警察就带著高满堂去认尸,高满堂都懵了,凭藉多年的相处,他一眼就认出来那尸体就是王桂英,还特別指出了王桂英左侧大腿的一块胎记。 高满堂问警察怎么回事,警察也懵啊,说这是王桂英,那和你一起生活的又是谁。 一瞬间,高满堂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返回俱乐部,看见人就问见没见到王桂英。 而王桂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自那以后,高满堂再也没见过王桂英。 第311章 修生养息 听到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呀。 来鹤岗的路上,大壮说自己有奶奶呀。 王桂英消失不见了,那大壮的奶奶是谁? 我忍不住问:“老爷子,后面还有奇怪的事吗?” “有,多著呢。” “啊?你这比你慌坟都闹鬼。” 马师傅给了我一下子道:“別他妈瞎说话,这是阴曹地府驻矿区的办事处。” 还得是马师傅有文化。 大壮接话道:“后面几乎天天闹鬼,我爷爷奶奶说的,我上学了,没怎么见过。” 高满堂接话:“小打小闹的闹鬼,我就不说了,我给你说说我后老伴的事。” 我看了一下时间,这高满堂是真精神,好像要一口气说完。 马师傅也没反对,示意高满堂继续说。 王桂英消失后,高满堂肯定得找呀,他和警察说自己媳妇失踪了,警察是唯物主义,根本不相信人会凭空消失。 警察用科学和逻辑推理,矿区发生了抢劫案,王桂英就失踪了,十分可疑。 於是,警察把高满堂带回去了,连番审问。 家属楼里面有王桂英的尸体,外面还有个和高满堂过日子的王凤英。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高满堂也难逃干係。 家属楼的尸体,得调查是谁谋杀的,那时候,高满堂和王桂英都在俱乐部共事,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係,高满堂有嫌疑。 另一个,和高满堂一起过日子的王凤英,出了抢劫案,人就失踪了。 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就算高满堂浑身是嘴,也说不明白。 警察也找很多人確认过,家属楼中的尸体,是王凤英,在俱乐部和高满堂过日子的,也是王凤英。 人证物证都支持有两个王桂英的存在,不过科学上解释不过去,警察只能用身形外貌相似来解释。 只是高满堂心里清楚,两个人有一模一样的胎记,都是王桂英,他开始自我怀疑,有时候,他觉得世界都不真实。 当然,这也有警察的功劳。 矿区抢劫案发生时,有传言是四个劫匪是两男两女,王桂英的突然消失,確实可疑。 在警察眼里,高满堂无疑是嫌疑人家属,自然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高满堂上了一套大记忆恢復术。 不要小看大记忆恢復术,一百个拒不认罪的嫌疑人,经过一套大记忆恢復术后,九十九个嫌疑人会主动抢答,剩下一个是因为身体原因,在审讯室病发身亡。 这么说吧,监控好用的时候,警察是警察,监控不好用的时候,警察是武警。 矿区抢劫案死了十一个人,警察破案压力也大,必须得加强审讯力度。 高满堂在里面待了二十来天,受了二十来天教育,那是如沐春风,深受洗礼,感恩风化教育,夸讚生活美好。 只能说,幸亏警察抓到了嫌疑人,要不然,高满堂不是九十九,就是剩下的百分之一。 出来后的高满堂,眼神躲闪,沉默寡言,喜欢躲在没人的地方,生活自理都费劲,更不可能维持俱乐部的工作。 重点说一下,高满堂变成这样,是因为小老百姓没进去过,在里面心理恐惧,从而引发的性格改变,可与其他事情无关。 高满堂不能工作了,矿区也没难为高满堂,让其继续住在俱乐部,还让他跟著三楼的医护人员一起吃食堂。 开始的那段时间,都是有人给高满堂打饭,送到房间给他吃,如果没人给送饭,高满堂连主动吃饭的想法都没有。 足足过了半年多,过了夏天,高满堂才恢復了。 这时候,矿区的抢劫案破获了,家属楼中的王桂英死亡案也有了结果,警察根据房屋信息,在南方抓到了嫌疑人,嫌疑人承认是自己杀了王桂英,然后將尸体放在了冰柜中冷冻。 高满堂得知这个消息,十分懵逼,要说王桂英被人杀了,那么和自己一起上班的是谁?后来带去哈尔滨治病的是谁,再后来,和自己领证结婚过日子的是谁? 这件事,高满堂一直没弄清楚,他也不敢再去有关部门打听,只能向周围人求证。 要不是周围人都说王桂英和高满堂一起生活过,高满堂都觉得后来的王桂英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只是没人能解释清楚后来的王桂英是怎么回事。 本来俱乐部三楼变成医院后,就没啥人去了,加上又出了王桂英的事,俱乐部更是被人称之为鬼窝,人人避之不及。 高满堂也不確认后来的王桂英是人是鬼,也没再寻找,他在心里做了决定,要是王桂英回来,那就一起过日子,要是不回来,也不寻找了。 另一方面,王桂英消失不见了,对高满堂的影响也不小,除了生活方面,还有经济问题。 原来两个人赚两份工资,一起养著高大壮,生活是富足,现在剩下一份工资了,高大壮又是半大小子,在上学,一个人的工资有点不够用了。 高满堂寻思干点別的活,多赚点钱,他干过小工,卖过瓜果梨桃和烤地瓜,干了一年多,身体吃不消了,那是一动就出汗,喘气还咳嗽。 去医院检查了一圈,医生说尘肺,还有点炎症,让高满堂老实在家呆著,別乾重体力活,容易一口气上不来死了。 高满堂自己也觉得身体不行了,尤其是在里面受了教育之后,身体好像落下了病根,恢復好了,身体也不如原来了。 同时,高满堂也开始害怕,高大壮还是半大小子,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孩子可怎么办。 一是想著怎么赚钱,二是担心高大壮的未来,高满堂整日愁眉苦脸。 这时候,有人给高满堂出主意,说原来俱乐部周边的死人,都是高满堂拉回来了,心里没啥忌讳,还不如干白活,活不累,还好赚钱。 高满堂一寻思,是这个理,开始接触白活,没有扎纸人的手艺,他就打听风俗习惯,了解葬礼的各个说法。 矿区人也都可怜高满堂,谁家有个白活的事,都叫高满堂过去。 高满堂也对得起这份工作,从穿寿衣到下葬,一条线上的事,他整得明明白白。 话说在一个春日的凌晨,有人来找高满堂,说自己老爹不行了,让高满堂过去操办丧事。 这户人家姓齐,家在附近的村子里,老齐头六十来岁,身体很硬朗,和老伴生了三儿一女,儿女都在矿区工作,平时都是二老自己生活。 老齐头从生病到要不行了,也有点邪门。 老齐头的村子里,有个叫做老毛子的中年人,说来也巧,老毛子也是在矿上工作,左腿受了伤,留下了残疾。 因公致残,只要不闹事,矿上都会让其回家休养,工资照发。 老毛子这个人爱喝酒,不用上班了,还能领一份工资,那更是没日没夜喝酒,每次都把自己喝多。 刚入冬的时候,下了一场雪,村里开始杀年猪。 老毛子的亲戚家也杀了年猪,老毛子过去帮忙,晚上喝了不少酒,一直喝到了半夜。 喝了酒,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协调,加上下雪路滑,老毛子回家的时候,摔倒了。 摔倒的地方,正是老齐头家的门口。 老毛子喝了酒,摔倒了也不知道招呼人,加上又是冬天的半夜,冷风颼颼,半夜都睡觉了,也没人出来。 一直到了老齐头早晨起来抱柴火烧火的时候,才发现老毛子。 此时的老毛子,身上一丝不掛,人都冻硬了。 老毛子是冻死的,警察来了也不能说啥,勘察一下现场,排除他杀可能就结案了,让家属自行操办丧事。 对於其他人来说,这件事没啥,但对於老齐头,他心里很忌讳,毕竟人死在自己家柴火垛旁边了。 越是忌讳,心里越是寻思。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段时间,老齐头时不时梦到老毛子来找自己喝酒。 一时间,弄得老齐头毛毛愣愣,总觉得老毛子的鬼魂在自己家,没走,一直盯著自己。 话说到了下第二次雪的时候,老齐头又是早晨出去抱柴火烧火,一不留神,也摔了一跤。 老齐头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摔倒的位置,正是老毛子摔倒冻死的地方,连姿势都差不多。 这一摔,老齐头彻底慌了,觉得是老毛子的鬼魂拉了他一把。 老齐头更害怕了,齐老太太说找大仙看看,老齐头心疼钱,不让找,说先养几天看看。 正常摔一下,三天五天也就好了,老齐头摔倒之后,左腿一直疼,还肿得很厉害,十天半个月也不好。 老毛子活著的时候,就是左腿有残疾,老齐头也是左腿疼,心里认定是老毛子的鬼魂在作祟。 於是,老齐头开始央求老毛子。 咋央求呢? 就是在家对著空气说话。 比如老毛子啊,我知道你死得冤,但你也別找我来呀,咱俩没怨没仇,你找我有啥用。 就是这套嗑。 老齐头好像魔怔了,没事就整几句,有时候还是三更半夜。 大半夜整这玩意,齐老太太也害怕啊,他给老头出主意,说在梦中,老毛子总找你喝酒,不行明天我杀个鸡,你喝点酒呢,求求老毛子。 老齐头一拍大腿,说这是个好主意,明早就办,好好和老毛子说说。 第二天,齐老太太杀了鸡,又燉了酸菜啥的,整的挺丰盛。 老齐头倒了酒,还多摆了一个酒杯,给老毛子。 一边喝酒,一边念叨,还是那套嗑,没有仇,没有怨,有事找家里人啥的。 说来也奇怪,老齐头喝了酒,睡了一觉,起来之后,腿疼减弱了好多。 老齐头沾沾自喜,寻思把老毛子送走了。 没想到两三天之后,腿上的疼痛又开始加剧。 於是老齐头又喝酒,又央求老毛子。 喝了酒之后,腿还真不疼了。 但是,过了一两天,又开始疼了。 老齐头知道老毛子是个酒蒙子,寻思这是没喝到位,鬼魂才没走,那就多喝点。 果不其然,多喝酒之后,腿疼能好几天,然后又开始疼。 老齐头这也明白过来了,老毛子就是想要喝酒,他就天天开始喝。 天天喝大酒,啥好老爷们也受不了。 老齐头就开始央求老毛子,说老毛子啊,我这年纪也大了,你在我这喝了不少酒,也该走了,该去哪去哪,缺啥少啥,给家里人託梦,別在这耗著了。 齐老太太也跟著央求,咱也不知道咋论的辈分,说大外甥啊,好吃好喝伺候你这么久,该回去了,可別折腾老头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整的人都毛毛愣愣的,老齐头身上闪过一丝丝电流,他觉得是老毛子在和他对话。 身体有了电流,老齐头更相信老毛子的鬼魂赖在家里不走。 齐老太太说天天喝酒也不是个办法,要不然俩钱,找个大仙给送走得了。 老齐头大怒,说找大钱,钱,那是给別人,不如喝酒,高粱水进自己肚子里。 老头当家,老太太也不敢说啥,只能天天做点菜,让老头喝酒。 毕竟老毛子就是蒙了,喝酒伺候好了,老齐头的腿真不疼。 刚进入腊月,老齐头家养的鸡就杀得差不多了,都没留到过年。 鸡吃完了,齐老太太说出去买点肉,老齐头人抠啊,总觉得老毛子在和自己一起吃,不能多钱。 开始燉小鸡喝酒,后来炒鸡蛋喝酒,最后是整个咸菜疙瘩喝酒。 咸菜疙瘩喝酒,老齐头嘴里还有词,说老毛子啊,你在这也半个冬天了,家里有啥,你就跟著吃啥,你要是嫌菜不好,你就换一户人家,谁家刚杀了猪啥的。 老齐头心里真不愿意跟老毛子喝酒,奈何陪老毛子鬼魂喝一次,腿就能几天不疼,要不然,真是疼得厉害。 一直喝到快过年的时候,儿女都回来了,一看老齐头这样,纷纷埋怨,说咋不找个人捎个信呢。 老齐头说老毛子鬼魂在这呢,告诉你们有啥用,你们也赶不走。 儿女说不行,这得去医院看看。 老齐头很拧,说一声又不能抓鬼。 女儿说那不行啊,腿肿了一个冬天,得去看看。 几个女儿轮番劝说,最后硬是把老齐头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老齐头还振振有词,和医生说老毛子的事,说自己自己的腿疼得厉害,和老毛子受伤的腿一样,陪老毛子喝酒,就没事,根本不用医生看,说医院瞎收钱,一顿逼逼叨。 医生一边听著老齐头的故事,一边看著手中的胶片,说操你妈的,咋没疼死你个王八操的呢,你这他妈不是骨折了嘛。 老齐头心里纳闷,说不能啊,一陪老毛子喝酒,腿就不咋疼了。 医生说你个傻逼,喝酒麻痹神经,肯定不疼啊,骨折挺了一个冬天才来医院,咋不疼你个杂操的。 医院確诊了,老齐头再怎么疑神疑鬼,也没用了。 老齐头骨折得不轻也不重,医生让老齐头回家养著,过段时间复查。 要是放在平时,老齐头是大懒逼一个,啥事都指著齐老太太,这突然得躺炕上休息了,老齐头还有点不习惯。 过年期间,儿女都在家,老齐头还像个人一样,等儿女回去上班了,老齐头开始作妖。 干啥呢? 整个破木棒子,拄著出去干活。 齐老太太害怕老头,也不敢管,老齐头那是想干啥就干啥。 平时大懒逼一个,瘸了条腿,还变勤快了,没事就扫个院子,收拾柴火。 老齐头哼著小白兔,白又白,一蹦一跳真可爱,干著院子里的活。 东北的冬天,那是冻水成冰,腿脚好的人,走路都得小心点,更何况拄个棒子蹦躂。 不出所料,老齐头摔了个四仰八叉,跟他妈翻了个的老王八似的。 老齐头喊齐老太太,老太太力气小,也整不动,齐老头嫌丟人,还不让齐老太太去喊人帮忙。 齐老太太没办法,拽著老头的衣服往屋里拖。 老齐头上半身还是好的,双臂撑地,匍匐前进,两个老人整了一身汗,老齐头总算是上了炕。 齐老太太说这又摔一下,要不然,去医院看看吧。 老齐头大怒,说看什么看,躺两天就好了,那个冤枉钱干啥。 齐老太太受了一辈子气,也不敢反驳,就让老头在炕上躺著。 开始的几天,老齐头还有点精神,这么说吧,那几天,老齐头还日爹骂娘地骂齐老太太。 后来呢,老齐头突然不咋说话了,再后来,老齐头乾脆昏迷不醒。 齐老太太一看这不行呀,得通知儿女了,就找人骑洋车去告诉在矿区上班的孩子。 儿女回来一看,老齐头这是有出气,没进气,气息微弱,那是隨时可能咽气。 眼瞅著人不行了,儿女得准备丧事,有人在家里准备,有人通知亲属。 话说起老齐头的大儿子叫齐大拿,也是俱乐部的常客,知道高满堂干白活,就寻思做个顺水人情,叫高满堂过去主持老齐头升天大典。 听完前因后果后,高满堂还挺感动,对著齐大拿说大外甥你行啊,这时候还想著我老爷子,你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办明白的。 齐大拿说你感动早了,那什么万一,升天大典的钱,儿女平均摊,那什么,你给我拼点缝子。 高满堂懵了,说啥意思啊? 齐大拿说分家的时候,自己拿得最少,不甘心,告诉高满堂,这次主持升天大典,多要点钱,给自己带出来个三十五十的。 高满堂有点意外,但也答应了。 二人去了老齐头家,老齐头正如齐大拿说的那样,有出气,没进气,隨时可能一命呜呼。 等待老齐头咽气的期间,高满堂也没閒著,吩咐儿女准备这个,干那个啥的。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齐老爷子咽气了。 屋里围了不少亲朋好友,情绪早就酝酿好了,就等著老齐头咽气,哭一场,哼哼几声,好开席。 可乾等著,老齐头就是吊一口气不走。 说句题外话,高满堂是半路出家干这玩意,懂得民俗说法,却没啥手艺。 这里的手艺,是只让人咽气的方法。 有经验的白活先生,遇到这样的事,会问家属,说老人这样也是干受罪,是不是別让老人遭罪了。 如果家属同意,白活先生摁这掐那的,用不了三分钟,人保证咽气。 一般的方法是用盖面的毛巾蒙一下,人也该死了。 更人道一点的方法是准备一个尿病人注射胰岛素用的针,扎一针,人也死得快。 能让白活先生动手送一程的人家,都是心里接受了现实,不想让將死之人有痛苦,所以这种事都是心照不宣,有的白活先生准备完事后,直接送人上路。 高满堂干白活,没有师父带著,也不会这玩意,只能干等著。 那是从中午等到了黄昏,又从晚上等到了天明。 这么说吧,老齐头家院子里搭的摆酒席炉罩子,就没断过火苗,那他妈大铁锅烧得都通红。 老齐头不咽气,別人也没招,只能干等著。 高满堂熬了一天一宿,也是累得不行,他找到齐大拿,说自己眯一会,老头要不行了,招呼他,他好给穿衣服。 齐大拿看著手中的扑克牌,头都没抬,说对三,要不起,那什么,你睡你的,有事招呼你。 这时候屋里全是人等著老头咽气,那时候也没有手机啥的,人们只能用点传统的民间娱乐方式。 那是炕上两伙人打扑克,地上三桌人打麻將。 只有齐老太太一个人守在老齐头旁边,隔一会把毛巾伸进被窝,给老齐头擦擦身体。 虽然天天被老齐头辱骂,那也是过了一辈子的两口子,齐老太太寻思让老齐头乾乾净净地走。 高满堂看著这一幕,心有所感,寻思著自己一辈子,都到这岁数了,连个老伴都没有,这要是自己死了,也没人给自己擦身体,这可怎么办。 正寻思著,齐老太太突然和高满堂说话,高满堂猛地回过神,齐老太太说大哥啊,你岁数也不小了,在这熬一晚上,也难受,歇一会吧。 高满堂连连点头。 齐老太太又说,屋里乱乱吵吵的,也没个地方能直直腰,这么地,院里有个小房,平时放些杂物,我给你铺上被褥,点把火,你去那眯一觉。 高满堂心里真感动,感慨还是农村老太太会伺候人。 二人去了小房,老太太用力一推,房门竟然打不开。 齐老太太寻思这门也没锁,怎么打不开呢。 高满堂看出了门道,门后面应该有东西,顶住了门,大妹子你靠边,我使点劲推一下。 齐老太太躲开,高满堂用力一推,门推开个缝,能清楚看到里面的门拴是连在一起的。 高满堂嘶了一声,说这不对啊,里面栓著呢。 齐老太太说不能啊,老头要死了,不少东西都在小房里面呢,一直是开著的。 二人在这开门,引起了院子里的注意,不少人围了过来,有动作快的,都一起帮著推门。 毕竟是木头做的门栓,大伙一用力,门栓就断了。 等小房门打开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房间內左边是农具杂物,右边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叫二懒子,三十来岁,是个光棍子,平日里油嘴滑舌,除了干地里活,剩下的时间都在村里的小卖店呆著,看人家打麻將啥的。 女的叫啥,高满堂没记住,只知道那女的有老爷们。 二懒子和那女的在小房里翻东西,二懒子还笑呵地看著齐老太太说,大姨啊,你家铁锹在哪呢,我看著院里坑洼不平,整点土给你垫一垫。 女的也附和,说应该在小房里,咋没找到呢。 二人一副找铁锹的样子,掩饰得很好,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俩人在里面干啥呢。 二懒子还好说,光棍子一个,没人管,关键是那女的有老爷们。 外面围观的人当作什么事都发生,自觉地走了。 没五分钟,女的老爷们就知道这件事了,薅著女人头髮,大嘴巴子扇得啪啪响。 围观的人有心拉架,也没法拦著。 咋说呀。 说別打了。 老爷们问一句,你媳妇搞破鞋,你打不打? 这都没法回答。 打完自己媳妇,这老爷们又想起来二懒子了,拎著个板锹就找二懒子。 二懒子虽然躲了,可家还在,老爷们直接找家里去了,这老爷们还有几个自家的兄弟。 那可真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二懒子家房子的玻璃都砸了,屋里面啥玩意都是易碎品,都砸到稀巴烂。 一群人满村子里找二懒子。 这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半大小子站了出来,都想看热闹,满屯子找二懒子,不管是柴火垛,还是房顶,都找了个遍。 村子就这么大,躲在猪圈里二懒子很快就被人找到了。 老爷们和兄弟几个一起动手,把二懒子打得都站不起来了。 要不是有人拦著,估计得出人命。 二懒子搞破鞋,睡人家媳妇在先,自知理亏,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姦夫找到了,挨了打,剩下的事,就是人家两口子和一家人解决了。 村子里关注的重点又回到了老齐头家里。 齐老太太在小房给高满堂铺了被褥,高满堂也熬不动了,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了。 这时候,老齐头还吊著一口气。 高满堂只能继续等。 傍晚时分,天突然阴了,接著是电闪雷鸣,下起了小雨。 院子里下了雨,屋里人又多,很拥挤,不少人看老齐头也死不了,吃了晚饭,纷纷回家。 屋里也剩下直系亲属和几个打麻將的人。 一时间,屋內变得十分冷清,连打麻將的人,说话也开始轻声细语。 突然间,一声大雷霹雳响,隨后村子里传来了火光。 与此同时,屋里的灯都灭了。 炕上还有个要死的人,外面倾盆大雨,屋里灯灭了,所有人都觉得害怕了,一时间乱作一团。 高满堂见多了这样的事,急忙提高声音说大伙都別乱,这是雷把变压器劈坏了,都別慌,摸摸哪有手电。 齐老太太说炕头有手电,有人摸到了,打开了。 有了光亮,人们的胆子壮了一些。 有人问齐老太太家里没有没蜡,齐老太太又翻出来一包蜡,给点上了。 几处火光,算是让屋子里有了些光亮。 这时候,老齐头的大女儿突然嗷的一声尖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嚇人一跳。 有人说你喊啥啊。 大女儿声音都磕巴了,说我爹呢。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一直躺在炕上被窝里的老齐头不见了。 眼瞅著要死的人,竟然不见了,外面又黑灯瞎火的,谁不害怕啊。 也不知道是谁,先往门口跑,这一跑,其他人都跟著。 春雨凉啊,浇了一下,有人先反应过来了,说老齐头还没死,不是诈尸,进屋看看。 一群人壮著胆,进了屋,手电一照,看见老齐头蹲在地上的墙角,一脸好奇地看著所有人。 儿女一看,要死的老爹活了,不知道是应该恐惧还是高兴。 齐大拿问,爹,你在这干啥呢? 老齐头没有反应,只顾著好奇地看著所有人。 无论別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老齐头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齐老太太心疼老头,说躺了这么久,啥也没吃,饿了吧。 隨后,齐老太太端来了一碗肉丸子,老齐头看见肉丸子,比看到娘们还亲,用手抓起来直接往嘴里塞。 如此样子,和原来的老齐头判若两人。 高满堂还装明白,告诉大伙,不用慌,这是迴光返照,大限將至,赶紧准备。 有人扶著老齐头上炕躺著,有人把寿衣拿出来了,隨时准备穿。 人们都守在老齐头身边,等著老齐头咽气。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人们困得要死要活,老齐头却十分有精神。 不仅有精神,还很有劲,拎著洋镐在院子里刨坑。 人们说这不对劲啊,老齐头怎么又活过来了。 儿女们也都精神了,问老齐头要干啥? 老齐头还是好奇的样子,不管別人说啥,还是做啥,老齐头好奇地看一下,然后继续挖坑。 齐大拿一看,老爹这是活过来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了,他找到高满堂,说实在不好意思,老爹活了,用不上你了。 高满堂也大气,说这是好事,活过来更好。 於是,高满堂又返回了俱乐部。 开两朵,各表一枝。 继续说老齐头家。 没死成的老齐头,变得十分怪异,没事就刨洞,刨累了就蹲在墙角,一句话也不说,饭量也变得十分惊人。 这么说吧,老齐头一顿饭能吃六碗大米饭,撑得肚皮溜圆发亮,连肚子上的血管都能看出来。 除此之外,老齐头还不上炕了,晚上就蹲在地上的墙角,一蹲一晚上。 儿女们一看,老爹这是不对劲呀,也都没敢回去上班。 老爹这样,把老妈一个人扔在家里,也不放心,几个儿女开始轮班,说是一人陪一天。 话说高满堂返回俱乐部几天后,老齐头的一个儿子来了。 高满堂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说老爷子咽气了啊。 来人说不是,是他大哥齐大拿死了。 高满堂觉得奇怪,问咋死的。 来人说睡觉睡死的。 高满堂满心狐疑,收拾东西又去了老齐头家。 第312章 齐老太 到了老齐头家,老齐头还蹲在墙角。 齐大拿躺在炕上,身如烂泥,看样子是刚死没多久。 高满堂觉得奇怪,说齐大拿年纪轻轻的,也没啥病,咋就突然死了呢。 齐家人的表情都差不多,一看就是藏著事,齐家闺女说大哥睡觉之前,喝了酒,早晨来了,人就没气了。 高满堂有经验,看齐大拿软的和麵条似的身体,他知道这人死了不超过一个小时。 也就是刚死的。 夸张一点说,齐大拿刚咽气,就有人去俱乐部找了高满堂。 高满堂琢磨了一下,根据时间来算,这是有人目睹了齐大拿死亡的过程,然后才去找他。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是睡觉睡死的。 高满堂按照平时的步骤,说先给死人换衣服。 换衣服之前,得用毛巾擦一遍死人的身体。 擦拭几下之后,高满堂发现了不对劲,齐大拿的身体上,有很多划伤,像是指甲盖刮的一样。 再看脖子,能明显看到两个大手印。 齐大拿是被人掐死的。 高满堂赚的是白活钱,也不想担责任,他收起毛巾,嘶声问,死亡证明啥的,办了吗? 都办好了。 其他手续呢? 村里赤脚大夫说有个死亡证明就行,等火化完了,拿著火化证去註销户口。 该有的手续都有了,高满堂虽然心中画魂,也没再追问。 穿好寿衣,大伙一起把齐大拿抬上了停尸的板子上,院子里烧火做饭,该干啥就干啥。 很多人都忙前忙后,齐家的几个儿女和老太太却有些反常,他们一直在老齐头的屋子里,死死盯著老齐头。 正常来讲,主家应该忙前忙后,齐家怎么都留在屋子里了? 再说了,齐大拿死了,家里人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呢,脸上更多的是恐惧。 带著疑问,高满堂熬到了晚上,要守灵了。 正常来说,晚上守灵,都是高满堂的活,家里人都不用操心。 可老齐家竟然派出了一男一女,陪著高满堂。 高满堂说晚上没啥事,看著油灯不灭,隔长不短烧点纸就行,用不著你们,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不用陪著。 留下来的男的正是去找高满堂的齐二拿和小妹齐三。 齐三直言道:“高大叔,白天人多,乱鬨鬨的,没办法和你直接说。” “是呢,我看你大哥不像是睡觉睡死的。” “被我爹给掐死的。” “掐死的,咋回事啊?” 齐三长嘆一口气道:“高大叔,你一直忙前忙后的,我也不瞒你,我爹不是差点死了,又活了嘛,活了之后,人有点不对劲了,挖洞,还吃生肉,一句话不说,別人说啥,也没反应。” “这咋还掐人了?” “老爹这样,把老妈一个人扔家里,我们也不放心,就轮流陪著,我陪著的时候,蹲在墙角的我爹突然来炕上了,我醒了,一睁眼,我爹就蹲在旁边,盯著我看。” 齐二拿接话道:“我那更嚇人,你瞅瞅,我爹咬的。” 说完,齐二拿擼起袖子,手臂上有个清晰的牙印,都快露骨头了,整个伤口,又红又肿。 高满堂嘆气道:“这是咋回事呢?” 齐三道:“昨天特意交代大哥了,別睡觉,今早我大哥去的时候,老爹正掐著大哥的脖子呢,我妈拦著也没用。” 齐二拿道:“我刚进院,屋里乱鬨鬨的,我紧走几步进来了,老爹掐著大哥,我妈拿炉鉤子打我爹,我爹也不鬆手。” 高满堂起了一身鸡皮,他一直觉得老齐头有点邪门,听了这些之后,觉得更邪门了。 齐三道:“高大叔,你干这一行,认识的人多,我爹这是中邪了,你帮著找个明白人,给看看唄。” “这,这太邪门了,一般人整不了啊,我认识那帮人,送个替身啥的还行,整不了这个。” 接下来,是沉默和接连的嘆气。 到了后半夜,高满堂正烧纸呢,老齐头晃晃悠悠走出来了,高满堂本能地后退,同时叫醒了齐二拿和齐三。 没等他们几个有反应,老齐头嗷的一声,原地起跳,直接跳上了停尸板,骑在齐大拿的身体上,一附身,一口咬在了齐大拿的脸上。 如此诡异的一幕,嚇坏了眾人。 齐老太太骂骂咧咧出来,拿著炉鉤子死命往老齐头身上砸。 但老齐头像是没感觉似的,一脸狰狞地咬著齐大拿的脸。 齐老二也反应过来了,上去拉住齐老头。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过来。 四五个男的一起拉著老齐头,根本拉不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飞踹了一脚,老齐头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嘴里还叼著拳头大小的肉。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更嚇人的是,老齐头一仰脖,翻了个白眼,嘴里的肉嚼都没嚼,直接咽了下去。 齐三嗷嗷大哭,说那是我大哥的肉啊。 齐老二也来了狠心,直接找绳子把老齐头给捆上了。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也不能再停尸了,次日一早,直接找车把尸体拉去了火葬场,烧完后,直接埋在了后山。 埋完了之后,老齐头家开席。 一家人都是悲伤且揪心的样子,招待宾客的事,只能落在高满堂身上。 高满堂也不认识谁是谁,赔笑就完事了。 话说酒席快结束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乾巴瘦的老头,站在门口好久。 高满堂走了过去,笑脸道:“来啦,来来来,进来,有空桌。” “你是管事的?” “对,有啥吩咐?” “我路过这,这里有点问题,你带我去看看。” 一听这话,高满堂心里也在犹豫,寻思著老齐家已经够乱了,带个人过去,整不好是给人家添事。 要是不带过去,又害怕错过什么。 正犹豫著,老人直接走进院子,直奔老齐头的房间。 高满堂一路小跑跟了过去,抢在老人先进了屋,掀开门帘子道:“来个老人,说家属,你们看看是啥亲戚来了。” 话音未落,老人已经走了进来。 屋內人面面相覷,都不认识。 老人也没说话,直勾勾盯著蹲在墙角的老齐头。 老齐头身上还绑著不少绳子。 老人用手指掐算了一下,怒声道:“畜生,跑这来享受香火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齐家人摸不清头脑。 齐三问:“大爷,您这是?” “那什么,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爹啊。” “你好好看看,这还是你爹吗?” 这话齐三没法回答。 老人继续道:“你爹已经死了,这是被別的东西操控了身体,你们想要老头这样,就不用管,要是想出了,完事后,老头什么样,你们应该清楚吧。” 齐三问:“我爹会死吗?” 齐二拿怒声道:“咱爹已经死了,这是不知道被啥玩意附身了,师傅,我看你有点本事,给拾掇一下。” “那咱爹不就死了吗?” “早就死了,你看,大哥已经被掐死了,咱妈在家咋整,你我陪著,下一个死的是你,还是我。” “那咱爹...” 齐二拿大手一挥,怒声道:“坏人我来做,师父,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接著。” 齐三还想听听老妈的意思,可老妈只顾著掉眼泪,一句话也不说。 见此情景,老人也不说啥了,直言道:“这是被耗子精上了身,老头早就死了,留著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耗子精占了身子,享受你家的香火。” 齐二拿道:“师傅,你说咋办?” “这东西,走不远,房前屋后找一找,肯定有只大耗子。” 屋里人开始寻找,有人翻柜子,有人去后院。 前前后后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大耗子。 这时候,老人拿出来一个罗盘,转了几圈后,指著屋顶。 老齐头家的屋顶,上面是木头横樑,横樑下麵糊上了报纸,相当於现在的天板。 齐大拿用刀割开天板,正扩大口子的时候,一只和猫差不多大小的大白耗子掉了下来。 大白耗子好像冬眠了一样,掉在炕上一动不动。 此时,老齐头有了反应,满脸通红,想要挣脱绳索,急得吱吱吱叫。 老人哼了一声,从腰间摸出来一根锥子,直接插在了大白耗子的眉心。 大白耗子身体扭曲,老齐头满脸狰狞,也就一两秒钟,老齐头泄了气,身体宛如烂泥,同时散发出腐肉的烂臭味。 老人拎著大耗子的尾巴,把大耗子带走了,没收钱,也没留下来什么话。 不知道老人走了多久,屋內的人才反应过来。 这时候,屋里的臭味呛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人们纷纷躲了。 高满堂也没经歷过这样的事,高度腐败的尸体,他也不敢伸手。 最后还是殯仪馆来人,把老齐头的尸体收拾走了。 老齐头和齐大拿算是一起下葬了。 家里死了人,又是如此诡异的死法,儿女也不放心齐老太太一个人在家。 齐老太太不想给儿女添麻烦,就要在家呆著,哪也不去。 儿女寻思家里死人了,又是如此诡异的死法,肯定有说道,剩下的事得好好办一下。 其实就是头七、二七、三七啥的。 有的是烧纸,有的是烧衣服。 齐老太太也不懂这个,儿女也不明白,所以又去找高满堂,说这事费点心,一起给整利索了,大家都省心。 有钱赚,高满堂也不推辞。 头七、二七,高满堂都去了,这玩意都是晚上烧纸。 那时候的交通条件,烧到半夜,也没法回矿区了。 齐老太太心肠好,说晚上回不去,就在这住一宿,明天再回去。 高满堂没有推辞,寻思就住一晚唄。 头七住了一晚,二七住了一晚。 等到三七的时候,高满堂再去,发现村里人看他怪怪的。 高满堂一路过,后面就有人议论。 背后议论人,多招人烦,高满堂一生气,直接走到人群,问:“你们说啥呢?” “啥也没说啊,老齐头家的事,办完了吗?” “放屁,啥也没说,我他妈都听见了,赶紧的,说啥了。” 村民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事情的经过。 头七二七,晚上高满堂没走,晚上在齐老太太家住的。 晚上有人去齐老太太家,寻思一起帮著烧纸,然后见屋里一片漆黑。 趴窗户一看,高满堂骑在齐老太太身上,二人唱著海盗船长,嘿咻嘿咻。 高满堂大怒道:“放你妈的屁,谁说的?” 这一问谁说的,谁也不知道是谁看到的,本想打哈哈过去,高满堂却十分认真,拉著人去小卖店,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到了小卖店,这个说听那个说的,那个说听谁谁谁说的。 对来对去,人们找到了消息的来源,说有个二懒子一天晚上来小卖店说的。 高满堂明白了,这是自己撞见二懒子搞破鞋,二懒子来报復自己了。 对付这种嘴贱的人,高满堂也狠,他找了个木棒子,直接去二懒子家,把二懒子家的窗户给敲碎了。 二懒子都快哭了,说自己扯犊子,逗大伙乐呵。 高满堂更生气了,把屋里的水缸都给砸碎了。 本想著这样能接受风言风语,万万没想到,这一闹,全村人都知道了。 没人关心事情的真假,大家更乐意意淫齐老太太和高满堂搞破鞋的事。 齐老太太脸小,活了一辈子,哪受得了这个。 高满堂也不知道咋想的,说农村就这样,要不然,你跟我回俱乐部,我那房子多,矿区离你儿女都近,看你也方便。 齐老太太哪能同意。 高满堂又说,村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还不如出去躲几天,就当看看儿女了。 齐老太太有些动摇,高满堂又劝了几句,说你留在村子里,整日看別人的脸色,没法过日子。 这次,齐老太太下了狠心,收拾东西,和村里人说去矿区的闺女那。 到了矿区,齐老太太直接住进了俱乐部。 开始,只是单纯地住在俱乐部,儿女还来看过。 没到半个月。 高满堂和齐老太太就唱起了歌。 海盗船长,嘿咻咻嘿。 这个齐老太太,就是大壮口中的奶奶。 高满堂囉里囉嗦说完了家里的事。 这时候天都快亮了。 马师傅咂吧嘴道:“爷们,你家闹鬼的事,太多了。” 我帮腔道:“对,得加钱。” 高满堂吸了吸鼻子,磕巴道:“啥?闹鬼?闹鬼的事我还没说呢。” 马师傅瞪著大眼睛道:“还有事呢?” “有,不少呢,天亮了,我挑乾的说。” “行了,爷们,先別说了,给我们爷俩整块地方,睡一觉。” 高大壮也困了,打著哈欠道:“是得睡一会了,昨天早晨到现在,没睡觉呢,要不,下去吃口东西?” “不吃了,直接睡吧。” 高大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马师傅,这事,你能拾掇吧。” “放心吧,阴曹地府我都敢去,怕啥的,先睡觉。” 马师傅这么说,高大壮也放心了。 高满堂带我们去了一个空房间,里面有好几张架子床。 出门在外,我们也没有太多要求,有个地方能躺一会,眯一觉,直直腰也好。 昨天坐了一天车,晚上又听高满堂嘮了一宿,许某人也是累得不行。 正要睡觉,马师傅突然把我薅起来了,低声道:“小子,別睡太死,这地方不对劲。” “师父,刚才你不是说能解决,阴曹地府你都敢去。” “放屁,谁死了,不去阴曹地府,我吹牛逼呢,这地方,太邪门了,我没啥把握。” “啊?那咋办啊?”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怒声道:“你就他妈会问咋办,你也想想招啊,来咱从头捋一下,最开始啥事来的?” “高满堂和食堂员工秀芝搞破鞋。” “然后呢?” “然后和死了老爷们的王桂英搞破鞋。” 马师傅点了点头。 我继续道:“后来是和齐老太太搞破鞋。” “他妈的,搞破鞋,搞破鞋,你就知道搞破鞋。” “本来就是嘛,睡一会,醒了再说吧。” “睡你大爷,昨晚进来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晚上我都没敢说睡觉,你琢磨一下,高满堂这是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和寡妇有缘唄,这辈子的三个女人,全是寡妇,就好寡妇这一口。” “三个都是寡妇,能是巧合吗?” “老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的人他妈的邪性,就好招寡妇。” 马师傅点了点头,又猛然坐直了,皱眉道:“不对,小逼崽子,你重新说一遍,我听著这话怎么不对劲呢,来,你重说一遍,我听听。” 我觉得是马师傅多心了,觉得我在说他。 “哎呀,师父,快睡吧。” “还睡,寧睡荒坟,不睡野庙,这地方,比野庙都邪门。” 我困得不行了,没好气道:“那你想干啥啊?” “他妈的,还我想干啥,我想抓俩女鬼卖淫。” “行,我出去拉客。”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我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就算马师傅的女鬼怡红院开张了,我也得先睡觉。 “许多啊,睡觉机灵点,这地方,不对劲。” “师父,你光说不对劲,到底哪不对劲啊。” “我他妈看出来还用和你商量啊,你寻思一下啊。” “那什么,高满堂第一个寡妇秀芝老爷们的事吧。”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骂我胡说八道。 我確实在胡说八道,困得我脑子一点也不好使,只想著呼呼睡大觉。 马师傅又说了些什么,我人都恍惚了。 那真是左耳听右耳冒,心里研究保险套。 也怪许某人道心不稳,睡觉之前,心里就爱寻思点大姑娘小媳妇啥的。 马师傅在一旁叨逼叨,我脑海里的美玉都开始洗澡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沉,这么说吧,我都没寻思到美玉洗完澡,就睡著了。 自我反思一下,那时候总在美玉家睡觉,夏天热,关灯后的美玉,经常端一盆水进屋,洗个毛巾擦呀擦。 妈的,我说这个干啥?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马师傅还在呼呼大睡,我推了推马师傅,马师傅没啥反应。 “师父,时辰到了。” 马师傅还是没反应。 我顿时菊一紧,伸手去探马师傅的鼻息。 可能是太过紧张,下手没了轻重,一拳杵马师傅鼻子上了。 马师傅猛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我有些尷尬。 “师,师父,我说你鼻子上有蚊子,你信吗?” 马师傅说过他信,然后又给了我两拳。 差点没给我魂打出来。 马师傅指著地面道:“你瞅瞅。” “咋地,尿地上了啊?” “仔细看。” 这时我才发现,马师傅在我俩床边上围了不少很细的绳子。 绳子是马师傅不常用的法器,绳子很普通,就是师娘织毛衣的绳子,只不过被马师傅浸了公鸡血。 据说,这种绳子一方面可以防著邪魅近身,另一方面,可以锁住自己的三魂七魄,以防魂魄飘散。 “许多啊,高满堂的事,你觉得咋样?” “全是搞破鞋的,挺有意思的。” “你这孩子,啥事你都不上心,这次,咱们爷俩碰到硬骨头了。” “有多硬?” “比哈尔滨红肠都硬。” 听马师傅这么说,我刚提起来紧张瞬间消失。 马师傅拍了拍我,说出去听高满堂继续说什么。 明明是下午,打开房间门,看著俱乐部的走廊,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高满堂和大壮都在房间內,桌子上还放著残羹剩饭,看来爷孙二人吃过了。 散落的红票子还躺在地上,大壮起身道:“马师傅,醒了,来,吃口东西。” 我寻思能有啥菜呢,看样子大壮是让我们吃剩菜剩饭。 马师傅笑呵说不饿,让高满堂继续说。 许某人的肚子早就打鼓了,不过我不想吃別人吃剩下的,这个时候让楼下饭店送东西上来,也不礼貌。 只能饿著肚子。 马师傅说泡点茶水,精神一下。 高满堂说家里没茶。 马师傅又说隨便弄点有味道的水就行,嗓子干。 高满堂心领神会,倒了两杯热水,又拿出来一瓶甘草片,一个杯子里扔了几片。 奶奶个孙子的,热水泡甘草片,那確实有味道。 马师傅命硬,真敢喝,他喝了一大口,示意高满堂继续说。 话说齐老太太搬进了俱乐部,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那也是白天恩恩爱爱,晚上如胶似漆。 齐老太太是个好人,家里的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高满堂还是高兴,两个人的衣服都给洗得乾乾净净。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有天傍晚,三楼的医护人员都下班了,高满堂坐在院子里,寻思等太阳落山,自己把院子的大门锁上。 就在要关门的时候,高满堂看见有个人朝著俱乐部走来,看身影,不认识。 高满堂还藏了个心眼,寻思俱乐部很少有人来了,得赶紧关门,省得来人后,自己还得等到人家走了再关门。 於是,高满堂直接锁门,回到了房间內。 刚进屋,外面就响起了砸铁门的声音。 齐老太太说有人来了。 高满堂说都晚上了,俱乐部关门了,不管了。 齐老太太心眼好,说来了,让进来待一会唄。 高满堂说这样的人见多了,晚上来,十有八九是没地方住,让人进来,晚上再给人撵走,麻烦,撵不走,更麻烦。 齐老太太不再言语。 可敲门的人像是一根筋似的,一直哐哐哐敲门,敲了二十来分钟,都没停歇。 高满堂被烦得受不了,打开窗户喊了一句,关门了,明天再来。 来人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哐哐哐敲门。 高满堂来了脾气,怒气冲衝下楼,吼道:“医院和俱乐部都关门了,你还敲啥。” 话音未落,高满堂愣住了,因为他看清楚了来人,正是给齐老太太家抓白耗子的老人。 老人看到高满堂也愣住了,一脸吃惊问:“你咋在这呢?” “哎呀,大哥,是你啊,快进来。” 高满堂连忙打开门,请老人进来。 老人却十分紧张,继续问:“你咋在这呢?” “我在这打更,住一辈子了。” 老人长嘆一口气,看了看天,又苦笑了一下,嘴里叨咕著:“都是命啊。” 高满堂听不明白,他笑呵呵请老人进屋。 老人没有动弹,还伸著脖子打量著俱乐部的院子。 高满堂道:“大哥,进来啊。” “你一直在这住?” “对呀。” 老人长嘆一口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道:“我四处捉鬼除魔,哎,真没想到会碰到你们。” 这话让高满堂摸不著头脑,他还是礼貌地让老人进屋。 老人直接道:“给我找个房间,我住一宿,今晚上,你们谁也不许出门,明天太阳出来之后,你们再出门。” “不是,这是咋地了?” 老人不再言语,眼神也很严肃,这人对齐老太太一家有帮助,高满堂寻思就听老人的。 准备好房间,齐老太太又给老人煮了碗麵条。 老人连门都没开,说放门口就行了,所有人都回屋,不许出来。 高满堂亲眼看过老人抓大耗子,对老人深信不疑,他也知道俱乐部不安寧,寻思老人这又是要做法,也就没多过问。 那一晚上,高满堂和齐老太太竖著耳朵听,结果俱乐部没有任何动静,老人也好像睡著了似的。 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日出,高满堂才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转身一看,老人房门口还放著那碗麵条,动都没动。 高满堂过去敲门,稍微一用力,门直接开了,里面是空的,老人不见了。 同时,房间內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有点像变质的猪油。 高满堂觉得奇怪,吆喝了几声,依旧是没人回应。 俱乐部里没有,高满堂就去院子里找,同样,还是没找到老人的身影。 高满堂看著大门紧锁,寻思著老人那么大岁数了,也不能跳门出去呀,於是就叫齐老太太出来,两个人一起找。 从日出找到三楼医护人员上班,高满堂找遍了俱乐部的每一个角落,依旧没找到老人。 这个老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高满堂想不明白。 齐老太太安慰说可能是人家有事,翻墙走了。 高满堂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心里还是琢磨,那老人有手段,还是带著目的来的,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 不过再怎么想不明白,老人还是消失了,高满堂咋想也没用了。 之后的一段时日,过得还算平静。 过了2000年,煤矿资源枯竭,矿区也拉倒了。 辉煌的时候,有不少员工,矿区给员工赔了钱,都断了劳务关係。 没了工作,有人搬去城里,有人去外地打工,矿区一下子变得萧条。 矿区都没多少人了,三楼的医院也关了。 家家户户有收音机,有电视,谁没事也不来俱乐部了。 此时的俱乐部,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高大壮考上了大学,去了外地,俱乐部內只剩下高满堂和齐老太太。 矿区不行了,高满堂也领不到工资了,领导都撒丫子跑了,也没人管高满堂了,高满堂愿意在这,也行,没工资,想离开,也没人管。 高满堂在这住了一辈子,也没別的地方可去,齐老太太家的房子,早就被儿女卖了,也是没地方去,二人只能继续住在俱乐部。 俱乐部也没有修缮,加上半大小子淘气,没事就去俱乐部砸砸玻璃,俱乐部可以说是千疮百孔。 除了高满堂住的房间,其他房间没有一扇窗户是完整的。 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小北风呼呼地刮,冷点还好说,风声更嚇人,整个俱乐部,四处咿咿呀呀的声音,和小娘们嗷嚎一样。 这些事,高满堂都能忍,不过从那件事开始,高满堂越发觉得俱乐部闹鬼。 那是一个冬天,高满堂和齐老太太年龄都大了,而且俱乐部也没了供暖,二人一商量,决定在一楼找个房间住,在屋里生炉子,也省得往楼上运煤,二人出门也方便。 住在一楼阳面,高满堂还把窗户上面钉了塑料布防寒。 那天早晨,高满堂起来后,寻思把买的肉,做的黏豆包啥的,都拿出去。 解释一下,这些东西平时都放在外面,东北的冬天,那是天然的大冰箱。 为了防耗子啥的,把东西吊起来,吊高一点,也就没事了。 但高满堂这地方,是俱乐部,这地方空旷,总是吸引一些半大小子。 有些半大小子,就是单纯的坏,閒得没事找几个小伙伴,来高满堂这偷点黏豆包、肉啥的,然后去野地里笼火烤著吃。 为了防止东西丟了,高满堂迫不得已,才每天晚上把外面冻著的东西搬进屋。 虽然费事,但也没办法,要是不搬进屋,肯定得被半大小子都拿走了。 高满堂说那群小子可坏了,偷黏豆包,也不吃,扔著玩,糟蹋粮食。 白天的时候,都得加小心,晚上把东西拿回屋里,那才能睡个安稳觉。 第313章 摆供桌 半大小子除了偷东西,还喜欢打架,也不知道谁最先开的头,一群人约架,十有八九都约在俱乐部。 刚开始的时候,高满堂还管过几次。 说是管,其实也就是劝几句,奈何半大小子牛逼,不仅不听高满堂的,还骂他是老逼登。 高满堂也不再管这些事了,驴球马蛋愿意干啥,就干啥。 现在的精神小伙,都喜欢拜帝王斗苍天,那时候,没啥娱乐活动,一群小年轻的聚到一起,整不好就打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在小年轻的眼里,打架厉害人很牛逼,是真英雄,能在这一片树威立棍。 归根结底,是矿区倒闭了,绝大多数人外出打工,家里的孩子留给老人看管,管教也是个问题。 这里说的外出打工,不仅仅是矿区的员工,还有其他行业的从事者。 举个例子,东莞服务行业没落之后,餐饮业、交通业,甚至是赌博的行当都萧条了一大半。 基於种种原因,矿区的半大小子不少,有的还在上学,有的乾脆就是社会小青年。 没钱了,来俱乐部偷点窗框子上的铁卖,有恩怨了,也来俱乐部靠武力一决雌雄。 高满堂见多了,也麻木了,只要不影响自己生活就行。 话说那天晚上,数九寒天,高满堂早早关了门,和齐老太太听著收音机,准备休息。 快要睡著的时候,高满堂猛然听见门口有挠门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一会来一下子。 俱乐部经常闹鬼,高满堂听到了这诡异的声音,也当作没听见。 齐老太太也听到了怪声,小声说要不出去看看。 高满堂说闹鬼了,有啥看的。 话音未落,门口又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和长喘气的声音。 齐老太太说不对劲啊,这动静像人。 高满堂更直接,说是啥也不能开门。 也怪那时候治安不好,原来在矿上工作的时候,按月发高工资,人们钱大手大脚,三头二百根本不在乎。 现在矿区倒闭了,外面也赚不到钱,不少人鋌而走险。 最简单的是抢劫,要么拿刀拦路,要么拿个锤子跟在人后面,等人进入黑咕隆咚的楼道,直接在背后给一锤子,有的后脑勺都被敲碎了。 除了抢劫行人,还有入室抢劫的,开始的时候敲门,一开门,歹徒衝进去,出事多了,人们有了警惕心,隨便开门的人少了。 歹徒又开始玩起了活,弄个隨身听,在人家门口播放婴儿的哭声,利用人的善良去犯罪,还有的直接断电闸,等有人出来看,再找机会犯罪。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矿区倒闭了,家属楼不少人都搬走了,一单元六层十二户,可能就三五家有人住,留下的大多都是老人。 高满堂听了不少这样的事,门口的挠门声,他分不出来是人是鬼,对於他来说,是鬼还好一些,毕竟歹徒可比鬼更可怕。 总之,不管外面是啥,高满堂都不打算开门,还调大了收音机的声音,以掩盖外面的怪声。 早晨,高满堂照例准备把冻货送到外面。 一推房间门,竟然打不开。 高满堂的第一反应是哪个王八操的晚上来偷东西,把门给堵上了,心里还在暗喜,觉得幸亏昨晚没开门,要不然,不一定碰到啥人。 房间只有这一个门,窗户那边又钉了防寒的塑料布。 拆塑料布很麻烦,高满堂还是想从门出去,他叫起来齐老太太,二人一起使劲,也没把门推开。 最后没办法,高满堂打开了窗户,划开了塑料布,跳窗户出去了。 绕到门口一看,高满堂妈呀一声。 门口蜷缩著一个人,地上一滩黑血,和身体都冻在了一起。 高满堂碰了碰,人已经硬了。 遇到命案了,这得报警。 不一会,警察来了。 警察检查尸体,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腹部有利器伤。 利器伤,说白了就是被人给捅了一刀。 警察勘察现场痕跡,初步推断是在三楼打架,这个人挨了一刀,然后又爬到了一楼高满堂的房间门口,估计是想寻求帮助。 死者叫郝天赐,十六岁,父母在外面打工,收到消息后,火急火燎赶回家。 这时候,郝天赐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连一起打架的人都抓到了。 郝天赐是横死的,父母得好好操办丧事。 在当地,没有一个说法,横死之人,灵魂会困在死了的地方,需要在死亡地方扔一只红公鸡,驮著死者的灵魂出来。 郝天赐的父母拿著鸡来了俱乐部,在高满堂的门口扔了一下,他们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又给高满堂买了一盘香蕉。 扔鸡仪式完事后,郝天赐的父母嗷嗷大哭走了,大公鸡在俱乐部走廊游荡,时不时打鸣,还带有回音。 高满堂觉得这声音有点瘮人,他寻思了一下,把鸡给宰了,燉了一大锅,端到了齐老太太面前。 二人看著香喷喷的鸡肉,谁也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僵持了一会,高满堂说吃吧,不吃干啥。 齐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说那天要是开门的话,郝天赐可能死不了。 高满堂也放下了筷子,骂了一句老天,说世道不好。 齐老太太一哭,眼泪就止不住了,高满堂心里也五味杂陈,他劝慰说吃吧,幸亏没开门,你回忆一下,有多少精神病半夜来敲门的,开了门,打咱们一顿,咱也没地方说理去,整不好你还得给我哭坟。 高满堂说的是实话,在任何情况下,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过好自己的日子,再去想帮助別人的事。 二人沉默地吃了大公鸡,自从吃了鸡之后,怪事开始发生了。 话说次日一早,高满堂打开房门,眼前有什么东西晃悠一下。 定睛细看,高满堂嗷的一声尖叫。 门口竟然吊著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被剥了皮,四条腿,看样子是猫狗一类的动物。 高满堂心臟忽悠一下,喘了好久,才回过神。 齐老太太也嚇坏了,咋回事呢。 老齐头寻思一下,说被扒了皮,肯定是人干的。 可谁能来嚇唬自己呢? 不能是郝天赐的父母,人家还送了水果呢。 高满堂这么多年,也没和谁结过仇,这个时候发生的事,十有八九和郝天赐的死有关。 不是郝天赐的父母,那便是和郝天赐打架的人。 於是高满堂开始打听郝天赐打架的事。 据说郝天赐找二虎子要钱,二虎子给了两次,郝天赐要得更多了,二虎子没钱,就把事情告诉了大虎子。 大虎子去找了郝天赐,郝天赐不服,二人约在俱乐部比划一下。 打架的时候,郝天赐拿出了刀,嚇唬大虎子,让大虎子把钱拿出来,大虎子和郝天赐抢夺刀,拿到刀后,大虎子趁郝天赐不注意,直接跑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伤了郝天赐。 这种说法是从警察那边传出来的,一看就是大虎子的口供,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乾乾净净。 高满堂对这种说法也是將信將疑,死者郝天赐成了劫匪,杀人的大虎子却成了受害者,他知道大虎子和二虎子是叔伯兄弟,二人的爷爷原来是矿上的领导。 用东北话来说,没少捞钱,家里很殷实,肯定运作了这件事。 在矿区,大虎子和二虎子一直横行霸道,高满堂看到过好多次二人来俱乐部欺负別人。 高满堂觉得郝天赐的死,自己也有责任,是自己见死不救,心里有些內疚,想著郝天赐死了,可不能背负骂名。 於是,高满堂又去学校,找人打听郝天赐,结果和他想的一样,郝天赐学习好,还老实,同学关係也很好,根本没欺负过同学。 这种的人,怎会去找刺头二虎子要钱? 明显就是大虎子为了脱罪,胡说八道。 出於见死不救的內疚,高满堂心一横,去了派出所,寻思说点自己看到的情况。 到了地方,高满堂才知道,大虎子已经被放回家了。 高满堂说大虎子经常在俱乐部打架。 对方说和本案无关。 高满堂又说见过大虎子欺负人,要人家钱。 对方说你再这样胡说八道,算寻衅滋事。 高满堂没办法,只能生了一肚子闷气回俱乐部。 刚进俱乐部门口,高满堂就被几个小青年拉到了房后避人的角落,噼里啪啦一顿打,小青年还警告高满堂,管住自己的舌头,不要乱说话。 高满堂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全身都疼,比身体更疼的是心,这他妈没地方说理去了。 本来就年纪大,又挨了一顿打,加上心里生闷气,高满堂一下子病倒了。 齐老太太也劝高满堂,说人家都在门口掛死猫了,明显就是嚇唬咱们,让咱们闭嘴,你可別折腾了。 高满堂心有不甘,可寻常小老百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是年纪大了,二是挨了一顿打,三是心里有闷气,高满堂一下子病倒了,在炕上躺了一个冬天,春天过了一半的时候,高满堂才能站起来活动。 在这期间,高满堂的门口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扒了皮的猫、吊死的狗,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兔子皮贴在了门上。 总之都是血淋淋的东西。 开始的几次,齐老太太也嚇坏了,开门看一看,得缓小半天,心臟才不突突。 后来呢,齐老太太也习惯了,每天开门的时候,都叫上高满堂一起看门口,等到高大壮放寒假回家,开门就成了高大壮的活。 高满堂也报过警,警察来了,说会调查,让等消息。 结果也就没了结果。 更过分的是,腊月二十七八,快过年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对著俱乐部放二踢脚,把高满堂家的窗户崩碎了好几块。 高大壮出去买玻璃换上了,结果过年的当天,玻璃又被崩碎了。 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的,可出门看的时候,外面又没人,抓不到是谁放的鞭炮。 受了这么多委屈,高满堂气坏了,高大壮一直劝高满堂,斗不过他们,吃点亏就出点亏吧,高满堂气不过,等到了春天,高大壮去上学了,自己的身体也恢復了,他又找了有关部门,还威胁说要是不管,就继续往上告。 这次对方態度很好,说抓紧办案,高满堂心里有了些许宽慰。 万万没想到,等高门回家的时候,又被几个年轻人给拦住了,年轻人绑住高满堂的双手,吊在树上,把他裤子给脱了,还点了一个火把,要烧高满堂的牛子。 高满堂又生气又屈辱,说以后就过自己的日子,安享晚年。 年轻人又羞辱了一会高满堂,最后觉得实在没意思,才散了。 高满堂返回俱乐部,越想越生气,他心一横,求人不行,那就求鬼。 於是,高满堂买来了猪头,羊排和大公鸡,大铁锅煮好了直接摆在了二楼的桌子上,他跪在地上烧纸,连连磕头,说在这住一辈子了,也是老邻居了,不管是啥,只要能给自己报仇,让自己干啥都行。 高满堂寻思俱乐部总闹鬼,烧纸能发生点什么事呢,没想到十分平静,连股怪风也没有。 烧完了纸,该求的也求了,高满堂心里还在打鼓,也觉得自己可笑,这是在自欺欺人。 当晚,高满堂借酒消愁,齐老太太也说了,高大壮还小,等到高大壮毕业成人了,咱整点耗子药包顿饺子,死了得了。 二人一言一语,是越聊越伤感,最后还是相顾流泪。 不知不觉中,高满堂迷离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高满堂在走夜路,去哪,他也不知道,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为伴。 突然间,有人叫高满堂的名字,他应了一声,回头一看,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白鬍子老头。 老头的身高也就一米左右,驼背很严重,而且,身后有一根奇怪的细尾巴。 高满堂嚇了一跳,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人啊,他转过头,玩了命地跑。 可不管怎么跑,白鬍子老头一直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著,老头的衣服很长,根本看不到老头是怎么走路。 或者说,老头的脚,一直贴著地面飘著。 梦中,矮老头追得高满堂嗷嗷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高满堂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退无可退。 高满堂寻思跑也跑不了,这老头一直跟著,也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乾脆回头问问想要啥。 回头的瞬间,高满堂直接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说爷爷你要啥。 老头神情自若,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说你的事,我答应你了,你得给我准备东西,金山一座,白银万两,破人十个。 高满堂哪还敢討价还价,他心思反正是在梦中,別说要金银了,就是要嫦娥的裤衩子,原味丝袜,他也会答应。 刚一答应,老头呼啦一下化作一道白烟消散了,同时,一声炸雷將高满堂嚇醒,他嗷的一声坐起,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齐老太太也被高满堂的尖叫嚇醒了,嘟囔著咋地了? 高满堂摸了一把脸,全都是汗,他大口喘气,感觉刚从鬼门关回来。 齐老太太又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高满堂拿著搪瓷茶缸,想喝口水,可手止不住颤抖,连喝水都费劲。 齐老太太又在追问,高满堂觉得梦挺嚇人,怕齐老太太害怕,隨便应付几句,也躺下了。 躺下的高满堂盯著房顶,久久不能入睡,这个梦他记得十分清晰,心里有恐惧,更多的是后怕,也后悔自己摆了供桌。 高满堂寻思著,万一真出了什么邪门的事,整不好要牵连到自己身上,自己和老伴都这岁数了,也禁不起什么事。 说直白点,无论是吃皇粮的,还是大虎子、二虎子家里,高满堂都惹不起,胳膊拧不过大腿,高满堂也就算根中指,他怕被打击报復。 天亮之后,高满堂有意无意地看著街道,寻思看看街面上的消息。 担惊受怕了三四天,街面上和平日一样,没什么事情发生。 高满堂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想多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千方百计想要復仇,真有鬼神帮自己復仇的时候,自己反而害怕了。 做了怪梦之后,高满堂反而释然了,外面爱他妈啥样,就他妈啥样吧,自己不管了,也管不了了,和老伴过好自己的日子,安享晚年。 高满堂自己想明白了,还挺乐呵,寻思买点菜,喝顿酒,原来的事翻篇了。 那天,高满堂和齐老太太乐呵呵去了菜市场,买了韭菜、鸡蛋,还割了二斤猪肉,返回俱乐部的时候,高满堂猛然闻到有一股臭味。 高满堂吸了吸鼻子,看著齐老太太问,你闻到臭味了吗? 齐老太太连连点头,说啥东西坏了呢。 二人开始找臭味的来源,屋內的碗架子、窗外晾晒的乾货,高满堂都闻了个遍,確认不是这些东西的味道。 这味道也很奇怪,在整个屋子里瀰漫,根本闻不出来是哪里散发出来的。 齐老太太说能不能是死猫死耗子,或者俱乐部的玻璃碎了,有鸟飞进来了,死了烂了。 高满堂就开始挨个楼层寻找,二楼三楼都找了,除了半大小子拉的屎,没別的东西。 再说了,排泄物都乾燥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味道。 齐老太太也跟著高满堂寻找,在三楼的时候,齐老太太指著一个掛上铁链子的房子问,这个房间为啥锁著的,里面有啥东西吗? 高满堂看了一眼房间,他说没事,那个房间锁了好多年了,钥匙丟了,一直没打开过,里面也没东西。 其实,高满堂没说实话,他怕齐老太太害怕,这个房间,就是王桂英老爷们住的宿舍。 那一年,领导让高满堂回家呆著,安排了王桂英的老爷们看守俱乐部,没几天,王桂英的老爷们就死在房间里,这个房间就被锁上了,一直没开过。 出了这个事之后,高满堂还从三楼搬到二楼,再也没注意过这个锁著的房间。 王桂英还在的时候,每到清明节、中元节,会在那个房间门口烧几张纸。 除此之外,那个房间在俱乐部几乎是隱形的存在。 看著上锁的房间,高满堂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前段时间大公鸡驮著灵魂的事,当时风声紧,这些活动可都没有啊,是不是王桂英老爷们的灵魂还在里面呢。 想到这些,高满堂有些心虚了,要是王桂英老爷们在这,那不是天天能看到他和王桂英卿卿我我,肯定得折腾闹鬼。 不行,得想办法破一下子。 高满堂干了几年白活,这些规矩他门清,寻思买个公鸡,等天黑了,在门口扔一下,管他有没有用,至少能有个心理安慰。 於是高满堂找藉口去了菜市场,买了活公鸡,还买了点黄纸。 回到俱乐部,高满堂想把门给打开,钥匙早就找不到了,想著用铁棍子把锁链绞断。 尝试了几次后,锁链都没变形,高满堂已经是一身汗了。 齐老太太问高满堂,说你整这玩意干啥? 高满堂知道藏不住了,说以前有个人在这住,睡觉睡死了,现在想起来了,扔个鸡,烧两张纸。 一听这话,齐老太太也帮忙用铁棒绞锁链,两个人合力,还是绞不断。 高满堂累得气喘吁吁,说整不断就算了,那群半大小子总来,要是容易打开,他们早进去拆架子床卖铁了,打不开,就不打了,先烧点纸钱。 纸钱刚烧上,楼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还挺急。 脚步声从楼梯的方向传来,应该是有人直接上楼了。 没等高满堂琢磨是谁呢,五六个半大小子已经到了三楼,个个手里拿著手电,直接照高满堂。 高满堂用手挡著手电光亮,怒生道:“大晚上的,你们不回家,来这干啥?” 一群人看著高满堂在烧纸,也是嚇了一跳,其中一人问:“老头,这两天看没看到大虎子和二虎子。” “没看见啊。” “没来这吗?” “我上哪看他俩去。” 话音未落,楼梯又走上来四个中年人,两男两女,高满堂不认识。 一个中年男人看高满堂烧纸,表情十分难看,直接问:“高满堂,你在这烧纸干啥?” 高满堂懵了一下,说:“你谁啊,你还管我在这烧纸?” 那人没说话,直接来到门边,闻了闻味道,脸上的表情变得恐惧。 高满堂还没看明白,就被中年男人把脖领子给抓住了,中年男人怒声问:“说,大虎子和二虎子呢?” “我不知道啊。” 高满堂用力挣扎,那人力气很大,根本挣不开,高满堂大吼:“你给我撒开,干啥啊?” 中年男人一把將高满堂推开,高满堂后退两步,直接坐在了地上。 同时,中年男人还招呼其他人,想办法把门给弄开。 一群人用力绞锁链,铁棍子都快成马蹄形了,锁链还是纹丝不动。 高满堂疑惑道:“你们到底干啥啊?整这玩意干啥?” 没人搭理,小年轻的还是轮番用脚踹门,可门还是没变化。 高满堂觉得不对劲,几十年前的木头门了,肯定脆了,这么踹,咋踹不坏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高满堂心中升起。 门锁打不开,木门踹不坏,有人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了,问什么情况。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了一个奇怪的事。 话说几天前,大虎子和二虎子都没回家。 在此之前,兄弟二人也四处游荡,晚上不一定在哪个小兄弟家睡,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不过这次四天都没见到人,家里开始寻找。 先找经常一起玩的那几个,那几个人都说没看到,好几天没看到人了。 家里人觉得奇怪,就去了网吧、撞球厅寻找。 结果都说没看到。 这时,家里人已经开始慌了,再次找到经常一起玩的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说没看到,然后就聊起来大虎子和二虎子,其中一个人说这两天梦到他俩了,说他俩被困在俱乐部,让人去救他们。 另一个也立马附和,说也做了差不多的梦。 仔细一交谈,大虎子的爹,二虎子的妈,还有三个一起玩的朋友,都做了类似的梦。 这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这他妈是邪门。 於是一群人直接来了俱乐部,到了俱乐部,就看见高满堂在烧纸,旁边还有个大公鸡。 一群人说完之后,警察又问高满堂。 高满堂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警察又问看没看到过大虎子和二虎子。 高满堂实话实说,说没看到。 警察问房子里的臭味咋回事? 高满堂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说下午突然有了。 警察觉得可疑,让高满堂把门打开。 高满堂说锁了几十年,钥匙早就没了,打不开。 警察也尝试了开门,同样打不开,警察就给消防打电话。 不多时,消防来了,用大钳子夹断了锁链。 开门的瞬间,浓烈的臭味冲了出来,毫不夸张地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不会呼吸了,臭味能给人掀个跟头。 等手电光都照向房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屋顶的吊扇下掛著两具没穿衣服的尸体,尸体一上一下,相差得有一米左右。 尸体通体透光,好像是放久了的腊肉,而吊著尸体的只是兔子套一般的细铁丝。 高满堂还没看明白,就被警察按住了。 这时候,几个中年人衝进房间,紧接著是嗷嗷的哭喊声。 没几秒钟,两个中年男人就衝出来,要打高满堂。 一共就来两个警察,一个押著高满堂,一个按著齐老太太,想保护现场都没人,根本拦不住发怒的两个中年人。 幸好消防还在,可现场依旧是混乱,两个中年人都要杀人。 现场马上要再发命案了,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宏厚有力,说都別动。 抬头一看,是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高满堂认识,是矿上的领导,叫王德发,原来开职工大会的时候见过。 王德发一嗓子镇住了所有人。 两个中年人异口同声说,爹,你俩孙子都死了。 王德发牙齿紧绷,满脸横肉地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一字一顿道:“这俩孩子是自杀,和其他人无关。” 中年男人不解,怒声道:“爹,咋能是自杀啊,你孙子都死了。” 王德发依旧是刚才的表情道:“没错,是自杀,他俩和我说了好几次,我寻思是开玩笑,没当回事,没想到真做了傻事。” 警察也懵了,直接问:“你是孩子亲爷爷吗?” “我是,回去问问你所长,问问他,我是谁。” 高满堂赶忙解释道:“我不知道咋回事啊,门都是锁著的,咱一起看著门打开的。” 王德发没搭理高满堂,直接道:“两个孩子是自杀,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完事了,把尸体带回去下葬,谁要是再来找高满堂的麻烦,別说我收拾你。” 高满堂都懵了,寻思这是咋回事呢,亲爷爷怎么会说著这样的话。难不成,这是不想通过警察,想找人弄死自己? 想到这些,高满堂拼了命地解释,说自己不知道咋回事。 高满堂也是害怕了,脑子更混乱,说话语无伦次,他说了好多,也没人听他说什么。 王德发也不说什么,就静静地站在那,看警察勘察现场、拍照,又看著家里人把大虎子和二虎子的尸体搬走。 自杀案,有亲爷爷作证,警察也没法干涉,问了高满堂几句,警察也离开了。 王德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没和高满堂说话,临走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对著那个上锁的房间三鞠躬。 一晚上出了这么多事,还挨了打,高满堂脑子也不好使了,返回房间,坐在炕上半天,高满堂才想起来要跑,出去躲几天。 齐老太太说能跑哪去,早晚还得回来。 高满堂说不行,得跑,王德发原来是领导,没少捞钱,家里有的是钱,要是找人报復咱俩,咱俩就没命了。 齐老太太还是冷静,说刚出事,咱俩就跑了,没啥事也得弄出来嫌疑,还不如在这,就不信他们敢杀人。 高满堂一琢磨,也是这个理,现在跑了,更说不清。 同时,高满堂也想不明白,王德发为啥说大虎子和二虎子是自杀,亲爷爷这么说,图啥呢? 第314章 悍妇 遇见不好的事情,会让人恐惧,知道不好的事情会来,那种等这雷劈下来的时候,更让人恐惧,也更折磨人。 王德发是矿上的大领导,高满堂知道王家人的实力,心里一直担心被报復。 那一夜,高满堂连眼睛都没敢闭上,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王德发果然来了。 王德发一个人来找高满堂,表情十分严肃,高满堂直接道:“有啥事,你冲我来,和老伴没关係,更和我孙子没关係。” “老高啊,你误会了,我是来求你办事的。” 高满堂愣了一下,心中狐疑,大领导能找我办什么事,该不会是圈套吧。 王德发从怀中摸出两沓红票子,都是新钱,捆得整整齐齐。 高满堂更懵了,问:“领导,你这是啥意思?” “你不是干白活嘛,懂得那方面,把房间里的所有亡魂超度一下,钱不够,再来找我。” “这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 王德发突然变得更认真,咬著牙道:“老高,你得答应我,所有的亡魂,你都超度了,让他们该去哪,就去哪。” “领导,你是不是遇见啥事了?” “老高,你答应我。” 高满堂连连点头道:“超度的事你放心,用不了这么多钱。” “你拿著,帮帮老哥哥。” 王德发的语气十分诚恳,高满堂都有些受宠若惊。 昨天看到了两个孙子吊死,王德发什么也没追究,今天又来送钱,很显然,不正常。 高满堂觉得王德发是遇到了什么事,他犹豫再三,低声问:“领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王德发嘆口气道:“老高啊,你帮老哥哥把这件事办好就行,一定要帮老哥哥啊。” 高满堂还想问点什么,王德发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了。 凭直觉,高满堂觉得王德发是遇到了邪乎事,要不然,不能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高满堂也琢磨,王德发是大领导,家里老鼻子钱了,那都是能把玉皇大帝请下凡间喝酒的选手,他遇到事,怎么会找自己呢? 也怪高满堂没见过什么世面,他第一反应想到了王桂英,那娘们风骚,没少勾搭,会不会是王桂英的事呢。 想起王桂英,高满堂也是一后背冷汗,王桂英的尸体在家属楼的冰柜里冻了五六年,杀人犯亲口承认在几年前杀了王桂英,那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那么,一直和自己过日子的又是谁? 那一年,警察刚在居民楼发现了王桂英的尸体,俱乐部里面的王桂英就不见了,要说和自己过日子的王桂英是人,高满堂自己都不信。 还有一点,王桂英的身世也邪门,这娘们不好整。 想到这些,高满堂琢磨出来了,王桂英的老爷们死在锁著的房间內,王德发一定是和王桂英有点关係,然后王桂英老爷们的鬼魂报復领导,让领导的孙子大虎子和二虎子都吊死在了房间內。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想法都说得过去,高满堂沾沾自喜,看著两万块钱更高兴。 齐老太太说超度也用不上这么多钱,这太多了,给人家退回去吧。 高满堂说王德发工作的时候,没少捞钱,这点钱,对於他来说,不算钱,收了钱,好好办事就行。 知道了王德发不会报復自己,又收了两万块钱,高满堂头顶的乌云一下子就散了,人也很亢奋,直接出去买黄纸香烛啥的。 当天晚上,高满堂又在那个房间门口摆上了贡品,一边烧纸,一边念叨著让王桂英的老爷们早日投胎,进入轮迴道。 说著说著,蜡烛突然灭了,高满堂嚇了一跳,他喘了好几口气,又点燃了蜡烛,继续用劝说的语气对著空气说话。 转眼间,蜡烛又灭了,紧接著,燃烧的黄香也断了。 高满堂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看来王桂英的老爷们挺横,看不上这点东西,他又说烧十个女纸人下去。 话音未落,房间里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了,急促的妖风直喷高满堂的面门。 与此同时,不管是烧的黄纸,还是点燃的香烛,全都灭了。 高满堂妈呀一声,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返回房间,直接抱住了齐老太太。 齐老太太被高满的举动嚇了一跳,生气道:“你个瘟大灾的玩意,干啥啊,嚇我一跳。” “鬼、鬼...” 高满堂磕巴得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 “啥玩意?” 高满堂大口喘气,也不想解释了。 缓了得有半个来小时,高满堂的气才算喘匀了。 高满堂拿出剩下的钱道:“不行啊,这个事,咱办不了,明天,咱俩过去,把钱还回去。” “咋地了?” “肯定有鬼,挺横啊,咱斗不过。” 齐老太太本来就不想要这个钱,她一直相信,拿人钱財替人消灾,无缘无故拿人家钱,那是替人挡灾。 高满堂继续道:“我眼瞅著风中有俩黑影奔著我来了,哎妈呀,嚇死我了。” “没事可別去三楼了,等把大壮供毕业了,咱也攒点钱,买个小平房,不在这住了。” 两个人嘮了一会嗑,高满堂也缓过来许多,昨晚一宿没睡,今天又折腾一天,睏乏的感觉一下子上来了,他靠著墙边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高满堂拿著钱,去了王德发家。 还没到楼下,路边就停了不少的车,看著是来了不少人。 高满堂知道大虎子和二虎子在办丧事,可这么多人,还是出乎了高满堂的意料。 越往前走,前面人越多,几乎是肩膀挨著肩膀。 这时,有个人拍了高满堂一下,回头一看,正是原来对他挺好的领导。 领导把高满堂拉到了一边,问:“你咋来了?” “过来看看。” “哎呀,老高啊,你还不躲,跑这来干啥?” “躲啥啊?王德发说了,两孙子都是自杀,和我无关。” 领导瞪了高满堂一眼,神秘道:“咋地,你还不知道呢啊,王德发死了。” “啊?啥时候的事啊?” “昨晚上,也上吊了,今天来的都是矿上的领导,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別在这参合了。” 高满堂一听来气了,不耐烦道:“咋地,吃席还看是不是有头有脸啊。” “你他妈好像虎犊子,你在俱乐部住,今天哪个领导看到你了,想起俱乐部了,不让你住了,你能咋地?你搬哪去?” 高满堂瞬间脸红,觉得是自己错怪领导的意思了,急忙拿出烟来赔罪。 领导继续道:“王德发死得奇怪啊,昨天还打电话联繫人,通知孙子的事,说今天好好聚一聚,谁能想到自己上吊死了。” “是呢,咋能上吊呢。” “嗨,你都不知道,王德发吊死在了后山荒坟的歪脖树上。” “咋死那了?” “那谁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別等著哪个领导看到你,让你把俱乐部腾出来。” 高满堂又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想著就算是不走,也没机会挤到前面去,再说了,王德发死了,他也不知道这钱该还给谁。 於是,高满堂返回了俱乐部,寻思等两天,消停了之后,再过来看看。 两天后,王家更乱套了。 那天街上的警车、救护车就没断过。 街上也传出了消息,说王德发死后,大儿子和二儿子爭夺家產,两个人还打起来了,大儿子一生气,进厨房拿著菜刀把二儿子给砍了。 王德发的二儿子当场死亡,大儿子被警察给抓了。 然后呢,二儿媳妇一下子崩溃了,儿子死了,老爷们也死了,一时没想开,就跑了,亲戚朋友又是报警,又是一起找啥的,最后也在后山的荒坟找到了,二儿媳也吊死在了歪脖树上。 大儿媳也受了刺激,自己老爷们故意杀人,肯定活不了了,那自己活著还有啥意思,也跟著去了后山的荒坟,上吊了。 短短三四天,王德发一家可以说是被灭门了,一家七口,全死了。 听到消息后的高满堂,嚇得全身发抖,寻思王桂英老爷们的鬼魂,也太横了,报復完王德发,肯定得轮到自己了。 王德发死在歪脖树上,连两个儿媳妇也吊死在那了,三个人死在同一个地点,除了有鬼怪作祟,也没別的解释。 一时间,矿区弄得人心惶惶,都说有吊死鬼来找替身,一到晚上,都没人出门了。 高满堂更害怕啊,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整日提心弔胆,他晚上不敢睡觉了,整宿听收音机,到了白天阳光正足的时候,他才敢眯一会。 可矿区的怪事还在陆续发生,警车三天两头在街上呼啸而过,说是后山歪脖树又有人上吊了。 反正那段时间,矿区就没消停。 高满堂害怕这玩意,想要了解细节,打听完了之后,高满堂更害怕了,在歪脖树上吊死的人,都是年轻人,其中还有两个警察。 短短一个月,已经有八个人在歪脖树上吊死了。 此时的高满堂也反应过来了,这不是王桂英的老爷们在作祟,是自己梦中的那个矮老头在替自己报仇。 当时让矮老头报仇,是高满堂气头上的话,现在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高满堂心里也害怕。 说来也巧,那天白天刚吊死人,晚上高满堂就梦到了矮老头,矮老头说报仇的事办完了,问高满堂啥时候能兑现?要快。 没等高满堂说话,矮老头又化作了一道白烟。 惊醒后的高满堂大口喘气,呼哧呼哧倒气。 齐老太太问高满堂咋地了。 高满堂一股脑把所有事都说了。 齐老太太哎呀一声说,答应人家的事,得办,问高满堂都要啥。 高满堂说白银黄金,还有十个破人,白银黄金知道是啥,这破人,也不知道啥啊。 齐老太太信这玩意,说村里有个大仙,会看事,明天过去问一问,人家明白。 天亮后,二人直接去了齐老太太的村子,二人一起走,村子里传来了不少异样的眼神。 高满堂也不在乎了,只想著把自己身上的事整明白。 村里的大仙姓白,叫白梅,是个中年妇女,也是个寡妇,早些年还是个悍妇,在村里谁都骂。 这么说吧,谁要是惹到了白梅,白梅堵著人家门口骂,谁要是敢碰白梅,她直接原地脱裤子。 后来更过分,谁要是在背后说白梅,白梅知道后,直接去那人家里,蹲在锅台上,掀开盖子在人家做饭的锅里拉屎。 可以说,白梅在村里是一个人人都躲著的人,和躲瘟神一样。 大概七八年前,白梅病了一场,说身上好像有无数条虫子在啃咬皮肤,全身都痒,还没力气。 村里人大喜,寻思白梅这次是拉勾八倒了。 没想到白梅在炕上躺了一个来月,竟然好了。 不仅好了,人也变了,整天在家里烧香,然后又唱又跳。 村里有人有经验,说白梅这是成了仙家的第马了,原来白梅疯疯癲癲,都是老仙在磨链她。 在村里,不管一个人原来是干啥的,做过什么事,只要有了仙缘,出马了,那之前做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村里人开始找白梅看事,白梅还真会看,治好了不少人。 来到白梅家,高满堂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白梅眯缝眼听著高满堂说这些,就静静地听著。 高满堂说完之后,白梅也没回话。 高满堂问:“大仙,你说我这事,咋整?” “答应人家的事,得办啊。” “黄金白银好说,我多烧点,只是这破人是什么东西,咱不知道啊。” “呵呵,你要是知道,你还来找我干啥?破人,破小人吗,得破是个小人。” “这玩意咋破啊?” “我也不会破,这事啊,得仙家给你办,你留五千块吧。” 五千块钱,对於高满堂来说是个天价,他可不像王德发那样,一出手就是两万。 此刻,高满堂只恨自己不该啥都说,说了王德发给自己两万,白梅竟然直接开口要五千。 见高满堂有些犹豫,白梅继续说这事先和她说了,再和別人说,別人也破不了。 高满堂没办法,既然来了,就信唄,当时没带够钱,高满堂又回家取了钱,又去了白梅家。 收到钱的白梅说没事了,这几天老仙会把事情办好,以后不用来了。 高满堂又问那黄金白银怎么办? 白梅说老仙都给一起办了。 高满堂如释重负,觉得这钱得值,相当於王德发两万块钱找自己办事,自己又出五千块钱把事情交给了別人,自己净赚五千块。 可万万没想到,回到俱乐部的高满堂又梦到了矮老头。 梦中,矮老头变得无比高大,用低沉的声音质问高满堂为啥说话不算数。 高满堂说答应的事,已经找人在办了,有啥事去找白梅。 矮老头一下子怒了,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了高满堂。 高满堂拼了命地躲闪,那是连蹬带踹,把齐老太太踹到地上了。 齐老太太醒了,见高满堂面目狰狞,满头大汗,知道这是做噩梦了,开始叫高满堂。 可不管是推还是拍,高满堂就是醒不过来。 齐老太太来了机灵劲,开始掐高满堂的人中。 掐了得有半支烟的时间,高满堂猛地睁开眼,直接挥出一拳,正中齐老太太面门,然后高满堂一个弹跳起身,直接躲在了炕上的墙角。 齐老太太不顾脸上的疼痛,招呼高满堂,说醒一醒,別害怕啥的。 高满堂这才有了意识,说梦中有个老头要吃了他。 齐老太太在农村呆一辈子,有点经验,她点燃了一根烟,塞进了高满堂嘴里,说抽根烟,缓一缓。 高满堂连抽了好几根,这才冷静下来。 二人一合计,寻思这是出岔子了,得再去找白梅问问。 天亮之后,两人又去了白梅家。 那村子里,真热闹,白梅家围了不少人,高满堂进院子一看,院中有灵堂,白梅的大照片立在中间呢。 这事都不用打听,村民正七嘴八舌嘮呢,说白梅吊死在了村口的大柳树下,至於为啥吊死了,也是眾说纷紜。 农村嘛,说的玩意都是捕风捉影,高满堂不在乎白梅因为啥死的,他只想要回来五千块钱,寻思这人死了,钱不能没了。 自己和白梅非亲非故的,不能白瞎了五千块钱。 高满堂和村里人打听,是谁给白梅办的丧事,村民说是白梅两个兄弟。 白老大和白老二。 高满堂又问村民,这俩人在哪呢。 村民四处望了一圈,说没看到,让高满堂等一会,还问高满堂有啥事。 高满堂也不能说来要钱,只能嗯啊搪塞,他寻思白老大和白老二办丧事,肯定是忙去了,自己就在这等一会,还能吃个席。 大概过了一个来小时,白梅家门口突然乱鬨鬨,有人说白老二骑著摩托车带著白老大过横道的时候,被油罐车给撞了,两个人飞出去七八米,人当时就没气了。 听到这消息,村民纷纷去国道上看热闹。 高满堂也去了。 正如村民说的那样,国道上面躺著两个人,一个脸磨没了,一个耳朵还往外淌血呢。 高满堂寻思这也够点背的了,人死了,这找谁要钱去。 开始的时候,高满堂没往灵异的方向去想,毕竟死了人,他心里也不好受,正盯著尸体看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尸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恍惚间,他在死人的脸上看到了梦中矮老头的面容,矮老头对他鬼魅一笑。 高满堂打了个哆嗦,再仔细看,死人面容恢復了正常,他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 说到这,高满堂看著马师傅,哆哆嗦嗦道:“你说,这事邪不邪门。” 马师傅疑惑道:“啥事啊?” “死人啊,白梅一定是昧下了我的五千块,遭报应了,自己刚死,两个兄弟也被撞死了,邪门吧。” “不算邪门,红白事容易发生交通事故,很正常,农村的酒席,大部分人都认识,聚在一起,老爷们多多少少得喝点酒,喝多了,还有的骑摩托车啥的,出事的也不少。” “哎呀,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是厉鬼作祟呢。” “大部分都是意外,不管是白事还是红事,直系亲属心里有事,注意力不集中,有的还喝了酒,容易出交通事故,我还看过老头去隨礼,喝多了骑倒骑驴,杵河里淹死的事。” 高满堂连连点头道:“你这么说,我心里敞亮多了,这几年,我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白梅那一家子呢。” “后来呢。” “后来我老伴说人家兄妹三个人都没了,这时候也別要钱了,回家吧,我寻思人都死了,也没法开口了,也不知道找谁要,我就回家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呀,那发生的事,老鼻子了,我给你细说说。” 高满堂又说了一大堆车軲轆话,都是小打小闹的邪门事,像什么俱乐部里面有女人哭,有小孩笑啥的,都无伤大雅。 这些邪门的事,高满堂都见怪不怪了,唯一让他恐惧的是梦中的矮老头,那真是变著法嚇唬他,或是血盆大口,或是张牙舞爪。 高满堂害怕了,四处找人看,三十五十没少,可找谁看了都不管事。 后来的一段时间,高满堂乾脆不理这玩意,寻思自己都这岁数了,还怕啥,有啥,算啥了。 心里不在乎后,邪门的事確实少了,也不怎么梦到矮老头了。 本来寻思没啥事了,没想到今年年初的时候,高满堂又梦到了矮老头。 梦中,矮老头坐在高满堂家的炕上,盘腿而坐,叼著个很长的菸袋锅子。 高满堂站在地上,嚇得直哆嗦。 矮老头抽著烟,骂高满堂,说操你妈的,我一来,你老太太就掐人中把你带走,这次我把你老太太带走了。 刚说完,矮老头將手中的菸袋锅子砸向高满堂,高满堂一躲闪,人醒了。 高满堂长舒了一口气,寻思这回的梦,有点邪门,他看了看旁边的齐老太太。 月光下,齐老太太脸色蜡黄,不是什么好顏色,高满堂慌了,他颤颤巍巍伸手去探齐老太太的鼻息,瞬间心凉。 齐老太太死了。 高满堂给齐老太太办完丧事后,身边的事越来越诡异。 那个矮老头不仅出现在梦中,还出现在生活中。 一掀开衣柜,矮老头狰狞的脸对著高满堂呲牙,睡不著时一翻身,矮老头惨白的脸对著高满堂笑。 这么说吧,只要高满堂一精神恍惚,再猛然回过神的时候,保证能见到矮老头。 矮老头也不多言语,总是那一句——我东西呢。 齐老太太死后,这种事情越来越多,高满堂也受不了了,就告诉了高大壮。 高大壮寻思爷爷年纪大了,奶奶又死了,这是悲伤过度,出了问题。 於是高大壮就带著高满堂去医院,先看心理科,再看精神科,药开了一大堆,吃了也没见效果。 高满堂说这是闹鬼,吃药不管用,得找大仙,高大壮不信这玩意,也不好反驳高满堂,权当是给高满堂找心理医生了。 大仙没少看,钱也没少,看完了之后,高满堂也没见好转。 说到这,高满堂的故事也说得差不多了。 高大壮接话道:“都说闹鬼,我是没见过,但我爷我奶都这么说,马师傅,你说这是咋回事?” 马师傅嘶声道:“小爷们,你家的事,不小啊,五千块钱,够呛能下来。” “那还得加多少啊。” “再给加三千,我给你拾掇明白了。” “马师傅,我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没看好,可咋办?” 马师傅毫不在意道:“嗨,我家在哪你都知道,没看好,你去我家抓我去。” 高大壮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行,我信你,白天我又取了钱,我给你给点三千。” 马师傅盯著高大壮数钱,高大壮数完了,直接递给马师傅,马师傅给我使了个眼神,我顺势接了过来,重新数了一遍。 五千加三千,那是八千块,我真是用最快的速度去数了。 这得说一句马师傅,这老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每次別人给钱,都是我快数完的时候,马师傅来一句,你这信不著谁呢,还数啥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最开始的时候,我真以为马师傅在说我,后来別人给钱我也就不数了,省得马师傅说我。 马师傅確实不说我了,开始削我了,说钱必须得数还得看看真假。 確实应该这样,我跟著马师傅给人家看事的时候,真有王八操的逼养的把假钱夹里面。 所以以后別人给钱的时候,我和马师傅配合得很好,马师傅骂我的话音刚落,许某人正好数完钱,分秒不差。 我和马师傅的组合要是进监狱,马师傅枪毙,我得判个无期。 数完钱,我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对著马师傅笑了笑,这是我俩的暗號,证明钱没问题。 马师傅点头道:“这钱不少啊,这样,小爷们,你开车带著我们爷俩去把钱存一下。” 高大壮疑惑道:“这么晚了,银行关门了。” 马师傅摸出银行卡道:“没事,我带卡了,你带我找个有atm的银行,到那就存上。” 说完,马师傅还对著高大壮眨了眨眼,高大壮心领神会,知道这是有什么话要背著高满堂说,欣然答应带我们爷俩出去。 这时我才知道,马师傅还会洋文,我好奇道:“师父,啥是atm啊?” “傻逼孩子,拼音你都没学过,atm,就是奥特曼啊。” 许某人明白了,马师傅这洋文,多半是在鬼子光碟里面学的。 高大壮开著车带著我和马师傅去银行,他閒谈道:“我小时候,这条街灯红酒绿的,现在,都没啥亮灯的了。” 马师傅道:“是啊,年轻人都出去了。” “可不咋地,都不愿在老家了,我同学很多都去南方打工了,比我挣得多。” 马师傅呵呵道:“干你这一行,还指著死工资,那你真是白鸡吧干了。” 高大壮听了这话,有点尷尬,他苦笑一声,嘆息道:“哎,太难了。” “难啥啊,你连你爷爷想法都改变不了,你还寻思改变世界呢,你寻思你是谁呢,痴心妄想。” “哎,不好整。” “一滴清水,落入染缸,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被带顏色的水排斥,小伙子,我说的这几句话,就值你这八千块钱。” 高大壮若有所思,我觉得马师傅有点奇怪,这分明就是在劝意气风发的高大壮丧失理性信念。 晚上街上没有什么车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车,我们很快就到了银行,高大壮在车上等著,让我们爷俩进去存钱。 银行可以说是方圆五百米唯一亮灯的地方了,五百米外,还有个加油站亮著灯。 进去后,我和马师傅都傻眼了,自动存取款机用不了。 马师傅皱眉道:“哎呀,存不了了,一会別和高大壮说啊,就说存完了。” “那钱放哪啊,这么多。” “你塞裤兜子里。” “那咋塞?” “娘们咋垫的卫生巾,你咋塞。” “我哪知道娘们咋塞卫生巾啊?” 这是实话,许某人哪看过卫生巾咋垫啊,咱看这玩意,都是看电视gg,在我小时候,还真以为月经是蓝色的呢。 马师傅打了我一巴掌,许某人瞬间开窍了。 咱讲话的,没吃过猪肉,咱还没见过猪跑嘛,我那个村子穷,妇女们不用卫生巾。 那咋办? 红色卫生纸扯个一尺半长,叠呀叠呀。 卫生纸是一条的,好叠,我手里这是八千块钱,都是一张一张的。 迫於马师傅的淫威,我把八千块钱塞裤兜子里了。 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骂人的一句话——这鸡吧玩意真有钱。 马师傅提醒道:“把腿给我夹紧了。” “放心吧,我跟了你之后,吃香的,喝辣的,裤子都穿最大的,够用。”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不对啊。” “对呀,我要是有一天当官了,我保证师父你的坟包是方圆百里內最大的。” 马师傅呵呵道:“哎,你没理解,有些人,找你看事,心里是带著答案的,他想借你之口,说出他心中的答案,你要是顺著他说,你就是活神仙,你要是说实话,別人说你是傻逼,骗钱的。” “你是说,高大壮早就想要图谋不轨。” “嗨,染缸里哪有白布啊,那妓院里面有处女吗?薰陶久了,白布也都了,记住了,以后少管閒事多赚钱,给吃皇粮的人看事,就顺著他们说,帮人家打开心里那道坎,人家给你钱,要是你劝人家回头是岸,那是费力不討好,还把自己赚钱的路子给堵上了。” 我伸手给马师傅点讚,幸亏这老小子没吃皇粮,要不然,连家里的卫生纸都不用买。 第315章 匪夷所思 去银行存钱失败了,八千块钱只能放在许某人的裤兜子里,与牛子为伴。 那时候咱也不懂,现在想想,有时候,存牛子那,確实比存在银行靠谱。 当然,许某人没有黑银行从业者的意思,有道是经书都是好的,是下面的和尚给念歪了,银行业恰好相反,那是和尚都是好的,经书有问题。 咱讲话的,天天看毛片的字幕学习,咋能张口就是仁义道德。 举个例子。 男人说:“夫人,您的丈夫到达过这里么?” 女人娇羞回:“没…没有~” 男人又说:“像夫人这样的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真是糟蹋呢,过得一定很不幸福吧?” 女人咬著下嘴唇,轻声道“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请你住手。” 然后是女人的心理活动:“他明明是我最討厌的人,可我为什么生不起反抗之心,对不起,我拒绝不了他。” 男人十分得意道:“呵~夫人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呢~,嗯,好厉害呀,真是羡慕你丈夫。” 妈的,许某人写点啥。 重点说一下,这段文字写的是女人和男人去爬山的事,可不是那些污七糟八的內容。 爬山,懂吗?东晋陶渊明写过——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光? 许某人从小就相信光。 突然发现许某人好有这方面的才华,万一哪天咱混不下去,还能去论坛挣口饭吃,说不定还能上首页推荐。 奶奶的,扯远了,说回高满堂。 返回俱乐部,都半夜了,马师傅先睡觉,等天亮了,一起破解。 白天睡了一天,这时候睡觉,许某人也睡不著呀。 那真是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过我还得装睡,因为我不想和马师傅对话。 躺在床上睡不著,我开始寻思高满堂的事,短短两个晚上,高满堂说尽了自己的一辈子,听起来有点可悲。 尤其工作经歷,无疑是大多数八九十年代东北国营工人的缩影。 从辉煌到落寞,剩下的只有淒凉。 马师傅突然来了句:“六亲缘浅本是福,修的就是两不欠,人嘛,怎么都是一辈子。” 我没搭理马师傅。 见我没回话,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许多,你睡著了吗?” 我没好气道:“师父,我醒了。” “高满堂的事,你怎么看?” “没看啊,这不是一直听著嘛。” “少扯犊子,我问你,六亲缘浅本是福,修的就是两不欠,你怎么理解。” 许某人瞬间开窍,急忙道:“师父,你是说高满堂这辈子和亲人的关係平淡如水,瓜葛很少,还没有延续自己的血脉,是六根缘浅?”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生生世世轮迴的债,还完了,到高满堂这一辈子,也就结束了。” “那也算是好事。” “我问你,你怎么看六根缘浅?”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唄,高满堂这辈子,也算行了,年轻努力工作,残疾后,一直打更,老了干上白活了,这辈子也算清閒,比老农民种地强。” 马师傅突然嘆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刚想改口,马师傅道:“我没问你高满堂,我问的是你,今晚咱俩不说高满堂,说说你。” “我有啥好说的。” “你也六根缘浅啊。” “我?我还行吧,就浅了几年,咱们一起过日子,多乐呵,以后我给你生俩孙子玩玩。” 马师傅突然坐起来了,十分正经道:“你呀,这辈子没孩子命。” “咋可能呢,你徒弟身体老他妈硬了,必须生俩。” “我没和你扯,和你的身体没关係,是你没孩子命。” 此时,我心里还在盘算著是不是胡小醉不能生。 马师傅继续道:“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明白。” “你明白个屁,万一以后你身边的女人有孩子了,你赶紧去医院验一下,可別学高满堂。” 我觉得马师傅在骂人,不悦道:“咋可能哩,万一我以后发达了,妻妾成群呢。” “你有一百个媳妇,你也没孩子,莫强求,你生生世世的恩怨,到你这辈子,也了结完了。” 马师傅突然这么说,我心里还很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多,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这辈子不用避孕了。” 马师傅骂了一句道:“我他妈听完高满堂的事中有替人养孩子的桥段,我想起你来了,交代你一句,你这逼孩子,脑迴路真他妈神奇。” 我呵呵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在心里面,却是一场暴风雨。 出身决定了我的童年,往后余生,我还想组建个家庭,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也算是弥补当年的自己。 马师傅这么一说,彻底浇灭了我的梦想。 当时我还年轻,寻思人定胜天,现在三十多了,回想起马师傅说的话,许某人不禁感嘆——糟老头子坏得很,说得真他妈准。 不过也有好处,许某人写了小说之后,四处操粉,根本不寻思避孕。 又他妈扯远了。 回想起这一段,总觉得马师傅当年带著我看事,是在用一个又一个的人生,教会我在社会上生存的法则。 次日一早,马师傅早早起来,让高满堂躺在床上,他用八卦镜在高满堂身上照了好几遍,过程中,马师傅一直皱著眉盯著八卦镜。 其样子,像极了医生在看病重之人的x片。 高满堂爷孙二人看著马师傅的表情,也十分紧张,紧盯著马师傅。 二人在马师傅的脸上找不到答案,又时不时看向我。 我心里说,看我也白搭,这一招,我他妈也不会呀。 马师傅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突然笑了笑,他道:“爷们,我就有啥说啥了。” 高满堂直接道:“说啊,咱不扯那弯弯绕。” “这六根缘浅,这辈子没有子女命,所以儿子孙子,都和你没血缘关係。” “嗨,我都这岁数了,早就接受现实了。” 马师傅点了点头,高满堂的反应,应该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继续道:“我算了一下,秀芝吧,没啥邪祟作怪,有些女人,男人再怎么努力,也留不住。” “这个我懂,那骚娘们,也不知道现在活没活著。” “秀芝死了。” 马师傅说得十分肯定,高满堂先是一惊,嘆气道:“多大岁数没的?啥时候事啊,你算出来的?” 高满堂一连串的疑问,证明他心里还在关心秀芝。 马师傅道:“秀芝,第一个老爷们死了,然后去矿上的食堂上班,再到和你一起过日子,然后去了南方,然后又回来了,这都没啥事,单纯是她心思活泛,想要更好地生活。” “马师傅啊,你这么说,我咋不明白呢。” “你听我说完,秀芝回来后,和你一起过日子,然后又怀孕了,你们去农村找了老中医看,老中医把了脉,然后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让你们走了,对吧。” “对呀,回来后没多久,秀芝的大肚子没了,到现在我也没琢磨明白,大肚子咋能没。” 马师傅坐直了身体道:“对,大肚子没的那天,就是秀芝的死期。” “啊?啥意思啊?” “秀芝怀的是索命的东西,肚子没了,秀芝也死了,索命的东西占据了秀芝的身体。” 高满堂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他理解了马师傅的意思,又没寻思明白是咋回事,沉默好一会,他缓缓道:“是鬼吧,俱乐部一直闹鬼,这地方邪性。” “不对,不是鬼,俱乐部住著的,是妖,妖怪的妖。” “啊?” 马师傅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好像是让高满堂好好消化一下。 高大壮不解问:“马师傅,什么是妖啊?” “这玩意,不好说,要是在山里,在农村,啥东西修炼成精了,就是妖,非人非鬼,对人们有利的妖,是山精地灵,人们尊称为仙家,害人的妖,就是精怪,可以理解为西游记中的妖怪。” 高大壮更不明白了,急切道:“这地方,咋能有妖呢?” “別著急,事情很复杂,等我一个圈套一个圈套的解开。” “我还是没理解,秀芝是我的亲奶奶,大肚子,咋能没呢?” “时辰到了唄,秀芝肚子里怀的不是孩子,是妖的精气,在秀芝身体里成型了,精气进入血肉,占据躯体。” 高大壮听得一脸懵。 別说高大壮了,看习惯了邪乎事的许某人也懵了。 马师傅解释道:“现在,有些孕妇生完孩子后,有的自己寻死,医学生叫做產后抑鬱症,绝大多数人產后自己寻死的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也有极少数是怀了妖鬼,妖鬼降生,慢慢侵蚀產后女人的躯体,是一种寄生和宿主的关係,不过这个案例极少。” 高大壮狐疑道:“我奶奶被寄生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產后抑鬱症是一个磁场不够强大的时候,突然多出来一个磁场来消耗自己,自己的磁场越来越弱,所以在精神和身体上出现了异样,秀芝碰到了就是妖胎,我猜,当时给秀芝把脉的老中医也摸出来了,只是没办法说出口,谁挡了妖怪的路,谁家几代人都不得安寧。” 高满堂接话问:“哎,也就是说,肚子没了,秀芝也就死了唄。” “对,是这个意思,妖占据了秀芝的身体,学习秀芝的言行举止,表现的和秀芝一样,后来秀芝突然没了踪影,就是妖跑了,用秀芝的身体,换个地方生活,妖修炼多少年,图的就是便成人。” 高满堂和高大壮都沉默了,仿佛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马师傅继续道:“高兴带回来的女朋友,和秀芝一模一样,其实就是秀芝回来了,准確来说,是妖控制的秀芝身体回来了,也是妖,妖除了图成为人,还图另一点,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高大壮不解问:“听马师傅意思,这是要吸收人的阳气,对吧。” “对。” “可外面那么多人,妖为啥选择了我爹啊?” “问到点子上了,俱乐部之前的土地,是一片慌坟,我看了周边,这地方是一片养尸地,尸体在这,很容易不腐,说不上变成殭尸,不过也有精怪贪图完整的身体,附了身。” 高大壮皱眉道:“马师傅,你这么说,我没理解。” “有些人天生倒霉,就是出生地有问题,或者生活的环境有问题,这样的人,对於妖来说,是天生的滋补品。” “你说的天生倒霉,不会改变吗?” “会改变,高兴没改变啊,这么说吧,有些人在赌场里一直输钱,每次去都输钱,有人赌徒就喜欢盯著这些天天输钱的人,拿筛盅比大小距离,天天输钱的人押的是小,你押大,贏得概率要大一些,这是利用別人的霉运。” “这么说,我好像懂了,我爹呀,也是命苦。” 马师傅咬了咬牙道:“都是命啊,你爹高兴应该也成为妖附身的躯体,不过后来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妖放弃了你爹的身体,可能是磁场不对,也可能是找到了更好的躯体。” “马师傅,先不说我爹了,说说我,我是咋来的?” “人和变成人的妖生的,至於爹妈哪个是人,哪个是妖,我说不好,可能是高兴和其他变成妖的人,也可能是变成妖的高兴和其他人。” “能不能是两个变成人的妖?” “不会,那样没办法繁育后代,至於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古人这么说的,说实话,你家这样的事,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高满堂长嘆一口气,眼泪也下来了,嘴里念叨著命苦,仿佛隨时会崩溃一样。 马师傅安慰道:“爷们,你也別悲伤,按照命数来推,那次事故,你应该没命了,结果你只伤了条腿,算一下,是妖护住了呢,保住了你的命,虽然妖让你活命,是为了后来的事,不过,你也活下来了,活了这么大岁数,人嘛,再怎么样,都不如活著,你岁数比我大,你说对吧。” 高满堂脸颊颤抖地盯著马师傅看,眼神十分复杂。 我估计高满堂很难理解其中的因果,其实我也不太理解,这件事,確实很匪夷所思。 马师傅解释完秀芝和高兴的事,故意缓了好一会。 期间,高满堂和高大壮手中的烟就没断过,一根接著一根,只是二人抽菸的手,有些颤抖。 缓了得有半个来小时,马师傅咳嗽道:“差不多吧,我再给你讲讲王桂英是咋回事。” 高满堂问:“马师傅,你说这俱乐部是个养尸地,我现在住这,没啥事吧。” “没啥事,你都这岁数了,在这住著吧,还能活几年啊,可別给子女添麻烦。” 这话一出,高大壮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高满堂点头道:“是这个理,都这岁数了,也不怕啥了。” “行,我给你说说王桂英。” “王桂英不会也是妖吧。” “不是,哪有那么多妖,王桂英是鬼,成了气候的鬼。” 这句话差点没给高满堂给噎死,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马师傅。 我也觉得马师傅有点调皮了,说人家不是妖,是鬼,还不如说是妖呢。 马师傅继续道:“王桂英开始和你搭伙过日子,那段时间,没啥问题,你俩分开后没多久,王桂英就被別人给杀了,尸体放在冰柜里冻了好几年。” “那我见到的王桂英,是咋回事?” “是鬼啊,这地方是养尸地,鬼也厉害,能化作人形,正好王桂英死了,鬼变成了王桂英的模样。” “那不对呀,鬼咋能得病呢?” “千变万化障眼法,王桂英说是去哈尔滨治病,其实是带你回了老家,你俩坐火车去哈尔滨没问题,然后你俩坐客车去王桂英家里,在一片芦苇塘下了车,进入芦苇塘之前,你遇到的事情,都是真的,进去之后,你觉得是梦境,其实也是真的。” 高满堂都听懵了,我也有一种马师傅在胡说八道的感觉。 高大壮不解问:“我也没明白,我爷爷进去了,然后遇见那个老人,是咋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片芦苇塘子里面是荒坟,进入了幽冥界。” 高满堂琢磨过来了,他道:“真可能是这样,我去她家的时候,一桌子菜,都没味道。” “对,说直白点,你们进入芦苇塘之后,肉身在哪,我不知道,灵魂一定是跟著王桂英去了荒坟,进入幽冥界了。” “我为啥对那几天没啥印象呢。” “咋可能有印象,我估摸著,你俩下了客车后,王桂英在那来回找回家的入口,来来回回找了好久,实际上就是在给你用鬼法,把你的灵魂从肉身中分离出来,之后,你的肉身可能留在路边了,灵魂跟著王桂英走了。” “为啥带我回家呢?”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问到点子上了,王桂英在给你续命,我前面说过,按照天定命数,你不可能只伤一条腿,你应该没命了,你这条命,是妖救的你。” “王桂英是鬼啊。” “没错啊,俱乐部里面妖鬼都有,妖让鬼变得王桂英这么做的。” “啥意思,我没明白。” “你看啊,你和王桂英分开之后,王桂英和你一起工作,对你也是爱答不理,后来突然找你,说自己得病了,要去哈尔滨治疗,对吧。” “对呀。” “你想想,王桂英和你工资差不多吧,还有不少老爷们给她钱啥的,她不比你有钱?为啥找你给她治病呢。” 高满堂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很快。 马师傅继续道:“鬼变成了王桂英的样子,可能是和住在这的妖达成了什么协议,妖帮鬼塑造肉身,一段时间后,鬼的肉身彻底好了,也该帮妖做事了。” “做什么事?” “保住你的命啊,妖想要你活著,从哈尔滨回来之后,王桂英身体变成了黄大闺女,性格也变成了贤妻良母,和原来是一个样嘛,这是在报答你。” “不是,我没听明白,我去了趟哈尔滨,加了阳寿唄。” “对,你吃的东西,让你长寿了。” “吃鬼的东西,还能长寿呀。” “鬼的饭菜,是阴邪之物,你吃了,人气越来越弱,弱到勾魂小鬼都找不到你,要不然,咋能让你活到现在呢。” 听到这的时候,我敏锐地听出来,马师傅就是在胡说八道。 要是高大壮再加两千块钱,我觉得马师傅能说王桂英是七仙女下凡,高满堂的老丈人是玉皇大帝。 我不是很信,但又没法问什么,这时候,我和马师傅不是团队,是团伙,为了这八千块,我也得装出如沐甘露的样子。 高满堂如梦初醒,唉声道:“后来的王桂英,確实对我很好,对大壮也好,不是说差辈,那真和亲儿子,亲孙子一样。” “报恩嘛。” “哎,开始的秀芝那样,我遇到最初的王桂英也那样,都他妈浪,一个比一个骚,你说我咋就碰到这样的人呢。” “瘸驴配破磨唄,你一个瘸腿的打更人,谁家好老娘们跟你啊?” 马师傅说话如此直白,高满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骂了一句,可能是感嘆命运的不公。 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咬著下嘴唇。 马师傅道:“你看看,现在路边有媳妇的要饭的,那媳妇要么精神病,要么痴傻呆捏,这样才能和要饭的一起过日子,以你的条件来说,离婚带娃的女人,都不想跟你过日子,好寡妇也轮不到你。” 我给马师傅发了根烟,不知道这老小子今天咋了,说话直接掏人家心窝子。 高满堂道:“是这个理,操他妈的,幸亏遇见后来的王桂英了,这辈子也没白活。” “是,要不是死去的王桂英肉身被发现了,鬼变成的王桂英还能多陪你一段时间,行了,王桂英的事,你明白了吧。” “嗯,差不多了。” “行,我再给你说说齐老太太,其实没啥,老齐头是被耗子精上了身,死了,然后耗子精跟著齐老太太来了俱乐部,齐老太太没事,正常人,那耗子精可是个邪乎玩意。” “那耗子精还在这吗?” 马师傅笑呵道:“可不在这呢。” 说完,马师傅又看了一下墙角,我也看了一下,啥也没有,不过在马师傅看完墙角之后,我总觉得那有一双眼睛在看著我们。 高满堂又问:“耗子精在这,可咋办啊?” “你答应人家的事,给人家办了唄。” “十个破人,我也破小人了。” “不对劲,你记错了,不是破小人,是人魄,耗子精要十个人魄。” “人魄是啥玩意?” 马师傅突然看向我,我猛然反应过来,矿区后山上为啥有那么多人上吊了。 “许多,你给解释一下啥是人魄。” “啊?师傅,我怕说不好,你说吧。” “嗨,没啥,你说就行了。” 人魄的概念,有点邪性。 明代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中记载,人是由阴阳二气聚在一起所成,合成人体,魂魄聚则生,散则死。 死则魂升於天,魄降於地。 魄属阴,其精沉沦入地,化为此物。 正常人死了,人魄也找不见。 不过上吊死的人,人魄会在吊死位置的正下方。 据说人魄形如黑炭,在上吊之人下方的土地挖掘,能挖出来,挖得越早,埋得越浅。 意思人死后立马挖,可能在一锹深的地方,要是过了半年再挖,可能在三尺深的地方。 如果不挖出来,还会再次发生上吊的事。 在《本草纲目》中,人魄是一味药,能够镇心,安神,治疗癲狂啥的。 关於这个说法,我不知道真假,马师傅和我说过,大部分上吊而死的人,会大小便失禁,也就是上吊之人下面的土地上,不是屎,就是尿。 我估摸著,人魄可能是尿硷在土地上形成的一团屎尿结合物。 当然,这话我不能和高满堂说。 我解释完之后,马师傅接话道:“耗子精想让你挖出来十个上吊之人的人魄,你算一下,那段时间,上吊死的人,是不是十个。” “哎呀,对啊,是十个。” “地方都在矿区后山的歪脖树下,你没去挖,没给耗子精,所以耗子精才一直找你。” “那咋办啊?马师傅,你有没有招破解,把这事破了,现在我也没地方找你说的人魄了。” 马师傅呵呵道:“都这岁数了,还破啥了,你好好活著就行,我要是你,梦到耗子精,我都得把耗子精门牙掰下来,你这岁数了,怕啥?” “也是哈,我啥也不怕了。” “对啊,我只能让这耗子精不再去找高大壮。” 高大壮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心虚道:“耗子精还能找到我呢啊。” “可不是嘛,耗子精挺厉害啊,能把大虎子和二虎子引诱到俱乐部来上吊,还能迷惑外面的好几个人上吊,挺凶的。” “那我咋办,马师傅你说,我照办。” “得用百年麝香做成香囊,掛在身上,啥邪祟都避而远之。” “麝香好买,百年的麝香,没地方卖啊,也不知道去哪买。” 马师傅呵呵道:“小爷们,我收你钱了,肯定得帮你整啊。” “上哪买啊?那玩意挺贵的吧,没听过哪有百年麝香。” “买肯定买不到啊,这玩意得去坟里面找。” “啊?谁的坟里有百年麝香啊?” “太监坟啊。”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咱也不知道马师傅啥毛病,就爱刨坟玩,遇到棘手的邪乎事,总喜欢去坟地里找答案。 高大壮似懂非懂的。 马师傅解释道:“你这事,清朝的太监坟就够用了。” “太监坟里面有麝香啊?” “当然了,清朝的太监,那一套傢伙事全都被割了,没了那玩意,撒尿容易弄到身上和裤子上,人也有腥臊味,太监是个伺候人的活,身上有味可不行,品级大一点的太监,身上都有香囊,那里面有麝香。” “还有这回事,大开眼界。” “还有就是后宫斗爭,古人认为,麝香活血化淤,还能引起子宫收缩,导致人流產,皇帝后宫那帮娘们斗爭的时候,看不上谁,就买通谁身边的太监,让太监在佩戴的香囊中,多加麝香。” “不是,那玩意真有用吗?” “古人哪知道有没有用啊,古人传下来的说法大多都是信以为真,连巫蛊、扎小人都用呢,古人说麝香导致人流產,不管有没有枣,也得打一桿子试一下。” 高大壮听得连连点头。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不知道马师傅要带我去哪刨坟。 说完之后,马师傅问我几点了,说要直接去找百年麝香。 高大壮问:“去哪啊,我送你们。” “不是你送我们,是咱们一起,在河北呢,你请两天假,咱快去快回。” 高大壮有些犹豫,挠头道:“挖坟那玩意,犯法啊。” “咋能是犯法呢,许多他祖上是太监,这收你八千块钱,许多想给祖先迁坟,迁坟不犯法。” 高大壮还在犹豫。 马师傅冷冷道:“是迁坟重要,还是命重要,不是我吹牛逼,你身上的事,除了我,谁也解决不了,你要是不去,我把八千块钱退给你。” “去,咱啥时候走。” 高大壮说得毫不犹豫,果然,在活命面前,法律就是张废纸。 马师傅伸了个懒腰道:“现在走吧,天黑能到地方。” “行。” 正要走的时候,高满堂突然道:“等一会,有个事我还没明白呢,王德发,死了俩孙子,还给我钱,让我办事,图啥?” 马师傅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啊。” “不可能,马师傅,我看出来了,你是真有手段,有啥事你就说吧,我挺得住。” “真不知道,天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河北呢。” 高大壮也来了兴趣,直言道:“不差这几句话的工夫,说说唄。” 马师傅寻思了一下,唉声道:“这事我说了你们也不信,祁大脑袋知道这件事,你问问齐大脑袋去。” 高大壮疑惑道:“祁大脑袋还活著嘛。” “还活著。”马师傅说得十分肯定。 高满堂突然嘶了一声,惊讶道:“哎呀,前几天,祁大脑袋还来看看我呢,说矿区的老工友没几个了,最近又经常梦到我,你瞅那,罐头、蛋糕,都是祁大脑袋那天拎过来的。” 马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和你说吧,你也能知道妖为啥救你这条命了。” 第316章 很多年前 马师傅要说了,我们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马师傅却不著急说,他道:“这件事啊,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这样,把祁大脑袋找来,还有,小爷们,你们警察局里面的老警察,退休的也行,叫来一个。” 高大壮疑惑道:“马师傅,这是啥意思?” “听我的吧,要不然,我说了,你们得骂我,说我老头子胡说八道。” 高满堂接话道:“那天祁大脑袋来的时候,好像就有什么心事,看我一时想说还不说,这么地,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马师傅又看向高大壮,高大壮闷声道:“退休的老警察都进城了,我也没地方找啊,现在上班的,没几个岁数大的。” 高满堂提醒道:“不行把你同学他爹叫来,原来那个矿区警察,姓啥来的,前段时间我见过一次。” “刘大仙啊?” “对对,就是他。” 高大壮解释刘大仙並不是因为身上有仙才有了这个名字,是因为他说话不著边际,神神叨叨的,周围人才叫他刘大仙。 刘大仙原来是矿区里面的警察,可不是现在的门卫,那时候叫保卫科,很牛逼的一个科室,后来改革了,刘大仙又被分到了片区派出所。 矿区警察,天天就是坐著等吃饭的活,去派出所也是白搭,啥也不会,最简单的,常用的汉字都写不全。 可以说,刘大仙的存在,都影响片区派出所的形象。 后来社会和谐了,案子少了,派出所又来了一些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所长看刘大仙天天吹牛逼也难受,让其回家呆著去,啥时候上面检查,过来点个卯就成。 刘大仙更乐呵了,当天收拾东西回家了,此后一直在矿区生活,哪大娘们多,他去哪。 高满堂给祁大脑袋打了电话,高大壮给刘大仙打了电话。 不多时,两人都来了。 看到我和马师傅都愣了一下。 高大壮介绍了我们。 刘大仙问高满堂最近出去玩了吗,哪个歌厅来了个大娘们。 单听这一句话,我就觉得刘大仙这个人不靠谱。 人都到齐了,马师傅直接道:“这俱乐部里死过人。” 刘大仙接话:“肯定死过啊,那王桂英老爷们死在这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一对双胞胎。” “可能啊,原来这三楼是医院,净他妈做人流的事,可不有双胞胎。” 马师傅皮笑肉不笑道:“不是孩子,是成年的小姑娘,二十来岁,被人勒死在这了。” “净扯,哪有这事。” 马师傅说话时,我一直观察其他两个人的反应,当马师傅说出一对双胞胎的时候,祁大脑袋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是双腿颤抖。 高大壮也附和道:“没听说过啊,爷,你听过吗?” “我也没听过,我在这一辈子了,哪有双胞胎死在这的。” 马师傅嘆口气道:“就是那一对,保佑了一辈子,鬼魂还在这呢。” 话音未落,祁大脑袋妈呀一声,险些栽倒。 马师傅也没回头看,也没说话,只是在静静地看有人说话。 突然间,祁大脑袋惊恐道:“五十年了,快五十年了,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让我不得安生啊,天啊,天吶。” 刘大仙问:“啥事啊,说得这么邪乎。” “五十年前,咱们矿区来了三车大学生,其中有一对是双胞胎姑娘,皮肤白,身材好,长得也漂亮。” “还真有大学生啊。” 祁大脑袋说话有点断断续续,许某人翻译一下。 大概五十年前,矿区正在大力发展,需要高层次人才。 所以一到毕业季,大客车得拉来三五百的大学生。 其中一大半大学生都留不下,不是不符合矿区的要求,是矿区太破,人家大学生嫌弃太破,不说是连夜走,也是天一亮有车就离开,根本不愿意在矿区工作。 话说有一年,来了一对大学生双胞胎,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d罩杯。 这两姑娘一个叫小冰,一个叫小火,穿著时髦,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和其他大学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解释一下,矿区是一个辛苦的工作,招工的时候,一般喜欢要农村户口,最起码是农村人优先。 小火和小冰一副城里人的模样,性格又开朗,还是一对双胞胎,很养眼,矿区就安排她俩去文艺队工作。 每到矿区举办什么节目的时候,小冰和小火一起跳舞,那真是冰火两重天,成了矿区文艺队的骨干,节目都是压轴。 压的是领导的轴,每次两姐妹唱歌跳舞之后,领导上台了,一脸夸张的笑容,拿著麦克风,嘴里高喊著:“工友朋友们,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咱们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希望我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再立新功,大傢伙有没有信心?” 反正就是这一套车軲轆话。 领导讲完话,观眾齐声吶喊,情绪高涨,这时候也该散场了,观眾心里发狠,下个月,一定要加倍努力,让领导的脸上更有光。 不用嘲笑那个时候的人,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心地淳朴善良,都相信只要好好干,就能做出一番成绩。 就拿高满堂举例,像毛驴子一样不惜力气干活,那真是年年劳模。 当然,我说的是那个年代,据说国外有些地方,学校里面评选三好学生,学习好没用,得看学生和老师是啥亲戚,哪个家长给老师送彩电冰箱洗衣机,要是送本掛历,估计得一直坐在最后一排靠在墙角的位置。 那时候的人和现在不一样,集体荣誉感很强,真想著好好努力,加倍干活,让领导脸上有光。 要是许某人在场,许某人能让领导的脸上更有光。 前文说过,许某人相信光。 领导要是想要光,咱给领导安排个相信光的奥特,让领导玩奥特,那脸上得有多少光。 妈的,扯远了。 不过有一说一,那时候的矿工真的很辛苦,这么说吧,奥特下井干一天,也他妈的亮红灯,拉鸡吧倒了。 在物质匱乏的年代,安排文艺演出,是最能让人放鬆和鼓舞人心的活动。 所以文艺演出很多。 小冰和小火是压轴,后面是领导。 领导也不咋看文艺演出,就寻思著玩完了,一群人回矿区的小食堂,酒菜早就摆上桌了,一群人喝点酒,沟通一下感情。 小冰和小火最后演出,还要卸妆换衣服啥的,这时候,领导去关心了,说通知,蹦蹦跳跳一晚上,累坏了吧,走,和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明明是找小冰和小火去陪酒,领导口中还说得冠冕堂皇。 到了酒桌上,领导给双胞胎倒了饮料,双胞胎说喝点酒吧,听说东北的白酒好喝。 领导诧异,说小姑娘还能喝白酒? 小火说会喝,原来在家里的时候,父母教过我们抽菸喝酒,说以后在工作上会遇见,不能露怯。 领导有点懵,在农村人的眼中,抽菸喝酒的娘们,都不是啥好老娘们,怎么父母还教闺女喝酒呢。 小火直言不讳,说自己家里成分不好,在城里安排的工作,都是因为家里成分问题,被退回来了。 领导问你家啥成分啊? 小火说祖上是康熙帝长子爱新觉罗·胤禔的儿子,因为康熙朝九子夺嫡,胤禔夺嫡失败,被圈禁了,小火的先祖没受到老爹的影响,一路上步步高升,在乾隆朝做到了盛京將军,先祖死后,先祖的儿子承袭爵位,爵位降了,变成了奉恩將军。 別小看奉恩將军,这是清朝正四品的官职,啥也不用干,按月领粮餉,上面能说话,下面能欺负人。 小火说从奉恩將军这代先祖开始,家里发展商业,赚了不少钱,也是显赫一时,后来大清朝灭亡了,皇室的待遇也就没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了小火父亲那一辈,家里还是相当地有钱,不能说不挨饿,那是不吃香的,不喝辣的都不行。 后来建国了,划分等级,小红家资產庞大,充公了不少之后,还被划到了地主的成分。 领导听完这些,问小火说你是清朝的皇室,对吧。 小红说是。 领导又说,那你也是个格格了。 小红立马紧张,说领导不要开玩笑,那都是封建社会的旧思想,咱们都是新时代的人了,用双手创造幸福。 酒桌上三言两语,领导已经把小火和小冰试探明白了,这俩小姑阿娘担心工作问题,怕因为成分不好被退回去。 之后,领导经常找二人单独谈话,內容主要围绕成分问题,给二人一种隨时会被矿区开除的感觉。 俩小姑娘也没经歷过社会的险恶,信以为真。 领导又说,现在矿上一直查呢,是他把事情压下来了。 小火十分感激。 领导说你赶紧动点真格的。 可能是逐步诱导,也可能是循序渐进,领导得到了小火,小火和领导约定,和自己怎么的都行,千万不能碰她妹妹小冰。 领导欣然答应。 其实,领导早就威逼利诱,获得了小冰,小冰也说和自己可以,千万不要惹自己的姐姐小火。 这件事,二人互相不知道。 话说有一次领导喝多了,把二人叫到了俱乐部。 这时小火才知道,姐妹二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领导要三人共处一室。 小火和小冰肯定不同意。 领导毕竟是男人,男人力量大。 此处省略八百字。 完事后,小火和小冰抱头痛哭,领导说哭啥了,你们就在这好好的,我打听过了,你爹妈都下放改造去了,整不好都在蹲牛棚,你们想跟著一起吗? 小火也气坏了,她一直努力工作,就想著保护妹妹,没想到领导真不是东西。 於是小火吵著要报警,找官府。 一听经官,施暴者的酒也醒了,慌忙拦著二人。 二人拼命挣扎,拦著也有些吃力。 领导一怒之下,拿起皮带勒住了两人。 等人没气了,领导才如梦初醒。 房间里死了两个人,別人又知道自己住这个房间,这没法解释。 於是领导寻思了一条毒计,把房间里面的床单做成绳子,將二人吊在了屋顶的吊扇上,想偽造出自杀的假象。 看著掛著的两具尸体,领导也害怕了,不是害怕尸体,是杀完人后的內心恐惧。 琢磨了一会后,领导叫来了自己的两个狗腿子,一个是王德发,另一个就是祁大脑袋。 二人进屋时,领导说进来就看到这样了,俩人在自己的房间里自杀了。 王德发有点脑子,直接说这不是自杀,一条床单绑在两个人的脖子上,系的还是死扣,尸体一上一下,明显就是有人把尸体吊上去的,这个人体力还不咋好,尸体没吊平衡。 领导一下子就慌了,连王德发都看出来了,警察过来,肯定破绽百出,他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和王德发和祁大脑袋说了。 二人听得直咋舌,领导又用前途和未来诱导二人,说把这件事挺过去,让两个人立马升官。 王德发寻思了好一会,说不少大学生来这工作,干一段时间就走了,要不然,咱们对外说双胞胎偷偷跑了。 领导一拍脑门,说好主意,又问这尸体怎么办? 王德发说马上天亮了,现在天凉,掛一天没事,先把门锁了,等过了白天,到了后半夜,我俩上山找个地方埋了。 领导接连说了几个好字,说这件事就交给他俩了。 说完之后,领导锁了门,带二人去了办公室。 王德发模仿小火和小冰的笔记写了辞职信,內容是父母下放改造,做闺女的不放心,请求领导批准辞职。 另一方面,王德发知道领导经常单独找小火和小冰,他心里知道领导找她们干什么,可外面的不知道,王德发让领导对外宣称,说二人一直过来说要辞职,都被自己做思想工作劝回去了。 然后呢,这封辞职信今早开门就有,是有人通过门缝下面塞进来了。 別人要是问双胞胎去哪了,就说不知道。 领导还要派出一些人去县城的汽车站、火车站找一找,做个样子。 王德发的几句话,让领导刮目相看,条条框框都安排明白了,领导也放鬆了一些。 三个人把计划推演了好几遍,確定没有任何疏漏后,准备实行下一步计划。 祁大脑袋负责在山上挖坑,王德发去了食堂,告诉相关人员晚上有招待,要做一桌子好菜好饭,送去俱乐部的招待厅。 食堂平时也做招待餐,一般都是派办公室的人过去吩咐一下就行,食堂员工会把饭菜送到俱乐部。 这次王德发从始至终都在食堂盯著,帮著洗菜,帮著摆放碗筷。 食堂的人也好奇,问王德发这次招待的是哪的领导,这么用心。 王德发说別打听了,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等饭菜都做好了,也不见有人来,员工说招待的谁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德发说领导一会就来了。 不多时,领导来了,只有一个人。 食堂员工好奇呀,问领导,不是说有招待嘛,做了两桌子菜,咋没见来人呀。 领导笑呵道:“还招待谁,招待你们啊,大热天,你们围著炉灶转,太辛苦了。” 此话一出,食堂员工受宠若惊。 王德发一挥手,让所有人落座,招呼人吃饭,放开了吃。 食堂员工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领导捧道:“嗨,人是铁,饭是钢,人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咱们矿区啊,什么部门都不重要,食堂是所有部门之首,是重中之重,你们別有心理压力,下班了,你们也不是食堂职工了,我也不是什么领导,咱们就是熟人,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谁要是放不开,我可不高兴。” 几句话,让所有食堂员工都放下了心理包袱,那是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不会喝酒的女员工,也得以茶代酒来敬一杯领导。 趁著吃饭的工夫,王德发悄悄上了楼,此时,祁大脑袋已经在楼梯口等了好一会了。 按照计划,二人把尸体装进麻袋,然后一人扛一具下楼,放在食堂运菜的倒骑驴中,运到山脚下,之后王德发骑著倒骑驴回俱乐部,继续和食堂员工吃饭,祁大脑袋负责把两具尸体扛上山,埋了。 要是用倒骑驴运送尸体的时候被熟人碰到了,就说俱乐部有招待餐,把做菜剩下的大头菜送回矿区食堂。 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王德发和祁大脑袋二人躡手躡脚来到领导房门口,王德发开门,二人急忙闪身进屋。 房间的窗帘是一直拉著的,屋內也没有什么光亮,王德发要开灯,祁大脑袋说不行,开灯容易被人看见。 王德发態度很坚决,说这是领导信任咱们,一定要把事情办漂亮,要是不开灯,黑灯瞎火的,要是漏下了双胞胎的衣服啥的,不是给领导惹麻烦嘛。 祁大脑袋说不过王德发,索性就不说啥了。 王德发一开灯,祁大脑袋已经做好了看到尸体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尸体竟然不见了。 不仅尸体不见了,房间內一尘不染,地砖擦得能倒映出人影。 王德发和祁大脑袋都懵了,二人面面相覷,谁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退出房间又重新进了一遍。 二人確定没进错房间。 没有尸体可不行呀,这事也邪门。 於是王德发让祁大脑袋在楼上看著,他去找领导。 王德发下楼后很久,才和领导一起上来。 领导看了看屋里,也有点懵。 王德发解释道:“领导,不用想了,这俱乐部原来是个坟地,经常闹鬼,我估么著,早晨你是中邪了。” “是吗?真的假的?” “肯定啊,这房间锁了一天,就咱们有钥匙,別人也进不来了,要是真事,咋可能啥也没有了。” “这,这,邪性啊。” “嗨,领导,我早晨来的时候,我发现你脸色不对劲,像中邪了一样,那时候我没好意思说,我估么就是鬼打墙,咱们都中招了。” 领导的表情很复杂,他看向祁大脑袋。 祁大脑袋也有点懵。 王德发趁机道:“领导,不怕你笑话,我看著这俩双胞胎长得好,那时候我还趁机摸了一把屁股,结果啥也没摸到,你说,邪门吧。” 领导突然长舒一口气道:“这事弄得,中邪了,我寻思是真的呢。” 王德发接话道:“对啊,中邪了,咱也不能往外说,省得惹麻烦,这件事,咱们三个烂在肚子里。” 祁大脑袋也拍著胸脯保证,说这件事,和媳妇都不说。 之后的十天半个月,日子又恢復了平静,只是祁大脑袋没琢磨明白尸体为啥没有了。 在这件事之前,祁大脑袋和王德发都是副科级干部,事情平静后,两个人都升了官,都升到了正科。 之后的发展,全都是靠两个人自行努力,祁大脑袋以正处级退休,而王德发做到了矿区的二把手。 说到这的时候,祁大脑袋猛地抖了一下,嘶声道:“你说,那真是幻觉吗?” 马师傅问:“你怎么觉得?” 祁大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声道:“其实,王德发做的事,我也做了。” “什么事?” “摸那一对双胞胎啊,我摸得是大腿根,感觉很强烈,我也想不明白,王德发咋能没感觉出来呢。” “行了,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 “马师傅是吧,你说,俱乐部有鬼,那双胞胎的鬼魂也在,那双胞胎是不是真死在这了?” 马师傅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祁大脑袋又问:“你知道那领导是谁吗?” 马师傅急忙伸手打断,怒声道:“別他妈说啊,我不听,別告诉我。” “三天两头上省里的晚间新闻,是...” 没等祁大脑袋说出来,马师傅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怒声道:“妈了个巴子的,告诉你別说,你听不懂人话吗?” 祁大脑袋愣住了,提高声音道:“你打我干啥?” “你要是说出来了,屋里的谁也活不了,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妈的,本来我不想解释这件事,你们还他妈想问。” 马师傅说话的样子很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了得有好一会,马师傅继续道:“不是想知道妖为啥帮助高满堂嘛,那时候领导经常做噩梦,有人给领导出主意,说用命硬的人来克制双胞胎。” 没人说话,我搭腔道:“师父,咋克制?” “命硬的人,身体能量高,我估计是把双胞胎贴身的物件送给命硬的人了。” 话音未落,祁大脑袋急忙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在领导办公室,王德发说他去收拾双胞胎的宿舍。” “矿区命硬的人,当数年年当劳模的高满堂了,我估计,给劳模发的奖品中,夹带了双胞胎的头髮。” 高满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祁大脑袋又问:“马师傅,你说,那尸体咋能没呢?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尸体咋没的,你要是有王德发那样的脑筋,你也能坐上矿区的二把手了。” “不是,我俩一起提干,后来有个矿口缺个矿长,领导让王德发去了,他才一步一步升起来的。” 我拍了拍马师傅,面对祁大脑袋的疑问,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了。 这件事,我都想明白了,那天,王德发哪是在俱乐部帮忙准备饭菜呀,那是偷偷上楼带走了尸体。 关於为啥这样做,原因很简单,一是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二是杀人的事,少一个知道,就少一分风险,无论是对王德发还是领导。 若是祁大脑袋把事情说出去,不仅领导,王德发都得进去。 我估计,王德发是和领导说明白了,这件事,仅限於他们两个知道,把祁大脑袋排除在外。 马师傅又看著老警察问:“后来,有人来矿区找过双胞胎吧。” “这件事我知道,我听更老的警察说过,双胞胎父母来了,好几次呢,矿上说双胞胎辞职偷跑了,父母不信,矿区还做过好几次工作呢。” 老警察说完,马师傅看著高大壮道:“这回你明白了吧,我说这有双胞胎的鬼魂,你信了吧。” 高大壮连连点头。 马师傅继续道:“今天的事,都烂在肚子里,谁要是说出去,活不过一个月。” 祁大脑袋好奇问:“马师傅,你不是有仙家嘛,帮那对双胞胎报仇啊。” “去去去,少扯犊子。” “那双胞胎的鬼魂为啥不去找领导呢?” “人死了变成鬼,然后找仇人復仇,最后把仇人杀死的故事,只在聊斋里面有,少他妈扯別做梦。” 祁大脑袋点了点头,没自信道:“嗨,这他妈世道啊。” “少他妈胡扯,你们都看见了,也听见了,我不知道是谁,更不知道咋回事,许多,走。” 马师傅直接拉著我下楼。 高大壮迟疑片刻,也跟下来了,问:“咱们现在出发吗?” “走吧,现在走。” “行。” 车上,高大壮继续问高满堂的事,他道:“我爷爷,应该没啥事了吧。” “都这岁数了,还能有啥事,我收的钱,是保证你没事。” “行,这我就放心了,我爷爷也放心了,马师傅,咱们去哪?” “河北敦化清东陵,往唐山的方向开。” 高大壮很兴奋,高亢道:“得嘞,困了你俩就睡觉,上厕所提前和我说一声,高速上有服务区。”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小爷们啊,你就不好奇祁大脑袋说的领导是谁吗?” “不好奇啊,爱是谁就是谁唄,只要我和爷爷没事就行。” 马师傅骂了一句道:“你呀,榆木脑袋,你不知道是谁,你爷爷心里门清,我给你出条道,等这件事办完了,你拉著你爷爷去趟哈尔滨,去见一下那个人。” “还见他干啥,听祁大脑袋的意思,人家职位不低啊,能见我们吗?” “不能见你,也得见一见高满堂。” “能吗?” “不信你就试一下,到那你啥也不用说,就说高满堂老了,身体也不行了,想念矿区的老领导了,过去看一看,再说一下家里的情况,一家人就剩下你高大壮一个孙子了,在片区派出所当民警,这些话说完之后,你们爱说啥,就说啥,只是不要再提双胞胎。” “这,这啥意思啊?” 马师傅哼声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很努力,结果机会都给了別人,我说的话,你照做吧,保证你官运亨通。” “真的吗?” “试一下就知道真假了,矿区没发展了,去趟哈尔滨,见一见故人,说不定你能调到哈尔滨去工作,你师父也在那,当官的路不就平了嘛。” 高大壮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了马师傅的用意,激动道:“哎呀,我这钱得太值了,等到地方,我再给你取点钱。” “小爷们啊,趁著他还在职位上,去看几次,去看领导的时候,要让你师父知道,师父问你啥关係,你就说领导和你爹是老工友,原来经常一起吃饭,再说自己在矿区工作,也是领导打了招呼。” “不是,我自己考上的。” “找我说的做,你去哈尔滨了,谁认识你啊,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以后的路,你会好走很多,省的总抱怨光努力,没结果,这件事,你只对你师父说就行了,也只能对你师父一个人说。” 高大壮琢磨了一会,闷声道:“那我师父要是发现我说谎了,咋办?” “还咋办?你师父什么职位,还能去找三天两头上省台新闻的人去確认吗?” 高大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马师傅语气带有羡慕的情绪道:“小爷们啊,你的春天来了,在基层工作过,再去省会工作,前途无量啊。” “到那边,会不会更难?” “当然不会,大城市最好的一点就是相对公平些,你在县城的矿区,都是关係套著关係,哪有努力什么事。” “马师傅你放心,要是我哪天发达了,绝对忘不了您。” “呵呵,不用忘不了我,要是我的徒弟以后遇到了难处,你伸把手骂我就千恩万谢了。” 高大壮回头看了看我,有看了看马师傅道:“放心吧,用到我的地方,我绝不藏半分力,真的,马师傅厉害,你来了一趟,我开窍了不少。” 马师傅笑而不语,转头看向窗外。 第317章 皇陵 俱乐部到清东陵一千六七百公里。 中途我们在瀋阳住了一晚,到达清东陵的时候,正好是下午。 马师傅让高大壮找个宾馆休息,晚上直接挖坟。 我也想睡一觉,最起码直直腰。 马师傅拒绝道:“你他妈在车上没少睡,走,跟我爬山。” “爬山干什么?” “找太监坟啊。” “啊?你不知道在哪啊?”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告诉我少废话。 许某人第一次离开东北,看到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新鲜。 尤其当地人说话没有儿化音,我一听他们说话就想笑。 比如冰棍这个词,当地人说话和棍子的棍一个音。 当然,这是许某人的不礼貌,只怪我没出过门,没见识。 宾馆离清东陵还有一段距离,马师傅不会开车,也不想打车,说先买个自行车。 我觉得买自行车有点浪费,就在这骑一次,也运不回去,还不如打车更省钱。 可马师傅不同意,非要买自行车。 结果真买了一辆自行车。 了十五块钱。 为啥这么便宜? 因为马师傅直接打听哪有废品站。 废品站老板现用零件组装了一辆自行车,而且价格公道。 按斤称,七毛一斤。 那自行车骑起来和他妈乐队似的,还是干白活的,脚蹬子打鼓,车链子伴奏,破车圈咿咿呀呀哼小曲。 马师傅骑车,我坐在后面,真是弥补了童年没坐过摇摇车的遗憾。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骑了得有一个来小时,我们到了山脚下。 得亏是到了,要是再晚一点,我估计自行车都得散架子。 马师傅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挡著阳光看四周。 我心里很激动,这可是皇陵,里面躺著皇上呢,咱寻常老百姓第一次见到和皇上有关的东西,那叫一个兴奋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师父,这地方风水真好啊,帝王谷,有龙气。” “你会看个勾八,风水好个锤子,得是多傻逼的皇帝能埋在这,三面是山,一下雨,水都往皇陵的方向流淌,棺材和船一样飘著。” “你说的太监坟在哪啊?” “找啊。” “这人生地不熟,咱去哪找啊?” 马师傅呵呵一笑道:“皇陵,在古代有守陵人,管理皇陵祭祀,晨昏三叩首,旦夕一炉香。” “我没听明白。” “这么笨呢,守陵人有的是太监,有的是官员。” “有啥区別?” “有个牛子的区別。” 我觉得马师傅这句话不是在骂人,確实是那个区別。 马师傅继续道:“守陵人的组成一般是太监、宫女和官员,还有修缮皇陵的工匠,明白了吧。” 我摇了摇头。 马师傅气得直咬牙,怒声道:“太监就不说了,工匠、官员、宫女,都得在皇陵附近安家,还有皇帝修建陵墓的时候,需要大量的工匠,皇陵一修好多年,聚了这么多人,会有什么?” 我寻思了一下,能形成什么,瘟疫? 不对,要是瘟疫的话,马师傅不能问我,我试探道:“搞破鞋?”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道:“王八犊子啊,人多了,形成村子,清朝到现在,一共才三百多年,村子代代流传,皇陵周边的村子,很多都是守陵人和工匠的后代。” “知道了,这和找太监坟有啥关係?” “当然有关係了,隨便找个大村子,村后有荒坟,挖一个就行。” “那怎么確定是太监坟呢?” 马师傅猛地回头,瞪著我道:“小子,我问你,裤襠里面的八千块钱,得劲不?” “不得劲,磨卵子。”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杂操的,你咋就学不明白呢,给人家看事,重要的不是你把事情看明白了,是他妈的你说的东西,达到人家心里预期了,人家心甘情愿掏钱。” “师父,你是不是少林寺出来的道士啊?” “滚犊子,少林寺哪来的道士。” “不对呀,我看你的拳脚,颇有少林风范。” 马师傅又踢了我一脚。 我心里这个恨啊,说话就说话唄,老动什么手。 现在回想起来,马师傅当年没打死我,真是在用一生的修行在克制自己。 “师父,说到看事,我想起来了,高满堂那边,咱也没干啥,又是妖,又是鬼的,不做个法啥的吗?” “用不著,那地方邪性,养尸地上面盖楼,里面还死过人,高满堂在那一辈子了,也活不了几年了,咱就別乱动了,打破了各种力量的平衡,那不是在帮人,是他妈造孽。” “那百年麝香真能帮助高大壮辟邪吗?” “那肯定的啊。” 我越听越不对劲,疑惑道:“师父,那你说隨便找个坟,都不一定是太监坟,里面能有麝香吗?”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让我闭嘴,今天一句话都不许说了。 我心里想马师傅有点糊弄人了,往大了说,这就是在骗人。 许某人向来正直,这么做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或者说是信念崩塌,我一直觉得,跟著马师傅,我早晚有一天能去天庭上班呢。 骗了人,以后去了天庭,那不得比弼马温还让人耻笑。 不过我也捨不得裤襠里的八千块钱。 那可是八千块啊。 別说二十年前的农民了,就是现在的农民,种一年地,也不见得能赚到八千块。 可能是我想事情的时候眼睛来来回回乱转,马师傅突然道:“咋地,想不明白啊。” 我嗯嗯啊啊,哼哼几句。 马师傅佯装生气道:“去你奶奶个孙子的,说话。” “师父,我觉得你不是为了找太监坟呢,为啥来这?” “挖坟啊。” “听你的意思,隨便找个坟挖一下就行,那么,咱来这干啥?” 马师傅皱起眉,想了一会道:“许多啊,假如我直接给高大壮一个护身符,高大壮肯定不当回事,因为得来得太容易,也觉得咱们赚钱太容易了,这么折腾他一下,他觉得自己的钱很值,也会重视护身符,对吧。” “对是对,可挖出来要是没有麝香,这咋办啊?” 马师傅呵呵一笑,让我跟著他下山。 下了山,马师傅直接去了药店,买了两瓶速效救心丸,又买了一盒六味地黄丸大蜜丸。 我都看懵了,寻思马师傅这是啥意思呢。 出了药店,我小声问:“师傅,你这是准备再生个孩子吗?” 马师傅笑而不语,带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隔著药盒用砖头子砸两种药,然后又捏把几下,揉了揉,一个桌球大小的药丸就做成了。 此时,我已经明白了马师傅什么意思。 马师傅笑呵道:“瞅瞅,这就是咱们要挖出来的东西。” “不会露馅吧。” “救心丸里面有麝香成分,再说了,不是行业內的人,有几个人知道麝香是什么味道。” 我伸手给马师傅点讚。 马师傅突然认真道:“这不是扯犊子,那俱乐部很邪门,高大壮在那生活,在那长大,磁场不强,容易把俱乐部里面的精怪带回自己家,家里掛个有麝香的东西,真辟邪。” “这个我知道,东汉名医华佗,用麝香、丁香、檀香等材料做成香袋,悬於屋中,用来辟邪。” “嗯,不错,还记住点东西,唐朝有位学者叫大明,自號日华子,他精於医学,深察药性,写了一本书叫《日华子本草》,里面说麝香辟邪气,杀鬼毒,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父。” “你明白个锤子,就算是骗人,你也得先把自己骗过去,用的东西,得在现在有说法,古代有出处,学会这一招,以后你行走江湖,混口饭吃没问题。” 我不悦道:“师父,你不能教我骗人啊。” “放屁,这是生存之道。” “不对呀,原来你让我各种拜师,跟著三奶奶啥的学手艺,现在咋教我这玩意了?” “还不是你小子天资聪颖,原来我一直觉得人定胜天,遇到你之后,终於知道了什么是他妈的天意难违,我现在也不强行改变你什么了,顺其自然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哎,我原来命不好,六根缘浅本是福。” “放你妈的屁。” “师父,这话是你说的啊。” “对呀,那是安慰別人用的,现在就咱爷俩,还扯什么么蛾子,还他妈六根缘浅本是福,这么说吧,你爹妈要是吃皇粮,叔叔大爷在体制內,你他妈能活到十八岁,最次也能混个编外人员,稍微用点心,也能当个老板,爹妈亲属把路都给你铺好了,你不努力,也是一路平坦。” “我自己努力更有成就感。”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说我现在小,不理解也正常。 隨后,马师傅又带我去了市场,买了三尺红布、铁锹和洋镐。 准备好东西后,天都黑了。 马师傅又把自行车骑回了废品站,卖了自行车。 中午买自行车的时候,二十多斤,等卖的时候,只有十五斤。 马师傅也不想计较什么,收了钱直接走人。 许某人得吐槽一下收废品这个行当,咱活了三十多年,无论是上门回收,还是废品站,我就没见过哪个收废品的人有一桿准一点的称。 返回宾馆,高大壮也醒了,他问:“马师傅,咱啥时候动手?” “半夜十二点,阴盛阳衰的时候。” “行,那走,咱出去吃点饭。” 马师傅点了点头。 高大壮小声道:“马师傅,晚上挖坟,不会遇到殭尸吧,电影里,清朝的殭尸老嚇人了。” “没事,遇到殭尸,你说英语就行了。” “啊?为啥?” “清朝皇帝都怕洋人呢,更別说殭尸了。” 讲真,马师傅真合適做心理医生,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忽悠瘸了,几句话就让高大壮不害怕了。 吃了饭,高大壮又取了两千块钱给马师傅。 马师傅推辞一番,高大壮又把钱塞给我。 马师傅还骂了我一句,说不能收钱。 我贱兮兮说师父,这不是钱,是人家心意,是对咱们能力的肯定,不收,伤人心。 高大壮连忙附和,说这是心意。 我可太喜欢这心意了,加上前面的八千,这就是一万了,按照这个赚钱速度,许某人以后得盖个四合院了,娶八个媳妇,睡觉都得翻牌子。 吃完饭,剩下的就是等半夜阴气最强的时候了。 其实也不是为了阴气强,是为了半夜人都睡著了,我们好干活。 等到了半夜,马师傅指路,高大壮开车,我们绕到了一个村子的坟地。 马师傅指了一个长满草的坟包就让高大壮刨。 这个坟包也不是隨便指的,马师傅耍了个心机,那应该是一个家族的坟地,马师傅找了个位置靠后的坟包,理论上来说,这应该是祖辈的坟包。 是什么辈分不重要,马师傅只在乎坟包里面的尸体没火化就行。 高大壮也不懂这玩意,先用锹,后用镐,卯足了劲干。 没多一会,就刨碎了棺材板子。 马师傅压著声音道:“行了,剩下的事,我来办,你俩转过去,別看。” 我和高大壮背过身,借著月光,我瞟了一眼高大壮,全是热汗的脸上写满了虔诚。 马师傅拿出来红布,开始在那鼓捣,其实就是把下午做的大药丸包进红布里面,再扯几条红布,把包好的药丸捆结实。 这老小子一点忌讳也没有,我和马师傅刨別人坟的时候,他从来不先磕个头啥的,更不会念叨几句,说点好话。 不过这次,马师傅嘴里念叨了。 念叨那东西,高大壮肯定听不懂,也不是正常人能听明白的。 许某人能听明白。 不是许某人天资聪慧,是听多了。 每次马师傅喝多了,大舌头唱十八摸的时候,就是这套词。 说白了,马师傅就是在有意说一些高大壮听不懂的话,故弄玄虚。 过了得有一支烟的时间,马师傅拍了拍高大壮,隨后把红布包袱递给了他,说回去找个罈子,把包袱放在罈子里,罈子不用封口,放在家里就行,以后不管搬家去哪,都要带著这个罈子。 高大壮擦了擦手,一脸虔诚接过罈子,问用不用把坟填了。 马师傅说不用,赶紧走,等天亮村民发现了,会报警,走晚了容易惹麻烦。 高大壮有些后怕,说不是没事嘛。 马师傅说咋可能没事,破坏文物,三年起步,赶紧走。 高大壮咽了一下口水,脚步也变快了。 第318章 花钱去 离开清东陵,我们直奔唐山市区。 马师傅说来这边顺便办点事,让高大壮先回去。 高大壮说不著急,可以等我们。 马师傅说不用了,高满堂的事已经办完了,咱们过多接触,对谁都没好处。 高大壮再次表示感谢,说还会去看马师傅,然后连夜开车走了。 看著高大壮的车尾灯,又看了看四周,我不解道:“师父,大半夜的,咱去哪啊?” “找个地方先住下。” “你在这边还有事?” “没事啊,这不嘛,赚了一万块,带你钱。” “不行啊,师父,师娘在家等咱们呢,还有胡小醉,咱还是早点回去吧。” 马师傅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他摸出烟,直接坐在马路牙子上抽了起来,样子十分放鬆。 “师父,师娘在家呢,你別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了。” “呵呵,小逼崽子,净他妈用裤襠里面的二两肉寻思事。” “八两肉,上过称。” “这不,咱们赚了一万块钱,留出来三千,一千是咱俩回去的路费,两千回去给你师娘。” “那剩下的七千呢?” 马师傅诡异一笑,我顿时菊一紧,急忙道:“师父,你要是去嫖娼,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告诉师娘。” “少他妈扯犊子,该著你小子的好事,这么地,找个宾馆,我住三天,这三天你去哪,我不管,回不回来,我也不管你,只有一点,三天之內,你要把七千块钱给完了。” 我大为惊讶,心想著马师傅这唱的是哪一出。 马师傅继续道:“行了,找个宾馆,睡一觉,明早天一亮,你就去钱吧。” “不是,师父,我不明白了,为啥让我去钱啊?” “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钱会有罪恶感,你他妈也是守財奴一个,嫖娼都讲价,干別的也不怎么钱,用七千块钱锻链你一下,省得以后你挣大钱了,还不会。” “钱谁不会啊,只是一下子要出去七千块,太败家了,我不。”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严厉道:“不行,必须出去,钱哪来的罪恶感,锻链一下,省得以后出去了,露怯。” “我也没啥买的啊,要不给师娘买东西,买点黄金呢?” “我他妈就知道你小子就认识黄金,除了黄金白银,其他东西,隨便,你可能会受骗,可能是冤枉钱,这些都无所谓,这是你要经歷的过程。” 我有点受宠若惊,七千块啊,一个农村家庭一年的收入,甚至是一年半。 这他娘的可怎么啊,买啥啊? 马师傅突然话锋一转道:“许多啊,高满堂的事,你怎么看?” “这辈子,命苦唄。” “被人害的,玄学这门手艺,救人只在少数,大部分都是用玄学来害人,包括用玄学骗人钱財。” “哎呀,说到这,我有点理解了,那个领导杀了双胞胎之后,王德发把双胞胎的头髮夹杂在给高满堂的劳模礼品里,让高满堂承担双胞胎的哀怨。”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急忙道:“那不对啊,双胞胎是鬼,你说的是妖救了高满堂。” “没错啊,双胞胎死在了俱乐部,俱乐部里面有妖,看到了双胞胎惨死,也不能说让高满堂承担双胞胎的怨念,应该说是和双胞胎的鬼魂结了缘分,妖想帮双胞胎,顺带著帮了高满堂。” “我还是没明白,妖为啥不直接帮双胞胎报仇呢。” “还他妈妖呢,你我是人,咱俩敢问领导叫啥名吗?现实生活,不是聊斋,更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可怜高满堂了,这一辈子过的。” “有啥可怜的,按照命理推算,高满堂是个短命之人。” “怎么算出来的?” “这个你暂时学不来,我给你讲讲科学,高满堂是劳模,那个年代的劳模,得卯足了劲玩命干,干啥都冲在最前面,矿井下面危险,空气更不好,高满堂要是一直在井下干活,不丟命也得尘肺,都活不长。” 我刚想说话,马师傅突然摆手道:“行了,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別去想了,这件事你记住一点就行,给人家看事,说话要说到人家心坎里,你看我,高满堂问什么,害怕什么,我都是用这么大岁数来搪塞,高大壮心中所想的事,才是咱们的目的,高大壮是出钱的人,只需要让高大壮觉得咱们做的事对他有利,他的钱很值,这就足够了。” “知道了,师父。” “你这孩子,心太实诚,你可能会觉得我变了,我得告诉你一句,许多啊,这不是咱们老家的一亩三分地,这是外面的世界,做什么事之前,先考虑自己的安全,自己的利益。” 我点了点头,这次出门,確实觉得马师傅变了很多,也有点怪,说不上狡诈,只是觉得和我心目中的马师傅不一样。 “行了,不早了,找个地方,睡觉。” 马师傅带我去了一个小旅馆,二十块钱一晚上。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著,突然让我去钱,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 说心里话,虽然赚钱很快,但钱也让我心疼。 最重要的,我都不知道该在什么地方。 迷迷糊糊到了早晨,马师傅叫醒我,他叼著烟道:“想好了吗,怎么钱?” “给你和师娘买东西。” “不行,都用在自己身上,给胡小醉钱都不行。” 我想了一会道:“这是不是离北京近啊,我想去一趟首都。” “也不行,北京不能去,其他地方,隨便。” 我顿觉头疼,北京不能去,还能去哪。 在许某人的印象里,北京可是个好地方,华夏大地的首都,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 我確实想去那地方。 原来我们村里有个小伙子在北京打工,说天上人间里面比皇宫都豪华,里面的小姐姐个个带手艺,价格也是让庄稼汉望尘莫及。 村里小伙子说天上人间的姑娘,睡一次最少千把块,有名气的,万八千。 我一直觉得是吹牛逼,那点事,咋可能万八千。 还有一点,那小伙子说话很飘,他还和我们说过,说北京的天安门要搬去我们村里。 长久以来,我一直想去一下天上人间,不为別的,只为证实一下那小伙子说的话。 当然,原来有些事觉得那小伙子是在吹牛逼,跟了马师傅之后,我才知道是我自己没见识。 比如小伙子说城里的水龙头不用开关,手伸下面自动出手,还有说城里的香皂不用自己拿起来抹,同样把手伸下面,自动出泡泡。 当时我真的觉得小伙子在吹牛逼,心里还在暗自嘲笑,后来去了哈尔滨,我才知道,自己是井里的蛤蟆。 不过呢,天安门確实没搬到我们村里。 妈的,扯多了,说正事。 许某人被迫钱,为啥不去一下天上人间呢? 反正以后也要和马师傅去天庭当官,提前体验一下天上人间也好。 可马师傅不让我去北京。 那我该怎么这七千块呢。 我还没想明白,马师傅给我了七千块,让我出去玩吧,这几天回不回来都行。 不回来,我又能去哪呢。 七千块钱装在兜里,我的手就没离开过兜里,一直抓著钱,钱上都是我的汗水。 大早晨的,也不能去什么管鲍之交的场所,我先找了个路边摊吃东西。 路边摊在一个公交站附近,唐山很繁华,公交车一辆挨著一辆,和他妈火车似的。 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过往行人,我突然发现有几个人好像是小偷,贼眉鼠眼的,和卖黄盘似的,经常找人主动说话,还时不时亮一下衣服里面的什么东西。 不过好多人都急忙躲开。 许某人天资聪颖,一看这几个小偷就是偷到东西了,急於出货。 用心分析一下,小偷偷的东西,无非就是钱和手机,钱不用出货,那么小偷手中的一定是手机。 一般小偷卖东西都比较便宜,我要是低价买,高价卖,还他妈能赚一笔。 於是,我主动走了过去。 可能是我穿的寒酸,又是半大小子,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那几个人也不找我搭话。 我耐不住性子了,直接主动问:“是要卖东西吗?” 一个黄毛上下打量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又问了一遍。 黄毛不耐烦道:“滚滚滚,哪来的小崽子,该去哪去哪。” 我故意撑开裤兜,露出两面的红票子。 黄毛眼睛一下子亮了,搂著我道:“来,去那边说。” 我心里十分得意,果然,有钱就是爹。 黄毛带我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胡同,他掀开衣服,拿出来一部手机。 这手机我在县城手机店见过,诺基亚n70,新手机要三千来块钱呢。 我拿起手机,上下把玩一番,彩色屏幕,按键灵敏,拍照功能更没问题。 黄毛问:“喜欢吗?” “多少钱?” “两千。” 我呵呵一笑道:“那加几百块钱能买个新的了,这价格太贵,我不要。” “你给多少钱?” “五百。” 黄毛急忙抢回手机,怒声道:“小孩,你这齣去容易挨打啊,有你这么还价的吗?” “加三百,八百。” “行了,我也不和你墨跡,你要的话,一千块钱,不要,我找別人去。” 我心里合计了一下,一千块,我去手机店卖个一千五,也能赚五百。 这是一个不用多想的买卖。 我抽出来一小沓钱,只有七百,我又摸了三张出来,重新数了一遍,其过程,我有点著急,生怕黄毛反悔,我把钱递给黄毛道:“我要了。” “行,手机给你,快点走,这地方不安全。” “行。” 黄毛很好心,还给我指路,告诉我哪边人少,哪边没警察。 买了赃物,我心臟也怦怦跳,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想儘快找个僻静的地方。 走了十几分钟后,遇见了一个公园,找了张周围没有人的椅子,我拿出手机,准备好好玩一玩。 结果可想而知,手机就是一个模型机。 现在看来,这是个老掉牙的骗术,也怪我那时候没见过世面,还有一颗贪婪的心。 被骗了一千块,比杀了我还难受,心里暗骂自己真蠢,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是小偷,小偷手里的东西就是赃物。 谁能想到小偷也他妈跨专业就业,不好好偷东西,玩上骗术了。 妈的,不能被骗,我得把钱要回来。 我又返回了公交站,在附近来来回回走了一天,也没见到黄毛那几个人。 越是找不到,我越是心急,心里还很委屈,泪水一直在眼睛里打转。 找了整整一天,也没见到那几个人,我也是死心眼,找不到,我就等,晚上也没找地方住,夏天外面也不冷,直接躺在公园的椅子上睡。 只是蚊子太多了,感觉睡个三五分钟,就被蚊子咬醒。 半睡半醒中,我听到了晨练的人在公园里甩鞭子。 啪啪啪的声音让我无心再睡,我坐起身,干搓了几下脸,直奔公交站。 等了三个多小时,我终於看到了刚下车的黄毛。 我一个脚步冲了上去,抓住黄毛的衣服道:“还我钱。” 所有人都看向我们,黄毛哼了一声,说不认识我。 我把昨天的事说了,黄毛说认错人了。 认错人? 化成骨灰我都认识。 黄毛用力挣脱,我死死拉著,他们一伙人开始打我,直接將我踹倒,围起来踢我。 周围有很多人,没人拉架,我心里的委屈到了极点,哇地一声大哭。 我这一哭,黄毛竟然不打了,他蹲下身道:“小子,你別哭了,我把钱还你,你跟我去取吧。” 我擦了擦眼泪,说了声走。 黄毛几个人带我绕了好久,走进了一个没啥人的巷子。 我还寻思他们之中谁的家在这呢,没想到他们直接把我按在地上,不仅把我所有的钱都抢了,还脱了我的衣服,连个裤衩子都没给剩。 黄毛拿著我的钱和衣服跑了。 我知道他们不想要我的衣服,只是想让我没办法去追他们。 恨。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恨。 赤身裸体站在小巷子里,其狼狈样,都不如许某人被强姦了。 马师傅出了七千块,让我三天完,按照时间来算,早晨对早晨,不到一天,七千块就没了,我该怎么向马师傅交代呀。 还有一点更致命,我连个裤衩子都没有,也是进退两难,出不去巷子,也无处躲藏,此时,我只能祈祷,巷子里的住家出来一个好心的男人。 我也想过拦一辆计程车回去找马师傅,不过计程车应该不会拉我,因为不知道我还能从哪掏出钱来。 这个巷子两边都是平房,每家都是大铁门。 等待了好一会,巷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我心里暗骂黄毛那群人真会找地方,真他妈僻静。 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有开门声,又害怕出来的是个女人,心里十分矛盾。 而且,每一分钟都过得十分漫长,煎熬人心。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吧,应该有半个小时,我手机也被抢了,没有时间概念。 不远处传来的大铁门的吱嘎声,我满怀期待地望了过去。 一个穿著时髦的小姐姐走了出来,我望著她,她回头锁门,然后又低头向前走了几步。 我正寻思怎么躲一下呢,小姐姐已经抬头,四目相对,小姐姐嗷的一声,转身就跑。 许某人瞬间戏精上身,左手捏六,右手掐八,一条腿点点,一条腿画圆。 就这造型,在以后的《植物大战殭尸》中,都能抢个前排的位置。 我心里也想了一下,这时候当个正常人比装傻子更尷尬,还不如这个造型对著墙,反正我不能出去,就看那小姐姐怎么绕出去吧。 面对著墙,我操纵僵硬的身体时不时转过头,看向那个小姐姐,想看她走没有。 没想到那小姐姐站在距离我七八米的地方打量著我。 四目相对,许某人竟然笑场了。 或者说,不好意思笑了。 小姐姐往前走了几步,询问道:“你咋地了?” “东,东北银啊。” “老家黑龙江的。” “老乡啊,我被人抢了,你放心过去吧,我不会伤害你。” “你光溜溜在这,也不是事,你来我家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不用了,你家里要是有不要的床单被罩啥的,给我整一块,我围著就行。” “咋地,你要装非洲人啊,还围个床单,转过来吧,有啥不好意思。” “不转,你前面带路,我跟著你走。” “嘿,小兔崽子,我见过的,比你看得都多,有啥不好意思的。” 一听这话,许某人直接转过来了,小姐姐大为惊讶,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她咽了一下口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言了,你这是凤毛麟角,此物只应天上有,流落凡间,乃是神兵利刃,无坚不摧,来,进屋。” 任何一技之长,都能得到別人的喜欢。 即使许某人身无片甲,凸显出来的东西也宛如旋涡般,吸引小姐姐的目光。 好吧,这段是我吹牛逼的,实际情况是我加入了武当派,双手捂住敏感部位,躬著身跟著小姐姐回家。 小姐姐家里很乾净,平房里面铺了地板砖,床上放著很多玩偶,只有她一个人住。 “小孩,你叫啥名?” “许多。” “有几个名字啊,还许多。” “我姓许,名多,叫许多。” “你这名,挺有意思。” “你叫什么?” “温玲。” 我尷尬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更尷尬的是,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体还有了些许反应。 温玲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那个閒心呢?” “不是,我...” 被点破之后,许某人的反应更强烈了。 也可能是我的注意力都在那玩意上面。 我急忙道:“我是被人给抢了,不对,开始是被骗了...” “行了,一会再说,你身上还有土呢,洗个澡吧。” “行。” 说完,我直接走向院子。 温玲追出来道:“你干啥去啊?” “洗澡啊?” “洗澡你出去干啥?在卫生间呢。” 我尷尬地笑了笑,在我认知里,平房洗澡都是院子里晒个热水袋。 洗澡的时候,温玲说出去给我拿衣服裤子。 许某人的內心一下子被治癒了,温玲好生单纯,也不怕我是小偷啥的,人世间,还是好人多。 没多一会,温玲回来了,递给我內裤和篮球服。 穿上衣服,我也敢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了。 “姐,衣服多少钱,我回去取钱还给你。” “算了,没多少钱,你家在哪啊,你咋回去啊?” “我和师父住宾馆,离这三四里地吧,我也不知道,那群人带著我绕了好一会,我得找找回去的路。” “师父?你是干啥的?” “出马仙。” 温玲皱著眉,看了看我,隨手拿起包,递给我十块钱道:“出门直接打车去宾馆吧,我不留你了,我上班已经迟到了,得走了。” 和温玲一起出门,温玲给我拦了辆计程车,我感谢后上了车。 上车后,许某人就他妈后悔了,因为我没脸回宾馆去找马师傅了。 更后悔的是,到了地方,计程车司机说十块。 我估计是司机看到了我手中拿著的十块钱,我问司机就这点路,也要十块钱。 司机说都是这样,不打表,上车十块。 我又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站在宾馆楼下,我心里还在犹豫,我该怎么和马师傅解释呢。 是上去,还是不上去呢。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决定上去,让马师傅带我去报警。 上了楼,敲门,竟然没人开。 我又下楼去了前台。 前台告诉我一个无法理解的信息,说马师傅昨天就退房了,人走了。 走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马师傅没手机,我手机被抢了,马师傅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我去了派出所,说了我被骗和抢劫的事。 警察让我大人带过来再报警。 我说大人出去了,去哪我也不知道。 警察一看我这也不正常,笑呵呵让我回去找大人。 报警无门,许某人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 身上没钱,我就干起了老本行,四处翻垃圾桶,找塑料瓶和纸壳子。 大城市就是好,每个垃圾桶里面都有惊喜,收废品的价格也高,饮料瓶一毛钱一个,捡了小半天,我就卖了十二块钱。 有了钱,我买了包黄红梅,又拿著个大瓶子去了加油站,加了满满一瓶子汽油。 那个时候,加油站管理还不严格,可以给塑料瓶里面加油,要是现在,摩托车去加油,都得先加入铁桶里面,然后再往摩托车里面倒油。 为啥是铁桶? 腹黑的许某人觉得不是为了安全,是他妈的铁桶不透明,看不出来里面究竟有多少油。 加完油,我又找了一个工地,找了几根生锈的洋钉子。 此刻,我已经下定决心,准备玩个狠活。 之后,我去了黄毛出没的公交站附近,远远地看著。 果不其然,天快黑了的时候,黄毛他们又在故伎重施。 我没过去,因为我打不过他们,我得用点脑子,才能拿回来我的钱。 黄毛他们在公交车站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人上当受骗,天越来越黑,黄毛他们也分成两拨人散了。 我跟在黄毛这波人身后,走进一个巷子后,黄毛进入了一个平房,然后是沉重的锁门声。 知道黄毛住在哪,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我翻墙进入黄毛家,躡手躡脚走到房门口,直接靠墙蹲著。 等了十来分钟吧,黄毛出来了,我一手拿著洋钉子,一手拎著汽油,趁黄毛没发现我,我一个闪身衝到了黄毛身后。 等黄毛回头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手中的洋钉子已经插在了黄毛的肩膀上。 然后我又是一脚飞踹,黄毛本来就吃痛,又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黄毛大声喊叫,我直接將汽油浇在了他身上,然后迅速拿出打火机。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吱嘎一声,院子的灯也亮了,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到我,下意识抓起门口的铁锹。 黄毛急忙道:“爸,有抢劫的。” 我心说不好,著急了,没侦查黄毛家里有啥人,但我的表面还得保持冷静,看著中年男人怒声道:“你儿子抢了我八千块钱,要是不给我钱,我烧死他。”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问黄毛:“是这回事吗?” “没有,没抢,我都不认识他。” 我点燃了打火机,怒声道:“给不给钱。” 黄毛怂了,委屈道:“我就抢了七千,那一千,是他买手机的。” 中年男人应该知道黄毛平事都干啥,他语气缓和道:“小兄弟,你別激动,你这是在犯罪。” “去你妈的,你儿子抢劫不叫犯罪吗,小点声,要是有人来围观,我直接点火。” 打火机很热,我又把烟点燃了,威胁道:“菸头落地,你家都得烧没了,赶紧的,把八千块钱给我,还有我的手机。” 中年男人狡辩道:“小兄弟,你这是在犯罪啊,要进去吃牢饭。” “吃你妈的牢饭,我是孤儿,大不了,一起死,就算进去了,我也知道你家在哪,出来了,一样杀你全家。” 我说话时,十分凶狠,中年男人也怂了,骂了一句黄毛道:“钱呢?” “去歌厅没了。” “手机呢?” “卖了啊。” 一听这话,我更生气,怒声道:“我那手机两千块,加上那八千,正好一万,你快点的。” 中年男人抿了抿嘴道:“小兄弟,一万块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钱我们给,你先回去,明天下午,你过来取钱。” “少他妈废话,他肩膀上还有带锈的洋钉子,拿不到钱,他也別想去打破伤风,三个小时內不打破伤风疫苗,那病,可治不了,你自己想一下。” 破伤风疫苗这时间是我胡编的,村里宣传过破伤风的事,我只知道被洋钉子扎了,要去打破伤风。 中年男人有些为难,还有些委屈,生气道:“大晚上,我上哪给你找钱去。” “那就別找了,我烧死你儿子,然后去少管所。” 黄毛还想起身,我晃了晃菸头道:“你他妈再动,可就著火了。” 中年男人无奈,闷声道:“我出去借钱去。” “行,你可得快一点,要是晚了,我不要了,还有,我是孤儿,早就不想活了,你可以报警,看看我和你儿子谁的罪名大,但凡我能出来,我还是杀你全家。” 中年男人怒气冲衝出了门。 我顺手拿起了扔在门口的板锹,嘴里叼著烟道:“別动啊,你一动,菸头可就掉了。” 话音未落,我直接抡起板锹,拍在了黄毛的裤襠,那是一下接著一下。 每拍一下,我脑海里都浮现出黄毛一群人打我踢我的场景。 黄毛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乱动。 拍了十几下后,我也不打了,因为我也害怕,逼急了的,啥事都干得出来,万一黄毛和我拼命,我不是对手。 就算点了火,这把火也得烧在我身上。 等了半个多小时,中年男人回来了,手里捏一沓钱道:“小兄弟,钱给你,这事就算了了。” “行,要是玩阴的,只要不弄死我,我还回来杀你全家。” 说完,我侧过身伸手接钱。 摸钱的厚度,应该有一万。 拿到钱了,我也得脱身了,我踢了一脚黄毛道:“起来,送我到路边。” 黄毛起身,他走在前面,我学螃蟹横著走,一方面看著黄毛,另一方面看著跟在后面的中年男人。 等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我提醒道:“別他妈乱动啊,周围可有不少烧烤店,一个火星子落你身上,你直接火化。” 说完,我卯足了力气狂奔,跑出去二三百米后,路边有个老小区,我直接钻了进去。 顺著楼房边上伸出来的铁梯子,我直接爬上了楼顶。 躺在楼顶,我开始后怕,刚才太著急了,要是爬楼的时候,一不小心,许某人也尸骨无存了。 说是梯子,其实就是插在楼房侧墙上的u形钢筋,要是现在的我,肯定不敢爬。 趴在楼顶,视野开阔,我一边数钱,一边看著四周有没有什么动静。 一万块钱,一张不少,我也放下了心理负担。 钱回来了,接下来得找住的地方了。 我估计马师傅是故意让我找不到他,我不能去找马师傅,一个人又没办法住宾馆。 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了——温玲家。 第319章 你来干什么? 凭藉记忆,我找到了温玲家。 许某人是个细心的好男人,敲门的时候,先是轻敲几声,然后又用力叩了几下铁门。 “谁呀。” “温玲姐,是我,白天的许多。” “你来干什么?” 温玲的警惕性很高,她站在铁门內侧,没有要给我开门的意思。 我急忙解释道:“早晨你给我买了衣服,我来还你钱。” “不用了,没几个钱,你回去吧。” “不行,用人东西要还,你不用开门,我把钱从门缝中塞进去。” 温玲救我於水火之中,可以称之为大恩大德,许某人数出来一千块,顺著门缝往里塞。 突然间,大铁门开了,温玲穿著睡衣,一只手臂挡在胸前道:“哎呀,你干啥,给这么多钱干啥,我咋能要你钱。” “我把被人骗的钱要回来了,给你衣服钱,多的就当请你吃饭了,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脑海里不断地祈祷温玲能张口叫住我。 “等一下。” 我心里暗爽。 “你去哪呀。” “不知道。” 温玲皱眉道:“怎么是不知道呢,白天你不是说去找师傅吗?” “师父退房了,不知道去哪了,我一个人不能住宾馆,我准备去火车站睡一宿呢。” “你这孩子,火车站咋睡呀,进来,在这睡一宿吧。” 许某人心里都乐开了,不过还得装作为难的样子,低声道:“这不方便吧。” “没啥不方便的,刚才城里,你就被骗了,真担心你被人贩子拐跑了。” 说话间,温玲牵起我的手,拉著我进屋。 许某人对祖师爷发誓,心中绝无歹念,只想找个遮风蔽雨的地方。 胡小醉入住马师傅家之后,许某人遇到女人都不描写外貌特徵了。 为啥? 因为不感兴趣。 咱可不能吃著盆里的,惦记锅里的。 进屋后,我洗了澡,温玲拿出来一张摺叠床,说是房东留下来了。 我好奇道:“你做什么工作?” “商场卖衣服。” “怎么不在老家卖衣服呢,哈尔滨商场也挺多的。” “东北啥都有,有一切我想要的,就是赚不到钱,要不是为了赚钱,谁愿意背井离乡。” “你在这边有亲戚?” “没有啊。” “朋友呢?” “也没有。” 我寻思了一下,这不对劲啊,要是想赚钱,直接去北京多好,干嘛来唐山呢。 来了唐山,住的还是平房。 这是相当城里人,结果变成城中村里人? 温玲突然道:“你別想套我话呀,你们这些出马仙,最不是东西了,要不是看你小,我才不会让你进家门。” “出马仙也有好人。” “呵呵,反正我没遇见。” “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 “打住,我不想说,也不愿意去想,生气。” 温玲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好奇,这姑娘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我仔细打量一番温玲,身材和长相都是中规中矩,个头不高,短髮圆脸,带点婴儿肥,身体有点肉,看起来很舒服。 再看温玲家,虽然是平房,打扫得却很乾净,房间內没什么家具,一张床,一个梳妆檯,一个电脑桌,上面摆著个笔记本电脑,聊天消息的提醒音此起彼伏。 对於温玲来说,我突然来了,属於意外,她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敞怀睡衣,前面交叉,包裹得很严实。 温玲也不去理会电脑上的聊天信息,四目相对,略显尷尬。 看温玲的表情,刚才提到出马仙,让她想起了不开心的事。 我看了看温玲,又看了看周遭的摆设,试探道:“你住在这,是为了躲避什么吧。” “嗯?你看出来了?” “你的工作也不是卖衣服。” 温玲惊讶地看著我问:“是你算出来的吗?” 我点头道:“我隨口一说,你要是愿意说你的事,我尽全力帮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温玲咬著嘴唇,在犹豫。 其实,我说的这些不是我算出来的,是按照逻辑推断出来的,温玲在唐山没有亲朋,又是一个卖衣服的工作,那么,既然从东北出来了,为啥不选择北京呢,以工资来说,北京的收入要更高,而且,服装导购的工作机会更多。 再说这个房间,可以说简洁,也可以说简单,简单得像是不常住人一样,房子里没有锅碗瓢盆,唯一能称之为容器的只有电脑桌上的水杯。 综合房间內的摆设和温玲所说的工作,我觉得这地方不像是一个长期居住的地方。 还有刚见面的时候,我赤身裸体,温玲没有太多的反感。 我感觉温玲的职业,应该是早晨起床不一定出现在哪个男人床上的职业。 温玲犹豫了半天,苦笑道:“我被一个出马仙骗了十来万,还跟他睡了一个来月。” “因为什么事找的出马仙?” 温玲又开始犹豫。 我认真道:“我能帮你。” “真的?”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马师傅让我出来钱,说回不回去找他都行,这老小子又把宾馆的房间给退了,我估计是马师傅算出来了什么。 或者说,马师傅算出来我会遇见温玲。 任何事情碰到了都是缘分,是因果,不管能不能解决,我想先听听温玲的故事,如果真的解决不了,我还能去找马师傅帮忙。 温玲犹犹豫豫道:“我原来在北京工作,按摩的地方。” “嗯。” “是正规的按摩,我们店只接待女性顾客。” “没事,为了活命,任何赚钱的工作,都不丟人。” “我在北京工作了四年,有一天,四十多岁的男人来了,说他媳妇去世了,过来退卡,我帮他办理了退卡。” 温玲说话很小心,仿佛每一句都是试探我。 我接话道:“这个男人叫什么?” “叫什么,我不知道,他姓孟,我叫他孟哥。” “然后呢,你俩发生了什么事?” “嗯,说来话长,孟哥第一次来退卡的时候,店长不给退,第二次来的时候,店长不在,我觉得孟哥刚死了媳妇,很可怜,就把卡给他退了。” “然后你俩在一起了唄。” 温玲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开始,我也没想到会有交集,我帮他退了卡,他出去买了束给我,说是谢谢我,他又要了我的电话號,后来一起吃了饭,他把退卡的钱都给我了,两万多。” 听到钱,我已经大概猜到后面的剧情了。 老男人孟哥用钱砸晕了温玲,然后就可以凿了。 按照职业来分析,温玲是按摩店的技师,退卡能退两万块,应该是个大店。 能去大店消费,一充卡就是几万块,那么,去的人都是贵妇人。 理论上来说,作为按摩技师,经常接触贵妇人,给贵妇人洗脚按摩,舒筋通络推背啥的。 贵妇人躺著享受,温玲卖力气按摩,温玲的心里难免不平衡。 所以,许某人觉得,温玲能接受孟哥,也是情有可原。 没想到温玲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我的固有思维,她道:“孟哥给我两万块,我肯定不敢要啊,我推脱,孟哥说我不要,他就给门口的乞丐。” “然后呢,说重点吧,感觉你说话吞吞吐吐,放心说吧,要是有个存款比电话號还长的富婆看上我,我也愿意啊,別说大十几岁,就是八十岁的富婆,我也能伺候她喷水。” 温玲瞪了我一眼道:“两万块,我不想要,孟哥说给乞丐,我也没要,给乞丐就给乞丐唄,和我没关係。” 为了防止温玲废话,我直接问:“那这两万块你收了吗?” “收了。” “之后呢?” “是孟哥说他很爱自己的妻子,还说她妻子在我这按摩很享受,每次回家都好开心,这两万是感谢我的。” “然后你和孟哥在一起了?” 温玲大怒,腾地一下站起来了,不悦道:“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你说遇到的邪门事吧。” “对呀,我在说,和孟哥有关係,你相信一个人什么都不图,只是单纯的对你好吗?” “我相信啊,我师父不图我什么,对我很好。” “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事,一个男人对女人好,图什么?” 我毫不犹豫道:“真爱会结婚,只图身体会睡觉。” “是,我也这么想,自从我收了孟哥两万块之后,孟哥经常给我送东西,金项链,和田玉鐲,还有好多小玩意,每次都是放在前台就走,我要是没在前台,他也不给我打电话。” “图啥呢?” “我也没整明白这个问题,我收了不少东西,我想著回馈一下,约孟哥一起吃饭,孟哥知道我赚得不多,总是选路边家常菜的小馆子,吃饭、聊天,都很儒雅,从来不说下流的话。” 下流? 那许某人刚才说的,完全就是下流的標准。 温玲继续道:“吃了几次饭,熟悉了,我身边走捷径的小姐们也不少,规矩我懂,我也很隱晦地表达了想法,邀请孟哥去我租的房子喝点酒,结果孟哥只是把我送到楼下,不上去。” 我越听越懵,第一反应是孟哥胯下二两肉不好使了。 咱讲话的,当一个游戏操控不好的时候,可以用外掛呀。 路边药店的玻璃上,贴满了外掛的gg,隨便买一个,事情就成了。 我琢磨不透孟哥是什么想法。 要命的是,温玲说话不仅吞吞吐吐,而且还时断时续,说完一句话,有时候要等三两分钟才有下文。 我也琢磨不透温玲想表达什么。 温玲好像有难言之隱,每次说话,都是犹豫,给我一种在试探的感觉。 我直接挑明道:“我不收你的钱,这一千块你收著,你帮过我,我也想帮助你,可以吗?” 温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推过钱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被出马仙弄怕了,你是不知道,上个出马仙可变態了。” “怎么变態了?” 温玲有些犹豫。 我又是那句:“病不讳医,有啥话,你直接说。” 温玲打量我一番,认真问:“你多大了?” “家里的孩子都一岁多了。” 温玲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继续道:“裤襠里面的那点事,我门清,有啥你就直说吧。” “那个出马仙是我在庙门口碰到的,他说的东西挺准的,我以前也没看过这玩意,很相信他说的话,然后他让我跟他回家,我就回去了。” “之后呢?” “之后就是让我三天去一次,去他家给仙家上香,去了两次后,他开始动手动脚,我肯定不同意啊,他又说给我传授功力,让我配合。” “睡了你唄。” 温玲嘆口气,不好意思道:“要是只是睡,我也不反感什么,他那东西不好使,然后心理变態,虐到我,玩法可变態了。” 说到这的时候,温玲声泪俱下,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事確实也很委屈。 温玲说的內容,確实开阔了我的视野,我估计那个出马仙是海归派,会的內容多,可比咱这靠光碟学习的赤脚医生强多了。 我估计诸位也不愿意看温玲被那个出马仙虐待的过程,许某人就略过了。 只举两个清汤寡水的例子,一个是出马仙用燃烧的蜡烛往温玲身上嘀嗒,说是重塑金刚之身,另一个是出马仙跳大神用的赶神鞭也不往文王鼓上敲了,直接抽在温玲的臀部,说是能驱赶邪魅。 只能说,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似乎不是那么变態,不过那是二十年前,小姑娘接受不了这玩意。 要是这门手艺能驱邪赶魅,那他妈许某人这个手艺堪称王者段位。 温玲道:“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真的在给我驱邪,后来我和朋友说,我才反应过来了,当时我就是迷进去了,被他洗脑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姑娘,换言道:“那你为啥找出马仙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话音未落,巷子口突然传来了叫喊声,突然来的一嗓子,给我和温玲都嚇了一跳。 叫喊声像是在叫谁的名字,再仔细听,竟然是在叫我。 第320章 引狼入室 不对,这是马师傅的声音。 “姐,我师父在叫我,我出去看一下。” 温玲拉紧衣服,起身跟著我。 打开院门,没什么光亮的巷子里確实有一道人影,踉踉蹌蹌。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马师傅受伤了? 早就听马师傅说过,河北唐山这地方,有点说法,说是现在还没解放呢。 我急忙冲了过去,离马师傅三四米远的时候,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奶奶的,糟老头子又喝酒了。 “师父,我在这。” 马师傅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我,露出来一个很邪魅的笑容。 “师父,你去哪了?” “妈的,我还想问你去哪了呢。” “你不是让我去钱嘛。” “啊,我也没多寻思,你走了,我去给你师娘匯了两千,然后回宾馆喝酒吃肉,睡了一觉,中午的时候,服务员问我要不要续房,我说续房,服务员找我要钱,我才反应过来没钱了,我就出来了。” 马师傅说得理直气壮,我真不知道该对这老小子说点啥。 “师父,我回去找你了,你退房了。” “没钱,不退费干啥啊。” “那你咋找到我的?” 刚说完,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道:“我去派出所了,派出所有个像你的小孩去报警了,然后又走了,说是在公交站被骗了,我就来这边公交站找你。” “我在这蹲了一天,咋没看到你,你在哪喝的酒啊?” “没多少钱了,吃饭也不够,我寻思整点高粱水,顶饿还解渴。” “那不对啊,你怎么能知道我在巷子里呢,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扯卵蛋,我打听的,问周围人看没看到一个埋了吧汰,大鼻涕过河,愣了吧唧的小孩,刚才有个人说看到过一个光屁股的小孩在巷子里杵墙洞子,还寻思是精神病呢,我就找这来了。” 我露出无奈的表情,不悦道:“师父,你下次换个词形容我行吗?” “去你妈的,你找的时候,咋说的,禿脑袋没毛,毛脸雷公嘴。” 说完,马师傅不耐烦道:“少扯犊子,先给我整口水。” 这时,温玲也说话了,说外面黑灯瞎火的,进屋吧。 进入房间,打眼一看,马师傅是没少喝,腮帮子通红,眼神更是迷离,迷离中又带有一丝猥琐。 温玲下意识裹紧了衣服。 我心里暗骂马师傅真不会挑时间,温玲刚说完上一个老逼头子出马仙变態的事,马师傅又这造型来了,谁家小姑娘看到这玩意,不害怕,更何况是带回家了。 这他妈和引狼入室有啥区別? 恰好那时候有个新闻,说有个好心的小姑娘在家门口扶了一个小老头,小老头说低血,小姑娘把小老头带回家,还给煮了麵条,小老头吃饱喝足,把力气都用在了小姑娘身上,解决挺不好的。 外有这样的新闻,內有马师傅这半淫半盪的样子,真不知道温玲心里会怎么想。 有一点可以確定,许某人费力气营造出来的高大伟岸出马仙形象,被马师傅给毁了。 这时,温玲递给马师傅一瓶水。 马师傅接水的时候,把水和温玲的手都给抓住了, 温玲嚇了一跳,马师傅顺势用另一只手向温玲的上臂摸去,一直摸到了肘窝。 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 温玲害怕了,想要躲闪。 可马师傅抓得很紧。 温玲惊恐地看向我,我急忙道:“师父,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你和我说,別嚇坏了小姑娘。”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鬆开了手,呵呵道:“小姑娘身上有事啊。” 温玲也害怕马师傅,急忙道:“这小师傅说给我看。” “他会看个屁,你遇到的事,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解决。” 我心想马师傅这是喝了多少酒,又他妈和玉皇大帝拜把子了。 温玲的脸色也变了,表情变得很嫌弃,就差说一句你俩一起滚犊子吧。 马师傅缓缓道:“你这是被人做了局,想让你抵命呢,幸亏是遇见我们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梦游?” 温玲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立马转头看向我,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我和马师傅说的。 可温玲还是死死地盯著我。 我惊讶道:“你真梦游啊,我不知道啊,你也没和我说过。” 温玲这才反应过来,没和我说过梦游的事,她道:“真的梦游,最近才开始的,有一次我醒了,发现自己在窗户边,一条腿都掛在了窗户上,原来我住北京,十八楼,嚇死我了。” 马师傅突然收起了严肃脸道:“你来住平房,是对了,保住了你的命,也只是暂时保住了。” 温玲脸色大变,刚才还觉得马师傅是醉鬼,现在是活神仙下凡啊。 马师傅皱眉道:“不行了,现在太晚了,这么地,我们爷俩找个地方住一宿,明天过来找你。” 温玲道:“在这住唄,你们俩睡我的床,我睡这个摺叠床,这么晚了,还出去干啥了。” 我估计马师傅也是这么想的,毫不犹豫躺床上了,关键还是横著躺,下一秒,鼾声如雷。 也就马师傅有这种能力,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直接打呼嚕。 温玲看著我笑道:“你师父挺厉害呀。” “当然你厉害了,二郎神的门神下凡,要是放在古代,也是三界狗王的存在。” “你这么说你师父。” “开个玩笑,怕你被这个老头嚇到,有道是奇人多异象,你別介意。” “开始摸得时候,我害怕了。” “那是我师父独门手艺,摸骨算命,从我祖爷爷那边传下来了,是唐朝袁天罡发明的,传下来好多代了,一直都是单传,只有关门大弟子能跟师父学。” 温玲被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这话说的,我他妈自己也不信。 好像正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有了吹嘘自己身份的毛病,以后对外都是宣称我家里供著三清四御五老六司,是玉皇大帝四闺女青衣仙子与张四墩之后。 不是许某人虚荣,是吹了牛逼,別人真信啊,能赚钱,这玩意就好比一个姑娘有多重身份,在家待业的姑娘、都市白领、性感学妹、在职空姐,每多一个身份,那便多一份价钱。 閒聊了一会,温玲也彻底放鬆下来了,我將话题转移到疑虑,问:“你原来在北京,为啥来唐山了?” “那老出马仙是唐山的,我来这边,確实好了一些。” “说说你为啥找出马仙吧。” “要不要等你师父醒了,一起说给你们听。” “不用了,我师父江湖人称马牛逼,不用听,就知道咋回事。” 温玲寻思了一下道:“晚上说这个,有点瘮得慌,明天白天一起说吧。” 我有了一种被人轻视的感觉,温玲看不上许某人的本事。 说到睡觉,这也没法睡呀,马师傅横著睡,我俩人更睡不开了。 温玲看了也为难,犹豫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挤一挤。” “行。”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温玲却反悔了,不好意思道:“两个人,好像睡不开吧。” “没事,我廋。” 不是许某人死不要脸贪图温玲的美色,我觉得这是马师傅的暗示,要不然,他为啥横著睡呢? 明显就是让我和温玲一起睡。 说不定许某人身体异於常人,有强大的力量,驱除鬼魅啥的。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这么觉著。 和温玲一起躺在摺叠床上,我俩背靠背,我能感受到温玲暖暖的身体,不知道是皮肤还是睡衣的缘故,我感觉后背很滑。 摺叠床很小,几乎不能平躺,更不能翻身,而且我也担心摺叠床质量不好,万一我狗狗祟祟做小动作,摺叠床碎了,摔一跤,得不偿失。 再者,胡小醉回来了,我也没什么色心了。 这一晚,摺叠床拥挤,我却睡得很安静。 也怪许某人年轻,后来有一次住院,护士小姐姐和摺叠床开发出了新的用途,事实证明,摺叠床很结实。 次日一早,我被马师傅踹醒,下一秒,我直接被马师傅拎到了门口。 马师傅怒斥道:“你咋来这了?” 我开始说前因后果,刚说了个开头,马师傅怒声道:“我的意思是,你咋又回来了。” “她身上有事啊。” “妈的,整点啥不好,非得接这个活。” 我懵逼道:“不对呀,师父,昨晚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天下只有你唯你马某人能解决这件事。” 马师傅愣了一下,懵逼道:“我真这么说的?” 我连连点头。 马师傅连连拍自己的嘴。 “师父,梦游的事,让她先去医院看一下吗?” “去个屁,解决不了,我问你,钱得咋样了?” 问到这个话题,我更得得意了,马师傅给了八千块,我又用手机换了两千块回来,咱现在身上正好一沓钱。 马师傅不关心我身上有多少钱,让我出去给他买包烟。 等我回来的时候,马师傅已经和温玲嘮上了。 温玲从北京美容院开始讲。 孟哥三番五次请温玲吃饭,还送买东西,温玲周围有不少小姐妹走了捷径,知道规矩,也暗示孟哥,说一个人的寂寞,是两个人的错,她可以將功补过。 可孟哥这个人十分正经,面对温玲的主动投怀送抱,每次都礼貌拒绝,那层窗户纸也没捅破。 孟哥说原来的妻子很喜欢温玲,也很享受温玲的服务,孟哥来找温玲,只是想感谢,妻子走了之后,他心里很悲伤,看到温玲后,又觉得妻子还在啥的。 反正就是二人拉拉扯扯,最后成了兄妹的关係。 孟哥还很大方,知道温玲租的房子距离美容院挺远的,每天上下班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早晚高峰人又多,很辛苦,孟哥说他在这边有套房子,可以免费给温玲住。 温玲高兴坏了,北京赚钱多,房租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要是能不钱有地方住,岂不是天上掉馅饼。 孟哥说了没几天,温玲就退掉了租的房子,搬进了孟哥说的房子中。 那是一套三居室,位置和楼层都很好,休息的时候,温玲坐在阳台上,感觉自己和房子的女主人一样。 温玲也確实是这样做的,她更加疯狂地勾引孟哥。 勾引这个词是温玲自己说的,她原话就是想要和孟哥结婚,留在北京,也算跨越阶级了。 所以,那段时间,温玲经常下午请假,早早回到家中,做一大桌子菜,然后叫孟哥过来吃。 在温玲的世界里,上班赚不了多少钱,要是能嫁到北京,那才是一本万利。 开始的时候,孟哥隨叫隨到。 温玲也用了些手段,要么穿性感的旗袍,要么短裙,时不时做点大动作,露出里面的世界。 这一切,孟哥都看在眼里,可没什么表示。 后来温玲研究起了酒水,和孟哥一起喝酒。 就算是温玲喝多了,孟哥也是谦谦君子,把温玲扶到床上,然后收拾好家里的卫生,独自离开。 有时候温玲是装醉,她躺在床上,泪水在眼睛中打转,她想不明白,自己胸大屁股圆,究竟是差在哪了,竟然诱惑不到孟哥。 装醉酒没用后,温玲又开始用其他手段——下药。 就是把蓝色小药片夹在饭中、菜中、酒水中。 温玲说家里有饮水机,桶装水里都被她泡了好多小药片,连做饭的水,都是用的桶装水。 再次吃饭的时候,温玲能明显看出孟哥的身体变化,不过也没什么动作。 温玲不想再这样下去,主动脱光了衣服,然后扑向孟哥,对著孟哥的嘴又亲又啃。 孟哥迟疑几秒钟,一把推开温玲,然后慌慌张张拿著衣服跑了。 这件事之后的一段时间,温玲也不好意思找孟哥,孟哥也没主动联繫过温玲。 大概过了半个月,温玲忍不住了,主动联繫孟哥,孟哥接了电话,说最近忙,在外面出差,等回北京再看温玲。 温玲有些失落,但孟哥出差,她也没办法,只能等待。 这一等便没了尽头,温玲三天两头给孟哥打电话,孟哥那边都是在出差,很忙,说几句话就草草掛断了电话。 第321章 瞬间懂了 温玲越来越失落,或者说患得患失,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温玲开始有了梦游的习惯。 说到这,马师傅插嘴问:“你说的那个孟哥,是做什么的?” 温玲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问过,他没说。” “没告诉是做什么职业吗?” “嗯,我问过几次,他没说,我觉得是怕我去他单位,后来我也不问了,我想给他一种我不闹人的样子。” “好了,先不说孟哥了,说说孟姐,她怎么死的?” “孟哥说是心臟病,猝死。” “仔细说说。” 温玲想了想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孟哥说孟姐在家拖地,突然晕倒了,孟哥打了急救电话,等医生来的时候,说人已经死了。” 马师傅皱起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玲继续道:“孟姐人很好,每次来的时候,都把她不用的化妆品给我,要么带点吃的,反正不空手来,都有小礼物。” “孟姐死之前,去你那,你有没有感觉出来什么?” 温玲寻思了好一会,突然一惊道:“那段时间,孟姐几乎是天天来,还充了卡,说感觉好疲惫,每天睡不醒的样子,很累。” 马师傅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之后你见过孟哥吗?” “没有,后来打电话也不接了,我梦游越来越严重,然后去了庙里,在庙门口碰到一个算卦的,说是出马仙,他帮我看了几次,后来我跟出马仙来唐山了。” 我一听觉得不对劲,忙问:“你现在还和你说的那个出马仙在一起呢?” 温玲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他有家,只有需要我陪著睡觉的时候,才叫我。” “那你为啥跟著来唐山啊。” “出马仙一个月给我一万块钱。” 我瞬间懂了。 温玲苦笑道:“也怪我自己,心思飘了,认识孟哥后,就想走捷径了,也没心思工作了。” “那时候孟哥也给你钱吗?” “嗯,给,房子让我免费住,一个月还给我两万块,说是伙食费,其实他吃不了多少。” 马师傅打断道:“行了,別说那些了,你在这边怎么生活的?” “出马仙给我租了个楼房,我睡觉梦游,害怕,自己出来租了个平房,白天在楼房生活,晚上来平房睡觉。” 说完,温玲又觉得不对,直言道:“那个楼房就是出马仙包养我的地方。” 马师傅点了点头。 温玲继续道:“那个出马仙除了床上有点变態,其他地方还行,好像真有点本事,和他一起睡觉,我就不会梦游,要不然,我不一定在哪醒过来。” “之后你回过北京吗?” “没有啊,出马仙看著我,不让我回去。” “孟哥联繫过你吗?” “我打过电话,他没接,给我发消息说不要再联繫了,以后好好的。” 马师傅再次皱起眉,手指掐来掐去。 掐算了半支烟的工夫,马师傅道:“之后再也没有联繫过孟哥?” “对。” “孟哥也没联繫过你,对吧。” “对,我俩失联了,北京的那套房子,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住。” 马师傅冷冷道:“你给孟哥打个电话吧,告诉他,想活命,赶紧来,过了今天,就不用来了。” “孟哥不接我电话呀。” “你现在打吧,他会接。” 温玲將信將疑,拿出了电话,打给了孟哥,还特意开了免提。 响铃几声,孟哥接了电话,声音虚弱道:“妹子,你还好吧。” “孟哥,你在哪呢?” “別管我在哪了,是哥对不起你,你要是很好,就好好生活吧。” 马师傅拿过电话道:“你个瘟大灾的玩意,你害死多少人了,自己媳妇也不放过。” 孟哥那边一阵沉默。 温玲急忙解释道:“孟哥,我遇到了一个出马仙,很有本事。” 孟哥虚弱道:“没用了,太晚了。” 马师傅冷冷道:“你立马过来吧,我能让你活几年。” 孟哥迟疑十几秒,问了地址,说人在天津,打车过来。 掛断电话,马师傅的冷汗也下来了,还故作轻鬆道:“小姑娘,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办法,我帮你解决你的事,不收钱,不过呢,能解决到哪一步,算哪一步,解决不了,你也別怪我。” 温玲慌了,急忙道:“你是说孟姐是孟哥害死的,那我是不是也得死啊?” “按照孟哥的计划,你得死,遇见许多了,也算是缘分,救了你一命,你身上的事,有些严重,既然是我徒弟遇见的,也就是我的因果,我儘可能帮你。” 温玲都快哭了,马师傅也没有要安慰的意思。 我憨笑道:“师父,您本事滔天,没啥问题吧。” “不好说啊,北京的那个房子,把孟姐都剋死了,温玲在里面住的时间不短,影响到哪一步了,不好说啊。” “那房子是个凶宅?” “不是凶宅,是房子里面放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消耗人的东西,等孟哥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孟哥给温玲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到附近了,让温玲过去扶她一下。 我和马师傅都去了院子,不多时,温玲扶进来了一个乾瘦的男人,眼窝深陷,张著嘴喘著粗气,身上的汗水滴吧滴吧往地上掉。 马师傅打量了一下孟哥,哼声道:“没去医院看看呀?” “看了,没用,能进屋说吗,我站不住了。” 进入房间,孟哥一头栽在床上。 马师傅生硬的拉起孟哥的手,在他的掌心画了些什么。 待马师傅把孟哥的手放下,孟哥的呼吸平稳了些许,张口喘气的幅度也变小了。 孟哥挣扎道:“小玲啊,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啊。” 温玲应该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有发怒,也没回应。 马师傅嘰里咕嚕念一段口诀,孟哥的状態又好了一些。 孟哥道:“最近几个月,我瘦了七十斤,一半的体重瘦没了,身上的汗水出个不停,衣服跟水泡了一样。” 马师傅没有打岔,直言道:“你咋没害死温玲呢?” 孟哥嘆气道:“不能再有人为我死了,我活著,更折磨。” “说说你的事吧,是怎么遇到那东西的。” 孟哥咽了一下口水道:“师父,我还能活吗,我一直吃各种补品,大肥肉一碗一碗地吃,体重还是持续下降,我不想死啊。” “先说你遇见的事,我看看是哪路的,有没有办法。” 孟哥咽了一下口水,慢慢说起了自己遇到的怪事。 先说孟哥的职业。 孟哥算是个小老板,在北京大红门开了个货站。 解释一下货站,这一行我也不太懂,只能说个大概。 现在的货车司机通过手机里的软体找货,货主也通过手机软体发布货源,寻找货车。 在两千零几年的时候,手机没这么发达,一般发货会找货站。 据说北京大红门是个货站聚集地,那地方,货站一家挨著一家。 每家货站的业务也不一样,听说是专跑一个线路,有的跑北京到瀋阳,有的跑北京到郑州,也有的跑北京到武汉啥的。 不单独是一个瀋阳、郑州、武汉这些城市,还包括沿线,可以理解为东北地区、江浙沪、云贵川、京津冀啥的。 那个年代快递也不发达,貌似只有邮政一家,那时候,还叫特快专递呢。 有些货主需要把货发往其他城市,没有手机渠道,也没有固定的司机,多半会去找专门的货站。 货站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给一条线配货。 假如一个货主只有半车货,发整车运费高,可以去找货站,货站把几个货主的货拼成一层,货主们根据自己货物的多少来分担运费,也算节约了一笔开支。 而货车司机们,也喜欢在大红门附近等活。 孟哥原来是货车司机,干了几年后,有了些资本,自己干起了货站,当起了老板,主要跑东北这条线,包括內蒙古东北部。 再解释一下,那个年代的货车,真他妈赚钱,带干不干,一个月好几万,所以孟哥有资本乾货站。 现在的货车司机,都快被自己人卷死了,燃油车干不过子母车,子母车跑不过燃气车,燃气车干不过新能源,新能源干不过馒头车。 啥是馒头车? 不是在车上吃馒头,是吃喝拉撒都在车上,除了北斗的强制休息,绝不进服务区停下来。 反正就是卷完运费卷时效,原来二十个小时的路程,有人十五个小时跑完了,以后都按十五个小时给时效,晚了就扣运费。 不过孟哥开货车的时候,正是货车兴旺之时,运费什么价,货车司机说了算,货主墨嘰一点,那货车司机都搭理。 时效就更不用说了,还他妈时效,货车司机都是老子,能给你送到地方就行。 送货的时候,沿途必须得下馆子,四菜一汤啥的,有的货车还配两个人,轮班开车,到点睡觉,开车累了还会去洗脚按摩,到了给货车加水的地方,司机都得下车去里面找个娘们注水。 为啥? 因为那时候货车相对少,活多,货车可以隨便挑活,运费也高,一个月几万块打底的收入。 不像现在,一个人车上吃,车上拉,玩命尿血地跑,一个月的收入都不一定还得上贷款,要是车有点毛病,那更完犊子。 妈的,为啥许某人说这么多废话解释这玩意? 因为孟哥在跑长途的时候,包养了一个小娘们,据说是大学毕业,在一个公司的业务部门,二人因为运货送货有了交集,后来乾脆变成了包养的关係。 许某人解释一下原来的货车司机的收入,要不然,现在的零零后有可能不相信大货车司机能包养刚毕业的大学生。 为啥是包养? 因为此时的孟哥已经结婚了,家里有媳妇,就是孟姐,包养这个大学生,咱们称之为孟小姐。 强调一下,孟小姐是人名,不是职业。 从开货车的时候,孟哥就包养孟小姐,一个月三千五千地给。 一直到了开货站,孟哥还和孟小姐乐乐呵呵。 孟哥出身好,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人家是北京的户口,北京有房子,又抓住了机遇赶上了货运行业,收入颇丰。 孟小姐是外地人,跟著孟哥多年,也是想留在北京。 小三想上位,无非就是逼著老爷们和原配离婚。 孟哥还很清醒,知道小三的作用和正妻的地位,根本不同意离婚,只能多给孟小姐钱。 话说在去年年初的时候,刚过完年,孟小姐电话不接,简讯不回,孟哥去孟小姐的公司找,公司说孟小姐离职了。 开始的几天,孟哥还挺著急,寻思孟小姐出啥事了。 后来孟哥也琢磨过来了,孟小姐也快三十了,家里一直催著结婚,没准是有人给介绍对象啥的,孟小姐回去结婚了,要和自己断了关係。 孟哥还挺乐呵,寻思断了关係,以后不用给钱了,先回归一段时间家庭,然后再找个年轻的。 没有了孟小姐,孟哥確实很轻鬆,除了出去购买爱情的次数变多了,孟小姐对自己的离开好像没有別的影响。 原来一个月给孟小姐七八千小一万,现在用这个钱去北京三理论,七十八十乐呵一次,三百二百乐呵一宿,那是一天换一个,夜夜做新郎。 快乐的日子持续到了去年的七月份。 七月份,孟哥的生意变得很忙,他的货站主要跑东北方向。 一到夏天,往內蒙古呼伦贝尔的运货量激增。 孟哥的货站有自己家的货车,也雇了好几个司机,运货量激增,货车司机都出去运货了,货站里还有不少货没法往外运。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孟哥都是找外面的货车运货,就是少赚一些的问题。 可孟姐不同意,说家里有坏了的货车修好,你开一趟唄。 孟哥当习惯了老板,也不想吃开火车的苦了,说要不找个司机得了。 孟姐说人家货主也著急,这时候你家找司机,你哪能立马找到,自己开一趟得了,正好去內蒙古,夏天草也绿了,你就当溜达玩了。 第322章 开坟地了 孟哥不想去,可孟姐都这样说了,又是赚钱的活,不去也不行了。 於是,孟哥开上了刚修好的货车,一路脚丫子干油箱里往呼伦贝尔跑。 去程一切顺利,到那边直接卸货,孟哥到了呼伦贝尔,也寻思玩几天,体验一下异域风情。 至於是蒙古族还是老毛子那边的异域风情,孟哥没说。 反正就是完事后,孟哥觉得自己怪怪的,感觉身体被抽走了什么。 孟哥还和其他司机聊这个事,其他司机说这边人生猛,咱个体格子不好使啥的。 玩笑几句,孟哥也不当回事了,该玩的也都玩了,那就回程吧。 孟哥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开夜车,说是晚上小车少,路上好开。 呼伦贝尔那边本来就空旷,孟哥出发又晚了一些,加上下了雨,孟哥开车回城区没多久,路上已经没有车了。 可以说是黑咕隆咚一片。 四周漆黑,车外大雨倾盆,孟哥越开车,越觉得诡异,他打开了收音机。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收音机信號也不稳定,断断续续,丝丝拉拉,时不时还串台,偶尔还能整出毛子语。 孟哥明確地察觉出了不对劲,感觉两边车窗外有无数双眼睛在盯著自己,冷汗也隨之流了下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好巧不巧,孟哥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嚇了一个激灵,慌乱间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孟小姐。 孟哥本来就有点反感孟小姐的不辞而別,此时又突然打来电话,孟哥心里很嫌弃。 本来不想接,可孟小姐的电话接二连三。 孟哥想著有个人陪自己说话也好,索性接了电话。 没想到孟小姐给了孟哥一个晴天霹雳,接了电话就两句话,一是年初怀孕了,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要把孩子生下来。二是自己就在孟哥家货站附近,今天要是不表態,孟小姐就去货站找孟姐,谁也不想好过。 孟小姐的状態,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像极了一个即將崩溃的疯子。 孟哥心里也知道,孟小姐要的表態,就是想让孟哥承诺什么时候和孟姐离婚,什么时候和孟小姐结婚。 要是放在平时,孟哥还能敷衍几句,可事出突然,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孟哥不知所措,他本来就心惊胆战,被孟小姐这么一刺激,孟哥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儘可能安抚住孟小姐。 要是孟小姐去找孟姐,自己又不在北京,两个女人碰到一起,整不好要出人命,最次也得是自己身败名裂,那还怎么面对父母,面对家人。 孟哥一边安抚孟小姐,一边开车,一边分心,车都不知道开到哪去了。 等孟哥反应过来的时候,货车在剧烈顛簸,前面已经不是路了,好像是一片乱石岗。 孟哥下意识剎车。 可已经晚了,只听咣当一声,车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车子也熄火了。 车子一熄火,车灯也灭了,大雨倾盆,四周一片漆黑,孟哥慌里慌张地重新点火,可货车像极了熟睡的丈夫,连蹭蹭不进去的环节也没有了。 孟哥开了很多年货车,有经验,他知道这是电路出了问题,他稳住了心神,决定先安抚住孟小姐。 可电话的那一头,已经没了声音。 孟哥拿起手机一看,一格信號都没有,他心里暗骂了一声,寻思这可怎么办,往外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此时他还在祈祷,要是有道闪电也好,最少能扫一眼周围啥样。 奈何天公不作美,大雨哗哗下,天上没有半点动静。 孟哥寻思了一下,一是不知道自己在那,二是手机没信號,三是车又坏了,也不知道周围有啥,车子是从国道开下来了,想必现在的位置也离国道不远,乾脆睡一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睡一觉,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於是孟哥摸索著爬到了座椅后面的铺位上,下雨天也不算热,躺在铺位很舒服。 听到这,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我看了一眼马师傅,马师傅对著我点了点头。 我疑惑道:“孟哥,你说得不对吧,撞车前,你还在想怎么安抚孟小姐,撞车后,手机没信號了,你怎么能安心睡觉呢?你心里不担心吗?” 孟哥愣了一下,认真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把那件事放在脑后了,啥也没想,就想著睡觉,等天亮后脱身。” “不对劲吧。” “事后我也想过这件事,很不对劲,我关注那破车干什么,我应该想著怎么劝住孟小姐不去货站。” 说完,孟哥自言自语道:“我当时就想著了魔一样,就想著睡觉。” 马师傅提醒道:“行,继续说吧。” 孟哥挠头道:“后来发生的事,更匪夷所思,我刚躺下就睡著了,感觉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还是黑天,我又睡了一觉,也挺长时间,醒来还在下雨。” 我好奇道:“你没看手机吗?” “手机找不到了。” “你不是拿著手机过去睡觉的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了。” 马师傅拍了拍我,示意我不要多嘴,我看向马师傅,从他的眼神中,我觉得他发现了端倪。 孟哥在继续睡了不知道多少觉之后,他突然听到挠出门子的声音。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正面,在头顶,在两侧车门。 那声音,像是有无数只老鼠在车外乱串。 孟哥一下子坐了起来,外面的雨停了,可还是漆黑一片,不过在不远处有一道火光,火光旁边还有个背对他的人,好像是在烧纸。 烧纸的火光照亮了周围,两个一米来高的土包子立在火光两侧。 孟哥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这他妈是开坟地来了。 这可咋整? 正想著,烧纸的人猛地回头,四目相对,孟哥差点没嚇尿了。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没有表情,只有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孟哥。 也不是看著孟哥,那眼神,像是要穿过孟哥看孟哥身后的东西。 这张脸,一看就不是活人的脸,孟哥嚇得妈呀一声,赶紧摸索周围有啥趁手的工具,想要防身。 刚摸索没几下,前面的女人突然站起身,孟哥的身体也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控制了一样,他鬼使神差地下了车,慢慢走向女人。 说到这,孟哥委屈道:“那时候,我心里很委屈,我明显知道自己不想过去,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马师傅问:“还有什么奇怪的事?” “之前外面一直下雨,地面却是乾的。” “说奇怪的事。” “我慢慢走向那个女人,女人对著我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火堆,火堆里烧的是一个布娃娃,笑脸布娃娃,笑得很诡异。” 马师傅皱起眉问:“什么样的布娃娃?” “像是手工缝的,感觉是民国时期的东西,身上的布绿绿,碎布条拼的一样。” “之后呢?” “之后那个女人突然蹲下了,直接把手伸进火堆,抱出了布娃娃,在怀里抱了抱,又贴了贴脸,然后把布娃娃递给我,我他妈哪敢接啊,用力控制身体,想要躲闪,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伸出双臂。” “那你接了没有?” “马上就要接住了,身后突然响了一声喇叭,然后是一道强光,一看就是车灯,看到光,我也来了精神,拔腿跑向灯光,紧接著是一声尖锐的剎车声,一辆货车停在了距离我四五米的地方,司机怒气冲衝下车,给了我两巴掌。” 被打后的孟哥也清醒了,发现四周还在下雨,周围还是黑夜,他看著眼前的司机,都快哭了。 那个司机姓王,在北京大红门货场见过,王司机也不说啥,直接拽著孟哥上了自己的车。 孟哥懵逼啊,问王司机怎么回事。 王司机做了个嘘的手势。 孟哥还是战战兢兢,大夏天的,他让王司机把空调的暖风开到最大。 王司机將车开出几十公里后,將车停在了一个加油站里面。 有了亮光和加油员,孟哥稍微放鬆了些,问王司机刚才咋回事。 王司机咬牙切齿道:“孟老板,你中邪了,你知道吗?” “咋回事啊?” “我路过的时候,你一个人在马路上来迴转圈,离得远,我也不知道是你,按了半天喇叭,你才有了反应,疯狂地往我车这边跑,我车是停的,你跑过来要撞我的车,我就往后倒车,倒了得有三四百米,你才缓过来。” “我转圈?咋回事?” “还咋回事呢,不甩你两个巴掌,你都得扔在这,你被女鬼迷了心智了。” “女鬼,什么女鬼?” 王司机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才小声道:“你多少年不跑这条线了,不知道,这地方有个女鬼,一到初一十五就出来,不知道被谁遇见,要么爆胎,要么车子无缘无故打不著火,哪个月都有点背的司机能遇见。” “女鬼?我咋没听说过呢,我家司机也说起过这事啊。” “嗨,你是老板了,你家司机没事和你说这个干啥,这女鬼说啥的都有,有人说是一对带著孩子跑大车,路途中,两口子吵架了,女的抱著孩子下车,被后面车给压死了。也有人说这个路穿过坟地,坟地里有个地主,地主死的时候,大老婆担心怀孕的小老婆生出来孩子分家產,就安排人把小老婆给地主陪葬了,说啥的都有。” 孟哥听了心里发颤,急忙问:“那遇到这玩意,怎么办?” 王司机为难道:“这我也不知道啊,没碰到过这玩意,听说是女鬼只嚇人,不害人性命,无非就是破財免灾,修个车啥的。” “不对啊,那我车呢。” “我也不知道啊,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在路中间来迴转圈,没看到车啊,这么地,我还得往前走,你是跟我一起啊,还是在这等天亮,再去找找车。” 加油站有灯光,还有加油员,孟哥也没那么害怕了,想著在加油站待一宿,等天亮了,找个车回去,看看车在哪。 迷迷糊糊中,孟哥熬到了天亮,他来到路边,搭上了过往司机的车,寻思找找自己的货车,从加油站到呼伦贝尔,又从呼伦贝尔到加油站。 孟哥来来回回坐了好几趟,搭上每辆车货车,孟哥都问关於女鬼的事,所有司机都是一样的懵逼,说根本没听说过女鬼的事。 再问货车是不是特別容易在这一段路出故障,司机们的反应差不多,说车在哪坏都是隨机的,注意保养故障能少一些,这段路没啥特別的。 (以下內容不用看,我混个全勤。) 朋友圈冒出了一大波出马仙,可以说是井喷式出马,原来一直做驾照收分的小哥一夜之间就立堂出马了,做美甲的小姐姐也能给人焚香看事,我还特意找他们聊了聊。 驾照收分小哥给我看事,他说的东西和出马仙的关係让我很吃惊,可以说是西伯利亚大马猴和尼斯湖水怪的关係,完全就是两个物种,他说的內容,就是一道菜,鸡头叼著八爪鱼和对虾,下面还连著蛋黄,菜名就叫虾鸡八扯蛋。 所以,我准备写一本关於出马仙的书,这本书可能会顛覆你对出马仙的认知。 当然,这仅是我的一家之言,若有异议,您一定是对的。 先说出马仙的来歷,有的出马仙喜欢去寺庙参拜,还发朋友圈表达自己的虔诚,我想说的是,哭错爹了,出马仙和佛教的关係也是西伯利亚大马猴和尼斯湖水怪的关係。 公元前6世纪至前5世纪,释迦牟尼创建於古印度,一直到了五六百年后的东汉末年,佛教才传入华夏,又过了五六百年后,在南北朝时期,佛教才得以弘扬,至唐代达到鼎盛。 而出马仙的起源,要比佛教早得多,要非得和哪个门派扯上关係,那也得是本土的道教。 因为道教会用兵马,如五猖兵马、六丁六甲、祖师兵等等,而出马仙用的是帮兵,从这这一点上看,出马仙和道教有些相似。 第323章 DNA之父 再说起源,上古时代,佛教还没传入华夏,夏商两朝距今四五千年,那时候也没有佛教和道教,但有一种职业——主持祭祀占卜的巫师。 如果是神鬼是佛教创造出来的,那么五千年前的夏商两朝祭祀的是什么? 在商朝的甲骨文中就有“鬼”字的出现,《礼记·祭义》中说:“眾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换种说法就是,人死后变成鬼的说法,从三皇五帝时期便有。 再说祭祀巫师,这是一个从上古时代就有的职业,可通神鬼,可看旦夕祸福。 隨著时代的发展,巫师这个职业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直周朝时期,巫师出了两个分支,一个是专门占卜的巫师,一个是给人看病的巫医。 至东周的战国时期,周王室衰,无力控制天下诸侯,华夏大地战火纷飞,诸侯征伐不断,纷纷称王,那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没有人再相信占卜,巫师这个职业也渐渐消失了。 而巫医却流传下来了,巫医既能交通鬼神,又兼及医药,虚病以神鬼帮之,实病以药退之。 一直到唐宋时期“巫”“医”慢慢分离成独立的分支,“医”成了专门的医生,发展至今。而“巫”就专职请神上仙,治疗一些癔病。 后来“巫”也分出了两个分支,一个是会用“祝由术”的巫师,主要治疗心理疾病,古代自隋朝开始“祝由术”就纳入官方医学范畴,可以说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的由来,发展到现在就是医院的“心理科”。 另一个分支是专门请仙看事的巫师,比如少数民族的和老毛子的萨满、东北的出马仙。 纵观世界,哪个国家都有本土化的巫师,比如黑子哥原始部落的巫师,老美的通灵师,全是弹丸小国的欧洲女巫等等,所以,有些超自然事情的存在,是人类达成的共识。 提到出马仙,很多人想到的都是狐黄白柳灰、胡黄常蟒、四梁八柱等等。 其实不然,我认知的出马仙中没有“仙”,有的只是成了精的动物,比如狐狸、黄鼠狼,把他们称之为仙,是一种尊称,並不是传统意义中的仙。 至於其他动物成精的,我是没见过。 老话说得好,鸡六狗八猫十年,意思是养鸡不能超过六年,养狗不超过八年,而养猫更是不能超过十年,据说这些动物长期生活在人身边,会学会人的一举一动,进而做出一些模仿人的事。 而深山老林中的狐狸、黄鼠狼,生存环境可以说是山高林密,很少受人类的打扰,自然活的年头长,所以狐狸成精是常有的事。 上古时代帮助大禹治水的涂山女就是一只狐狸幻化的,再往后的妲己等,这些都是有史可查的证据。 再说四梁八柱,这个词本来是传统的建筑用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扯到出马仙上了,什么扫、看、护......整的挺有意思。 我就问一句,刚建国的时候,人都吃不饱饭,拿来的多余东西供这个那个的,还四梁八柱得配齐?有那个条件吗?那时候就没有大神? 不过在十年浩劫之后,出马仙这一行里確实没了大神,包括萨满也是,因为当时的大环境,很多人都把供养的“仙”给送走了,从此断了仙缘,电视上曾报导过,鄂伦春族的老萨满当年把“仙”送走了,现在想请回来却没了缘分,不信自己可以在网上搜搜。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內行看门道,有人觉得老萨满装神弄鬼挺有意思的,像看笑话一样看萨满再次请神,当然,这样也没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信仰也好,没信仰也罢,都是对的,而我却看出了老萨满想找回仙缘的急切,也许,那就是他的信仰。 要问我现在信仰什么,我信仰国家,信仰d的领导。 奶奶咽气那天,房间里瀰漫著一股奇怪的甜腻味,像是夏日腐败的瓜果,混著老木头和尘土的气息。她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攥著我,指甲泛著不健康的青灰色。一家子人围在床前,低低的啜泣声在闷热的空气里浮沉,窗外的知了却没心没肺地叫得撕心裂肺。 其他人都被她屏退了,独独留下我。她的眼睛浑浊得像是蒙了厚厚一层翳,却精准地“钉”著我。 “囡囡……”她的气音又轻又飘,带著一种冰冷的黏腻感,钻进我的耳朵,“这个……拿著。” 她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从皱巴巴的被子底下摸出一把梳子,硬塞进我手里。那梳子触手冰得惊人,是一种沉甸甸、透骨的凉,激得我差点脱手。梳身是深褐色的槐木,被摩挲得油亮,梳齿却异常尖利,上面似乎还纠缠著几根细软的银白髮丝,像是奶奶自己的。 “记住……”她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眼神变得异常锐利,甚至带著一种疯狂的恳求,“每晚……睡前……梳头……整整一百下……一下……也不能多……一下……也不能少……”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里像是塞了个破风箱:“能……能保你平安……百邪……不侵……听话……一定……要听话……” 那冰凉的槐木梳子紧贴著我汗湿的手心,那股子阴寒顺著血管一路爬升,让我后颈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我还想再问什么,奶奶眼睛里那点骇人的光采却骤然熄灭了,攥著我的手猛地一松,重重砸在旧褥子上。 房间里死寂了一瞬,隨即爆发出更大的哭声。 一 奶奶下葬后的头三天,我夜夜被噩梦魘住。 不是梦见她穿著那身厚重的寿衣无声无息地站在我床前,就是梦见那把她视若珍宝的旧木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自己一下、一下地梳著空气。 白天的我也变得有些神经质。公司午休时,我总觉得身后有视线黏著,可猛地回头,办公室里只剩几个趴桌小憩的同事,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嗡鸣。合租的室友养的那只胖橘猫,平日最是温顺,一见我却突然齜牙咧嘴,浑身的毛炸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惊恐地窜逃开,打翻了好几次放在走廊的垃圾桶。 一次下班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一片漆黑。我摸著墙小心往上走,却莫名其妙在转角踩空,眼看就要一头栽下去,跟在我后面的邻居王姨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猛地推了一把,惊叫著踉蹌向前,恰好挡了我一下。我只是扭伤了脚踝,王姨却摔得不轻,手掌擦破了一大块皮。她被人扶起来时,一脸惊魂未定,嘟囔著说感觉背后有人狠狠搡了她一掌,力气大得嚇人。 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和无处不在的窥伺感,让我心里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疯长。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奶奶去世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 第四天,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地问起奶奶那把梳子。 母亲在电话那头嘆了口气:“你奶奶啊,一辈子就惦记著那把破梳子,说是她姥姥传下来的,金贵得不得了,谁也不让碰。说是能辟邪……哼,真要是能辟邪,她老人家怎么就没……” 母亲顿住了,没再说下去。但我听出了她话音里的那丝不以为然和隱藏的悲伤。 “囡囡,你別想太多。人老了,临走前有点奇怪的念头也正常。那梳子你要是觉得膈应,就找个地方收起来,或者……扔了也行。”母亲叮嘱道。 扔了?我捏著电话线,手心出汗。奶奶临终前那疯狂又执拗的眼神反覆在我眼前闪现。她说能保平安时的语气,那种近乎诅咒般的郑重,让我不敢轻视。 晚上,我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搜索了“槐木梳子”、“梳头辟邪”之类的词条。跳出来的结果大多是一些民间传说和灵异论坛的帖子,真假莫辨。有一条匿名的回覆吸引了我的注意: “老槐木招阴,但亦可镇阴,全看怎么用。以特定之法梳头,確可形成暂时屏障,阻遏外邪。然切记,物极必反,屏障若破,反噬更烈。且梳头计数极关键,多一下少一下,后果难料。” 我的心猛地一沉。招阴?镇阴?屏障?反噬? 那条回復下面还有人追问“特定之法”是什么,楼主却再没有出现过。 我看著屏幕上那行字,又看了看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的那把油亮的槐木梳,只觉得那深褐色的木纹里仿佛隱藏著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窥视著我。 再水一天,內容来源於朋友圈,不用看 说仙缘之前,得说说仙根,仙根一本都是祖辈传的,或者师徒传承,祖上或者师傅供了谁的排位,后代接著供奉,一般不会断仙缘。 而这里供奉的並不是真正的神仙,而是愿意与人结缘的狐狸、黄鼠狼等,祖辈供奉,祖辈仙根。 有道是真神不入凡体,凡附人身者必维妖邪,就像人有好人和坏人一样,妖邪又有好坏之分,別管妖邪受人供养是处於什么目的,增加道行也好,提高修行也罢,反正能帮助人类就是好的,只看结果。 再说仙缘,其实有仙根就有仙缘,但也有没有仙根的人突然有了仙缘,举例说明,村里的老娘们或者老光棍子,一辈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突然有一天变得疯疯癲癲的,胡言乱语,又是还能唱出几段仙家盘口。 这种就是狐仙、黄仙主动下来抓人,这种人被称之为“弟马”,疯疯癲癲这段时间是仙家在磨练人,有的会磨一辈子,有的磨个两三年,得等到缘分到了,弟马立上堂口,供上仙家排位,疯疯癲癲的状態才能结束。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见过那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立了堂口后能奋笔疾书,一手蝇头小楷写的惟妙惟肖,连科学都无法解释。 以前叫仙家上身,用科学的话来说就是两个磁场互相影响,狐狸或者黄鼠狼的磁场和人的磁场碰撞磨合,以达到双方都舒服的状態。 说说请神请仙,萨满请神用文王鼓,敲击特定的鼓点便会有神兵下凡,而出马仙用的是焚香,在香堂上供焚香,家里供的山精地灵便会下凡。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磁场,磁场的变化,原来叫仙鬼,现在叫磁场,举个关於磁场的例子,在凶猛的恶犬见到屠夫也得夹尾巴,具体是什么愿意我也说不好,我反正就是相信科学。 我个人是相信科学的,但有时候也是矛盾的,比如获得过诺贝尔奖的老美科学家詹姆斯·杜威·沃森,他发现了dna的双螺旋结构,被世人称之为“dna之父”。 按理说詹姆斯·杜威·沃森在dna界可以称得上权威了,他测算黑子哥的dna,证明黑子哥和白鼻子之间的智力是有差异的,结果被各路人马抨击,还被被冷泉港实验室剥夺了冷泉港荣誉头衔。 反正就是说他测算的不对,不科学。 我相信科学,但脑子不够用,整不明白这些事的真真假假。 要论聪明,哪个人种取得了华夏人种的成就,近代不行就毁在了大清王朝的闭关锁国,和封禁科学,有能力不能上位,想要当官得看血统和身份,再有能力也只能当个七品县令下面的一个小县丞,因为没有一个好爹,上面也没有当官的亲戚。 还有就是清朝的读书人著实可恨,寒窗苦读考取功名並不是为了当好一个官员,造福一方百姓,而是为了进入朝廷,旱涝保收,只要朝廷在,一个月的供奉银两就不能少,帮老百姓办事,还能吃拿卡要,何乐而不为? 所以呀,经书都是好的,就是下面的和尚给念歪了,就算是唐三藏,天天给他看《金瓶梅》,他也难以得道,要那慧根有啥用? 这也是我不爱看清朝电视剧的原因,看不了后世给清朝洗白,那电视剧演的,明明是歷史剧,非要给人一种玄幻剧的感觉。 第324章 问出来了 妈的,扯远了 接著说公里的事,孟哥搭车好几天就为了找出这个公路的真相。 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叫老陈的司机晚上路过这的时候刚进公路的时候下的小雨,他就浑浑噩噩的开著车,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的,噼里啪啦地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摆动,前方能见度低得嚇人。老陈啐了一口,后悔接了这单跑长途的私活。这条一百多公里不见人烟的省道,白天就够荒凉,晚上更是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偏偏导航还断了线,手机屏幕定格在一个多小时前的位置,只剩下嘶嘶的电流杂音。 他只能凭著模糊的记忆和对路牌的辨认,在这被墨黑雨夜和扭曲树影包裹的双车道水泥路上往前开。两侧黑压压的林子像两道无限延伸的墙壁,偶尔有被车灯惊起的夜鸟扑稜稜飞起,留下更令人心慌的寂静。太安静了,除了雨声和引擎声,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这时,车灯的光柱尽头,猛地照出一个白影。 老陈心里一咯噔,脚已经条件反射地踩了剎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嘶叫。车子在离那白影几米远的地方停住。 是个女人。 一身白裙子湿透了,紧贴在单薄的身上,长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如果那能算脸颊的话,她一直深深地低著头。她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雨里,站在这段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公路旁,对著车辆抬起了一只苍白的手,姿態僵硬,像是在挥手,又像是在……阻挡。 老陈心里发毛,这鬼地方,这鬼天气,怎么会有女人独身在此?他握紧了方向盘,喉咙发乾,第一个念头是踩油门衝过去。但那女人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向前挪了一小步,依旧低著头,那只抬起的手无力地垂落,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泣,显得异常无助。 “妈的……”老陈低骂一声,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他按下车窗,一股冰冷的、带著土腥味和水汽的风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 “喂!你怎么了?”他探出头喊道。 女人没有抬头,声音细若游丝,几乎被雨声淹没:“师傅……求求你,载我一程吧……我,我出车祸了……” 她的声音带著一种奇怪的嗡鸣,不像是请求,倒像是某种陈述。老陈看著她湿透的白裙,上面似乎並没有明显的破损或污跡。但他没多想,也许是嚇坏了。他犹豫了一下,解开了车锁。 “上来吧,快点儿。” 女人默默地拉开后车门,坐了进来。一股混合著雨水、泥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的铁锈味在密闭的车厢里瀰漫开来。她自始至终没有抬头,长长的黑髮遮蔽了她的面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併拢的膝盖上,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老陈重新发动车子,驶入雨幕。车厢里多了一个人,气氛却比之前只有他一个人时更加压抑沉重。他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女人维持著上车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湿透的裙摆还在往下滴水,在她脚下匯聚成一小滩暗色。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你去哪儿?这前面好像没什么村子。” 女人没有回答。 “你刚才说……车祸?严重吗?要不要帮你报警?”老陈又问,目光再次扫向后视镜。 这一次,他的视线凝固了。 刚才角度不对,加上她一直低著头,他没看清。现在,借著仪錶盘微弱的光线,他从那个特定角度看向后视镜,本该映出女人面容的位置——是空的。 不是被头髮挡住的那种模糊,而是……真真切切的,空无一物。脖颈以上,空空如也。那些湿漉漉的黑髮,像是直接长在了空荡荡的脖颈断口上! 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老陈的头髮根都炸了起来。他猛地一脚將剎车踩死! 刺耳的剎车声撕裂雨夜,巨大的惯性让他的身体狠狠往前一衝,又被安全带勒回。他顾不上这些,手忙脚乱地就去解安全带扣子,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立刻!马上!离开这辆车! “別怕……”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依旧是那种细弱、带著嗡鸣的调子,平静得可怕。 老陈的动作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我的脸落在前面车祸现场了。”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它轻轻地、带著一丝诡异的恳求,问道: “能带我去找吗?” 空气凝固了。雨声、引擎的余温、安全带卡扣的轻微声响——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衝上头顶的轰鸣,和胸腔里那颗快要炸开的心臟疯狂擂鼓的声音。 老陈的手指还抠在安全带扣子上,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的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比刚才淋进的冷雨还要冰寒刺骨。 脸……落在车祸现场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他脑子里掀起惊涛骇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喉咙里的呜咽衝出来。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四肢百骸,把他钉死在这驾驶座上。 他不敢回头。绝对不敢。 后视镜里那片脖颈以上的虚无,比任何狰狞的鬼脸都要恐怖千万倍。 那东西……还在后面坐著。他能感觉到那无形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脑勺上,冰冷,粘稠。 “师……傅?” 嗡鸣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丝疑惑,仿佛不解他为何突然停车。这平常至极的称呼,在此刻听来却毛骨悚然。 老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干得发疼。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我……我得……找我的脸……”那声音自顾自地低语起来,带著一种空洞的执拗,“没有脸……不行……认不出来了……” 认不出来?认谁?老陈的脑子乱成一团糨糊。是了,车祸……她说她出了车祸。难道…… 他猛地想起,大概在开出十几公里前,路边似乎有过不太明显的剎车痕和一片被压垮的草丛,当时雨大,他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那或许就是…… 冷汗流进他的眼睛,刺得他一阵模糊。他胡乱地抹了一把,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前面……”他几乎是挤著嗓子眼,才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车祸现场……在前面?” “嗯。”后座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应,似乎还带著点……满意?“不远了。开车吧,师傅。” 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指路去下一个村庄。 老陈僵硬地转过头,目光死死盯著前方被雨刮器来回刮擦的模糊道路。他不敢再看后视镜一眼。重新掛挡,松剎车,踩油门。动作机械,像个提线木偶。 车子再次缓缓移动起来。 这一次,车厢內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每一秒都是煎熬。他能清晰地听到后座那东西微弱的呼吸声——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呼吸的话。夹杂著那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和湿土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后面坐著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的眼睛紧紧盯著路右侧,搜索著任何可能是“车祸现场”的痕跡。心臟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既害怕找到,又害怕找不到。 找到了,会看到什么?一张……落在地上的脸? 找不到……这东西会不会一直跟著他?直到…… 他不敢再想下去。 雨好像小了一些,但夜色更浓了。车灯像两把虚弱的光剑,徒劳地劈开前方有限的黑暗。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几棵歪脖子树下,有什么东西反射著车灯的光。 是一地闪亮的玻璃碎片。还有,一块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看顏色,像是摩托车的一部分。草丛被大片地压倒、碾过,泥泞不堪。 就是这里。 他的脚不由自主地鬆开了油门,车速慢了下来。 “到了。” 后座的声音说道,那嗡鸣里透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急切。 老陈死死踩下剎车,车子在离那片狼藉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他双手死死抓著方向盘,指节攥得发白,呼吸粗重。 “哪里……”他颤声问,眼睛不敢往那片区域细看,更不敢回头,“你的……脸……在哪里?” 后座的东西沉默了一下。 然后,老陈听到了车门把手被轻轻扳动的声音。 “咔噠。” 车门开了一条缝,冰冷的、带著浓鬱血腥和泥土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那东西没有立刻下车。它似乎在感受著什么。 老陈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过了一会儿,那嗡鸣的声音,几乎贴著他的耳后响起,带著一股冰冷的气息: “好像……就在那草丛里……可是……” 它的语调里,第一次染上了不確定,甚至是一丝……委屈般的困惑。 “好多碎片啊……” “师傅……你能……帮我找找吗?”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老陈的耳膜。帮他找脸?去那片刚发生过车祸、可能还残留著血跡和碎肉的草丛里,用手去翻找一张……脸? 胃里的东西猛地顶到了喉咙口,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冷汗已经不只是浸透后背,而是像小溪一样从额角、鬢边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 他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牙齿咯咯地打著颤,在这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后座的东西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回答。它只是陈述了一个要求。 “咔。” 又是一声轻响,是车门被完全推开的声音。那股混合著铁锈、湿泥和某种腐败甜腥的气味更加浓郁地扑面而来。 老陈僵著脖子,眼角的余光能瞥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车外,站在了泥泞的路边。它依旧低著头——或者说,那空荡荡的脖颈断口依旧朝著下方——面向那片狼藉的草丛。 雨丝变得更细了,成了冰冷的雾靄,缠绕在它白色的裙摆周围。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感知,在辨认。 老陈的心臟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逃!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他猛地伸手,想要重新锁死车门,然后踩下油门,把这噩梦远远甩在身后! 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中控锁的按钮—— “別走。” 那嗡鸣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无形的冰锁,瞬间銬住了他的动作。声音不是从车外传来的,而是……依旧清晰地响在车厢里,响在他的脑后。 它没下车? 不,他明明看见它下去了! 老陈的血液彻底凉了。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动仿佛生了锈的脖颈,看向车內后视镜。 镜子里,后座空空如也。 只有那滩从湿透裙摆上滴落的水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著幽暗的光。 可是那冰冷的“注视感”,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它还在车里!或者说,它的一部分……还在这里! “我……看不清……”那声音带著一种焦躁的呜咽,再次响起,这次確確实实是从车外传来的,隔著打开的车门,飘忽不定,“太多了……碎的……帮我……” 老陈明白了。他走不了。只要他敢有丝毫异动,那个能凭空出现在他后座的东西,下一秒就可能重新贴在他的身后。 他颤抖著,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著浓重异味的空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自己这一侧的车门。冷风灌入,让他打了个剧烈的寒颤,双腿软得几乎撑不住身体。 他扶著车门,勉强站定,目光畏惧地投向那片倒伏的草丛。 玻璃碎片像钻石一样,在车灯照射下闪烁著冰冷的光。那块扭曲的摩托车残骸,像一只死去的钢铁怪兽的骸骨,狰狞地扭曲著。泥地上,除了杂乱的轮胎印和拖拽的痕跡,还有一些……深色的、不规则的点状和片状污渍。 他的胃又开始抽搐。 “在……哪里?”他朝著车另一侧那模糊的白影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白影抬起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向草丛深处,一个更加阴暗的角落。 “那里……感觉……在那里……” 老陈咽了口唾沫,喉咙乾涩得像砂纸摩擦。他迈开步子,每一步都像踩在上,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泥泞没过他的鞋帮,冰冷粘稠。 他走近那片区域,浓烈的血腥味和汽油味几乎让他窒息。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在破碎的玻璃、塑料和压倒的草叶间搜寻。 然后,他看到了。 在几片沾著泥污和暗红痕跡的大叶子下面,隱约露出一点……不一样的肤色。不是泥土的褐,也不是草叶的绿。 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著。他伸出右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蜷缩又伸开,最终,颤抖著拨开了那几片覆盖的叶子。 那一瞬间,老陈感觉自己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动。 叶子下面,是一张脸。 一张女人的脸。 皮肤很白,是一种失去生气的、石膏般的死白。眼睛紧闭著,睫毛很长,鼻子挺翘,嘴唇薄薄的,没有什么血色。它安安静静地躺在泥泞和杂草中,像一张被遗弃的精致面具。 没有血跡,没有伤痕,甚至表情都很平静,平静得诡异。 这就是……她的脸? 老陈僵在那里,看著这张脱离了下巴、脱离了头颅,独自存在於草丛中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和冰寒顺著脊椎爬满了全身。他该怎么做?用手把它捡起来?捧回去? 车那边,嗡鸣的声音带著一丝急切的颤抖飘过来。 老陈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盯著那张脸,忽然,一种极其微弱的、冰冷的麻痒感,顺著他的指尖,悄然蔓延上来。 他猛地缩回手,连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泥地里。 几乎就在同时,他眼睁睁地看著,那张平静的、紧闭双眼的脸,在那片草丛中,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 抽动了一下。 第325章 扔了出去 “好……我……我帮你……”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老陈所有的力气和勇气。他趴在冰冷的泥泞里,感觉不到雨水的冲刷,只有骨髓里透出的寒意和濒临崩溃的神经在尖叫。 身后的冰冷存在似乎因为他这句话而缓和了一丝丝,那勒紧他灵魂的压迫感略微鬆动了,但並未消失。它依旧贴著他,无声地催促。 老陈颤抖著,用手撑起身体,膝盖深陷在泥里。他不敢回头,目光死死锁定在几米外草丛中那张脸上。 那张脸的嘴唇仍在无声地、固执地重复著“跑”的口型。它的眼瞼跳动得更加频繁,甚至整张脸的边缘都开始微微痉挛,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绝望的抗爭。 这张脸……它在抗拒。 这个认知让老陈通体发寒。他要去亲手终结这种抗爭吗? “快……点……” 背后的嗡鸣声再次响起,带著一丝不耐烦的焦躁。冰冷的寒意像针一样刺著他的后背。 没有退路了。 老陈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挪动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再次靠近那片狼藉的草丛。每靠近一步,那张脸无声的警告就更加清晰,那痉挛般的跳动就更加剧烈。 他蹲下身,屏住呼吸,伸出剧烈颤抖的右手,悬在那张脸的上方。 离得这么近,他能更清楚地看到这张脸的细节。皮肤细腻,甚至能看清上面极细微的绒毛,但毫无血色,像上好的白瓷。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转动。嘴唇已经因为反覆无声的吶喊而显得有些乾裂。 它曾经属於一个活生生的、会笑会哭的女人。一个……有女儿的女人。 老陈的心猛地一抽。 “拿……过……来!” 身后的催促变得尖利,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老陈闭上眼睛,狠下心,手指猛地向下一探—— 触感。 冰冷、细腻,带著一种……诡异的弹性。不像触摸死物,更像是在触摸一个极度虚弱、体温过低的活人。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那张脸的瞬间! “嗬——!”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虚空般的抽气声,直接钻入了老陈的脑海!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他意识里响起的! 与此同时,他手指下的“脸”猛地剧烈震动起来!紧闭的眼瞼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强行睁开!那无声的口型瞬间定格在一个极度惊骇的“o”形! 它在害怕!它在抗拒他的触碰! 老陈嚇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缩回手,但一股更强的、来自背后的冰冷意志强行压制了他的动作。他的手指像被无形的线操控著,僵硬地、固执地合拢,抠住了那张脸的边缘。 入手处一片滑腻冰冷。 他猛地一用力,將那张脸从泥泞和草叶中捞了起来! 轻。 出乎意料的轻。像捧著一片羽毛,却又带著生命的重量和……颤抖。 那张脸在他掌心继续震动,眼皮狂跳,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想发出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一种绝望、哀慟、以及深深恐惧的情绪,如同实质的电流,顺著老陈的手臂,蛮横地衝进他的大脑。 “不……要……给……她……” 一个微弱到极致、仿佛隨时会断线的女声,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带著泣血般的哀求。 “跑……快……跑……” 老陈整个人都僵住了,捧著这张不断“说话”、不断挣扎的脸,站在雨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它……它真的还有意识!这张脱离身体的脸,还残留著生前最后的意念!它在警告他,阻止他! “给……我……” 身后的声音充满了贪婪和急不可耐。老陈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存在正向他靠近,那空荡荡的脖颈断口,正对准了他手中的脸,散发出一种强大的吸力。 掌心中的脸震动得更加厉害,传递出的恐惧几乎要淹没老陈的理智。 怎么办?! 给她?完成这恐怖的仪式?然后呢?这个拼凑完整的“东西”,会放过他吗? 不给她?激怒身后这个明显更强大的怨灵,立刻死在这里? “师……傅……” 背后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冰冷的呼吸(如果那能称为呼吸)吹拂在他的后颈。 “我女儿……在等我……” 女儿…… 老陈猛地想起车上它说过的话。那个等待母亲回家的女儿。 他低头看著掌中这张充满痛苦和警告的脸,又想起身后那充满怨念和执念的无脸身影。 一个疯狂的、模糊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这东西执著於找回脸,是因为女儿。可这张脸本身,却在疯狂阻止。 为什么? 除非……除非把脸还回去,会发生比“无法回家见女儿”更可怕的事情! 电光石火间,老陈做出了决定。 他猛地转身,將捧著脸的右手藏向身后,左手胡乱地指向公路另一侧的黑暗林子,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嘶吼出声,试图引开它的注意力: “那边!你女儿!我看见你女儿在那边哭!” 这句话如同魔咒。 身后那冰冷的、几乎已经贴在他背上的存在,猛地一滯! 那股强大的吸力和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老陈甚至能“感觉”到,那空荡荡的“视线”猛地转向了他手指的方向,一种混合著茫然、困惑、以及被“女儿”这个词瞬间点燃的、巨大而混乱的执念,如同风暴般在空气中震盪。 “女……儿……?” 它嗡鸣著,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渴望和不確定。 就是现在! 老陈没有任何犹豫,抓住这千钧一髮的机会,將全身的力气灌注到双腿,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著与林子相反的、自己那辆破旧桑塔纳的方向,发足狂奔! 他一只手仍死死地握著那张冰冷、震动、不断传递著恐惧信號的脸,另一只手拼命摆动保持平衡。泥浆在他脚下飞溅,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不敢回头!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短暂的停滯结束了,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怒意如同海啸般席捲而来! “骗……我——!!!” 尖锐的、足以刺破耳膜的嗡鸣声撕裂雨夜,带著被欺骗后的滔天怨恨。 老陈甚至不敢去听,不敢去感受,他只是拼命地跑,扑向那扇敞开的驾驶座车门! 在他一只脚跨上车的同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將手中那张不断挣扎的脸,狠狠朝著副驾驶的座位—— 扔了过去! 第326章 上车了 车门被老陈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甩上,发出“砰”一声巨响,隔绝了外面冰冷的雨水和那令人窒息的怨毒气息。但他知道,这层薄薄的金属和玻璃,根本挡不住那个东西。 “骗……我——!!!” 车外,那尖锐的嗡鸣如同实质的衝击波,狠狠撞在车身上,整个车厢都隨之震动。雨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在车窗玻璃上疯狂扭动、飞溅。 老陈顾不上这些,扑到方向盘上,颤抖的手指死死抓住钥匙——谢天谢地,刚才下车太急,钥匙还插在上面!他猛地一拧! 引擎发出一阵无力嘶哑的咳嗽声,像是垂死病人的喘息,竟然……熄火了! 冷汗瞬间像瀑布一样从老陈全身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来。 “不……不……不!”他绝望地嘶吼著,再次拧动钥匙。 “咔……咔……嚕……” 引擎挣扎著,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灯光忽明忽暗,就是点不著火! 与此同时,副驾驶座位上,那张被扔过来的脸,停止了剧烈的震动。它静静地躺在破旧的绒布座椅上,脸孔朝上,紧闭的眼皮不再狂跳,但那无声的口型却变了。 不再是“跑”。 它的嘴唇极其缓慢地、极其费力地蠕动著,形成一个更加复杂、更加绝望的口型。 老陈一边疯狂地拧著钥匙,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口型。 他在极度的恐惧中,辨认了出来。 它在说—— “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 老陈的心臟像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 就在这时,车內的灯光“啪”地一声,彻底熄灭。仪錶盘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车外远处偶尔划过的微弱天光,勾勒出车內物体模糊的轮廓。 雨声也消失了。 世界陷入一种死寂的、令人发疯的静謐。 老陈的动作僵住了,拧著钥匙的手停在半空,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极致的黑暗中,他的其他感官被放大到极限。 他闻到了。 那股混合著铁锈、湿泥和腐败甜腥的气味,不再是从车外飘来,而是……从车內瀰漫开。越来越浓,充斥著他的鼻腔,呛得他几乎要呕吐。 他感觉到了。 副驾驶座位上,那张脸似乎……动了。不是震动,而是某种……转向。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张脸,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转”了过来,將没有五官的……不,是將那平静的、紧闭双眼的正面,对准了他所在的方向。 冰冷的、无形的“视线”再次降临,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老陈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他感觉到,车子的后座,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压抑著无限渴望的……嘆息。 紧接著,是皮质座椅被重量压陷的、细微的“吱嘎”声。 那个东西……上车了。 它回到了它最初的位置。 就在他的身后。 老陈僵在驾驶座上,一动不敢动。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异常清晰。他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那股冰冷的、带著浓郁死亡气息的存在感,几乎贴著他的座椅靠背。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副驾驶上的脸,无声地诉说著“太迟了”。 后座的那个东西,已经完成了它的“回归”。 黑暗像粘稠的液体,包裹著他,挤压著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座的东西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存在著,散发著无尽的冰冷和怨念。 老陈不知道它想干什么。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攻击更加摧残神经。 突然—— “沙……沙……” 一种细微的、摩擦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像是……手指,在轻轻划过皮质座椅的表面。 老陈的呼吸骤停。 那“沙沙”声持续著,缓慢地,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 然后,它停了。 紧接著,老陈感觉到,一只冰冷、僵硬、带著粘稠湿意的手,缓缓地、无声无息地,从座椅的侧面伸了过来,搭在了他握著方向盘的右手手背上。 触碰的瞬间,老陈猛地一颤,几乎要惊跳起来,但那只手像冰铸的镣銬,带著无法抗拒的力量,將他的手死死按在了方向盘上。 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血液。 那只手按著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老陈浑身僵硬,眼球因为恐惧而微微凸出,死死盯著前方被黑暗吞噬的道路。 就在这时,副驾驶座位上那张一直保持沉默的脸,它的嘴唇,再次蠕动起来。 在极致的寂静和黑暗中,那个无声的口型,带著一种令人心碎的、最终的绝望,清晰地映入老陈的眼帘: “欢……迎……回……家……” 家? 回什么家? 老陈的思维已经冻结,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但他不需要理解了。 因为他感觉到,按在他手背上的那只冰冷的手,开始微微用力,带动著他僵硬的手指,一起……转动了方向盘。 车子,在无人启动引擎的情况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轰鸣。 车前灯,“啪”地一声,自动亮起。 两道昏黄、扭曲的光柱,像垂死挣扎的眼睛,猛地刺破了前方的黑暗。 照亮了…… 不再是荒凉的省道。 而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瀰漫著灰色浓雾的、无限向下延伸的崎嶇小路。 路的尽头,是无底的深渊。 “不——!!!” 老陈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 那只冰冷的手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操控著他的手,將油门一踩到底! 破旧的桑塔纳发出一声咆哮,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猛地窜了出去,一头扎进了那条灰雾瀰漫的、通往未知深渊的诡异之路。 车灯的光芒,迅速被浓雾吞噬。 省道旁,只留下几道歪斜的轮胎印,和一地冰冷的玻璃碎片。 雨,不知何时,又悄悄下了起来。 第327章 空无一人 那只冰冷的手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操控著他的手,將油门一踩到底! 破旧的桑塔纳发出一声咆哮,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猛地窜了出去,一头扎进了那条灰雾瀰漫的、通往未知深渊的诡异之路。 车灯的光芒,迅速被浓雾吞噬。 省道旁,只留下几道歪斜的轮胎印,和一地冰冷的玻璃碎片。 雨,不知何时,又悄悄下了起来。 --- 老陈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那声失控的咆哮和引擎疯狂的嘶吼中。预想中的撞击、翻滚或者坠落的失重感並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滑。 仿佛车子不是衝下悬崖,而是驶入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引擎的噪音消失了,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也消失了,甚至连那只冰手的触感也变得模糊不清。周围只剩下绝对的寂静,以及窗外那流动的、仿佛有生命的灰色浓雾。车灯的光柱被雾气吞噬,只能照亮前方几米模糊不清、不断扭曲变化的“路面”。 他试图转动眼球,看向副驾驶。 那张脸还在。但它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紧闭双眼,面容呈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平静,仿佛所有的挣扎和警告都已结束,它终於……回家了。 回家? 这个念头让老陈不寒而慄。 他又试图感知后座。那股冰冷彻骨的怨念和存在感依旧盘踞在那里,沉甸甸的,像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但它不再散发焦躁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满足感和悲伤。 它成功了。它找回了脸,並且,正在“回家”的路上。 而老陈,这个不幸的司机,成了它这趟归途最后的载体和……见证者。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恆。 前方的浓雾似乎淡了一些。 昏黄的车灯勉强勾勒出一些轮廓——那不是岩石或树木,而是一些扭曲的、不断蠕动变化的阴影。有些阴影呈现出人形,但它们没有面孔,只是在雾气中无声地徘徊、伸展,像水底的倒影。偶尔,会有一两个阴影“看”向车子,老陈能感觉到空洞的“视线”扫过,带著漠然的冰冷。 这里不是人间。 这个认知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 车子继续无声地滑行,仿佛行驶在一条由凝固的悲伤和遗忘铺就的道路上。 突然,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一点不同的顏色。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一抹微弱的、摇曳的……暖黄色。 像一盏灯。 一盏在无垠灰暗和冰冷中,孤独亮著的灯。 隨著车子的靠近,那光点逐渐变大,隱约勾勒出一个低矮建筑的轮廓,像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路边的、风格陈旧的小屋。 老陈感觉到,后座那一直沉寂的冰冷存在,忽然波动了一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传递开来——是近乡情怯的颤抖?是终於抵达的释然?还是……更深沉的痛苦? 那只一直按在老陈手背上的冰手,微微动了一下,带著他的手,轻轻转动方向盘。 车子偏离了那条似乎没有尽头的灰雾主路,滑向那栋亮著灯的小屋。 车速慢了下来,最终,在距离小屋门口几米远的地方,完全停住。 引擎熄火了。 车內车外,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那扇小窗里透出的、温暖的灯光,无声地映照著这辆来自阳间的破旧汽车。 后座传来了响动。 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很轻。 老陈僵坐著,不敢回头。他能从车內后视镜里看到,后座那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地、姿態有些僵硬地……移动著。它似乎……正在整理著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车门把手被轻轻扳动的声音。 “咔噠。” 后车门开了。 一股与周围灰雾同源的、但更加阴冷的气息涌了进来。 那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车外,站在了那片被暖黄灯光照亮的、虚无的地面上。 老陈死死地盯著后视镜。 他看到了它的背影。 依旧是一身湿透的白裙,但这一次……它不再是空荡荡的脖颈。 在那断口之上,安放著的……正是他从泥泞草丛中捡起的那张脸。 皮肤死白,眼睛紧闭,表情平静。 那张脸,此刻严丝合缝地“长”在了它的脖子上,仿佛从未分离。它成了一个“完整”的存在。 它静静地站在车外,面朝著那栋亮著灯的小屋,一动不动。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它(她?)的侧影,那湿漉漉的白裙紧贴著单薄的身体,竟透出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和……哀伤。 老陈屏住呼吸,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它会走进那栋屋子吗?那里面有什么? 就在这时,小屋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穿著乾净小裙、扎著两个羊角辫、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探出了半个身子。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怀里抱著一个旧的掉了毛的泰迪熊。 小女孩脸上带著纯真的、期待的笑容,朝著车旁那个白色的身影,清脆地喊了一声: “妈妈!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老陈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了。 妈妈…… 那个……东西……是这个小女孩的……妈妈? 车外,那个顶著平静面孔的白色身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了身,朝著小女孩张开了苍白的手臂。 它的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带著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柔。 小女孩欢快地笑著,迈开小短腿,朝著那个冰冷的怀抱跑了过去。 老陈眼睁睁地看著,看著小女孩扑进了那个白色身影的怀抱,將头埋在了那湿透的、散发著腐朽气息的裙摆间。 白色身影的手臂,僵硬地、却又无比珍惜地,环住了小女孩。 它(她)依旧没有说话。 但老陈却清晰地听到,或者说,是直接在他灵魂中响起了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终於抵达的…… 嘆息。 带著无尽的悲伤,和一丝……扭曲的满足。 然后,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雪,像消散的雾气,轮廓逐渐模糊,顏色逐渐淡去。 小女孩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紧紧抱著她的“妈妈”。 几秒钟后,灯光依旧,小屋依旧。 但车旁,已空无一物。 它们消失了。 连同那冰冷的怨念、那无声的警告、那绝望的挣扎、以及那最终扭曲的团圆……一起,消散在了这片永恆的灰雾之中。 只剩下老陈,一个人,坐在冰冷的驾驶座上,握著方向盘,望著那扇空荡荡的、亮著灯的门。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过於逼真的噩梦。 但他知道,不是。 他手背上,那被冰手按过的位置,依旧残留著刺骨的寒意。 副驾驶座位上,空空如也。那张脸,也隨之一同消失了。 车內那股混合著铁锈、湿泥和腐败甜腥的气味,正在缓慢地变淡,但依旧縈绕在鼻端,提醒著他刚才经歷的一切。 他尝试著,再次拧动钥匙。 “嗡——” 引擎发出了正常而平稳的启动声。 车內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仪錶盘恢復正常。 老陈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车窗外。 灰色的浓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如同退潮一般。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他依然停在那条荒凉的省道旁。雨已经停了,天边甚至透出了一丝黎明的微光。不远处,是那片发生过车祸的狼藉草丛,玻璃碎片和摩托车残骸依旧散落在地。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 仿佛他只是在这里停下车,打了个盹,做了一个漫长而恐怖的噩梦。 老陈颤抖著,推开车门,踉蹌著下车。冰冷的晨风拂面,带著雨后草木的清新气息,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走到那片草丛边,低头看著那些痕跡。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之前发现那张脸的位置旁边,泥泞中,半掩著一个小小的、塑料的、顏色鲜艷的……儿童髮夹。 髮夹是草莓形状的,红艷艷的,在灰暗的泥泞中格外刺眼。 老陈记得,刚才那个扑向“妈妈”的小女孩,羊角辫上,似乎就別著这样一个髮夹。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不是梦。 那栋亮著灯的小屋,那个等待母亲的小女孩,那个最终以那种诡异方式“回家”的白影……它们,都在某个地方,以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著。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车上,关紧车门,死死锁住。然后,他趴在方向盘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发出了压抑的、崩溃的呜咽。 天,快亮了。 省道尽头,传来了早班卡车经过的、模糊的鸣笛声。 但老陈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也亮不起来了。 他发动车子,轮胎碾过潮湿的路面,驶向逐渐清晰的黎明。 副驾驶座位上,空无一人。 但在那破旧的绒布座椅的褶皱里,几缕湿冷的、带著淡淡河泥和腐朽气息的痕跡,依稀可辨。 而在他右手的手背上,五个青黑色的、仿佛冻伤般的指印,正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车票。 而他,是唯一的乘客,也是唯一的……倖存者。 车子在晨曦中顛簸前行,老陈的手在方向盘上不住颤抖。手背上那五个青黑色的指印像是烙进了皮肉,每一次瞥见都让他呼吸一滯。 雨后的省道泛起潮湿的土腥气,但他依然能闻到车厢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和那股甜腻的腐朽气息——像是某种印记,永久地渗进了这辆破旧桑塔纳的每一寸纤维。 他试著打开收音机,刺耳的电流杂音嚇得他立刻关掉。 后视镜里,空荡荡的后座仿佛还残留著那个白色身影的轮廓。副驾驶座位上,几缕湿冷的痕跡正在晨光中慢慢乾涸,但那股阴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老陈猛踩油门,只想儘快离开这段公路。 --- 三天后,老陈把车开进了城里最大的洗车行。 “里里外外,彻底清洗。“他哑著嗓子对洗车工说,“特別是后座和副驾。“ 高压水枪轰鸣,泡沫翻涌。老陈站在一旁,看著水流衝过车身,却总觉得那些水渍在玻璃上凝结成奇怪的形状。洗车工拿著吸尘器钻进车內,突然“咦“了一声。 “老板,你这车座下面怎么这么多水?空调漏了?“ 老陈的心臟骤停一拍。他凑过去,看见洗车工正从副驾座位底下掏出一把湿淋淋的河泥,泥里还混著几片腐烂的树叶。 “这味道真怪。“洗车工皱著眉把泥巴扔进垃圾桶,“像是...什么东西放太久了。“ 老陈没说话,只是默默付了双倍的钱。 当天晚上,他把车停在楼下。半夜里,他被一阵轻微的敲击声惊醒。走到窗边,他看见楼下自己的车里,副驾驶位置似乎坐著一个人影。 等他揉揉眼睛再看,那里又空了。 --- 一周后,老陈决定把车卖掉。 收车的师傅绕著桑塔纳转了一圈,打开车门嗅了嗅:“这车是不是泡过水?有股子霉味。“ “没有。“老陈矢口否认,手心却在冒汗。 师傅坐进驾驶座,突然打了个寒颤:“奇怪,你这空调怎么这么冷?“ 交易最终还是达成了,只是价格被压得很低。老陈拿著钱,头也不回地离开,感觉自己终於摆脱了那个噩梦。 --- 一个月后的某个雨夜,老陈正在家里看电视,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號码。 “陈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紧张,“我是...我是一周前买你车的人。“ 老陈的心沉了下去。 “这车...这车不太对劲。“买主的声音带著颤抖,“雨刷总是自己启动,空调会自动调到最冷...昨晚我女儿说,后座坐著个穿白裙子的阿姨...“ 老陈猛地掛断电话,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瞥见电视屏幕的反光——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似乎站著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他惊恐地回头,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但空气中,隱约又飘起了那股熟悉的铁锈味和湿泥的气息。 老陈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那五个青黑色的指印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在灯光下泛著诡异的暗光。 他终於明白—— 有些旅程,一旦开始,就永远无法真正结束。 有些乘客,即使下了车,也依然会跟著你。 回家。 她们回家了。 而他,成了她们回家路上永远的路標。 孟哥说到这里突然邪魅一笑,不知何时孟哥左手朝许多和马师傅仍了一把不知名的粉末………………… 第328章 仙家託梦 (写到三百章的时候就想完结,然后把以下內容写第二部里)想想还是算了可这一本来吧,书友们理智观看,可能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別骂我就行哈哈哈 我再睁眼的时候,躺在马师傅家里,师娘看我醒来端来一碗热汤。 我问道:“师娘我师父呢?” 正说到这马师傅进来了, 我好奇问道:“师父我们不是在… 马师傅打断了我的话:“你个小兔崽子还说呢,他们的事,你和我掺合不了。你再睡一会醒了跟我出趟门。” 我哦了一声,回想我刚刚做的梦… 在梦里我走在一片山林里面,四周风景是我从未见过的秀丽。对当时的我来讲,可能只有在爷爷日历的山水画上才见过这样的景色。 隱约之中我听到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远处呼唤我:“好孩子,你终於来了!” 我循著声音的方向跑过去,踩在梦境之中的林地上面,感觉身子格外轻盈,前行的速度也比任何一次我和小伙伴们追逐玩闹时快的多。 那声音也一直在前方指引著我,不知怎么的,那声音给我的感觉格外亲切,让人心生欢喜,但同时也带著神性的庄严,令人心生敬畏。 时至今日我回想起那日的声音都会感嘆:那绝不是任何“人”可以发出的仙音。 不多时,我便隨著声音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像是电视剧里乔家大院那样的大宅子的门口。 宅院的门前此时正站著两位身穿亮黄色古代服饰的少年。 他俩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在七岁的我眼里,这应该算是大哥哥,啊不!大帅哥!毕竟我从未在现实里见到过像他们一样俊朗的少年。 紧接著这两位长得像古装剧里男主似的“大帅哥”向我招手,示意我跟他们进入宅子里。 年幼的我也没多想,毕竟哪个小孩子心里会觉得两个古装大帅哥是坏人呢? 进入到宅院內之后,我发现这里比我想像中要大的多,院里面有很多奇妙景观,还有各式各样让人看著就心生亲切之感的人们: 丛中追逐嬉戏的孩童,长廊中漫步交谈的中年人,石凳上饮茶对弈的二位老者,还有赤著上身在树下空地上舞剑的高大男人。 无一例外的是,这里的人都是一身古装打扮,而且穿著极其考究,他们身上的衣服配饰我至今都不曾在任何地方见过。 隨著两位黄袍少年的带领,我进到了一间很大很大的客堂里,而这屋子里正对门口的墙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画像。 那上面画著的是我不曾见过的一位神祇。 后来长大了正式立堂出马之后我才知道,那日梦中墙上的神像,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 等我把目光从画像上移开,再向神像的下面看的时候,就看见在那画像之下还坐著几位老人。 这几位老人神色各异,穿著也不尽相同,此刻正都把目光看向著我。 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五位老人,其中有四位都是各色道袍打扮。而剩下的那一位,穿著的则是清朝样式的行军盔甲,此时正坐在五位之中靠最右侧的座位上。 其中坐在正中的穿著硃砂色道袍的老人率先开口道: “孩子,你不用怕,你能来到这里是你天生的缘分,我们请你来到这里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你这一生之中免不了以后我们要多打交道,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老者话音刚落,一句事后回想起来追悔莫及的话从我的口中冒了出来 “你们,都是干啥的啊?” 这句话本来在东北方言中表示询问之意,其意思在於询问对方的身份来歷以及目的。 但在一些特定情境中,这样的话也有一定敌意和挑衅的体现,所以我才会说这句话让我至今都觉得不敬,追悔莫及。 但总归是童言无忌,当时面前坐著的几位老者听了我这话,倒是都会心笑了起来。 他们中有一位身穿黑袍,体格健壮的老者对著边上一身清朝盔甲的老者笑著说: “福谦,这孩子有胆量不怯场,我喜欢,不愧是你的子孙,不负你当年的威名,哈哈!” 披甲老者听后笑著看了看我,又转头向黑袍老者笑道: “常老教主说笑了,承蒙各位老仙家不弃,护佑指点我王家子孙数百年。 虽然咱家堂口已经两代人没有接堂顶香了,不过现在有了这孩子,还望各位老仙家多多指点,日后也好让这孩子带著咱家堂口名扬四海啊!” 他们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彼时七岁的我捕获了几个重要信息: 这几个老人好像是神仙,这个穿盔甲的老人好像也是神仙,而且听起来像是我家祖先。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那位身著战甲的老人,正是我家先祖,清朝时候的一位三品武將。 这位先祖当年靠一身横练硬功,再加上又有一堂仙家护体,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立下了赫赫战功,故此一路做到了正三品大员。 而这位先祖,去世后便以鬼仙的身份上了我家堂口,此刻的他便是我家堂口的碑王老教主。 为了证实我从获取到的信息当中而產生的猜想,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那个…各位老爷爷,你们都是神仙吗?这里是凌霄宝殿吗?” 彼时的我对於神仙的认知完全停留在整天在电视上循环播放的86版《西游记》,我觉得神仙都在天上,都在那个雾气腾腾的凌霄殿里。 而听了我这幼稚的问题,坐在一旁半天没开口说过话的那位身穿黄袍,看起来欢欢喜喜的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开口讲道: “这孩子会说话会说话!把这儿当凌霄宝殿了! 不过孩子,这里不是凌霄殿,这里是堂口营盘之內,是不同於你生活的那个世界的一个虚空法界。 我们也谈不上大罗金仙,只是在这世上证得大道,修炼有成的地仙。” 这时候又一句童言无忌的话从我嘴里冒了出来: “地仙?那是个啥?管种地的神仙吗?像孙悟空那个弼马温是养马的神仙那样?” 我对神仙的定义还是基於西游记出发的。 没等我嘰嘰喳喳继续问完口中的问题,五位当中为首的老人就开口回应我了 “我知道你有非常多的疑惑,不过你现在还小,未来会有一天,该知道的你都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们的缘分才算圆满,而你的任务也才算正式开始。” 老人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但我正要继续发问之际,老人却大手一挥,唤进来了刚刚把我带进来的那两个黄袍少年。对他们吩咐道 “小跑,小跳,你们两个以后就在孩子身边隨身跟著保护他!要是遇到你们处理不了的事情了,有你们两个腿脚快又机灵,能跑回来给我们报信!” 而后又转过头对我说: “许多,这两位是黄小跑和黄小跳,你们刚刚也都见过了,我让他们两个跟隨你身边。 你若遇到危险,可以在心中唤他们的名字,他们自会尽心尽力帮扶於你。” 说完之后,那两个少年对著面前的老人们弯腰作了个揖应了一声后,就往后退了几步,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时候身穿盔甲的那位老人,也就是我家的那位先祖,缓缓站起了身,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这一离我近,我就发现,这老人比刚刚坐著的时候看起来更加高大魁梧,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到一米九之间。 虽然已是满头白髮,但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的老態,甚至脸上的皮肤都很光滑。 而那身盔甲在他身上也无比合身,要是不看颈部以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老人。 我的这位老祖宗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期待。 而后他用宽厚的右手捂住了我的双眼,用浑厚的嗓音自顾自的说著: “许氏门府子孙许多,今因你仙缘在身,故与我等在此处相见。望你日后广修善缘,多结善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待到你有所感悟,决定好以己之身普渡世人。那时便是我等出头之日,也是你与我等再见之时!” 老祖宗说完这番话,我被他的大手捂住的双眼突然从一片漆黑,变得光芒万丈。 那感觉就像是人闭著眼睛的时候,有人用手电筒抵在你眼皮上照射。 但不同的是,我眼前的光芒並未让我有任何不適,也没有刺眼的感觉。 只让我觉得安静祥和,仿佛已经没有了眼皮的阻碍,身体完全陷入了这光芒之中。 正当我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之中时,老祖宗的手突然离开了我的眼睛,他伸出两根手指,朝我额头一点。 不知道怎么的,我被这一指推的急速后退,先是退过了黄小跑和黄小跳,而后是这屋子的门外。 再然后是刚才看到许许多多身著古装之人的院外,我看到我后退的途中经过的所有人,他们都在对我笑。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都是和刚刚老祖宗看著我的眼神一样的,那是一种託付,一种期盼… 再之后我又退到了这座大宅的大门外…退过了我刚刚一路跑过来的山林,退进了一片虚空里。 不知道在这片虚空里极速后退了多久,我开始逐渐变慢,越来越慢,直到感觉我的灵魂,退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发现天已经亮了,师父已经起来洗漱了,师娘也在厨房开始做早饭了。 而关於这天的梦,醒来的时候的我就坚信,这一定不是梦,梦里见到的这些人,包括我的那位先祖,也一定都是真实存在的。 次日清早的路上,我看著身边一个一个从我身旁经过的人。 突然觉得我好像能看到他们每个人的喜怒哀乐,还有一些其他的无法被肉眼看到的东西。 大多数刚刚告別小学生活又对初中充满期待的孩子,这一个暑假没有作的烦恼,那个年代也极少数会有人去补课,对我们来说这两个多月里的主题就是一个字儿! 玩!!!!!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再做过类似的梦,而且在那个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里,有太多其他吸引我的事物了。 隨著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几乎已经很少想起那天晚上的梦了。 但就在做了那个梦的几年以后,恰逢我小升初的暑假。 大部分95后眾所周知,当年的小学生还没有现在这么內卷,尤其是小升初这一年的暑假。 大多数刚刚告別小学生活又对初中充满期待的孩子,这一个暑假没有作业的烦恼,那个年代也极少数会有人去补课,对我们来说这两个多月里的主题就是一个字儿! 玩!!!!! 和大多数孩子一样,我在那个暑假也玩的很疯,不过由於我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一来年纪大了,二来也没心思带我出去旅旅游什么的。 所以我日常的娱乐活动就是和小学的同学们一起四处疯玩,赶上手头阔绰,还会去家附近的黑网吧里小玩一会。 这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儿到了一个小伙伴奶奶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 东北的夏天虽然不像南方那样热的让人想猫在空调房里不出门,但在晌午头儿在外面疯跑一阵也绝对是满头大汗,有中暑的风险。 我们在这小公园的一处围墙角乘凉的时候,看见旁边有一个不知是信號塔还是电线塔样式的废弃的铁塔。 在我们这几个小伙伴当中,有个叫刘瑞的,这小子是我们的孩子王,他提议我们几个一块爬这个铁塔,谁爬的最高算谁厉害。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一个最近网络上好玩的梗,说男人无论老少,在他们之间对彼此的最高评价就是“算你厉害” 你能爬铁塔爬的高,算你厉害。你能一口吹一瓶冰红茶,算你厉害。你能跳起来碰到高处的树叶,算你厉害。 可能像那句话说的,男人至死是少年吧,男人总是在比较这些看似幼稚的小事儿,並从中找到乐趣 刘瑞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自己就首当其衝往塔上开始爬了,我们几个自然也不甘示弱,都奔那个铁塔过去了。但就在从围墙角走到铁塔底部的那几步里,我可以说是走的格外艰辛。 刚站起来走两步就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还好保持住平衡了没摔个狗啃屎,不然能让这几个孙子笑掉大牙。 好不容易走到了塔底下,刚用双手抓住铁架子找了个借力点准备往上使劲呢,又突然感觉手被什么力量扒开了。 当时我的双脚已经离地大约三十厘米了,这一下子直接脱手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坐了个屁股墩,摔得我那叫一个疼啊 该来的终於是来了,我也顾不上纳闷儿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这几个爬到半截的孙子已经开始笑话我了。 “许多你能不能行啊?你这还没爬出半步呢就给自己摔了,哈哈哈哈” 当时十一二岁的我就懂得一个道理!作为一个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逻辑,但男人就是不能说自己不行,具体为啥不能说自己不行我长大以后才明白 正当我重新站起身来准备一雪前耻后来居上的时候,我突然鬼使神差的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塔的底座。 要说起这个底座,那可真底座啊,它底座就底座在它他妈的是个底座。 不开玩笑,当时我看见这个塔底座连接地面的地方,翘起来了一大块。也就是在这时候,我那几个冤种小伙伴在塔上突然开始不约而同的大喊大叫。 我再抬头一瞅,这塔的塔身整体已经开始歪斜了,不知道是本来就已经有点倾斜,还是愣让这几个小子给压的,现在这塔已经马上要倒下来了,而且看样子已经不可逆转了。 他们几个就像林子里已经被伐木工锯断,但他们还没下来的松鼠一样,不知所措的在顶上掛著。 爬的低的两个小伙伴这个时候已经不顾崴脚的风险跳下来了,而已经爬到塔的一半的刘瑞这小子现在是没有机会跳下来了。 我在底下站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这塔已经倾斜到了一个马上就要彻底砸下来的程度。 而就在这时候,我耳边,或者说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句正宗东北话:“你们这几个孩子咋这么不听说捏!!” 关於这个“不听说”,在东北话里意思等同於“不听话”,但更偏向於长辈教训小辈的口吻,小的时候我一淘气,我奶奶就说我这孩子真不听说。 但说这句话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稚嫩呢,听起来是个处在刚刚变声但又没有完全变声结束的半大小子的声音。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小时候梦里面的黄小跑和黄小跳他们的声音吗。 其实做过了那个梦之后的那几年里我也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不过每次他们都不和我多说话,只说让我好好学习,也总是拒绝我请他们帮我考试作弊的请求,总体来说就是和我在两条平行线上生活,也不打扰我。 由於初见他们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我一直礼貌的称呼他们小跑哥和小跳哥。 我刚一动了这个念头,另外一个和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相似但又有些区別的东北口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就是的捏,这我们哥俩费劲巴拉给你拦住了,到底儿还是没拦住你这小哥们。不过拉倒吧,总不能眼睁睁瞅著这傻小子摔个好歹的!小语,你別怕,我帮你救救你这小朋友!”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我的身体就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很热,很麻,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我的全身经络,我的每一个关节,占据我的全身,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体验仙家上身的感觉。 只觉得並没有任何不適,反而倒是感觉四肢百骸都是舒畅的感觉,而且还暖洋洋的。 后来立堂出马之后,我才知道,那个时候是小跳哥为了帮我救我那冤种同学,经过我下意识里的允许之后,上身捆窍了。 第329章 全窍与捆半窍 至於当时的情况,並非我不讲,也不是我不记得了,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啥。 只是听后来其他几个小伙伴说,当时我腾的一下就窜上去了。那铁塔眼瞅著就要把刘瑞砸在下面,我过去趁他快要砸到地上的时候给薅出来了。 而我倒觉得刘瑞自己后来跟我復盘的版本比较真实,他说塔倒的方向不会压住他整个人,只是他的左手把著塔的栏杆,塔那时候奔著那个方向倒下去,最多也就是砸他左胳膊。 不过他还说,当时那要是砸一下也得够受的,怎么也是个骨折了,闹不好治完胳膊他还得挨顿好揍。 但总归他还是很感谢我的,具体怎么感谢的呢,后来那一个学期我去黑网吧的网费,都被他包了。 说到这可能有的人会很奇怪,既然仙家上的是你的身,而且上身之前你们也沟通过了,那怎么上了身之后一直到离开中间的事你就不记得了呢?这对你是不是一种伤害啊。 关於这个我就要展开说说了。 有了解过的可能都知道,出马仙看事儿行法,大多靠的都是请仙上身,要么也是借仙家的力量行事。 而仙家上身呢,一般也有不同的方式,捆全窍或者捆半窍,甚至有的堂口仙家不上身捆窍,只在弟子身旁加以指点。 每个出马弟子从小开始基本就都是小毛病不断的,不是今天这儿疼就是明天那儿疼,除去一部分確实是身体生病的原因之外。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仙家在帮你踩窍,也叫通窍,一方面既是帮你打磨筋骨,开通灵感,另一方面呢又是方便日后你给人办事,请仙家上身捆窍更方便容易。 有很多身带缘分但又不太懂的人对此畏之如虎,总觉得类似的情况是老仙磨人,要让他立堂子出马,不然就把他咋地咋地的,这人自己都把自己嚇唬的魔魔怔怔的。 而其实呢,確实有的情况下有的家里仙家会给弟子很多提示,指引著弟子出马,因为毕竟人家一来要帮人办事修功德受香火。二来呢,一般家里老仙儿磨的厉害的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这弟子自己本身命里有大劫。 你要是能在遇到劫难之前把堂子立起来,堂上仙家也好適当的帮你减轻劫难对你的影响,或者道行高深的仙家甚至能以己之力帮你化解命中劫难。 说到底,大部分的正缘仙家都是疼惜弟子的,弟子和仙家之间並不是简单的合作关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后这些老人家早就已经是弟子的家人一样了。 再说回捆窍这个事,仙家上身一般有这两种方式。在弟子要帮人看事或者行法消灾的时候,这时候一般就需要仙家上身帮助了。 所谓的捆全窍,就是仙家完全上身,一切需要做的事由仙家来帮你做,在这期间你的意识会回归自己的心海之中静静等待,有的法派也管自己內在的这个领域叫做內景。 总归在这种捆全窍的方式下,弟子是没有这一段时间的记忆的,弟子的身体完全交由仙家使用,而一般的正缘仙家都不会在此期间做什么对弟子身体有损的事情出来,老仙儿都稳当的很。 捆全窍的最大优势就在於看事儿准,行法的效果也强,因为毕竟办事的是几百几千年道行的仙家,自然比只活了几十年的顶香弟子要神通广大,而且经验也更丰富。 但弊端就是捆过全窍之后,弟子再回来会觉得身体疲惫不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的肉体凡胎,自然是经不住老仙儿的道行的。 所以出马弟子很重要的功课就是坚定意志和打磨筋骨这两项,以此来更好的作为仙家这种自然界强大力量的承载。 而这种模式更趋向於人类早期的萨满,通过自己来扮演或者祈祷,请自然界的伟大力量降临在自己身上,以此来为自己的部落解除困难。 再说说捆半窍,听完了上面的详细解释,捆半窍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也就是仙家上身但不完全控制弟子的身体,而是让弟子本身作为身体的决策者。 这事儿怎么办,你来做主,你想好了方法,我把我的神通借你一部分,或者你有哪一步想错了做错了,不该那么办的,我也会及时制止你。 这种捆半窍的方式,好处就在於对弟子来说,自己身体的承载不会那么极限。而且通过这种陪伴式的实践方式,对弟子自己本身的修行也是提升很大的,能从一次次的实践当中获得经验,吸取知识。 圣人王阳明说过,要知行合一。 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样的,总归是实践出真知,这事儿吧,你得自己去经歷,自己去决策,才能有自己的收穫。 对出马弟子来说呢,你不能一味的依赖仙家,就像办事儿是一场考试,你平时不学不练,考试的时候啥也不会,完了你眼睛一闭直接请老师来帮你作答。 这么过一辈子倒是辜负了自己这天生的缘分,也辜负了一堂仙家对你的託付。这种人自己就把自己当成仙家的容器,那我想请问,仙家要你干啥呢,这世上比你强比你聪明的人还不多的是吗? 事后回想起来,那天事出紧急。我小跳哥就是捆了我的全窍,来救我那冤种小伙伴。 仙家都是正道正修,无论认不认识,有没有关係,能见到的该管之事都是会挺身而出的。 或者换句话说,既然能见到,那就是因为缘分感召而来,就是该管的事!我相信那天即使是一个陌生人遇到危险的情况被我见到,小跑和小跳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和我一起救人於危难的。 从那次的事以后,我就开始越发好奇,不管是小跑小跳,还是七岁时候梦里见到的那些老神仙,他们到底是什么神仙? 他们从哪儿来?为什么我会见到他们?他们所说的和我缘分又是咋回事儿? 还有我那位太太太太太爷爷,按理说他也是神仙了,咋不保佑我每次考试都得一百分呢?能不能是他后代太多,把我忘了啊! 於是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这一切都是从我看过马师傅抽屉里那本古书开始的,那不如我再从它身上找找这些问题的答案呢。 虽然说当时十一二岁的我也不確保自己一定能看懂那书里的东西,但是当时的我有一点还是很自信的,那就是我指定是比七岁的时候认识的字儿多了啊!!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有一个巨大的困难摆在我面前,装著古书那个抽屉依然还是锁著的。 而这些年里我也几乎没有见过马师傅打开那个抽屉,抽屉的钥匙他也一直隨身带著,总是和很多其他钥匙一起掛在腰带上的钥匙扣上。 但以我当时的好奇心,肯定是不可能再等一次马师傅打开抽屉並且刚好忘记锁抽屉的机会。 关键是这老爷子他也不忘事儿啊,平时记性好得很,那次忘记锁抽屉应该是有什么事太急了,没来得及锁。 那咋办?那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我想招从马师傅身上把钥匙偷出来,打开抽屉看看那本书,再原样给他锁上,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儿子偷爹不算贼,那儿子的儿子偷爷爷,就更不算了啊。 再者说我这也不是偷钱偷物,我这是偷书看,这叫好学之心!这叫求知之欲! 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开始实施了。 这天恰好赶上马师傅在客厅看电视,我跟他说下楼买点吃的,我钥匙落在补课班了,让他把他的钥匙先借我一下,一会我回来好自己开门。 马师傅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为啥这事进行的这么顺利呢,因为我师父这人耳朵不太好,看电视的声音奇大,旁人都会震耳朵的那种。 所以家里谁要是出门了还真得带著钥匙,不能指著他看电视的时候还能听到敲门声来开门。 成功把钥匙骗到手之后我就下楼了,在外面开始在一串钥匙中找那个抽屉的钥匙。 这个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很快我就找到了,然后从上面拆下来揣在我自己兜里。接著我就去超市儿买了包饼乾回家了。 回家之后我把钥匙还到了师父手里,他接著在客厅看电视。我揣著钥匙,回到臥室,躡手躡脚的关好了门,掏出来打开了那个我心心念念的抽屉。 抽屉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的各种证件,各种书本都还像当年那样摆放著,从上次我打开之后,这么多年包括师父自己大概都是没动过的。虽然物是,但是人非了啊!小爷我认字儿了啊!! 这次我仔细的看了看古书封皮上的字,泛黄的封面上一大片被水晕染开的痕跡,字跡已经大多都看不清了,只有最下面的笔记两个字还清晰。 这回我明白了,这古书是个笔记啊,那到底是谁的笔记,记的又是啥呢? 我像七岁那年一样,开始翻开这本布满岁月痕跡的古书看,虽然我多认了不少字,但里面的內容连起来我还是看不懂。 就那么我一页页翻著这本书,看著一个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词汇跃然纸上,什么超度亡人,什么冤亲债主,什么聚財补库,请碑王,还有什么催和合招桃斩桃。 这些词后来我知道都是做我们这行的一些专业术语,但那个时候的我从没听到过的。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之后,发现这认字也没用,认字是能看懂书,但看不懂这天书一样的东西啊。 满足了自己对古书的好奇心之后,好奇心又开始驱使我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抽屉里的其他东西。我把里面那些有岁月痕跡的证件掏了出来,一个翻一个打开看。 这其中有我师父从小到大在学校的毕业证书,劳动证书,尤其亮眼的是师父在某师范学校的毕业证书。 要知道在他们那个年代,中专已经是很高的学歷了,毕业了可以直接分配机关单位工作,甚至很多考不上中专又想继续求学的人才会上高中。 这证书比如今的中专证书含金量高的多。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很多爷爷的表彰证书,什么先进个人,优秀教师,外出学习的介绍信等等等等。 但其中最特殊的就是一张手写的入党申请书了,师父年轻时候的字写得格外好看,这申请书洋洋洒洒写出了一个有志青年,对於进步的態度和决心。 但不知道为啥,这申请书怎么会在自己手里呢,既然是申请书。写这个不都是得交上去的吗? 正当我在一个个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师父突然推开门进来了。 他看了看打开的抽屉,满桌子的证件和那本古书,又看了看我的脸。带著疑惑愤怒又有点担心的语气,他问我: “你打开的?” 我硬著头皮回答了一句是。 他又问:“你把这玩意打开干啥?”这次的语气稍有平和。 这时候我脑子飞速运转,对啊把这玩意打开干啥呢?我说我为了求学?那不是找揍吗? 我也不能把关於那个梦和后来发生的这些事说出来,说出来爷爷这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够呛能信。思索了半天,终於一个回答从我嘴里蹦了出来 “我…我小时候看你打开这抽屉,里边好像有古董,我想瞅瞅古董。” 说罢我和师父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那本放在桌上的古书上。 那天师父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而是坐下来和我讲了很多很多。 关於我们家的歷史,关於他自己年轻的经歷,关於他的父亲我的太爷爷,还有我梦里出现过的那位我家老祖宗。 师父第一次和我讲了关於出马仙的事。 他的师父,我得叫太爷爷,是当时老家十里八村名声最盛的大神儿,家里供奉著上百位仙家的堂口。 所谓大神儿,是过去大家普遍对於出马仙的称呼,有的尊敬点的会称呼“香头”“半仙儿”之类的。 那时候来家里找太爷爷请香看事儿的人很多,谁家孩子高烧不退了,哪家姑娘疯疯癲癲了,又或者是谁家有香根儿想供个保家仙了啥的,等等等等。 总之只要是人力无法解决的事,在那个文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年代,这些朴实的庄稼人第一个想到的办法一定是找这种民间的顶香师傅 第330章 太爷爷 和现在大多数出马仙不一样的是,我太爷爷时而还“出黑儿”,所谓出黑儿就是会接一些殯葬事宜,一定程度上沾著阴阳先生的这些事儿。 在东北这个地界儿,身上带仙缘的弟子们最广为人知的就是三个方向:出马看事儿。出黑做一些丧葬地府事务。还有少部分与道教有缘的,带著自己一堂仙家皈依道教修行,这种的一般叫“出道”。 而我太爷爷呢,一方面確实能耐大,周围村子都有不少人来找他看事儿消灾的,另一方面,他良心放的正,来人不管贫富贵贱,他只给人往少了收。 甚至有时候碰到实在困难又確实遇到了事的人家,人家拿来一筐土豆几个鸡蛋啥的他也尽心尽力的给人看。 但那个时候我师父上的是人民政府办的小学,学的是新式教育,新知识和旧传统在他內心里不断碰撞。 慢慢的我师父也长大了,自己也爭气,成了品学兼优玉树临风的大小伙子,还写得一笔好字,考上了当时我们那几个县城里唯一的师范学校。 在学校就读了一年多之后,突然家里传来消息,说是我太爷爷帮人办事儿的时候出了事,落下残疾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爷爷当时讲给我听的时候没有细说。 那时候我太奶奶本来身体就不好,伺候自己都费劲,更別提伺候我太爷爷了,再加上家里还有我爷爷当时未成年的妹妹,也就是我姑奶。 摆在我爷爷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放弃学业,回家担负起一家子的生活,赚钱养家,照顾老爹老妈,把妹妹伺候长大。 就这么的我爷爷放弃了学业,不过幸好当时他学校里有一位很赏识他的老师,在县城里托人找了一份在工人子弟校教书的工作,也算没埋没他这么些年寒窗苦读。 而且当时学校还给分了住房,虽说是县城里的小平房,比不了农村老家的三间大瓦房。但好歹是让爷爷在县城里有了个容身之地,把太爷太奶和我姑奶都接到了城里照顾。 之后的那些年里,爷爷过的也並不一帆风顺,但是也尽到了他自己所有的责任和义务。 在太奶托人的介绍下认识了我奶奶,俩人结婚以后伺候了太爷太奶寿终正寢,拉扯大了我姑奶,又先后生了三个孩子,也就是我大伯,我姑姑,和我爸。 而爷爷他自己的工作也是换了又换,没办法,农村来的人想要带著一大家子在城市里生存下去,光靠当老师教书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 他先后做过木匠小工,装卸工,还跟人去山里守林场守了半年,总之就是啥苦啥累啥挣钱,他就干啥。 到后来他进到了我们家那边的一个国有企业农机公司当工人,才算稍微稳定下来一点。 但在太爷爷去世之前,就给我爷爷留下了嘱咐,告诉我爷爷如何如何做,把家里供奉的堂口先送走,不然会给整个家里招致大祸。 若是日后子孙有缘分重的孩子,还是需要重新供奉,立堂出马,把王氏门府的堂口接过去扬名。 但唯独那本和我缘分极深的古书,太爷爷让爷爷把它藏好,藏到除了自己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万不能丟了,说那是我们家一位领仙的先祖留下的东西,里面有除了我们家子孙谁都不能看的內容,谁都不能学的东西。 爷爷从小受新式教育的影响,本来就是个唯物主义者,而自己又因为父亲做这个行当闹下个残疾,让自己寒窗苦读十几年到最后书都没能读完。 自然把这些事都处理的乾脆利落,把家里的各种供奉用品,法器经书,都一把大火烧了。 但根据太爷爷的遗嘱,爷爷还是把那本书藏到了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直到后来家庭安定了才取出来放在家里。 直到今天为止,这件事里最让我感到惊讶是太爷爷竟然一语成讖,在那个时候就预测了后来整个社会发生的十年动乱。 长大后稍微了解过一点那十年的我不禁后怕,要是在那个阶段里,被人发现家里有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只怕是我爷爷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不过以我出马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像这种往后看天下大势能看几十年的情况,一般来说对於我们卦者,因果担负是极大的。 因为大势就是天道,是不可逆的,天道让人干嘛,人就得干嘛,大势裹挟著你往哪走,你就得往哪走。 不容你窥探,不容你躲避,像太爷爷这样窥探到几十年后的天下大势並且能让自己后代设法加以躲避的情况,当真是极大的本事。 不过即便如此,我师父也还是因为这些事儿受到了影响,那时候在农机公司他被厂里一位领导看重,以群眾的身份破格从工人直接提干。 但就在他的事业正继续往上走的紧要关头,被身边眼红他提乾的小人向组织上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状,说他爹是搞封建迷信的,他自己也在家里供神啊鬼啊什么的。 这在我们现在看来可能不至於是什么大事,但在当时那个敏感的年代里,这种事就是没有实际证据,只是有风头有人告你的状,也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这件事对师父最大的影响已经显而易见了,就是他踌躇满志,早早写好但又没能交得上去那封入党申请书。 而后师父又大概的给我讲了一下我家那位在清朝当武將的老祖宗,说我家和堂口上眾位仙家们的缘分就是由他开始的… 不过当时师父讲的很潦草,老祖宗的详细故事,我还是后来听堂口上的诸位清风仙家讲给我的。 在和我讲完这所有的这些之后,师父把那本古书拿了起来,看著我对我说: “这里面的东西,既是老马家昔日的荣光,也是拴在你师父我身上一生的镣銬。” 既然他们找到了你,选中了你,最终要怎么选择,走不走这条路,都交给你长大成人以后自己定夺。 但在你成人之前,还是要好好学习,以学业为重,要是能不走这条路就更好了。” 说完,师父就把这些东西装进了抽屉里重新锁好。 把它们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也把这些沉重的回忆重新封印回自己內心深处。 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开始四处打听出马仙的事儿,而且也不敢多问爷爷,每次问他他也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久而久之我就不敢再在师父面前提起这些事儿了。 但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十几岁的我遇到了一次现场了解出马仙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有个玩伴,这哥们跟我关係不错,平时总在一起玩,姓邵叫邵国庆。 他这名字挺不像95后的,不知道家里咋给起的,可能是想让他当个爱国家爱人民的好孩子吧。 而他家当时是住在我们这边铁道附近的一处平房里。 有天我上他家找他出去玩,刚到他家他就跟我说,说今天咱別去网吧了,我领你去看个好玩的。 当时我寻思这小子能带我去看啥好玩的啊,还有啥能比去小黑网吧玩上一会穿越火线好玩啊。 要是能再配瓶小甜水,整几包小辣条,玩著游戏吃著喝著,那还不给我俩香个跟头啊。 我就不太想跟他去,但是他说了一句话成功吸引了我,他说:“我领你看跳大神儿去” 那我肯定去啊,要不然我也成天琢磨著能不能亲眼见见其他的出马仙呢,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而后他就领著我顺著他家房后的火车道往东走,他说今天请人跳神儿这家人家是他妈妈那边的一个亲戚,有事儿的是他一个表哥,但不是亲表哥。 说是他这表哥头些日子在乡下骑摩托车一个没留神压到了別人坟头上了。从那天之后就开始发高烧,连拉带吐,人都起不来炕了。 还满嘴说胡话,好像是跟谁认错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开了药打了点滴一直也都不好,上医院就说是胃肠感冒,可哪儿有胃肠感冒还能让人说胡话的呢。 这不就托人找了个在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大神儿,看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给治好了。 就这么边聊边走,没多大一会就到他这表哥家了,给我们开门的是他表哥的妈妈,邵国庆管他叫三姨。 他三姨对於我们来看热闹,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愿意。但其实大多数大人都不会让十几岁的半大孩子来看这种场面。 一是因为大家普遍认为人岁数小的时候身上阳气不太重,容易招上啥玩意,当然了要是成年的大小伙子阳气就比较重了,那另当別论。 二是其实跳神儿这种事归根结底也算是比较讲究的仪式,讲究多说道多,怕半大小子在这捣蛋惹出什么乱子。 我俩进到他三姨家院子里,他三姨领著我俩正要往屋里进的时候,我脑子突然就恍惚了一下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个非常有力气的壮汉,用双手扶著我的脑袋,狠狠那么晃了一下。 我这一恍惚,就把眼睛闭上了,当时心里还寻思呢能不能是最近上网打游戏太多了啊?不能不能,肯定是学习累的,对,学习累的。 等我稍微缓了一下子再把眼睛睁开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两个我熟悉的身影:黄小跑和黄小跳! 他俩虽然就站在这院子里,但其实只是两个虚影,看起来还有些模糊,但他俩身上穿的黄袍和那两张明星似的脸,就是再模糊我也认得出来。 我正要开口问他俩咋突然出现在这儿的时候,我小跑哥先开口了: “你跟人凑这热闹嘎哈啊?”小跑哥还是一口標准的东北大碴子味。 我说这不是正好赶上了么,你们都说咱们之间有缘分,未来我也得吃这碗饭,我这不寻思先找机会预习一下么。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小跳哥开口了: “小王语你就跟我俩搁这儿贫嘴奥。 下回有啥事儿能不能先跟我们商量商量!你来都来了,愿意看这热闹我俩是不管你。 但这里头现在有人別人家仙家正在这办事呢,照规矩来讲你要进人家的道场,我俩得先跟人家打个招呼。” 我心说敢情你们不知道我要看热闹这事啊,我以为当初梦里老神仙说让你俩跟在我身边,是二十四小时跟著呢,我干啥你们都知道。 黄小跑和黄小跳跟我说完话就转身往那平房大门走过去了,走到门前我看见他们朝著门里的方向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一边嘴里还说著: “今王氏门府弟子王语携护身报马黄小跑,黄小跳来此叨扰,我们此番前来绝非闯堂斗法。 而是我们家这弟马岁数小不知深浅,想来此参观一下您家老仙儿给人消灾解难,还望堂上眾位仙家別见怪。 要是不方便也麻烦老仙儿知会一声,我们马上就走,绝不逗留!” 他俩这番话一说完,我就看从那门里缓缓显现出一团虚影,虚影到了门外越来越具象化。 逐渐显现出一个身著一身橙红色內衬,金黄色盔甲的男人,这男人身材匀称,个子大概一米七八,从面相上看著也就三十岁左右。 男人站在黄小跑和黄小跳的面前双手抱拳,微微点头,开口说: “在下是张门府打刀的胡有德,我家掌堂老教主今儿出门来这之前就跟我家弟马说了,说今天有小辈儿弟马要来看看热闹。 这不嘛,进屋了就让我在门口等著你们过来,说怕你家弟马岁数小没见过这场面不敢往里进,让我在这迎迎。 咱进屋吧,屋里这会儿也快该忙活起来了。” 说完了这胡有德就领著我和小跑小跳往屋里走,而此时我的脑子又突然忽悠了一下子,差点没站稳当一脑袋栽地上。 等我再抬头回过神来,发现走在我前头的又是邵国庆和他三姨了,我小跑哥和小跳哥还有里边那位大神儿的仙家胡有德都不见了。 跟著他三姨进了屋,屋里的景象就让我大开了眼界。 第331章 请神儿 进到了屋里,我们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屋子正中间的椅子上,头上盖著一块红布,双手扶著自己的大腿,在那板凳上直挺挺的坐著。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今天的大神儿,刚才在门外胡有德说是张氏门府,那这位大神儿应该是姓张。 而在大神儿身旁站著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的年轻人,高高的个子皮肤很白,穿著一身阿迪达斯运动服,一手持鼓一手持鞭。这就是今天的二神儿。 而邵国庆那表哥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躺在炕上,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啥。 说到这插一嘴,其实大家平时常说的跳大神儿,在我们出马仙里是属於武堂口的专属方式。 是通过敲鼓唱词的二神儿配合,来帮助大神儿的仙家上身,给人看事儿瞧病啥的。 因为这种形式比较热闹,二神儿敲鼓唱词的同时,大神儿也会在仙家上身的时候有一定的肢体体现,甚至有的大神儿还会隨著神调跳起类似於上古时期萨满祭司那样的舞蹈,故而称之为“跳大神儿”。 而区別於武堂的还有文堂,是通过点香请仙儿的形式得到仙家的帮助和指点,关於这个我留到以后再讲。 那大神儿头上蒙著红布,我们没有看清她的样貌,倒是那个年轻的二神儿,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微微朝我点了个头,不知是在跟我打招呼还是向我身上的小跑小跳问好。 我们进了屋,邵国庆他三姨就开口了: “张大仙儿,小黑师傅,咱开始吧,你们受累帮我儿子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点啥事儿我可咋对得起他爹啊!” 真看出来这位母亲心疼自己儿子了,说话的声音都稍微带著些哭腔。 那年轻的二神儿听完,就俯身对著凳子上坐著的大神儿说: “老姑,那我开始给你请仙儿了奥。” 头上盖著红布的中年女人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而后那个被称之为小黑师傅的年轻二神儿清了清嗓子,敲起神鼓开始唱起了请仙儿的神调,神调具体唱的是啥我就不在这里写了。 一来我不是个二神儿,唱词啥的听得倒是多,可我自己確实没咋特意记过。 二来每个二神儿请仙儿的唱词都不同,都是跟自己师傅口口相传一脉相承下来的,我也不好把人家的看家本事堂而皇之的写到这里。 有感兴趣的可以上网搜搜,很多二神儿唱的挺好的都拍视频发到网上了。 这年轻二神儿刚唱了一小段,坐在椅子上的张大仙就开始有反应了。 先是头不受控制的小幅度来回摇摆,而后扶著大腿的双手也开始微微抖动。 隨著二神儿大概又唱了半分钟左右,椅子上的大神儿动作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以一种和她刚才坐著的时候截然不同的体態。 这是请来了!! 这时旁边站著的年轻二神儿开口问道: “不知今儿个来的是哪位仙家?老仙家一路辛苦,咱先歇口气,您看是先啃颗草卷,还是搬碗浆子,帮兵我给您伺候上。” 他这里所说的啃草卷就是抽颗烟,搬浆子就是喝酒。 这就像咱们平时生活里请人来家帮忙办事也是一样的,总得容人先喝口水喘口气的,不能进屋就干活,这是应有的礼数。 此时附在大神儿身上的仙家开口说话了: “我是胡家胡天清,来了就是帮你们办事来了,浆子草卷就免了吧,我瞅瞅这孩子咋回事。” 说罢,坐在凳子上的中年女人站起来了身来,往炕沿那边挪了几步。 其实从刚才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出来了,那声音並不是中年女人的嗓音,而是捆窍在身上的胡家老仙的声音。 那声音浑厚有力,每一个字仿佛都能从人的耳朵直接砸进脑海里。 老仙家坐到了炕沿边上,伸出手摸著邵国庆他表哥的脑袋,一边对著表哥的身体正上方说话: “哪儿来的王八羔子,多大仇多大怨啊这么折腾人家孩子,都已经死了还这么做损,不怕阴差来拿你回去下油锅啊?” 老仙家说完这话,本来在炕上躺著哼哼唧唧的表哥突然眼睛一瞪身子一扭开口了: “老仙儿你误会我了啊!不是我存心要折腾这小子,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本来在坟里呆的好好的,这小子五更半夜的骑个老破b摩托直奔我坟头就来了。 从我坟头压过去还不算,他那破摩托倒在我坟头上车軲轆还一直转,把我坟头硬生生给我削下去一大块土啊,我那坟都快让他给平了!!” 听到这我们都明白了,邵国庆他表哥確实是骑摩托车压了人家老头的坟头,而且性质极其恶劣! 不光压了,还差点把人坟头平了,这换谁谁也忍不了啊。 听完老头附在表哥身上给出的解释,张大仙儿身上的胡天清老仙家开口又说: “那这事確实是这孩子不对在先,但人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呢,谁没事儿能骑车往你坟头上走。 再说你作也作了闹也闹了,这孩子都快让你祸害鼻儿咕了,你差不多就得了,赶紧从人孩子身上下来。 我让他家里人去给你坟头修缮好,再多给你烧点纸钱元宝,等孩子好了再让他亲自到你坟头给你磕头去。” 听完老仙家给出的解决方案,表哥身上那老头也表示同意了,用著表哥的身子向老仙家点了点头。 而后就从表哥身上下去就该上哪上哪去了。 完事儿那个小黑师傅又唱了一段送仙的词把胡家老仙从张大仙儿身上送走,大家这才坐在一起聊了开来。 张大仙儿先是吩咐邵国庆他三姨怎么怎么找人去给人老头儿的坟头修缮好了,又告诉了给人家多烧点元宝纸钱。这事毕竟是咱自己孩子惹祸在先。 正事办完了,张大仙儿瞅了瞅我开始跟我搭话。 她说你就是我家老教主跟我说的那个今天会来看热闹的小香童啊,挺好,长的白白净净的,瞅著就聪明,往后立了堂子办事儿也能是把好手。 然后又跟我介绍起她旁边的小黑师傅,说这是她亲侄子,早些年她跟自己男人一块给人跳神儿看事,但可惜他老头子头两年因病去世了。 武堂口没有二神儿指定是办不了事,正好她这侄子打小就养在他家,耳濡目染加上对这玩意有兴趣学了不少唱词。 况且他自己身上也带著几位护法仙家,所以现在偶尔出来办事儿啥的都带上这侄子给当个二神儿。 那天既是我头一次亲眼见到出马仙给人看事儿,也是我和这位小黑师傅见的第一面,再后来我俩之间打了不少交道,虽然他人长得挺白的, 可大家都叫他小黑,索性我也就一直跟著叫他黑哥了。 让我万万没想到是那次以后第二次见到黑哥的时候,竟然在一个我做梦都没想到的地方! 我第二次见到黑哥的地方,是在我们县城这边一个人流量比较少的商场里。 这商场一共四层楼,占地面积不太大,一二层是卖各种各样衣服百货的,三层是美食城。 四层则是一个室內旱冰场,来这旱冰场玩的一般都是一些十几二十几岁的青少年。 那天正好赶上周末,我跟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同学一块到这旱冰场寻思滑会旱冰。 一进门我就看见围栏上靠著个又白又瘦的年轻人,越看越眼熟,离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那天那个二神儿小黑吗。 这时候他目光也扫到了我这边,我见他看见我了,紧忙跟他打了个招呼叫了声小哥哥好。 黑哥问我今天是放假吗,咋有功夫上这玩来,我说是啊今天放假,没想到能在这再碰见你,咱还挺有缘分的。 跟黑哥嘮了一会一会之后,黑哥就说来了就换上鞋进去滑一会去唄,我教你几招样。 我心说你这才艺还挺多,会唱词请仙,滑个旱冰你还会活儿。 之后黑哥领我们换好了鞋进了旱冰场,我那几个同学一进去就撒丫子一圈一圈竞速比谁滑得快去了。 黑哥带著我在场地边上找了个旁边没什么人的角落,给我展示他的独门滑步,说要教教我。 东北人其实不管男女老少都是这样的,都自来熟得很,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再有机会见到,轻而易举就能玩到一起去,大家普遍都比较外向。 期间我跟黑哥嘮了不少关於自己身上的事,互相加深了一下了解。他说他本名叫张涛,张大仙儿是他亲姑姑。 他从小就父母离异,妈妈改嫁到南方去了,他爸也一直在外头打工。姑姑张大仙儿两口子一辈子没儿没女,所以他从小就跟著他姑姑和姑父一起生活,当儿子养著。 之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黑也是有来头的。 因为他老姑父长的又黑又壮,眼睛近视还很严重,所以大家给起外號叫“黑瞎子”。 黑瞎子是东北方言里对黑熊的称呼,他老姑父人如其名,远远瞅著也像个大熊。 熟悉一点的人久而久之就都管他姑父叫老黑,他成天跟在他姑父屁股后头,大家就顺著这么管他叫小黑了。 黑哥还跟我说,说他打小就白,小的时候比现在还白,不知道这帮人咋想的给他起了小黑这么个小名。 我说那要不你叫小白呢,比较符合你,哈哈。黑哥说拉倒吧,小白听著像小狗,我家前院老太太养的看家狗就叫小白。 正当我俩在这有说有笑聊的正开心的时候,旱冰场另一边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嗷的一嗓子,起初我俩还以为是哪个精神小伙起高调想搞点另类吸引妹子,但是那怪叫声一声比一声大,也一声比一声更瘮人。 一边嗷嗷叫还一边大喊“我好惨!我好惨啊!” 光喊不算,那发出怪叫的小伙子还一边喊一边拿手挠自己的脸,挠了没几下就满脸血淋淋的道子了。 这可给旱冰场里这帮年轻的姑娘小伙儿嚇得不轻,一个个的鞋也顾不上换了,都滑著往外跑。 其中有一个我朋友还一边跑还一边招呼我:“快走啊许多,这他妈啥玩意啊,滑滑冰还碰上个给自己滑疯了的精神病。” 但此时我看了看身边的黑哥,他一直没动地方,脸上出奇的淡定,不过想想也是,他跟著他老姑四处给人跳神儿看事,这场面他见的太多了,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都。 不过他跟我说:“这好像是让啥玩意给冲了,你害怕你先走,我得过去看看是咋回事。” 我说我不怕,別人想碰还碰不上这事儿呢,再说有黑哥你在这呢,你是二神儿,专治这种事的。 黑哥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跟我说: “你不走可以,但是你得听我的,我让你跑你就赶紧给我跑。 那天我看你还没正式立起来堂口呢,现在身上就两个黄仙隨身护著你,要是真有难缠的情况我怕你出啥事!” 我跟黑哥说不用担心我,我虽然没正式立堂顶香呢,但是咱仙门弟子见到这种事,没有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道理。 要是见个闹鬼就撒丫子跑了,那我以后还咋领著我家一堂老仙扬名了。 黑哥也没多说啥,领著我就往那精神小伙那边滑,滑到跟前我俩一看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 那小伙已经把自己的脸抓的全都是血了,嘴也一直没停过,不停的怪叫,还一直说自己太惨了太惨了。 黑哥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站到他身后去,而后自己从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抽了两口烟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当时我估摸著是和自己的护法仙家沟通呢。 其实绝大部分二神儿也都是身上带仙的,不过相比於大神儿身上能掐会算或者能去病消灾的老仙家,二神儿的仙家更多的都是护法的,普遍能征善战,善於斗法。 以此来为大神儿和二神儿办事保驾护航。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不是有仙缘的人唱神调,任你怎么唱仙家都不带搭理你的。 两三秒之后黑哥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瞬间我就感觉他周围的气场都变了。 那绝对不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白净青年能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而此时我脑子里传来了黄小跳的声音: “別光用眼睛看,用心看,用老仙赐你的那双慧眼看” 这一句话一下就提醒我了,对啊我在这感受啥呢,当年梦里老仙家不是赐了我一双慧眼吗! 我想起来那天在邵国庆三姨家的情形,当初我是怎么看见张大仙儿堂口的胡有德的。 於是我也像模像样的把眼睛闭上了,心里努力回忆梦里老祖宗赐我慧眼时候眼前的白光。 突然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片祥和的白光,敢情这慧眼是隨我心念而动的啊,这么多年一直当被动技能用了,没想到原来是能这样通过心念主动使用的。 这回我再一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东西属实给我震撼了一下子。 我就见黑哥的身后站著一个足有两米多高人身熊首的仙家。 这熊仙身著一身黑甲,十分魁梧,右手里还紧紧攥著一把一米多长寒光闪闪的九环大刀,此时正隨著黑哥眼看的方向,极具压迫感地怒视著那个被鬼上身的精神小伙。 而我再看那个精神小伙,赫然有一个女人的虚影附著在他的身上,控制著他的身体不停挠著自己的脸。 不用问,这小伙应该就是被女鬼上身了。那女鬼具体的样貌看不太清,只能看到她虚影的脸上被写满了字,像是用深蓝色钢笔写上去的,不过比钢笔水写在人身上的顏色还要深。 从身材和穿著来看生前大概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女孩。 那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又为啥会突然附身在这精神小伙的身上啊。 这时候黑哥开口问了: “你这是哪家烟魂啊?家里没给你下葬么?!你不去地府好好等著来世投胎,在这祸害生者,该当何罪!” 附在精神小伙身上的女鬼用悽厉的嗓音开口道: “我好惨啊,我好惨!!” 这声音听得我好不自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指甲挠过黑板一样,令人生理不適。 黑哥此时又说了: “死了的人有哪个不说自己惨的,谁活的好好的能愿意死啊。 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天理循环,都像你这样该去的地方不去,该做的事不做,那还不乱了套了?” 那女鬼听完黑哥这样说,突然停下了挠脸的手,恶狠狠地盯著我和黑哥一字一句的说: “你们跟我讲天理?你看看我的样子,告诉我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第332章 没天理了 听那女鬼这么说,我在一旁把我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说没有天理了,是你死的有啥冤情啊还是咋,有啥事你就跟我们说!” 那女鬼瞪著眼睛瞅了瞅黑哥又瞅了瞅我,用悽厉的嗓音又开口说了: “跟你们说有啥用啊,两个小孩牙子,你俩加一块也管不了我这事。 在这碍事別说让你俩也吃不了兜著走!別以为我怕你们身上的仙儿,我要报仇! 我啥也不怕!谁挡著我我就跟谁拼了!” 这女鬼越说声越大,越说越激动,突然一下子控制著此时正被她上身的精神小伙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点不撒谎,当时是我第一次见这场面,真给我整害怕了。 看她奔我扑过来,那速度之快我甚至都没顾得上跑,本能地就抬起胳膊拦在我自己脑袋前面,然后把眼睛闭上了。 但是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闭著眼睛我感觉那女鬼用精神小伙的身体伸过来的手被我胳膊架住了,而且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下接触他的力气很大。 等我再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两个熟悉的黄色身影挡在我面前,死死掐著那女鬼的两只手,让她动弹不得。 小跑哥!小跳哥! 是他们俩在我危险的时候出来保护我了,就跟上次爬铁塔的时候一样。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俩身穿的不是一直以来我见他们时的一袭黄袍。 取而代之的是亮金色的盔甲,金光灿灿的格外晃眼,他俩的腰间还各挎一把宝剑,活脱脱两个古偶剧里的少年將军啊! 没等她架在我胳膊上的手再有动作,我就一甩胳膊把那精神小伙的身子推出去了。 而小跑和小跳好像在配合我似的,虚影中一人一只手抓著女鬼的胳膊,猛一下往出扔过去。 隨后连著女鬼带著此刻她占著的这副身躯重重摔到了后面地上。 而后挡在我身前的小跑和小跳从腰间拔出来宝剑,剑尖直指著女鬼的方向。 那意思就是你再敢过来就不是给你扔出去那么简单了。 这女鬼见从我这突破没成功,瞅了瞅自己身后的旱冰场消防通道,一下从精神小伙身上脱离开来,准备从那方向直接跑路。 黑哥刚才本来就准备过来给我搭把手,但没想到我家小跑小跳先现身把女鬼扔出去了,这时候看见女鬼要跑,紧忙对自己身后的护法熊仙说: “震山爷,拦住她,別让她跑了!” 那熊仙护法闻言握紧了宝刀,大步流星朝著女鬼逃跑的方向跟了上去,没几步就撵上了那女鬼的虚影。 熊仙到了女鬼身后,操起宝刀对著女鬼后背,结结实实就是一下抡了下去。 不过他这一下不是用刀刃砍的,而是把刀柄横过来掐在手里,用宽大的刀身像铁尺那样拍在了女鬼的背上。 女鬼被这一下拍的不轻,一下直接就趴在地上了,一动也不动,我还寻思这一下子结结实实拍身上了,能不能是给她拍死了啊。 但仔细一想她不是已经死了么,都说死了的人再死就是魂飞魄散,她还在这趴著呢就说明没啥大事。 那女鬼在地上趴了一会,等我和黑哥都赶到她面前了,她抬头对著我俩说: “两位小师傅!各位老仙儿!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听她说这话,黑哥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开口大骂她道: “妈的刚才跟你好声好气说让你该上哪上哪去你不听,还跟我们动上手了,这回挨揍了知道认错了,晚了!给你脸你不要!” 那女鬼看黑哥这回真生气了,没有要饶她的意思,紧忙开口解释: “我有冤!二位小师傅,我有冤。不是我不想去投胎往生,实在是我心里有恨,不想放过害我的恶人啊!” 听了她这话我伸手拽了拽黑哥,意思咱听听她到底有啥冤情,让咱们碰上了就是咱们的缘分,看有没有能帮上啥忙的。 於是女鬼就给我俩讲起来她身上发生的事。 她说她活著的时候叫刘雨琪,是我们县里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老家是县城下边农村的。 在学校上学的时候一放假就跟室友一起逛街。毕竟老家农村不像县里,大街上卖啥的都有,但她们一般也不买啥,上学的学生兜里能有几个钱呢? 有一天她正跟室友在我们这边的地下商业街逛街呢,她相中了一条裙子,试完了感觉挺合身挺漂亮,但一问价傻眼了。 兜里带的钱想买这条裙子还差八十多,问了她室友,她室友兜里更没有了,就揣了个来回坐车的钱。 她一时就难办了,服装店老板娘也是个小肚鸡肠的老娘们,没好气儿的大声磕磣她俩,说她俩在这试半天衣服完了不买,还把衣服都撑坏了。 就这时候正好有个三十多岁,身上纹龙画虎的男人看热闹走过来了,在这听了半天来龙去脉之后男人说这还不好办嘛! 老板娘你也別恼,姑娘买裙子不是差八十多吗,我替她给你,穿都穿身上了,再说这么多人在这瞅著她也不能现在再给你脱下来。 刘雨琪跟我们说她当时还真不知道咋办了,既不想欠一个陌生人的钱,但也不能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脱裙子啊! 她正在这犹豫著这会功夫,男人就已经把钱给了老板娘了,这衣服也就算是买下来了,而且瞅老板娘那老娘们的样,她就是想退也不可能给她退了。 出了门口刘雨琪就问这男的你叫啥,你住在哪,或者你给我个手机號,到时候家里给我生活费了我把这钱还你。 不过男人就笑笑告诉她自己在东亚商场四楼整了个纹身店,钱不著急还,以后再有事或者閒得无聊了都可以上他店里找他去。 而男人所说的那个东亚商场,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商场的前身。 那之后不长时间刘雨琪家里就给拿了生活费,刘雨琪就到男人所说的商场四楼的纹身店找到了他把钱给他了。 再之后呢,刘雨琪一方面挺感激这男的对她仗义解围,另一方面在接触几次之后觉得男人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尤其是还对她很好,事事都把她当公主那么宠著。 这对刘雨琪这个乡下重男轻女家庭里长大的姑娘是可致命的吸引,这一来二去他俩就处上对象了。 刘雨琪讲到这,黑哥突然打断了她: “是让你说你的冤情,不是让你在这给我们讲你的浪漫爱情故事,接下来的可以不用讲了,我不关心你对象处的咋样。 再说了这还有未成年呢,別啥都往外说。 你就直接给我快进到你是怎么死的,还有你到底有啥冤情,你口中的仇人是不是开纹身店这男的。” 那自称叫刘雨琪的女鬼被黑哥这么一说,突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瞅了瞅我说还真没注意这位小师傅多大,我寻思个子这么高咋也得十八九了呢。 不过她说的也没毛病,我上初中那时候就將近一米八了,乍一看还真不像个未成年。 然后刘雨琪继续挑重点给我们讲她的事。 她说跟那个纹身男交往的过程吧,恋爱初期还挺好的,她要啥男人给她买啥,而且男人长的也挺帅,虽说他身上纹龙画虎的,可相处下来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人。 但隨著在一块的时间越来越长,纹身男逐渐开始不断的旁敲侧击刘雨琪,问她想不想纹身。 刘雨琪自然是拒绝的,她说她本身就怕疼,要是身上有纹身回家被发现了,她爸妈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但纹身男想让她纹身的执念极大,她俩还因为这事大吵过几次。 这么又相处了几个月之后,矛盾终於爆发了。 有天晚上商场临下班的时候她去纹身男店里找他。一般来讲商场都是晚上五点准时关门的,里边商家也都会清场,但是这男人不知道咋的把商场雇的打更的忽悠住了。 说是纹身的客人一般晚上来的多一些,而且即使是白天来的,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也容易纹一半没纹完。 所以他打点好了保安和更夫,让他们別管自己和顾客几点从商场走,自己也一定管好自己的客人不让他们四处乱窜偷人东西,给客人纹完之后就从店后头的消防通道走,不经过別的商家。 就这么的,他这纹身店经常在商场下班之后还开到很晚,而刘雨琪这天去找他,正赶上他店里有顾客正在纹身。 仨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突然就提到了想给刘雨琪纹身这事。 那顾客也不是啥好鸟,当著小姑娘的面也不嘮正经磕。就说他找的马子身上必须得带图,要不他不得劲,女人就得有纹身的才有味道。 这话听的刘雨琪面红耳赤的,同时也刺激著刘雨琪她对象的神经。 是啊別人都能拥有带著漂亮纹身的女朋友,自己这么喜欢,而且又是干这个的,怎么刘雨琪就是死活不同意呢,可能也是越想越憋屈,肚子里就憋了一口气。 等顾客走了以后,纹身男和刘雨琪在屋里没说几句话就吵吵起来了。 但这次可能是因为刚才受刺激比较激动,俩人吵著吵著纹身男就开始动手打刘雨琪。 发了疯似的往刘雨琪身上抡拳头,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刘雨琪说当时自己被打的迷迷糊糊已经失去意识了。 再一睁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她对象拿著纹身枪正在她脸上比比划划不停的扎。 她一看镜子,发现自己整张脸上都被纹满了带有侮辱性的词语。刘雨琪就想挣脱,那男的就死命摁著她,眼见求生的本能快让刘雨琪挣脱了。 那男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桌上招財的石头摆件往刘雨琪头上猛砸,没几下就把她砸断气了。 据她跟我们说,她死了之后就魂魄离体了,但並没有看见阴差来接她。 因为她这属於横死,自己本来就阳寿未到,而且死前带著极大的怨气,像这样的一般地府是不收的。 而那天夜里她就以鬼魂之姿亲眼看著楼下打更的更夫上楼发现了大喊大叫的纹身男,还有她的尸体。 而后打更的报了警,警察赶到带走了纹身男,法医也来把她的尸体收走了。 但她的魂因为横死在这里了,有极大的执念,想走也走不了,这么多年虽然商场已经易主,里面的商家也换了又换。 但她一直就在这商场四楼游荡,怨气越来越重,最后化成了厉鬼。 今天突然上精神小伙的身是因为这小子脖子的地方有和她那个男友差不多的纹身,她以为是那人,就上身准备找他索命来著,偏偏没想到遇见了我们。 这事其实我当时没太琢磨明白,毕竟当时我只是个孩子 我还寻思那这男的既然喜欢纹身的,女朋友又不同意,那你就分手找个有纹身的对象不就完了嘛! 但是后来长大了以后了解的多了,见的人也多了,我也逐渐想明白这个事了。 那男的可能確实是喜欢刘雨琪,但是这人吧,各有各的癖好,或者再直白点说,人都各有各的变態。 再加上那纹身男估计认知水平也有限,自己在脑子里爱而不得的那么拧巴拧巴,就给自己拧巴进去了,就疯了,开始玩变態了。 听完了她的故事,黑哥先开口了: “老妹儿啊,你確实是个可怜人,你这事我听了也替你来气。但你在这这么呆著,动不动就上无辜的人身上要报仇,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在旁边也跟她说: “是啊,你看有没有啥办法能消解你这份怨气,让你能早点去投胎,別再继续困在这了。” 那女鬼听我俩这么说,突然垂下了头,说这么多年啥办法她也都试过了,根本出不去这栋楼。 最多就是能从那边的消防通道楼上楼下这么来迴转悠。而且她也不想走,她留在这世上是有执念的,他要让那男的杀人偿命,要亲手报了自己的仇。 但是黑哥听她这话犯了难,跟她说,那你这仇不光你自己没处报去,我们更没法帮你报啊。 那男的被警察带走了肯定就该咋办咋办了,而且像他这故意杀人情节严重的,我估摸著不是死刑就是死缓了。 虽然这事確实是你无辜受害,但国法这会肯定已经惩治了他了啊,你想报仇也没处报去了。 听黑哥这么说,刘雨琪突然就不干了,瞪著血红的眼睛说: “他没死!我能感觉到,他现在还在这世上呢,只恨我困在这里出不去,没法去找到他亲手要了他的命。” 我和黑哥看著女鬼又越说越激动,怕她再闹出什么乱子,紧忙你一言我一语的哄著她。 但你让一个初中生加一个二十多岁没搞对象的单身男青年哄一个姑娘,这不是难为人吗! 哄女孩这事就算是有一定感情经验的人也不敢说手拿把掐,何况这还是俩毛头小子哄一个怨气极重的女鬼。 最后还是黑哥提出了一个让刘雨琪还算接受得了的说法,要么咋说他比我多活那十年没白活呢。 他对刘雨琪说帮你报仇的事我们找人帮你想想办法,但是当务之急是先领你离开这栋楼,把你自己放这我们也不放心,怕你一个不高兴再串谁身上去了。 那女鬼听了这话情绪稍微舒缓了一点,毕竟对於她来说即使不能报仇,能先从这栋困了几十年的商场里出去也是好事。 不过她还是怕我俩骗她,说你们两个答应了的事不能反悔,今天要不把我带出去我在这天天都找个倒霉蛋磨他。 我答应她我说好,今天想啥法儿也给你带出去,实在不行你上我的身我把你带出去都行。 黑哥拽了我一把,那意思是跟鬼说话不能啥都顺嘴答应。 这个其实是有依据的。鬼这东西毕竟不是人,死了之后就没有太多活著时候的智力了。 更多的都是基於生前的本能,或者死时的怨念行事,所以它们愿意认死理儿钻牛角尖,有的时候还会不讲理,比如说的好好的但做的时候又变卦了。 不过黑哥顺兜里掏出了一块上面什么都没雕刻的玉牌,跟刘雨琪说,我这玉牌算是件法器,整天被我带在身上受香火滋养,一直想著找人在上面雕点什么也没腾出来工夫,你就先附到这玉牌上我们带你出去。 玉属阴性,对你这样的灵体无害,可以暂时给你当个棲身之所。 女鬼刘雨琪闻言当即就化作一缕白烟钻进了玉牌里,然后黑哥把玉牌重新放进兜。 我俩把旱冰鞋换下来穿上了自己的鞋,我就跟黑哥说: “咱俩一起应下的事,咱俩也得一起给解决了,你说上哪,我跟你去。 黑哥说那咱俩先回我家跟我老姑说说这事儿吧。 於是我就跟著黑哥回家见他老姑张大仙儿。 (是不是想知道孟哥和温玲后来咋回事,別著急,二十號左右给你们详细讲)留个悬念 第333章 官司阴间打 出了商场大门,我和黑哥就赶忙拦了个计程车回了他家。他家是在我们县里一个厂子的家属楼,这楼一共六层,一梯五户。 黑哥和他老姑张大仙儿住的房子在二楼,上了楼梯最边上一户就是他家。 我俩到了门口黑哥掏钥匙开门,刚一进屋,就看见屋里张大仙儿正在厨房忙活著做饭呢。 饭桌上摆著她刚炒好的俩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西芹炒里脊。 锅里头炒著的闻著像是孜然羊肉,旁边砂锅里好像还燉著汤。 而桌上摆著三副碗筷! 已知黑哥他老姑父已经去世了有几年了,而我俩一路著急忙慌赶回来黑哥也没顾得上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这桌上摆著三副碗筷就只有一种可能: 张大仙儿坐家里就知道今天有人要来,甚至可能她坐在家里凭仙家感应就知道是我要来! 进屋我就先跟张大仙儿打了个招呼: “张…张姨好。” 其实我是没想好咋称呼人家,你说要是叫大仙儿吧,这都到人家里做客了显得外道。 张姨也笑著跟我打招呼,丝毫没对我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香童的突然到访感到惊讶。 看来是让我猜著了,张姨在家里就知道今天我会来。 这可真神了。 然后菜出锅了张姨就招呼我俩坐下吃饭,该说不说张姨做饭的手艺真好。 一边吃张姨一边跟我说,看来你这小香童跟我们家缘分不浅啊,今天又能到我家来见面。 我笑著说是啊张姨,咱这不就是有缘分嘛。而后我和黑哥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张姨说今天这事的来龙去脉。 张姨大致了解了一下之后放下筷子感嘆了一句: “这姑娘真是可怜人啊,被那杀千刀的畜牲害了不说了,还被困在原地这么多年不得超生。这事让咱遇上了咱可得管管。” 黑哥听这话又问张姨: “老姑你光说管,咱咋管啊,咱也不是警察不是法院的。再说我估计那男的这功夫没准都已经吃枪子了,她说要报仇咱上哪给她报仇去?” 张姨笑著看著我俩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咱出马顶香的人最讲究一个缘分。既然能让咱遇见的事,那就是冥冥之中因果指引让咱们管。 要是咱们没有办法,这事也不会让咱们碰见,既然碰见了就是咱能给她条出路。” 张姨这一番话听的我云里雾里,这应该叫因果论吧,既能由因得果,又能以果循因。不是碰见了就得管,而是该管的事才能碰见。 吃的差不多了,我和黑哥帮著张姨收拾完了桌子,刷完了碗。张姨就招呼我俩进里屋坐下,我一进里屋就看见张姨家供奉的堂口。 供桌上方掛著三尺三的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仙家的名字,我粗略看了一下张姨家堂口上大概有六七十位仙家,这堂口规模可不小了。 而桌上摆著的除了香炉贡品,堂前还供著胡三太爷胡三太奶的神像,还有东北道教总护法铁剎山黑妈妈的神像。 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上回在邵国庆他三姨家的时候,小跑小跳说进人家办事的道场得先通报一声。 怎么这次我都到人家里了,也没见小跑和小跳出来啊。我心里正这么想著呢,脑海里就传来小跳的声音: “寻思那么多干啥,能进来就说明人家门府老仙儿同意你进来了,不然开著门你都走不进来!” 我心说好的好的小跳哥我不瞎寻思没用的了,我既来之则安之。 这时候张姨像听到了我在心里和小跳的对话似的,笑著瞅著我说: “不用寻思那么多,咱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像你这么伶俐的小香童和我家堂口有缘分,老仙家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听了张姨这话倍感亲切,拱手对著张姨家堂口就拜了拜: “谢谢张门府老仙们抬爱,谢谢张姨请我吃你做的饭,等我以后立了堂子咱两家多多来往哈。” 张姨见我这么有礼貌,笑了笑没说话。自顾自走到堂桌前点上了香对著堂单拜了拜。 而后跟黑哥说,你把那玉牌拿出来吧,一会你帮我请咱家老仙下来,给这可怜的姑娘想想办法。 黑哥点了点头,从兜里把刘雨琪容身的玉牌拿出来放在堂桌的边上了。而后从墙上摘下了自己的鼓和鞭。 张姨和黑哥让我搬个凳子坐后边待著,別傻站著怪累的,我听话去厨房搬来了个小凳子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上。 然后黑哥又一次在我的见证下,唱词给张姨请仙。 这次唱的时间比较短,只唱了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张姨就明显是老仙来了的状態了。 黑哥在旁边还是那套话,先问问老仙儿有没有啥要用的给伺候上,这是每次请仙都必备的礼仪,以此表示对堂上老人家的尊重。 这次来的老仙家下来借张姨的身子抽了根烟,烟快抽完了老仙家也开口了,他对著放在堂桌边上那块玉牌说: “我是张门府黄家教主黄天龙,你这小烟魂既然都跟著到这来了,那就现身咱们嘮嘮吧,有什么冤屈我们给你做主。” 黄天龙老仙说完这话,我就见那玉牌上升起一团白雾,慢慢化成人形恭恭敬敬站在了堂桌边上。 刘雨琪现身之后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开始求黄天龙老仙: “求求各位老仙帮帮我啊!我活著的时候我奶奶就告诉我说出马堂子的黄家仙人脉广,办法多。 求老仙帮我寻到我那仇人,到时我自会去拼了魂飞魄散找他报仇,绝不再麻烦老仙们半点事。” 黄天龙老教主听了她这话,点了点头跟她说: “看你这小烟魂挺懂礼数,又確是个可怜人。我就帮你掐算掐算你那仇人现在身居何方,是死是活!” 隨后黄天龙就伸出手掐算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就得到了结果。 说是那男的现在就关在我们省內其他市的一座监狱里,不光没死,他家里这些年还了很多钱找了很多人运作,慢慢给他把死缓改成了无期。 刘雨琪一听这话,狠狠攥紧了拳头咬住了牙,恶狠狠地说: “这王八蛋没死正好,我要亲自去找他,让他死在我手里!” 但黄天龙老教主听了刘雨琪说这话,摇了摇头劝她说,你那仇人现在在监狱里,而监狱是衙门口,人家那门口掛著国旗国徽呢,有国法罩著,那是有著全天下人的加持的。 你一个横死的小烟魂,凭你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进得去那里边。 刘雨琪听完心凉了半截,跪在地上带著哭腔问黄天龙老教主那她该怎么办才能报仇。 黄天龙稍加思索,给了她一个办法。 黄老教主说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不过亡人之事都归阴曹地府管,稍后可以请张氏门府的碑王教主上来,你把你的事一五一十和他说清楚嘍,让老碑王在下面找阴司判官替你告那仇人的状去。 兴许下面的判官老爷感念你的苦楚,先审先判你这事,再加上这男的確实罪大恶极,在人间又没有受到合理的惩罚,弄好了能直接大笔一挥划掉他这运作而来的阳寿。 直接让他在人间暴毙,到地府受审,到时候你恩怨已了,在世间再无执念,我这弟马也好给你超度往生,把你送到下面去。 让你亲眼看著你的仇人过刀山下油锅,解你心头之恨。 既然人间有打不了的官司,咱就去阴间打! 紧接著黑哥就按黄老教主的吩咐,唱词送走了黄老教主,而后曲调一换,唱起了神调当中的请碑王。 碑王也称为碑王帅主或鬼仙教主,多半的碑王都是在世时领兵带队出马立堂的弟子,在离世后成为碑王帅主,带领一堂仙家从新抓弟子磨香传。 基本上大家能接触到的出马仙堂上的碑王老教主,都是自家道行高深的祖先。 隨著黑哥宛转悠扬的神调声,张姨堂上的碑王没多大会就被请到了张姨身上。 老碑王一开口就夸黑哥唱的好,是得了他老姑父的真传。黑哥是张姨亲侄子,自然张姨堂上的碑王也是黑哥的老祖宗。 来了没有太多的客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直接开始给刘雨琪这小烟魂解决问题。 老碑王已在堂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直接对著刘雨琪说: “小烟魂,你这事我会跟地府阴司稟明,判官老爷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你自己万不可去报私仇,否则魂飞魄散谁也救不了你。” 刘雨琪赶忙说: “老碑王您放心。有张氏门府仙家们给我做主,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己也一定会守规矩的。 只等您在下面帮我诉说冤情,好让那人渣被狠狠判罚!” 见老碑王亲自现身答应了这事,黑哥徵求了老碑王的同意之后就唱词把老碑王送回去了。 而刘雨琪此时早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甘和仇恨的执念让她受尽了煎熬,突然有了能帮她的人,自然是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一个劲儿的衝著张姨磕头。 可老仙家送走以后,张姨累的半天都没缓过来,靠在椅子上喘了大约有两分钟粗气才开口和刘雨琪说: “孩子,能帮你办的事答应你了我们都会给你好好办,你这段时间就在我家这吧。 还回玉牌里去,我给堂上老仙上供香火的时候,让你也能在旁边跟著吃点” 刘雨琪又是连连道谢,对於灵体来说,它们对美食的渴望几乎已经没有了。 能给他们补养他们也最受用的就是香火。刘雨琪这些年被困在商场里,香火肯定是一点都吃不著,张姨让她先在这呆著跟著吃香火,对她来说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眼见事情在张姨的帮助下,该有著落的都有著落了,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 我也起身跟张姨和黑哥道別,不过这次我和黑哥互相留了手机號,以便日后联繫。 那之后那段日子里每天在学校上课我都心不在焉的,隔三差五放了学就给黑哥打电话询问刘雨琪的事进展怎么样了。 但是地府审案也是需要时间的,就像我们人间打官司也有该走的司法流程,我们也只能静静等待。 不过其间黑哥和我说了一个事,说刘雨琪在张姨那整日跟著张姨听经受到了感化,身上的怨气已经消解了不少。不再像我们初次遇见她的时候戾气那么重了。 而且她还说自己生前身后都没和自己父母相处融洽,看能不能求著张姨帮著联繫一下她父母,想找机会和她父母说些话,所以张姨和黑哥那段时间也在帮著她留心。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吧,有天星期六,黑哥给我打来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他说老碑王在下面阴司把这事一五一十说了之后,判官老爷当即大怒,著下面的鬼差拿来生死簿,大笔一挥抹了那人渣的名字。 而后遣鬼差到那人渣所在的监狱勾了他的魂魄带到地府受审,这会估计那孙子已经开始在十八层地狱里承受各种酷刑了。 这可真是天理昭彰,作恶之人即使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虽然很多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可能坏人无法及时得到严惩,但苍天在上,人做过的每一件坏事老天爷都会给你记著帐,待时机到了再连本带利找你清算。 所以劝各位在生活当中也一定要牢记:诸恶莫作,眾善奉行。 当时我在电话里问黑哥,我说刘雨琪是鬼,阴差老爷们也是鬼,怎么刘雨琪进不去的地方他们就能进去呢。 黑哥给我解释说,监狱虽然是咱上面的衙门,有国法国运守著,但人家阴司也是下边的衙门啊。 人家阴差要过来找人索命也是公务,师出有名,自然有理由也有办法进得去。 黑哥还跟我说,明天星期天你放假要是有时间就到我家来,我跟你张姨这段时间也通过刘雨琪的回忆帮她找到了她父母。 约好了她父母明天来我家见面,给这事画个圆满的句號,当著他们面让刘雨琪这可怜的姑娘魂归地府去往生。 听黑哥这么说,我自然也跟著高兴,如今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刘雨琪也终於能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於是当天晚上我带著激动的心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准备明天去见证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第334章 重男轻女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在家里收拾利索吃完早饭之后我就出门奔张姨家去了。 到了张姨家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刚出头,张姨和黑哥也刚刚吃完早饭。此时张姨正在里屋用收音机听著佛教经文,而黑哥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篮球比赛。 见我一进屋,黑哥在沙发上给我挪了个地方,招呼我坐著跟他一起看篮球,还问我早上吃没吃饭,厨房的粥这会还没凉。 我和黑哥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球聊天,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应该是刘雨琪家里人按黑哥给的地址找过来了。 一开门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拎著几个装著水果点心的塑胶袋站在门口,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黑壮的年轻人,瞅著应该和黑哥差不多大。 他们问这是不是张师傅家。黑哥点头说是,把他们迎进屋里。 趁这工夫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仨人,老两口的皮肤都粗糙黝黑,不难看出是长年种地受风吹日晒造成的,身上也穿著的也是有明显多次水洗痕跡的衣服裤子,甚至女人的裤脚处还有点长久摩擦造成的飞边。 反观他们领著的那个黑小伙,虽然皮肤也很黑,但脸上手上皮肤都光滑的很,看著就是在家从来没干过什么脏活累活。 而他身上的穿著也跟老两口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身的知名运动品牌,脚上还穿著一双aj。 我从小到大都不太懂球鞋文化,直到今天为止我也不知道那天他穿的是aj哪款,但总归对於他的家庭状况来讲这鞋绝对是爹妈咬著牙给买的。 我心想这应该就是刘雨琪的弟弟了。刘雨琪之前和我们说过她父母重男轻女。 这么一看確实,老两口自己都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造的灰头土脸的,儿子倒是穿的溜光水滑。 张姨见他们来了,从里屋出来就和他们打招呼,问他们就是刘雨琪的亲人吧。来的那男人开口回答说是,我俩是来娣的父母,这个是来娣她弟弟,我们家就这俩孩子。 我一听他口中管刘雨琪叫“来娣”,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反感。一般这种名字都是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给先出生姐姐取的名字。 像什么招娣,盼娣,来娣,迎娣。意在表达想让这前头出生的姑娘能招来个弟弟,好延续他们那所谓的香火。 想到这我不禁有点感慨,这么多年常听到有人说我们出马仙都是牛鬼蛇神,是旧社会的封建迷信,要打倒我们,应该给我们这样的都抓起来枪毙。 可是出马仙也有好有坏,好的出马仙能凭自己和仙家的本事给人消灾解难,指点迷津,帮助了无数在这世上苦寻救赎的平头老百姓。 相比较於刘雨琪父母这种“儿子是天,儿子是地”的重男轻女思想,到底哪个才是封建余孽?哪个才是裹小脑?哪个才对这个社会的负面影响大啊? 当时黑哥也是挺烦他们这重男轻女的样,就没好气地开口跟刘雨琪他爸说,我们办的是叫刘雨琪的姑娘的事,来娣是谁没听说过。 刘雨琪他爸赶忙解释:“来娣就是刘雨琪!是她自己在外边上学的时候自己给改了名,跟她老师同学都不说自己叫刘来娣。” 张姨此时打了个圆场,说来了就坐下嘮嘮吧,咱一起来把你闺女这事整完嘍,了了她的心愿。说罢就让黑哥去里屋堂桌上把刘雨琪容身的玉牌拿来。 玉牌拿来之后,我看见这玉牌好像不似刘雨琪刚进去的时候那般寒气逼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润祥和的气息。 看来这些日子里刘雨琪大仇得报,加上日日跟著张姨听经念佛,怨气確实消解了不少。 张姨手拿著玉牌对刘雨琪父母还有她弟弟说: “这事的前因后果咱们之前在电话里也说了,现在你们闺女就在这玉牌里修养著呢,她想再见见你们。” 张姨话音刚落,刘雨琪那弟弟就不耐烦地跟老两口说了: “你看我就说来电话的指定是骗子吧,你俩还非得把我拉著来这地方。那我姐活著时候是人,死了的尸体也让咱埋到坟里了,咋可能就变成块玉牌子了? 咱赶紧走赶紧走,下午我还跟朋友他们打麻將去呢!” 黑哥当时就来气了,擼起袖子要跟这小子理论理论,我们好心帮你家这么大的忙,你不心存感激也就罢了还说我们是骗子?我们骗你们啥了。 不过倒是张姨见多识广,出马这么多年啥样不讲理的都遇见过了,她见此情况也不恼,伸手拍了拍黑哥的手背意思別跟他们一样的,而后就平静地看著刘雨琪的父母说: “你们一家三口能来到我这呢。就说明你们心里还是有小雨琪这孩子的,而且也信得过我们所说的。 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逝者为大,你们作为亲人也应该配合著我们把这孩子的魂魄送到地府去,要是她在人间还有心愿未了,我也没办法让她投胎去。” 张姨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但把自己的態度表达的很清楚了:你们来了就是求我解决问题来了,我要真是骗子也不会这么大费干戈忽悠你们到我家来。 你闺女的事你配合就能办,你觉得我是骗子不配合的话神仙也帮不上你。 刘雨琪的父母闻听此言,拉住了自己胡搅蛮缠的儿子。 他们跟张姨说,事情我们肯定是想解决的,而且我们绝对没有怀疑您是骗子的意思,都是我这儿子让我惯坏了顺嘴胡嘞嘞。 只是我们来都来了,您说我闺女在玉牌里,她能见到我们,那我们想跟她面对面说几句话。 毕竟她生前我们老两口也確实对不起她,现在当爹妈的想亲口跟她赔个礼,道个歉。您看行吗? 但听了他这个要求,张姨脸上却一反刚才的平静,开始面露难色。 而这个时候刘雨琪的父母看出了张姨脸上为难的神色,紧忙开口跟张姨说: “师傅您放心。我们屯子里也有跳神儿的师傅,规矩我懂,肯定不能让您和堂上老仙白帮我们家这么大的忙。 我俩刚卖完今年的苞米,要是能让我和我闺女见上一面,指定多多地孝敬您和老仙儿们些法金贡品啥的。” 张姨摇了摇头,说不是法金不法金的事儿,而是你闺女现在已经是亡人了,人鬼殊途。 她能感受到你们在她身边,但你们看不见也摸不著她,要想和她说话就更不可能了。 刘雨琪他爸听了张姨这话,突然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 “不是说出马的都能让仙儿啊魂儿啊啥的上身吗,您看能不能让我闺女借您的身子,就一小会儿。 我们说会儿话就行,我这一年种地挣的钱都给您都行!” 没等张姨开口,黑哥就在旁边否定刘雨琪他爸的这个想法了: “我们领仙的能请上身的都是自己堂上的仙家,你闺女是个外鬼,我老姑的仙家不可能让外鬼上自己弟马身的。 再者说了,我老姑岁数这么大了,你闺女一个横死的冤魂要是上了身,还不得把我老姑折腾散架子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看得出来,黑哥对张姨很孝顺,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老姑的安危。 但此时我看著刘雨琪父母恳求的神色,听著张姨和黑哥所说的为难的情况,又想了想刘雨琪身上发生的这些让人心疼的事: 她从小父母就重男轻女,好不容易逃离原生家庭谈了恋爱还遇到变態人渣,就连被人渣害了以后还得困在原地受那么多年的煎熬。 现在父母就在眼前要诚心向她认错,她甚至都不能现身和父母面对面看彼此一眼,听他们给自己道歉…… 我不忍心让刘雨琪的这一辈子都是痛苦和遗憾,也不愿看张姨和黑哥两个这么好的人因为这事为难,甚至还被人说成是骗子。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也是个出马仙! 虽然我还没正式立堂出马,但我不能辜负了整个王门府的期待和託付。我祖祖辈辈都是顶香出马的,他们帮助了那么多需要帮助的生者亡人,传到我这我也一样。 我不怕她是不是什么横死的厉鬼,在我眼里她也是眾生之一。 “身带仙缘,普渡眾生” 这是我们家的使命,也是所有仙门弟子的责任和义务。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仙家们的梦里,我老祖宗就告诉过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么多年我时刻谨记於心,今天该是践行这句话的时候了。 想到这我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我用眼睛盯著张姨手中刘雨琪容身的玉牌,站起身来用坚定的语气对著在场的所有人说了四个字: “上我的身!” 此时屋里的所有人都被我这句话吸引了目光。 “上你的身?”刘雨琪他妈疑惑地问。 我说:“对,让你闺女上我的身!我也带著仙缘。让你闺女借我的身子和你们说话。我身上仙家帮我踩过窍,你闺女要上我的身不费力气。 而且我现在也没立堂子呢,仙家不会对你闺女有太多的阻碍,护身的仙家我跟他们商量就是了,让他们把你闺女放进来。” 听完我的话黑哥直接急了,跟我说: “许多你別扯犊子,大人的事跟你没关係。你这么大点小岁数咋能让外鬼上你的身子呢,你要是有个好歹的我和你张姨咋跟你家里交代啊。” 但我看了看刘雨琪家人此时看向我的目光,那目光里写满了两个字:希望 此刻,我就是他们的希望。 在这片黑土地上,人们遇到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办法肯定都不是找出马仙,但在所有解决问题的办法都尝试无果后,我们出马仙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我对黑哥说我已经决定好了,不用劝我,我会自己小心的,而且你和张姨还有各位仙家都在,我要是真有啥事相信你们也护得住我。 而张姨倒是对我这个举动並不感到惊讶,只是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好孩子!!” 但张姨说我岁数小,自己的仙家都没怎么捆过窍呢,刘雨琪虽然不会有心加害於我,但鬼上身这样的事不管是对普通人还是出马弟子来说都是很危险的。 所以她要请自家堂上老仙来给我护法,这样如果我在被刘雨琪上身的过程中出什么意外情况的话,老仙家也能及时出手保护住我。 张姨和我嘱咐完待会需要注意的事之后,就领著我们所有人进里屋准备开始了,黑哥也拿来了自己用的文王鼓和赶神鞭,准备一会唱词请仙。 而此时我也在脑海当中跟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小跑小跳商量: “小跑哥小跳哥,我今天做的决定希望你们能支持我,待会刘雨琪要上我的身,你们別拦著她。 咱们帮帮她这个可怜人,这也算是咱们修的功德。” 说完这话,我脑子里响起了黄小跑的声音: “不用担心,我们都支持你。而且昨天你在心里决定今天要来这的时候,我就让小跳回去向咱家掌堂老教主稟告了。” 我问小跑哥,那咱家老教主怎么说的,同不同意这事。 此时我脑子里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这是黄小跳: “你今天的决定都在胡老教主意料之中,我昨天回去稟告的时候老教主就说了,仙隨弟子走。 不管你今天做什么决定,老教主让我和我哥都全力支持你,老教主说这也是他和咱家所有老仙的態度。” 是啊,仙隨弟子走,要不然怎么很多人都管出马仙叫“领仙的”。 出马仙身上的仙家,很多时候都是基於自家弟马的想法行事的。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深山老林里采天地灵气修炼而成的动物精灵,都带著动物纯真善良的本性,跟人类打交道的时候他们就像一张张白纸一样。 一定程度上弟马的人品性格会也影响自己堂口的仙家的性格。 所以有些心术不正或者肆意敛財的出马仙,堂口上的仙家也会闹个没完,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翻堂子整治。 但只要是弟子心存正道,愿意以一颗善良的心毫无保留地去帮助受苦受难的人,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仙家们也会义不容辞地与你同往。 得到了我家堂口仙家的认可和允许,我心里彻底没了后顾之忧。不论结果如何,我会不会有危险,这事结束以后我会受到什么影响,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要做的事是我的责任和义务,也是我发自內心愿意去做想要去做的正確的事情。 隨后黑哥搬来了两把椅子一左一右摆在了堂桌前,椅背身后是张姨家的堂桌,我和张姨坐在椅子上,面向著刘雨琪的父母和弟弟,黑哥一手持鼓一手持鞭站在我身旁,点头向张姨和我示意他准备好了。 此时此刻,一个十几岁身带仙缘的小香童,一个出马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大神儿,还有一个二十几岁就接起了长辈的神鼓的年轻二神儿。 我们就站在这些来寻求帮助的人面前。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我们身后的仙家指点,用心为眼前的眾生解除他们的疑惑,完成他们的心愿。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出马仙。 隨著黑哥请仙的神调开唱,刘雨琪的父母和弟弟都瞪大了双眼看著这一幕。 他们可能这一生或多或少都在哪里见过出马跳神儿,只是没想到竟然这次轮到他们自己身上的事了。 黑哥是要先给张姨把老仙请到身上,然后有老仙在这护法再让刘雨琪上我的身。 帮兵诀唱了没多大一会,张姨家的老仙家就请到身上了。这次来的竟然是张姨家堂口的常家教主常天威。 一般出马堂口的常蟒两家仙都属於堂口当中的武將,不管是在外面与人斗法盘道还是在家保堂护法,他们都是好手。 而见这次给我护法竟然把张姨家的常家教主都请下来了,我心里又多添了几分心安。 常天威老仙家伸手拿起玉牌对著玉牌说道: “里面的小烟魂,现在你家里人也都来了。旁边这位王门府小香童可怜你是横死的冤魂,愿意让你借他的身子和你家人说说话。 你也得给我守著规矩记著点人家的恩情,上了他身子就老老实实跟你爹妈兄弟该说话说话。 要是敢作敢闹让人家有点什么闪失,別怪我常天威手下不留情,把你抓出来下酒吃。” 我心说常家老仙就是生性,比起胡黄两家仙家说话文縐縐的引经据典,他这番话更显得威武霸气。 其实真不怪常天威老仙这么嚇唬一个可怜的小女鬼,前边我也提到过了,鬼这玩意有时候他不讲理,尤其是冤魂厉鬼,更容易一个激动就忘了之前答应过別人啥。所以常天威这番嚇唬也是为了我的安全著想。 而后黑哥又开始唱起了神调,这是给刘雨琪上我身唱的。 当时唱的我记得应该是哭烟魂,但是黑哥现改了词,毕竟刘雨琪也不是我家堂上的鬼仙,直接唱哭烟魂有点不太合適。 黑哥唱了大概一分多钟之后,我就开始有体感了。 先是从我的头顶和脸上开始发凉,还夹杂著一种难以形容的剧痛,再之后是脖子肩膀,而后是我的躯干和四肢,都被这种透骨的寒意席捲。 直到我全身都被这冰凉的感觉爬满,我的全身上下又开始麻,那感觉很像平时腿压麻了的感觉,但程度比那重了十倍不止。 而我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伴隨著黑哥敲鼓唱词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小,我彻底失去了意识,被刘雨琪占据了我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张姨身上的常家老仙已经不在了,而黑哥也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休息。 我们面前的刘雨琪父母,一个靠著门框搂著另一个的肩膀,俩人都哭成了泪人。而刘雨琪的弟弟,也在后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终於像是个正常的弟弟对於自己姐姐的感情了。 这时候我想说话问黑哥刘雨琪从我身上下去之后去哪儿了,但我一开口发现我的嗓子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来了,而且身体也像被放了气儿似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应该是刘雨琪刚才在我身上和父母说话哭的时间太长声音太大了。我的眼睛也是一样刺痛,像是被烧木头的烟燻了半天那种感觉。 黑哥见我醒了,好像看出了我要问的问题一样,拿起来旁边的玉牌告诉我: “她回这里头了。你快好好歇歇吧,刚才这姑娘用你的身子可没轻哭,都快哭背过气去了。 要不是常天威老仙儿让她稍微控制著点,怕是把你嗓子都给你哭劈了,你小子以后就变成公鸭嗓了。” 我微微点头,示意黑哥我知道了,何况我现在这状態我不休息还能干啥,让我站我都站不起来。 过了一会张姨跟刘雨琪的父母说,现在你们互相之间想说的话也都说完了,这孩子心里也没有执念了,今天下午你们就跟我去把超度法事给她做了吧。 刘雨琪的父母连连点头说好,张师傅你就安排吧,你说咋办就咋办。然后就是不停地向张姨黑哥还有我道谢,还问我家住哪要多买点吃的喝的给我家送去。 我说不用,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我爷爷要是知道我在外头牵扯这些事,以后我除了上学还能不能出门都两说。 中午他们一家三口请我们在饭店吃了顿饭,席间大家都挺沉默的, 也都没吃多少,他们三口人是哭的没胃口,我和张姨是累的吃不动,我可能也沾点哭的。 倒是只有黑哥胃口好,自己一人就旋了一个大肘子,人不都说“饱吹饿唱”嘛,应该是他早上知道今天办事没准得唱,所以只喝了点粥,一直饿到中午这顿饭。 下午张姨就领著我们到了我们那儿的土地庙,至於做超度法事需要用的物料在吃饭之前她也提前打电话订好了,我们到的时候黄纸店拉东西的车已经拉过来了。 而后就是张姨给刘雨琪做了一场隆重的超度法事,具体过程比较繁琐,一句两句讲不完,而且也比较枯燥,所以就不细说了。总之法事从头到尾做的很顺利。 之所以出马仙很多法事选择在城隍庙和土地庙做,是因为像这种地方是天庭和地府在人间的设的统一办事处。在这做超度法事的话阴差老爷们来接人比较方便。 那天张姨做法事的时候,我起心动念打开了老祖宗给我的慧眼,虽然当时的身体还没缓过劲儿来,用慧眼看那么久多少有点吃力。 但我心里就觉得一定要亲眼看著刘雨琪顺顺利利地被阴差接到地府去轮迴往生。 我看见张姨用表文召来了地府里行走两界的阴差。我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他们周身都笼罩在黑雾之中。 刘雨琪也从玉牌里出来,流著眼泪挥手朝著我们的方向道別,一步一步地跟在两位阴差的身后走向另一个世界,一步步逐渐远离这个她短暂来过的世界,一步步地走向她的来生。 我不知道她在我身上的时候,她的父母和弟弟对她说了什么。 想来应该是向她表达这一辈子对她的亏欠,真心请求她的原谅。 而她又会是什么样的答覆呢? 我想大概是劝父母不要再为她伤心难过。劝弟弟好好当个家里的顶樑柱,別再不务正业,以后好好孝顺爹妈什么什么的。 不过这些不是我的事,所以对我来说知不知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伤害她的人渣已经在地狱里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重要的是她的父母和弟弟在最后时刻向她真诚地道了歉。 重要的是经歷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事以后,她终於可以放下生前的所有执念,去开始她的下辈子了。 琪这个字是美玉意思,我希望刘雨琪的下辈子能如她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一样,美玉无瑕。 希望下辈子她能有不偏不倚,对她疼爱有加的父母,希望下辈子她能寻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很好的另一半。 同时也希望下辈子她再遇到任何自己走不过去的坎坷的时候,能有张姨黑哥还有我这样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我不想和她说再见,因为活人对死人说再见不吉利。 我也不想和她说永別,因为我觉得如果冥冥之中我们有缘的话,我想有机会亲眼看到她下辈子过得幸福开心。 所以那天我对著她从这个世界远去的背影,自己在心里跟她说了一句: “晚安,雨琪姐~” 那天把刘雨琪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之后,张姨突然掏出了刘雨琪父母孝敬她和堂上仙家的法金,说要给我一部分。 她说我虽然没有正式立堂出马,但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规矩。 法不轻出,道不轻传,替人办事没有白办的道理,帮人看卦行法会担负別人的因果,被牵扯其中对自己有损,所以需要以这种形式了结这段因果。而且作为出马顶香的弟子总不能拿堂上老仙白送人情。 我跟张姨推脱著说我不要,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你和黑哥忙活,我除了给刘雨琪当了一会工具人啥也没干,何德何能敢要人家的法金啊。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於我何加焉? 这句话出自孟子的《鱼我所欲也》,是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导我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人如果不讲礼义就收下了本不属於自己的好处,那这好处对人能有什么好的作用呢? 张姨见我死活不要,就跟我说你实在不要也行,先放张姨这替你保管著。过些日子正好农历九月九了,到时候咱们顶香的都要去给老仙送元宝上大供,到时候可以把你这份都用来孝敬你家老仙。 听到这我就好奇问张姨,我说农历九月初九那不是传统的重阳节吗。老仙们既然已经摒弃肉身证得大道了,不食人间五穀的他们也过重阳节吗? 於是张姨就开始给我科普 她说咱们仙门每年都有三个仙门大节。分別是农历的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 然后开始分別告诉我这三个日子所代表的含义: 农历三月三是仙门创立的日子。灵宝天尊在这一天创立了动物仙门,允许皮毛动物可以通过修炼来证得道行,积累功德,位列仙班。因此天下眾多仙家堂口,都选择在三月三这天开门立堂,打马下山,坐镇人间,积累功德。 而灵宝天尊也就是《封神演义》里面那个创立截教,广收天下披毛戴角的精灵为弟子的通天教主的原型。很多出马仙奉通天教主为祖师,但其实通天教主只是小说中虚构出来的一位神仙。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才是咱们出马仙供奉的祖师爷。 农历六月六是仙门长寿节。因为动物仙家在修炼的时候必须要有一定的年龄基础才可以,不长寿就等於失去了修炼的机会。同时这天也是仙门里的舍药节,修得正果的仙家会向同门里未得道的真身动物舍药,助其增长道行。弟马香童也可以在六月六这天向堂上的老仙家,求药疗病,救助世人。 农历九月九是仙门的登高日也可以说是仙门里的考核日。一般在这天,动物身仙家都会攀登到本山本府的最高峰,等待吉时一到,天门大开,跳跃天门,脱胎换骨,证得真身。同时九月九这天,也是仙门里的求寿节,弟马香童可以向堂上老仙家求寿,求运等。 听了张姨给我讲的这些东西,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是啊我们出马仙不是什么別人口中的邪魔外道。我们像所有教派一样,有自己的传统,自己的纪念。我们也正大光明地修行,行善事,走正道。 张姨又紧接著跟我说: 这三个仙门大节,在各个堂口的修行中都是具有很重大的意义的,因为地域的不同修行的方式不同各个堂口的庆祝纪念也是不同的。 像你这种有缘分未出堂口可以给仙家送一些钱带一些话,而我们出了堂口的除了给仙家送钱以外还要上大供。 听到这我问张姨,那你和黑哥九月九去上大供的时候能不能把我带上啊。 她问我你不上学吗,我说我看了,九月九那天刚好是周末,我也想跟你们去见识见识咱出马仙的传统。 张姨答应了我,说等到那天让你黑哥整个车,拉上咱们先去给仙家上供,然后我领你们俩爬山去,咱也登登高去野外看看景色。省的你成天坐在学校里学习,小胳膊小腿都坐退化了。 於是从那天之后我就每天都开始期待九月九快点来,想亲眼看看出马仙的仙门大节怎么过。 日子终於到了农历的九月初九,这天黑哥早早就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出来吧,他在外头等我呢。 我下楼一看,黑哥不知道管谁借了一辆老款捷达,就是咱们现在网上常有人发的那个空调一开出风口都掛白霜的老捷达。张姨此时已经在副驾驶坐著了,她摇下窗户招呼我上车坐后边。 上了车之后,我看后座的一边摆满了瓜果梨桃,烧鸡烧鹅,还有麵食点心这些供品。 我瞅著塑胶袋里的烧鸡烧鹅问张姨:“姨啊,咱上大供不是得去庙里吗,像拜菩萨那样给供品都摆上,你们这整的荤腥人家庙里能让咱带进去吗?” 谁知道张姨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谁说上大供就一定得去庙里了。咱出马仙起源於萨满教,讲的就是一个沟通大自然。烧香礼佛也好,给仙家上供也罢,不要太拘泥於形式,只要有心,不管在哪儿上供仙家都能来受用。” 张姨这番话使我茅塞顿开,这可是她修行了几十年得出的感悟。 是啊,不必拘泥於形式。求神拜佛这种事就是这样,只要心中有对大道的嚮往和信仰,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必过分纠结,心诚则灵。 现在有些人就是一味地追求那个仪式,感觉好像仪式稍微做错一点,神佛仙都不会保佑他。可其实这种事哪有那么多標准啊,就算是有,標准不也是人定的吗?人家漫天神佛又没亲口告诉你给我上香的时候必须哪根手指持哪根香。 《道德经》有云:道法自然。 《金刚经》里也说:“凡以色拜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不管佛教,道教,还是出马仙或者什么其他的法派。 终极目標都无非都是求世间大道。 而大道存乎於人心,並不流於形式。 一路上张姨给我和黑哥讲了很多这些年她出马遇到过的人和事,以及自己从中得到的感悟。 不知不觉间黑哥已经把车开到了一处远离城市的山脚下。 这山瞅著倒是没有多高,但要是爬到山顶的话也足够我们爬一阵了。不过好消息是这山看起来也並非什么荒山,竟然还有上山的台阶。 上山的时候黑哥一手拎著供品,另一只手搀扶著张姨走在前面,而我则抱著剩余大包小包的供品跟在他们身后。 用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吧,我们仨就来到了这座小山的山顶上。 张姨领著黑哥和我一点一点摆好了供品,就开始举行上大供的仪式。张姨站在前边,我和黑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 全程我和黑哥都一声没吱,就静静地看著张姨进行这个仪式,听著她向堂上所有的仙家感恩一直以来的指点和帮助。 仪式完成之后我们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旁边草丛里一道橙红色的身影快速闪过,成功地吸引我了注意。 我赶忙小声叫了黑哥一声,我说黑哥你看那边是什么玩意。 之所以不敢大声喊是因为怕惊动那边草丛里的东西。而黑哥此时经我这么一叫,也发现了草丛里神秘的橙红色身影。 他饶有兴致地告诉我: “是狐狸唄!你別小看咱现在脚底下这座山,这儿可是咱们县城附近最容易碰到野生动物的一座山了,不少野生动物都喜欢在这棲息。 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没有被人为破坏过,很適合野生动物生存。而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座小山灵气比较旺盛,有不少活的年头多了的动物会选择在这借著灵气修行。” 黑哥刚说完这话,那橙红色的身影突然就从草丛里窜出来了。 我和黑哥一下就被它吸引了目光,定睛一瞅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橙红色毛皮的狐狸。就连一旁坐著歇脚的张姨这时候也看向这只窜出来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似乎並不怕人,看了看我们三个人,它往前挪动了几步,一边挪一边嗅著什么。大概是因为很少闻到人类身上的气息,正在辨认我们是否有威胁。 嗅了一会之后它突然径直来到我的身边,绕著我的身体转了三圈,而后抬起脑袋瓜看向了我的眼睛。 跟它这一对视,我突然就明白了人们为什么都拿狐狸精来形容一些长相勾人的美女。 它这眼睛也太好看了,水汪汪的,眼角外还有一缕尖尖的黑亮绒毛,就像平日里见到的女孩子们画的眼线。 眼神当中还透著动物特有的那股质朴纯真和生机盎然,给人的感觉就像大自然亲手的创造的杰作,带著自然法则的意志正在审视著眼前渺小的人类。 和我对视一眼之后它就转身跑向了张姨身后的一块巨石,我眼都不敢眨,目光一直隨著它看它跳上了那块巨石。 而后它抬起头望向了天空,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张姨给我科普仙门大节时候说过的话:九月九是尚未摆脱动物肉身的精灵们的登高日,也就是考核日。 而今天正是九月初九。这个小狐狸该不会是今天要在这等著天门大开,接受考核吧? 我带著这个猜想看向了张姨,张姨会心地对著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也太神奇了,还没正式立堂出马的我,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有机会亲眼目睹修炼有成的精灵接受天道的考核,要是考核通过了它可就是名副其实的仙家了啊! 这次没用任何人提醒,我自己赶忙起心动念开了慧眼,跟著小狐狸一起眼巴巴地看著头顶的天空。 而张姨和黑哥也和我一样,都抬起头等著看传说中的天门开启。 看来我之前对於张姨和黑哥身上的猜想没有错,原来慧眼不是单独只有我家老祖宗给我的,而是仙门弟子们都会被自家老仙赐予慧眼,用以更好的观察三界之中的各种灵体和无形眾生。 我们三人一狐就这么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吧,慧眼当中所见的天空就开始出现了异象。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先是乌云聚集,而后从乌云中间开始响起了阵阵雷声,这雷声不像我们平时听到的下雨时的雷声,反而更像是乌云里有千军万马正在敲著战鼓,鼓声接连不断,压迫感十足。 伴隨著雷声的还有一道道划过乌云的闪电,从云层中不断闪现,转瞬而又消失,好似一条条银蛇在乌云上不停地钻出又钻进。 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好一会。 突然,一条直径远远大於刚才所有闪电的巨型闪电划破了云层,紧接而来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震的我心跳骤然加快。脑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雷声震得有点发懵。 而那道闪电划过的地方,云层也隨之分裂开来,从缝隙出照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金光正好照在此时正站立在巨石之上的小狐狸身上,把它一整个笼罩在其中。 那小狐狸像等到了什么期盼已久的提示一样,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两条后腿奋力一蹬脚下的巨石,沿著金光,向著天空中云层被划破的那道缝隙纵身跳去。 与此同时,从那道裂缝中闪出一道看起来直径大约有五米左右的巨大闪电,朝著小狐狸跳起的方向劈来。这道闪电所带来的雷声比起刚才更甚。 雷声过后,小狐狸原本瘦小的肉身隨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著一身红衣的女仙虚影,继续向那道缝隙飞去。 在我和黑哥还有张姨的注视下,那少女的身影缓缓飞进了天空中的裂缝之中,而在她进入裂缝的前一秒,我分明看见她回头望向地面上我站的位置,眼神里好像在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片刻过后,黑哥和张姨都回过了神,走到我身边晃了晃我。 而我还在被刚才发生的种种所震撼,原来这就是仙家飞升:苦苦修炼数十年甚至几百上千年,待到自己修行有成之时,便为自己寻一个风水宝地,等待著九月初九大开天门,考核他们这些精灵的修行成果。 这地方可能是它们得道飞升的福地,也可能是他们惨死在天雷下后的埋骨之处。 他们生来便是投身在六道轮迴之中的畜牲道。饱受口不能言、任人宰割之苦。揣著对大道的嚮往,他们逆天而为,以动物的姿態在这片黑土地上不断修行,为的就是能脱离苦海,摆脱下三道的宿命。 成功,便能得道成仙,从此以仙家的身份打马下山,积累功德,接受弟子和世人供奉的香火。 失败,就是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再不能轮迴往生,连畜牲道也没机会再投。 第335章 金城武 那次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我继续回学校里上学,周末放假偶尔也会去看张姨和黑哥,跟著看了不少他们帮人看事儿做法事什么的。 在这期间里还发生了一件事。 有天夜里我突然梦到了黄小跑和黄小跳他们两个带著我在我家楼下的路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问他俩咱这是在等谁啊,他俩告诉我说咱家老教主知道了你前段时间帮助刘雨琪的事,对你大加讚赏。而且这次你还给咱全堂的仙家都积累了不少功德呢。 但几位老人家又怕你以后再沾上这些事遇到什么危险。 我们哥俩毕竟是两个黄仙,跑腿报信啥的还行,打架护法就差点意思了。所以老教主给你指派来一个帮手护法,隨身保护你的安全。 这不嘛,让我俩带著你在这等他过来。 没多大一会,我就见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 他身穿一身青色的古代战甲,右手单手持著一柄亮银色长枪负在背后,枪头下面还掛著一穗和他身上鎧甲顏色相同的缨子。此外腰间还掛著一把装饰华丽的长剑。 等他离近了一看我才发现,我以前见过他啊! 眼前的这位仙家正是小时候第一次受仙家感召的那个梦里,看到的在树下赤著上身舞剑的那个男人。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身高,要是按我们人类身高来算的话,大约得有190往上了,身上肌肉线条也分外明显。 等他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黄小跑和黄小跳向他行了个礼。他也拱手向我们回了个礼。 这时候我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这位仙家不光是个子高,身材好,就连模样也是十分英俊。 怎么形容呢,对於他,我只能用一个人名来形容:金城武。 这个比喻我觉得还是挺恰当的,虽然这位仙家看起来比我们现实中的明星金城武还高了一大块。 但那稜角分明的脸,一身健硕的肌肉,还有深邃的眼眶和冷峻的眼神,都跟金城武如出一辙。用我们现在的一个流行词形容就是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青叔感”。 隨后他向我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说他叫蟒天青,是我家堂口上的一位蟒仙,之前上一辈我太爷爷领堂子的时候,他是堂口里的护法堂副堂主,主要负责带领著其他常蟒仙家保堂护法。 从他自我介绍的这几句话里我听出来了,果然他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样。说什么都冷冰冰的很严肃,而且从他脸上一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冷静的就像个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只会用刀剑同人讲话的將军。 眼见堂口上各位老人家给我派来了这么一位作战经验丰富的蟒仙保护我的安全,我心里別提多激动了。 隨后梦里我和小跑小跳就带著这位蟒天青回了家。 一夜无话,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 这天刚好是周六,而此时已经是东北的冬天,一般来讲冬天即使是周末我也不太乐意往外跑,就猫在家里写作业看电视。 不是我到冬天就良心发现当个乖孩子了,实在是黑龙江的冬天太冷了,没人閒著没事儿会愿意出去四处溜达去。 不过到九点多钟的时候,黑哥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问我今天是不是放假,我说是。 他说那你別在家里猫冬了,今天跟我走吧,我领你出去吃好吃的去。我心说你能领我吃啥好吃的,你不就爱吃大肘子吗?而且咱也不知道你那肘子都吃哪去了,咋吃你都还是那么瘦。 黑哥怕我嫌冷不跟他去,还告诉我说咱不两条腿压马路,我开车接你去,完了带你去县城外边我朋友上班的水库那,咱们吃铁锅燉大鱼。 忘了交代,那段时间里黑哥新买了台二手车,用以接送张姨出门办事啥的。再加上他自己冬天跑来跑去打车也嫌冷,管朋友借车来回的也都是人情债,索性一咬牙拿自己这些年干二神儿攒下的钱买了台车。 车是在二手车市场两万三买的一台北京现代伊兰特,好像买过来之后自己还添了几千块钱把车况给收拾利索。 没过多大一会。黑哥就给我晃了个电话让我下楼。我这人打小就精,大冷天的我才不提前下楼冻著等他来呢。 上车以后我就问黑哥,我说上你哪个朋友上班的水库啊,再说冬天水库不也结冰吗,你朋友从哪捞上来鱼燉啊? 黑哥说他这朋友是他高中同学,毕业之后也没上大学就去南方打工了,这么多年在外边也没混出啥名堂,就又回老家来了。 这不嘛,他爸今年跟人合伙包了个水库养鱼,平时就他跟他爸换班在那看著,这几天他爸回老家看他奶奶了,他就寻思找我过去陪他喝顿酒。 我当时也没矫情,没寻思什么人家找你喝酒你把我带去会不会不好。因为在东北人眼里,相逢即是缘,不管男女老少,不管之前认不认识,只要有机会能碰头,那互相之间就都能很快地处成嘎嘎好的朋友。 一路上我和黑哥东扯西扯,大约开了五十分钟吧,车就到地方了。 他朋友来公路边接的我们,领著我们把车开进了他住的水库边上的平房院里,招呼我们进了屋。 一进屋黑哥就开始跟我介绍,他这朋友姓陈,让我管他叫陈哥。他跟陈哥也介绍我说我是他忘年交的小老弟,都是一家人,互相不用客气。 之后这位陈哥一边燉鱼,一边和我们聊他这些年在外边的经歷,又聊起黑哥这当二神儿也是门手艺,比他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零工有正事多了。 聊著聊著,陈哥突然和我们说,他回来之后在这看水库这段时间里,亲眼见到水库附近发生了不少怪事。 听他这么说,我和黑哥都竖起耳朵,想听他仔细讲讲到底是什么怪事。 於是陈哥就开始给我们讲起他这段时间遇到的怪事。 他跟我们说他爸包下来的这个水库连著我们县里的水源地闹龙河,河边上有个不大的村子,村里住著几十户人家。 而在他回来这段时间里,已经亲身或者间接遇到过好几次溺水的事故了,溺水的都是附近村子的居民,前两次都是好好的人出了门之后,没多久就被发现淹死在了河里。 还有一次大半夜有人掉水里了,家里人报警之后把警察都惊动来了,警察怀疑这三番五次的有人溺水身亡是谋杀,把周围包括他这看水库的平房都走访了个遍,好一顿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溺水的人都是意外掉进了冰窟窿里淹死的。 而最近一次才嚇人,一个叫强子的菜市场卖鱼商贩来找他进货,从他这拉了鱼走出去没多远就不知道让什么东西迷了心智,直直把车开到了河里冻结的冰面上。 最后冰面承受不住拉鱼车的重量,直接塌了一个大窟窿,连人带车都掉进了河里。 等有人发现,喊来了吊车的时候,强子已经淹死在拉鱼车驾驶室里。捞上来的也只有强子和车,车上的鱼倒是都在这阴差阳错之下,重新回到了他们生长的河水里。 听到这我突然问了陈哥一个我心里压了半天的疑惑。 我问他:“陈哥啊,你说这个卖鱼的强子这个事我能理解,无外乎就是车太沉了把冰面压塌了才掉进河里。 可你前边说的那几个掉进去的人都是咋掉进去的啊,难不成他们自己在冰面上抠了个窟窿跳下去了?” 陈哥这时候一拍大腿跟我激动地说: “对啊,我当时也纳闷啊!我是两个月前回来的,那时候河面就已经上冻了。再不结实也不至於掉下去人啊!”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看黑哥,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黑哥: “黑子,你不是跟你老姑这么多年一直跳神儿来著吗,这些邪门的事你应该见的挺多的。你说能不能是河里有啥神啊鬼啊的东西,给那些人拉下水的啊?” 黑哥说类似这种情况以前我倒也听我老姑说起过,一般来讲一片水域要是经常有人掉进水里淹死,那大概率可能是之前在这条河里的溺死鬼在拉替身。 我问黑哥:“拉替身是啥意思啊?这些溺死鬼他们还有这任务啊?” 黑哥慢慢给我解释这个事: “我老姑之前跟我讲过。说这人如果要是在水里淹死了,死前一般都比较痛苦,死状也比较悽惨。 所以临死之前就憋了一股子怨气,怨气没处撒自然日积月累就在水底下化成了厉鬼 而这些淹死的厉鬼呢,不能投胎往生。 一方面是自己生前最后一刻的痛苦一直挥之不去,另一方面是因为淹死的一般都属於横死,大部分都阳寿未尽,下边的阴曹地府在他们原本的阳寿到了之前也不来收他们。” 我跟黑哥说,你说的后半段我之前已经知道了,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女鬼刘雨琪不就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才一直在人间徘徊嘛。 黑哥这时候又说: “但这些溺死鬼和刘雨琪不同,他们大多数都是因为自己一时不小心滑进水里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生前有啥想不开的选择投河自尽的。 他们没有什么具体的仇人要找,死后对於这个世界的仇恨执念也不那么太大。 但就是因为临死时候憋的那一口怨气,再加上一直呆在水里湿冷无比。所以年头多了怨气越来越重,就开始影响来到这片水域边上的其他生者了。” 听黑哥这么说,陈哥在旁边好奇问道:“影响就是拉別人下水唄?这么的对他们有啥好处啊? 我之前听老人说,溺死鬼要是拉著替身了,自己就能离开这片水域了,转而被它拉来的人就会被困在水里代替它接著拉替身,如此恶性循环。” 黑哥这时候摇了摇头跟我们说,压根就没有那么回事,根本没有什么说法明確说溺死鬼拉了別人下水就能走了。 纯粹都是这些溺死鬼日积月累的怨气太重,无处发泄,所以开始对一些出现在水边的人实施隨机报復,这才是水鬼拉替身的原因。 我来气说这不是报復社会嘛?怎么人有报復社会的,鬼也有报復社会的呢,不都说他们没啥灵智了吗,咋还这么坏呢? 黑哥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以后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说: “你啊,还是岁数小。我告诉你,眾生之中我们人类虽然是万物灵长,可我们人类身上负面的东西最多。 而厉鬼也是人死后化成的,带著生前作为人类的很多负面情绪,而且还比人更多了一些负面磁场。 更何况这世上坏人都那么多呢,有几只坏鬼还稀奇吗?” 黑哥给我讲完,就又跟陈哥说起了这个事。 说让他注意安全,自己没啥事別上河边去,真要是有溺死鬼那玩意,它们也都在野河里。 你就老老实实守著水库,这块人类工业的痕跡重,水鬼一般不喜欢在这地方呆著。 陈哥听了这话连连点头,跟黑哥说:“我才不去呢,我可没活够。我就在这守著水库消停养鱼卖鱼挣两年钱,完了在县里买个房子娶媳妇。” 但这个时候我突然上来好奇的劲儿了,我想知道那些溺水的人到底是因为巧合,还是像黑哥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水鬼拉替身才掉到河里淹死的。 於是我起心动念,在心里唤出了小跑哥和小跳哥,我跟他们说你们去帮我到那河里看看,到底是不是有水鬼在里面作恶。 我在心里不停地好说歹说求著我这俩黄仙大哥。 而且我还说你俩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有黑哥在我旁边呢吗,而且吃个饭的工夫不会出啥问题的。 就算出了问题,不还有黑哥的熊仙护法和咱家的金城武,啊不,蟒天青。还有这些老仙在呢,你俩就放心去吧,一会鱼燉好了我给你俩留块大的摆到碗里,回来你俩就能享用它的香味了。 他俩也是拗不过我,而且对於他们这些岁数小刚得道不久的仙家来说,我们人吃的食物的香味也是他们的美食之一,诱惑力还是不小的。 於是他俩答应了我这个无理的要求,在我慧眼的注视下,动身就往陈哥所说的那条淹死人的河飞过去了。 那天中午陈哥给我们燉了一条他自己水库里养的鲶鱼。隨著铁锅里的汤汁裹著鲶鱼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屋子里飘满了河鲜独有鲜香味道。 没多大一会,鱼就燉好了,陈哥把锅盖掀开的那一刻,我和黑哥都被这香味扑的咽了咽口水。 真香啊,不过陈哥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可能在这看著水库养鱼,这种燉鱼他平时也没少吃。 在我们东北有句话:鲶鱼燉茄子,馋死老爷子。 说的就是铁锅燉鲶鱼的味道极好,不管男女老少都爱吃它。 但就当陈哥把鲶鱼盛出来摆到桌上的时候,这已经熟透了的鲶鱼突然在盘子里摆起了尾巴。 陈哥被这一下嚇得不轻,从来也没人见过已经开膛破肚燉了一个多小时的鱼还能动的啊。 而且那鱼摆动尾巴的力气非常大,拍得此时用来盛他的盘子都叮咣响。 我跟黑哥瞅著这鱼,而后又对视了一眼,互相就都把对方的意思领会了: 这鱼有说法! 於是我跟黑哥都开启了慧眼。准备看看这会动的熟鱼到底有什么说法。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跟黑哥刚开启慧眼,就发现这鱼不光尾巴在奋力摆动,鱼嘴也在不停地动,好像在跟我们说话似的。 此时不断开合的鱼嘴里也发出了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六七十岁老人说话的声音: “我乃闹龙河的河神!你们几个小娃娃竟敢在这拿我的子孙饱口舌之欲。你们该当何罪啊!” 我和黑哥听了他这话都震惊了一下,这鲶鱼竟然说他是闹龙河的河神,而且还要治我们几个吃它子孙的罪。 不过仔细一想又不对劲,先不说这闹龙河里到底有没有河神,就算是有,河神也是天地间的正神。是正神就一定认正道。 正道就是人类作为万物灵长,每个人能投胎为人都是前几辈子修来的造化。而鱼类投生畜牲道则是因为在轮迴之中有罪孽尚未赎清,需要经受一世任人宰割,饱人口腹的痛苦。 人类吃鱼,天经地义,压根没有哪个河神会治人类吃鱼的罪。再说我们又不是大肆破坏生態环境了,我们自己养殖的鱼,吃一口咋的了,那么多饲料养你这么大你还不让吃了? 想到这我和黑哥都没惯著这自称河神的大鲶鱼,非要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哥眼睛一瞪,就在身后唤出了自己的熊仙护法。而我也学著黑哥的样子,起心动念,唤出了堂上老人家们新给我派来的护法蟒天青。 这二位护法仙家现身之后,一句废话也没多说。蟒天青单手提起长枪直指那条大鲶鱼的头,而黑哥的熊仙则是拎起大刀指向了鱼尾。我们两人两仙给它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方位包围。 反观陈哥此时已经快躲到屋外去了,他虽然没有慧眼,看不见眼前的怪事,也听不到鱼嘴里还能说出话来。 但就刚才那鲶鱼动的那几下再加上我和黑哥此时如临大敌的状態,他也察觉到了这鱼肯定是有啥玄乎的说法,索性躲到门口准备隨时跑路了。 见我和黑哥唤出了自己的护法仙家,那鲶鱼口中的语气突然变了个样,说出了一句让我们哭笑不得的话: “饶命!不装逼了不装逼了!二位小师傅,还有二位老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你们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装逼了,我再也不装河神了。” 敢情这东西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碰见陈哥这种普通人就起秧子嚇唬人家。碰见硬茬子了一秒都不犹豫直接就求饶啊。 而后这冒充河神的东西在我和黑哥慧眼的注视下现出了真身。 竟然是个小老头,嘴唇上面还留著两缕长长的黑色鬍鬚。身上穿著黑色的马褂,敞著扣子,露著白白的大肚皮,此时此刻正坐在盘子里抬头惊恐地环视著我们。 不过他这真身就小的离谱。虽说我和黑哥的慧眼能看到灵体,可眼前这东西的灵体也不像平时见到的和现实里比例一比一的虚影。反而像个老头形状的小手办,在盘子里坐著正正好好。 他跟我们说他叫鲶无临。是闹龙河里修行有成的一只鲶鱼精灵。 还说盘子里的这条燉了的鲶鱼也不是他的真身本体,他得道前的真身是一条將近两米长的巨型鲶鱼。苦苦在闹龙河底修行了一百七十多年,终於等到了一次天门开。 但那时候他脱胎换骨的心太迫切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天门大开,也顾不上自己修行够不够,就急著去证道了。 这不嘛,虽然侥倖挨过了天雷,原来的鱼身也已经消散了。可因为修行的年头太短就急著去证道,修成的人形就这么大点,还是个老头。跟其他那些化成人形直接就是帅哥美女的动物仙家根本比不了。 听到这我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不是別的,实在是眼前鱼仙这名字太搞笑了。 鲶无临,鲶无临,谐音不正是鲶无鳞嘛!这小老头鱼仙给自己起个名字还把自己最大的卖点给展示出来了。 隨后我和黑哥问他,你既然已经侥倖修成了个小散仙。不去跟著修为高资歷老的正路仙家寻个弟马进堂口,在这装什么逼嚇唬人呢? 再说那河神都是因为保一方风调雨顺而受了册封的。是你想装就能装的吗?你也不怕三山总坛知道你在这装逼削了你的籍? 听了我俩这番质问,鲶无临突然大嘴一咧,坐在盘子里开始抹起眼泪来了,一边哭还一边跟我们诉苦: “二位小师傅有所不知啊,实在不是我想冒充河神在这装逼。我是有苦衷的。 一是这么多年来我看著周围的人类都在水库里养我的同类子孙,养大了就捞出来卖给人吃肉,我实在气不过,所以时常附体到这些子孙身上给点提示警诫人类。 还有最关键的原因就是,闹龙河水底下我回不去了啊!那帮玩意不让我回去,他们抱团呆在一块,我回去一次他们就揍我一次,凶的很嘞!” 从他的话里我捕捉到了两个重要信息,我问他: “你说你回不去河底,为啥?你在水底下修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成了散仙了还回不去家了? 再一个。你刚才提到的揍你的那帮玩意是什么玩意?他们又为啥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第336章 传说 鲶无临听了我的问题,双腿一盘,坐在盘子里给我们娓娓讲起了关於闹龙河的故事,还有他自己在河里经歷的一些事情: 闹龙河一直以来都是黑龙江水系內一条很重要的河流,关於这个名字的由来也得从黑龙江的传说开始讲起。 相传在上古的时候,黑龙江这条今日的中俄界江还叫“白龙江”,江里的江神是一条白龙。 这白龙奉命看守治理这条大江覆盖的整个水系。但它本身性情暴戾,经常在江里兴风作浪,每年还要向两岸的人类索要大量供品,到后来甚至开始索要童男童女当作给它的祭品。 后来有一天,一条年轻的黑龙路过此地,看著大江两岸粮食颗粒无收,人们也因为白龙毫无底线的不断索取而苦不堪言。 黑龙决心拯救这些朴实的人民,於是现出真身钻进江里,和白龙开始沿著这条大江水系里的各个江河湖泊缠斗。 战斗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邪不压正,黑龙成功战胜了白龙,成为了这片水系新的江神,而这片水系的名字也因此被改为“黑龙江”。 至於那条战败而逃的白龙,则是找到了一处湖泊,在里面老老实实地当了个湖龙,从此再也不敢兴风作浪祸害百姓了。传说中白龙最后棲身的那片湖泊就是今天黑龙江省境內的兴凯湖。 而闹龙河之所以叫闹龙河,正是因为这条河是当年黑龙和白龙缠斗过程中战况最激烈的一处战场。 据说当时黑龙和白龙打到这里的时候,两条龙的身躯在河里不断纠缠翻搅,把河床都向下拓深了几百尺。 他们在这里相互撕咬,身上不少龙鳞都被彼此咬得脱落了下来,落在了河底。还有当时流在河里的龙血,甚至把整条河都染成了红色。 也正因为如此,闹龙河也沾染了这两条神龙的龙气,从此以后变得灵气丰沛,不少生长在水中寿命较长的鱼类龟类都喜欢来这里棲息,想借神龙遗留下的龙气助自己修行。 鲶无临也是这些水族其中之一,鲶鱼本来就是寿命较长,体型较大的一种鱼类,相比於其他水生动物更有机会修炼成精灵。 他一共在这河里修行了一百七十多年,其间在河底深处寻到了不少两条神龙掉落的龙鳞吞入腹中,而这也正是他修行虽短但却能成功挨过雷劫的关键原因。 证道成功之后的鲶无临自然也想像其他动物地仙一样接受供奉。但他自己是个鱼仙,这在出马堂口里算外五行,不属堂口必备的四梁八柱之一。 所以他要是想进堂口得找个道行高深的胡家或者黄家仙领著他,像买一赠一似的那么被捎带进堂口。 可是鲶无临找了又找,寻了又寻,到底也没找到哪个老仙愿意领著他。那些胡黄仙家都因为他道行太浅啥也不会,修成的人形也又小又丑,不愿意带著他这么个拖油瓶。 於是鲶无临就回到了自己以前当鱼时候待的闹龙河接著修炼,那些年里他也做了不少功德,救过两岸落水的村民不计其数,有时候还用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道行显显灵,嚇唬嚇唬那些往河里倾倒工业废料的人类。 那时候他也想开了,不进堂口就不进堂口吧,这么修行也挺好的。万一哪日上天感念他的诚心,封他个河神噹噹,那他可就光宗耀祖了。 但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意外就发生了,一个溺死鬼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河神梦。 他说那溺死鬼生前是民国时期附近山头上的一个土匪头子,绿林道上报號姚大嘴,多年来领著手底下这伙土匪在这一带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有一年当时坐镇东北的军阀张作霖大帅派儿子张学良来黑龙江省剿匪歷练。 少帅带著部队走到这附近的时候一走一过就把姚大嘴的山头端了。姚大嘴自己也仓皇出逃,被少帅手底下的骑兵一路撵到了闹龙河边。 他眼见走投无路了,怕被少帅抓住之后拿来杀鸡儆猴,再把他梟首示眾震慑附近其他的土匪头子。 於是这姚大嘴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投河自尽了,想以此来保自己留一个全尸。 从那之后姚大嘴的鬼魂就一直呆在闹龙河里当水鬼。但要说这人吧,活著的时候穷凶极恶啸聚山林,死了之后他也不老实。 姚大嘴把水鬼当出了另一个样。 他年復一年兢兢业业地在岸边往下拉人,而掉进河里淹死的这些水鬼都被他收成了小弟,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岸边居民都被它们拉下水当了水鬼。 我之前讲过,鬼魂虽然灵智不高,但总会保留一些生前的本能,来以此行事。合著这姚大嘴当了鬼也没忘了把人逼上梁山强行入伙这一套业务,当鬼还当出团队来了,瞅这意思是要做大做强走向辉煌。 那些年里鲶无临也多次设法想要阻止这帮水鬼祸害百姓,但他自己道行实在是太低了。这些横死的厉鬼隨便拎出来一个他都对付不了,更別提它们还经常一起行动,每次碰到鲶无临都把他胖揍一顿再扔出河域。 至於陈哥最近身边发生的这些溺水事件也都出自这伙水鬼之手。而且不止今年,之前每年的冬天也都是它们拉人下水最多的时候。 它们的方法一般都是用自己负面的磁场来干扰路过岸边这些人的心智,让这些人自己走上冰面自己用四肢砸出窟窿跳进河里。 鲶无临迫於这帮傢伙的淫威,不敢回闹龙河里,就只能在河的两岸附近四处溜达。 这不今天就溜达到陈哥这儿,冒充河神被我们抓住了么。 鲶无临讲到这的时候,我突然感应到之前被我派去河边打探消息的黄小跳回来了,但奇怪的是回来的只有他自己一个,黄小跑好像没跟他一起回来。 小跳著急忙慌地飞进了屋里,喘著粗气对著我们大喊: “不好了!我哥被困住了!!快跟我去救我哥!” 我身后的蟒天青让小跳把气喘匀了,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小跳大喘了几口气,而后对我们说: “快都跟我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跟我哥刚到那河边就看见河面上有一大帮水鬼,没等我俩有啥动作就被他们发现了。” 我焦急地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跟我俩打起来了,他们数量少说得有三十来个,我跟我哥实在整不过啊,我哥在那牵制住了它们让我回来找你们,你们现在快跟我走去救我哥!” 小跳一边说一边领著我和蟒天青往门外跑。 黑哥见状也带著他的护法熊仙跑出门来,他喊我说上车,开车过去能更快点。 於是我和黑哥著急忙慌钻进了车里往河边开。此时黄小跳在车前边带路,蟒天青和熊仙则是紧紧跟在车后面贴地飞行。 刚刚那个鱼仙鲶无临,此时也把自己掛在黑哥车的后备箱外面隨著我们一同前往河边。 路上我不停地在心里埋怨自己: 我他妈那么好信儿干嘛啊?非让他俩去看看河里是不是真有水鬼。 小跑到现在还在那跟那帮玩意斗著呢,他可千万要坚持到我们赶到啊! 要是小跑因为我的一时傻逼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顶什么香出什么马啊!自己的护身报马都能让我害了,我配吗? 路上黑哥把自己新买的二手车开足了马力,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我们就开到了闹龙河边小跑小跳遭遇那些水鬼的地方。 下车以后我们就看见远处的冰面上,黄小跑正在和几个水鬼缠斗,眼看已经有些寡不敌眾。而他周围还围著十几只水鬼,等著一拥而上生吞活剥了他。 见此情景我赶忙就要领著我身边的黄小跳和蟒天青衝下冰面去救人,但黑哥却一把拦住了我。 我问黑哥:“你干啥啊哥,我要下去救小跑!” 黑哥说你一个小白人下去也帮不上啥忙,还容易被水鬼迷了心智。跟这些水鬼的灵体打架还得是同为灵体的仙家们来。 就在此时黄小跳和蟒天青已经衝到了河面上加入了战场,紧跟在他们后边的就是黑哥的熊仙。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个跟著我们来的鱼仙鲶无临此刻也趴在熊仙的肩膀上,隨著大家一起去加入这场仙家与水鬼之间的战斗。 反观我和黑哥此时只能焦急地站在岸边望著他们,听著他们和水鬼之间廝杀的声音,祈祷他们能成功解决这些水鬼。 令人欣慰的是,这几位到底是修行有成的地仙。对付起这些水鬼並没有费多大力气。 只见蟒天青手中挥舞著长枪上下翻飞,每次出枪都能把一只倒霉的水鬼扎的魂飞魄散。熊仙在一旁也是抡起了大刀左砍右劈,给被包围的黄小跑开出了一条和他们匯合的道路。 而小跑小跳两个亲兄弟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虽然不比另外两位护法保堂的仙家那么勇猛,但两人配合起来对上一旁落单的水鬼也丝毫不落下风。 就连那个小小的鱼仙鲶无临,此时也是拼尽了自己的全力,不停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掛在那些水鬼脸上阻挡它们的视线,为其他几位仙家创造良好的进攻条件。 正当战局以一边倒的优势快要结束了的时候。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身后十几米处的冰面下突然又钻出来了十几只水鬼。 为首的水鬼身穿一身早年间土匪常穿的毛皮大衣,头上还戴著一顶狗皮帽子,想必这就是鲶无临之前给我们提到的土匪头子姚大嘴。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领头的水鬼苍白的脸上居然长著一块一块成片的白鳞,猩红的双眼也在白鳞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结合鲶无临之前给我们讲的闹龙河的传说,想来应该是姚大嘴在当水鬼的这些年里也发现了闹龙河底两条神龙散落的龙鳞,又藉此修炼助长了自己作为水鬼的阴气,故而脸上才会长出像水生动物一样的白鳞。 几位仙家见此情形正要和这些刚出现的水鬼再战的时候,鲶无临突然大喊了一声: “整不过!咱赶紧跑!” 但是那水鬼姚大嘴似乎並不想给几位仙家逃跑的机会,直接就带著手下剩余的水鬼重新包围了他们几个。 蟒天青和熊仙见势不妙,急忙领著身边的几位小仙准备突围。 但这次情况来了个大反转,姚大嘴新带来的这些水鬼各个都力大无穷,甚至还有几只死的年头多的老水鬼,把身强力壮的熊仙和蟒天青都压制住了。 眼见我和黑哥的几位仙家就要落败,我转头看了看黑哥。顾不上他刚刚的阻拦,直接就是一个衝刺从岸边滑到了下面的冰面上。 黑哥见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也跟在我身后滑了下来,一边滑还一边骂我: “不是他妈告诉你了你下来也帮不上忙吗?你过去只会给仙家们添乱! 蟒天青和震山爷都是能征善战的护法老仙,不会那么轻易就在几只水鬼手里吃瘪的。” 看来黑哥还是对跟隨自己多年的护法仙家比较有信心的。但说是这么说,可现在眼前的情况確实是几位仙家有点被水鬼压制住了的意思啊。 我总不能站在岸边干看著他们,一点力都不出。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起来的,到了这时候我还无动於衷那我还是人吗? 而那姚大嘴此时听到了我和黑哥的对话,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发现了我们这两个一直在岸边观战的人类。 突然水鬼头领姚大嘴朝著我和黑哥的方向一伸手,像是在对著我们两个做法似的,一边伸手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我和黑哥本来没把它这一出当回事,继续往前跑。但只过了十几秒就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我的心里突然升上来一股说不上来的委屈,转而又变成了愤怒和绝望,几种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的身体也逐渐不受自己控制,黑哥那边的情况也和我一样。 明明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但我和黑哥的身体偏偏就是不听使唤了。不受控制地疯狂用双手砸击著脚下的冰面,直到砸的手指上鲜血淋漓,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任我们怎么拼了命地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也还是无济於事。 这时候远处发现情况不对劲的鲶无临对著其他几位仙家喊道: “不好了,你们的那两个弟马著了水鬼的道了!” 但当时那个情况,任凭鲶无临怎么喊也已经无济於事了。 几位仙家又何尝不知道我和黑哥遇到了危险情况。但此时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就更別说还能来救我们俩了。 此时的黄小跑和黄小跳已经被几只水鬼牢牢摁住,一旁的蟒天青和熊仙也正在和那水鬼首领姚大嘴打的难解难分。 唯一没有被牵制住的就是鲶无临,可他一个小鱼仙除了时刻关注战场情况也没別的用处了。那些水鬼任意一个单拎出来他都不是对手。 见此情景我和黑哥心里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即便是仙家们能成功从水鬼手里脱身,只怕是到时候我俩也早已自己挖出窟窿,跳进水里淹死了。 但偏偏就在这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远处的鲶无临,突然从战场上跑到了一边,用他小小的身体盘起腿坐在了冰面上,而后闭上双眼,任凭双手摊开放在腿上,活像一尊小佛似的。 於是蟒天青开口朝他大喊: “鲶无临,你在那傻坐著干啥?你自己倒是快跑啊!今天这事与你无关,你快跑了去找个好地方接著修行吧!” 坐在冰面上的鲶无临听到这话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咧开嘴大笑著朝蟒天青喊道: “跑?我还能往哪跑?我这一辈子跑的够多的了,今天我还就不跑了!” 他这话把我们都听得摸不著头脑,关键你不跑你也帮不上忙,非要在这跟我们一起等著身死道消啊? 就连那水鬼姚大嘴都被鲶无临奇怪的行为吸引了注意。 此时鲶无临又自顾自地缓缓开口道: “闹龙河是我的家,我家来了强盗,我不仅没尽到保护好自己的家和两岸的居民的责任,这么多年来还被这群水鬼欺负的家都不敢回。 今天遇到你们我也想通了,我这一辈子遇事就跑,跑到啥时候能是个头啊?索性今儿我就不跑了,今天我要跟这些水鬼拼了!” 话音刚落,鲶无临那手办一样大小的人形身体瞬间就化成了一条两米多长的巨大鲶鱼。 说是鲶鱼,但又和我们平时见到的鲶鱼不太一样。 鲶鱼是少数没有鱼鳞的鱼类之一,正常情况下都应该是通体光滑的。 可眼前这条巨型鲶鱼的身上居然长满了黑色的鳞甲,而且鱼嘴旁的鬍鬚也比普通鲶鱼更长更细,仔细看的话细长的鬍鬚上还泛著微微的金光。 隨后这条巨型鲶鱼便朝著那些水鬼飞了过去,途中经过的每一只水鬼都被它用巨大的鱼身和鱼尾抽了个魂飞魄散。 隨著鲶无临的加入,其他几位仙家也一举反攻,眾仙齐心合力消灭了其余的水鬼。最后冰面上只剩下这些水鬼的头领姚大嘴孤零零地站著。 那姚大嘴见此情形也丝毫没有想要逃命的意思,反而还开口大笑,衝著面前巨大的鲶鱼开始了嘲讽: “没想到你这个胆小怕事的鲶鱼精居然还有点本事,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们几个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没用。 这么多年来我在河底捡食了不少带著龙气的龙鳞,现在的我已经修成了半个鬼仙了! 你们想要让我像其他那些水鬼一样魂飞魄散,只怕你们没那个本事,更担不起那么大的因果!” 闻听他这话,化身成巨大鲶鱼的鲶无临突然对著他破口大骂: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你这溺死鬼儿怎么比我还能装逼呢?还鬼仙,你他妈配吗?今天我就算是拼个身死道消,也得拉上你这个王八蛋当垫背的!说我没本事是吧?今天你鱼爷爷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本事!” 说罢,鲶无临摆了摆自己巨大的鱼身,飞身跃起,来到了姚大嘴的头顶上空。 还没等姚大嘴反应过来,鲶无临就猛地张开巨口向下一咬,把他一口吞进了鱼腹之中。 隨著姚大嘴被鲶无临吞入腹中,我和黑哥也终於摆脱了他的控制。 但我俩还没顾得上检查一下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就看见空中的鲶无临正在痛苦地摆动著自己巨大的身体。 一时间眾仙家和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都已经把那水鬼姚大嘴消灭了吗?怎么鲶无临反倒一副痛苦的模样。 就在大家正纳闷的时候,鲶无临突然鱼尾一甩,把它四周的蟒天青他们几位仙家拍飞了十几米远。同时还伴隨著它的一句: “离我远点,马上雷刑就下来了,別把你们刮上。” 鲶无临话音刚落,刚刚几位仙家所站的地方就被天空中突如其来的几道炸雷劈中。 隨后更多的天雷不断向鲶无临的身上劈下,鲶无临也在天雷的折磨下不停抽搐摆动。 我问黑哥,这咋回事啊?怎么地仙消灭了恶鬼还要受雷刑啊? 黑哥摇头嘆了口气,看著此时被天雷折磨的鲶无临,缓缓开口对我说: “这就是六道眾生相处的规则。被鲶无临吞下的姚大嘴虽然是罪大恶极的恶鬼,但恶鬼也是眾生之一啊,眾生之间各有各的因果循环。 鲶无临吞下了他,就要承担一部分他本身的因果,而且还要多承担一份因为消灭他而產生的因果。 这两者相加,因果太重,所以就给自己招来了雷刑。” 我看了看此时痛苦的鲶无临,又焦急地问黑哥: “那咱们没有啥办法能帮帮鲶无临吗?再说他这毕竟也是惩恶扬善啊,老天爷咋还给下这么重的刑罚,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黑哥此时目光和我对视,他看著我告诉我:“咱们啥也帮不了他,帮他的话咱们也会扯上这份因果。 像他这样以自己的神通隨意抹除其他眾生的存在,招来的可不是啥善因善果。这雷刑就是上天定下来,专门用以制衡约束这些拥有神通的地仙精灵的。” 听了黑哥的解释,我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世间所有的善恶眾生都自居正道,仗著自己有能耐就隨意抹除自己心中的邪道,反而会造成更多生灵受到伤害。 姚大嘴当水鬼害人,自有天道惩处他。 而鲶无临作为一个天地间修行而成的散仙,在没有上天给予批准的情况下就隨便让姚大嘴灰飞烟灭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造业呢? 此时鲶无临受到的雷刑也正是上天对他们这些动物仙家的一种警诫,时刻提醒著他们,不要因为自己修行出了一点道行就肆意伤害其他的六道眾生。 第337章 河神 隨著雷刑不断落在鲶无临的身上,它也被这来自天道的惩罚折磨得痛苦不堪。遍布他巨大鱼身的黑色鳞片,也被一道道天雷无情剥落,而后化成飞灰。 此时离它十几米外的蟒天青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抖了抖手里的长枪,而后身子一转化作了一条三米多长的青色大蟒,隨即向著鲶无临的方向飞过去。 黑哥的熊仙震山爷和我家的黄小跑还有黄小跳见此情景,瞬间也明白了蟒天青要干什么,於是纷纷都幻化出了自己作为动物时候的原形,跟隨著蟒天青朝前飞去。 他们几个拼了命地钻进了天雷对鲶无临布下的囚牢,想以此来帮著分担一部分雷刑,好让这条鱼仙能挨过这场上天降下的恐怖刑罚。 他们也都是动物修炼而成的地仙,但比鲶无临要幸运的是,他们出身在灵智较高的动物族群当中,一朝得道就可以被身带仙缘的出马弟子欢天喜地地迎进堂口里接受供奉。 他们自然知道雷刑的厉害,轻则会被天雷剥皮抽筋,损失上百年的道行。重则直接身死道消,灵体消散於天地之间。 但正因为他们也是动物,才更能体会鲶无临修行的不易,作为一条水里的鲶鱼,七窍本就不全,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凭著自己的努力修持得到了证道的机会,成为了一方地仙。 但今天他却因为吞噬了一只祸乱人间的水鬼,引来了天道降下的雷刑。 蟒天青他们虽然无法改变天意,但却能以自身修炼几百上千年的道行去帮他分担一部分雷刑。 谁说这些动物地仙是把弟子当傀儡的妖邪?又是谁说他们是下三道的东西,修炼多少年也本性难移? 此时此刻在我和黑哥的眼里,眼前这些蟒蛇黑熊黄鼠狼,甚至是大鲶鱼,他们反而比世界上很多披著人皮不干人事的畜牲更配得上“人”字这一撇一捺。 可惜的是事情並没有按照蟒天青他们的想法发展。在他们进入雷刑范围之后,不但没起到分担的作用,反而从天上落下的雷多出了好几倍,源源不断地砸在他们身上。 在这越来越重的雷刑之下,蟒天青他们也渐渐开始承受不住,鲶无临见他们为了自己竟然心甘情愿主动来分担雷刑,也不愿他们因为自己而身死道消。 於是鲶无临挥起了自己巨大的鱼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他们几个送出了雷刑的范围之外。 而后用自己的鱼头,朝著蟒天青他们几个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谢谢。 做完这一切之后,鲶无临的灵体终於承受到了极限,在几道天雷的击打之下化为了尘埃。 等到烟尘散去之后,我看见一片有人的手掌大小的黑色鳞片,掉落在了刚刚鲶无临身死之处的冰面上。 我和黑哥紧忙跑到了蟒天青他们几个的身边,此时他们也已经重新化为了人形,只不过都已经精疲力尽,脸上也多出了一道道被天雷灼伤的痕跡。 黑哥领著我给几位拼上性命保护我们的仙家深深行了个礼,隨后让几位仙家返回堂口法界好生修养。 毕竟现在水鬼已经除尽,这闹龙河上一时半会再也不会有灵体能对我们造成伤害了。几位仙家经此一战也都或轻或重受了不少伤,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 安顿好了几位仙家,我和黑哥来到了鲶无临死去的地方,捡起了那片掉落在冰面的黑色鳞片。 我手里紧紧握著鳞片,我问黑哥:“哥啊,你说他还有復活的希望了吗?” 黑哥摇了摇头,对我说:“没了,魂飞魄散了,死的不能再透了。” 101看书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隨后黑哥掏出了兜里的香菸,给自己点上了一根,他看了看此时手握鳞片一脸惆悵的我,顺手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点著了递给我,还跟我说:“就这一回奥。” 我接过来叼在嘴上,感受著菸草燃烧的浓烟燻著我的眼睛,灌进我的嘴里。 我流了一滴眼泪,不是呛的。 而后黑哥给留守在家的陈哥打了电话,告诉了他我们的位置让他来接我们,陈哥一路小跑来到了河边,开著的车把我们带回了他住的平房。 桌上那盘鲶鱼燉茄子此时还静静的在那放著,可我们三个人都对它提不起来胃口,而且从那以后一直到今天,我都没再吃过一口鲶鱼。 倒不是我不吃荤腥持戒,而是我一看见鲶鱼,就总能想起闹龙河里的小鱼仙鲶无临。 第二年春天,冰雪消融,万物復甦。 我和黑哥又来到了闹龙河畔,这次我们带了铁锹和一些瓦工用的工具,还有水泥和红砖。 我俩就在河边找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挖了个坑,把鲶无临留下的那片鳞片埋了进去。而后在埋鳞片的上方,面朝著闹龙河盖了一座半米多高的小庙。 小庙里的牌位上写著: 闹龙河神鱼仙鲶无临之神位 而小庙两边,也用红纸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了上面。 上联:守一方风调雨顺 下联:保两岸连年有余 横批:功德无量! 看著这座小庙,我想起了那个人形才巴掌大点的小鱼仙鲶无临。 鲶无临,鲶无临。 鲶鱼本来活著的时候就是没有鳞片的,可他死后为什么又偏偏留下了一片黑鳞呢? 想到这我又突然想起了鲶无临给我们讲过的黑龙和白龙的传说,又想起鲶无临说自己当鱼的时候曾在水下吞食了不少龙鳞。还想起了那个同样通过吞食龙鳞获得了不少道行的水鬼姚大嘴。 同样都是借两条真龙的龙气修炼,水鬼姚大嘴长出了凶残暴戾的白龙的鳞片,而鲶无临却长出了善良勇敢的黑龙的鳞片。而那片黑鳞兴许就是黑龙的一种传承,每一个保护水域的水族,都有化为真龙的可能。 一样的环境,相等的条件,孕育出的生灵却天差地別。 我们人类其实有时候也是这样,在同样的教育下长大,受著相同文化环境的薰陶。 可就是有些人因为自己扭曲的內心,变成了违反法律伤害他人的坏人。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走向了和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变成了在生活中坚持善良,广结善缘,在別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能勇於挺身而出的英雄。 鲶无临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继承了江神黑龙的意志。守护了一方水偃河清。 虽然他现在已经消散在天地之间,虽然他以前胆小怕事,修为不高,但他死前做出的英雄壮举,守护了一方河道,拯救了两岸无数的百姓。 这个鲶鱼化形的小鱼仙,再也不需要坐在谁家餐盘里冒充河神。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当之无愧的闹龙河河神。 自从那次帮鲶无临扛了雷刑,蟒天青还有小跑小跳他们就都回到了法界养伤,而且这一养就是四五个月。 毕竟雷刑对於他们仙家这类灵体来讲伤害还是很大的。 那段时间里我经常试著在心里用心念呼唤他们,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到我身边,但每次都没得到他们的回应。 其间我也问过黑哥他的那位熊仙怎么样了,黑哥跟我说天雷的伤害不是一时半会能养好的,熊仙震山爷进了张姨的堂口法界,让张姨堂上的白仙帮著疗伤呢,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所以那几个月里我很少再去沾这些事,毕竟没有仙家在身边我就是个小白人,真遇到啥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仙家保护我也够我喝一壶的。 黑哥也是一样,那些日子里张姨看事儿也不忙,索性黑哥就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平时就跟朋友到处玩,赶上周末我放假的时候,他还会把我带上。 有一天周末,黑哥开车拉著我准备去我们邻县的一座山玩,这山我之前听说过,名叫药泉山,听说是一座休眠的活火山,算是我们省內的一个著名景点了。 其实药泉山附近一大片都是景区,药泉山只是其中最小的一座火山,除它之外还有很多著名的景点像:二龙泉,老黑山,臥虎山,笔架山这些。 但药泉山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的火山口里坐落著一处寺庙,这寺庙叫钟灵禪寺,若非登山至巔峰,根本无法一窥其真容。因此,钟灵禪寺又被誉为火口之巔的神秘第一寺。 所以黑哥领著我必行的目的並不只是爬爬山那么简单,而是想要亲眼看看这火山口里的钟灵禪寺。 黑哥开著车带我到了景区,我俩把车停在停车场就开始准备去领略一下这远离城市喧囂的大自然风光。 我俩先是来到了药泉山脚下,之前听说这山下有一处二龙眼泉,泉水甘甜清澈,我和黑哥正好一路上也渴的够呛,就准备在旁边买两个一次性纸杯,尝尝这传说中喝了能延年益寿的火山矿泉。 买好了纸杯来到泉水边,我俩刚准备舀起一杯泉水畅饮一番的时候,旁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和尚装扮的人笑著和我俩打招呼。 这和尚模样的人开口跟我俩说: “两位小伙子,要不要算一卦呀。看你们两个小伙子搭伴出游,想必是都没对象吧。老和尚我算姻缘很准的呦!” 我转头一瞅来的这和尚模样的人,额头上架著一副墨镜,头上倒是也亮光光的,但不像平时见到的和尚那样在头顶上烫有戒疤,而且他身上穿的是一身橙黄色的马褂和长裤,虽然看起来很像僧袍,可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回事。 黑哥紧忙摆了摆手,对著这和尚说: “不算不算,我穷小子一个,没钱处不起对象。我这老弟才十几岁,更用不上看姻缘了。老师傅你再问问別人去吧。” 听黑哥这么说,那老和尚还有点欲语还休的意思,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去找別的游客了,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小声嘟囔著: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咋都对这种事不上心了呢。” 等这人走了之后,我小声问黑哥: “哥啊,你说这和尚是不是假和尚啊?我咋瞅他都不像个出家人,而且他身上那穿的衣服裤子好像都是在服装城买的老头衫。” 黑哥笑了一声,回答我说: “他都假的不能再假了,哪有和尚算卦的啊。” 听黑哥这么一说,我突然疑惑起来,我又问黑哥: “咋没有呢,我看那电视剧里总有那种情节,就是主角他们在路上走著,路边就窜出一个老和尚来告诉他们今天有血光之灾啥啥的。” 黑哥听了我的话,伸出手照我后脑海拍了一下,而后跟我说: “你啊,少看点那没营养的电视剧吧。我告诉你,他穿啥不重要,真和尚为了合身偶尔穿穿老头衫也没啥毛病,但他最假的一点就是:真和尚都是不算卦的。 除了一些少数民族地区的佛教密宗之外,大部分寺庙里皈依了的出家人都不允许给別人算卦。 这一点是佛经里佛祖亲口嘱咐的:佛弟子不可以打卦看相,求田问舍。” 我说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这老头確实是假和尚无疑了。 不过他算卦就算卦唄,非得冒充和尚干啥啊,以什么身份给人算卦不都一样吗?再说人家佛祖都不允许算卦,他这么整不怕让懂的人戳穿啊。 黑哥就嘆了口气,接著给我讲: “他要是怕他就不会这么干了,再说大多数人都不懂这些,都认为佛法无边,有和尚算卦的话肯定比咱们出马跳神儿的更靠谱更准。殊不知佛压根儿不让这些佛弟子算卦。 其实不光是这种普通人,就连咱们出马顶香的,都有不少冒充和尚道士的,借著佛教道教名气大,想著能有更多人来找他们。” 听到这我属实是惊讶了一下,我问黑哥: “那些出马仙冒充人家和尚道士干啥啊?出马咋的了,咱行的也是世间正道,乾的也是普渡眾生的事。没啥见不得人的啊,非得冒充人家那不是有病吗?” 黑哥又接著给我讲这个事,他说: “咱们出马仙的確走的也是正道,而且不少出马仙也都经常会学习一些佛教道教的经史典籍。从里面学习大智慧,感悟大道。就连你张姨平时不也很喜欢念佛诵经嘛。 但你想,咱出马顶香的毕竟是地方性的民间法派,名气肯定是没有佛教道教大啊。 而且社会上有一些学佛学道学了个一知半解的人,还会別有用心地刻意詆毁咱们,说咱们是跟山精野怪沆瀣一气的邪道,只有佛教道教才是正经宗教。 这一来二去,有些听信这种鬼话的人就对咱出马仙持反感的態度了,遇事也不愿意找咱们看。 至於那些冒充和尚道士的出马仙,他们有一部分確实是指著出马看事儿吃饭,缘主少了真挨饿。而另一部分就纯粹是为了敛財不择手段,连自己的根都拋到脑后了。” 听完了黑哥给我讲的这些,我心里百感交集。 想起了《倚天屠龙记》里武当掌门张三丰对著弟子张翠山说的那番话。 “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倘若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更何况出马仙压根儿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只要能教人向善,行正路走大道,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任何信仰都是好信仰。 听说西方有一帮哥们儿搞了个什么“飞天义大利面教”,平时教內聚会就是研究意面的各种好吃做法。我觉得他们那个就挺不错的。 第338章 买到真的了 遇见假和尚这个小插曲过去以后,我和黑哥守著二龙泉眼喝了个水饱,而后就准备接著去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火山口里的钟灵禪寺。 这药泉山虽然说是火山,但其实並不算太高,顶峰最高处也才六十多米,我和黑哥没几两分钟就爬到山顶了。 而后我俩进入了传说中火山口里的钟灵禪寺。在里面恭恭敬敬地请了香拜了一圈,其间寺里的各种名胜古蹟,玉石造像,看的我俩是目不暇接。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钟灵禪寺里的藏经楼北侧,还有一座肉身殿。殿內供奉著本丰和尚的肉身像。 据传这位本丰和尚19岁出家,因为他是觉悟方丈的九叔,於是被人们尊称为“九爷”。本丰和尚一辈子生活异常朴素,於2008年春盘腿端坐而往生,享年88岁。僧人们隨即將本丰和尚封罐安葬。 在本丰老和尚圆寂三年后,弟子们为其起罐,奇蹟出现了,本丰老和尚在没有做任何防腐处理的情况下肉身不腐坐於罐中,成为一尊“肉身菩萨”。 次日,弟子们將本丰老和尚肉身塑金,供奉於肉身殿內,此事当时轰动了整个佛教界。 而我和黑哥当时去的时候,因为这座肉身殿並不对外开放,我和黑哥也只能是贴著肉身殿一边的玻璃窗,瞻仰了一下这位东北唯一的肉身菩萨。 在钟灵禪寺里看也看了,拜也拜了之后,我和黑哥此行的目的也算达成了,於是我俩就下山准备启程回家。 谁知道刚走到山下我俩遇到假和尚的二龙泉眼处,眼前的一幕就给我俩看乐了。 只见刚才在我俩这碰了一鼻子灰的假和尚,此时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给人看手相呢。一边看还一边摇头晃脑,大光头上卡著的墨镜也隨著他的脑袋不停上下摇摆。 而这假和尚的对面,坐著一个看著也就二十刚出头的女孩。 女孩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连衣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整整齐齐铺在脖子后的肩膀上,脸上五官也精致得很,这模样咋说也得八分往上。 此刻这女孩正伸著右手,掌心朝上,聚精会神地听著假和尚在那滔滔不绝地给她讲。 我跟黑哥见这一幕也觉得有意思,平时净跟著张姨给別人看卦了,今天咱也看看其他人是咋看卦的。 於是我俩在离假和尚他们不远处的树下找了个坛坐下,静静地听著他怎么给人讲卦。 只听那假和尚满口喷著唾沫,大嘴一张就叭叭在那讲: “姑娘啊,你这姻缘线瞅著可不咋好啊,又短,又淡,而且还分叉。这可不太好找对象啊。再一个就算你找著对象了,闹不好以后全是罗烂事,他还得出轨。” 那姑娘闻听这话,眉头紧蹙,紧忙开口问那假和尚: “大师,那我该咋办啊?你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改善改善我这姻缘啊?不瞒你说从小我妈就到处领我算命,好多师傅都跟我说过我姻缘不好,说我以后难找对象。” 这时候那假和尚眼见鱼儿上鉤,不慌不忙地从自己隨身的斜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来,对著那女孩说: “你今天遇见我算是你来著了,我手中这宝贝是当年我在泰国讲经论道的时候,一位泰国高僧赠予我的。 他说这是泰国佛教的一个佛牌,佛牌里有一只狐仙,女人戴上这佛牌有招引桃功效,法力贼强。 你这么漂亮个姑娘再配上这宝物,保准你变成万人迷!到时候只怕你挑对象都得挑眼嘍!” 这时候女孩正要伸手接过那所谓的狐仙牌,假和尚就把拿著牌子的手缩回去了,嗔怒地对著那女孩说: “誒你这姑娘別直接伸手啊。我这佛牌是请一百零八位泰国高僧开过光的,被你摸了可就不灵了。你要是真想要的话,你这么的。 今天你我遇见也是有缘分,你就给我一千八,把这狐仙牌请回去,请回去保准你找个又高又帅又有钱的对象。” 我在一边听见这话,噗嗤一下就乐出来了,我就跟黑哥说: “看来这假和尚不光和尚的身份是假的,甚至算卦他好像也不会算啊。之前张姨跟我说过,能看明白手相的那都是各个法派修行了几十年的大师傅。 我瞅这假和尚咋也不带那个高人的样啊。 再一个,他说的那泰国狐仙牌,那不一听就是扯淡吗?啥牌能摸一下就不灵了啊?而且请法物结缘得给钱这没毛病,但他那玩意张口就是一千八也太贵了吧。” 这时候黑哥也跟我说: “他说的泰国狐仙牌確实是有。不过那种东西可不是啥正经玩意,邪性得很。 咱们出马堂口的胡仙都是在山间野地里潜心修行了几百上千年的动物精灵。 而那种泰国牌子里所谓的狐仙,都是一些泰国的降头师在野外抓来的寿命长点的野狐狸。抓来以后他们会通过某种密不外传的邪术抽出狐狸的魂灵,再封印到这些牌子里。 虽然他们对外人也管牌子里东西叫狐仙,可是那种东西跟咱们出马仙传统意义上的胡仙根本不能相提並论。而且那种东西戴久了还会反噬主人,吸食主人的生命力。” 听黑哥这么说,我被这所谓的泰国狐仙牌的来歷嚇一跳,我猛地站起身来问黑哥: “那这不是邪物吗?这假和尚拿这种邪物给人家姑娘,这不是害人吗?还要人一千八,人一千八就请回家这么一个专门吸自己生命力的东西啊?” 我这正义的三连发问给黑哥也整的挺无奈,黑哥一把把我拉过来,让我重新坐到他旁边,跟我说: “你挺大小伙子了能不能有点深沉!一惊一乍的,给我都嚇一跳。 你急个啥,那假和尚一瞅就是个骗子,他手里拿那玩意大概率也不是啥狐仙牌,就一工业製品,破塑料子。 正经的泰国狐仙牌都是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才能炼製出来一个,那些降头师一般都会高价卖给一些二三线的女明星或者模特啥的,用以给她们吸引异性缘。怎么可能在他一个景区里胡说八道的骗子手里呢。” 这时候我看那女孩已经拉开了自己的手包,准备给假和尚拿钱了。 见此情景我就急了,急忙想去制止那姑娘別上当受骗。黑哥站起身来,两只手死死摁住我的肩膀,跟我说: “你要干啥去啊?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你去了叭叭说一通人家那狐仙牌是邪物是假的,你觉得那姑娘是信你一个小孩牙子还是信她眼中的大师啊?” 此时我顶著黑哥的双手要站起身来,我跟黑哥说: “信不信我也得去啊,就算是假的那不也是骗人吗,一个破塑料牌卖一千八,摆明了崩这些年轻小姑娘嘛这不是。” 但是那天黑哥到底没让我过去出这个头,一直死死地把我摁在那,直到我俩眼睁睁看著那姑娘交钱拿走了牌子,黑哥才把我放开。 回家的路上我问黑哥,我说你为啥不让我去啊,张姨不是总说咱出马弟子应该惩恶扬善嘛,见眾生有难就得及时出手啊! 你非拦著我干啥,你等回去我就跟张姨告状,说你看见有人受骗自己明明都知道咋回事,就是不去告诉人家,还不让我去! 黑哥听了我这话,从把右手从车的档杆上抬起来,又是狠狠对著我后脑海来了一下子,然后跟我说: “长能耐了,学会告状了啊?我告诉你,就是你张姨今天在这她也不会让你去管这閒事。” 我说你別扯了,我张姨那么善良个人遇见这事肯定不会不管的。 黑哥这时候语重心长地跟我说: “等你以后走上社会就明白了。很多事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听过那么一句话吗?断人財路如杀人父母。 有正义感是没错的,可你知道吗,这世界上就是有很多情况是你光凭一腔热血管不了的。 除了被你拆穿的骗子会想尽办法报復你,那些你眼中的受害者也会因为你戳穿骗局而对你產生敌意。” 那时候毕竟我才十几岁,这些社会上人与人相处的潜规则我一窍不通,於是我又问黑哥: “那为啥帮了他们,让他们避免上当受骗,他们还会怨我啊?” 黑哥回答我说: “这世上总有些人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至於他们相信的人是不是骗子无所谓。 你过去把实情告诉他们了,反而凸显了他们的愚蠢,还会让他们被骗子勾起的希望破灭掉。 凡是能上当受骗的人,其实都是被自己內心深处的欲望蒙蔽了啊。” 那天回家的剩下路程,我都坐在车上闷头思考黑哥对我说的这番话。 最后我想起了一个东北方言里的歇后语,可以概括黑哥提到的这些明知自己被骗了还死不回头,甚至还会反感別人给他们指明的人。 “咬屎撅子当麻——硬犟!” 回去以后的日子里我和黑哥就该上学的上学,该接著玩的接著玩。等我俩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药泉山之行的半个月后了。 这天正好是端午节小长假的第三天,黑哥閒来无事,打电话让我上他家陪他看nba。 我说我家也不是电视,我在家一样看,不去! 其实主要是黑哥这个休长假的二神儿实在太閒了,和他同龄的朋友人家都忙著上班,所以他那段时间总喜欢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把我拽过去跟他解闷。 黑哥听我在电话里拒绝了他,又想出个办法来,他又跟我说: “你张姨说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说想你了,让你过来陪她嘮嘮嗑,要给你燉排骨。” 我心说你当我是几岁小孩啊,你这骗的不要太拙劣了好嘛。不过既然他都把张姨搬出来了,我寻思去就去吧,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到家见张姨了,万一张姨也是真想我了呢。 於是我就出门来到了张姨家。 一进门就看见黑哥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nba,当时电视上正在直播快船队和湖人队的比赛。 这俩球队都是洛杉磯的,主场都在斯台普斯球馆,我听说他俩打的时候谁是主场,球馆地板上的logo就得现换成谁的。 至於张姨,此时正在里屋躺著休息,听见有人进来了急忙出来看,一见是我,张姨问我: “小许多啊,你咋来了呢?今儿不上课啊。” 我笑著跟张姨打招呼说: “是啊张姨,今天这不是端午节小长假嘛,寻思来看看你跟黑哥。” 看来到底是让黑哥给我忽悠了,人张姨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要来,毕竟堂上老仙不至於无聊到天天都把家里要来啥人告诉张姨。 那一刻我觉得,黑哥一个白净小伙被別人叫小黑,可能不光是因为他老姑父的原因。他自己本身心也黑!一个屁八个谎!连我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初中生他也骗! 进了屋,我就跟黑哥一起看球赛,而张姨则因为头天夜里腿疼没睡好,又回到里屋补觉去了。 时间来到球赛的第四节比赛,当时从比分来看湖人队已经基本奠定了胜局,剩下的时间只要不犯规慢慢磨就行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和黑哥正在看的球赛。黑哥懒得动,就让我起身去开个门。 门一打开,我被眼前的两个人惊呆了。 这不是那天我和黑哥在药泉山脚下看到的受骗那个女孩嘛!她身旁还站著一个穿著朴素的中年女人,眉眼之间和那女孩有几分相似,想必应该是女孩的妈妈。 我开门问她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女人率先开口回应我: “请问这是张师傅家吗?我闺女身上遇到了点事,四处找人打听也没找到啥合適的师傅能给看。后来还是別人给了我们这么个地址,说这家香头是个老大神儿,人品还好,让我们直接来找她来。” 闻言我点头说了声是,而后把她们俩迎进屋里。 坐在沙发上的黑哥一看来人也瞪大了眼睛,认出了正是那天那个姑娘。他转头衝著里屋喊了声老姑。 而张姨此时也被刚才的开门声和说话声吵醒,起身穿上了拖鞋就来到客厅。 张姨也是有点睡蒙了,揉著眼睛问她俩: “以前没来过吧?来之前咋没打个电话呢?” 那中年女人赶紧回答说: “以前不知道有您这位师傅,今天也是实在著急,別人给了地址我们就直接过来了,没打扰到您吧?” 张姨摆了摆手说没事,而后问这母女俩: “啥事这么著急呀,跟我说说吧。” 这时候那年轻姑娘抿著嘴低下了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见状她妈扒拉了一下她的手,让她自己跟张姨说是咋回事。 之后那姑娘就把自己去药泉山和买了狐仙牌的来龙去脉跟我们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而关於遇到假和尚的那段我和黑哥已经亲眼目睹过了。但从那姑娘的的口述里,我俩听到了一件让我俩大为震惊的事。 那天她在假和尚手里一千八买的狐仙牌,竟然是真的!!! 姑娘还说自从那狐仙牌请回家了以后她就天天放在自己臥室枕头底下,出门也都戴在脖子上。 但是没过几天就开始浑身不舒服了,先是觉得自己浑身没劲儿,后来又开始头昏脑胀。本来说好的能交桃运也丝毫没起效果。 最近这两天更离谱,她说她心里总莫名有一种想把手腕割开,把血滴在狐仙牌上的衝动,这种想法自己还控制不了,好像里面的狐仙在告诉她这么做似的。 第339章 我天天换著住 (是不是都看不懂了!在这里声明一下,没换作者没换故事,是不是还想看温玲跟孟哥后面说啥了发生啥事了?我写的故事线到结尾的时候你们就明白了哈哈哈,等二十號以后就会给你们讲孟哥他俩到底咋回事,都別急)嘍嘍嘍 听那女孩说完,张姨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地对著那母女俩说: “姑娘,你咋招惹上这种邪东西啊。我看你长的也不赖,还至於到四处找方法给自己招桃的程度吗?” 那女孩听张姨这么说,反倒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隨后女孩的母亲开口回答了张姨的疑问: “张师傅啊,不瞒你说,我和孩子他爸一直都比较信这些算命卜卦的东西。 这孩子一出生我俩就找了个老先生给看,那老先生说她各方面都挺好,就是唯独姻缘太差,日后不好找婆家啊。 我和她爸从那以后就把这事一直放在心上了,这么多年也请了不少的和尚老道给看,人说的结果都差不多,都是说这闺女难找对象。” 听到这我在旁边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阿姨你说你和叔叔找了很多人看,那给没给这姐姐解决问题啊?” 听了我的问题之后,这女孩的母亲又接著跟我们讲: “快別提了,找的那些师傅一人说的一个样,有说她命犯驳婚煞的,还有说她是前世作孽的天煞孤星的,甚至还有个老和尚说她是佛前的罗汉下凡,说罗汉不能结婚生子! 可我和她爸就她这么一个闺女,我俩还想等她以后找个好男人给我俩生个大胖外孙呢。 於是我们就听这些师傅的,一次一次的给她做法事解决这姻缘的事,破过煞,烧过钱,还托人去省会庙里的罗汉堂捐过香火。 寻思著她就算是罗汉下凡,好歹也得让她这一世能正常结婚生子啊!” 听到这,张姨嘆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爱女心切的母亲。张姨虽然没有自己的儿女,但这么多年来养育黑哥,自然对这位母亲这种对子女的担忧也是感同身受。 黑哥也此时在旁边开口说: “姨啊,知道你是关心你闺女,可现在这社会啥人都有,那帮人更有可能是隨便编了个理由想让你们在他们那钱呢。” 那女孩的母亲此时也深深嘆了一口气,而后拉住女孩的手,跟黑哥说: “小伙子我看你岁数也不大,应该还没结婚,我们些做父母的心里想啥你不懂啊。 我和她爸又何尝不知道那些人说的话难辨真假,可是但凡有一点希望也得给她试试啊。 她要是真结不上婚,我们老两口死了之后她在这世上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多孤单啊…” 眼见这母女俩都要开始掉眼泪了,张姨赶忙安慰这位爱女心切的母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吶!你说的这些大姐都能理解,我这侄子从小也没少让我操心。再说了,你闺女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別管是不是真的姻缘不好,可贵的是姑娘也知道自己给自己想办法 不像我家这玩意,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朋友四处玩,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一跟他提找对象他就晃脑袋。” 张姨这一褒一贬,既安慰了这位母亲,同时又借著人家的事敲打了黑哥,意思让他也学学人家,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上点心。 被张姨这么一安慰,这位母亲心情稍微缓解了一点。而后伸手拉住了张姨的胳膊,跟她说: “张师傅啊,眼前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当务之急您先看看能不能帮我闺女把身上这邪东西处理了吧。 姻缘不姻缘的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咋的也不能让我闺女被那东西磨出个好歹的啊!” 这母亲说著说著就要从自己衣服兜里往出掏钱,意思是只要能帮帮我闺女,钱不是问题。 而张姨伸手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按回了兜里,那意思是告诉她,钱先不用著急给,我先给你闺女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於张姨这一点,我可以说是受她的这种言传身教很深。后来我立了堂子一直到今天为止,给人看事儿也都是先看完说完了再收卦金。不会像有些算卦看事的一样先给你说几句,等你掏出钱来才接著给你往下说。 隨后张姨就领著这对母女进了里屋堂口前,我和黑哥也跟了进去。 但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张姨用了点香看事的方法,而不是请仙上身捆全窍。毕竟给她敲鼓唱词的二神儿黑哥此时身上没有仙家,黑哥身上的护法熊仙正在她堂口里养伤呢。 之前我在讲初遇张姨和黑哥的故事里提到过,出马仙分文堂口和武堂口,仙家上身的方式也分捆半窍和捆全窍,其区別我也都在前文里解释过了。 而张姨此时此刻要帮这对母女看事儿的方法,就是要出一次文堂,不请仙上身,而是通过点香的形式请仙家来捆半窍指点著张姨看事儿。 刚点好了香,没多大一会,张姨身上就一个哆嗦,大概是仙家已经来了,不过不同於以往的是,张姨这次说话的神態语气还是她自己平时的样子。 见此情景那女孩的母亲赶忙让女孩把包里放著的泰国狐仙牌掏出来。 张姨伸手接过了那块狐仙牌,放在手掌心里聚精会神地看著它。 此时我也起心动念打开了慧眼,想看看这狐仙牌里到底是什么邪东西,居然还能被人称之为狐仙。 开了慧眼我一看张姨手中的那狐仙牌,瞬间就看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我看见的,是一个琉璃所製成的类似法界一样空间。 不过这狐仙牌里的空间很小很小,跟我梦里见过的我家老仙居住的虚空法界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而且这东西里面更多的是透著一股子邪气,不像老仙们住的法界那样山清水秀。 再仔细一看,这诡异的空间里竟然有一只还是动物外貌的大狐狸,这狐狸双眼血红,呲嘴獠牙。 此时正在这空间里疯了似的上躥下跳,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想出也出不去。 这时候我也想起了黑哥之前跟我讲过的这种泰国狐仙牌的製作方式。 心里想著这只发疯的狐狸应该就是被那些泰国师傅抓来,把灵魂封在牌子里的野生狐狸。 此时此刻我眼前所见的这狐仙牌內的景象,同时也正在被张姨和黑哥尽收眼底。 隨后张姨在身上捆半窍的仙家的指点下,开口朝著那狐仙牌说道: “我知你心里有恨,可你也不能不分黑白地胡乱吸食別人的精气啊。 冤有头债有主,想来你也是个活了多年快修成了精灵的老狐,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那狐仙牌里的大狐狸闻听张姨这话,张开大嘴朝著张姨怒吼道: “无辜?!难道我不无辜?? 我本在那深山老林里活了二百三十多岁。即將功成圆满,得证大道之时,却没想到被那些邪徒使法抓去,他们把我剥皮抽筋,抽出我的魂灵封印在这牌里,让我再无半点机会修成地仙! 你跟我讲无辜,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无辜的吗?!” 听这大狐狸倾诉完自己心里的愤恨,张姨紧接著又开口说道: “此刻我身上的这位仙家和你同为狐族,我们也和那些把你抓去的人並非一丘之貉。 你有什么要求儘管提出来,只要能满足你的我们都满足你。你先放过这姑娘,我们会帮你想办法把你放出来。 至於出来以后,元宝香烛,供品小庙这些东西任你开口,我都让这姑娘家里人给你烧的足足的,到时候你就拿著找个地方好好接著修行去。” 张姨说到这,我就明白了,这些话里有一部分是在她身上捆著半窍的仙家指点著她说的。靠我们人类的想法,大概只能想到帮这大狐狸逃出牌子。 但张姨此时身上的胡仙和这大狐狸都是动物,又同属狐族,自然清楚光是答应把它放出来还不够。 对於他们这些想要修炼成地仙的动物来说,逃出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修行才是关键,所以才让张姨对这大狐狸说给它足足的修炼用的东西。 但那大狐狸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静下心来谈条件,反而更加激动,瞪著布满血丝的狐狸眼睛对著张姨说: “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还怎么修行?我本就尚未得道,没有化为灵体,现如今我原本的肉体也已经化为一摊白骨!! 你就算真能帮我逃出牌子,我又能往哪去?!六道轮迴之中哪还有我这狐不狐鬼不鬼的东西容身的地方??” 那大狐狸说完这句话,我就见它在那封印它的空间里张开大嘴,用自己的前爪狠狠刨著空间边界那堵透明的墙。 此时在我们的慧眼下,这狐狸周身上下已无半点灵气,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黑乎乎的笼罩著身体的妖气。 隨著它在那空间里不停地撞击,我们身边的那请了这狐仙牌的女孩也突然有了反应。 那女孩身子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张姨家的地板上,但能看出她不是在向什么下跪,而是因为身体正在被那大狐狸所影响,痛苦万分才不得不跪下。 见此情形女孩的母亲也慌了,急忙问面前的张姨: “张师傅,我闺女这是咋的了啊!刚才你不还好好的跟那东西商量呢吗?这它咋还突然又给我闺女打灾了呢!” 张姨此时也被这大狐狸突然发疯嚇了一跳,不过到底是张姨经验丰富,她转头对著黑哥喊了一声: “拿你的文王鼓,敲鼓镇它!” 此时此刻张姨身上的仙家是捆半窍的状態,无法使神通对付眼前这狐妖。而我和黑哥身上的护法也都不在。 但毕竟黑哥自己是个二神儿,身带仙缘的他即便没有仙家的感应无法敲鼓请仙,也还是可以靠自己把神鼓作为镇邪法器来使用。 黑哥听了张姨的话,当即就从墙上摘下了自己的文王鼓和赶神鞭,而后重重敲响了神鼓。 此时的鼓声並不像他平时唱词请仙那样有节奏,而是更急促更响亮,好像古代行军打仗在阵前敲的那种战鼓声。 伴隨著黑哥的鼓声,那牌子里的狐妖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逐渐在狐仙牌的空间里安静下来。 同时地板上跪著的女孩看起来情况也好了不少,在她妈妈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来,而后长出了几口大气。 在这之前张姨就给我讲过,说我们出马仙里这些二神儿所用的萨满鼓不光有请仙的功效。 在遇到妖魔或者邪灵作祟之时,若不能及时沟通上仙家,二神儿们还可以通过神鞭敲击神鼓发出的响声来震慑妖邪。 不过这种特殊的敲鼓方式也需要有老一辈的二神儿言传身教,学起来並不比请仙的敲鼓唱词儿容易多少。 有些道行高深,经验丰富的老二神儿,甚至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扣住遇到的散仙仇仙。 而黑哥也不愧是年轻二神儿里的佼佼者。不光会这种方法,还很有效,把眼前这狐妖成功用鼓声震慑住了。 张姨见那狐妖老实了下来,隨即开口对著它说: “別折腾了,你要是能好好商量,我刚才答应你的事还都给你办。 要是还在这肆意发泄你的怨气,伤害人家姑娘,別说我跟你不客气。 我这侄子年轻力壮的,我让他敲鼓连著敲个一天一夜不成问题,你看看你是想享福去啊,还是想遭罪啊!” 张姨这番话给眼前的狐妖指明了当前形式: 刚才跟你好说好商量你在这无能狂怒,现在你也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了,虽说我们不会真的像那些邪徒一样刻意伤害你。 但你要是再敢伤害无辜,我们也有足够的实力降伏住你。 那狐妖眼下被黑哥的神鼓压制的够呛,再加上张姨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警告,也收起了刚才那副齜牙咧嘴的模样。 它趴在地上,垂著头深深嘆了口气,隨即开口对张姨说: “罢了罢了。你们刚才说的也对,我这怨恨也確实是该去找那些害我的人发去。確实不该拿这些与我无关的人撒气。 可是如果要是没有她们这些女子,想以我们狐族的能力给自己招引桃,那些邪徒又怎么会打起我们的主意? 她既然给我请来了,就得对我负责到底,出去以后我要她给我送金山银山,还要小庙!要十个!我天天换著住!!” 第340章 直男黑哥 眼见这狐妖鬆了口,我们所有人都把悬著的心放下了,张姨也把身上的仙家送了回去。 只有黑哥,双手还紧紧攥著神鼓神鞭,以防这狐妖隨时变卦,翻脸不认帐。 事情处理到这一步,算是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几分钟后张姨也让黑哥先放下鼓歇一会,但黑哥不肯,说怕那狐狸再起什么么蛾子。 张姨也没管他,转而对著那对母女说: “现在已经跟那狐仙牌里的狐狸商量通了,他说出来以后让你们给多送东西。不过这是好事,咱不怕它开口,就怕它商量都不愿意跟咱们商量。” 听张姨说事情终於被张姨商量出来个解决办法了,那女孩的母亲紧忙说: “给给给!要多少都给它烧,只要別祸害我闺女了,给他成车成车那么烧都行。” 看得出来这当母亲的是真心疼自己的闺女,此时此刻的她让我想起了之前遇到过的女鬼刘雨琪的父母。 同样都是生了闺女,一个当宝贝宠著,事事掛在心上。而另一个却被重男轻女的思想蒙蔽,直到女儿离世后才开始对女儿的事情上心,可也是悔之晚矣啊。 隨后张姨给常订东西的黄纸店打去了电话,订了不少送这狐仙牌里狐狸需要用到的物料。 但现在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等著我们去办。那狐狸还被关在狐仙牌的法界里禁錮著呢,想送走它首先得先个想办法把它放出来。 张姨好像对此胸有成竹,只说是下午去送它的时候现把它放出来就来得及。 我和黑哥都对此有点忐忑,我还耐不住性子地问张姨: “张姨啊,你答应那狐狸想办法帮他出来,可我感觉咱也没啥好办法啊。不能到时候放不出来吧?要不咱先在家演练演练?” 张姨听我这话,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而后笑著跟我说: “小孩家家的操心的事还不少,你以后要是娶媳妇了,家里家外这些事可得把你操心个好歹的。” 说罢还不忘用眼神瞟了一眼黑哥。 其实我明白,这是张姨看了今天这对母女的事,看见了人家母女俩都对姻缘的事那么上心。反观张姨和黑哥,倒是一个整天跟著操心上火,另一个跟没事儿人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一样。 我们正说著呢,只见那女孩的妈妈又坐到张姨身边,拉了拉张姨的衣袖跟她说: “张师傅啊,我看你应该比我大几岁,我就管你叫声张姐吧。 我听你刚才跟我嘮嗑那意思,你那侄子也没找对象啊?还有这个瞅著岁数小点的这孩子,他管你叫姨,应该是你外甥吧,这孩子多大啦,有二十没呢?” 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女孩妈妈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 不过片刻后张姨就反应过来了,这怕別是替她闺女惦记上我家里这俩小伙子了吧。 不过当时我看张姨听了这话的表情倒是挺乐呵,转头笑著跟那女孩的妈妈说: “这俩都算是我自己家的孩子。这个小的岁数小,才十五。他不是我外甥,是两家老仙给指引来的有缘分的小香童,现在算是我半个徒弟。 那个大的刚才我也跟你说了,是我侄子,从小就是我给他带大的。这不嘛,二十多了也不琢磨找对象,一天跟他上不起的火。” 张姨此时也是揣著明白装糊涂,她能听不明白女孩妈妈的意思嘛,只不过她是在等著女孩妈妈把想说的话再多说点,不然万一是咱自作多情了那多尷尬啊。 果不其然,那女孩妈妈確认完了黑哥没对象,紧接著就跟张姨说: “张姐啊,那你看我这闺女咋样啊? 我瞅你这侄子是挺好,挺高大个子,白白净净的,要不让这俩孩子认识认识,反正他俩岁数差不多,处不成对象当个朋友不也挺好的嘛!” 看来这位妈妈平时真是为了自己闺女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领她出来给她看事儿都不忘了帮她牵线搭桥適龄的小伙子。 而此时那位姑娘听了自己妈妈这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拽著她妈妈的胳膊说: “哎呀!妈你跟人说啥呢!!你咋见一个问一个呢,人家这二神儿师傅你也不忘了问。 再说了不是从小就都说我姻缘差吗,我看我还是孤独终老算了,一直陪在你跟我爸身边也挺好,还能照顾你们。” 听了姑娘这话,张姨笑的更开心了,跟姑娘的妈妈说: “这闺女可真好,还挺孝顺。我就稀罕孝顺的小姑娘!” 我心说两位大姨你俩別太明显了好不好,要不我陪你俩去把民政局搬来得了,让黑哥跟这姐姐现场结婚。 反观黑哥,真是堪称直男典范,丝毫没领会这俩小老太太话里的意思,这时候他来了一句: “老姑我不也挺孝顺你吗,你说让我跟这姑娘交朋友我就听你的!我以后拿她当最好的哥们儿!” 说罢黑哥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那女孩面前,那意思要跟女孩来个革命同志般的友好握手。 咋说呢,黑哥这人吧,出马跳神儿这些能耐他是把好手,社会阅歷也特別丰富,总能教我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就是这儿女情长这些事啊,就好像缺了那根弦似的。都这种情况了,我一个初中生都看明白这俩老太太嘮半天是啥意思了,黑哥愣是没懂。 那女孩见黑哥伸出了手,一时间也懵了,伸出自己的手象徵性地跟黑哥握了个手。整的好像电视剧里地下党接头似的,庄严而又神圣。 张姨看黑哥这榆木脑袋一点不开窍,当时都给自己气乐了,一个劲儿的跟人家姑娘妈妈说这孩子性格直,让人家別见怪。 那女孩的妈妈也是瞅著眼前这俩年轻人乐的合不拢嘴,跟张姨说你这侄子挺好的,挺仁义个孩子,瞅著就不像外头有些男孩似的啊草啊的。 几个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著,一直聊到张姨留她们娘俩中午在家吃完饭。 说也说了笑也笑了,这时候该去办正事了。 我们一行人吃过了午饭,就跟著张姨一起来到了我们那边的一座庙,不过我们没进去,张姨说要在庙外头办这事。 我看这次办事的地方不是我们上次给刘雨琪做超度的那个土地庙,心生好奇,就问张姨: “张姨你不是说咱出马仙大多法事都在土地庙城隍庙做吗?这回怎么来的是个和尚庙。 而且咱还不进去,难道就在人庙墙外头这野草甸子里做啊?” 张姨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就给我解释说: “主要是这回我需要借佛法的加持来破那狐仙牌的禁錮,这种东南亚的牌子很多都是那边一些不老老实实参禪悟道,走了邪路的佛弟子搞出来的。 办这事在这佛家香火旺盛的地方比较合適。咱给它来个以正破邪。 至於为啥不进去,因为咱一会要烧的东西太多了,別再给人房子点了。而且咱这男男女女的整一大帮,进人庙里也扰人家清修。” 听了张姨的话我突然好奇张姨到底跟我们卖的是什么关子,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以正破邪。 说话间黄纸店送东西的车就开过来了,我一看还真是装了满满一大车东西,里边各种各样的祭祀用品应有尽有。 隨后张姨让他们把东西卸下来,领著我们几个在庙外的大草甸子里摆好,而后这场拯救狐狸的法事就开始了。 张姨先是烧了敬告天地鬼神的表文,这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做这种法事之前需要向漫天神佛打个报告,通知一声我们今天要在这做法事了,请六道眾生能帮忙的伸手帮个忙,不帮忙的我们也知会你了,请不要阻拦,我们这也是代天行法。 而后张姨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用黄布包起来的东西。黄布一打开,眼前的东西就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只见拿在张姨手里的,赫然是一柄佛教庙宇当中很多造像手持的法器:降魔杵。 这降魔杵的来歷和用途一直以来都眾说纷紜,而关於这类法器的外形特点和传说故事也是五八门。 不过唯一没有爭议的是,这类法器是由古印度的兵器演化而来的。 正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此时此刻用来打破这邪魔布下的禁錮最合適不过了。 张姨拿出降魔杵后又从黑哥的手里接过了刚点著的三支香,拿著香在这降魔杵周围绕了几圈。 而后张姨双手合十把降魔杵握在手中,开始闭眼小声念著某种佛教经文。她的声音很小,我听不清她念的具体是哪一部经文。 此时趁著张姨正在加持手中的法器,黑哥拿出来那块狐仙牌,放在了张姨面前的地上。 见此情景我也知道张姨马上就要开始帮助那狐狸打破囚笼了,於是紧忙动念打开了自己的慧眼。 刚一打开慧眼,我就见手握降魔杵的张姨此时周身都在放著金光,但仔细看那金光並不是张姨身上发出来的。 而是她手中的降魔宝杵正在向外投射著阵阵金光,只是这金光范围太大,把张姨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张姨手持宝杵念了几分钟经之后,突然猛地一睁眼。 这次我甚至从张姨的眼睛里也看到了刚才那样的金光,而她手中的降魔杵上散发的金光也更加耀眼,我当时心想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佛光啊。 睁开眼后张姨手握著宝杵跪在了地上,仰头朝天用胸前的双手拜了三拜。隨后猛地一下用宝杵的底端砸向了地上的狐仙牌。 伴隨著这一下重重的砸击,那狐仙牌瞬间就变得四分五裂。 而慧眼之下那狐仙牌里的空间也开始极速坍塌,里面的那只狐狸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缺口,纵身跃出。 当然这一幕当时只有我和黑哥能通过慧眼看见。但那对母女俩即使看不见这奇蹟般的一幕,也能感受到自己周身这股强大的正面磁场。 原来这就是张姨所说的以正破邪! 以无边的佛法,搭配上佛教里金刚罗汉所使用的降魔宝杵,来击碎这由邪魔歪道布下的残害眾生的囚笼。 打碎了狐仙牌放出了那狐狸后,张姨站起身收起了降魔杵,重新用黄布包好放回了自己包里。 而那只狐狸被放出来后,面朝著张姨跪下,深深地用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知道它是在拜张姨手中的降魔宝杵,还是在拜眼前这个宛若佛菩萨一般救它於苦难的小老太太。 又或者,这两者都是。 隨后张姨按照这狐狸之前的要求,把订来的这一大车东西都烧给了它,还叮嘱它以后就拿著这些东西找个地方好好修行去吧。 不想修行的话这些东西也够它用个上百年,可千万不要再附体人身危害別人了。 回去的路上,那对母女抓著张姨的手连连道谢,並把订物料的费和张姨的法金一併给了张姨。 其间那女孩问了张姨一个问题,她说: “张阿姨,从小到大都有人说我姻缘不好,您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有本事人也最好的大神儿了。您帮我看看,我命里的姻缘真的那么差吗?” 张姨没有回答女孩的这个问题,反倒是盯著这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 “姑娘啊,你和你父母东问西问这么多年,问了少说也有百八十人了,可有一个最该问的人你们始终没有问到。” 那女孩不解地问:“始终没有问到的人?是谁啊?” 张姨拉过女孩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跟她说:“你自己呀!” 隨后没等姑娘说话,张姨又接著跟她讲: “其实早上你一进屋我就看出来了,你这孩子的姻缘其实並不差。 只是你们一家三口这些年里看的人太多太杂,又不管人家说啥你们都信。 慢慢的,这姻缘不好的概念就在你脑子里扎下了根。使你不敢主动追求爱情,有时候即便是有了喜欢的人也不敢表白,害怕真的在一起了,身边的这个人也会出轨。 姑娘啊,你仔细想想,你活的这二十多年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也能拥有美好的爱情? 是不是一直被那所谓的姻缘不好四个字,禁錮在一片只有你自己的世界里啊?” 我在一旁听了张姨这番话,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被我们救出来的狐狸。 它是被恶人封进牢笼,自己逃无可逃,只能在里面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而眼前这个姐姐,却是因为他人的一句妄言,自己把自己封进了牢笼。 她比那只狐狸要幸运得多,这么多年里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逃出这个一击即溃的牢笼,可她却偏偏选择了画地为牢,心甘情愿地被封印在这“姻缘不好”四个大字里。 有幸她遇见了张姨,张姨像用降魔杵打破狐仙牌一样,以自己修行的感悟轻鬆帮她打破了困住她的牢笼。 后来那母女俩和我们道別之前,女孩又问了张姨一个问题,她说: “张阿姨,你刚刚告诉我说我的姻缘其实很好,那能不能请您最后再帮我一个忙。 您可不可以帮我看一眼我未来的那个姻缘到底在哪啊。” 张姨一脸慈爱地看著那女孩,而后又转头看了看一旁正在和我插科打諢的黑哥。 对她说了四个字:“远在天边。” 那姑娘也顺著张姨的眼神看向了黑哥的方向,眼神里若有所思。 口中重复了一遍张姨的话: “远在天边……” 第341章 当个事办 那天的事过去几天以后,我正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 当时那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提问我们背诵前一天学过的一篇文言文,我记得好像是《桃源记》。 这篇文言文大家学过的应该都有印象,字数不少,而且需要全文背诵,当时课堂上大家都背得磕磕巴巴,眼瞅著马上提问到我了,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咋样啊小许多,这些日子好好学习没啊?可马上到你了奥。” 这话音一响我就听出来了,这不正是养伤养了好几个月了的黄小跳嘛!时隔几个月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可把我高兴坏了。 不过他们回来的这个时间节点可是挺不凑巧,还没等我来得及在脑子里回应他呢,老师就把我叫起来了。 於是我只能强压著心里的激动,站起身来,从头开始先背课文: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林……桃林……然后是啥来著?”第一段还没背完我就开始卡壳了。 “夹岸数百步!你这小子,一看这些日子你就是读书没用功。”没想到这时候我小跳哥居然在脑子里给我提了个醒。 “啊!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繽纷……” 此时我顺著小跳的提醒往后又背了几句,可是到这又忘了。不过小跳还是在脑子里又给我提了个醒: “渔人甚异之!我捆窍替你背得了唄?” 虽然小跳哥这么说,可他还是在脑子给我提了醒,当时我心里別提有多温暖了,於是我又继续顺著往下背: “渔人甚异之,復前行,欲穷其林……” 此时我正要开口开始背第二段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就点了点头用手示意我坐下吧,下一段让我后桌的同学背。 这一段课文算是有惊无险的让我糊弄下来了,屁股刚一坐到凳子上,我就在脑子里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小跳: “咋就你自己说话呢?你哥和蟒天青他俩回来没?” 这时候我脑子里又响起了两个声音。 “嗯。” 这一听就是蟒天青,他一向都挺高冷的,从来也不跟我多说话,这可能就是人狠话不多吧。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就看你小子在这齣洋相。咋的我们不在身边看著你你就不学习唄?” 这个明显就是黄小跑的声音,他和小跳从小在我身边陪著我长大,经常盯著我学习,还总跟我说要是没文化以后出马给人看事儿別人都得笑话我。 我一看这哥俩一回来就要训我,於是急忙扯开话题: “先別说我,你们仨咋样啊,这些日子在法界里伤好了没?没留下啥后遗症吧?” 这时候小跑回应我说: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关心关心我们。 我们的伤都好了,没什么大碍,幸亏了咱家掌堂老教主吩咐咱家的白仙太奶亲自给我们疗伤,要不我们哥俩就得变回黄鼠狼重新开始修行了。” 听到他们上次受的伤已经彻底痊癒,我心里也跟著高兴,而后又问他们: “那你们这次回去,咱家掌堂老教主有没有让你们给我带啥新指示回来啊?有没有说我啥时候能立起堂子来?” “立堂子的事你就先別急了,你现在岁数还小呢,还得多学习学习磨练磨练。不过老教主倒还真让我们给你带回来一个任务,也算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小跳回答我说。 一听说有任务交给我,我寻思能是啥任务呢,於是我就问: “是不是让我给人算卦啊?虽然我这些日子没少跟张姨学东西,可要是真有人来找我算卦我好像还差那么点意思。” 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蟒天青突然开口了: “不是让你看卦,你还差得远呢。 这次的任务对你来说可能比较凶险,而且老教主特意交代了不让你去找张门府那姑侄俩帮忙。说是必须得你自己完成,让我们在你身侧全力帮助你。” 我一听是个凶险的任务,而且还不能找张姨和黑哥帮忙。 可我自己还没立堂子,有啥凶险的事一定得我这个预备出马仙去完成呢。 这时候蟒天青又接著说了: “这回的任务是整肃咱家堂口的任务,而你是即將要接堂子的弟马,所以虽然你还没正式立堂,这事也非你去完成不可。” 我心说蟒大哥你光在这嚇唬我,到底是啥任务你倒是说啊,於是我换了个人问: “小跑你说吧,到底啥任务啊。这老蟒天青说话拿腔拿调的,说半天也没说到点上。” 蟒天青听了我这话也没生气,在我脑子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黄小跑给打了个圆场,把具体的任务告诉了我: “不怪人家天青大哥,人家蟒仙说话都这样,往常人都是在堂口里收发军令的,自然得跟你讲清楚这事的重要性啊。 其实这任务也简单,就是让你带著我们仨去抓两个咱家堂口里逃跑了的仙家。” “逃跑了的仙家?抓?”我疑惑地问。 看我没懂这任务是啥意思,於是黄小跑接著跟我说: “对,不过说抓也不太恰当,具体应该说是让咱们把这两位出走了的仙家找到,然后再带回堂口法界。 从咱俩堂口里出走的这两位仙家一个叫蟒天兰,一个叫胡天化,分別是一位蟒仙和一位胡仙,几十年前你太爷爷领堂子的时候他们还在。 但你太爷爷死后已经两代人没接堂子了,在这几十年里我们这些仙家也无处受香火供奉。所以其中就有这两位仙家因为种种原因选择了出走。老教主就是让你把他们带回去。” 听了要让我寻找的这两位仙家的名字,別的倒是没什么,不过这蟒天兰听著怎么这么像个蟒家女仙的名字呢? 於是我就问蟒天青: “这胡天化我知道肯定是个胡仙,可是这个蟒天兰,难不成是你手底下的蟒家仙?听著还是个蟒家女仙。” 我这问题一问出来,我脑海里蟒天青的声音沉默了一会,而后缓缓开口回答了我的疑问: “蟒天兰……不仅是什么我手下的蟒家战將。 而且……她还是我亲妹妹。” 听到这个信息,我直接没绷住,好悬没从屁股底下的椅子上掉下去。 蟒天青,居然有个妹妹???我说他怎么刚才说话直画圈呢,原来任务目標跟他还有这么一层关係啊。 正当我带著一脑子的问號要继续发问的时候,他们三个突然说让我先好好上课学习,具体的一些细节等我晚上放学了再跟我说。 可是光说让我学习,我这话听了一半哪还有心思学习啊,那一整天我上课净溜號琢磨他们跟我说的那些话了。 就这么苦苦挨到了一大天,终於到了晚上放学的时间,刚出校门口,我就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呼唤他们: “哥仨儿,我放学了,你们快接著说啊。” 於是那天放学的一路上,他们就给我讲起了关於这次给我的任务的一些具体细节,还有蟒天青和他这妹妹蟒天兰的故事: 据他们跟我说,蟒天青不光是有个这齣走了的妹妹蟒天兰,他俩还有一个哥哥叫蟒天白。 前文里说过,蟒天青不是我太爷爷领堂时候的护法堂副堂主嘛,而护法堂的堂主正是他们的这位大哥蟒天白。 他们兄妹仨出生就是同一窝蟒蛇蛋里孵出来的,属於同根同源的亲兄妹。 几百年前他们还在深山老林里做动物修行的时候,兄妹仨就一直形影不离,得道以后也在一起寻找有缘分的弟马,准备打马下山,扬名四海。 当时恰好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家那位在清朝当武官的老太祖迎入堂口。就此他们就一直在我们王氏门府的堂口里修行。 这兄妹三人一起修行几百年,配合起来天衣无缝。平时不管是保堂护法还是与一些邪魔妖祟斗法盘道,都是战无不胜。可以说我家歷代先祖都受了他们兄妹仨的不少帮助。 久而久之,这三位蟒仙中的大哥二哥就因为战功赫赫,本身的道行又高,所以在我太爷爷立堂子的时候被堂上的老教主封了护法堂的正副堂主。 之后在我太爷爷出马看事儿的那些年里,他们兄妹三人也是恪守本分,无数次保护了我太爷爷的安全。 可是直到我太爷爷因病去世,由於我爷爷和我爸这两辈人都没有再接起来堂口。仙家们只能一直待在虚空法界里等待我们家出现一个新的能接堂子的弟马香童。 这几十年里大部分仙家都还挺耐得住性子,毕竟他们已得正道,成为灵体的他们寿命无穷无尽,几十年也就是弹指一挥间。 但偏偏有两个例外,也就是这次任务的两个目標——胡天化和蟒天兰。 这二位当中那胡天化是最先走的,是在我太爷爷去世之后不久就走了,走之前也没有向胡家掌堂老教主稟报。 据黄小跳说,当时这位胡仙走了以后发生了一件很蹊蹺的事。 当时堂口里老教主得知这个胡天化走了,勃然大怒,还遣了两员胡家大將前去找他,不过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不过黄小跳还说,按理说一个胡仙出走去另寻香火,这种事在弟马去世后也还算很正常,不会惹得道行高深的胡家老教主生那么大气的。 所以这个胡天化的出走就显得十分蹊蹺,不知道是不是有啥隱情。 而至於蟒天青的这个妹妹蟒天兰,则是前段时间刚刚才出走的,蟒天青自己跟我说: 蟒天兰多年以来一直的心病就是自己总是得不到和两个哥哥一样的待遇。当年两个哥哥做了护法堂的正副堂主,偏偏她还继续做一名普普通通的蟒家大將。 这不嘛,前段时间老教主派蟒天青来我身边保护我,蟒天兰也想跟她二哥一起来,但是这个请求却被掌堂老教主,蟒家教主,还有她大哥二哥,给三重驳回了。 蟒天兰就一气之下离开了堂口法界,时间恰好就在她二哥蟒天青离开法界来到我身边的第二天。 他们说到这我突然心里有了一个疑惑的点,隨即便向他们问道: “那既然这二位仙家都走了,为啥还要把他们找到带回去啊,我们这些弟马不是不能强迫仙家,左右他们的去留吗?” 听我这么问,蟒天青回答我说: “我那妹妹是被我和大哥惯坏了,想一出是一出,一时负气才出走的。 我这个做二哥的自然不能由著她胡来。抓她回去算是我跟老教主主动请示的,属於这次你任务的一个附加项。 而那个胡天化,才是这次我们的首要目標。” 我心说蟒天青大仙你是真能给我找活干啊,合著任务里本来没有帮你找妹妹这一项是吧,你这多少有点以权谋私了奥。 不过我还是问出了我更关心的一个问题: “你说任务主要是找胡天化,可是那胡天化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怎么突然让我去把他找回来啊? 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现在在哪儿都不一定了。没准已经进了谁家堂口了,根本无从找起啊。” 蟒天青说那你別管,既然老教主把这任务交给你了,就肯定是你能找得到他。 而且老教主特意嘱咐了,说这胡天化道行不低,但心性一般。可能会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让你自己和我们都多加小心。 听到蟒天青说这次要找的胡天化还是个危险係数极高的在逃仙家,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看来这次的任务对我来说確实是个巨大的考验啊。 但!我是个早晚要立堂出马的出马仙!我不怕!我以后还要普渡眾生呢,要是连自己家堂口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还怎么当好一个出马仙。 而后我问蟒天青和小跑小跳: “那咱们怎么开始找,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啥的。” 这时候蟒天青跟我说: “胡天化走了那么多年,找他自然不是一日之功,而且找他的关键线索在於你,我们仨完全就是辅助你的。 不过我倒是有蟒天兰的线索,咱们可以先去找她,找到她了先不送回法界,留她在身边给咱们做个帮手也好,多个人多份力嘛!” 这回我没忍住,直接对著蟒天青吐槽了出来: “蟒大仙誒,真看出来你是著急找妹妹了,你这私心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好吧。 你放心吧,你妹妹我肯定先帮你找,毕竟你自从来我身边救了我好多次呢,我肯定给你当个事儿办!” 此时蟒天青突然像被我戳中了什么似的,也不像刚才提到他妹妹的时候那么多话了,只是闷闷地回了我一声嗯。 第342章 巨大狼妖 当天晚上回到了家,蟒天青就跟我们说起了他知道的关於他妹妹蟒天兰的线索。 据蟒天青说,他妹妹自从得道以来就一直跟在两个哥哥身边,从来没有自己单独行动过。 所以即使这次出走了,也应该不会走太远,极大概率就是回了他们兄妹三个当初修行的那片山林。去那里找找说不定会有发现。 他说到这我就犯起了难,当时我毕竟才是个初中生,我还得上学呢啊! 你说去找你妹妹,还是去深山老林里找,我也没有什么合適的交通工具过去啊,更何况我压根就没去过你们兄妹仨修行过的什么山林。 正当我要对这个计划提出疑惑的时候,黄小跑看穿了我心里的想法,跟我说: “寻思啥呢,你屁大点小孩我们还能真把你带到那深山老林里去啊? 不用你肉身过去,我们可以带著你的元神过去。” “元神?是像电影里那样元神出窍吗?可我也没学过那玩意啊。” 我这么问黄小跑。 於是黄小跑又给我解释: “那玩意不用你学,有我们在这,轻轻鬆鬆就能把你的元神带出身体,而后领著你的元神去要去的地方。 这样可以日行千里,还不需要受现实里一些条件的影响,方便得很。” 听黄小跑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没底,我就接著问: “元神要是真离体了,那我不就跟死了一样了吗?再说这得需要多长时间啊,明天我可还上学呢。” 蟒天青在一旁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不会耽误你上学的,你需要就做的就一件事,睡觉! 你又没学过坐禪入定,所以活人状態下只有在你睡著的时候我们才能把你的元神带走,你一会没啥事就赶紧睡觉吧,咱们今晚就去。” 於是那天晚上我九点就躺到了床上,闭著眼睛没多大一会就进入梦乡。 该说不说,十几岁时候睡眠是真好啊,要是现在让我九点睡觉那可比杀了我还费劲。 当天晚上睡著以后,我就感觉我进入了一片朦朦朧朧的状態。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却能明显感觉到我现在不在我的肉身里,这种感觉就跟我第一次进入到仙家们的法界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这种朦朧的状態下呆了没多大一会,蟒天青和小跑小跳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不过这次的他们身上竟然穿著之前打架护法时候的战甲,手里还都握著兵器。 见此情景我就纳闷地问蟒天青: “咱们去找你妹妹,你们穿的跟要去打架似的干嘛啊?怎么的她还能跟咱们动手不成?” 蟒天青摇了摇头嘆了口气,跟我说: “我那妹妹性格泼辣,这次又是赌了一肚子气出走的。 要是见到咱们了知道咱们要把她带回去,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束手就擒,闹不好就得动起手来。我们这也是有备无患啊。” 我心说蟒天青啊蟒天青,这么长时间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蟒大仙怕过什么啊。 当初那一群水鬼你也是上去说揍就揍了,怎么你这个妹妹偏偏就能把你搞的草木皆兵的。 当时他们几个也没跟我多说,小跑和小跳直接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扶住了我的胳膊,跟我说了一声: “待会別害怕奥,第一次飞你可能不太適应,记著深呼吸。” 说罢他们俩就腾空而起,把夹在中间的我架了起来,带著我往目標地点飞去,而蟒天青则在前边给我们领著路,去找他说的蟒天兰可能棲身的那片树林。 一路上我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可真奇妙,我居然飞起来了。 虽说是在两个小黄仙的帮助下以元神的姿態飞上了天吧,可也属实是满足了一下我一直以来的仙侠梦。 飞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吧,我癮还没过够呢,他们就带著我落到了一片树林里,跟我说到了。 看来这日行千里还真不是吹的,这要是现实里以肉身到这地方来,还不得个一天两天的。 落地之后蟒天青就跟我们说: “待会咱们进林子里找的时候,小跑小跳你们俩保护好许多就行。 我那妹妹我太了解她了,真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怕你们招架不住她,所以把她交给我来对付。” 小跑小跳可能也是领教过蟒天兰的厉害,於是纷纷点头,那意思就是你的妹妹你自己对付吧,跟我们没关係,我们打不过她。 紧接著我们几个就走进了这片树林,蟒天青手握长枪走在前,小跑和小跳也都把宝剑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地领著我在后面跟著。 见他们这么怕这位蟒天兰,我就好奇地问身旁的这哥俩: “小跑哥小跳哥。你们咋都那么怕蟒天青这个妹妹啊?她那么嚇人吗??” 听了我这个问题,我旁边的黄小跑和黄小跳都像是被勾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似的,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凑在我耳边跟我说: “你想知道那蟒天兰有多嚇人吗?这么说吧,堂口里我们这些岁数小的仙家,基本就没有没挨过她揍的。 有一回我们哥俩不小心惹了她,差点没被她现出蟒蛇原形来给我俩吃嘍!!!” 听他俩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了我八卦的心,於是我又接著问: “她揍你们干啥啊?再说了堂上那些老仙还有她两个哥哥不管她?还是说她是仗著她两个哥哥是护法堂主,所以在里边仗势欺人啊?” 这个时候黄小跑和黄小跳瞅了一眼走在前边的蟒天青,见他离得挺远听不清我们说啥,於是又给我讲起了这个蟒天兰: “还真不是蟒天兰仗势欺人,或者说,她只欺负人,她不仗势。 每次惹完了祸,她大哥二哥都会来替她来给我们这些小仙和我们家里的长辈赔罪,他俩每次回去也都有狠狠责罚蟒天兰。 但是这蟒天兰就是骨头硬,打了就是打了,既不跟老仙们认错,也不向她两个哥哥服软,每次惹完了祸就是一副任打任罚的样子。 而且她从来不会因为被罚过了就改,下次瞅谁不顺眼,该揍还是揍。 长辈仙家们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一次一次这么任由她胡闹。反正人家闹完了自己甘心领罪,谁也没招。” 听完了小跑和小跳的回答,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 没想到蟒天青平时说话冷冰冰的,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竟然还能有这么个性格泼辣的妹妹,这兄妹俩光听起来还真不像是一母同胞。 正当小跑小跳在跟我吐槽那蟒天兰有多凶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听到前边树林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的蟒天青一马当先就朝著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而我和小跑小跳也跟在他后面,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等跑到了跟前,就看到一个手持长枪,身穿一身藏蓝色甲冑的女仙,此时她面前还有一头面目狰狞的巨狼正在同她打斗。 我当时一眼就认定,这位女仙肯定就是蟒天青口中的妹妹蟒天兰了。 不是別的,是因为这女仙长的实在太好看了,不是一般的好看,身上还带著一股跟蟒天青这位蟒家金城武相似的生人勿近的气质。 要是按我们人类的身高算,她至少得有175往上,战甲下的身姿异常挺拔,白白净净的脸上五官也长得格外英气,宛如从小听到大的故事里的木兰一样。 看起来她手中握著长枪与那巨狼打斗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隱隱有些压制著那巨狼打的意思。 见此情形蟒天青身形一跃,提起长枪就加入了这场战斗,可是此时那蟒天兰回头瞥见了前来助阵的二哥却说: “你来干什么?我不用你们管我!別来插手,我自己一个人就能降伏这狼妖!” 蟒天青听了自己妹妹这话也没吭声,只是不停的在一旁帮助自己妹妹对付眼前这头巨狼。 说话间只见蟒天青突然將长枪一抖,双手握住了枪尾,而后用枪身抡了一圈狠狠一下砸向了巨狼的后背,巨狼隨即被这巨大的力量抡得趴在了地上。 而蟒天兰见巨狼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提起手中长枪便要向巨狼的头颅刺下。 却不想此时蟒天青竟用自己的长枪拦在了巨狼身前,一下挡住了妹妹刺下的枪尖。 蟒天兰见状怒气冲冲地衝著他说: “你干什么?没完了是吧?你刚才非要插手我也没办法,但是现在你为啥不让我杀了这危害山林的狼妖?” 蟒天青此时也来了脾气,伸手一把抢下了妹妹手中的长枪,而后朝著自己的妹妹吼道: “蟒天兰你疯了是不是?平时你跟堂口里的小仙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怎么跑到外面来也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你说它是狼妖,但好歹它也修行了上百年了,被你这么一枪刺死了,你担得起这份因果吗?” 正当他俩在这爭吵的时候,那地上趴著的巨狼突然把头一仰,衝著天上的月亮,嗷~地嚎了一声。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狼嚎可把我嚇得不轻,正当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的时候,蟒天兰突然大喊: “糟了!它这是要叫这林子里其他的狼妖过来!蟒天青你就添乱吧你,怎么不管我走到哪要干什么你都来横插一脚啊!” 她这一句话刚说完,我就见旁边的林子里钻出来了十几只野狼模样的狼妖,不过这些狼妖倒是没有刚才那只被降伏的那么大,只有平时我们见到的野狼般大小。 见状蟒天青赶忙朝我身边的小跑小跳大喊: “你们俩別动,保护好王语,这些狼妖交给我和天兰处理!!” 蟒天兰此时也看见了远处的我和小跑小跳,费解地问蟒天青: “黄小跑和黄小跳旁边那个孩子就是王门府这一代的弟马?你们怎么把他领来了?” 可是还没等蟒天青回答她的问题,那些狼妖就朝著他们的方向扑过去了,而刚才那只巨大的狼妖,此时也缓缓站起了身来,恶狠狠地盯著我和小跑小跳的方向。 只见被一群狼妖围住的蟒天青两兄妹丝毫不慌,各自端起手中长枪,背靠著背,准备迎接它们的进攻。 隨著第一只狼妖朝他俩的方向一扑,其余所有的狼妖也都一拥而上,准备生吞活剥了他们两个。 但这两位道行高深的蟒家兄妹非但没有躲,反而是迎面朝著这些衝上来的狼妖也冲了过去。 兄妹俩配合无间,两桿长枪也在这群狼妖中间不停戳刺,没多大一会就把它们消灭殆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领头的巨大狼妖突然瞅准时机,一下用壮实的后腿腾空跃起,朝著我的方向扑了过来。 我身前的小跑小跳见状急忙架起手中宝剑,想要拦住这巨狼的攻击,可是没想到狼妖的力气太大,一爪子就把这哥俩拍飞了出去。 此时巨狼站在我的面前,我和它四目相对,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他绝对没想留我活著走出这片树林。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被它拍飞到一边的小跑小跳,突然心里就在想:为啥每次我都需要这些仙家不顾危险地来保护我。 要是家里的那本古书给到我,我学会了里面的本事,是不是我就可以转过身来保护这些仙家了。 但此时,那巨狼已经张开了大嘴,朝著我的上半身咬了下来。 当时的情况跑我肯定是跑不了了,索性我眼一闭心一横,右手攥紧拳头,迎著巨狼的大嘴用力挥了出去,准备给他一个上勾拳。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挥出的拳头並没有打在巨狼的头上,而那巨狼也像被什么突然控制住了一样,张著大嘴歪著脖子,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停住了动作。 等我再定睛一看,这巨狼的身上赫然缠绕著一条藏蓝色的巨蟒,巨蟒口中吐著信子,此时正用它巨大的身体紧紧缠住巨狼的躯干,使它动弹不得。 这是………蟒天兰!!! 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此时眼前蟒天兰的蟒蛇真身竟比上次蟒天青显现出来的还粗了几圈,而且长度看起来也足有五六米。 隨著蟒天兰身体的不断用力收紧,那巨狼也不停地张开大嘴痛苦嚎叫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十几秒之后巨狼就被蟒天兰勒断了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后它巨大的狼身一点一点消散在了夜幕之下。 第343章 话聊大法 成功解决这狼妖之后,蟒天兰就摇身一变,重新化为人形,变成了我们之前看到的英姿颯爽的女仙模样。 不过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她身上穿的不再是一身甲冑,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类似於马面裙样式的藏蓝色古代长裙。 此时正当我要开口对她谢过救命之恩的时候,她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我顺著她的目光向她身后看去,原来是她二哥蟒天青,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往我俩这边跑了,眼瞅著马上就要到我俩跟前。 见此情形蟒天兰倒是也没慌,反倒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口跟我说: “你就是王门府的小香童吧,我叫蟒天兰,之前是你家堂口上的蟒家女將,前段时间我跑出来了。 没猜错的话这次是你带我二哥来要抓我回去的吧?” 她这么一问可把我问慌了,我到底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啊。 根据她刚才毫不费力弄死了狼妖的表现,再加上之前小跑小跳跟我说的她的事跡,综合来看,现在她问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完全就是送命题啊! 我要说不是,她肯定是不能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整不好还得跟她哥还有小跑小跳打一架。 我要说是,那好像效果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可能我也得跟著挨顿揍。 最关键的是刚才她现出真身,那体型看著比蟒天青的真身还大不少,所以我真怀疑动起手来蟒天青能不能打得过她。 正在我被她的问题问得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蟒天青和小跑小跳他们也来到了我们俩身边。 一见这姑奶奶正在这吹鬍子瞪眼地等著我回话呢,小跑小跳更是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时候倒是蟒天青先对著坐在地上的蟒天兰开口了,而后就是这兄妹俩你来我往地在这吵嘴。 “跟我们回去!別闹了!” “我不回去,你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啊?那我不白跑出来了吗?我才不回去继续被你和大哥管著我呢。” “真是给你惯坏了是吧,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不回去在这地方干啥?刚才那群狼妖你又是怎么招惹上的。” “你管我呢!?我愿意在这待著我就在这待著,瞅它们不顺眼我就揍了唄。” “一天你瞅谁你都不顺眼,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无法无天?我一回来就看见那帮狼崽子在那合计怎么去林外村里吸个小孩的魂魄来吃呢,可惜当时没抓住让它们跑了。 好不容易今天又让我遇见那个大的了,我肯定不能放它走任由他伤害无辜啊! 我这叫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听到这我们算是明白了蟒天兰为什么跟刚才那只狼妖打斗的原因了。 真不愧是蟒家大將,即使离开了堂口当了散仙,也时时刻刻记得坚守正道,遇见山精野怪也敢出手除暴安良。 我一看对这姑奶奶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还是得看看能不能好好哄著她跟我们回去,於是我开口跟她说: “蟒天兰大仙威武啊!我家堂口痛失你这么一位道行高深又心怀正义的女仙,真是我王门府莫大的损失啊!” 蟒天兰听了我这番恭维的话,衝著我冷哼了一声: “哼!別来这套!小小年纪油嘴滑舌的,一点都不像你太爷爷那么憨厚。 我告诉你,別说你来劝了,就算是掌堂老教主来劝,我也不可能回去。” 眼看我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於是我又心生一计,紧忙调转话锋: “不不不,不回去,回哪儿去啊。像天兰大仙您这样的仙门女侠,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修行,而且还都错不了。只是吧……” 蟒天兰见我话说一半不说了,也是急得够呛,瞪大眼睛看著我对我说: “只是啥?赶紧说!你这说话说一半这毛病跟谁学的呢!” “只是我这眼瞅著要立堂出马了,眼下还真不捨得堂子里缺了您这么一位道行高深的护法大仙。”我紧忙回答。 “缺我?你家这堂口里啥时候缺过我啊?护法保堂的事儿有人家蟒天白蟒天青两位大仙就行了! 人家是护法堂的正副堂主,厉害著呢,你太爷爷在世的时候每次行法,点將都是让他们俩带著其他蟒家仙去,唯独就把我留在堂口里呆著。” 说罢她还不忘看了看蟒天青站著的方向,狠狠白了她二哥一眼,好像是她二哥授意我太爷爷那么做的似的。 眼看我还是没说到她心坎里去,我又换了个攻略方向: “我太爷爷可能也是寻思您是辈分高本事大的蟒家女仙,想让您在堂口坐镇,守著各位老少仙家也说不准呢。 不过要我看啊,以您天兰大仙的能力,护法堂的堂主就该您来当,等到时候我立堂子了我就跟老教主商量商量,让您来给我当护法堂主。” 蟒天兰听了我这话,脸上的怒气瞬间就消了,表情也从刚才的横眉瞪眼,变成了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而后她瞅著我的眼睛问我: “你真这么想的?你也觉得我当个护法堂主没啥问题?” “当然了!您的本事我刚才可是亲眼见识过了。要是有您坐镇护法堂我別提得多高兴了。 虽然没见过你们大哥蟒天白大仙,可就单从你跟蟒天青你们俩比起来,我觉得你绝对比你二哥適合当这个护法堂堂主。” “你也烦蟒天青?”她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这么问我。 “对啊,你瞅瞅他,闷声闷气的。天天就知道舞刀弄枪,一点都比不了您这么活泼开朗,关键还美丽!”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这番话得不得罪蟒天青了,先把眼前这危险係数更高的姑奶奶哄住了吧。 经过我的这一番话疗,蟒天兰也终於是答应了跟我们回去。 不过她提出了一个条件,说是先不能把她送回堂口法界去,她要先跟著我们在外面玩一段时间。 对於她的这个要求我自然是连连答应,毕竟我身边能多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蟒家女將,我的安全就又多了一分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那天晚上哄好了蟒天兰之后,她便和我们一起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根据我和她的约定,我们不能把她送回堂口法界,所以我们几个带著她回到了来的地方,也就是我家。 別忘了此时此刻,我还是正在元神出窍的状態呢,所以不能离开身体太久,得赶快往回赶。 一路上蟒天兰和我吐槽了不少她大哥二哥的事,她说从他们兄妹仨还没修行有成的时候,她大哥二哥就事事都不让她插手。 出去捕猎,大哥二哥去。出去修行採药草,也是大哥二哥去。就连后来修行有成进了堂口以后,被我家各位先祖点將出去保堂护法,也都是她大哥二哥去。 所以黄小跑和黄小跳口中所说的她们蟒家三兄妹配合无间,立下了赫赫战功,其实都是蟒天白和蟒天青一起做了所有事,只在领功的时候把她也报上去。 我跟她说你这还不好啊?有两个哥哥替你打工,你就自己安心当你无忧无虑的女仙唄,不用跟著他们一起出去和人打架,这多快乐啊。 可是蟒天兰跟我说,她根本就不想要过那样的日子。 当初他们仨一起在深山老林里当蟒蛇的时候,大哥二哥就把捕来的猎物都给她吃,哥俩自己饿著肚子修行。 后来证得大道,捨去了原来的肉身,灵体修成了人形以后,两个哥哥也把四处搜集来的药草和堂口里老仙家们赏的仙药都给她吃。 这也是为啥她的蟒蛇本体比她二哥蟒天青还要大的原因,从小就营养好啊! 同样,因为她自己一个人几乎吃了兄妹三个人份的仙药灵药,而且他们修行的年头也一样。 因此她也是他们兄妹三个里道行最高的,甚至真要动起手来,她两个哥哥绑一块也打不过她。 可是即便是这样,蟒天白和蟒天青也还是什么都不让她干,这可把她憋屈得够呛。 有一身本事没处使,再加上本来在两个哥哥的这种过度保护下叛逆心理就重,这也就造成了她天天閒著没事干,整日在堂口里打小跑小跳这样的小仙。 听完了蟒天兰和我说的这些,我算是更加对她加深了一些了解,原来仙家里也有她这种被家中兄长过度保护的小公主。 不过蟒天兰倒也並不是什么被宠坏了的问题少女。 她有一身比她两位兄长还要高的道行,还有一颗斩妖除魔的慈悲心,不负蟒家仙的赫赫威名,唯一的缺点只不过是脾气泼辣了一点。 但,这不重要! 不管是女人,女鬼,还是女仙,只要在她们发脾气的时候找到关键点哄住了她们,再难搞的母老虎也能变成乖巧的小绵羊! 那天这几位仙家刚带著元神出窍的我飞到了我家上空时,我们就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正在那里等我们。 见到这个身影的同时,我身边的蟒天青和蟒天兰都不约而同地衝著那身影喊了一声:“哥?你咋来了?” 他们这么一喊,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魁梧的身影正是他们的大哥蟒天白老仙家啊! 想必他应该是得知了我们带回了蟒天兰的消息,专门过来找蟒天兰兴师问罪来的。 等我们一到了蟒天白的面前,看著眼前这位我家堂口的护法堂堂主,我却是没绷住乐了出来。 倒真不是我对仙家不敬,实在是这位蟒天白大仙长得……和他这俩弟弟妹妹一点不一样啊! 具体咋形容呢,这么说吧,韩国有个男演员叫马东锡,大家自己对照著想像吧,不过蟒天白还是个身高两米版的马东锡。 这兄妹仨,还真是各长各的。 蟒天白见我一看见他就乐了,倒是也没恼,而是像看出了我的笑点似的,用手挠著头笑著跟我自我介绍: “想必你就是王门府这一代的弟马香童吧,我是你家堂口里的护法堂主蟒天白。 你笑啥我也知道,不光是你,头一回见我们兄妹仨的没有不笑的,我这俩弟弟妹妹修的人形確实跟我不太像是一母同胞哈。” 此时我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失礼,紧忙对著蟒天白赔罪: “对不起蟒天白大仙!我绝对没有故意取笑您的意思。我只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兄妹三个一起修行了几百年,长相却差別这么大啊。” 而后蟒天白笑了笑,简单给我解释了一下。 他说那些年里长辈仙家赐的有助於修行人形外貌的仙药他都给两个弟弟妹妹吃了。 因为他自己就觉得蟒家仙本来就是堂口里的武將,犯不上把自己搞的玉树临风的,只要能好好保堂护法就行。 我心说你要真觉得当武將外貌没用的话,还至於把你这俩弟弟妹妹餵成帅哥美女?不过是做哥哥的什么好的都想可著弟弟妹妹先来罢了。 看来不管是仙还是人,长兄如父这话说的还真都没错。 蟒天白跟我说完话,就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妹妹蟒天兰,只见他眉头一横,瞪著自己的妹妹训斥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啊?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我跟你二哥这么多年生怕你有什么危险,干什么凶险的事都是我俩去,从来不让你掺和进来。 你倒是好,放著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到外面去当个散仙,翅膀硬了是吧?不要你这俩哥哥了?” 让我惊讶的是,蟒天兰听了这位大哥的话,竟然一点都没摆出刚才那副不服天朝管的样子。 反而是像撒娇似的,走到她大哥身边挎住了大哥粗壮的胳膊,跟大哥一顿赔礼道歉。 说什么下次保证有记性,大哥最好了,大哥別生气之类的话。 看到这一幕,我瞅了瞅一边板著一张脸的蟒天青,心想这浓眉大眼的金城武就这么不招他妹妹待见吗, 怎么蟒天兰对大哥和二哥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態度啊。 蟒天兰抱著大哥的胳膊撒了一会娇之后,蟒天白大仙气也消了,再没有责怪她什么。 而后蟒天白跟我们说起了正事,说他是来传令的。 堂上各位老仙的意思也是让蟒天兰先跟著我们,先不用带回法界,让她跟著我们一起去继续找那个几十年前出走了的胡天化。 他还说这次凶险万分,最好是我能先在我家家传的那本古书上学到点护身的本事再去面对胡天化。 他说的这一点我又何尝不想呢? 可是我家那古书到现在还在我爷爷抽屉里锁著呢啊!他从来也不让我碰啊! 第344章 鬼的味道 自从那天夜里蟒天白和我说了让我学书上的东西,我就开始琢磨怎么能把家里的古书偷出来。 不过好些日子过去了,一直也没找到合適的机会。 主要是从打我小时候那次偷偷打开了爷爷的抽屉之后,这老爷子就开始把钥匙隨身带在身上。 因此我也就再没机会触碰到那本里面有我们家传绝学的古书。 至於蟒天兰,她自从来了我身边以后,就好像找到了知己似的,天天跟我吐槽她二哥蟒天青。 不光如此,这位在堂口法界里闷了大几十年的女仙,对时代的发展也感慨颇深,每天都在我脑子里向我打听遇到的各种现代社会的东西。 看啥都新鲜,看啥都好奇。 每次我跟她解释完了,她都会和我说,你们人类就是厉害,这才几十年啊,就弄出来这么多东西。 我也总会回答她说,要不怎么说人是万物灵长呢,人类的创造力可是无限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半个月吧,突然有一天黑哥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说有人要找张姨做法事,黄纸店送货的车坏了,他得开著自己车去取,所以让我跟他一块去给他帮把手。 当时正赶上我刚刚期中考试结束,放了两天假,我寻思在家里待著也是待著,索性就答应他跟他去了。 打完电话没多大一会,黑哥就开车来我家接上了我,在路上他问我: “咋回事啊你小子,最近咋不去看看我跟你张姨啊?是不是在学校里早恋了?” 黑哥这一问突然提醒到我了,这段时间因为一直惦记著古书和找胡天化的事,確实已经很久没去看他和张姨了。 不过我家掌堂老教主特意交代了,我这次的任务不能去找黑哥和张姨帮忙,所以我也没把这事跟黑哥透露,於是就跟他编了个谎: “没有,我哪儿能早恋啊黑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准备著考试呢。” 黑哥见我这么说也没说啥,只说是过段时间学习不忙了多找他玩,他自己在家呆著没意思。 我心说你没意思你倒是出去找个班上啊,要不你就有点正事找个对象啥的,上次买了狐仙牌那姑娘不就挺好吗,我张姨那么给你牵线搭桥,你就是不开窍。 不过我到底还是没把这话跟黑哥说出来,毕竟上次见过了这钢铁直男的清奇脑迴路,我感觉我就是说出来了他也听不明白。 我俩在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没多大一会,就到了张姨经常订物料的那家黄纸店。 停到门口一下车我就被这黄纸店门头上密密麻麻的经营项目吸引了: 祭祀用品,丧葬一条龙,起名测字,风水布局,吉凶预测,看虚病……等等等等 我看那上面写了好十几样,几乎包含了玄学这方面的所有类目,我就好奇问黑哥: “哥,这黄纸店业务挺广啊。我瞅著比张姨能办的事还多呢,那他开这店干啥呀?专门给人看事多好啊。” 黑哥瞅了瞅我,向我做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告诉我: “假的,这老板是个小白人,啥也不会,那上面写的那些都是他帮著这些找他订物料的师傅招揽缘主用的。” 这可真挺有意思的,现在干这个的都有中介了,不怪蟒天兰觉得人类世界新鲜,连我都觉得头一次听说这种事。 进到了黄纸店里面,黑哥就和黄纸店老板热络地打起了招呼,看样子他们好像已经很熟了,毕竟这么多年张姨都是在他家订物料。 趁他俩说话的工夫,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黄纸店老板,是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脸上也鬍子拉碴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利索。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了两声“嘶~嘶嘶~”的声音,好像《动物世界》里面毒蛇吐信子的声音。 隨后就听到蟒天兰在我脑子里面跟我说: “你们来这地方干啥,这老板身上咋一股死人味?” 听她这么说我倒也没觉得奇怪,转头跟她解释: “天兰大仙,你好好瞅一眼。这是黄纸铺子,这老板就是卖这些东西的。 估摸著一天到晚都在来回往火化场和墓地送东西,身上有点你说的那个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但这时候,蟒天青突然也说话了: “不。天兰说的意思是,这老板身上有一股鬼的味道,是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是沾染上的,我刚刚也闻到了。” 听到他俩都说这老板身上不对劲,我也开始警觉了起来。毕竟这兄妹俩一个道行高,一个性格稳,他俩都说同样的话,那肯定就是这老板確实有问题。 不过我们面前的黄纸店老板用肉眼看起来確实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啊,而且他要是鬼的话怎么可能在这做买卖,不早都下了地府去了吗。 此时老板也像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些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笑著对我说: “这位小兄弟瞅著面生啊,你是黑子的朋友吧,看你岁数不大,也是干这一行的?” 见他好像有所察觉,我急忙否认,搪塞他道: “不是不是,我是黑哥的一个弟弟,今儿放假,帮我哥来搬东西来了。” 老板听了我的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哥,也没说什么,不大一会儿就帮我俩装好了车。 可就在他出门送我和黑哥的时候,突然走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了一句话: “小朋友,我知道你在跟我扯谎。不过我劝你,不该看的事少看,不该管的事少管,对你没啥好处。” 不过他说完了这句话就转身回了店里,也没对我做什么,而我和黑哥也上了车,准备回家接上张姨去给人做法事。 回去的路上我问黑哥: “黑哥,你刚才看没看出这老板身上什么不对劲儿来?” 黑哥一脸疑惑,问我: “啥不对劲?咋?他多收咱钱了啊?不能吧,在他家买这么多年了都,一直都挺良心的啊。” 见黑哥並没有看出那老板身上的问题,我也就没有多说。 毕竟现在对於我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抓紧时间研究研究咋把我家抽屉里那古书拿出来吧。 等我跟黑哥开车到了他家楼下,离老远我就看见张姨已经穿戴整齐,背著自己的帆布包,在楼下等著我们了。 要么怎么说张姨这位老大神儿香火旺生意多呢,永远都是这样,给人办事啥的可上心了,从来都不让缘主等著。 等张姨刚一上车,看见了我就跟我说: “许多啊,这些日子没来看张姨,是学校挺忙的吧?” 而正当我要开口再把刚才跟黑哥扯的谎再跟张姨说一遍的时候,张姨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用说了。 隨后她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串看著年头不少的萨满腰铃,而后拉过我的手交到我手里,跟我说: “张姨知道你最近有事在忙,你不说姨也不多问。 张姨没啥能帮上你的,你把这腰铃收好,这算是我家老辈儿顶香的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日后要是你碰到了紧要关头能用得上它。” 我一听张姨这么说,紧忙把腰铃又交回到了张姨的手里: “不行不行张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你家里老辈儿传下来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收呢,姨您快收好嘍,別再整丟了。” 张姨见我拒绝,依然没有放弃,又一次把我的手拉过来,把那串腰铃重重地拍到了我的手掌心里。她跟我说: “你这孩子咋这么客气呢?老辈儿传下来的咋的啦,我无儿无女的,你算我徒弟,我把这东西留给你再合適不过了。” 这时候我还想拒绝这贵重的礼物,於是我跟张姨说: “那您不是有侄子吗,这家传的宝贝应该给黑哥啊,我何德何能敢要啊。” 张姨瞅了一眼在前头开车的黑哥,跟我说: “你黑哥是个二神儿,要腰铃有啥用,腰铃这东西从来都是大神儿带的。 再说你黑哥的文王鼓和赶神鞭也都和这腰铃一样,都是我家祖辈上出马顶香的传下来的。” 张姨说的这事我倒是听黑哥提到过一些,他说他们家每一代人都有大神儿和二神儿,都是自己家里人搭档,从不跟外人合作。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家家传的宝贝原来不止黑哥的神鼓神鞭,居然还有这串专供大神儿用的腰铃。 听张姨话都说到这了,我也没什么再好推辞的,於是把这串腰铃接过来收好,告诉张姨我会妥善保管的,谢谢张姨对我这么好。 人张姨说的也对,我算她徒弟,她把这象徵著师承的信物留给我也確实没毛病。 当时我就想著,等我以后长大了,除了孝敬家里人之外,可也得好好孝敬我这师傅张姨。 不大会儿之后,黑哥就把车开到了我们之前做法事的土地庙,而这次找张姨做法事的缘主也已经到了等著我们来呢。 下车之后张姨跟我说,这次这人找她是做个聚贵人的法事,不太麻烦,估计一会就能完事,让我一会跟著她回她那,晚上给我做好吃的。 而这所谓的聚贵人法事,张姨之前教过我,大概流程就是烧香上表,给专管这些事的神仙上供请求赐福,以此来得神灵庇佑,为我们的缘主在工作和生活中聚拢来更多的贵人运。 过了没多大一会,法事就做完了,主要是张姨经验丰富,做这种法事也是轻车熟路。 而缘主也是个敞亮人,告诉张姨您说咋办就咋办,所以这场法事进行的格外顺利。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请师傅做法事也应该这样,既然找人办事就应该完全把信任交给人家。 这样一来法事效果也好,大家也都乐呵,高高兴兴把自己身上的事处理完了多好,何必自己疑神疑鬼的啥都跟著掺和,要是自己懂的话还需要找这些师傅干嘛。 等我们办完了事回到了张姨的家,我就开始仔细研究张姨给我这腰铃到底有啥奥妙,不过研究来研究去还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张姨给我指出了这萨满腰铃的正確使用方法,她告诉我: “你在那摆弄它能摆弄出个啥儿来,你把它戴身上试试,感觉感觉有啥不一样的地方。” 於是我就听张姨的,把这串腰铃系在了自己身上,而这刚一繫上,我的身上就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感。 这时候张姨在旁边提醒我: “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和现在你身上的仙家们一同感受。” 听了张姨的话,我闭上了眼睛,缓缓振动自己的身体,听著腰间的萨满铃悦耳的响声,开始专心感受这腰铃带来的奇妙感觉。 我发现这腰铃给我的力量感,好像並不是从我自己的身上来的,反而更像是什么存在借用给我的力量。 这时候我脑子里蟒天兰的声音说话了: “好小子,这么快就摸到门道了!我先来给你试试!” 她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我自己的身体化身成了一条巨蟒,仿佛自己的周身上下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我的心跳好像也变轻变慢了,就像蟒蛇一样,我化身成为了一个大自然中冷静捕食的猎手。 而后黄小跳和黄小跳又让我体验了一下他们黄仙能借用给我的力量。 这次是我的各个感观效果被放大了好几倍,我听到了张姨家楼下邻居在家里的小声说话,还闻到了张姨家对面楼里炒菜的香气。 同时我的记忆力好像也被增强了,我回忆起了幼儿园时遗落的水壶的位置,回忆起了前些日子上课学的《桃源记》的全文。 隨后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张姨正在看著我笑,想必是她看出了我已经探索到了这腰铃的正確用法,正在为我开心。 那天晚上在张姨家吃完了晚饭之后,我就带著这新得来的宝贝高高兴兴地准备回家接著研究。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快要走到家楼下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眼前这东西明显不是个人,因为它只是一个虚影,像是一种灵体,可又跟我之前见过的女鬼刘雨琪並不一样,这东西明显阴气要更重。 不对啊,我没开慧眼啊!肉眼状態下咋可能看见鬼呢?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这鬼影突然大叫一声,朝我扑了过来。 第345章 醒了 誒呀我曹,许多惊恐的醒了过来。 师父咋回事啊。 马师傅说你个兔崽子快成气候了。 我:我刚刚是睡著了么师父 马师傅说:“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我睡了多久?” “几分钟吧”,马师傅说到。 很奇怪这到底是梦中梦还是什么玩意 马师傅说:以后这种情况你会经常发生,慢慢习惯吧 这时候孟哥端了两杯水走了过来:“醒了?” 我嗯了一声问道刚才说到哪了? 马师傅示意我別说话我就闭嘴了 孟哥接著说道加油站有灯光,还有加油员,孟哥也没那么害怕了,想著在加油站待一宿,等天亮了,找个车回去,看看车在哪。 迷迷糊糊中,孟哥熬到了天亮,他来到路边,搭上了过往司机的车,寻思找找自己的货车,从加油站到呼伦贝尔,又从呼伦贝尔到加油站。 孟哥来来回回坐了好几趟,搭上每辆车货车,孟哥都问关於女鬼的事,所有司机都是一样的懵逼,说根本没听说过女鬼的事。 再问货车是不是特別容易在这一段路出故障,司机们的反应差不多,说车在哪坏都是隨机的,注意保养,故障能少一些,这段路没啥特別的。 司机们截然不同的说法,让孟哥开始自我怀疑。 孟哥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並没有闹鬼。 心理上倒是能接受这个想法,不过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货车不见了。 若不是闹鬼,怎么会把货车丟了? 对於孟哥来说,货车不见了,不是什么大事,报个保险,两三个月找不回来,保险公司会赔偿。 关键是得拿回来手机,安抚住孟小姐,如果孟小姐去孟哥家见到了原配,孟哥就没家了,去庙里想出家都没门。 孟哥描述原配是个很强悍的女人,平时可以大大咧咧,但对於感情很专一,要是原配知道了孟哥在外面搞破鞋,能把孟哥卵子给挤出来。 种种恐惧叠加在一起,孟哥更害怕了。 也不知道孟哥怎么想的,都什么时候了,孟哥也没想著找人借个电话,先给家里打个电话问一问,只是一味地选择搭车,来回在那条道上跑。 在搭了无数次车之后,孟哥遇见了一个东北的大货司机——老张。 孟哥拦下老张的车,开车门的时候,四目相对,孟哥都有点后悔了。 只见老张嘴里叼著菸捲,瞪著大眼珠子盯著孟哥。 老张四十来岁,面相凶狠,胳膊上雕龙画凤,全是纹身,最主要的是表情,可以说满脸横肉的那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一瞬间,孟哥后悔了,凭藉老张的长相,去那个剧组演个土匪都不用化妆。 孟哥迟疑的时候,老张率先开口问:“咋地了爷们,我看你来来回回来这条路上走好几遍了,找人啊?” “不是啊,找点东西。” “不管你找啥,拦车了,先上车啊。” 孟哥琢磨了一下,自己主动拦车,大货车剎车几十米才停,要是不上车,整不好得被骂一顿。 於是孟哥上了车,一副谨慎的样子,谨慎地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老张问:“爷们,咋地了?” 说完,老张还给孟哥发了一根黄红梅。 孟哥接了烟,感谢道:“谢谢啊,我回趟呼伦贝尔。” “不对劲吧,我在呼伦贝尔的货场见过你,来来回回好几次了,我看你不像是开货车的,你有啥事啊?咋地,给谁家拉货没给你钱啊?” “不是,哎,我都不知道咋说。” “有啥说啥,你咋这么墨跡呢。” 本来孟哥就有点胆杵老张的长相,老张的语气一出,孟哥心里更加发颤,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啥。 老张见孟哥这个样子,也有点生气了,嘟囔道:“说话这么费劲呢,到哪下车提前吱声。” 说完,老张发动了火车。 孟哥坐在车上,眼睛来回在路边看,有时还抻著脖子往回看。 车子开车去十几公里,孟哥一直是这个造型。 拉了个搭车人,神神秘秘的,老张也在心里琢磨,寻思该不会是拉了个精神病吧,老张不耐烦道:“爷们,你到底找啥呢,你到底咋回事?” “大哥,不是我不说,是我遇到的事不好说啊,怕嚇到你,这天也快黑了,你给我拉到货站就行。” “操,啥事啊,我他妈参加过越战,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能怕啥。” “越战,你是老兵吗?” “咋地,看著不像啊。” “不太像啊,你这一身纹身,像黑社会啊。” 老张嘿嘿一乐道:“这不总有人不给运费吗,我寻思纹点啥,嚇唬人。” 得知老张是退伍军人,孟哥彻底放下戒备了,直言道:“哎,我给你说吧,我遇见鬼了,挺邪门。” “净扯犊子,哪来的鬼。” “大哥,我没骗你,就在这条路上,开车干坟地去了,然后车丟了。” 此言一出,老张咔的一脚剎车,差点没给孟哥甩出去。 孟哥第一反应是前面有东西,可离前面车还有二三百米的距离。 確定前面没东西后,孟哥看向老张,只见老张一脸惊恐地盯著孟哥,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豆粒大小的汗珠。 孟哥也不知道老张为啥剎车,试探道:“咋地了,大哥。” 老张一言不发,先是解开了安全带,然后直接脱掉了上衣,背对著孟哥,回头道:“兄弟,你看看我后背上是啥?” “没动啊,咋了,被虫子咬了吗?” “看纹身。” “有青龙偃月刀,是关公?哎呀,你这是睁眼关公,我听说纹关公不能睁眼啊。” “兄弟,你仔细看看,这关公有啥不一样。” 孟哥已经看出了端倪,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老张又问了一遍。 孟哥谨慎道:“刚才我先说的刀,没好意思直接说关公,关公脸型长,看著就威严,你纹的关公,看著是瓜子脸呀,纹身师父咋纹的?” 话音未落,车后响起了喇叭的催促声,老张哆哆嗦嗦鬆开了剎车,將车停到了路边。 如此反常的操作,也让孟哥摸不著头脑,好奇道:“咋地了,大哥,我没看明白,刚才你突然剎车干啥呀?” “我和別人说,別人都不信,我也开进过你说的那个坟地。” “啊?” “那地方,老邪性了,我告诉你我的关公为啥是瓜子脸,我从坟地出来之后,后背上长了个狐狸脸,有鼻子有眼啊,瓜子形,后来有高人指点,让我纹了关公,压住那邪祟。” “什么,你也开进坟地了?” 老张重重地点头,表情诡异。 孟哥急忙问:“那坟地在哪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但这事是真的。” “你咋开进去的?” 老张说的內容,和孟哥的遭遇差不多,也是沿著路开车,说不上咋回事就进坟地了。 孟哥又问:“那,大哥你咋出来的?” “嗨,遇到好心人了,有人在路边放二踢脚,还大声喊叫,这才把我叫出来。” 老张说把车开进坟地后,车就坏了,车灯也不亮。 好在老张车上有头灯,他带上头灯下车转了转,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坟包和杂草,没別的东西。 老张在坟地转悠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路,后来身后有人放二踢脚,老孟一回头,发现自己自己就在国道附近,路边还有好几辆大货车。 货车都开车远光,还不停地按喇叭。 车喇叭声让老张回过神,连滚带爬奔向国道。 国道边上已经聚了好几个货车司机,都在盯著老张。 老张心里咯噔一下,发现自己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第一反应是不好意思,这是自己堵路了。 刚寻思道个歉,这时候有个年龄大点的司机直接把嘴里的烟塞进老张嘴里。 另一个人还在路边立起来一个二踢脚,点燃后叮咣两声巨响,震得路边的树哗哗掉黄叶。 老张刚想解释,塞烟的老司机道:“爷们,別害怕啊,没事,抽根烟歇一会,咱一会一起走。”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没有被堵住路的愤怒,全都是对老张的关心。 老张问:“你们这是咋会啊?” “那什么,看有辆车在路边停著,车上还没人,一寻思就是出事了。” “哎呀,我刚才遇见鬼打墙了。” “嗨,就这一块,经常闹鬼,你第一次来吧,我们常年在这跑,车上都备著点二踢脚,遇见谁被迷住了,放俩二踢脚,叫唤一下子就没事了,行了,抽完烟咱一起走,谁也別堵路了。” 周围有这么多人,老张也不害怕了,感谢一番后上了车,跟在老司机后面。 说到这的时候,老张盯著孟哥道:“我遇见这事,是不是和你差不多。” “大哥,咱都命好,遇见好心人了,你遇见了那群司机,我遇见了你。” 老张诡异一笑道:“你听我往下说。” 跟著车队开出去一段距离后,老张觉得自己车有点不对劲,咋踩油门,车都没啥劲。 开始的时候,老张以为是刚受了惊嚇,脚不听使唤,可越往前开,越感觉是车有问题。 老张换了低速挡,又加大了油门,重新掛了一遍挡位,车还是给他一种没劲的感觉。 正觉得奇怪呢,老张的驾驶室玻璃突然被人敲碎了,紧接著,好几只大手伸进车中,將老张拉了出来。 还没等老张有反应,噼里啪啦一顿大嘴巴子就招呼上来了。 这时老张才回过神,自己的车顶在另一辆货车的车头,对面的车驾驶楼和货箱都快成直角了。 而车老张车旁边,就是一条很深的河。 见老张表情有了变化,周围人七嘴八舌,有人说缓过来了,有人说明白了。 只有老张是一脸懵逼。 一个中年人道:“爷们,你咋回事啊?” 另一人说:“哎呀,你得好好感谢箱货司机啊,要不是他用车头盯著你,你都得干河里去,整不好小命就没了。” 箱货司机道:“我离著挺远就发现这车不对劲,迎著我开,车速不快,在路上画龙,来回晃悠。” 老张懵逼问:“不对呀,我记得我跟著前车走呢,好几辆车呢。” “我寻思你疲劳驾驶,睡著了呢,按喇叭你也没反应,还往河里开,幸亏你开的不快,要是快一点,我也不敢用车顶你。” 老张看了一下旁边的深坑,心里止不住的后怕,虽然脑子没想明白是咋回事,但有人救了自己,老张也讲究,直接下跪感谢,说修车的钱,他包了,剩下的事,有安排。 箱货司机也讲究,直言道:“我就寻思挡你一下子,可没寻思要啥东西,你给我修了就行了,你是不是中邪了,我挡著你车,你还咬牙踩油门。” 这时,有人给老张递了一瓶水,老张猛灌了几口,又把剩下的半瓶水倒在了头顶。 人,瞬间清醒了。 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老张也不敢开车了,或者说连坐车都不敢了,刚才明明是在跟著车队走,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自己往河里开? 那一刻,老张已经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了。 箱货司机说老张刚才面无表情,目光呆滯,就是咬著牙踩油门,轮胎呼呼冒白烟。 老张对自己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还是觉得是车没劲,在踩油门。 有人对老张说反正两个车撞上了,就正常报保险,让保险公司去修,老张要是有心意,就给箱货司机表示一下,钱在人身上,咋地比修车强。 老张採纳了这个建议,先报警,又报了保险,等警察的工夫,老张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嘮了好一会,心神总算稳定了一些。 后来警察和保险公司的人都来了,勘察了现场,正常走程序。 完事后,箱货司机开车走了,老张的车也能开,但他不敢开了,连坐警察的车也不敢。 老张在原地等到了天亮,又从天亮等到了中午,一直等到了亲弟弟开车来接他。 回家后的老张,直接去找了出马仙,出马仙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就是烧了好几道红符纸,化在了酒碗中,让老张喝下去。 大概过了半个月,老张觉得自己后背发痒,让媳妇看,媳妇说起了不少小包,得去医院瞅瞅。 老张县城的医院没看明白是什么病,老张又去了大医院,大医院说是病毒性皰疹,给老张开了点药。 说来也奇怪,后背上的皰疹,白天啥事没有,一到晚上,就奇痒无比,老张都把皰疹抓破了,整个后背都是血道子。 断断续续吃了好久的药,老张的后背才算好了,皰疹也结痂脱落了。 几个月后,有一次老张回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媳妇突然一声惊叫,给老张嚇一跳。 老张问咋地了。 媳妇说月光下,老张的后背上有一张狐狸脸。 老张说媳妇看错了。 媳妇说不对,肯定没看错,那张狐狸脸还对著她笑来著,肯定没看错。 这句话让老张彻底精神了,他开灯,对著镜子照,乍一看,真是一张狐狸脸,而且有那么一瞬间,还发出了诡异的笑容。 老张慌了,平时没发现狐狸脸,也不觉得有啥诡异,猛然看到狐狸脸,前段时间的事一下子涌上了脑海。 自从把车开进坟地那天晚上开始,老张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发沉,总感觉背后背著什么东西一样。 於是乎,老张开始四处看出马仙,断断续续看了十好几个。 可一点效果都没有,后背上的狐狸脸越来越明显。 直到箱货司机给老张打电话,很隱晦地问最近遇没遇到什么邪乎事。 老张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箱货司机来了一句,那地方,確实邪门啊,你中招了。 老张觉得奇怪,问箱货司机怎么回事。 箱货司机反问了一句——咱们没亲没故的,我为啥不好好跑车,而用车头撞你呢,这么的,你找我来吧。 双方通了电话,老张去了箱货司机所在的城市——辽寧锦州。 锦州这地方,有点说法。 东北是重工业基地,锦州的重工业是烧烤。 前几年我去过,一到晚上,路边的烧烤摊呼呼冒烟,那真是雾气昭昭,和他娘的王母娘娘蟠桃会似的,空气中都瀰漫著香料的融合与烤肉的焦香。 最近这段时间,锦州在网上也挺火,一是没有共享单车,二是没有网约车。 有人说共享单车都被扔进大凌河里面了,被谁扔的,也不用多解释。 许某人觉得,锦州共享单车主要受市场因素影响,与政策、素质和老百姓的关係不大。 一个计程车起步价六块钱的城市,计程车想多拉活赚钱养家,老百姓想减少出行的费,这种事没什么標准答案,只怪工资低。 不过我对锦州这座城市满是好评。 一是我去过锦州的农村,那都是一群朴实善良的人,在相对贫瘠的土地上播种出一簇簇倔强的。 另一点原因是当地有个渤海大学,前两年,许某人在那谈过一段简短的爱情,不用多想,就是一把一利索的那种。 反正感觉挺好,可用物美价廉来形容。 好了,城市先说到这。 许某人以下內容,仅仅是一个个例,可不是带有有色眼镜的地域黑。 说回故事,箱货司机家在锦州的一个山沟沟里,出行基本上都是靠驴车和摩托车,想进城,得去乡里坐中巴车。 老张来到锦州,出了火车站,直接打车去箱货司机家。 车上,老张说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是口音问题没和计程车司机沟通明白,还是有重名的村子。 本来是二十来公里的路程,计程车司机直接给老张拉到了八十公里外的沟帮子。 不光是路途绕了远,连方向都彻底相反。 老张是开货车出身,路线上也算明白,他觉得计程车是故意绕路。 计程车司机肯定不认呀。 於是二人发生了口角。 老张不仅当过兵,还参加过越战,用机枪没少突突越南猴子,也是个狠角色。 计程车司机和老张吵架没吵贏,率先放低了姿態,说免费送老张回去。 老张也没多想,继续坐上了计程车。 万万没想到计程车司机將车开到102国道的时候,停在了一个僻静没有光亮的路边。 路边还停著七八辆计程车,老张坐的车还没停稳,其他计程车司机直接围了上来,拉开车门把老张拖下了车,一顿拳打脚踢。 猝不及防地殴打,让老张吃了不少亏,不过人家毕竟是实战的军人出身,反应速度很快,几个闪身就和那几个计程车司机拉开了身位。 计程车司机依旧骂骂咧咧,寻思打完了,骂两句,出出气,这事也算了了。 可老张在战场上都没吃过这亏,还能被自己人给欺负了。 老张瞅准机会,捡起路边的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握在手里直接反击。 要是寻常人打架,手里握著石头,也不敢往人身上招呼,老张不一样,手里握著石头哐哐砸,可以说是力道十足。 局势一瞬间就发生了反转,咱也不知道用的是军体拳还是格斗术,老张把一身的本事都用上了,他不知道有几个计程车司机跑了,反正是地上躺了五个。 老张说他当时也是大脑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记不清了,等再明白过来的时候,警察啥的都到了,他就坐在那五个人身边。 五个司机,有两个眼睛瞎了,一个锁骨骨折,还有两个內伤。 老张是受害者,也是行凶者,警察自然要把老张控制起来。 调查和审问一气呵成,老张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的经过。 我觉得老张应该是战后应激创伤综合症发作了。 战后应激创伤综合症这个词在国外的电影中经常出现,不过在国內,好像没人关心这个问题。 当然,法律也不会注意这个问题,老张属於故意伤害,按照流程,要移送法院,然后判刑。 幸运的是,在越战期间,老张救过连长一条命,连长还在部队里,知道了这件事后,和指导员来看守所看望老张。 指导员那是文化人,一番安抚后,老张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几个计程车司机要抢劫,老张是在保护个人財產。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来月,老张的行为被定性为正当防卫,人也放出来了。 老张出来后,当初拉他的计程车司机还当面道歉。 据说是老张当年的战友去了计程车司机家了坐了一坐,一群人身上有钢铁般的意志,走的时候,计程车司机家里的承重墙都全是窟窿眼了。 老张不在乎道歉,他想去找箱货司机。 在南山监狱这一个月,老张总觉得后背一直发烫。 等到了箱货司机的村子,老张都懵了,村里人说箱货司机一家人都搬走了,而且是突然搬走的,在此之前,根本没传出来要搬家的消息,仿佛是一夜之间做了决定。 搬去哪里,村里人也不知道。 老张无数次尝试联繫箱货司机,不料对方的电话一直关机,最后变成了停机。 厢货司机好像人间蒸发了。 找不到厢货司机,老张也得继续研究后背的问题。 无非就是两种解决方案,一是医院的治疗,二是玄学的力量。 老张双管齐下,断断续续治疗了小一年,身体並没有好转,后背的狐狸脸也越来越形象。 在这一年中,老张也没停在开货车,只是十分不顺利,小剐小蹭每个月都有,高速上爆胎也发生了好几次,其中有几次险些丧命。 接连地出事,家中的媳妇也担心呀,赚不赚钱无所谓,人得好好活著,媳妇硬是把老张叫回家。 老张想出去跑车,媳妇就躺在车前,不让老张出去。 不光是身体的问题,身边还发生了很多邪门的事。 这么说吧,晚上老张和媳妇躺在炕上睡觉,屋顶的房梁木一头断了,咔嚓一声落在了夫妻二人中间,要是偏一尺,老张的脸都得被压扁。 第346章 更邪门的 房梁木断裂还只是一件事。 还有更邪门的,老张家院子里的电线刚子在一个雨夜倒了,直接砸在了房子的窗户上。 玻璃直接崩在了夫妻二人脸上。 好在都是皮外伤。 种种诡异的事情叠加在一起,夫妻二人整日忐忑不安。 在农村,这种邪门的事都是別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张的故事,在十里八村弄得人尽皆知。 老张想找人破一破身上的霉运,周围的出马仙也不敢接这个活。 村里的议论,老张的霉运,两者叠加在一起,老张的生活越来越差。 通俗来讲,坏事经不住念叨,那是越念叨,霉运越多。 老张说那一年的春节,两口子就包了点酸菜馅的饺子,连菜都没做。 不是家里困难,而是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心情了。 变故发生在那一年的正月初五。 村里有个小伙子娶媳妇,姑娘是外地了,来了不少亲戚。 老张虽然霉运缠身,可人品没问题啊,结婚那家人叫老张过去喝喜酒。 饭桌上,一群老爷们閒聊天,扯年后干啥之类的,有人问老张开不开货车啥的,老张说不开了,年后把货车给卖了,又说了这一年总出事啥的。 这些话被你旁边坐一个大爷听到了,这大爷是媳妇娘家的客人。 大爷拍了拍老张肩膀,老张一回头,大爷打了个寒战,盯著老张看了得有半分钟。 老张赔笑,问大爷咋地了。 大爷嘶声说,爷们,你身上有东西,想要你的命呀。 老张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大爷,能不能给他破一下。 大爷笑著说自己不会破这玩意,不过可以推荐个地方,在辽寧本溪,有个高人,挺厉害。 这时候的老张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跑货车赚了不少钱,不说大富大贵,也是手头有閒钱,治病更是捨得钱。 说句不好听的,了哪怕是个万八千的,只要把自己身体治好了,出去跑货车,一两个月就赚回来了。 老张问了大爷详细地址后,第二天直接买火车票去了辽寧本溪。 老张说那时候春运,火车票买不到,连站票都卖空了,他和媳妇买了两张站台票,挤上车后,在火车上站了十几个小时去的本溪。 大部分知道本溪,可能是因为本溪老边沟的枫叶很美。 对於东北地区玄学相关的人来说,本溪还有一个出名的地方——铁剎山。 铁剎山是东北道教的发源地,道教地仙黑妈妈的道场。 那地方,咱不能多说,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先简单介绍一下黑妈妈,也叫黑老太太,在东北地仙系统內,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在东北地仙中,主流的版本认为黑妈妈是第一大护法,也有说法流传,黑妈妈与胡三太爷並列,管理东北眾仙。 这个不展开说了,很复杂,铁剎山道场主位是黑妈妈,下面的神像才是胡、黄、常、蟒四家首领的神位。 至於谁大谁小,咱也说不明白。 咱简单说一下黑妈妈的神话是怎么来的。 故事要从明朝说起。 话说明朝末年,山西有个举人,叫郭守真。 郭守真考中举人后,去京城参加殿试,多次考试,都没考中进士。 举人也变成了不举。 考不中进士,郭守真四处溜达,机缘巧合下,在山东泰安一道观落脚入道,当了道士。 一日,郭守真下山化缘,看到了一只受伤的黑狐狸,狐狸向郭守真求助,郭守真用道袍遮盖了黑狐狸,让黑狐狸躲过了猎人的追捕,从而救下了黑狐狸。 郭守真悉心照料黑狐狸,不久,黑狐狸痊癒,郭守真將其放生。 多年后,郭守真云游四海,到九顶铁剎山八宝云光洞修炼。 黑狐狸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暗中隨同到了铁剎山,住在悬石洞。 每当郭守真遇到急难之事,黑狐都暗中相助。 於是郭守真在铁剎山云光洞的侧殿给黑狐狸立了个牌位,上面题字——护法黑大仙。 我估计诸位在此之前,可能不知道黑妈妈是黑狐修炼成仙。 当然,也別问我黑妈妈和胡三太爷啥关係,都是歷史神话,很难解释。 理论上来说,黑妈妈的辈分要比胡三太爷高。 为啥? 因为黑妈妈的歷史传说是明末时期,而胡三太爷的故事在清朝顺治年间才有雏形。 从时间线上来看,黑妈妈排在前面。 没错,东北保家仙的体系,也是清朝入关后才渐渐形成,由萨满这种原始宗教仪式与民间故事结合而成的一种民间信仰。 说简单点,出马仙是一种民间信仰,没有完整的宗教体系,更不属於萨满,出马仙只是民间信仰和传说故事结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在东北地区有认同度的玄学文化。 当然,也可以换种说法,出马仙是原始宗教萨满教巫师传统的一种延续,是一个歷史不超过四百年的东北民间玄学文化。 妈的,我说这个干啥? 扯远了,最近好多人加我,找我算命,我可不整那玩意了。 许某人现在只相信党,毕竟只有咱们党才精准扶贫,求財找出马仙不一定有用。 找党,真能给办低保。 这一段只是铺垫后面的故事,诸位对黑妈妈有个了解就行。 当然,我觉得民间传说也有很好的三观引导,比如许某人一直认为南海是咱们的固有领土。 为啥? 因为观音菩萨住在南海。 谁他妈敢说南海不是咱们的领土? 咋地,谁他妈给观音菩萨家动迁了呀? 说回铁剎山。 铁剎山在很多出马仙的心中,是朝圣的圣地。 我也去过几次铁剎山,我对那地方的印象仅仅是过度商业化和一群乱七八糟的奇人异事。 每次去铁剎山,都能碰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有人对著黑妈妈哭,有人在那连续打嗝,还有各种上仙的表现,这个咱不仔细说了。 说个有意思的。 上次去铁剎山,咱就是过去看看传统萨满民俗表演。 走到黑妈妈大殿的时候,里面有不少人,突然有个大胖娘们嗷的一嗓子,给我干一愣。 大胖娘们身边还站著一个乾瘦的黑老爷们,胖娘们吼了一嗓子,然后一脚踹向黑老爷们。 黑老爷们直接被踹跪下了。 大胖娘们说別吵吵了,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你张嘴。 话音未落,大胖娘们把手伸向黑妈妈神像,隔空抓了一把,然后啪的一下往黑老爷们嘴里扔。 黑老爷们都懵逼了,问大胖娘们干啥。 大胖娘们说你不是难受吗,我给你求药呢,你这不算病,吃完就好了。 隔空抓药抓了五六次,给我都看懵了,东莞辉煌的时候,许某人也经常去,在那,我都没见过这活。 这都不算啥,越往山上走,遇到的奇怪事越多,不少大娘们叼著烟在一起嘮嗑,嘮的內容,ai都写不出来,什么南极仙翁昨天来家里喝酒了,家里老仙亲近迎接的,还有释迦牟尼后半夜来了,亲自传道啥的,更让我吃惊的是,有个黑老娘们说前几天去参加蟠桃会,喝醉了,上帝把她送回来的。 是不是上帝我不知道,能把人送回来的,整不好是赶著雪橇的圣诞老人。 也不知道是许某人天赋异稟,还是那边奇人异士太多,出了铁剎山,也遇到了不少邪乎事。 首先说一下,我確实天赋异稟,別的老爷们都是双缸,许某人是四驱,遥遥领先。 出了铁剎山,附近有个地方叫小市,据说那地方羊汤好喝,咱寻思尝一尝。 点完羊汤刚找桌子坐下,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服务员直勾勾地盯著我,都给我看起鸡皮疙瘩了。 我问服务员咋地了。 服务员还直勾勾看我。 盯著我看了得有半分钟,她哎呀一声,说你身上是个大蟒啊。 我说啥蟒都不重要,您给我拿点胡椒粉。 服务员说老兄弟,你这得找个师父带你修炼。 我说不用,我不信。 服务员说这玩意不能不信。 然后许某人直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一招制敌。 所以说,铁剎山这地方,挺邪门,一到初一十五,庙门口左边唱歌,右边跳舞,整的和要现出原形似的。 还有人管玉皇大帝叫爸爸,管王母娘娘叫妈妈,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是啥关係都整不明白,还在山门口唱半宿世上只有妈妈好。 许某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等我有钱了,在铁剎山旁边开个精神病院,那得老赚钱了。 我记得当地计程车司机跟我说过一句话——谁家正常人去铁剎山。 当然,如果想去铁剎山,可以选在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的日子,去一趟,有民俗表演,挺有意思的,也有各种奇人异士,那全是节目。 介绍完铁剎山基本情况,咱说回老张的故事。 老张两口子站票干到了本溪,直接打车去了目的地。 这个大仙姓唐,家在铁剎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唐大仙家的房子修得很气派,是一个四合院,家门口有一个大香炉始终冒烟,院子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个香炉,香火旺盛。 这么说吧,唐大仙的家,就是一个小型的庙。 刚进院子,一个漂亮的小娘们便迎了上来,问施主哪里来,所求什么事。 老张说听別人介绍的,有点事,想让唐大仙给破解一下。 小娘们指了一下功德箱说唐大仙一心侍奉佛主,供养仙班,愿施主种下福田,留下功德,日后必有福报。 老张明白这是啥意思,特意奔唐大仙而来,也不差这点小钱,只是这种方式,让老张有点反感,毕竟事还没看呢,就要掏钱,心里不舒服。 媳妇看出老张的心事,轻捏了一下老张的胳膊,老张摸出来一张五十块钱扔进了功德箱,还对著功德箱拜了拜。 然后,小娘们带著老张走进大殿,绕了一个房间后,见到了唐大师。 唐大师的房间布置很讲究,中间是一张木桌,上面摆放著茶具,一旁还掛了不少毛笔。 房间四周,都是掛著各种各样的锦旗。 小娘们让老张夫妇先坐下喝茶,她去请唐大师。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唐大师晃晃悠悠进来了,小脸通红,满身酒气。 唐大师笑著说中午家中的老仙来了,陪著喝点,老仙酒量好,陪酒把自己喝多了。 老张心有疑惑,也没挑明,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遭遇。 刚说了开头,唐大仙打断了老张的讲述,说你是从外地特意过来的,你身上的事,我都知道,陪老仙喝酒的时候,老仙告诉我了。 老张心里一紧,寻思这是碰到高人了,虔诚地问唐大仙,该怎么办。 唐大仙说老张是童子命,走夜路的时候被女鬼给看上了,要老张倒插门,这事破解也不难,先写一张赎身贴,呈报天庭,然后烧个替身,代替老张去和女鬼结婚。 老张说行,老仙怎么说,他怎么办。 唐大仙说你的事,老仙得上下跑,四处打点,老仙不要钱,只要香火供奉,送点贡品。 老张连连点头,说下来得多少钱。 唐大仙隨手拿起纸笔,给老张算帐,从法事到替身,又从香火算到了贡品,一共六七五百多,有零有整。 老张开货车能赚钱,那六千多块也是一笔巨款,老张心里有些犹豫。 唐大仙说这笔钱,你早晚都得,现在还能省点,以后,更多,而且更麻烦,这是欠仙家的钱。 老张很长时间没出去干活了,心里也著急,他琢磨了一下,先一笔钱,等把事情理顺了,以后能赚更多的钱。 正当老张想要摸钱的时候,媳妇突然说话了,说大师,我们手头没那么多钱,我俩先去银行取点,晚点给你送过来。 唐大师说钱不重要,就是心意,你们身上有多少钱,先交多少钱,然后你们去取钱,我在这边先帮你们办事。 媳妇说那不行,不能那么办事,先去取钱。 说完,也不等老张反应,直接拉著老张出门。 出门后,老张还很不愿意,说现在点钱,以后两个月就挣回来了。 媳妇说这家不靠谱,你看看墙上都是谁送的锦旗,署名都是张神父、王道长,李和尚、赵大喇嘛,谁家正常人这么掛东西。 老张这时候有点魔怔了,说唐大师厉害唄,能给和尚看事、能给道长算命,还能给神父开光。 媳妇说不对劲,咱来都来了,別著急了,铁剎山这边大仙不少,咱多看看,多转转。 老张琢磨了一下,说咱们就是奔著唐大仙来的,到地方了,直接看唄。 媳妇说看也得先去取钱啊,別著急了,先找个地方吃个饭。 吃饭的时候,老张仔细寻思了一遍唐大师的话,感觉自己是有点上头了,得听媳妇的,多看看。 吃完饭,老张媳妇特意找服务员打听了一下,问附近哪个出马仙比较有名。 服务员说她就是出马仙,能看,说老张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出来老张身上背著一个大蟒,得立堂子。 这话都给老张听懵了。 紧接著,服务员还真有了反应,开始打嗝,然后是身体颤抖,哆哆嗦嗦走到前台,接了一杯散酒,又一路小跑来到老张面前,端起白酒,一饮而尽。 这回,老张两口子都看懵了。 服务员磕磕巴巴说我家老仙和你太投缘了,这事我得接,也算给老仙增加功德。 老张两口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正懵逼呢。 饭店的老板说话了,说操你妈的,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家,你家老仙吃疯狗逼了啊,一天来七八回,还能不能干了。 巧了,老板骂完之后,服务员恢復正常了,面无表情去门口站著了。 服务员反常的举动让老张两口子明白了,铁剎山这地方,確实不寻常。 前面咱说过,铁剎山那地方邪性,哪个饭店里面都有带仙的服务员,在路上一走,抬头有神父,低头有大仙,全是这玩意。 老张两口子遇到的事差不多也是这样,吃完饭去又打听到了几个出马仙,有的都是计程车直接给两口子拉到了出马仙家。 很多出马仙都是把自己家里装修得和庙一样,供的东西也都五八门,供孙悟空、猪八戒,我能理解,关键还有人供圣诞老爷和耶穌。 还有出马仙说洋人的神仙灵,多求一求,多一层庇佑。 折腾了整整一天,七八个出马仙给老张看出来十多种病症,那是人人不一样,个个有绝活。 总之一句话,家里的全他妈都跟老张有缘。 看了一天出马仙,听了一天仙家的分析,老张觉得自己身上事太多了,都该去自首了,还有一种身上的事人间解决不了的感觉。 就凭这一身的罪孽,老张下了地府,阎王爷都得给他安排个处级干部的职位,太他妈邪门了。 前面咱说过,铁剎山多奇人异士,这群人中,只有极少数是身上真的有点说法,绝大多数都是得得了癔症。 癔症这个词不多解释了,马师傅说过,这类人统一当大傻逼处理。 把家里修成庙的出马仙也是一样,极少数是真的虔诚,大部分都是为了骗钱,任何过度商业化的东西,都脱离了本身的意义。 当然,在铁剎山的奇人异士中,也有些是钻了牛角尖的人,过度痴迷玄学。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 离异短髮小西装,尖头皮鞋拉杆箱,这类形象女人的朋友圈,大多都是聚会和开会,咱也看不出来这微商卖的是什么东西,反正那朋友圈比他妈美帝总统都忙。 理论上来说,这群人也是被洗脑了,或者说过於痴迷,咱们认为魔怔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是他娘的成功的標誌。 所以,铁剎山的那些奇人异士中,绝大多数都是有著坚定信仰的人,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追求心中所想的精神世界。 好了,我解释明白了,许某人最近有点月经不调,还他妈宫寒,心眼小,诸位奇人异士別骂我,请继续在追寻內心的道路上披荆斩棘。 说回故事,老张两口子在铁剎山看了好几天大仙,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二人天天住宾馆,事还没办成,心里也闹腾。 老张一气之下,说不看了,爱咋咋地,回家把车一卖,种地也能生活。 媳妇说这也没法看了,一人一个说法,都不知道听谁的,先回家也行,咱们也算出趟门,给父母买点东西带回去。 於是,二人去了当地的市场,买了白酒、山榛子和蜂蜜。 在出市场的时候,老张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卖鸡蛋的店门口停著一辆厢货车,车旁边的人看著很熟悉。 老张又仔细看了看,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站在车旁边的人,正是当初救老张的箱货司机。 老张连跑带顛地过去了,上去打招呼道:“哎呀,大哥啊,兄弟找你找的好苦啊。” 妈的,这好像是水滸传中的台词。 箱货司机也很意外,盯著老张看了十几秒后,磕巴道:“哎呀,兄弟,你咋来著了。” 老张快速把最近的事说了一遍。 箱货司机道:“这也快卸完车了,你上我车,咱找个地方吃点饭。” 老张一口答应。 箱货司机救过老张的命,老张特意找了一家看著很气派的饭店,招待箱货司机。 落座后,箱货司机直接道:“兄弟啊,你別怪我啊,我也是有难言之隱。” “哪里的话,救我一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呢。” “兄弟,你去锦州那天,晚上出了事,都上报纸了,我知道是你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只能先躲一躲了。” “哥,我出事,也连累不到你身上。” 箱货司机深喝了一口酒道:“不是那件事,是你身上的霉运啊,我给你从头说吧,那天我为啥救你?因为我也被那东西迷住过,我当初也在那鬼鬼打墙了,人走在国道上转圈,差点没被车撞死。” “啊?你也遇见了?” “嗨,要不然,我能一看你那样,就知道什么事嘛,咱都是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遇见啥事了?” 箱货司机说了自己的遭遇,也是开著车,开进了一片黑暗的坟地,然后车还坏了,其过程,和老张类似。 只是救箱货司机的人是那个差点撞死他的货车司机。 货车司机当时急剎车,车上拉的货都甩出来了,司机骂骂咧咧下车,一看箱货司机这样,知道是遇到邪门的事了,然后把压车桃木塞给了箱货司机。 箱货司机抱著桃木好半天,才缓过来。 老张问:“哥,我去锦州,你为啥不见我,还连夜搬走了。” “嗨,兄弟啊,你到锦州那天,你嫂子杀了鸡,寻思好好招待你,没曾想你出事了,我觉得不对劲,给吴师傅打了电话,吴师傅说不能见你,咱俩碰到一起,两个人更倒霉,对谁都不好。” “吴师傅是谁?” “我当年出事之后,也是各种倒霉,事事不顺,后背也长了一张狐狸脸,我娘家那边的亲戚吴师傅给看好的。” 说完,箱货司机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后背的关公像。 老张问:“纹个关公像,就没事了吗?” “是,吴师傅这么说的,我也觉得纹了关公之后,邪门的事少了。” “在那纹的呀?” “吴师傅我纹的。” 老张有些急了,提高声音道:“嗨,大哥,这事你给兄弟说一声啊。” “我也想和你说啊,我寻思叫你来锦州,我和你嫂子带你去吴师傅那,谁能想到你来锦州就出事了,然后我给吴师傅打电话,吴师傅说咱俩不能见面,也不让我掺合你的事,我才连夜搬家,故土难离啊,祖辈生活在村子里,一整个村子都是亲戚套著亲戚,我也不愿意搬啊。” 老张敬了箱货司机一口,无奈地摇头。 箱货司机继续道:“吴师傅和我说,咱俩碰到是因,如果再见面,才是果,我不明白啥意思,说心里话,我也没想过咱俩还能碰到,谁能想到咱哥俩在这碰到了。” “那吴师傅没说別的吗?” “说了,说再碰到你,让我带你过去。” “哎呀,行啊,这挺好,吴师傅在那呀?” “咱少喝点,一会吃完饭,我拉你们直接去吧。” 吴师傅家在锦州黑山县,也是在山沟里。 说好听点是吴师傅,其实就是个养驴种地的农民,皮肤黝黑髮亮,和当地的村民没有任何区別。 到了地方,吴师傅看见老张接连嘆气,也没多说话,直接让老张光膀子趴在炕上,然后自顾自拿著饭碗调染料。 老张不知道吴师傅用的什么染料,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布袋装著,逐个倒进碗中,然后用白酒化开。 吴师也没有专业的纹身设备,用的是缝麻袋的长针在老张的背上插插戳戳。 没多一会,吴师傅说画好了,让老张穿衣服走吧,三天內別洗澡就行。 老张问吴师傅多少钱。 吴师傅说不要钱。 老张说不要钱可不行,得给仙家供奉。 吴师傅说这和仙家没啥关係,自己祖辈是木匠,这是用特殊的辟邪之物画出来的辟邪符,赶紧走吧,没事。 老乡还想留点钱,箱货司机也帮著附和,说没事,吴师傅喜欢清净,咱直接走就行。 第347章 找破绽 离开吴师傅家,老张心里很不舒服,寻思来的时候啥也没卖,走的时候也没扔钱,不是那么回事。 吴师傅不要钱,老张心里过意不去,他对箱货司机说:“大哥,不要钱,咱也得买点东西,不能让吴师傅白忙活。” 箱货司机道:“没事啊,自家亲戚,人家有人家的规矩,咱们听话就行了。” “没这么办事的呀。” “哎呀,没事,你別寻思了,回家歇一歇,接著干活。” “哎,这事弄得,哥,我得好好谢谢你。” 箱货司机话锋一转道:“倒是不用谢我,以后那条道,你最好別走了,现在去哪的活都有,你別跑那条线了。” “哎,谁能想到遇见这事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我知道那发生啥了。” “发生啥事了?” “很多年前,有个货车司机在那上吊了,就掛在路边的树上了,谁也不知道因为啥死的,从那以后,那段路,一直不太平。” 老张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更的是感激,他想带著箱货司机去吃个饭。 箱货司机却下了逐客令,说有了这个纹身,以后遇见什么事都不用怕了,赶紧回家吧,咱家接触多了,对谁都不好。 老张没法反驳箱货司机提出的理由,二人在国道边分別,老张返回锦州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关公纹身后,老张的后背不痒了,运气也变好了,反正是没在遇见什么倒霉事。 老张讲述完自己的故事,一旁的孟哥急忙问:“张哥,我也是这种情况,我车在那都找不到了。” “我知道个地方,我带你去看看。” “那太好了,你知道吴师傅家在哪吗,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也去吴师傅那纹个关公。” “知道也没用了,有一年过年,我寻思买点东西去看看吴师傅,到地方才知道,人没了。” “啊?那你还认识別的师傅吗?” “先找到车再说吧。” 再次提到车,孟哥起了一身冷汗,他终於反应过来还有孟小姐呢。 於是孟哥找老张借了电话,打给了家里的媳妇。 家里媳妇骂骂咧咧一通,说你去哪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孟哥只能用电话丟了来搪塞,试探问家里的情况。 媳妇也没说啥,让孟哥先回家。 从媳妇的语气中,孟哥分析出孟小姐应该是没去家里闹。 孟哥还想给孟小姐打个电话,奈何他没记住孟小姐的电话。 另一方面,张哥开车离开了国道,转进了路边的土路,开了几公里后,路边的还真停了一辆货车。 借著车灯的光亮,孟哥只看一眼,便確认是自己的货车,他急忙下车,爬上了自己的货车,翻出来电话直接打给了孟小姐。 孟小姐那边態度也缓和下来了,说自己不闹了,孩子也不要了,只想要孟哥陪著她,自己真的好爱孟哥什么的。 孟哥好好安抚了一下孟小姐。 等掛断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老张早就开车走了。 孟哥发动了货车,车子竟然一点毛病都没有,他把车子开上国道,找了一圈老张,也没看到人,於是孟哥开著车,回到了北京。 讲到这的时候,孟哥还没说完,马师傅直接打断道:“行了,爷们,歇会,一会再说,我怕你一口气喘不上来。” 孟哥喝了一口水,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马师傅嘴角掛著一抹邪魅的笑,指著桌子上的黄色玩偶道:“咋地,家里还供著一个外国的黄皮子啊。” “师父,那是皮卡丘。”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道:“我他妈知道,用你多嘴。” 温玲也笑了,搭话道:“这个玩偶,还是孟哥送的呢,我几次搬家,都一直带著。” 马师傅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道:“行了,你们歇会,我们爷俩出去抽根烟。” 温玲道:“在屋里抽唄,没事。” “我怕给你孟哥呛死啊,许多,走,出去。” 来到院子,马师傅看著我,皱眉道:“你听明白了吗?” “差不多了,有司机吊死在了那段路,然后就闹鬼了。” “去你妈的,那个王八操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啊?啥意思啊?” “你他妈可真笨,他说的事,全都是漏洞,你听不出来?” “我听著挺乐呵的呀。”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他妈的,让你听故事呢呀,哎不对呀,你小子不就爱听裤襠里那点事嘛,这故事你也爱听呀?” “爱不爱听另说,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呀。” “那就是有人在那上吊,闹鬼了唄。”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马师傅毫不犹豫地脱下了鞋,老小子动作极快,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 迅雷都躲不过,更何况肉体凡胎的许某人。 没等我反应,马师傅四十几號的大鞋底子已经印在了我的脖子上。 马师傅骂道:“你用点脑子,老兵,参加越战,上过战场,杀过人,这些条件叠加在一个人身上,你觉得这个人会中邪吗?” 我懵了。 仔细想想,確实不应该,以老张的经歷来说,那是百毒不侵之体,別说孤魂野鬼了,就是阎王爷,见到老张也得绕著走。 此时,我也反应过来了,老张怎么可能会中邪呢? 马师傅继续道:“还有,孟哥说老张是过年期间参加婚宴,知道了铁剎山那个地方,然后去得铁剎山,遇到的箱货司机,对吧。” “对呀。” “有什么问题?” “没毛病啊。” 马师傅又给了我一巴掌道:“你小子在正月喝过喜酒吗?” 我又懵了。 马师傅咬牙道:“你他妈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在北方,尤其是东北的农村,哪有正月办婚礼的,民间传统说正不娶,腊不订,正月结婚,腊月不订婚。” “啊?为啥?” “正月太岁抬头红,婚嫁会冲犯月神,还有一种说法,说是正月期间,死去亲人的亡灵会返回阳间探亲,当然,这都是老话了,你不用信,你以后要是结婚,咱就选正月。” “你刚说了是正月十太岁头,我可不在正月结婚。” “你好像大傻逼,正月结婚,外出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你能多收多少礼金,犯啥太岁哪有多收礼钱重要。” 我伸手给马师傅点讚,这老小子的脑迴路了,真不一般。 马师傅点破了孟哥故事中的漏洞,我顿时起了一肚子火。 这他妈不是把我当成傻儿子了嘛。 刚想衝进屋里和孟哥对峙。 马师傅一把薅住我道:“你干啥去。” “骂那老小子去。” “你著啥急,这老小子心眼子多,咱们得循序渐进,他活不活不重要,温玲帮了你,咱把温玲身上的事整明白就行。” “怎么整。” “那小子说话半真半假,有一部分应该是真的,咱们多听听,你別光盯著破绽,注意分析故事中的关键点,温玲帮了你,你得帮她。” “不是咱们帮吗?师父,我真不知道咋办。” 马师傅瞪了我一眼道:“你想想办法。” “我能有啥办法,我身上就一个神器,此神器七寸有余,让它长,它变长,让它短,它变短,可粗可细,隨叫隨到,十分听话。” “你说啥呢?” “说大禹治水留下的神器,定海神针。” 说完,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木棍,这根棍子不长不短,是我捡来防身用的,寻思万一卖我手机那小子来找我麻烦,我还能手攥木棍戳他几下。 马师傅一把打掉我的木棍,怒声道:“我他妈寻思你是牛子精灵转世呢,老子都快许愿了。” “哈哈,开个玩笑,看你一直板著脸,走,咱回去吧。” “不是我板著脸,是这件事凶险,许多啊,我琢磨了一下,姓孟的可能吸了点啥。” “你不会说毒品吧。” “应该是,可能是冰一类的东西。” 我摇头道:“不能吧,他家里条件那么好。” “妈的,家境不好能接触那玩意吗,像你似的,擦屁股的卫生纸叠五六回,能他妈买得起?” “不是,你咋想到那东西了?我觉得姓孟的不会。” “那东西,全是样,就算姓孟的不想碰,周围的坏逼也诱惑他。” “啥意思?” “货车司机嘛,难免开夜车,货站停车场里,有人卖提神,提神里面,加那东西了,渐渐让人上癮。” 我没听明白,好奇问:“提神,那也卖不了多少钱啊。” “虎瘪犊子,我开始卖五块钱一包,等你上癮了,我卖一千一包,你也得买,我看那小子的状態,多半是吸多了,一会他说啥,你听啥,自己心里琢磨就行,別打断。” “行。” 马师傅突然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盯著我道:“许多,你这辈子,赌、毒,这两样,千万不能碰。” “放心,马师傅,我不碰。” “你发誓。” 我举起手道:“苍天在上,我许多这辈子不碰黄、赌、毒,如有违反,就让我祖师爷...” 没等我说完,马师傅突然把我手按下来了,怒声道:“你他妈发誓,別把我带上,你小子是不是不识数,我说赌、毒,两样,你他妈说三样,咋还给自己加码呢。” “行,那我重新来。” “你发誓別带上我,说你自己遭雷劈就行。” 我给马师傅竖了个大拇哥,隨即发誓,马师傅很满意。 “师父,我听说吸那玩意,人容易產生幻觉,姓孟的会不会是幻觉,或者人格分裂呢。” “不可能,我看了,那小子心机很重,这是想把咱们都拉下水。” “那他说去锦州的事,是真的吗?” 马师傅长嘆一口气道:“我觉得是真的,木匠用辟邪材料纹关公的手段,没几个人知道,世间也没这方面的传说。” “真有这么回事吗?” “有,是有手段木匠最后的保命方法,如果木匠给人下得法阵被人破了,给后背上纹个关公是最后的手段,重点是纹身的材料。” “是啥?” “我他妈哪知道,我又不是木匠,隔行如隔山,这件事,我也是只听说过,姓孟的说的老张,更有可能是他自己去锦州找人纹了关公,他的故事真假参半,是想让咱们帮他,又不肯说实话,张冠李戴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他心机很深,小心著了他的道。” “行,我知道了。” “一会进去,你找个机会,看看这老小子后背没有没关公纹身。” 我点了点头,准备进屋。 马师傅又拉著我道:“你著啥急呢,还有个事,我想提醒你,不要被其他人影响你对一个城市的判断,一个城市好不好,自己过去生活一段时间,自己有个评判,姓孟的说锦州不好,你不要信以为真,有机会自己过去体会。” 我点头道:“知道了,师父,你去过锦州吗?” “去过。” “咋样?” “確实不咋样。” 看著马师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师傅找补道:“那城市人很好,缺点是岗位少,工资低,其他的都很好,人也朴实善良,你也別听我的,以后你自己去一趟,自己体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很听马师傅的话,因为我真去锦州体验了,虽然是体验一把一利索的爱情,但也算是体验到了风土人情。 说到这,我很感谢姓马的人,一个是马师傅,给我指点,另一个是马爸爸,给我铺路。 因为我在那边碰到贩卖爱情的姑娘,很多都是唄还不上了,若不是马爸爸铺路,以许某人的姿色来说,那是蹦起来都舔不到人家的毛。 当然,也感谢马师傅让我发誓只带了赌、毒二样。 返回房间內,孟哥一副满肚子要说的表情。 见马师傅进来,孟哥直接道:“我回北京后,后背也发痒,找了不少人给我看看,和尚、道士、出马仙,我都找了,都没用,我找不到吴师傅,我自己找个刺青店,纹了个关公。” 说罢,孟哥直接脱掉了上衣,只是脱衣服的过程,十分痛苦,仿佛上身的每个关节都在疼。 没等我看清孟哥后背上的纹身,马师傅一把將我拉了过去,同时把我的头按了下来。 “別动。” “干啥啊,师父。” “他身上纹的是邪物,谁看谁出事。” 我低著头,看不到孟哥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出来,屋子里有一股强烈的杀气。 同时,一股电流在我身上乱窜,心里全都是后怕,姓孟的用尽心机编造故事,就是想让我们看他后背上的纹身。 第348章 给我点童子尿唄 低著头,我看不到屋內的情景,但我能感受到马师傅的怒气,他按著我的手十分有力,隱约间还有些发抖。 孟哥迟疑一会道:“纹身师高人给我纹的,怎么成害人的了。” 温玲搭话道:“我看过很多次了,不会害人吧。” 马师傅用力掐了我一下,尷尬道:“哎呀,不好意思,我看错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孟哥哼了一声,嘴里嘟囔著,没一句好话。 马师傅赔笑道:“岁数大了,眼睛看不清,不好意思了。” 说完,马师傅拉著我去了院子。 我觉得马师傅不会看错,而且马师傅还掐了我一下,不会是无缘无故。 “师父,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麻烦个屁,我没想到姓孟的会狗急跳墙。” “要不,咱不管了吧。” “不啊,为啥不管了,我还得会一会这老小子,他身上的法阵很厉害。” “是什么?” 马师傅摇头道:“我也没看清,应该是邪物,可能来自东南亚,那帮猴子邪性,无所不用其极,万一他在光膀子,你不要看。” “行。” “还有,你心里知道是在帮温玲,帮人嘛,没错,过分帮忙,让人反感。” 我琢磨了一会马师傅的话,还是没想明白。 “师父,不该帮人吗?” “不是,帮人,有个度,那老小子是温玲的老相好,而你只是温玲遇见的路人,你一个路人,不要挑战老相好在温玲心里的地位,明白嘛。” 这个道理我懂,村里两口子吵架,外人一般就是拉架,不多说別的,这种事不能帮男的,也不能帮女的,人家才是两口,不管打成啥样,睡一宿觉就好了,反而是劝架胡说八道的人招埋怨。 “许多啊,那老小子在给咱们编故事,你不要拆穿,我得在他的故事中捕捉到蛛丝马跡,找到这邪物的命门。” “知道了。” “一是別打断,二是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觉得自己是在救人,便可以什么都说。” “明白。” “我瞅著那外国的黄皮子不对劲,一会你离远点。” “师父,那叫皮卡丘。” “正常是那样吗,我看著有点奇怪呢。” 我对那玩意没什么了解,毕竟我早早就用过了看动画片的年纪,我不看动画,只看片。 马师傅没等到我的回覆,也不搭理我,自顾自返回屋子。 屋內,孟哥正在给温玲看后背,那样子,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温玲笑著道:“看著没啥事呀。” 我能感觉出温玲的眼神变化,应该是孟哥和温玲说什么了,马师傅说得对,我们是想救人,同时,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这要是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比如地震之类的,温玲第一反应还是保护孟哥。 琢磨明白这层意思,我也不心急了,就静静地看著孟哥表演。 孟哥又说了好几段灵异的事。 其內容,可以说是枯燥乏味,全都是找什么出马仙,破解身上的怪事。 別的出马仙给孟哥出的主意无非就是烧纸钱、供牌位啥的,还有的乾脆就是扯犊子,让孟哥又是换髮型,又是修眉啥的。 髮型和纹眉这种做法,有没有用咱也不知道。 不过许某人確实给人家用过这种办法,村里有个比我大几岁的爷们,裤襠里那东西不咋好用,又不好意思去医院看,来找我。 许某人就用一个办法,直接给那爷们治好了,我让爷们给牛子上的头髮染成蓝色,正经的蓝色妖姬。 那爷们用了我的办法之后,確实好用多了。 咱这不是扯犊子,是心理暗示,正规的医院治疗这种病,也有排除心理障碍的疗法。 当然,这种病,还是去医院治疗好一些,毕竟没有和尚、道士能给牛子开光。 后来那爷们还找过我一次,说自己出去见女网友,两个人直奔宾馆,衣服裤子都没脱,直接蹭来蹭去,然后他裤襠突然疼了一下,之后就不怎么好用了,问我是不是那女网友什么说道。 许某人依旧是一招制敌,告诉那爷们別穿腈纶裤衩子了,买点纯线的,要不然,一磨蹭是真起电呀。 孟哥讲的故事,差不多也是我说的这种,都是一些野路子乾的荒唐事。 讲了得有两个多小时,马师傅都听得不耐烦了,嘆息道:“行了,你別说了,许多,你把那黄皮子拿过来,我瞅瞅。” 我把皮卡丘递给马师傅,马师傅用力一扯,皮卡丘穿上了开襠裤。 隨后马师傅开始掏皮卡丘內的填充物,掏出来几块彭胶之后,马师傅用修长的手指夹出来一个橘子大小的红纸团。 马师傅看著孟哥冷笑道:“这是啥啊?” 孟哥脸色闪过一抹凶狠,磕巴道:“我,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我可打开了。” “別打开,不能打开。” 说话间,孟哥猛然起身,想要抢夺马师傅手中的红纸团。 马师傅也略懂拳脚,一招抬膝盖,让孟哥变成了捂襠派。 隨后又是一脚,孟哥直接躺在了地上。 这都没完,马师傅哪是一个会吃亏的角色,他脱下鞋,骑在孟哥身上一顿小连招。 大鞋底子每一下都清晰地印在了孟哥脸上。 “师父,息怒啊,你別打死他。” 马师傅口吐芬芳,根本不搭理我,一直骂著孟哥。 咱也不知道马师傅和谁学的骂人,那是句句带主语,声声不一样行。 这种骂人方式,我只在马师傅口中听到过。 可谓是句句不离伦理。 我得拦著点马师傅,不仅仅是怕把孟哥打死,更重要的是听马师傅骂人,我都快有反应了。 马师傅是真动怒了,我和温玲两个人一起拉著,勉强把马师傅从孟哥身上挪开。 “师父,息怒。” “你二大爷操你妈的,还不说实话,你大爷和你二大爷在这陪你玩呢吗?” 马师傅说的大爷,我能理解,肯定是他,二大爷指的好像是我。 要是按照这个算法,许某人和马师傅是哥们啊,不行,不行,马师傅许某人再怎么欺师灭祖,也不能和马师傅论哥们,再说了,马师傅安排那活,我也不爱干。 我学著马师傅骂人的方式,提高声音道:“你大爷操你妈。” “你二大爷...” “师父,都这时候,你就別谦让了。” 马师傅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温玲也反应过来了,问马师傅这红纸里面是什么。 马师傅故意提高声音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哥挣扎道:“別,別打开,我说实话。” “行,你说实话,我能救你,要不然,我可就打开这红纸团了,你知道什么后果。” 孟哥咬著牙,咿咿呀呀坐起身,马师傅下手真重,猛哥一只眼睛已经肿起来了,睁不开了。 马师傅直接道:“你少他妈给我讲故事了,我问,你回答,事情咋开始的?” 孟哥断断续续道:“早,早些年,呼,呼伦贝尔那边交通不方便,当地人出门,都搭货车,那时候我也开货车,有个小姑娘和家里闹矛盾,自己出来了,上了我的车。” “然后呢。” “小姑娘叫格格,很好看,我忘了是家里安排相亲还是让她强行嫁人,上车后一直哭,我安慰了一路...” 马师傅打断道:“你捡重点的说。” “格格哭哭啼啼,不知道去哪,说跟我去大城市,开了好久之后,天黑了,格格也睡著了,我把车停在了没人的地方,强姦了格格,也不能说强姦,半推半就吧,她说跟著去大城市。” “然后,人,怎么样了。” “完事后,格格返回了,大呼大喊,我让她闭嘴,她不听,我捂著她的嘴,一不小心,把她闷死了。” 马师傅突然踹了一脚,又让孟哥四仰八叉。 我搭腔道:“强姦,你他妈该死啊。” 马师傅又给了孟哥一鞋底子,骂道:“你他妈还不说实话,你先掐死的小姑娘,然后才做的猥琐事。” 孟哥不可置信地盯著马师傅。 马师傅继续道:“你死了,还去弄,你是真该死。” 孟哥一下子哭了,抽搭道:“她也没放过我呀,之后我在哪条路上开车,路过那一段,总是开到坟地,她一直折磨我。” “你把尸体埋在了坟地,不找你,找谁。” “啊,我埋她的时候,道歉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马师傅哼声道:“你说过,老张对你说的,那一段吊死了一个司机,对吧。” 孟哥点了点头。 马师傅上去又是一巴掌,怒声道:“是你把老张吊死了,掛在那的,对吧。” 孟哥又是一脸不可置信。 马师傅举起鞋底子,在即將落下的时候,孟哥急忙道:“別人和我说的,当兵的一身正气,能压住孤身野鬼,我也是没办法啊,格格不放过。” “你他妈可真是畜生啊。”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孟哥一边说,一边抽自己大嘴巴,给我的感觉更像是表演。 马师傅也不吃这一套,直接道:“车軲轆话你就別说了,捞乾的。” “我吊死了老张,掛在了格格墓地附近,格格还是不肯放过我,全都是邪门的事,后来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东南亚的师父,师父让我去把格格的骨头挖出来,然后去找他,你手中的红纸团,里面包裹的是格格的头髮,师傅说,把头髮放在身边,就没事了。” “放你妈屁,我问你,你身上的两个小鬼,哪来的?” 孟哥一脸吃惊。 马师傅继续道:“扯你妈蛋呢,你去东南亚,干啥了,还不想说吗?” 孟哥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低声道:“是师父让我那么乾的,那两个儿童,也是师父提供的,是特殊的小孩。” 马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哥找的师父在菲猴子国,那边有些地区的贫民会住在坟地,在坟地生活几十年,当然那也包括生儿育女。 解释一下菲猴子的墓葬文化,富人的墓地地面会先用混凝土砌筑地面,大概十几个平方,然后在地面上继续用混凝土浇筑棺材和棺材盖板。 当然,也有人直接用石头做的棺材。 富人的墓地外面还盖了房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姑且称之为房子,实际上也和房子差不多。 当地的贫民没地方住,会去富人的墓地生活,棺材盖板当床,铺上被褥直接睡,墓地的房子还能遮风挡雨。 坟地烧火、坟头做饭、棺材板上乐呵呵。 生下来的孩子,也在墓地里养大。 这是一件很悲惨的事。 可在王八操的眼中,墓地里出生成长的孩子阴气重,別有用途。 猛哥到了菲猴子国,那个师父不知道从哪偷来了两个儿童,然后让孟哥勒死,又取了两个孩子的心肺,煮汤给孟哥喝。 大法说这样两个小鬼附在孟哥身上,百毒不侵。 另一方面,那个大师说孟哥杀了人,又侮辱尸体,格格的怨气很重,需要添一条人命进去,还得是亲近的人。 大师给孟哥一个尸油加上头髮做成的一个法器,让孟哥带回来了,说是放在想害死的人身边。 孟哥第一个目標是自己的妻子,自从放了那个法器,妻子的身体每况日下,最后真的死了。 奇怪的是,孟哥妻子死了之后,孟哥开始做噩梦了,梦中,妻子和格格一同来找孟哥索命。 孟哥十分害怕,又去找了大师。 大师说妻子身上有孟哥的痕跡,妻子白死了,需要换一个人,最好年龄和格格差不多,而且和孟哥关係很近。 回国后,孟哥將目標锁定了给妻子按摩的小妹,也就是温玲。 听到这的时候,温玲也反应过来,歇斯底里道:“你他妈是畜生啊,我祝你生日快乐,四季发財,笑口常开。” 温玲一口气问候了孟哥半个家谱。 相比於活命,女色好像不算什么,说个极端的例子,清朝时期,有些老爷们活下去了,自愿断了命根子进宫当太监。 得知真相的温玲,彻底崩溃了,跪下求马师傅救救她。 马师傅扶起温玲,別著急,等处理完孟哥身上的事。 孟哥也跪下来了,求马师傅帮帮他。 马师傅疑惑道:“你弄了个法器,消耗身边的人,我想不明白,你为啥后期突然消失了?” “为了活命,我害死了媳妇,媳妇死了之后,我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想著顺其自然。” 马师傅上去就是一鞋底子,怒声道:“说人话。” 孟哥磕巴道:“师父让我躲起来,不能让温玲身上有太多我的痕跡,避免接触。” 温玲抡起板凳,直接砸在了孟哥的身上。 马师傅问:“这法阵怎么破?” 孟哥磕巴道:“我,我不知道啊。” 马师傅冷笑一声道:“小姑娘,你把衣服脱光了,在他身上蹭一蹭,汗水,血水啥的,都成蹭你身上。” 温玲也是个女汉子,直接照做,脱了个精光。 马师傅有点职业道德,看了一分钟左右,招呼我出去。 “许多,看明白了吧,这一招叫请君入瓮。” “温玲蹭上孟哥的汗水,会怎么样?” “那老小子用的法阵,是一把双刃剑。” “单刃的叫刀。” “少扯犊子,双刃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老小子害死媳妇,自己丟了半条命,这回害温玲,温玲沾上汗水啥的,也算带有老小子的痕跡,温玲要是死了,老小子也活不成。” 话音未落,温玲光溜溜出来了,急切道:“马师傅,都蹭在哪里,有什么重点部位吗?比如脸,手掌心。” “没有,多蹭点就行。” 温玲立马转身回去,隨后传来了孟哥痛苦的呻吟声。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问:“师父,你和温玲说没有重点部位啊,那蹭脸上,手臂上,也可以啊,为啥让温玲脱光衣服呀?”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道:“老他妈多嘴。” “老色鬼。” “他妈的,你师父是为了看一眼吗?再说了,师父的为人,你不知道?” 我吸了吸鼻子道:“师父,你的为人,我知道,但咱家附近十里八村的寡妇,也知道啊。” 马师傅又踹了我一脚道:“那老小子满嘴跑火车,得用点极端的手段,让其彻底慌神。”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放冷涂的蜡。” 说完,马师傅给我一脑炮道:“我他妈和你扯犊子玩智取威虎山呢啊,少他妈废话,一会差不多了,咱回去。” “等温玲穿衣服吧。” “去你妈的吧,装正人君子,刚才你小子眼睛都要出来了。” 我没办法反驳马师傅,温玲也在气头上,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返回房间,孟哥的裤子褪到了膝盖处。 马师傅咳嗽一声道:“行了,姑娘,没事了,差不多了,不用折腾了。” 说完,马师傅做出要打开红纸团的样子。 孟哥还在嘴硬,说不知道怎么破解。 马师傅笑呵道:“姑娘的,你这有电脑,给你孟哥放个黄片看看。” 一语惊醒梦中人,温玲立马来到电脑边,熟练地打开网页。 只是温玲这孩子有点谨慎,事事都要问马师傅。 “马师傅,这个行不行?” 马师傅不会用电脑,同时也是个挑剔的人,他一直说:“往后翻一翻。” 看了十七八页之后,马师傅指著一个封面道:“就这个了。” 我瞅了一眼那个封面,不得不夸讚马师傅的审美,那是真他么的到位。 封面是...算了,不说了。 马师傅寻思这玩意一点开就能放呢,没想到这玩意得下载才能看。 时间不等人,马师傅问:“有没有现成的?” 温玲点开了一个播放器。 直到今天,我还在寻思,为啥一个小姑娘爱看强姦的剧情。 电脑播放电影,孟哥也有了反应。 温玲这娘们也有点缺心眼,电影带字幕,孟哥不看,温玲就在一旁讲解。 讲真,如果温玲后期做这方面的讲解,那在不良网站上也是头部主播的存在。 马师傅继续问:“怎么破解啊?” 孟哥孟哥崩溃了,哭腔道:“用童子尿。” 马师傅哼声道:“还他妈骗人,小姑娘,我们爷俩出去抽菸,一会你叫我俩。”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明白马师傅在暗示什么。 温玲也聪明,完全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条件反射的附身仰头,马师傅一个脑炮打了下来,除了金星,我啥也没看到。 孟哥这次彻底慌了,挣扎道:“真是童子尿,不要啊。” 温玲根本不会理,马师傅也不让我看,招呼我往外走。 还没到门口,温玲吼了一句:“马师傅,完事了。” 我回头看了看,我大概走了五步。 马师傅走到孟哥身边,蹲下道:“还不说实话吗?我要把你的红纸团拿走,后果你知道。” “真是童子尿啊。” 马师傅哼了一声,让温玲起来,穿衣服。 温玲看著我道:“你给我整点童子尿唄。” 童子尿? 我要是说我有童子尿,那都能按诈骗处理。 马师傅道:“我明白了,用不上童子尿,污秽之物就能破解,任何脏东西都行,或者找个公共场所,或者旱厕就行,扔里面,不用管。” 温玲穿著衣服,拿上红纸团立马出门。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孟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怒火。 孟哥还不死心,求著马师傅救他。 马师傅没什么反应。 没十分钟,温玲回来了,马师傅提醒道:“別忘了吃药。” 温玲点了点头。 马师傅又看著孟哥道:“爷们,我救你一命吧,你去派出所,把格格的过程详细说说,警察一身正气,能分担你的罪过,你能活命。” “真的吗?” “只有这条路了,现在你去哪都是死,只有去警察,能保你一条命。” “那我杀人了,也是死啊。” “笨呢,你说你撞死的,算逃逸,没事,去吧。” 温玲满脸怒气地看著马师傅,马师傅不以为意,让孟哥起身马上去。 马师傅继续道:“破了你身上的法阵,你一个小时內到派出所,能保你无事,要不然,你得暴尸街头。” 孟哥挣扎著起身,扶著墙离开了。 温玲生气道:“马师傅,你太菩萨心肠了,他杀人了,你还救他。” 马师傅呵呵道:“操,审讯室里,有监控的时是警察,关了监控,都是武警,有点拳脚功夫。” 我恍然大悟。 温玲还没听明白。 我解释道:“去派出所说自己撞死人了,警察一调查,孟哥必死无疑。” “他要是嘴硬不说呢。” “你是真看不起警察的拳脚功夫,再牛逼的悍匪,关半个小时的监控,再打开监控的时候,悍匪都会抢答。” 马师傅接话道:“行了,东西拿走了,你也不用寻思了,好好生活就行,现在没啥消耗你的东西了,这件事过去了。” 温玲问:“那我用不用再干点啥,比如供点什么。” “你吃点避孕药就行了,其他事,不用管。” 温玲更直接,含羞带臊道:“马师傅,你要是不嫌弃,我伺候你生活。” “扯淡,我不好这口,那什么,许多,你出去找小卖店给我买包烟去。” 我咬牙道:“师父,你真要这样吗?” “扯犊子,师父啥为人,你不知道啊。” “寡妇更知道。” 马师傅给了我一脚,让我去买烟。 我他妈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家里师娘那么好,马师傅竟然还有心思。 罢了,去就去,老小子愿意干啥就干啥吧。 离开温玲家,我在大街上四处游荡,心里十分矛盾,每走一步,身上都好像有千斤重担。 最后我实在走不动了,我在路边坐到了晚上。 返回温玲家的时候,马师傅怒气冲冲地盯著我道:“你他妈去哪了,等你半天。” “买烟。” 说著,我拿出了兜里的烟。 “你他妈上哪买去了,买了半天。” “周围都是超市,哪有小卖店,我找了半天。” 马师傅怒气冲冲地盯著我,我也不甘示弱,毕竟是他对不起师娘。 温玲笑了笑道:“哎呀,没多大事,我出去买了一包了。” 我哼笑道:“事后烟唄。” “不是的,你师父啥也没干,就是把那时候的电影看完了。” 温玲不解释还好,解释完,马师傅竟然脸红了,原来钻寡妇被窝,我都没见马师傅脸红。 马师傅还在给自己找补,底气不足道:“我是带著批判的眼光看的,看看鬼子是如何残害女性的。” 说起来马师傅也有点可怜,有这个方面的爱好,买点光碟,都让师娘给掰碎了。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我的钱应该怎么了。 “师父,我想买台电脑。” “行。” 我本以为马师傅会拒绝,没想到一口答应了。 温玲要给马师傅钱。 马师傅不要,说帮了我,还要什么钱。 温玲又说带马师傅吃个饭。 马师傅说不吃了,天黑了,去火车站,回东北。 温玲觉得过意不去,要把她的电脑送我。 我要了。 临別之际,温玲特意和我解释,说马师傅啥也没干,就是把那个封面十分诱惑的电影看完了。 这一点,我信。 进车站前,温玲把我拉到一边,她抱了我一下,泪水在眼睛中打转。 我也很感激温玲,是她在我衣不蔽体的时候,给了我了我体面,我情绪都酝酿好了,准备哭一段。 没想到温玲突然道:“回去教一教你师父用vcd怎么快进。” 许某人,无言以对。 在火车站坐了两个多小时后,马师傅带著我搭上了回家的火车。 我想坐臥铺,马师傅不让,说坐硬座。 现在火车的速度,是经过多次提速后的结果,二十年前,唐山到哈尔滨差不多要二十个小时。 二十个小时的火车,一直硬座,也是折磨。 “师父,咱有钱,咱坐臥铺唄,就差一百多块钱。” “坐个屁臥铺,硬座一样到地方。” “差不了多少钱。” “是啊,一百多块钱,以后你工作了,一百多能让你从早坐到晚,还得干活,现在坐火车不用干活,你还坐不住了。” 这句话说的,我无力反驳,仔细想想也真是这样,农民工出去干一天活,也就挣五十块钱。 不过,坐硬座也有硬座的好处,周围都是东北人,一上车,直接开席。 我不知道为什么,车上的东北人都喜欢分享食物。 马师傅也没买吃的,周围人吃东西时,都会很认真地问我吃不吃。 这不是礼貌性的询问,而是真给。 还有人招呼马师傅一起喝酒。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明明素不相识,又能坐在一起快乐的喝酒。 马师傅喝的很开心,这老小子也要脸。 车厢有推车卖货的小哥,嘴里吆喝著啤酒饮料矿泉水,猪蹄子大碗面生米。 每次路过马师傅身边,马师傅都买点,和那些赤膊黑皮的大汉们分享。 以至於后来卖货小哥直接推车站在马师傅身边,马师傅不买,小哥都不走。 这么说吧,没坐臥铺,省了不到二百块,马师傅买啤酒白酒猪蹄子啥的,了三百多。 一过山海关,东北的气息更加浓郁。 说心里话,我热爱东北那片土地,肥沃的黑土地上滋长出豪爽的性格与豁达的生活態度。 我没经歷过东北的兴旺,我却眼睁睁看到了东北的衰败。 自下岗潮之后,东北的生活变得平淡,平淡中又带著隱隱的痛,我认识的东北农村人中,大多数人都在等待。 等到春天就好了,等过了夏天就好了,等秋收就好了,等卖了粮食就好了,等过完年就好了。 我不知道在等待著什么,其实等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农村老人的家里把炕烧的滚热,嘴里总是说著兑付活唄,后面在想招。 等待,也许就是兑付活著,或者说,对生活的期望,期望以后会越来越好。 我听过很多东北的对话,言语中藏著淡淡的痛。 “老王没了。” “咋没的?” “一脚睡过去了。” “哎呀,享福去了。” 享福这个词,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东北地大物博,当肥沃的黑土地种出来的玉米八毛钱一斤的时候,还没有一瓶矿泉水卖的贵,我不知道无私的土地中还能长出什么希望。 振兴东北的口號我听了一年又一年,也信了一年又一年,东北农村的生活依旧是带著淡淡的钝痛。 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东北人热爱那一片黑土地。 最近两年哈尔滨旅游火了,变好的不光是文旅,就业和营商环境也会越来越好,重点是后面那半句,真希望有一天不再有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有更多的公司选择东北,让那些在外累了、倦了的游子返回那一片黑土地,上陪父母下伴妻儿。 哈尔滨火了之后,对待游客,很少有人说黑龙江人怎么怎么样,大多都是以我们东北人开头,这是一片完整的黑土地。 我依旧相信东北会振兴,即使东北什么都没有了,那里还有豪爽的姑娘和炙热的爷们,热情的汗水浇灌著这片黑土地。 第349章 返回村子 坐车和转车,折腾好几十个小时,我和马师傅返回了村子。 村子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这没有夸张的意思。 村里来了不少人,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车,一看就很贵的样子,有的人家前后园子里的苞米都推倒了,用来停车。 人和车子围绕著孙四爷家,而且孙四爷家还传来了吹嗩吶的声音。 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马师傅反应更强烈,慌慌张张狂奔,那真是从村口跑到了孙四爷家,一进院子,马师傅哎呀一声坐地上了,眼泪瞬间下来了,哭喊著:“我的老哥哥呦。” 所有人都看向马师傅,马师傅哭的梨带雨。 这时,孙四爷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马师傅都看懵了,下一秒,马师傅换上了更悲伤的表情,哭喊道:“哎呦,我的大侄子啊。” 大侄子是孙四爷儿子,也就是村长,村长穿过人群,走到马师傅身边,准备扶一把。 村长拉著马师傅,马师傅坐在地上,表情都错愕了。 “哎呦,我的侄媳妇呦,你咋走得这么早啊~老天爷,你咋就不开眼吶~” 村长媳妇用围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也过来扶马师傅。 马师傅惊恐地看了看这一家的三口人,隨后给了村长一巴掌道:“操你奶奶的,你家到底谁死了?” “我爸相亲的后老伴。” 马师傅白了一眼道:“妈巴操的,嚇我一跳。” 村长媳妇解释道:“我爹相了个后老伴,在家没了,马叔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我还没到家呢,这整的,嚇我一跳,那小子,给我燉个肘子,多燉一会,整烂糊的,我回趟家,晚点过来吃。” “哎哎,行,马叔,我去燉。” 这时候,我真想装作不认识马师傅,毕竟后老伴娘家人也在这呢,马师傅,这么做,有点过分呀。 万恶的马师傅走到我身边,给了我一巴掌道:“走啊,想你奶奶个孙子呢。” 回家的路上,马师傅咂吧嘴道:“你孙四爷啥时候相了个后老伴呢?” “我哪知道呀?” “我也没听说啊,这老小子,深藏不露啊。” “我也没听说,咱走之前,我还带孙四爷嫖娼去呢。” “去去去,滚犊子,以后这事別提,那什么,马上进家门了,咱俩对下帐,你那还有多少钱?” 没等我说话,马师傅直接道:“算了,有多少,算多少,都给你师娘,留著给你姐当嫁妆。” 我不悦道:“你看看,有后妈就有后爹,你咋不说留著给我娶媳妇呢。” “你有个鸡毛媳妇。” 说话间,师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师娘穿著围裙快步走了过来,看样子也是从孙四爷家过来了。 马师傅换上了笑脸道:“哎呀,刚才咋没看到你呢。” 师娘直接给了马师傅一杵子,怒声道:“下回打听清楚再號丧,丟不丟人?磕不磕磣?赶紧回家。” 说著,师娘接过了我手上拎的东西,电脑很沉,娇小的师娘拎起来有些吃力,可脚步依然飞快,想必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和马师傅是一家的。 毕竟,马师傅刚才確实很丟人。 马师傅低声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师娘猛地回头瞪著马师傅。 要么说马师傅不是个东西呢,老小子反应极快,啪的一声给了我一巴掌道:“骂你呢,没听见啊,你孙四爷家有事,你过去帮忙。” “咱俩一起去唄。” “你先去。” “一起去唄,你要干啥啊?” “我操你妈去,用你管啊。” 我心里开始琢磨,马师傅说的是陈述句,还是骂人的话,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师父,我看一眼胡小醉,马上就去。” 马师傅没搭理我,追著师娘问:“孙老四啥时候相的后老伴呢,我才走几天啊,后老伴来了,还死家里了。” “镇长的二姨,看上孙四爷了,孙四爷考虑儿子前途,没拒绝,谁能想到来家第一晚上,人死了。” “这孙老四是真有劲。” 师娘转身踹了一脚马师傅道:“孩子在这呢,你瞎说啥玩意,进院关门。” 我飞快地关门,然后直衝房间。 胡小醉依旧在沉睡。 不知道为什么,看著胡小醉沉睡,我由心底发出甜甜的笑,那是一种难形容的安心,她可真好看。 我脱掉了外衣,钻进了被窝,胡小醉顺势抱住我,呼出的热气,让我心潮汹涌。 “许多,你回来了。” “嗯,你没睡著啊。” 我又看了一眼胡小醉,她闭著眼,还是酣睡的状態。 “许多,我要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你去哪里?” “姥姥说新来的小妖伺候得不顺她心,叫我回去。” “不回去,我不要你走。” “別傻了,我拖著不走,就是在等你回来,再看看你。” 我心如刀绞。 “许多,我是妖,你是人。” “你过了雷劫,不也是人吗?” “想逃离,哪有那么简单,你好好的,等你足够强大了,过来接我。” “不行。” 说著我抱紧了胡小醉,胡小醉闭著眼,抽出胳膊,扇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断了我一年来的痴心妄想。 自从遇到胡小醉以来,我一直觉得我会娶她,甚至没有想过胡小醉愿不愿意嫁的问题,更没想过我和胡小醉会分开。 我承认刚开始接触胡小醉,许某人是色心作祟,但现在不一样了,最少有五成不是色心。 “许多,你好好的,以后要来接我。” “不让你走,我管什么仙,什么妖,我就要你。” 胡小醉举起胳膊,本以为会扇我一巴掌,没想到她的胳膊轻轻落下,用柔软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脸道:“別傻了,等你有能力了,一切都有了,乖。” “不,我现在就要。” 说著,我心生歹念,那一刻,我真想得到胡小醉,胡小醉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 我承认我的想法很幼稚,但那一刻,我只想这么做。 胡小醉不管我的手在干什么,她依旧摸著我的脸,轻声说——乖。 “小醉,我不管那些神仙妖怪,我只要你,三生七世,永墮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后半句是神作《诛仙》中的句子,以许某人的狗脑子,是绝想不出这么有意境的话。 “乖,许多,我走了。” 我的手摸在胡小醉光滑的后背上,最后的印象是胡小醉的一声乖。 等我再睁开眼睛,眼前是马师傅猥琐又古怪的脸。 我条件反射地起身躲避,一般马师傅这么看我,十有八九是我赖床了,马师傅要传授拳脚功夫。 没想到马师傅只是笑了笑。 我瞬间悲上心头,哭腔道:“师傅,胡小醉走了,她又走了,不要我了。” 马师傅笑了笑道:“我知道了,回来前我就知道了,孩子,她会回来看你的,人有人的命运,妖要妖的道途,相遇已经是缘分了,永结同心,还是要看双方的努力。” “我心里好不舒服。” “许多啊,你听过很多故事吧,牛郎和织女,三圣母和刘彦昌,结局都是什么样?” “都是悲剧,难道我也是悲剧吗?” “扯什么悲剧,我想告诉你,凡人操神仙,没有好下场。” 凡人操神仙? 现在应该研究这个问题吗? “师父,我和胡小醉没发生接触。” “老子不关心这个,赶紧起来,办正经事,去你孙四爷家帮忙,死的人是镇长的二姨,来的人都是十里八村,附近两县有头有脸的人,你到那別给我丟人。” “干啥事能比哭错坟丟人啊?” 马师傅忍了半天的巴掌,还是落在了我身上,他嘱咐道:“胡小醉的事,你可以在心里琢磨,不过,分担太多心神就没必要了,你牛逼了,要啥有啥。” “咋牛逼?城门楼上掛我照片啊?” “床上掛你照片就行,你小子能避孕。” 我不想和马师傅胡扯,迅速穿上衣服,准备去孙四爷家。 孙四爷家依旧有很多人,这种葬礼我见过很多,来的人大多不是弔唁死者,而是为了恭维活著的人。 马师傅也不喜欢乱乱吵吵的场景,他拉著我来到相对清净的后院,弄个破铁桶,塞点木头点把火,然后用炉鉤子穿俩大苞米在那烤。 没十分钟,孙四爷来了,先捏了捏马师傅烤的苞米,嘟囔道:“你来了不干活,你干啥了?” “等著开席啊。” 马师傅说的毫不犹豫。 孙四爷冷笑几声。 马师傅嘲讽道:“孙老四啊孙老四,我发现你老小子挺厉害啊,挺好的老太太,让你给杵死了。” “扯勾八蛋,你家我大侄女知道咋回事。” “咋地?秋月回来了?我没看著啊。” “我说大侄女是你媳妇。” 马师傅哼声道:“你他妈说话比我还损。” 孙四爷苦笑道:“你说说,这上哪说理去,镇长带著家里人来村子里玩,我家小子领我这来了,一起吃个饭,镇长二姨看上我了,非要搬过来和我住,我这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 马师傅打断道:“少他妈说车軲轆话,人咋死的?” “人家是城里人,多少年没睡过炕了,要烙一烙腰,我把炕烧得挺热,睡一宿,人死了。” “咋地,你是小钻风啊?就会烧火,没干別的啊?” “干啥呀,人家第一天来,我也不好意思,也不熟,我这都是为了儿子的前途。” 马师傅不耐烦道:“去去去,跟我你还扯什么犊子。” 孙四爷呵呵道:“这玩意,上哪说去,老了还来桃了。” “你这哪是桃,你这是天啊。” 马师傅说话太损,孙四爷不想搭理,他看著我道:“臭小子,出趟远门,感觉咋样?” 我想都没想道:“不咋地,哪都没有家好。” “呵呵,要么说咱们东北人恋家呢。” 马师傅接茬道:“我看你这阵仗不小啊,你那点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人家的钱,他们说了,收的礼钱,都给我,他们只要帐本。” “要么说得吃皇粮呢,我算出来你有点犯桃,寻思让许多带你去歌厅破一下,没想到你还有这事呢。” “嗨,你也不在家,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头天来家里吃饭,然后看上我了,第二天就搬过来了。” 马师傅斜著眼珠子打量著孙四爷,咂吧嘴道:“哎呦喂,我真没看出来你老小子哪点有人样,哪招人稀罕。” “我肯定不行啊,谁有你马师傅厉害,找个媳妇,和闺女似的。” “那你看,我还说啥了,咱有那两下子。” “呵,十里八村也就你老马不要脸,能干出那么磕磣的事,比你小多少岁,你心里没数啊,我都不爱说你。” 马师傅突然严肃道:“四哥,不开玩笑,我走之前,我算出你身上有点说法,寻思让许多带你嫖一下子,能破了呢,要不然,你说我让许多带你去那地方干啥。” 孙四爷也紧张了,压低声音道:“哎呀,那我身上还有没有別的事。” “这么地,你去隔壁再给我掰俩苞米,挑大的掰啊。” “你自己去唄。” “那是你邻居,我住得远,哪有你关係近啊,给我挑俩大的,那什么,许多,去前院看看,我要的猪肘子燉咋样了?”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马师傅为啥让我带孙四爷去歌厅,结合孙四爷遇到的事,心里不由得感嘆马师傅算得真准,我好奇道:“师父,我身上有没有啥东西啊?” “你再不去,身上有我大鞋底子。” 孙四爷不情不愿地去隔壁院子中掰了两棒苞米,我也去了前院,一大铁锅的肘子,咕咚咕咚翻著气泡,香气诱人。 村长媳妇刘姐看到我,特意用筷子戳了好几个肘子,选了一个烂糊的肘子端给马师傅。 孙四爷笑呵道:“闺女,给你马叔拿点酒来,別拿瓶装的,贵,弄点散酒就行,我拿苞米该子酿的酒给你马叔端上来。” 马师傅低著头吹著肘子,这老小子也是心急,还没怎么凉,就大口吃,烫的齜牙咧嘴,又一脸享受道:“你拿脚盖子酿酒,我都喝。” 刘姐在一旁嘿嘿赔笑,不知道说什么。 別说刘姐了,马师傅发骚的时候,嘴损的许某人都接不上话。 第350章 你有啥面子啊 刘姐拿来了一张炕桌,又拿来了酒,还端了好几盘子菜。 这丧事办得真行,一大碗汆丸子,里面只有几片香菜点缀,剩下的全是肉丸子。 前院摆了十几桌,人多的要分成两轮甚至三轮来吃。 刘姐时不时过来问马师傅,想吃啥,可以做。 马师傅也一点不客气,一会要个大葱炒鸡蛋,一会要个油炸生米。 孙四爷抱怨道:“闺女,不用给他做,谁家他妈的去吃席,还能自己点菜。” 刘姐笑著道:“许多还想吃啥,我给你找一找。” “刘姐,我要脸,不自己点菜。” 马师傅笑呵道:“炸盘生米就行了,你家菜整挺好,加个生米,下酒。” 刘姐附和道:“嗨,都是家常菜,马叔爱吃啥,我做啥。” 我趁机表忠心道:“师父,你放心,等你有那么一天的时候,我肯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马师傅给了我一杵子道:“你个王八犊子,我死了,你直接把我骨灰扬了,办啥风风光光的,有人来,你燉一锅酸菜,来你孙四爷这赊点酒,记我帐上,这席面就够用了。” 孙四爷骂道:“妈了个巴子,你死了,赊酒还记你帐上,我找谁要钱去啊。” “你来地府找我不就完事了,扯那些用不著的干啥,许多啊,去你四爷小卖部柜檯里给我拿两包辣条来,要那个豆乾那个。” “师父,你现在没死呢,记你帐上得还。” 话音未落,师娘从前院过来了,在马师傅后背上砸了一拳道:“老马你干啥呢,我看小刘给你炒菜呢,你咋还点上菜了。” 孙四爷嘲讽道:“马老爷子不是来的客人嘛。” 师娘死死瞪著马师傅。 马师傅怒声道:“老娘们別啥事都管,我是个粗人,没那么多讲究。” 师娘哼声道:“还他妈粗人,也不知道你哪粗。” 孙四爷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认真问:“老马,我听弟妹这话中好像有抱怨的意思呢,你有啥事,你和我说,不行我给你泡点酒,多大点事。” 师娘脸小,怎么能听这种污言秽语,捶了几下马师傅匆匆离开。 马师傅贱兮兮道:“本来就是嘛,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干啥给自己整悲伤了,那什么,你不是说丧事有人出钱嘛,这么地,让你儿子去县里找个戏班子,唱个二人转,整俩大娘们跳舞,乐呵乐呵。” 孙四爷一脸无语相。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道:“许多啊,你去,找村长,说我说的,晚上要看二人转。” “我可不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 “操...” 马师傅还没骂出来,我捂住马师傅嘴道:“师父,你可不是个粗人,不能乱说。” 孙四爷道:“孩子,你吃你的,我叫小子找人去。” 马师傅嘱咐道:“找个大点的戏班子,要会唱《阴魂阵》的戏班子,我要听这个。” “吃席点菜,听二人转,你还点戏。” 孙四爷说完,直接起身去找村长,估计孙四爷没听出来啥意思。 在马师傅说《阴魂阵》之前,我听俩老头扯犊子,也挺有意思,但《阴魂阵》一出来,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试探道:“师父,那老太太的亡灵没走吧。” 马师傅抿了一口酒道:“在这呢,你別说,说完你四爷心里不得劲。” “亡魂不会害孙四爷吧。” “咋不会呢,奔著你孙四爷来的,死了又赖在这不走,要把你四爷接走。” “啊?那咋办啊?” “你怕个卵子,我在这呢,你怕啥,別说小鬼了,就是黑白无常来了,也得给我马某人三分薄面。” “你还哪有面子了,师娘说你哭错坟的时候,把脸都丟完了,哪有面子了。” 马师傅踹了我一脚,让我少废话,赶紧去拿两包辣条。 先说一下《阴魂阵》,这部戏是二人转的正戏。 提到二人转正戏,有了解的人第一反应是《大西厢》、《回杯记》之类的曲目。 其实《阴魂阵》也是二人转中很传统的正戏,因为这部戏很难学,很考验唱腔和基本功,所以会的人会少。 《阴魂阵》是以陀头僧请四神布阵捉拿刘凤英为核心情节,通过东西南北四门的方位描述和灵符仪式展开敘事,据说唱戏的时候,能把天上二十八星宿都请下来。 唱词也颇具萨满请神色彩,比如头道灵符东方升,东方点起通天灯,东方属木四位星,四位木神要听清... 简单说这一句就行了,一是这部戏的唱词很长,二是许某人也没记住。 这部戏有很多个版本,根据歷史故事改编而来。 话说宋初,宋太祖赵匡胤统一了北方,天下归顺,乐乐呵呵。 华夏大地,唯有南方盘踞著一股南唐势力,皇帝为李煜,就是写“春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那位。 李煜是皇帝中最优秀的词人,词人中最牛逼的皇帝,后世称之为李后主。 南唐李煜用献城诈降之策坑了一把赵匡胤,赵匡胤被困在了寿州。 赵匡胤有个外甥,叫高君保。 江湖人称金枪小將。 赵匡胤被围困在寿州,高君保出汴京,想要去寿州救赵匡胤,途经双锁山,遇到了女中豪杰刘金定设立的招夫牌。 二人比武,结果刘金定以其高超武艺征服了高君保,彼此互赠金鐧银铃定终身。 由此可见,金枪小將的金枪確实牛逼,比武招亲打败了,还能领得美人归。 比武之后,高君保去了寿州,战斗中负伤,以响箭通知刘金定。 別问我响箭怎么射那么远,可以理解为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 刘金定收到消息,告別了父母,骑马奔赴寿州,力斩四门,勇解寿州之围。 但是呢,刘金定是南唐人,帮助宋朝打南唐,和他娘的电视上老神医违背祖宗公开祖传神药一样。 南唐人打不过宋朝,就玩阴谋诡计,用魘魔法以毒箭扎在草人身上意图咒杀刘金定。 这种法术类似於封神榜中的钉头七箭书。 其施法需结草人、设头足灯盏、步罡斗、书符结印,每日三次拜礼持续二十一日,最终以桑枝弓、桃枝箭射草人致死。 反正就是一种诅咒人的古代邪术。 刘金定被法术诅咒,赵匡胤命人寻找灵丹妙药救了刘金定。 刘金定从此对大宋忠心耿耿,在最后一战中,刘金定带著身孕身陷阴魂阵,被敌人用三块金砖打死,割去首级。 梨山老母作法护住刘金定的元神,刘死后尸身百日不腐,在墓中诞下一子后才尸身腐败。 后来刘金定托生成穆桂英,高君保转世为杨宗保。 可谓是前后两世姻缘。 重点说一下,歷史上没有刘金定这个人,是古代艺术作品创作出来的一位女將,巾幗英雄。 故事中也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脑袋没了还能生孩子的事。 当然,这是古代艺术创作嘛,肯定有夸张的地方。 在正史中,治水的大禹还是他爹生的呢,史书记载,大禹的老爹因治水不利,被舜帝赐死,然后尸身在河边三年不腐,肚子又越来越大,老百姓好奇,用刀刨开了肚子,结果里面有个大胖小子,也就是大禹。 可以说,大禹的父亲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男人生孩子的例子,且为剖腹產。 许某人斗胆猜测一下,大禹的父亲应该是去了女儿国治水。 好了,不扯犊子了,《阴魂阵》就是根据刘金定的故事改编而来,又添加了一些创新。 这么多,我只想表达,二人转也是有文化底蕴,有歷史渊源,有古代神话故事为背景,是一种东北地区的民间艺术,可不是什么糟粕。 2006年东北二人转被国务院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產名录。 二人转属於非物质文化遗產,是一种东北地区戏曲形式,可不是光会讲黄段子。 当然,二人转中的糟粕,確实也是事实。 许某人和马师傅不一样,我確实是个粗人,没事就爱看点糟粕。 以前,东北是苦难之地,生活环境差,老百姓都是地里刨食,上山下田,撅个腚眼子干活,閒暇之余,弄点荤口逗乐子,无可厚非。 咱讲话的,物质匱乏的年代,人们白天干活累够呛,晚上看戏还得受教育,这他妈是人过得日子吗? 二人转演员在台上唱礼义廉耻,知乎之也,台下大姑娘小媳妇卫生巾都得呼演员脸上。 当然,二人转也確实没什么底线,现在还好一些,在以前,二人转和他妈黄碟差不多,竟是些后院搞破鞋、灵堂偷情、钻苞米地咬一屁股包的桥段。 前面我写过,我小时候,谁家闺女去唱二人转了,父母都抬不起头,比当小姐还磕磣,现在不一样了,不管是唱二人转的还是当小姐的,做大了都是网红。 解释这么多,许某人只想说明,二人转中有正戏,是一种有歷史的东北民间艺术形式,可不光是演员上台扯犊子,开口闭口骂拉弦的。 许某人写这本书的时候,想多展示一些东北的人情味,另一方面,人情味也限制了东北的发展,这么说吧,过年期间,你去澡堂子搓澡,你他妈不找人,都排不上號。 有些地方,交个有线电视的闭路费,都得去营业厅跑个三趟两趟的。 东北人去一些地方办事,会习惯性地早起,一方面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回折腾。 另一方面,有些地方下午可能去开会,没人办业务。 看清楚,我说的是下午去开会,可没说下午没有人。 不过呢,有弊也有利,诸位有机会,可以去东北旅游,体验一下热气腾腾的人情味。 妈了个巴子,写串台了,这他妈写哪去了。 继续说拿辣条。 马师傅嘴里嚼著辣条,也不忘嘲讽孙四爷,马师傅嘟囔道:“你就不听我的,我让你整一把一利索的,你非得一步到位。” “为了儿子前途嘛。” “嗯,也是,你要有富婆,也给许多介绍一个,存款比电话號都长的那种。” “有那玩意我自己上了,连我儿子都轮不上。” 说完,孙四爷苦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悵然若失。 我看出了孙四爷的不对劲,不管有没有感情,又或者因为啥而在一起的,那毕竟是死自己炕上了,孙四爷能不伤心嘛。 马师傅也看出来了,他转移话题道:“许多,看到前院的孩子了吗?” “看到了,咋啦?” “看见他们抢菜了吗?” 我点了点头。 马师傅道:“你应该庆幸生在一个能给你足够的教育认知的地方,以至於能正確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待事物,顺应时代发展,又符合大眾普遍价值的三观。” 许某人懵了,我看了看马师傅的酒碗,这老小子多半是喝多了。 “许多,我说的地方,你怎么理解?” “咱这地方虽然小,但也很好呀。” “错,我说的地方是家庭,一个有正確教育的家庭,不是你所在的地方,孟母三迁的前提是有孟母,你懂吗?” 说完,马师傅又看向一边道:“孩子小,还听不懂,你说我得咋教育。” “师父,你別喝了,孙四爷刚才送客去了,你旁边是孙四爷家的大黄狗,孙五爷。” “嗨,五爷啊...” 话还没说完,马师傅反应过来了,骂道:“去你妈的,狗咋成孙五爷了。” 单凭这一句话,我觉得马师傅是喝多了。 此刻,我只想著怎么把马师傅推给师娘,要不然,这老小子能从盘古开天闢地卖斧头和我聊到慈禧骑摩托车去早市买豆腐脑,还得多要点滷子。 “说话,你小子咋不说话?” “师父,要不然,我改个姓吧。” 马师傅眼睛瞬间红了,呆呆地看著我。 “师父,要不我姓驴吧,完事我就能竖起耳朵听你胡扯了。” 事实证明,马师傅没喝多,追了我二里地。 许某人还是有良心,马师傅摔倒的时候,我上去扶了。 可马师傅没道德,趁机抓住我给我踹沟里了,弄得我又想往他被窝里放二踢脚了,炸他个逼破屌散。 第351章 红棉袄 晚上,戏班子来了。 马师傅的酒也醒了。 戏班子开戏前,马师傅还上台讲了两句。 实话实说,马师傅是个文化人,肚子里有墨水,不过马师傅没有用墨水,下面都是种地的人,稍微用点墨水,容易把老百姓淹住。 白天搞面子工程的弔唁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村里的老少爷们,马师傅嘮的都是庄稼嗑。 我得夸一下马师傅,他说今天我们在这里沉痛哀悼... 说到这的时候,马师傅拿著话筒看著孙四爷道:“老太太叫啥名来的?” 孙四爷也懵逼啊,也不知道老太太叫啥,现往圈那边看,寻思找一下名。 马师傅故意道:“妈巴操的孙老四,领回家了,你不知道叫啥名,从哪领回来的?” 这句话没明说,能领回来的地方,无非就是那几个。 下面人也没人在意死去的人叫什么名字,都被马师傅逗笑了。 我理解马师傅的做法,他想向乡亲们表明,这件事,和孙四爷没多大关係,省的传出什么瞎话,谁去孙四爷家睡一宿死了啥的,孙四爷毕竟是开小卖店,还自己烧酒卖,不能因为一个死人影响生意。 我不理解的是马师傅说完了之后,竟然要唱歌,好汉歌第一句出来,那真是狗夹尾巴猫上树,连鸡都炸毛了,瞎他妈飞。 小鸡也是可怜,躲得过席面,没躲过马师傅的嗓子,有两只鸡撞玻璃上了,躺在地上蹬腿。 这么说吧,马师傅的曲调,专业戏班子的乐队都跟不上,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拉弦的骂人。 真没开玩笑,拉线的是个瘸子,站起来说老登你別唱了,弦给你,你自己拉,唱的什么玩意,我这都掛不上档。 马师傅丝毫没受影响,唱完之后,大手一挥,开始报幕,说接下来,请欣赏十八摸。 我估计二人转演员都懵了,人家是正经戏班子,能唱全套的大戏,装扮都弄好了,结果点了个十八摸。 不过唱二人转的脑子真是转得快,登台的演员说:“十八摸好啊,但今天唱不了。” 拉弦的搭话:“今天咋唱不了呢。” “今天我带自己媳妇来的,和自己媳妇唱没啥意思,啥玩意没摸过,等我哪天带拉弦的媳妇过来,別说唱了,我都给你从头到尾摸一遍。” 男演员三言两语控制了场面,接下来是一堆毫无营养的荤段子。 没错,唱正戏的戏班子,也得会点荤口。 举个例子,你ktv,点个小妹或者男模,有的让摸,有的不让摸,你下次去,点哪个? 所以嘛,光是素菜,寡淡无味,全是荤菜,又有些油腻,荤素搭配,是正经玩意。 马师傅下台后,就被师娘拉倒了一边,连带上许某人一同被教育。 师娘生气道:“死者为大,你说的什么玩意。” 马师傅很认真道:“孙老四是我亲生的兄弟,今天,只能我最难堪,只能笑话我,谁也不能笑话孙老四,许多,你说,师父丟人吗?” “不丟人,师父做得对。” 师娘不理解马师傅的所作所为,气冲冲走了。 马师傅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拉著我进了孙四爷的屋子。 人们都去外面看二人转了,屋子內只有孙四爷一个人,坐在炕边低头抽菸。 一见马师傅进来,孙四爷直接道:“老马,有啥事,你和我说,没事。” “没事啊。” 我本能反应是孙四爷知道了那老太太的鬼魂没走。 孙四爷继续道:“这次回来,我发现你变了呢,你直说吧,杀谁,我去。” 单凭这句话,我觉得马师傅做什么都值得。 马师傅缓缓道:“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只说了,我有个朋友,需要几个男的去做结扎,差个人头,你给填上唄。” “你自己去吧,你放心去,完事你媳妇,我帮你照顾著。” 马师傅和孙四爷有一搭没一搭閒扯。 扯到宾客渐渐回家。 扯到二人转演员收拾东西装车。 扯到院子里只剩下空荡荡的灵堂。 曲终人散,热闹过后的寂静,更显得伤感,尤其是院中还横著一口棺材。 孙四爷拔掉了灵堂的灯线,嘆息道:“老马啊,你也回去吧。” “回家也是打媳妇,在你这对付一宿得了。” “哎,差点有个家。” 孙四爷突如其来的一句,瞬间让气氛变得压抑。 马师傅点燃了一根烟,塞进了孙四爷的口中。 孙四爷问:“有啥说道,你和我说,该办的,咱们办一下,奔我来的。” “有啥说道,明天挺一天,后天火化,埋了就行了。” “妈了个巴子的,这小老太太真不咋地,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要不是镇长强行牵线,哎,不说了,我也不想让儿子为难。” “咋地,你儿子还给你压力了啊。” 孙四爷嘆气道:“我儿子给我啥压力,短短一天,我儿子都没反应,到现在我也没寻思明白,我这算找了个后老伴,还是说招待了一下客人,认识一天,在我这住一宿,人死了,这他妈的,还得麻烦村里人。” “麻烦啥呀,我看大伙白天吃席,晚上听二人转,都挺乐呵的。” “那什么,魂儿走了吗?” 马师傅哼了一声道:“咋地,你害怕了啊?” “我怕鸡毛啊,鬼子杀了咱们多少人,要是鬼那么厉害,早就把小鬼子杀光了。” “不,鬼子杀的那些人都上了天堂。” 孙四爷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还是文化人会说话。” 马师傅突然正经道:“四哥,你到底咋想的?” “什么咋想的?” “想不想有个老伴啊。” “扯淡。” 马师傅依旧认真道:“四哥,你想不想有个老伴。” “说不想那是假话,我有棺材本,儿子儿媳也孝顺,总给我买东西,我为啥一直弄个小卖店,烧酒啊,自己一个人一辈子了,越老越孤单啊,烧酒能找点事干,弄个小卖店,人来人往,我能说几句话,有时候一到晚上,心里也不舒坦,就想著...” 孙四爷还没说完,马师傅打断道:“可別扯犊子,你还没完了,不行我陪你睡一宿。” “你这老小子,问了还不让人说完。” “四哥,你有一段桃,在东南方向,几十米。” 孙四爷笑道:“老小子又拿我开涮。” “这个不开玩笑,说心里话,我想帮著避开这段缘分,避来避去,还是有瓜葛。” “你说啥呢?” “东南方向,几十米,你的缘分,去了,有牵连,不去,缘分断了。” 孙四爷望著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打趣道:“咋地,人都走没了,熊瞎子下山了啊?” “四哥,你自己选吧,我也看不好这段缘分咋样。” “真的假的,大晚上,別整这事啊。” “她还是来了。” “谁啊?” 马师傅吐著烟,沉默不语。 孙四爷看著我道:“小子,你听懂你师父说啥了吗?” “我师父中邪了,道士中邪得找和尚看一看。” 马师傅依旧没说话。 孙四爷自言自语道:“东南方向,几十米,是二人转的戏台子啊,唱二人转的都走了,还能有啥人了。” 我也觉得没人,虽然点了两天的戏,可今天唱完了,明天晚上才继续唱戏,曲终人散,唱戏的演员走了,看热点人也该回家了。 马师傅依旧认真道:“四哥,你要是去,我陪你,你要是不去,咱关门睡觉。” “真的假的,我过去瞅瞅,你要是骗我,以后我卖你苞米该子做的酒,也得多掺点水。” 说完,孙四爷真出去了。 马师傅跟在身后。 说心里话,我也觉得马师傅在开玩笑,深更半夜,这个时间,鬼都下班了,除了牛马,谁还能在外面。 我心里也在寻思,马师傅这个玩笑开过了,一会到了戏台子没人,我该怎么打圆场。 片刻间,我们走到了戏台子,让我惊讶的是,戏台子旁边真有个黑影,在那打扫地上的瓜子皮。 农村,打扫村路上的瓜子皮和城里隨地扔垃圾一样让人觉得违和。 孙四爷也很惊讶,询问道:“哎呀,扫那玩意干啥,明天还唱戏呢,完事后我一起收拾。” 对方没有回话。 隨著越走越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村里人都叫她红袄。 红袄是个精神病,大概四十多岁,也可能是五十岁左右,她好像有什么特异功能,附近几个村子,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红袄准到。 红袄有些微胖,从我有记忆起,红袄就是这个样子,鸡刨的头髮,狗啃的衣服,无论见到谁,都主动说话,说话的內容一直是那一句——干啥去啊,上哪啊? 有人会搭理红袄一句,更多的是当做听不见,不理会。 因为一年四季都穿著一个看不出是红色的红袄,所以人们都称呼她为红袄。 红袄可以称之为守村人,按照常理来说,守村人都是男性,因为无论女性有什么缺陷,都会有老光棍子收留过日子。 而红袄是个例外,因为她杀过人。 我对红袄的了解並不多,或者说,因为我身世的问题,我一直主动规避这类人员。 红袄不是村子附近的人,至少不是我们这个县的人。 最初,红袄是正常人,正常上学,正常长大,后来,红袄嫁人了。 第一胎是个女儿。 第二胎是个女儿。 第三胎,依旧是个女儿。 在病態的思维观念中,觉得女人生不出儿子是十恶不赦的事。 从二女儿出生开始,红袄的婆婆一直叨逼叨,生活中找茬,有点啥不顺心的事,婆婆便破口大骂。 不幸的是,红袄的老爷们,也是个唯唯诺诺的人,啥事都听老妈的。 更不幸的是,生完二女儿没多久,红袄父母出了车祸,两口子都死了。 红袄没了娘家,自己老爷们不护著自己,婆婆说不上非打即骂,也是日日语言凌辱。 红袄在这种环境下挣扎生存,又怀上了第三胎。 三女儿一出生,婆婆更是恶毒到了极致,生完孩子三四天之后,红袄便要洗衣做饭,伺候一大家子生活。 孩子满月的时候,婆婆说带著孩子去打预防针。 婆婆套著驴车出门,回来时自己一个人。 红袄问孩子呢。 婆婆说从驴车上掉下来了摔死了,给埋了。 红袄问埋在哪了。 婆婆说忘了,记不得了。 红袄衝出家门,一路寻找,看见有新动土的地方,红袄就过去,用手扒,用树棍挑。 这一找,就是很久很久,找孩子成了红袄的执念。 没有人知道红袄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疯子,也没有人知道红袄找了多久,总是在那条路上,无论颳风下雨,都能看到红袄的身影。 红袄疯了后,出门在外,身边时不时围著一群別有用心的男人。 婆婆觉得丟人,用铁链子將红袄锁在家中。 红袄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命案,又重新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据说红袄用洗衣服的棒槌,把婆婆的杀了,等人们发现的时候,红袄还在用棒槌一下接著一下敲著婆婆的面门。 有关部门把红袄抓了,又把红袄放了。 后来,有人看到红袄穿著红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里拿著不知道哪捡来的纸风车,红袄盯著旋转的风车,笑的十分开心。 男人用力地蹬著自行车,骑了很远很远的路,回去时,只剩下男人一个人骑车。 没错,红袄被丈夫带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扔了。 红袄穿著红袄被人叫做红袄,从此开启了流浪的生活。 听说有老光棍子把红袄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后来老光棍子死了,红袄便再次流浪。 辗转四五个老光棍子之后,不知道谁传出来的消息,说红袄克夫。 比起有个媳妇,老光棍子们更想活著。 没有老光棍子愿意收留红袄,红袄便一直在各个村游走。 遇到红白喜事,红袄就是帮忙,从洗碗到打扫院子,红袄干活利索。 当然,也有很多办事的人家嫌红袄晦气,不让红袄靠近,有的给点吃的让红袄走,有的乾脆往红袄身上泼水。 红袄不会反抗,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待遇,红袄始终都是嘿嘿嘿地笑,即使一身湿漉漉,也和人打招呼问上一句——干啥去啊,上哪啊? 第352章 缘分 孙四爷看到红袄,整个人都愣住了。 说心里话,这个结果,我也意想不到。 马师傅打破僵局道:“四哥,就这么个情况,你要是愿意,咱领回家,你要是不愿意,咱就回去。” 孙四爷打量著红袄,表情复杂。 过了得有半支烟的功夫,孙四爷坚定道:“行,我领回去,能不能成,我还得问问儿子,儿媳妇。” “那行。” 我们將红袄领回家,红袄变得很急促,脸上也没了笑容,她站在墙边,低著头,仿佛那一双粗糙不堪的手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孙四爷打通了村长的电话,没出十分钟,村长带著刘姐来了。 村长进屋先打量了一番红袄,其实也没啥好打量的,村长有记忆的时候,红袄就这样。 刘姐笑呵道:“爹,你叫我俩来,啥事呀?” “你马叔说...” 马师傅打断道:“那什么,我算出来你爹和红袄有段姻缘。” 村长接话道:“爹,你找老伴,找啥人,我都不管,我就怕你受累,你想好了就行,我俩没啥说的,咱该咋办,就咋办。” 孙四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闷声道:“我这岁数,再找老板,显得不要脸了。” “啥岁数啊,那后村的刘大明白,七十多了吧,还去村委会找我呢,要媳妇,尿尿都分岔了,还寻思媳妇呢。” 刘姐给了村长一杵子道:“別瞎说话,咱爹才多大岁数,找个老伴挺好的,省的孤独。” “我也没说啥啊,那城里有钱的老逼登,找媳妇小二十来岁,他们才不要脸呢,咱爹这算啥啊。” 马师傅咂吧嘴道:“兔崽子你重新说一遍,这话我听著怎么不对劲呢。” 村子立马解释道:“不对,马叔,我没那意思。” 马师傅呵呵道:“四哥,明天我再给你写个方子,你生个小的吧。” 村长还在解释:“马叔,我说错话了,我爹找谁,都行,只要不受累,是吧。” 刘姐也跟著打圆场。 孙四爷道:“儿啊,你有啥想法你说,这红袄没亲没故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我死了,家里的东西都给你。” “爹,你说啥呢,你想咋地,就咋地,钱不够,我给你。” 刘姐接话道:“爹,你放心,说句不孝顺的,等你走了,我俩也能伺候红袄,你放心就行了。” 孙四爷点了点头道:“行,我俩也不办手续了,也不摆席啥的了,这么凑合过吧。” 说完,孙四爷翻柜子,拿出来一叠钱,看起来得有两千多,他递给刘姐,让刘姐给红袄买几身衣服。 刘姐不要。 村长道:“用不著你钱啊,你留著吧,早晚都是我的,放你这。” 孙四爷自嘲道:“这杂种操的,从小我就教育你別学你马叔,你现在当官了,说啥都说实话,以后裤衩子都穿不上。” “改不过来了,从小我就佩服马叔,学马叔,想说啥说啥,活的自由自在,多好。” “去去去,滚吧,钱拿著,等丧事办完了,给买点衣服。” “我小时候,你没啥事就叫马师傅来咱家喝酒,咱和马师傅处的和哥们似的。” 马师傅插话道:“那挺好,这么的,咱仨结拜,你爹是大哥,你是我三弟。” 孙四爷道:“行了,你俩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天要忙呢,回去早点歇著。” 村长不想走,笑呵道:“红袄是个好人啊,我上高中的时候,不知道不知道红袄从哪整了一裤兜子枣,给我抓了好几把。” 马师傅道:“这是天意,改不了多少,许多啊,你去烧点水,一会让红袄洗个澡。” 刘姐道:“我去,我给洗。” “不用你,明天还得乱糟一天,你俩忙你俩的,让孩子干就行。” 村长道:“那行,我回去了,爹,別多寻思啊,啥事你和马叔商量好了就行,我俩没意见,你要吃的,我给你送吃的,要钱给钱。” 孙四爷嘱咐道:“在家里这么说话,没啥时候,你当官了,正经场合,说官话。” “说啥啊,镇长就喜欢我这实诚劲,我和镇长处的和哥们似的。” “滚滚滚,回去,你他妈和谁都是哥们。” 送走村长夫妇,马师傅让我去烧水。 屋內,红袄站在墙角,低头看著双手,孙四爷坐立不安,有些慌张的的感觉。 屋外,我烧火煮了一大锅水,马师傅依旧是用炉鉤子烤苞米。 “许多啊,你四爷的儿子,不错吧。” “嗯,很孝顺。” “那当然了,爱是储蓄罐,要经常往里面放,用的时候,才会有,你四爷把儿子供出来了,一辈子,也不容易,当儿子都看在眼里了。” “是,现在好了,四爷也算有老伴了。” “美中不足就是有精神病。” “也不算多大事,能正常过日子就行唄,孙四爷是个好人,红袄不会遭罪,我妈也是精神病啊。” 马师傅突然话锋一转道:“可你小子很聪明。” “跟著你变聪明了,別说我了,就是孙悟空在你的大鞋底子之下,也得会骑独轮车。” “不扯犊子,你不觉得你很聪明吗?” “没觉的,我不是精神病就行,我听说精神病遗传。” 马师傅摆弄手中的苞米,沉默了一会,我感觉马师傅故意沉默。 “师父,有啥事你直说,我接受自己的身世,现在我也长大了。” 马师傅长嘆气道:“大概十几年前吧,我去山西那边,一户人家是老爹带著儿子,儿子上中学,很优秀,满墙的奖状,孩子说他妈生下他就跑了,老爹一个人把他拉扯大。” “和孙四爷的家庭很像。” “孩子求我帮她找妈妈,我没帮。” “啊?为啥啊?” “如果是你,你帮吗?” “肯定帮啊,孩子想找妈,很正常啊,那妈也不负责,生而不养,跑了。” 马师傅给了我一脑炮道:“你小子怎么不想想呢,找不到妈,能找到姥姥姥爷吧,他爹咋没去姥姥姥爷家找找呢。” “对啊,为啥?” “那一墙的奖状,让我不寒而慄啊,老爹没去媳妇娘家找,十有八九是当年买了个大大学生,你说的生而不养,不对劲,这东西,没有对错之分,有人想养孩子,有人想过自己的生活,总不能因为被拐卖了,给人生了孩子,就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对吧。” 我寻思了一会,总感觉马师傅在点我,我试探道:“师父,生我的人,也是个被拐骗的大学生吗?” “你管那玩意干啥,人都死了,琢磨那东西有啥用。” “师父,你和我说实话,真的死了吗?” “死了。” “你用你下半身发誓,你要是骗我,下半辈子不好用。”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啃了一口苞米,烫的齜牙咧嘴道:“我就告诉你別有什么执念,也別痛恨生你的人,行了,天热,水烧的差不多就行,你给红袄洗个澡,好好搓一搓。” “我一老爷们,咋洗?” “你有啥不能洗的,用点劲搓唄。” 马师傅给我反驳的机会,去孙四爷的柜檯中翻出来一个搓澡巾扔给我,顺便给自己拿了一瓶啤酒。 洗澡用大盆不方便,我直接用孙四爷家的酸菜缸,倒了半缸的水。 红袄很配合,自己踩著椅子坐进了水缸。 这是一场与色情无关的洗澡。 红袄身上有很多伤疤,多集中在胸前。 有牙齿印,也有菸头的烫伤。 多半是生理上有缺陷的老爷们心理变態留下来的痕跡。 先泡澡,后用水冲,洗了得以一个多小时,红袄洗的很乾净。 洗完之后,红袄换上了孙四爷的大裤衩子和短袖,人也精神了很多。 马师傅道:“你该休息休息,我和许多在外面守灵,省得你害怕。” 孙四爷摆手道:“你在这住也行,回家也行,守啥灵啊。” “咋地,院里摆个棺材,心里不发毛啊。” “这有啥的,我可没那么多讲究。” “那行,你早点歇著,我回去了,明早过来。” “明早別做饭了,来这这一口得了。” 离开孙四爷家,马师傅长舒了一口气。 路上,我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父,你说死的老太太魂魄没走,咱们用不用干点什么。” “不用,这多人呢,阳气重,唱两天大戏,热闹热闹也就没事了。” “那老太太奔著孙四爷来的,不会不走啊。” “呵呵,我在这呢,有啥怕的,鬼有啥怕的,只要不是人下什么诅咒,你四爷啥事没有。” “我到底是谁生的?” 马师傅毫不犹豫道:“石头缝蹦出来的,別瞎寻思,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那老太太的鬼魂,会不会回来害孙四爷?” “会回来,不过没事,我在这呢。” 马师傅可能累了,有些不爱搭理我,说心里话,我也心疼马师傅,他演了一天小丑。 返回家中,马师傅来我房间里睡,老小子沾枕头就著,我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被窝里还残留著胡小醉的味道,加上马师傅说的我很聪明的话题,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有时候想想,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有些家庭,真的很不幸,可以说比我这孤儿更不幸。 我见过很多守村人,红袄还算好的,还有更多我没办法写的守村人,因为我不想写苦难,我只想写点搞破鞋的,诸位看的时候,乐呵乐呵。 昨天写了红袄,有位书友在微信上和我分享了她小时候玩伴的故事。 咱们姑且称之为这个玩伴为小。 小生於祖国南端的一个沿海的县城。 如果还活著,应该有四十岁了。 小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不知道他是第几个女儿,家里给她起名招弟。 希望下一胎能生个孩子。 小的身体很不好,怀孕的时候,母亲为了生儿子,吃了不少偏方,不知道是不是偏方的影响,小生下来便体弱多病。 加上是个女儿身,家里人对小也不好。 书友描述小十来岁的时候皮肤黝黑,骨瘦如柴,她家里人说了小得了绝症,但不知道是什么病,也没人带著去医院看。 隨著小的身体越来越差,家里给小办了退学,那时候,小的嘴唇与指甲都是黑紫色。 后来,小开始吐血,整个人的状態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阳气一样,如行尸走肉。 家里人很嫌弃小,冬天的时候,只给小打一盆水,让小自己去洗澡。 总之没有人关心小。 说句难听点的,家里人都在盼著小死。 不知道小忍受了多久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小的死期到了。 小家是旱厕,那一天,小去上厕所,一小不小掉厕所里了。 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小还活著,家里人给小泼了几盆水,算是冲了冲。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小不行了,活不了了。 小家里人也封建,觉得不能让小死在家里,晦气,不乾净。 於是家里人拿著被子將小抬到了河边,河边有个別人废弃的房子。 书友说那几天,一直是狂风暴雨,村里又是泥路,可以说是走一步,滑一步。 小一个人在那个废弃的房子里等待咽气,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咽气的,也没有知道一个人等待死亡是什么滋味。 这是书友提供的故事。 后半段变得灵异了,小死后,时不时还回家,总是在清晨的时候,母亲在做饭,小来敲门。 敲门时,小一直哭,找母亲要生活费,要去上学。 母亲说你已经死了,直接去学校吧。 小依旧是一直哭。 书友在那个村子的时候,小的灵魂时不时便回家一次。 家里也习以为常。 后来,书友离开了那个村子,也再没听过小闹鬼的事。 书友说的比较惨烈,许某人轻描淡写,总之,能投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真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当然,投生在不幸的家庭,也没必要一直纠结过去的日子。 向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就像许某人,出身不幸,但生活过得好呀,一天四处撩骚,四处c粉,过得很乐呵。 第353章 赌不赌吧 孙四爷家的丧事办了两天多。 马师傅一顿啃一个大肘子,以前打地主豪绅都没人敢这么吃。 墓地也是马师傅选的,一般干这种活都得收钱。 孙四爷象徵性给了马师傅一百块钱。 马师傅不要,说这关係,要啥钱了。 孙四爷说一码归一码找了,一百块也不多,意思一下。 马师傅说那行,我把钱收了,你这正好开小卖店,我买点东西,把钱你这,不能让別人挣了去。 咱也不知道马师傅的钱有什么魔力,一百块钱买了五十斤白酒,两条红塔山,还让孙四爷给给找了四十块。 对了,还让孙四爷赠送了一盒牙膏。 说心里话,我拎著五大桶酒走在村路上,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马师傅不以为然,依旧乐呵呵,见到谁都打招呼。 “许多,瞅见没,人要是有能力,吃喝都不钱。” “师父,这和能力有多大关係,这不得看要不要脸嘛。” “什么话,我给你四爷找了个媳妇,你四爷不该出点血,谢谢我呀。” “四爷也帮咱家干活来的,咱俩不在的时候,四爷一直伺候师娘。” 马师傅咂吧嘴道:“你这话好像不太对呢,你重新说一遍,我听听。” “没事,师父,马上到家了。” “呵,臭小子,这就是现代,要是放在古代,我死了,你得收留我所有的媳妇。” “师父,別说了,马上到家了,让你少喝点,你非不听,咱回家说。” “咋地,我说的不对啊,以前北方游牧民族,都是老爹死了,儿子继承除亲生母亲外的所有女人。” 我一句话都不想搭理马师傅,老小子喝了点酒,其管辖能从地球延伸到半个太阳系,估计能到木星轨道附近。 还和我扯游牧民族的事,我刚和马师傅在一起的时候,躺在他家炕上,都能看到满天星斗。 马师傅继续道:“你小子行,我也行,你把我当爹也行,把我当大哥也没错。” “师父,咱不说了,咱回家。” “咋地,不信师父说的啊,要不,咱爷俩拜把子。” 马师傅越说越没边,好不容易把他领回家。 师娘站在院子里,一脸怒意,怒声道:“人家有事,你喝这么多酒干啥,咋还拎回来这么多酒,磕不磕磣?” 马师傅左右看了看,实在没啥藉口,竟然把我当成了突破口,他突然给了我一巴掌道:“小子,刚才和你说的,你记住了吗?” 我心里也生气啊,老小子喝点酒这么粘牙呢,我放下酒桶,对著师娘拱手道:“嫂嫂,武松有话要说。” 马师傅搭话道:“贤弟,你说,哥哥听著。” 这次轮到我懵了,按照我的剧本,马师傅应该生气,然后我跑,他追才是。 师娘怒气正盛,这时候不往外跑,马师傅那一对桌球得被师娘打成饺子皮。 “贤弟,你说啊,哥哥听著...” 话还没说完,我直接踹了马师傅一脚,虽然没用力,但马师傅喝多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哎呀我操,你小子,给我站住。” 马师傅追了我几百米,后来也跑不动了,气喘吁吁道:“行了,別跑了,你师娘没过来,不能回家啊,回家完犊子。” “不回家去哪啊,孙四爷家乱糟糟的,又有了新媳妇,咱也不能过去打扰啊。” “你去,拦个车,去药王沟,去宋宋大夫那待一会,晚上等你师娘睡著了,咱再回来。” 说罢,马师傅摸出来孙四爷找的四十块钱,递给我道:“五块钱打车去药王沟,剩下三十五,路过镇子上的时候,买条黄红梅,咱不能空手去。” 我看著手里的四十块钱,不由得佩服马师傅,这老小子,每一步算的都十分准確。 打车,买烟,去药王沟,一气呵成。 到宋大夫家的时候,宋大夫正和镇上庙里的主持智元师父喝酒呢,也喝到位了。 马师傅进屋的时候,三个人一对眼,说了四声臥槽,马师傅算是上桌了。 宋大夫问:“你咋来了。” 马师傅道:“我昨晚梦到你了。” “真的假的?” “那还能假的?真梦到你了,在海边,阳光挺好的,有海岸,有沙滩,还有微风和海鸟,你躺在沙滩上,来回翻个,我找个棍一戳,你这小王八壳还挺硬。” 宋大夫也不傻,马师傅明显在骂人,他平静道:“哎呀,这梦好啊,你梦见的小王八,壳子上有绿毛吗?” “哪有那玩意。” “哎呀,那你梦见的不是我,那不是禿头的王八嘛。” 宋大夫一招祸水东引,將矛头指向了智元师父。 智元师父嘴里也有活,直言道:“不对,梦中的王八是金龟,马道长能早日成佛。” 宋大夫反驳道:“他成个屁佛,当倒是都怪里怪气的。” 马师傅不悦道:“怪里怪气咋地,越怪的道士,越积德。” “谁他妈告诉你的?” “还谁告诉我的,电视上说的,怪道积德。” 我实在不爱听马师傅吹牛逼,打断道:“师父,那是柯南里的怪盗基德,不是怪道士积德。” 孙四爷属於那种沉默內敛型的老人,和马师傅聊天的时候,带著点正经。 可这边不一样,宋大夫是老顽童,智元师父的正经只存在於庙中。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药神,三个人凑一起,我都想弄个板子给他们仨供起来,说的內容不能用正不正经来形容了,完全是没节操。 马师傅说:“我这命苦啊,生下来就给人当儿子,当孙子。” 宋大夫说:“可不是咋地,我两岁就断奶了,后来取了老婆才续上。” 智元师父稍微有点正经,他道:“哎呀,人嘛,都是这样,我从生下来去哪都是爬,两岁之前我没说一个苦字,我连苦字是啥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不也行了嘛。” 三个人说都是废话,没有半点营养。 智元师父毕竟是庙里的主持,会开导人,喝多了也有点大舌头,舌根发硬道:“咱都挺好的,好歹都是健全人,是吧,我听说史铁生走了。” 宋大夫接茬道:“哎呀,史铁生腿治好了啊,谁治的啊?” 马师傅是明白人,反驳道:“瞎他妈说,人家活的好好的。” “不对,我前段时间出门,车站卖报纸的老太太说的。” “那老太太嘴里那他妈有实话,在老太太嘴里,哪个明星没得癌,全他妈胡说八道忽悠你买报纸。” 三个人越说越没边,从农村生活上升到东欧剧变,又从美苏冷战聊到了中美对抗。 那感觉,我都不忍心听,就像诸位刷到那种大胖娘的在短视频中说三句话让一个男人给我十八万一样。 某种程度上来说,敢喝醉也是一种享受,我见过太多东北男人在小吃部里吐露心声,借著醉酒说出自己的半辈子。 举个例子。 一个人说:“老人老人身体不好,孩子念书正是用钱的时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是一天都不敢歇著,腰疼腿疼吃点去疼片,能起来炕就得出去干去,我是一天不敢歇著啊,现在,媳妇也跟我过不下去了,你说这些话,我能和谁说去。” 另一个人说:“哎呀,日子太难了,把生我的送走,把我生的养大,也算完成任务了,你瞅瞅,外面又下雪了。” “等一等吧,等开春就好了。” 开始我不明白东北老爷们为啥爱喝酒,后来渐渐理解了,因为日子太苦了。 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家里那几亩土地成了一家人的希望,也拴住了太多农村人。 有地,得种。 不管能不能赚钱,到秋天能下来一笔钱,可以理解为零存整取,除去种子农药啥的费,也赚不到多少钱,好在粮食下来,能一下子卖大几千,能见到钱。 有老婆孩子,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亲情浓重,也成了束缚。 种地的閒暇时光,在附近卖苦大力和做点瓜果梨桃的小买卖支撑著父母的养老与孩子的教育。 不是东北人乐观,不乐观能咋的,对付活著唄。 突然想起了黄宏小品的中的台词——十八岁毕业我就到了自行车厂,我是先入团后入党,上过三次光荣榜,厂长特別器重我,眼瞅要提副组长,领导一直跟我谈话,说单位减员要並厂,当时我就表了態,咱工人要替国家想,我不下岗谁下岗? 这段话是大多东北国企下岗工人的写照。 可能有人会问,国企下岗潮和我这个农村的农民有啥关係。 有关係啊,消费降级,原来国企职工家庭,找人干活,一天给五十六十,职工下岗,没钱了,找人干活,变成了三十二十,大山里的山货,不好卖,也卖不上价了。 我一直觉得下岗潮,让一代东北人吃了不少苦,又让下一代东北人不得不远走他乡。 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的大姨,1968年出生,18岁进了国企,1997年下岗,之后一直打工,后来年龄大了,就去当地镇子上的小商场门口摆摊,擦鞋修鞋,几个妇女坐成一排给人擦鞋,夏天撑起来一把破伞,冬天用塑料布围出一块区域,让带著手套的双手不是那么僵硬,能干活就行。 两千零几年的时候,大姨死了,不知道什么病,据说身体一直疼,也没去看。 一起擦鞋的大姨们说她去享福了。 妈的,扯远了。 说马师傅。 男人嘛,多多少少喜欢攀比,就比如许某人说我18.9厘米,肯定有王八操的说自己二十公分。 马师傅也是这样。 起因是智元师父说遇到了一个姑娘,姑娘在城里打工,后来身体生病了,回了老家。 智元师父道:“这姑娘呢,心有业障,妄想烦恼多,以至身体虚弱,心神不寧。” 宋大夫插话道:“你说的不对,那是情志內伤、体质虚弱、气机不畅,你光开导不行,得用药。” “用什么药,我开导几次,人家姑娘好多了。” “你说的姑娘我知道,也来我这了,我给人家抓了好几副中药,我摸脉来的,肝鬱气滯,心脾两虚,肾精不足。” 马师傅抿了一口酒道:“你俩净扯犊子,尤其是宋大明白,一会小姑娘都让你摸出前列腺增生了。” “前列腺增生倒是没有,真有月经不调。” 马师傅哼声道:“来,你给许多摸一摸,这孩子是不是宫寒。” “你还不信,中医是传下来的东西。” “咱这么说,给你眼睛蒙上给几个人摸脉,你能摸出来男女吗?你能摸出来谁月经不调啊,扯犊子。” “男女咋摸不出来,小姑娘皮肤细腻,滑溜。” “扯犊子,你们中医,望闻问切中,前三个占大头,切脉就是走个流程。” 宋大夫也来劲了,不悦道:“那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容胡说八道,大和尚,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智元大师咽了一下口水道:“阿弥陀佛,佛法无边,我看吶,还是得消除心中的业障。” “去去去,滚犊子。” 这话几乎是马师傅和宋大夫一起说的。 智元大师道:“哎,不能瞎说啊,遭报应。” 马师傅道:“报应来找我,自有家师硬刚。” 宋大夫道:“对对对,有报应去找马道长。” 马师傅借著酒劲,也来了脾气,直言道:“小姑娘在哪,我上她家瞅瞅,宫寒我都能治好了。” 宋大夫摆手道:“我都给人家用药了。” “你用药太慢,我过去直接治好了,哪有那么多事。” “又吹牛逼了。” “赌不赌?” “赌。” 许某人都懵圈了,连赌注都没说什么,两个就赌上了。 还是智元大师反应快,询问道:“你俩赌啥啊?” 马师傅道:“要是我贏了,你把庙里的佛主给我换成三清四御。” 宋大夫道:“要是我贏了,你把庙里那些玩意给我换成孙思邈和李时珍。” 智元大师都听懵了,皱眉道:“等会,有点不对劲呢,你们俩打赌,和我庙里有啥关係。” “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 智元大师回答得毫不犹豫。 第354章 边打边消毒 如果说皮鞭子沾点碘伏,那是边打边消毒。 在宋大夫这喝酒,也是一边喝酒,一遍醒酒,咱也不知道宋大夫用啥东西泡的酒,喝了之后,身体麻木,思维倒是很正常。 从下午喝到了晚上,三个老小子都喝到位了。 智元和尚叫来了要看事的姑娘,姑娘开著车,说先送大和尚回去。 临走之前,马师傅让我把宋大夫家收拾一遍,喝酒喝的乱糟糟的。 隨后,我也跟著上了车。 那是一辆很高级的小轿车,连座椅都是皮的,给人一种很贵的感觉。 不是我吹牛逼,许某人小时候也有买车的梦,那时候不像现在,有这么多车可以选择,在我的认知中,要么买时风,要么买五征。 我到现在都记得时风的gg词——时风时风,路路畅通。 智元大师坐在前排,我和马师傅坐在后面。 一上车,马师傅严肃道:“给宋大夫收拾乾净了吗?” “收拾乾净了,人扶炕上去了,桌椅板凳收拾了,碗筷也洗了。” 马师傅嘶了一声,对著我一仰头。 我不好意思地摸向口袋,低声道:“就拿了两根人参。” “他妈的,孩子胆小呢,来这还不多拿点。” 智元师父道:“阿弥陀佛,哎呀我操。” 后半句是因为姑娘开车撞了个坑。 智元师父继续道:“小孩子,不能隨便拿別人的东西。” 马师傅道:“滚王八犊子,你都拿啥了?” “你就没拿点別的?” 智元师父不好意思的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牛宝出来。 马师傅给了我一巴掌道:“瞅瞅人家拿多少。” 我心里也觉得委屈,我这个年龄,敢偷两棵人参已经十分不错了,我要是有智元师父的年龄,我他妈能把宋大夫家偷得只剩下承重墙。 房子里的木头,我都得拆走了拿回去烧火。 將智元师父送到了庙中,姑娘带我们去了她在县城的家。 要说姑娘也是头脑简单,没什么心计,刚见一面,就敢带两个人陌生男人回家。 姑娘开车的时候,不善言辞,她时常咬著嘴唇,好像有些紧张。 马师傅率先道:“姑娘叫啥名啊?” “王胜男。” “干啥工作呀?” “以前过小姐,现在在家呆著。” 马师傅表情明显变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姑娘如此直白。 王胜男继续道:“我十八岁就去北京了,干了一年多服务员,后来有个吃饭的客人看上我了,包养我一段时间,前两年,那个客人玩腻了,不要我了,我就去当小姐了。” 马师傅咂吧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突然看向我,给了我一巴掌道:“你这孩子,叫人啊。” “姐姐好。” “好好说。” “姐姐晚上好。” 刘胜男笑了,如果看其他部位,应该有个二十七八的样子,要是看脸,也就二十出头,皮肤很好,尤其是那含羞带臊的笑,竟带著些少女的活力。 我和马师傅都不知道如何接话,王胜男道:“是不是我说的太直白了。” 马师傅装出一副老人关心孩子的样子道:“生活嘛,哪有容易的,我要过饭,下过矿井,赚钱嘛,干啥不是干。” “我乾的活,可要饭都辛苦,我连尿都要喝,一点自尊都没有。” “嗨,都过去了,你看你现在开著宝马车,生活也过得好,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说罢,王胜男拿出一包烟,抽出来两支,递给马师傅一支。 马师傅问:“怎么,你也抽菸呀。” “嗯,十四五岁就开始了。” “太小了,十四五岁抽什么烟?” “抽双叶,两块钱一包,还有薄荷味。” 我觉得马师傅那话不是在抽什么烟。 马师傅继续问:“十四五岁,为啥抽菸啊?” “压力大唄。” “压力到你得抽哈德门,那玩意有劲。” 马师傅调整的很快,他顺著王胜男的思维方式聊天。 车子开了得有二十多分钟,进入了一个新小区,小区大门很气派,门口有保安,保安前面还有一张立起来的桌子,桌上是摆放著一个蓝色本夹子和对讲机。 王胜男的车刚到小区口,保安直接起立敬礼道:“欢迎王小姐回家。” “来,我车上有多的饮料,给你喝。” 保安有些不好意思,王胜男依旧递给了保安。 单看这一个进门,我便成察觉出这个小区得有多豪华。 王胜男將车开到车库,我还在想怎么出去的时候,王胜男直接令我们进了一道门,门后是电梯。 在我的认知里,只有外面的商场和酒店才有电梯,个人住家咋还有电梯呢? 隨著电梯上升,我们来到了九楼。 王胜男开门,屋內別有乾坤。 精致的吊灯、厚实的沙发,看著就很贵的茶几,还有一个硕大的等离子电视。 不吹牛逼,就那一个等离子电视,抵得上村里一家人两年的收入。 王胜男道:“直接进,隨便,我一个人住,家里也没有备用的拖鞋。” 马师傅让我在楼道搓了搓鞋。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许某人觉得,就算是玉皇大帝的龙輦,也不过这般模样。 为了缓解尷尬,王胜男打开了电视,还把遥控器递给我。 这我得吐槽一下有线电视,真不如农村的大锅盖,连外国娘们走秀的频道都搜不到。 王胜男又从冰箱里拿出来几罐啤酒,摆在马师傅面前,又自己开了一罐,喝了好大一口道:“你们先歇一下,我去换个睡衣。” 那是一件淡黄色的蚕丝蕾丝边睡衣,上面是吊带配外搭,下面是短裙,裙子短的能看到里面的乾坤。 身材更是没的说,全身肌肉紧实,腹部有明显的马甲线,可以称之为模特。 马师傅不好意思道:“姑娘,你还是换一身衣服吧。” “怕啥的,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都一样。” 马师傅咽了一下口水,摸起啤酒,喝了好几口来平復情绪。 这事后,王胜男已经开启了第二罐。 马师傅打趣道:“小姑娘还挺能喝。” “嘿,陪酒练出来了,客人点酒,我又提成,我总是要让客人多点,大部分客人喝剩下,也不当回事,有些客人非逼著我把剩下的酒喝完,喝不完,他们不结帐,有时候我实在喝不下来,他们用酒从我头上浇,幸好我把酒量练出来了。” 王胜男说的很平静,平静地让人心疼。 马师傅岔开话题道:“听说你身上有点事,我来帮你看看。” “嗯,是有事。” “我一进屋能感觉出你家有个灵,非仙非鬼,带著怨念,挺横的。” “啊?是墮胎婴灵吗,我跟著老板的时候,做了五六个孩子。” “不是墮胎婴灵。” 王胜男得意道:“肯定不是啊,我在北京的时候,遇到了个师父,了八万块,把墮胎婴灵送走了。” 马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胜男继续道:“那师傅开口真黑,开始说一万块钱就行,后来说一个墮胎婴灵一万,又让我买符纸啥的,前前后后了八万。” “你赚钱也不容易,你是真敢啊。” “没事啊,我又赚回来了,他喜欢我,我陪他睡了几次,他给了我十万。” 马师傅嘆气道:“行了,说正事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好的。” “最近半年吧,感觉霉运缠身。” 王胜男说大概半年前,那一天很奇怪,歌厅的客人很多,没一个人点她。 那一晚,王胜男不停的出台,选台,就是没坐檯。 跟著一群小姐妹走了无数个包房,小姐们都留下了,只剩下王胜男和另一个女孩。 王胜男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算不上头牌,也是走不了两个包厢就会被客人留下。 那天也不是怎么邪门,走了一晚上包厢,也没有客人点她。 没有客人,也不能提前下班,熬时间熬到了凌晨三点半,终於到了下班点,王胜男换好了衣服,准备开车回家。 开车到一个胡同口的时候,胡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大爷。 好巧不巧,大爷一下子撞在了王胜男的车上,躺在地上四仰八叉。 王胜男嚇得嗷的一声,她第一反应是把人撞死了。 待稍微冷静点,王胜男急忙下车,大爷躺在地上咿咿呀呀。 王胜男走到大爷边,急切道:“大爷,你別动,我叫救护车。” 大爷阻止道:“没事,没撞到我,撞洋车子上,我是摔了一脚,没事。” “那也得叫救护车啊。” “不用叫,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小姑娘,毕竟是你撞到我了,我也不讹人,你带我去医院看看,骨头有事,你得负责,要是骨头没事,全是肉的事,大爷不用你管,养一养就好。” “那不行啊,大爷,叫救护车吧。” “用不上,你有车,你拉我去医院,拍个片子就行。” 张胜男拗不过大爷,只能让大爷上车。 二人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又敲又摸,说骨头应该没事。 大爷说没事就行,小姑娘,你走吧。 王胜男好心,说骨头有没有事,得拍片子看一样,这样更放心。 大爷说用不著,能走能动就没事。 王胜男也怕后期有麻烦,强烈要求大爷拍片子。 医生给开了单据,不一会,大爷就拍完了,结果也出来了,骨头没有任何问题。 大爷还埋怨王胜男,说小姑娘净瞎钱。 王胜男说:“大爷,我给你扔一千块钱,你自己买点啥补一补。” “那还能要钱了,拍片都了不少钱,早晨了,这离我家也不远,我溜达回去,你走吧,我出啥事都和你没关係了。” “大爷,这能行吗?” “哎,走吧,孩子。” 王胜男离开了医院,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见到了一瘸一拐的大爷,邀请大爷上车,大爷连忙摆手,说没事。 本来是一个交通事故,王胜男还担心被讹钱,没想到遇到这样一个大爷,王胜男心里甜甜的。 返回租的房子,王胜男洗了个澡,直接睡觉。 等到下午上班的时候,王胜男一上车,感觉车內有一股很刺激的味道,像是发霉了,又像是老人味。 王胜男觉得是早晨拉了大爷的原因,於是她直接將车开去了洗车店,里里外外彻底洗了一遍。 等再上车的时候,浓烈的味道没有了,可还隱隱约约一股怪味。 王胜男嗅著车內各个地方,也没发现怪味的来源。 要知道王胜男工作的环境全都是菸酒,和他妈王母娘娘蟠桃会一样,自己又长期抽菸,嗅觉本来就不灵敏,她觉得自己能闻出来的味道,肯定十分浓郁。 王胜男上班的路上,又去接了另一个小姐妹——小倩。 小倩一上车,王胜男就问:“姐妹,你闻没闻到车上有一股怪味。” “没味啊。” “你好好闻一闻。” 小倩吸了吸鼻子,仔细闻了一遍道:“没味啊,刚洗的车吧,有点洗毛巾的洗涤剂味。” “闻不到其他怪味吗?” “没有啊,咋啦,你换新香水了吗?” 王胜男没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了单位,需要换上性感的工装。 王胜男换衣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也有那股怪味。 於是王胜男在单位又洗了个澡,从头髮到脚后跟,涂了好几遍沐浴露。 洗完之后,王胜男还是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味道。 王胜男又去找別人闻。 结果眾口一词,说王胜男身上是香味,就是沐浴露的味道。 王胜男心中有怀疑,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有客人来了,王胜男开始陪酒。 陪酒有个潜规则,要是和服务生关係好,服务生给陪酒女的酒是懟了水的。 那一拨客人喝的很多很多,王胜男喝兑了水的酒,也没少喝。 客人喝的说话都说不出来完整的句子了,就等著有人提议先走。 其中有一个客人喝的都快断片了,竟然突然坐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拿起了王胜男的酒杯喝了一口。 那一杯几乎是矿泉水,客人喝出了不对劲,直接將那一杯酒泼在了王胜男的脸上。 隨后,其他客人也精神了,开始查看王胜男的酒瓶子,里面全是矿泉水。 客人生气了,直接甩了王胜男好几个大嘴巴子。 第355章 梦还能接上? 听到这我又开始迷糊上了 晕晕乎乎我听到了一个女人在说话! 此时我耳边响起了蟒天兰的说话声: “蟒天青你起开,我来!” 她这句话一说完,我就感觉身上的体感变了,这次换成了蟒天兰的加持。 (妈的,又开始了) 这蟒天兰虽然没有她二哥那样作战经验丰富,但她修为更高,对敌也更霸道。 此时被她的力量加持,我仿佛化身成了自然丛林中的巨大蟒蛇,无需什么技巧,只需要用蛮横的力量压制住敌人,直到它们被我活活绞杀。 当那鬼影第二次朝我衝来的时候,我不躲不闪,迅速伸出了两只手,环抱住了这团黑色的灵体。 而后像蟒蛇一样,用双手以巨大的力量向內缓缓收紧,想要把这鬼东西勒死。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隨著我的不断用力,这鬼影竟然纹丝不动,反倒是我勒住它的双手开始渐渐觉得吃力起来,感觉它马上就要挣脱出去。 果不其然,就在几秒钟之后,这鬼影挣脱了我的束缚,一下震开了我的双手,隨后转身迅速融进了夜幕之中。 待到它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它传来的尖锐长啸: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再被我抓住你,一定杀了你!” 此时我正要朝著鬼影消失的方向追过去,蟒天兰却突然说话了: “別去了,刚才你没看见吗,就连我给你加持都整不过它。这东西很危险,不是你现在能对付得了的。” 听了蟒天兰的话,我也没有贸然行事,於是收起了腰铃快步赶回了家,生怕那东西缓过劲来再回来找我。 回到家之后,我就开始在脑子里问几位仙家: “几位,你们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今天那玩意到底是个啥啊,我看像鬼好像又不是鬼。” 听了我的问题,黄小跑跟我说: “我之前也都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过那东西明显不是死了的人的鬼魂,反而更像是活人的一种出阳神。” “出阳神?那是啥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於是黄小跑接著给我解释: “就是跟上次我们带你元神出窍差不多,不过区別在於人家那是主动的,而你是被动被我们带出身体的。” 我又接著问: “那你意思就是那东西也是个活人咯?可是他的元神为啥像鬼似的啊,再说它有这种本事,干嘛非来找我不痛快啊,我感觉我也没惹著什么高人呀。” 这时候蟒天兰提醒我: “你別忘了白天那个身上有鬼味的黄纸店老板,当时我就瞅他邪性得很。 搞不好晚上来找你的就是他,没准是因为看出来了你发现他不对劲,准备来杀你灭口呢。” 蟒天兰这话可是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白天一面之缘的黄纸店老板竟然这么可怕。 不过这个时候我又想起黑哥和我说的,那黄纸店老板是个啥也不会的小白人啊,他怎么能会出阳神这样的本事呢? 於是我又开口问蟒天兰: “那如果是这黄纸店老板搞的鬼,他为啥啊?再说我看他不像是会这种本事的样啊。” 蟒天兰回答我说: “他这种出阳神不同於道教一些法派的正统出阳神。 看他这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炼製成了一个活著的猖兵。” “活著的猖兵?可是猖兵不都是正统法师收来的孤魂野鬼吗?咋还能有活著的?”我问。 “对,你没看他白天还能像个大活人一样卖你们货吗。 我之前听堂上的胡家老仙说过,说有一种上古的秘法,会的人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把活人的魂魄炼製成猖兵一样的灵体,供其驱使。” “那他閒著没事让人把他炼成猖兵使唤干嘛啊?愿意给人当奴才?”我不解地问。 蟒天兰回答我说: “如果活著的时候就是鬼了,你觉得这人还会死吗?” “真有人为了不死干这事?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吗?再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算完全活著了,没活那不就是死了吗?” 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黄小跳突然说了一句: “你有没想过,要是他本来就已经快死了呢?他的肉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活下去了,所以他才会以这种形式苟延残喘,企图多停留人间一些时间。 毕竟生者的魂魄被炼製成猖兵之后,就已经不算是人魂了,真到他阳寿尽了那一天,地府的阴差来也勾不走他。” 被几位仙家这么一解释,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答案。 这黄纸店老板可能是已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才选择让会这种邪术的人把他炼製成猖兵,继续在世上苟延残喘,了却一些未了之事。 作为回报,他也把自己完全交给了那些人,供其驱使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想到这我不禁有点后怕,没想到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竟然还有会这种邪法的人,这一行的水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据他们跟我说,想要炼製成这样的活体猖兵,需要行法的人满足两点极其苛刻的要求。 首先就是要精通术法,懂得猖兵的炼製和驱使方法。除此之外,此人道行也必须很高,否则猖兵不会为其所用,他也镇不住这些东西。 其次就是此人还必须得精通出马仙的本事,能通过自身沟通上仙家,请一些动物地仙去帮助他把活人的元神带离肉体。 毕竟出阳神那样的功夫需要多年的练习,而这些临时抱佛脚找他把自己炼成猖兵的人肯定没有这个能耐。 综上所述,我们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这个活体猖兵黄纸店老板的背后,还有一位高人,而且这位高人炼製出的活体猖兵,大概率不止这老板一个。 但当时我们还有两个更重要的任务,所以也就没太深究这件事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对於我来说抓紧时间拿出古书学个一招半式才是正经的。 而且掌堂老教主让我们找的胡天化到现在也一点线索没有。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师父突然问了我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他问我: “你这段时间没少接触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吧? 昨天你身上带回来那串腰铃是哪儿来的?別以为我一直不知道,我那是不愿意管你。” 正当我要矢口否认的时候,师父却阻止了我,接著跟我说: “你非要搞这些东西我也管不了你,况且这本来就是你命里该有的。 之前一直觉得你年纪太小,没让你接触这些。可昨天晚上你一回来我就看你状態不对劲,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似的。 你跟师父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了啥邪门的搞不定的东西了。” 听师父这么说,我突然好奇了起来,他咋能看出我身上不对劲呢,莫非这唯物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他也会看? 於是我就问他: “师父啊,確实像你说的那样,我遇到了搞不定的东西,不过好在我在几位护法仙家的帮助下逃脱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意识到我好像说漏了啥。 师父就算知道了我在接触这些事,可他未必知道家里堂口上给我派来了几位护法仙家啊。 我这不自己把自己卖了吗! 这时候我正要想个办法给自己找补呢。师父就跟我摆了摆手,意思是別跟我扯谎了,紧接著跟我说: “这些年我一直都知道你身上有俩小黄仙,就是从你小时候看了那本古书之后他们就来了。 最近又多了两个大蟒仙,是吧?” 见师父居然什么都知道,我只能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啊? 不过没等我问出口,师父就给我讲起了关於他和我家堂口仙家们我不知道的一段故事: “你师父我小的时候,你太师父就请堂上老仙家们给我开了慧眼。 可我从小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再加上你太师父经歷的那些事,我也就一直没学过这些东西。 不过即使没学,我这慧眼可也一直都能用,所以你身上来了两只小黄仙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包括这两年你在外面接触这些事,虽然不知道你具体在干什么,但我也能从你每次回家身上的磁场沾染了什么看出来。” 听师父说到这,我確实被震撼了一下,这老爷子藏的可真深啊,自己能看见这些东西的事,居然藏了一辈子,就连我小时候那次他都没告诉我。 不过想想其实也是,我太师父是远近闻名的半仙儿,师父作为半仙儿的儿子,就算从来没学过这些,又怎么可能像小白人似的一点都不会呢。 於是我把这些年里遇到过的所有这方面的事一股脑地都跟师父说了出来,包括最近堂口上交给我的任务,还有前一天夜里撞到的那个活著的猖兵。 师父听了大部分事之后都没有感觉到惊讶,不过在听到我要找胡天化和遇到了活体猖兵的事,倒是显得担忧了起来。 他问我:“你现在会多少这些东西?堂上那些仙家就让你去做这种事。 你知道你要找的那个胡仙胡天化是个啥东西吗?你知道你遇到的那种活著的猖兵有多危险不。” 见师父好像了解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我就问他: “师父你也见过那种活著的猖兵?还有那个胡天化,你也知道它?” 师父这次並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拿出了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锁著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本尘封已久的古书。 隨后把古书交到我手里,意味深长地跟我说: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把这事交到你手上,既然交给你办了,你躲也躲不过去。 这古书里的东西反正早晚你也要学,现在就给你吧,你在这上面多学点东西也是好事。 免得你发生什么危险,师父还保护不了你。说到底,都是师父害了你啊!” 听师父这么说,我问他: “师父你咋说是你害了我呀?这事跟你有啥关係,你又没有选这条路,我选了那这些可不就是应该我承担的吗?” 这时候我看师父嘆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悔恨什么当初错误的决定。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跟我说: “其实这些老仙家交给你的任务,本应该是师父我去完成的。 可是师父当初说死了也不愿意做这一行,仙家们也没有强迫我。 只是我没想到,这事我不做,居然就得你去做,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说什么也要接过你太师父的衣钵啊!” 师父这番话把我说的更摸不著头脑了,合著原来我这次的任务不光是我的,而是我们家所有后代的。 只是我依然没有明白,师父口中所说的他害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著师父把我拉到一边坐下,他也坐在了我的对面,开始给我仔细讲起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说那所谓的活著的猖兵,他之前就听说过,炼製那种东西也是我们家这本古书里家传的本事之一。 不过他说从来没见太师父用过这样的偏门手段。 这种术法的具体来源不可考究,但从师父给我讲的版本当中,我得知了我们家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术法,是从我家那位在清朝当武將的先祖开始的。 而这位先祖,也正是我们家第一位出马仙,死后成为了我们家堂口上的碑王教主。我们家和堂上仙家们的缘分也就是由他开始的,一直延续至今。 师父告诉我当时我家这位先祖是一位领兵的將军,连年在关外与敌征战,每天都不得不看著手下將士死伤无数。 而这些身受重伤的將士也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即使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奄奄一息,也还是想要杀敌报国,守卫国门。 久而久之,这位先祖堂上的老仙家们被这种可歌可泣的精神所感动。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和我家这位先祖是命运共同体。 若是这位先祖战败身亡,那他们这些仙家也无处再寻一个像我家先祖这样有本事有抱负的好弟马了。 於是仙家们给了我家这位先祖一个办法,说是能用这种办法让那些受重伤的將士继续作战。 而仙家们教给我家先祖的那种方法,正是以生者的魂魄把他们炼製成猖鬼,再让这些猖鬼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与敌作战。 这样既可以了却將士们壮志未酬不能再临阵討贼的遗憾,也能给他们本就时日无多的生命一个最后的体面。 但我家这位先祖当时听了这个办法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做法对將士们有辱。 他们本就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怎么能让他们在临死之前还要被炼製成供人驱使的猖鬼? 可是仙家们告诉他,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任何人能选择的了。 七日之后,敌军主力就会一举进攻。 到时候不仅边关失守,而且连同他和他手下所有的將士在內,也都会被敌军屠杀的鸡犬不留。 可即便是这样,我家先祖也还是不愿意自作主张把手下重伤的將士们炼製成供他驱使的猖兵。 於是他走到了军中,跟那些身受重伤无力再战的將士们一五一十说了这件事。 让他们自己选择,是想安安静静地躺在大营里迎接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愿意以这种方式继续临阵討贼。 让先祖没想到的是,他手下的將士们竟然一呼百应。 纷纷表示只要有办法能让他们继续上阵杀敌,莫说是被炼製成猖鬼,就算是死后魂飞魄散他们也认。 於是在等待敌军主力进攻的那七日內,这位先祖在堂上眾位仙家的帮助之下周围不停地帮助这些受伤將士的元神化为猖兵。 可是隨著这件事不断的进行,先祖发现仙家们竟然渐渐显现出了疲態。 一些道行低微的小仙甚至已经有的重新化为了动物的灵体。 於是他急忙询问仙家们,是不是行这样的法对仙家们也有损害。 仙家们解释说:这种方式本质上是逆天而为,属天道所不容,他们这些动物地仙助人行此法也会受到天谴。 这活人猖鬼的炼製方法,原本是上古时期蚩尤部落的萨满祭司创造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手下的士兵能在將死状態下也能继续以肉体作战。 后来经过几千年间精灵们的代代更替,先祖堂上掌堂的胡家老仙习得了此法,不过倒是从来没有教弟马用过。 这次见先祖危在旦夕,故而把这方法讲了出来,想著这次就以这种邪术,做一次保家卫国的好事。 先祖闻言没再说话,转而走到了营帐內供奉各位仙家的堂桌前,重重地给仙师们叩了三个响头。 七日之后,两军阵前。 先祖手下那些身受重伤的士卒已经完全化成了猖兵,此刻正在自己残破不堪的肉体里等著与敌军交战。 而先祖堂上的仙家们,多半也都因为行法受到天谴而魂飞魄散,连掌堂大教主都没能倖免於难。 只剩下当时一些道行低微的小仙,因为行法使不上什么力,故而得以保全了自己上百年修行证得的真身。 先祖请这些小仙回到了堂口营盘,隨后遣了人將堂单送回老家的儿子手中。 让儿子务必好生供养这些仙家,把这份缘分一代一代传下去。 而这些当时被送回去的小仙,经过几百年修行和供养,也逐渐修成了道行高深的老仙。 我小的时候梦里见到的那几位各路仙家教主。 除去碑王教主正是我这位先祖之外,其他几位动物仙家都是当初送回来的小仙当中的佼佼者。 至於当年那场猖兵对战敌军的战斗,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先祖的这一方胜利了。 不过与其说是胜利,倒不如说是一场惨胜。 那些化为猖兵的將士们不知疼痛,无惧死亡,最后肉身在敌军的刀光剑影之中支离破碎。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没有放下自己保家卫国的信仰,用残缺的肉身和敌人战至了最后一刻,直到肉身再也无法承载他们作为猖兵的灵体。 而我家的那位先祖,也在这场战斗中浴血奋战,最后被敌军团团包围,力竭而亡。 先祖的魂魄最后被几位留守身边的小仙带回了堂口,助他以人魂之姿修行鬼仙,最后成为了堂口上的碑王教主。 听完了师父给我讲述的我家这位先祖的事跡,我不禁感慨,上古时候的邪术竟然也可以被我家先祖和堂上仙家用来守土卫国。 看来真的所有术法都是一把双刃剑。 善良之人即使行邪法也能普渡眾生。 而在心存邪辟之人手里,即便是善法也能被他们用来危害生灵。 但同时我心里又產生了一个新的疑问。 既然当年我家这位先祖已经战死沙场,助他行法的各位老仙也都已经消散於天地之间,那此法应该已经失传了啊。 况且这位祖先一直以来都在我家堂口里修行,他传下来的这本古书也除了后世子孙之外再没有人看过。 那我之前见到的黄纸店老板又是被谁炼製成猖鬼的? 难道这世上除了我家的后人,还有其他会这种秘术的仙家或者人的存在? 想到这,我不禁想起了那个从我家堂口里出走了的胡仙胡天化! 第356章 进入正题 而师父接下来的讲述,印证了我的这个猜想,这些事果然跟那个胡天化有关係。 师父说那胡天化也是当初那批倖存下来的小仙之一,跟我家堂上现在的胡家掌堂老教主道行不分伯仲。 但是一直以来胡天化在堂口里都想取代掌堂大教主,自己上位,为此我家歷代先祖没少操心这个事。 到了我太师父那一辈,本来考虑过要不要翻堂子让这个胡天化当掌堂教主,但最后因为所有仙家们的一致反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我跟师父说: “师父,那你知道这个胡天化从咱家堂口里出走的事吗?” 师父说他並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没有走这条路,所以堂口上有什么事仙家们也不来打扰他,就让他好好生活。 而后我又问师父: “那你说这个胡天化从咱家堂口里走了,他能去哪儿了呢?” 师父回答说: “据我所知,以那胡天化的道行,去谁家堂口都能混个掌堂教主当。 不过要我看,他最有可能去找的人只有一个。” “谁啊?” “你太师父的徒弟!刘全友!” “徒弟?我太师父有徒弟?咱家不是不收外人当徒弟吗?” 听到了师父说我太师父居然还有个徒弟,这可把我惊住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太师父还有个徒弟。 於是师父给我讲起了太师父的这个徒弟: “这个刘全友是跟咱们家以前老家一个村的。 他本身也是身上带著仙缘的人。因为你太师父本事高名声大,所以就想拜你太师父为师。 你太师父当时也跟他说了,说咱们这都是家传的本事,没法收他当徒弟教给他。 但那刘全友当时跪在地上一直给你太师父不停磕头,说只要带他入门就行,咱们家传的东西不教给他也罢。 你太师父见他也是一片诚心,就破例收下了他,之后只教给了他一些出马仙普遍能用的上的东西。 但咱家家传的很多秘术一样都没有教他。” “那后来呢?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听你们说起过我太师父还有个徒弟。这刘全友是走了吗?”我问。 於是师父接著回答我: “不是他走了,是被你太师父赶走了,相当於逐出师门了。 因为那些年里你太师父看他心术不正,给人看事行法多以求財为目的,背离了你太师父教他的初衷。 而且他还经常覬覦咱家这本家传的古书,总跟你太师父说教给他他一定把这些本事发扬光大。 久而久之你太师父就觉得这个人再教他更多东西肯定是个祸害,再加上当时你太师父跟著我搬到了城里。 索性也就跟这个徒弟刘全友不再联繫了,后来咱家在城里的地址也没有告诉过他。 算是委婉地了却了这一段师徒缘分。” 听师父讲述完这一段往事,我心里大概有了个答案。 一个是因为心术不正被太师父逐出师门的徒弟,一个是因为在堂口里当不上掌堂教主就出走了的胡仙。 这一人一仙听起来倒是挺能尿到一个壶里去,所以师父说胡天化是去找了这个刘全有,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这样一来就都对得上號了。 刘全有出马这么多年,道行和经验绝对是够用的。 再加上胡天化是当初倖存下来的小仙之一,有可能当初跟著老仙们学到了以活人炼製猖兵的秘术。 大概率他们两个一拍即合,胡天化在刘全有那如愿以偿当了掌堂教主。 而刘全有也在胡天化的帮助下学到了自己师傅堂口从不外传的秘术,来给那些身患重病的人炼成猖鬼续命,藉此大肆敛財。 但还有一个问题,这刘全有和胡天化莫非现在就在我们县城里? 否则怎么县城里的黄纸店老板都被用这种秘术炼成了一个活著的猖鬼? 於是我又向师父打听: “师父那你说的这个刘全有,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师父回答我说: “头些年在街上看见过他一次,他跟我套近乎我没搭理他。 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他知道我爹把古书留给我了,还贼心不死想从我这打听到那古书的秘密呢。” 不过师父紧接著又说: “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许自己去找他。 这刘全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知道你是你太师父的后人,肯定对你不利,逼咱们家把古书交给他。 再说他出马这么多年,不是你一个还没立堂的小孩子斗得过的。 再加上他现在还有那天胡天化的帮助,就是你太师父活过来也不敢说手拿把掐能治的了他。” 听师父说这刘全有这么危险,我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看来要完成任务,从他手里把胡天化抓来带回堂上,可不是个简单的事。 我跟师父保证好了不会主动去找刘全有,让师父放心。 隨后就急忙翻开了我梦寐以求的古书,开始在里面寻找有没有什么应对的良策。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我找到了,这古书的最后一页上清楚地记录著活人炼製猖兵的各种详细內容。 从里面我了解到,这种术法施展的流程跟之前我和几位仙家一起研究出的结果差不多。 都是以仙家將活人的元神带出身体,然后再通过开坛行法將其炼製成猖兵。 不过就像师父说的那样,要行此法需要弟马本身有很高的道行,而且帮助行法的仙家自身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到了这我可就犯了难了,莫说我根本就没啥道行,就算我是修行多年的老出马仙,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应对得了这些活著的猖鬼。 更別提在这种条件下我还要闯那刘全有的堂子,从里面带出胡天化押回我家堂口。 正当我在这焦头烂额的时候,脑子里的蟒天兰突然跟我说话:“这事確实对咱们几个来说有点难度。 堂上老仙们让你执行这任务的时候,可能也没想到胡天化在外面帮人造孽炼製了这么多的猖兵 不过现在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你別忘了,当初第一次炼製猖兵时候的亲歷者可不光胡天化。 如今咱家堂上的五路仙家教主可都是当年的亲歷者,最关键的是碑王教主正是当年你那位行法的先祖。 咱们何不去问问他们这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於是当天夜里,我就准备和蟒天兰他们几位仙家一起前往堂口法界。 准备去找我家的那位碑王教主问一问,看有没有好办法应对现在的情况。 不过此时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作为生者,是不能自主地进入法界的。 小的时候那次也是因为堂上仙家们的感召,我才得以进去一睹仙家们居住的堂口法界。 所以我们当即决定,先让小跑小跳这两个腿脚快的黄仙先回去通报,请堂上仙家们再次把我召入法界。 而等到晚上小跑小跳去了以后,我的元神就被蟒天青和蟒天兰带出了身体,静静等待著。 没过多大一会,我就见小跑和小跳回来了,身后还跟著之前我们见过的蟒家大哥蟒天白。 蟒天白来说堂上的各位老仙听了小跑和小跳回去的诉说,得知了我最近遇到的这些事。 他们都认为现在光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完成整个堂口的任务。 於是同意由蟒天白来带我再去一次法界,亲口向我家碑王教主请教破局之法。 不多时,他们几个就引我的元神再一次进入到了这个仙家们居住的堂口法界。 这次再看这里,一切如旧,跟小的时候我第一次来时並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灵气好像更加丰沛了。 我想著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我跟著张姨还有黑哥他们看事儿行法,所以给自己家堂上仙家们也积累了不少功德。 隨后我见到了小时候见过的五路仙家教主,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容光焕发,坐在我面前看著我。 寒暄几句之后,几位老仙家就开始跟我进入正题,问我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我说我现在还未立堂出马,堂上的眾位仙家真的能有办法帮助到我吗?这样做不是不被三山总坛所允许的吗? 我家那位先祖回答我说,你尚未破关立堂,我们这些仙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被你下令点將出去帮助你。 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其他的形式来对你施以援手。 我便急忙问我这位先祖,他所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他回答我说: “我可以把我当初那些部下借给你调遣。” 听我家碑王老教主这么一说,我赶紧问: “您是说当年在战场上您部下的那些將士们?那些不惜自身化为猖兵也要杀敌卫国的英雄?” “正是!”老碑王斩钉截铁地回答我。 於是我又问: “可是那些將士们肉身被毁之后,作为猖鬼的他们也无法被阴差接引。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现在身在何方啊?我该如何调遣他们呢?” 老碑王这时候伸出右手,幻化出来一把令旗交到了我的手中,而后跟我说: “他们在哪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即使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也还是认这令旗。 当你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只需挥舞令旗,在心中请求我军中將士们的英灵前来助你。 到时他们自会到你身边,听你號令。” 听完了老碑王的话,我似懂非懂,我不知道他交给我的令旗到底是一件法器还是一样信物。 不知那些已经化为猖兵的將士们,又为何只因我手持令旗就听命於我。 老碑王看出了我眼中的顾虑,知道我是不想让那些將士们的英魂再像猖鬼一样被人驱使,於是跟我说出了这令旗的真实来歷。 他跟我说,这令旗並非什么號令猖鬼的法器,而是他当年领兵打仗时候的一面普通的令旗。 之所以时至今日我还能以此来號令他那些化为猖兵的部下,是因为那些將士们愿意认这个,而且只认这个。 即使他们已经不再是老碑王的部下,即使他们已经不像活著的时候是个军人。 但出於对我家老碑王这位主帅的忠诚,现在这令旗即使只作为信物也还是能召他们前来。 等我刚把这意义非凡的令旗接过手里收好,一旁的黄家教主也开口了。 黄家教主跟我说,他已经掐算到了那刘全有和胡天化现在所在之处,让我好生准备,明天就可以去闯堂抓回胡天化。 这时候,半天没说话的掌堂教主胡家老仙也缓缓开口道: “许多,这次就全看你的了。正常来讲应该等你立堂出马以后由咱们全堂所有仙家一起去助你。 但此次事出紧急,总坛派使者来传令,限咱们三个月之內捉拿回胡天化。 希望你不要怪罪於我等把你置於险地。” 听我家掌堂老教主这么说,我自然是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动。 我向堂上各位仙家保证,一定將胡天化抓回来,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作为王门府的弟马香童应做的分內之事。 不过出於对我的安全考虑,几位老仙家觉得光有老碑王那些猖兵將士们还不够,於是又派护法堂堂主蟒天白跟我同去。 命令他们蟒家三兄妹和黄小跑黄小跳一起在我身侧,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我也就在一眾仙家的带领下,元神离开了法界,重新归於肉身。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来,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就发现右手掌心里多出了一个令旗形状的印记。 我知道,这就是梦中老碑王给我的那面號令他手下猖兵的令旗。 只因灵体之物无法在现实世界当中使用,故而才幻化在了我肉身的手掌之中。 由於黄家教主已经告知了我刘全有家的位置,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准备起来。 那天我跟学校请了个假,带上了张姨给我的腰铃,在脑海里跟几位仙家嘱咐好了今天务必多加小心,之后就启程准备去刘全有家楼下蹲点了。 我准备在他家楼下等待夜幕来临,召唤出老碑王手下的猖兵將士,隨著我和几位仙家一起攻破他家堂口,抓来胡天化。 但是到了刘全友家楼下,我却发现事情並没有我们想像当中那么简单。 这光天化日的,刘全友家的四周竟然遍布著那夜我们遇到的活人猖兵,而那黄纸店老板也赫然在列。 不过这些都是我通过慧眼看到的,这些猖兵只有灵体在这里,至於他们的肉身此时应该都像尸体一样躺在家里。 我猜测应该是刘全友得到了风声,知道了我们今晚要来闯他家的堂,所以一股脑儿地把这些猖兵都驱使过来保护他的安全。 见此情形,我也並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转身离开了刘全友家楼下。 不是我怕了他家楼下密密麻麻的猖兵,而是我怕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这些猖兵的阴气会扰乱周围路过人的磁场,使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隨后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著既然他刘全友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唤来自己炼製的那些猖兵。那我是不是应该也可以。 於是我在这片空地上对著前方抬起了我的右手,对著前方空地说道:“诸位將士,我是你们主帅王福谦將军的后世子孙。 今日我要在此行法,征討邪徒刘全友的堂口,擒拿罪仙胡天化。 诸位英灵若是能听到我这番祈祷,烦请现身前来助我,与我一起討伐邪徒,匡扶正道!” 隨著我的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右手掌心的令旗印记开始逐渐发烫。 隨后在我慧眼的注视下,我的手中幻化出了那面老碑王交给我的令旗。 与此同时,我感觉我四周的气温也开始骤然下降,伴隨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刺骨的寒风。 片刻之后,我面前的空地上就站满了身穿清朝军队制式盔甲的猖兵。 他们此时正把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在我身上,等待著我发號施令。 不过与之前看到的黄纸店老板不同的是,我面前这些老碑王当年手下將士化成的猖兵並没有那么重的阴气和煞气。 反而像他们生前时候一样,列阵整齐,杀气腾腾,仿佛他们现在依然是守土保疆的士兵,从未变成过什么猖兵。 看著眼前这些將士,我顿时有点说不出话来,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像老碑王说的那样前来给我助阵。 这时候蟒天青在我脑海中提醒我: “傻小子,说话啊!人家將士们都来了,你还跟个木头似的在这杵著啊。” 此时我也猛然清醒过来,对著面前的將士们深深施了一礼。隨后我看著他们对他们说道: “多谢诸位將士今日来助我。此前我已在我家先祖口中听说过你们的英雄事跡。 诸位都是昔日久经沙场的勇士,临阵討敌自然无需我多指手画脚。 我也定会像当年我家先祖带领你们一样,身先士卒,衝锋在前。与你们一起征討邪徒,擒拿罪仙。” 隨著我的战前动员完毕,刚刚寂静无声的猖兵將士们突然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將军威武!將军威武!” 此刻我才明白,在他们的眼中,我並不是我家先祖的一个后代,而是我家先祖的一个化身。 他们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带著他们衝锋陷阵,浴血杀敌的主帅。 等时间到了晚上八点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此时此刻正是出发去刘全友家楼下闯阵的最佳良机。 於是我带著这些猖兵將士,一路行至了猖鬼聚集的刘全友住处楼下。 这次再一看,他家楼外由他炼製出来的猖兵竟然比白天还多了好几倍。 对面的这些猖兵都身穿著一身现代服饰,男女老少都有,想必应该都是这些年里刘全友通过邪术炼製出来的活人猖兵。 此刻我回头看著我身后的將士们,举起令旗对著他们说: “將士们!你们前方就是你们今日的对手,它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由秘术炼製出的灵体。 但和你们不同的是,他们是因自己逃生怕死,想以此来逃避死亡。 而你们是英雄,是为国为民甘愿变成这样的,现在我要你们踏碎前方的障碍,助我一起匡扶正道。” 隨后我用令旗向前方一指,將士们也隨著我手指的方向衝杀上去,跟刘全友炼製出的那些猖鬼搏杀在了一起。 该说不说,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来干,两方猖兵一对上我就发现,老祖宗手下这些將士们是真猛啊。 毕竟他们都是当年衝锋陷阵的正规军队,刘全有手底下那些由现代普通人炼製出的猖兵,压根儿在他们手底下没有还手之力,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打得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而此时我也晃起了身上的腰铃,请蟒天兰借她的神通给我加持。 隨后又在我身后唤出了蟒天白蟒天青,还有黄小跑和黄小跳。 我带著他们穿过两方猖兵的交战的战场,径直奔著刘全友家楼下的单元门走过去。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此刻那门里竟然走出了一个老头,而他的身后还跟著一位身著道袍的胡仙。 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刘全友和胡天化!! 此时我们双方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想要干嘛,於是並没有多废话,都直接向著对方冲了过去。 刚到刘全友的跟前,我就见他身后的胡天化突然身形一抖,化为了一只火红色的巨大狐狸。 我也不甘示弱,让蟒家两兄弟现出蟒蛇真身,去牵制住胡天化,为我爭取一个拿下刘全友的机会。 隨著蟒家两兄弟跟胡天化扭打在了一起,我也面对面对上了这位我太师父的徒弟刘全友。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摺扇,对著迎面而来的我扇出了一阵阴风。 霎时间我就被这阴风吹飞,跌倒在了身后的地面上,等我再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隨后在我身上加持我的蟒天兰告诉我,这刘全友的扇子有猫腻。 他扇出的风好像都是在死人身上收取来的尸气,此时的我结结实实中了这尸毒,双眼已经跟瞎了无异。 此时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蟒天兰告诉我,她可以以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来助我恢復。 可还没等我问清楚她到底要怎么做的时候,就听见刘全友在我面前不远处对我说: “別白费力气了孩子,挨了我这扇子一下,莫说是你,就是你太师父活过来他也扛不住。”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大喊: “天兰!你来跟你二哥一起对付胡天化,我去帮许多!” 这是蟒天白!! 此时我非常纳闷儿,他正与胡天化交战,为什么要和他妹妹交换,来我这边帮我恢復视力。 片刻之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身上仙家加持的体感就突然变了。 不像蟒天兰那样强横霸气,也不像蟒天青那样精於作战技巧。 这是一种沉稳如磐石的力量感。 我知道,这是蟒天白来了,而此时我听到蟒天兰已经在远处和她二哥一起正在应对胡天化了。 但我还听到远处的蟒天兰正在朝我身上的蟒天白大喊: “大哥!你別犯傻,你让我去,我比你道行高!” 可此时蟒天白像听不到妹妹的大声叫喊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对我说: “小许多,我是你家堂口上的护法堂堂主,保护你是我份內的责任。 我现在要以我几百年的修为帮你解尸毒,要是时间不这么紧迫的话,可能会有別的办法。 但此时你身陷险境,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那尸毒厉害得很,若不立刻帮你治好眼睛,怕是你以后都要当个瞎子了。” 从蟒天白话里的意思,我听出来他好像是要用自己几百年的修为来做些什么,为我在片刻之间治好眼睛恢復视力。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他和蟒天兰之间要抢著来?於是我问他: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我的眼睛好了你会怎么样?你告诉我!” 可是这次蟒天白並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但我听到了远处的蟒天青和蟒天兰同时发出的一声大喊,还听到了刘全友的一阵坏笑。 隨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口中突然升起一阵恶苦,伴隨而来的是我的眼前又能重现光明,重新看见东西了。 这时候我在脑海里喊了一声蟒天白,想跟他说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帮我恢復视力了。 但是无论我怎么在脑子里呼喊他,都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於是我直接张开嘴大声呼喊: “蟒天白!蟒天白!蟒天白?” 可我听到的却是不远处刘全友的一声讥讽: “別喊了,你身上那只白蟒大仙已经用自己的命帮你治好我扇子上的尸毒。这会儿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哈哈。” 听了刘全友的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蟒天白是蟒家仙,本体是山林中的蟒蛇。 而蛇胆恰是解毒明目的良药,蟒天白他是以自己的毕生修为,凝入了自己的蛇胆。 而后直接通过我身上沟通仙家的萨满铃加持给了我,所以才能在一瞬间內治好了那阴狠的尸毒。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刚才从我身上把妹妹蟒天兰拽出来的原因,他是要以自己的命,换我的一双眼睛! 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我根本不配当什么出马仙,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堂上这些仙家们就开始因保护我而受伤。 到了今天,我家堂口上的护法堂主,几百年道行的蟒家大仙,也因为救我而身死道消。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这么白白为我丟掉了性命,我虽然是个废物,但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 此时此刻,我的使命不是什么带著一堂仙家四海扬名,也不是什么整肃堂口抓回罪仙胡天化。 我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给蟒天白报仇! 就算是拼上我自己的性命,我也要让刘全友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想到这,我像发了疯似的冲向了刘全友,想要为蟒天白报仇。 但那刘全友却是一脸不在乎地对著我再一次挥出了他那把扇子,想要以带著尸毒的阴风把我击退。 但这一次,我並没有被他扇子扇出的阴风影响到一丝一毫。 我腰间的萨满铃此时正在不停摆动,相互撞击,悦耳的铃声仿佛在向世间万物散发出祷告,为我请求加持和护佑。 片刻后我从那铃声里听到了许许多多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那些我见过和没见过的六道眾生。 那声音里有蟒天白,有刘雨琪,有小鱼仙鲶无临,还有我们上次救出的狐仙牌里的狐狸,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声音,他们此刻都在跟我说著同一句话: “別怕,有我们在你身边”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身上的萨满铃,真的做到了帮我沟通世间万物,为我带来了眾生的加持和庇佑。 带著这份加持,我继续一步步走向眼前的刘全友。 这次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惶恐,看到了畏惧,他像是察觉到了我身上和刚才的不同。 他转身想要跑,但我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他转身背对我的一瞬间,我在他身后用带著令旗印记的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隨后我掐住他脖子的手猛地一用力,他的身子就隨之瘫软了下去,倒在了我的脚下。 我没有杀了他,我不会杀了他。 我只是用无形眾生对我加持的这份正,破了他所有那些邪术的邪。 以正破邪,这是张姨教我的。 伴隨著刘全友的倒下,他用活人炼製出的那些猖兵也散掉了一身煞气。 重新化为了一个个將死之人的人魂,向著他们自己的肉身飞了回去。 而那正在和蟒天青蟒天兰打斗的胡天化,也像是突然被扎破了的气球似的,瞬间被蟒家兄妹压制。 隨后我用令旗收回了老碑王的那些猖兵將士,告诉他们这一仗我们贏了,我们贏的很惨,但我们还是贏了,让他们可以休息了。 而刚刚一直在跟他们一起对付猖鬼的小跑小跳,此时也回到了这边,站到了我的面前。 紧接著蟒天青和蟒天兰把胡天化带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他们兄妹的脸上都有泪痕。 蟒天兰此刻正用充满仇恨眼神,死死地盯著躺在地上的刘全友。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她是正仙,正仙不能杀人。 即使眼前这个邪修害死了她的哥哥,作为正仙的她也不能要了他的命。 但我心里清楚。 说到底,她的哥哥也是因我而死,我不知道我该跟天青天兰兄妹说些什么。 於是我面朝著天青天兰和小跑小跳,双腿跪在了地上。 像我家那位先祖一样,给这些拼了性命保护我的仙师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357章 因果循环 那天晚上,胡天化对我们交代了这些年来他跟刘全友做过的所有缺德事。 据他所说,他当年从我家堂口里出走以后並没有选择回深山老林当个散仙,而是直奔了我太爷爷的徒弟刘全友家。 一见面他们两个就一拍即合,从那以后这一人一仙狼狈为奸,做了各种天理不容的事。 刘全友先是让胡天化做了自己家堂口的掌堂教主,而胡天化则是把我太爷爷堂口里炼製活人猖兵的秘术教给了刘全友。 但由於刘全友家堂口里原本的仙家不多,而且大多道行低微,要行此法还需要更多的有道行的仙家。 於是那些年里刘全友和胡天化在深山老林里抓来了一些在野外修行的散仙,靠著胡天化的威逼利诱,让这些散仙为他们所用,作为炼製活体猖兵的主要劳动力。 不光如此,那些年里有很多找刘全友立堂子的弟马香童,这些人的仙家很多也都被刘全友扣下了,最后只给他们立了个空堂子。 至於刘全友,也是把这种秘术开发出了新的用法。 他对外宣称自己会起死回生之术,可以让身患不治之症的人延长寿命,甚至多活好几十年。 於是很多走投无路的人找到了他,高价请他行法救命,可殊不知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竟是被他炼成活著的猖兵供他驱使。 这样一来,那些人见自己真的活过了大夫告知的死亡期限,都把刘全友当成了活神仙。 刘全友也因此名声大噪,赚了个盆满钵满。 包括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黄纸店老板,也是因为身患肺癌,走投无路,才想起了这个能起死回生的刘全友。 至於刘全友的那把注满了尸气的扇子,也是他从这些活体猖兵破败不堪的肉身上吸取来的。 因为这些人的人魂被炼製成了猖兵,他们的肉体就已经与尸体无异了,刘全友这个狗东西还真是物尽其用,一点都不浪费。 他把將死的活人炼成猖鬼骗他们说是续命,这就能赚一大笔钱。而后又能从这些人的肉身中提取宝贵的尸气滋养自己的扇子,这算盘可谓是打的响叮噹。 而听完了胡天化的交代,我们都觉得这个刘全友真是缺德冒烟了,基本上出马弟子能干的缺德事都让他干全了。 可终究我们也不能杀了他。 我能借正道眾生的加持废了他的几十年修为,这已经属於是我们能做到的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不过他要还的孽债,还远远不至於此。 今后自会有天道因果的安排,让所有被他伤害过的生灵来向他討债。 至於这个助紂为虐的胡天化,则是需要被我们押回堂口法界里,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后,天兰天青他们就带著我元神出窍,押著胡天化进入了堂口法界。 不过这一次,在等待著我们的不是几位堂上老仙,而是铁剎山总坛的使者。 使者见我们押来了罪仙胡天化,对我们大加讚许,还说回了总坛一定替我们如实稟报,邀功请赏。 在我们向总坛使者说明了抓捕胡天化的具体情况之后,那使者临走前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使者说经此一事之后,我家堂口也快磨出头了,我家堂上的这些老仙们也是积累了不少功德。 而我自己更是受到了不少磨练,不久以后我就可以立堂出马了。 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我心里並没有觉得多开心。 因为我知道,一旦正式踏上了这条路,我身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而堂口上这些仙家们,也需要在我的带领下广修功德,坐镇人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出马仙,我也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有蟒天白牺牲这样令人悲痛的事情发生。 但总归,这是一条我应该走的路,我不能做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那样的话我对不起为了保护我而身死道消的蟒天白,对不起一堂仙家对我的託付。 之后的日子里,我开始每天在放学后的时间里学习我家那本古书上的东西。 这上面不光有出马弟子与仙家沟通,看事儿行法的一些技巧和窍门,还有很多我在张姨那里没有学到过的法事的做法,甚至还有很多其他法派密不外传的术法。 这本我家先祖记录下的笔记,几乎可以被称为是出马弟子的百科全书。 而至於古书最后那一页上,关於活人猖兵的炼製方法,我並没有学。 甚至从抓回胡天化之后,我都再也没有翻开过那一页。 后来我从书上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扔进了大火里让它化为灰烬,再也不要现世。 盛世之下不需要这样的术法,我要避免再有一些有心之人拿这样的秘术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我不知道世上还有没有其他人或仙家会这个秘法。 但我要保证起码从我这里,再也没人能触碰到这种东西。 后来的那几年里,除了从我家的古书上自学,我也经常去张姨那里向她和黑哥学习一些出马仙的本事。 张姨和黑哥对我也是倾囊相授,把我当成自己家的亲人一样,不光教我东西,还教会了我很多做人做事的经验和道理。 至於我的家人们,他们也支持我选择的这条路,只是告诉我,日后不管走到哪里,要做什么样的事,都要保护好自己。 至於那个罪大恶极的刘全友,后来我也听说了他的下场。 之前那些受他矇骗被炼製成猖鬼的將死之人,在那天晚上过后也都重新变回了人魂,开始相继离世。 这些人的家属把刘全友告上了法庭,说他通过封建迷信手段行骗。 最后因为涉案金额巨大,刘全友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不过因为当时他的年龄太大,好像是从轻执行的。 但这只是人间的惩罚,即便被他侥倖逃脱,也还有一份无形眾生的因果要他来受。 那些被他押扣的散仙,那些被他活活累死的仙家们的后代,都会来找他报仇。 即使他的余生侥倖不在监狱里度过,相信他也不会有几年活头了,而死后来生,只怕他也再难投胎做人。 写到这突然想起了佛教典籍《涅槃经》里的一句话,可以很好地形容刘全友的下场: 善恶之报如影隨形, 三生因果循环不失。 刚想到这,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了黄小跑的声音: “你家那本书上学的东西你都就著饭吃了是不?怎么死脑筋呢?”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对啊,我在我家古书上学过一个法子,刚好可以应对明天这种情况。 一般来讲,出文堂看事儿都需要缘主也在堂前,因为这样的话下来指点的仙家离得近,看的效果也比较好。 不过弊端就是,堂口上这些能掐会算的仙家都不是什么武將,无法远走。 人家主要修行的就是看事儿消灾这方面的神通,所以不能被弟子点香请上来了以后还跟著弟子可哪儿走。 但是对於很多四梁八柱齐全的全堂仙出马弟子来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带著捆半窍的仙家往外少走几步,不用非在堂前给人看。 其原理就是弟子先在堂前点上香请看事儿的老仙家捆半窍,而后由弟子隨身的护法仙在旁边保著,这样就可以离开堂前,出门给人看事。 这个时候我就突然感嘆我家这大堂人马的好处了,要是没有天青天兰这两位隨身护法的蟒家大仙,明天还真就不好办。 看办法成功想出来了,我也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一夜无梦,睡得是又香又美。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地起床洗漱,把自己收拾了个精神利索。 毕竟是第一次自己独立出马给人看事儿,不能丟了我师傅张姨的脸面。 收拾完之后眼见时间快到了我和胡勇大哥约定好的九点,此时他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说他已经到了我这小区楼下,问我在哪个单元几楼,我跟他说你不用上来,我下去找你给你看就行。 这胡勇大哥听我这么说,倒是也没多问,毕竟张姨的缘主还真没有魔魔怔怔不开窍的。 此外,这大哥电话里还一直跟我说张师傅的高徒就是有能耐,能出门儿给人看。 我心说我不出门咋整啊,这八楼你也爬不上来呀。 放下电话,我就在堂前点好了香,请堂上打马下来一位老仙,来指点我去给这胡勇大哥看看身上的事儿。 这边香刚点上,我身上就来了体感了,这次来的是堂上的黄家二排教主黄天罡。 老仙家一来就告诉我,閒言少敘,直接干正事儿去。於是我在身后唤出了蟒天青蟒天兰护著我和老仙家往外走。 刚到楼下,就看见离我家单元门不远的地方停著一台丰田霸道。 而车头旁边,站著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时正在那闷头抽菸呢。 一看到他,身上捆半窍的黄天罡老仙家就告诉我,这个就是今天的缘主,快唤他过来吧。 於是我朝那丰田车的方向摆了摆手,示意让胡勇大哥过来。 而他此时也看见了我,急忙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冲我这边跑过来。 他刚到我跟前,我身上的黄天罡老仙就指点我: “孩子,打开慧眼看这人的右腿。” 听老仙家这么说,我隨即打开了慧眼,看向了眼前这位胡勇大哥的右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把我嚇了一大跳。 开了慧眼一看,我就发现胡勇大哥的右腿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咬痕。 这咬痕每一个都不太大,像是被什么小动物咬的,整条腿上遍布著这样的咬痕,有几处深的地方甚至能看见骨头,模样甚是骇人。 跟胡勇大哥打了声招呼以后,没等他开口恭维我,我就先问他了:“大哥,你这条腿是不是整天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咬一样的疼?” 胡勇闻言连连点头,跟我说: “小师傅你咋知道的呢,不光是像被咬,而且还疼的钻心。 但是去医院也查不出来,人就说是神经性疼痛,给我开了一大堆管神经的药。” 这时候身上的老仙家又提示我:“孩子,他腿上的咬痕像是老鼠咬的,你问问他咋回事。” 得了老仙家的提示,我又顺著往下问:“大哥啊,你最近有没有伤害过什么小动物啊?比如耗子啥的?” 听我这么问,胡勇大哥沉思了片刻,隨后一拍脑袋,回答我说: “我想起来了!头些日子是踩死一只大耗子,那耗子足有一尺长,老大个儿了。 当时正施工呢,我手底下那帮工人都没敢动,我上去一脚就给踩死了。 小师傅您的意思是,我这腿,是跟我踩死那只大耗子有关係?” 我回答他说:“哥啊,那可太有关係了。你这腿就是让你踩死那大耗子咬的。” 听我这么说,胡勇大哥挠了挠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我: “那耗子不能也是个仙儿吧?不是说这些地仙都脱离肉身了吗? 那我踩死那个应该就是个普通的长的大的耗子啊。它咋还能来祸害我呢?” 於是我就开始给这位胡勇大哥科普这踩死的耗子到底能不能咬人: 正常来讲呢,这些动物仙家確实都已经脱离肉身了,不会以动物的形態示人。 但像灰仙这种由老鼠修行而来的仙家,有相当一部分即使修行圆满了也不急著去证道,反而是选择以老鼠的形態继续在地底生活。 原因就是因为老鼠这种动物在多阴暗之处生长,见不得光,贼心比较大。 他们会担心没了肉身以后,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適的堂口吃香火,所以捨不得自己这副能钻坑盗洞找食物的肉身。 而胡勇大哥踩死的这只大老鼠应该大概率就是个修行得差不多了的灰仙,只不过还没歷劫证道捨去肉身。 赶巧碰上了胡勇这么个胆子大的,被他一脚踩死了肉身,这灰仙记恨在心,所以才来报復他啃他的腿。 而像这种情况一般可以算作是仇仙了,仇仙打灾磨人也可以算作虚病的一种。 化解的方法也得是跟仇仙好说好商量,多送点东西给人家赔不是,请求著这位仇仙带上东西寻个好去处,別再继续在身上磨了。 我给解释完了之后,这胡勇大哥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条腿瘸了的前因后果,於是开口问我: “小师傅,那咱咋能给这大耗子赔个礼道个歉啊?让它別再咬我腿了唄。” 我说这个好办,就跟你平时干工程的时候求人送礼一样,多给它送点东西就好了,它就能跟你商量了。 胡勇大哥听了我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没想到这灰仙竟然也跟有些人似的,得罪了它就给你穿小鞋,多给它送点礼就能哄好。 我尷尬地笑了笑说是啊,可不就都是这样么,都是硕鼠…。 隨后胡勇就问起了我都需要给这灰仙送什么东西。 我一一列举之后,胡勇看了看清单,一脸轻鬆地跟我说: “我还以为多少呢,就这千把块的东西啊,早知道早就给它送了,何必我还遭了这么长时间罪!” 见他好像满不在意,我还跟他说: “这可不少了哥,你这腿被仇仙磨的严重我才让你送这么多东西的,正常都用不了这些。” 这时候胡勇笑了笑,瞅了瞅我,搂著我的肩膀跟我说了一番话: “我跟你说小师傅,这都不叫事!我给它照这样再多送一倍都行。 搞工程这么多年我就悟透了一个道理:送礼不怕多,怕的是拿著钱都不知道往哪送,那才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呢。 我知道你跟你师傅张大仙儿一样,都是好师傅,净想著给我们省钱。 不过送礼这事我更懂,咱就按你说的这个来,来双倍的,算我给那灰仙表诚心了。” 听完了他这一番话,初入社会的我也开始感慨:有时候社会上的潜规则还真就是这样,不怕送礼,反而怕送不出去礼。 於是接下来的时间胡勇大哥就开著车拉著我,找了家黄纸店买东西准备送仇仙。 而我也在临上车之前,叫身边的蟒天兰把我刚刚请下来的黄家老仙好生送回了堂上。 路上我还问胡勇大哥,我说你这一条腿开车会不会有危险啊,再说要是让帽子叔叔给你抓了咋整。 谁知道他回了我一句: “放心吧,抓了也不怕,没有钱办不了的事儿!” 听他这话我就在心里感嘆,这大哥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简单直接。 到了黄纸店,我俩很快就买好了送仇仙需要用的元宝香烛,供品小庙之类的东西。 而且遵照胡勇大哥的想法,大部分东西还都买了双份。 该说不说,霸道这车空间是真大啊,正常一个小厢货才能装下的东西,愣是让我俩给全塞到他车里了。 这么大的空间要是装点名烟名酒啦,海鲜礼包啦啥的,应该…也能装下不少… 买完东西之后,胡勇就开著车把我拉到了哈尔滨郊外的一个土地庙。 等到东西全都摆放好,我唤出了身边一直跟著我的小跑小跳,跟他们说去把那灰仙找到带来。 没过多大一会,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工夫,他俩就把那灰仙给领到了我们所在的土地庙前。 我一看眼前这灰仙的灵体,果然还是个大老鼠的样子,看样子就是因为贪心没捨得修人形,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档子事。 一见面这灰仙就摇头晃脑,一脸不屑地开口问了: “你谁啊,让这俩黄皮子把我带来干啥?你要管这事啊?” 听完它这话我也没搭理它,这类仇仙就是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越给它好脸它就越蹬鼻子上脸。 於是我直接心念一动,蟒天青就出现在了我身后,跟著我一起双手环抱瞪著这灰仙。 灰仙一看我身上有蟒家大仙护法,也把刚才那副嘴脸收起来了,諂媚著跟我说: “大仙儿好大仙儿好!您看您这是干嘛呀! 有啥话咱好好说就是了,何必劳烦蟒家大仙来一趟呢。” 我心说我要不把蟒天青叫出来,你他妈少说还得跟我装b五分钟,我可没那閒工夫跟你玩。 见它不装b了,我也不多废话,跟他直奔主题说: “找你来是干啥你心里也知道,这胡勇踩死了你的肉身是他不对,可你自己修行圆满了不去证道也有你自己的责任。 今天来就是要跟你化解这份仇怨,人家东西都给你买好了,还买的双份,一会烧了给你拿上找个地方享福去吧。 也別再成天咬人家腿了,怨仇就到这解了得了。” 胡勇在旁边虽然看不见眼前的这灰仙。 但是光听我说话这个霸道的语气,他还是在一边默默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可是这个时候那灰仙倒不乐意了,不知道抽啥邪风,又开始装上了: “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偏就不走! 他把我踩死了让我不能再享福了,我就非要把他整条腿吃乾净嘍!让他腿欠!” 听它跟我来劲,这回我也真生气了,小爷我第一回给人办事,你非得给我上眼药是吧? 於是我转头给了蟒天青一个眼神,蟒天青也心领神会,一下幻化出了自己的青蟒真身,张开血盆大口对著这灰仙,死死地盯著它。 那灰仙见装b装大了,不好收场了,赶忙又认错: “错了错了!蟒大仙別吃我!师傅你快让蟒大仙收了神通吧!我走,我走就是了。” 不过基於这灰仙刚才反覆无常的表现,我没有立刻让蟒天青收手,反而是对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嚇唬: “你看刚才让你走你不走,这回好了吧,给我家蟒大仙惹生气了。 唉…也怪我,好些日子没给蟒大仙吃香火了,他现在要拿你打打牙祭,我也拦不住啊!” 蟒天青倒是也配合我,我这句话话音刚落,他就又往前探了探头,离那小灰仙更近了一步。 见此情形那灰仙彻底不装b了,直接一溜烟跑到了我们摆好的那些供品中间,跟我说: “师傅你快让蟒大仙行行好!我再也不装逼了!我马上就走! 您现在烧东西吧,我带上东西我就走,再也不回来磨人了!” 见它这回確確实实是要走了,我就转头叫上了胡勇大哥,我俩一起把那些物料点燃,给那灰仙拿著找个地方好好消受去了。 送仇仙的法事很成功,火烧得很旺。那只灰仙拿了东西也屁顛屁顛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了回头跟我道谢: “谢谢您嘞师傅,这些东西可够我吃上几百年嘍~” 我看著它这一副嘴脸,想起了现实生活里的一些人,心里暗骂了一声:“呸!杂碎!”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告诉胡勇大哥,这仇仙虽然送走了,但是他的腿也不会立马就好起来。 因为被这灰仙啃噬了一段时间,有的地方还那么严重,已经算是虚病了。 况且他这整条腿都疼瘸了,说明虚病一定程度上已经磨成了实病,人家大夫给他开一些管神经的药也不无道理。 所以要想腿好起来,还是得虚实结合著治。 胡勇大哥听完我这么说,急忙就问我,咋叫个虚实结合著治啊?仇仙不都送走了吗,我腿应该马上就好起来了呀。 我就跟他详细解释了一下这所谓的虚病和实病。 这所谓虚病呢,在中医理论和玄学理论中都有所提及,各有对其的解释。 当时我就只给他讲了我们出马仙口中的虚病指的是什么。 凡是一切你看不到,摸不著,查不出来的,但又会让你有各种体感的不適症状的,一般都可以统称为虚病。 虚病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因果上得来的,就比如胡勇大哥的这种仇仙打灾,又或者说是有一些人冤亲债主太多了,都在身上磨。 再比如有的年轻姑娘墮胎以后被婴灵缠身,身体各种不適,等等等等,这些都属於虚病的范畴。 一般虚病如果长时间没有解决的话,久而久之就会磨成实病。 举个例子:某姑娘墮胎以后整日觉得背上或者身体其他地方疼痛难忍,那极大概率就是因为没有超度婴灵,导致婴灵怨气过重,一直趴在身上磨。 而这样磨的时间久了以后,要是去医院检查的话还会查出实病的症状,好比说以前好好的后背得了筋膜炎,又或者说以前健康的地方突然长了肿瘤。 像到了这一步,那要想好起来就得是虚实结合著治。 还拿墮胎这事举例子,就是除了请师傅好好超度婴灵,自己诚心懺悔之外。 已经磨出实病的地方也需要科学合理的治疗,这方面就得听人医院大夫的了,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 可千万別觉得因果上的虚病去掉了,身体上的实病就不用治了,恰恰这个时候正是治疗实病的最好时机。 有那么句话叫:自助者天恆助之。 一个人你如果自己意识到了自己欠下了因果债,及时给弥补上了,这时候天道也会感念你的诚心,给你把虚病去掉的同时,还会让你在实病的治疗上事半功倍。 说到这再插句题外话,今年23年开春的时候有个人跟我说他整天发烧,一个礼拜了也不好,想让我给看看是不是身上有啥玩意磨他。 我仔细一想,告诉他不行你先测个抗原呢?哪儿来那么多虚病啊,口罩刚开放你怕別是阳了。 结果这哥们一测,果然就两道槓,阳了! 回过头来还对我千恩万谢,说我料事如神,没见著面就把病因给他找著了。 我说这玩意也不用点香看啊,你自己要是能好好琢磨琢磨不早就发现了吗! 所以啊奉劝大家,有病先上医院,现在外头一些搞玄学的师傅素质良莠不齐,恶意敛財的大有人在。 別有点不舒服就先想著找师傅给看虚病。 人家可不惯著你这事,不管虚病实病都告诉你按虚病治,在你这挣你一大笔钱,最后你这实病他也没给你治好。 好了,科普完毕,继续讲故事。 当天跟胡勇大哥聊了一路,这大哥也是个爽快人,在车上直接把法金给我结清了不说,还要让我晚上跟他走,请我吃饭喝酒。 本来我是拒绝的,因为我这人从小到大就不胜酒力,跟这么个酒场老手包工头喝一顿非把我喝死不可。 但是盛情难却,这胡勇大哥跟我说,他乡遇故知,这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再说我帮他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请我吃顿便饭理所应当的。 我几番推辞之后也实在不好拒绝,於是回了市区之后这大哥就把我拉到了园街那边的一个饭店。 我记著是叫知音酒楼,就当时我那个经济条件来讲,在那地方急头白脸吃一顿可不便宜。 席间胡勇大哥跟我嘮的是挺高兴,我也真看出来了,这大哥还真不像我刻板印象里的包工头那样五马长枪牛逼哄哄的,反而还挺热心肠接地气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这胡勇大哥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说:“小师傅,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要是一回到家就哪哪都不舒服,这是啥情况啊?” 我问他:“就是在別的地方都好好的,就唯独回了自己家难受唄?” 他说对,他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在外边跟他们吃饭喝酒唱歌钓鱼,都生龙活虎的,唯独天天一回到家里,就无精打采这疼那疼的。 我听了他这个描述就跟他说:“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家里风水有什么问题,或者是屋子里有啥不乾净的东西影响磁场。” 他听了我这么说,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探过头来小声问我: “你那意思,就是他家里有鬼唄?天天回家这鬼磨他,是不?” 我说也不一定就是鬼,有的时候屋子里有人去世了之后没有好好净宅,或者说在外面招惹衝撞了什么无形眾生,被跟到了家里,都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胡勇大哥听了我这么一解释,重新坐下拿起了筷子,往嘴里夹了块熘肉段,一边嚼一边跟我说: “我就说他家指定是有啥东西,他就不信,非说是跟我们在外头玩累著了。 主要吧,这些年我在哈尔滨这边也没遇见过什么有缘分的靠谱的师傅,这因为他这事我总不好折腾你师傅张大仙儿来一趟。 咱哥俩能通过你师傅搭桥认识也是有缘分,你看你有空能不能帮哥这朋友看看他家里到底是咋回事去。” 听胡勇大哥这么说了,我寻思他朋友这事应该也不是啥大事,基本上我去了看出问题就能给解决,於是我就答应了。 主要是我在这吃著喝著人胡勇大哥请的饭菜,人家求我帮个忙我也实在没理由可推辞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 那天跟胡勇大哥吃完饭以后回到家,我就给张姨打了个电话,匯报了一下我这第一次独立给人送仇仙的结果。 其实这通电话还有一个事,就是告诉张姨一声胡勇大哥在饭局上求我办的事。 毕竟即便我跟张姨再亲,我也得懂点规矩。 胡勇是张姨这么多年的缘主,张姨介绍给我了,他再请我我干啥我也应该跟张姨通报一声。 电话里张姨让我放心大胆的干,別给她丟人,爭取在哈尔滨多扬名,那样她脸上才有光呢。 得了张姨的支持和鼓励,我也对自己更多了一份信心。 我现在也是个正式立堂出马的出马仙了,確实该领著我这一堂仙家四海扬名,也给张姨长长脸。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那就是送外卖! 毕竟不想年纪轻轻就指著出马看事儿过日子,所以该干啥还是得干啥。 於是第二天我就正式开启了我的外卖小哥生涯。 刚乾那时候还人生地不熟的哪哪都找不到,没少给人超时送达,也是一边干一边摸索记路线。 当时我倒是还真挺喜欢这份每天能骑著小车到处跑的工作,毕竟我命格里带天马,喜欢到处跑。 就这么当了几天勤劳的外卖小哥之后,胡勇大哥给我打来电话了。 他问我下午有没有空,说跟他那朋友已经商量通了,他那朋友想请我去到家里给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我看了一眼时间,中午饭口刚过去,下午一时半会也应该没有啥单子了。 於是我就回家送了摩托车,等著胡勇大哥来接我去他朋友那。 刚到家没过多大一会,胡勇大哥就开车到我家楼下了,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下楼。 值得一提的是,我这次出门之前特意带上了张姨传我的那串萨满腰铃,以备不时之需。 刚一见面胡勇大哥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小师傅!这几天忙啥吶?我还怕你没空呢,本来前两天就寻思请你去帮我朋友看看了。” 我用手指了指停在我家单元门口的摩托车,跟他说: “找了个活儿,送外卖,这不嘛今天刚过了中午饭口,没啥单子了,不算太忙。” 胡勇大哥一听我这么说,露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他问我: “半仙儿干这活儿?这不屈才了吗! 等过两天哥好好给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適的工作,给你介绍一个差不多的,咋也不能风吹日晒的送外卖啊!” 我说哥你不用这么客气,不劳烦你费心了,我挺喜欢送外卖的,天天能骑著小车四处溜达。 另外也不用一口一个小师傅地这么叫我了,显著见外。你要是不嫌我岁数小,你就管我叫老弟就行。 胡勇大哥也是连连答应,跟我说上车吧,咱去我朋友那帮他看看家里到底咋回事。 隨后胡勇大哥就开著车把我带到了顾乡那边的一个小区,小区名叫上和园著,说是他朋友家就在这。 我俩进了小区之后左拐右拐,终於到了他朋友家住的楼。而他那个朋友,此时也已经下来在单元门外等著我俩了。 一见面胡勇大哥就给我们相互介绍: “小王老弟啊,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好哥们,你管他叫付哥就行。 老付,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小师傅,是我老家有名的老大神儿的亲传弟子。” 经胡勇大哥这么一介绍,我跟这位付哥也就算是认识了,打了个招呼以后他就带著我们上楼。 邪门的是,我发现这付哥在外头这一路上都是精神焕发的,偏偏一打开家门进到屋里,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我就见他刚一带著我们进了屋。脸上就蒙上了一层灰濛濛的雾气,跟在外面的状態简直就是天差地別。 於是我就问这位付哥: “付哥啊,听胡大哥说你一回到家就感觉不舒服,是怎么个不舒服法?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付哥回答我说: “別提了,好像都得有两年了。 这两年总是这样,在外面好好的,一回到家里就浑身四处疼,还总感觉屋里有人看著我,可我老光棍一个,这家里除了我压根也没別人啊!” 听他这么说,再结合他的状態来看,我之前的猜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他这家里应该是有什么不乾净的东西在磨他。 於是我心念一动开了慧眼,在腰间掛上了腰铃,开始跟著付哥在他家屋里四处搜寻。 刚走到他的臥室门口,我就感觉这臥室里阴气格外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於是我就示意他俩待在门外,我自己一个人独自进了臥室。 刚一进去,我就看见臥室的床头柜上赫然坐著一个老头的鬼魂,此时正在那不知道因为啥事唉声嘆气呢。 这一下就连我也嚇了一跳,紧忙就回身关上了门,怕胡勇大哥和付哥他俩跟进来让这老头鬼给冲了。 接著我跟著老头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先开口跟他说话了: “敢问老爷子你是哪家的亡魂啊?不在阴曹地府好好等著往生,在別人家床头柜上坐著干啥呢?” 听我这么问,这老头鬼好像是来了脾气,直接从床头柜上站了起来,盯著我对我说: “什么別人家?这是我自己儿子家!我在这呆著还有毛病吗?” 这老头鬼的回答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他说这是他儿子家,那他岂不是就是付哥他爹? 於是我就又开口问他: “老爷子,你说这是你儿子家,那您是外头这位付大哥他爹?” 那老头鬼回答我说: “对!我是长栓子这王八羔子他爹!这小王八蛋打我死了之后一回纸都没给我烧过。 我在下边穷的裤子都穿不上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找他找谁!” 听到这我就明白个大概了,眼前这老头鬼正是付哥他爹。 那老头鬼回答我说: “对!我是长栓子这王八羔子他爹!这小王八蛋打我死了之后一回纸都没给我烧过。 我在下边穷的裤子都穿不上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找他找谁!” 听到这我就明白个大概了,眼前这老头鬼正是付哥他爹。 原来是因为付哥一直没给烧纸送钱,老爷子在下面没钱了,才来儿子家里找儿子要钱的。 於是我回身打开了门,把付哥叫了进来,指著臥室的床头柜跟他说: “找著了,你家这屋里確实有鬼,而且他说他是你父亲,现在正在那坐著呢。” 付哥听我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一步,急忙问我: “老弟啊你可別嚇唬我啊,我爹都死了快三年了,咋能在那坐著呢!我啥也看不见啊!” 见付哥不信,我把老头鬼说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 “那这应该就是你父亲啊,反正他管你叫长栓子,还说你一直不给烧纸,他没钱了找你要钱来的。” 我这话刚一说完,就见付哥朝著床头柜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还说著: “是我爹!真是我爹!我小名就叫长栓子,这么些年了没人知道我这小名!” 而此时那付哥他爹的鬼魂看见了儿子跪在自己面前,瞅了我一眼跟我说: “你是这王八羔子请来的先生吧?咋的?他让你给我送走啊?” 被他这么一问,换了別人还真就懵了,但我是谁啊,我从小到大见的鬼都快赶上见的人多了,我可太知道咋对付它们了。 於是我跟这老头鬼说: “付哥请我来不是要送你走。更何况他连你在这他都不知道,光跟我说他一回家就浑身难受。 这不才请我来看看家里到底咋回事么,现在也知道了是你在这,你有啥要跟他说的你就跟我讲,我给你俩传话。” 一旁跪著的付哥听了我跟他爹说的这番话,也在一边附和: “对对对,老弟你帮我跟我爹说一声,问他想要啥,我都给他烧! 主要我也真没寻思是因为这事啊,我还寻思人死了就是死了,没处钱去了呢!” 合著这付哥还真像他爹说的那样,从他爹死后这两年多一回都没给烧过纸。 於是我就把老头跟我说的给付哥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说老爷子在底下穷的够呛,裤子都穿不上了,这才来家里找你要钱来了。 我一说完,那老头鬼也开口了,跟我说: “小先生你再受累告诉这王八羔子一声,告诉他別光给我送钱。 我在底下看人家那儿女都给烧的又是车又是房的,我这啥也没有,你让他都给我来一份。” 接著我又把这些诉求都转达给了付哥,他听完之后连连点头,不过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爹要的这些都行,我都给他烧!老弟你再帮我问问我爹,我这两年一回家身上就四处疼是咋回事啊?” 没等我朝著那老头开口发问呢,就见他白了一眼自己儿子,衝著他的方向说: “我打的!妈蛋的活著的时候我是你老子,死了我也是你老子,你不好好养著你老子,我不揍你揍谁!” 要不咋说鬼这东西都不讲理呢。 其实这老爷子生前还真就不一定总动手打自己儿子,只是因变成鬼了,灵智不高,执念又比较大,所以一有点不顺心的就抓著儿女开始磨。 於是接下来我就跟这老头鬼说你先回去等著吧,一会我就告诉你儿子都烧啥,让他晚上就给你烧了去。 老头听了我的话还半信半疑的,非要在这等著到晚上烧完了再走。 我也没招,我就告诉他: “你要在这等著也行,那到时候东西你就自己扛回去吧,正好我家仙家还省事了。” 这老头鬼倒也精的很,听我这么说了就问我: “咋的?你那意思是原本你能帮我送过去?” 我说我肯定不能帮你送啊,我一个大活人,我总不可能閒没事为了给你送点东西我就下去一趟。 不过既然你儿子找我给你送东西了,我就会请我家堂上的地府仙家给你拿上送过去。你非要在这等著那你就自己扛回去唄。 老头听我这么一说,眼珠一转,跟我说: “別介別介,我这小老头哪儿能扛得动那么多东西,还是劳烦小师傅您请堂上老仙帮我送去吧! 到时候老仙来回的车马费啥的你就儘管跟我这小王八羔子要。他他妈的有的是钱,就是不捨得给他爹。” 我点点头答应他,心说你们爷俩这点家务事啊,可真都够一说的了。 当儿子的手头阔绰不想著给老爹烧纸,当爹的做了鬼倒也精明的很,没钱了知道来要来,一说给送钱就乐呵。 於是等这老头鬼回去了之后,我就开始跟付哥说起了给他爹烧纸这个事的重要性: 正常来讲人死之后到了下面阴曹地府,並不是都能马上投胎转世的。 其间也需要很多的流程需要走,可能会在下面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而在下面衣食住行,也是需要销的,像有的讲究的人家知道逢年过节给已故的老人烧纸,这样的老人在下面就有得,拿著钱打点好关係了能快点投胎。 但要是一直不给逝去的老人烧纸,老人在下面干啥都没钱用,他肯定就会回来找亲人要了。 就像付哥这老爹一样,在下面吃的穿的都没钱买,更別提拿钱打点关係办投胎的事了。 这样一来呢,亡人的怨气就会比较重,而且之前总讲,鬼的灵智都不高,那带著一肚子气回来找自己亲人那肯定是不会好说好商量的。 基本都是磨人,要么像付哥他爹这样成天在家里揍自己儿子,要么像有的就会整天在亲人身边跟著,让生者诸事不顺。 尤其是现在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烧纸送钱都成车成车的烧,还有像这老头说的那样的,什么房子车子冰箱彩电洗衣机,啥都有给烧的。 这样一来在底下贫富差距就更明显了,人別人的儿女都给送了,自己家儿女不给送,那肯定就眼馋啊。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即使变成鬼了也是一样的,能享福谁不想享福啊。 听我给解释了这么一大通,这付哥好像也似懂非懂,想要问我点啥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到最后还是胡勇大哥在一边看出了他的心事,帮他问了我一句: “老弟啊,那这钱和东西啥的,是送多少到那边就能收到多少吗?会不会像咱们人间似的有手续费啥的啊?” 第358章 地府文明 其实他问我的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都关心的一个问题,后来也有不少人问过我。 关於给已故的亲人烧纸送钱这过程中有没有损耗,这个问题主要得看方式不同,损耗的概率也不同,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种呢就是在老人的坟前或者是墓地烧的,这种一般来讲损耗会有,但是还算可控。 因为一般赶上清明或者七月十五之类的日子,下面是会允许亡人在阴差的监管下来自己坟头取钱的。 由於是自己拿自己的,大家都会经管的很好,除了需要打点给阴差老爷一些,剩下的就都是亡人自己的了。 而第二种呢,就是在家附近隨便找个十字路口烧这种情况,像这样的损耗就会偏高一些。 首先一方面就是十字路口属於公共场合,很多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也会在这地方游荡。 如果说子女在给老人烧纸的时候没有写清楚,没有念叨明白,明確不了收件人,那很大概率烧的这些东西就都被附近的孤魂野鬼捡去了。 即使是收件人明確了,在十字路口烧也面临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已故的亲人无法及时取走。 这样烧的东西一般都得等专门的行走两界的阴差一走一过给带上拿回去,拿回去以后存在你家亡人在地府阴籍的像帐户一样的地方,亡人需要用的时候再去取。 但是吧,本来你烧的就不多,再加上阴差老爷大老远来取一趟,人家肯定不能白跑腿。 你烧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人家的跑腿费,所以到最后能给亡人存到帐户里的其实就很少了。 所以最好的一种办法,也是损耗最小的一种办法,就是请靠谱的师傅帮忙送。 可以是道士,也可以是出马仙,只要靠谱,只要真会,那给你家亡人送东西送钱的损耗率就会控制在最低了。 道士属於说是这方面的体制內人员,正经受过籙的道士那都是经过祖师爷允许的,属於代天行法。 可以通过敕令鬼神,唤来地府的阴差,把你要给亡人送的东西通过正规渠道,送到你家亡人手里。 而出马仙所用的方式呢,跟道士师傅们也是异曲同工。 一般都是请自己家堂上的地府仙家,来亲自押送著你要送的东西,到下面找到你家亡人,给到他手里面。 举个例子,好比道士师傅的方法是走邮政邮递,出马仙师傅的方法就是走顺丰专送。这都是有保障的,送不到手包赔。 而自己在亲人坟头烧呢,属於是私人之间手递手,需要满足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条件,才能有效拿到。 个人最不推荐的方法就是隨便找个十字路口乱烧一气。 这种方法就好比把要送的东西扔到马路边了,等著不知道啥时候来的顺风车给捎过去。 不仅路边的小贼会来偷来抢,而且运送的顺风车跟你不认不识的也会从中多多抽取路费,最后自家亡人能拿到手里的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当时给付哥和胡勇大哥科普完这个事之后,付哥紧接著就问我: “小兄弟啊,那我也不知道现在都流行给送啥啊,你看你经手这些事比较多,你帮个忙给我列出来吧。” 听他这么问了,我就按照我之前跟著张姨一起办事的经验,给列出了一张单子,上边写著所有付哥他爹能用到或者可能想用到的。 比如说像房子车子金山银山,这肯定不用说,有条件就送,反正都纸糊的,生者这边也不了几个钱。 剩下的像各种电器,什么冰箱彩电洗衣机啦,什么手机电脑平板啦,还有像麻將机这类玩的东西啦,反正也都是纸做的,现在卖这些的地方啥都有。 有人听到这可能觉得烧这些东西听著新鲜,但你得想,人间科技发展都这么迅速呢,那这些科技的东西地府也一定程度上都普及了,所以烧了不犯毛病。 何况贾伯斯老爷子现在都在下面了,没准下面都出到苹果25了,咱还跟不上人家进度呢。 基於付哥本人经济条件不错,再加上这两年他爹在下面確实过的挺苦,我还让他给烧了金童玉女,这属於给送几个伺候他爹的僕人,也算是让老爷子享享清福。 剩下的元宝纸钱大洋票子金克子啥的,我也都让他多多地给他爹送。 这还真不是我黑,毕竟买物料这些钱都是黄纸店老板挣去了,跟我半毛钱关係都没有。 主要是我看他爹实在可怜,寻思让他好好多送点哄哄老爷子。 最后,我跟付哥说,咱还得烧一台纸糊的卡车。 这时候他问我:“烧卡车干啥啊,我爹在下面还能捅咕那玩意吗?他也不会开啊!” 我说这卡车不是给你家老爷子的,是给我家送东西的地府仙用的。 毕竟要送那么多东西过去,我家祖宗们总不能拿肩膀扛过去吧,得有个交通工具拉著,一车就都带过去了。 过去的老大神儿办这种事一般都是给自己家仙家带个马车啥的,当个交通工具。 但还是那句话,时代不一样了,科技在发展了。 赶马车送东西多累啊,咱直接整个卡车让我家地府仙开上,又快又稳,一路绿通,快快就送到了。 付哥听完我的解释之后也是连连答应,还说一台不行就整两台,別让你家老仙家超载,那不安全。 其实这么一看付哥这人吧,真不是那种不孝子孙,刻意怠慢自己故去的老爹。 就跟大多数人一样,他也只是不明白这阴间到底需不需要钱,所以一直也就没当回事。 但是这东西不是你不当回事它就不是个事了。人不都说糊弄鬼吗,可是要依我看啊,鬼是最不好糊弄。 毕竟你要是给他们惹毛了逼急了,他们能来磨你让你难受,你还没啥好招能对付得了他们,只能挺著。 再说毕竟是自己老爹老妈,还是得以哄为主,该满足诉求满足诉求,总不能真请师傅驱鬼啥的,那不是把这份亲情闹成仇人了嘛! 当天晚上,我就带著付哥去把准备的这些东西都烧给他家老爷子了。 胡勇大哥没跟我们去,毕竟是人家付哥请师傅给自己老爹送东西,胡勇大哥一个外人去了也不太好。 而且按照之前说的,我也给自家地府仙们烧了个卡车,让他们开著拉上东西去给送去。 这些都完事了之后,我又跟著付哥回了一趟他家。 回去干啥呢?当然是净宅! 虽说在他家待了两年的这个鬼是他亲爹,但是那也不行。 鬼的身上都是负面的磁场,在这屋里待了这么久,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整个屋子的风水磁场。 所以还是需要好好再净宅一次,把这些负面的磁场消除掉,这样慢慢的付哥的身体才会好起来。 所有的这一切都利索了以后,付哥说要领我出去吃口饭喝点去。不过被我婉言谢绝了,毕竟第二天早上我还得起大早送外卖去。 说起这个送外卖,一天就是三顿饭的饭口比较挣钱,我那时候比较穷,所以早餐饭口我也爬起来干,不怕辛苦。 第二天早上,我送外卖干到了上午九点半多的时候,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单子了,我也正准备去吃口饭。 而此时付哥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说昨晚睡觉梦见他家老爷子了,梦里头老爷子穿的溜光水滑的,旁边跟著几个服侍的佣人,看样子是钱送到了,老爷子尽情消费了一波。 他还说梦里头老爷子告诉他必须年年得给这么送,不然还回来找他。 我听后笑了笑,我说那就送吧,毕竟咱这是自己亲爹,老爷子不指你还能指谁去。 吃完了早饭以后呢,我就找了个外卖骑手聚集的地方晒太阳,其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些同为骑手的大哥大叔嘮几句閒嗑。 其中有一个干了挺多年的骑手大哥跟我说: “老弟你这么干不行啊,天天起早贪黑的不给身体都整废了吗。” 我跟他说没办法啊,我这刚乾,路也不熟悉,想多挣点只能靠时间,天天比別人多干几个小时。 他听我这么说,一琢磨教了我一个好办法: “你可以送医院啊!医院一到饭点单子可多了,你一天要是能在饭口掛上两三趟医院的单子,就能不少挣。” 而后他又给我细细讲了一下这么干的窍门,说是让我快到饭口的时候就到大医院附近的商圈待著。 这样一来单子基本就都是医院里的人订的,而取餐的商家也一般都是这附近商业街的。 不用费多大劲,就能掛上个十单八单,这样一趟拉到医院,只需要挨个病房送就行了,省心又省力。 听这大哥给我讲完了之后我可真是对他感激的不要不要的。 这叫什么?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些生活在底层干著最苦最累的工作的人,他们也有一副善良的热心肠,也愿意向陌生人施以善意的帮助。 不过听他说完我好像突然想起了啥。 他教我这个办法,不跟我给人办事的时候让老仙家一车拉过去一样嘛?省心又省力的。 这还真是三百六十行,一行有一行的门道,虽说出马看事儿这方面我经验不少,可是在社会上干別的我还真得虚心多学习学习,不然还真是不开这个窍。 於是乎当天中午,我就按这个大哥教我的办法。找了个规模挺大的医院,在这附近的一条饭馆比较多的街上等著来单。 而这个医院是哪呢?我一说有哈尔滨的朋友可能就知道。 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不过它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应该叫肿瘤医院。 这医院可是黑龙江省唯一集肿瘤预防、医疗、教学、科研为一体的三级甲等专科医院。 当时我在这附近趴了没多大一会儿,骑手软体上果然就来了一大批单子。 而且还真像那大哥说的,取餐的商家都在附近,都是送到肿瘤医院各个楼的。 这可把我乐坏了,紧赶慢赶从这些商家取完了餐,就骑上了小摩托往医院开过去。 可是一进医院大院我就麻了,我还是错误地估计了这医院的规模! 当时的感觉就是这医院也太多楼了,我这些各个楼的外卖要挨个送到手也是个挺艰巨的任务。 脚打后脑勺地送完了大部分单子以后,我一瞅软体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单子没送达了,於是就赶紧带著这最后一单前往了顾客所在的住院部。 我记得当时这个顾客所在的楼层是骨癌患者的楼层,而骨癌也就是骨恶性肿瘤,算是比较严重的一类肿瘤。 到了病房门前敲完门,病房里就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我的手里接过了外卖。 而就在此时,屋里病床上坐著的一个小男孩朝著门口的我喊了一声: “呀!你们果然来了呀!快进来陪我玩!” 孩子这一声可把来取外卖的孩子妈妈嚇得不轻,急忙回头问自己儿子: “航航,你认识这个来给我们送好吃的叔叔吗?” 那小男孩摇了摇头说不认识,隨后他妈妈又问他: “那你不认识人家喊人进来陪你玩干嘛?这样是没礼貌的小朋友哦。 再说这叔叔就自己一个人来给我们送好吃的,你怎么跟人家说你们来了呀?” 此时那小男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妈妈,隨后举起了手中的奥特曼玩偶说: “是奥特曼告诉我的!说今天有四位叔叔和一位阿姨要来陪我玩! 看来奥特曼真的没骗我!他们真来了!” 孩子这一番话可把他妈妈嚇了个够呛,毕竟在他妈妈眼里门前站著的只有我一个外卖小哥。 但此时我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孩子口中的四个叔叔一个阿姨。不正是我和我隨身的几位仙家吗? 我和小跑小跳还有蟒天青四个男的,蟒天兰一个女的,正正好好,跟他说的一点不差。 难不成这孩子能看见我身后的这些仙家? 还有他口中所说的这些是奥特曼告诉他的,这到底是咋回事? 正在这个时候,孩子的爸爸也从外面回来了,看著外卖已经送到,就跟自己老婆说: “你们娘俩扯著人家骑手小哥嘮啥呢,快吃饭吧,人家挺忙的別耽误人家正事。” 这时候孩子妈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看自己儿子,跟他说: “航航又开始说胡话了,说奥特曼又跟他聊天了。 还说人家这骑手小哥是跟好几个人一起来的。” 孩子爸爸听了这话,赶忙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赔礼: “小兄弟,不好意思哈,孩子小啥都说。 平时也总说什么奥特曼跟他说话了,神神叨叨的,你別见怪哈。” 我听了孩子他爸这番解释,心里想要说点啥但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我想说我確实是四男一女来的,我一个人,还有几个仙儿。 但是黑哥教过我,信的人懂的人自会知道咱们是咋回事,人家不明白不知道这些事的你也別主动跟人家说,到头来咱还闹个装神弄鬼的名声。 於是我就跟孩子父母说了声没事,就转身要走,准备去接下一轮单子。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航航的小男孩突然又开口了: “叔叔阿姨你们別走呀,奥特曼说你们有办法帮他救我。” 孩子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看孩他爸有点生气了,对著小男孩训斥道: “航航!不许胡闹了!什么奥特曼说话,那就是个玩偶,根本不会说话。 你快跟叔叔说声对不起,说你都是乱讲的,別耽误人家叔叔忙。” 可是小男孩不仅没有听自己爸爸这话,反而是从病床上下来走到了门口,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隨后用另一只小手指著我身后跟自己父母说: “爸爸妈妈你们看不见吗?这里还有几位叔叔阿姨呀。 我没有撒谎,早上奥特曼就告诉我了他们会来,原来是真的。” 这时候看小男孩確实能看见我身后的几位仙家,我就寻思豁出去了,大不了你们两口子骂我一顿给我轰走,我也得告诉你们咋回事。 我就跟孩子他爸爸说: “哥你也別骂孩子了,不瞒你说,我是顶香的,也就是身上带仙的。 我现在身上確实有三位男仙一位女仙隨身跟著。所以孩子说的一共四男一女没毛病。” 孩子爸爸听了我这话,露出了一副大吃一惊的神色,半天没说出话来。 片刻后他缓过了神,凑在我耳边小声跟我说: “小兄弟,没想到你是顶香的半仙儿师傅,冒犯了哈。 你看你方不方便进屋坐下咱们说两句话,你送餐的误工费我给你补都行。” 我一听赶忙说不用不用,嘮两句嗑还能咋的,也不掉块肉。於是就跟著孩子的父母领著孩子进了病房。 一进来我就发现,这病房竟然还是个单间,屋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而孩子的父亲此时也搬来了凳子招呼我坐下,紧接著跟我说: “兄弟啊,你是明白人,老哥跟你说实话,这孩子自从得了这个肿瘤之后就开始总说胡话。 今天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之前有段时间逢人就说他那奥特曼玩偶跟他聊天。 我跟他妈妈没有啥宗教信仰,所以一直也没往这方面寻思,就以为是小孩子心理发展的泛灵论。” 他说的这个词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於是我反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说啥叫泛灵论啊哥。 这个时候一旁的孩子妈妈给我解释了这个问题,她说: “泛灵论是瑞士一个叫皮亚杰的心理学家提出的名词。 指的是一些幼儿时期的孩子,无法区別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事物,常把人的意识动机、意向推广到无生命的事物上。 姐是做教育的,刚好懂这个,所以一直就觉得这孩子是在泛灵论的时期。” 听了孩子妈妈给我解释完,我算是又长了见识,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我接著跟他们俩说,从目前情况来看,你家这孩子不单单是这个泛灵论的情况,最主要的是他能看见我身后的仙家,这不是泛灵论解释得通的。 隨后孩子妈妈又说了: “是啊,其实以前有人告诉过我们,说我家这孩子是阴阳眼,能看见別人看不见的东西。 可是我们俩都是正式单位上班的,对这些不太信也不太懂,也就一直没当回事。” 到这我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两口子也是知道孩子的情况的。 只是因为他俩都是知识分子,所以选择了用科学的方式解释孩子身上的现象。 其实一般情况下,他俩这种想法是对的,毕竟现在外头搞玄学的骗子太多了,凡事相信科学是最没毛病的。 紧接著孩子爸爸又跟我说: “但是我们绝对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哈,我看小兄弟你也是个实在人,不认不识的还能告诉我们你身上的事。 你看你方不方便帮我儿子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我主要是怕有什么不乾净的东西磨他。” 听孩子爸爸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啥好推辞的。 还是那句话,能遇见的事就是该管的事,於是我就答应了他这个请求。 不过我並没有著急开慧眼看,反而是先跟那个叫航航的小男孩聊起了天: “小朋友你叫航航对不对。现在叔叔来陪你玩一会。 你告诉叔叔,奥特曼跟你说话有多久了呀?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呢?” 那小男孩抬起头看了看我的眼睛,隨后用他稚嫩的声音回答了我: “我从生了病之后就可以和奥特曼说话了。 每天他都会告诉我让我坚强,让我好好听大夫叔叔阿姨们的话,好好治病。” 他一边说著这话,一边把手中的奥特曼玩偶递到了我手里。 我低头仔细一看,这不雷欧奥特曼吗,这都是我小时候看的特摄剧了,没成想现在还有小朋友喜欢它。 第359章 保家仙报恩 手里拿著这奥特曼看了半天,我发现这和普通的奥特曼玩偶並没有什么两样啊,顶多是质量更好一点。 於是我就起心动念开了慧眼,准备以慧眼探查一下这奥特曼玩偶到底有什么猫腻。 开了慧眼刚看一眼,我就看见奥特曼玩偶里头竟然有一个小黄仙。 不过这黄仙的模样不是人形,而是一只黄鼠狼的样子,看起来道行不太高,此时它正窝在玩偶里头睡觉呢。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蟒天兰嗖~地一下现身出来,准备把这小黄仙揪出来。 估摸著她是以为这小黄仙是什么仇仙来磨人的,准备除魔卫道了。 自从她哥哥蟒天白大仙身死道消以后,蟒天兰就对这些仇仙恶鬼之类的邪东西深恶痛绝,心里怀著莫大的仇恨。 不过我拦下了蟒天兰,让她先不要轻举妄动,而后我拿著这奥特曼转头问向孩子他爸: “哥啊,你家是不是供保家仙啥的?这奥特曼里头现在有一只小黄仙。 不过看孩子这情况,应该不是仇仙,所以我寻思问问这是不是你家带香根供的保家仙。” 孩子他爸听了我这话之后也是嚇了一跳,他可能也没想到奥特曼里真有东西跟他儿子说话。 平復了一会心情之后,他回答我说: “我家是有香根儿,是航航他爷爷生前供过保家仙。 说是我们家祖上在山上救过不少小动物,它们能回来报恩来,这才供的。 不过自从我父亲去世以后,我们两口子就再没供了,连著供保家仙那些东西都不知道整哪儿去了。” 这时候我心里就有个大概的答案了。 眼前奥特曼里这个不作不闹,一直陪孩子开心解闷的小黄仙,大概率就是他们家供过的保家仙之一。 於是我伸出一根手指弹了弹手中的奥特曼玩偶,想著把里头那小黄仙叫醒问问咋回事。 可我刚一下手,没等小黄仙醒过来呢,航航就一把从我手里把奥特曼抢了回去。 他跟我说不许欺负奥特曼,奥特曼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说叔叔不是欺负奥特曼,叔叔是看奥特曼睡著了,想把他叫醒,我们一起来跟航航玩呢。 此时航航才放心把奥特曼交给我,而我接过来以后看小黄仙已经醒了,我就问它: “敢问这位黄家仙,你可是这孩子家里供的保家仙?” 那小黄仙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回答我道: “是啊是啊!可终於把你们给盼来了,救星来了就好办了!” 我一听这小黄仙好像老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而且口中还管我叫救星,我就十分不解,於是我问他: “你咋知道我们要来呢?还有你说我是你们的救星是啥意思?” 但没想到我这么一问,那小黄仙突然眼泪就下来了,而后哭著开口跟我说: “您就是救星!前几天有个路过的老仙家告诉我了! 说今天会有个顶香出马的小师傅来,还说这小师傅就是我们几个和这孩子的救星。” 我看它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紧忙就劝它说你別哭了,你既然说有老仙家告诉你我能救你们,你就仔细给我说说到底想让我咋救你们。 於是这小黄仙接下来就给我讲了他们几个保家仙和这个航航身上的事。 据他所说,航航的爷爷所供的保家仙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小胡仙和一个小白仙。 它们几个跟航航家结缘是由航航的一位祖先开始的。 当时航航的这位太祖以上山砍柴再卖到集市上为生,每天都往返於山林之间。 其间遇到一些受伤的小动物,也都会大发善心抱回家里救治,等给它们治好了伤以后再放归大自然。 而他们这三位航航家的保家仙,就是受过航航这位太祖的恩惠的小动物。 他们在林中修炼有成以后,就找到了这家人的后人想要报恩,找到的这个后人正是航航的爷爷。 恰好当时航航的爷爷认识靠谱的出马师傅,於是就请人家给立了个保家仙,从此以后就把这三位来报恩的小仙供起来了。 它们三个在那些年里也没少保佑航航他们一家。 不光保著航航他爷爷做生意发了財,还保佑了航航爸爸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实现了阶级跃迁。 甚至连航航爸爸能遇到知书达礼的航航妈,都是他们在给保佑的良缘。 本来这几位小仙保佑著航航他们一家挺好的,可是没想到自从老爷子死了之后,航航的父母就再没供奉过他们。 不过这三位小仙也都是正道正修的来报恩的恩仙,没那么多挑理见怪的。 想著不供就不供吧,毕竟人家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不太方便在家里供奉这个。 於它们是也没有为难航航父母什么,自顾自回到了它们修行的山林里。 可是让谁也没想到的是,航航父母不久之后就生下了航航这孩子。 航航这孩子生来因果业力就重,是天生的阴阳眼,能看见灵体。 而且因为前世欠债太多,才两三岁就確诊了骨癌,得了这么个要命的病。 它们这几个小仙得知这事以后也是心急如焚,毕竟航航可是恩公的后代,还是独苗,於是它们就想帮著孩子做点什么。 可是有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航航父母已经不再供奉它们了。 虽然它们並不在乎供奉与否,只想帮帮孩子,可是从因果的角度上来讲,没有这份供奉的因果连结,任它们怎么著急也使不上力。 所以它们三个才出此下策,派了它这个最机灵的小黄仙来,附身到孩子常玩的玩偶上。 这样一来能陪著孩子说说话,逗逗孩子开心让他能更好的接受治疗。 二来呢,也是为了让孩子把这份信息传递给父母,想让他们重新供奉起保家仙。 它们倒不是为了要香火,只是需要重新建立起连结,才能以自己的道行帮著航航这孩子治病。 说到最后,这小黄仙两条后腿一曲,摊开前爪埋下了头,以一副跪著的样子请求我说: “小师傅,各位老仙,求求你们帮我们给孩子他爸妈说说,让他们重新给我们供上。 我们不要香火,让他们供上了以后不用管就行。 只要能帮恩公保留下这一根独苗,我们仨就算是身死道消也值了。” 听完小黄仙的这个请求,我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这些天性纯良的小动物,真是有恩必报,比现在社会上太多人都强了。 隨后我就把刚才小黄仙说的这些话原样转达给了航航的父母。 这两口子听完之后也都掉下了眼泪,说没想到他们家这保家仙竟然如此有情有义,都是自己不是人,怠慢了这么好的保家仙。 我说事已至此了,你们也不用太过自责。 毕竟以前你们也不知道这一码事,现在决定权还是在你们两口子,你们看到底要不要把保家仙重新立起来。 航航的父母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说马上供起来都行,还问我下午能不能有空去他们家帮忙立起保家仙来。 我说这倒是不著急,正常其实是应该选良辰吉日立保家仙的,不用非得今天下午这么赶。 紧接著我问了航航父母一个我比较好奇的问题,我说: “哥,嫂子,咱们萍水相逢的,你俩这么信得过我呢?就不怕我是个骗子来跟你们在这编故事骗钱?” 航航爸听了我这个问题,用手一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镜,跟我说: “小兄弟,这个你放心,就单从你这人来看,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骗子。”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更好奇了,我问他何以见得呢?咋就看出来我不是骗子了。 於是他接著跟我说他判断的理由: “首先我就没见过需要送外卖养家餬口的骗子!你要真是骗子,就没有咱们在这医院里遇见这份缘分了。 不瞒你说,航航他爷爷一辈子都比较信这些东西,成天找人看啊算啊的。 可我看他后来找的那些人都不像啥好人样,一个个不是吊眼梢子就是挺个大啤酒肚的,没有一点正经师傅应该有的样。 但你不一样,你刚才说的这么多,我知道你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哥虽然不懂这些鬼啊神啊的东西,但是我跟你嫂子的工作都会接触很多心理学知识,看你说话的状態就能看出来说的是真话假话。” 听了航航爸的这一番话,我就感觉心里说不上来的温暖,看来我命还是挺好的,出来这段时间还真没遇到太胡搅蛮缠的人。 於是我就和航航爸互相留了联繫方式,他说让我挑个好日子帮他家把保家仙立起来。 这些都安排完了以后,临走之前我拿起了那个奥特曼,问起了正在一边闷头吃饭的航航: “航航啊,你告诉叔叔,为什么別的小朋友都喜欢现在那些里胡哨的奥特曼,而你偏偏喜欢这个好多年前的雷欧奥特曼啊?” 航航此时抬起了头,用清澈的小眼睛看著我跟我说: “叔叔你不知道吗?雷欧可是最坚强的奥特曼! 我要像他一样坚强,要像他每次打败怪兽那样战胜病魔!” 听了航航的这个回答,我脑子里也回忆起了雷欧奥特曼的剧情: 雷欧原本是狮子座的王子,后来他们的星球被宇宙邪恶势力袭击。整个星球除了雷欧和弟弟无一倖存。 之后他靠父亲留下的变身戒指来到了地球,在地球上又先后经歷了队友和爱人的惨死。 即使命运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他,他也还是没有放弃自己,没有放弃自己的使命。 孤苦无依的他没有选择向命运妥协,依然坚强地守护著自己想要守护的地球和人类。 想到这我摸了摸航航的头,我告诉他: “你和雷欧奥特曼一样,都是最坚强勇敢的小狮子。 你一定会像他一样,带著勇气和骄傲,击败命运给你带来的痛苦,你一定会康復起来的!” 几天之后,我选了个好日子,给航航爸爸打去了电话,跟他说今天可以办这事了。 打完电话没多大一会,航航爸就来接上了我去他家。 到了他家之后,我给他们家重新立起了保家仙,让那三位小仙家能重新回来守护这一家人。 讲到这插播一个小科普: 大家请师傅立保家仙的时候,只要师傅是靠谱的,什么形式无所谓,都是管用的。 有的师傅可能会在自己堂前给你立完了让你拿回家供奉,也有的师傅会跟著你去现场给你立,这两种都没毛病,只是个人习惯问题。 给航航家立完保家仙一年多之后的一天,航航爸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他说航航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这其中跟我给他们家立保家仙肯定是有一定的关係,要好好谢谢我。 我跟他说,谢我就不必了,你要谢就谢两样。 一是谢谢肿瘤医院那些医术高超的医生护士,是这些白衣天使治好了你儿子的病。 二是谢谢你家那三位保家仙,冥冥之中也是它们的保佑加持,促使了航航治疗的顺利。 善因结善果,你家先祖种下的善因,如今也结出了果实,回馈给了你们这些后人。 放下了电话之后,我想起了当时给他们家立保家仙时候的一件事。 当时从航航的奥特曼玩偶里请出了小黄仙之后,我顺手也把那个奥特曼放在了他家供奉保家仙的堂前。 当时航航他爸问我,怎么这奥特曼也需要供吗?这也是神仙? 我回答他说: “堂单上供著的是咱们大人的信仰,而这奥特曼是孩子们心中的神明。都值得信仰,都值得供奉。” 这其实也是我自己修行这么多年以来的感悟:並非有了神明才有了信仰,而是人们的信仰造就了神明。 只要这份信仰是有积极意义的,是能够给深陷苦难中的人们一份信心和指引的,那这份心念也就可以造就出一个神明。 兴许在遥远的狮子座星云,雷欧奥特曼也在默默保佑著航航这个和他一样坚强勇敢的男孩。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第360章 点香起卦 帮航航家立完保家仙之后那段时间里,我也是一直勤勤恳恳地当个外卖小哥,大概得有好几个月没再帮人办过事。 不过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件事,属实挺让初入社会的我感受到人心险恶的。 当时我每天晚上送完外卖回到家,都会把摩托车停在楼下单元门口,而停车的旁边是个看起来已经被丟弃挺久了的三轮车。 有一天我早上起来准备下楼骑车的时候,我就看我那台摩托车赫然横在路中间了。 当时给我纳闷够呛,我寻思怎么好好的还被人推到路中间了呢? 会不会是挡著旁边那三轮车了,人家车主给我推出来的。 但是离近了一瞅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我的摩托车有明显被破坏的痕跡,仪錶盘底下的电路线都被拽出来剪断了。 好嘛,这是遭了贼了! 不过幸好这伙贼应该是没有偷车神器金杯麵包车,不然直接抬上去就拉走了。 他们应该就是想把电路切断,让警报器不能响,然后硬生生推走。 据我分析,没成功的原因应该是我前一天锁了车把锁,他们推著车只能原地画圈,所以才没偷成。 此时我瞅著我这摩托车,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一下都给我气乐了。 这车我买的时候才了八百块钱,是修理部师傅拿一堆不知道哪来的报废车零件拼出来的,这也值得一偷吗? 不过既然没被偷就是好事,於是我就自己推著车又去找买车那个修理部修车了。 等我吭哧吭哧推到修理部的时候,修车大哥正在门前晒太阳呢。 见我来了还以为是这diy出来的车出了啥质量问题,紧忙撇清关係说: “老弟,咱买车当时可说好了,买定离手,不包退换奥!” 我说不退也不换,来找你钱修车的,车差点叫人偷了。这不嘛,电路都给我掐断了,车把也有点松,你帮我拾掇拾掇吧,多少钱我给你。 修车大哥听完我这么说,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绕著我这摩托车转了两圈,跟我说: “老弟你在哪住啊?你们那附近偷车贼都渴这样了吗?这都不放过?” 他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问,这车每个零件都赶上我岁数大了,这些贼偷去干啥呢? 大哥鼓捣了一会,就把车给我修好了,很良心的收取了我八十块钱(至今我都觉得挺黑)。 临走之前他突然告诉我,不行买条铁链锁起来吧,偷车的一般看见铁链哗啦哗啦的就不愿意偷了,怕声音太大。 我点点头,跟他说知道了,中午跑完饭口就抽空去买。 但是当天我走了之后就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修车大哥,他咋这么了解偷车贼的习性啊?有没有可能他这些组装车的报废零件都是从偷车贼那买来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 又或者,他们之间会不会压根就是条產业链啊? 卖了再往回偷,偷回来再重新组装往外卖。没偷成的没准还能挣份修车的钱。 想到这我就不想继续往下琢磨了,无论到底是咋回事,这哑巴亏我吃都吃了,也没啥证据证明確实是这样,大不了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江湖险恶啊真是。 当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我去买了一条铁链锁,到家楼下之后用铁链把车轮缠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最后我把自己摩托车的车轮跟旁边那个报废三轮车的车轮锁到一起了。 我就心想这回看你们还咋偷,你就算有麵包车,你也不可能把这三轮车也抬上去吧? 等我忙活了半天把车锁好以后,一抬头,突然发现旁边的围墙上有两双发光的绿色眼睛正盯著我呢。 这可把我嚇一跳,乍一看我寻思俩小鬼儿坐那看热闹呢,嚇得我把天青天兰都喊出来了。 这回再仔细一看,终於看清楚了那两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两只在这附近流浪的老猫,它们可能是看我在这忙活半天以为我在藏食物,所以才一直眼巴巴盯著我看。 我一看只是两只猫而已,顿时感觉自己刚才大惊小怪的有点傻逼。 急忙就给天青天兰两位仙家赔了个礼,跟他们说可以回去休息了,结果还是遭了他们兄妹俩一阵白眼,说我挺大小伙子了就这点小胆。 可正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那两只猫突然从墙上跳了下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而后其中那只白猫用前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的摩托车。 我当时倒是也无聊,就跟猫嘮上了,我问它: “啥意思啊?你是说昨晚我车是你偷的啊? 我瞅你不像那样猫,你挺白净,应该是个好猫。” 我这话刚说完,就见旁边那只猫一下把白猫扒拉到一边去了,然后这只猫走到了的摩托车旁,用爪子拍了一下我铁链锁的锁头。 我顺著它这动作一看,发现我居然没拔钥匙! 当时我就想著这俩猫真聪明哈,居然能听懂人话,而且还知道提醒我拔钥匙。 真是好猫!大大滴好猫! 可就在此时,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黄小跑的声音: “它们俩这是有话要跟你说!” 听小跑哥这么一说,我特意细瞅了瞅眼前这两只猫。 瞅著岁数倒是都挺大了,可它俩也没成仙家啊,怎么说话呢。 我看这顶多是两只通人性的老猫,再说我也不会猫语啊,即便它们能听懂我说的,我也听不懂它们要说啥。 想到这,我脑子里黄小跑又说话了: “不用你懂,我给你们翻译。” 我心说小跑哥你还会猫语?你本体不是黄鼠狼吗,怎么你们修行的时候也有外语课? 紧接著我就对著这俩老猫说: “你俩是有话要跟我说对不对?” 两只猫听后同时点了点头。 隨后我又问它俩:“那你们想跟我说点啥啊?咱之前也不认识啊。” 这时候那只猫趴在了地上,开口喵呜喵呜地朝著我叫了一通。 我也听不懂它这喵的是啥意思,就在脑子里跟小跑说: “来吧黄翻译,给翻译翻译这老猫刚才说的是啥。” 於是接下来黄小跑就在我脑子里给我翻译刚才这猫说的是啥: “它说你这摩托车昨天晚上差点被偷了,还说你要是怕丟的话它俩可以帮你盯著摩托车。” 这么一听我小跑哥好像还真会猫语,翻译的头头是道的。 不过这俩流浪猫说要帮我看著摩托车,它们咋看啊,夜里在这帮我站岗啊? 这时候那只白猫也跑过来开口喵了几句,隨后黄翻译又告诉我了: “这个白猫说它俩晚上就不走了,谁要再来偷你车的话,它俩就把偷车贼挠个满脸。” 听到这我感觉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好好的两个流浪猫,咋就这么殷勤要帮我守著摩托车呢?总不能是看我长得帅吧? 於是我就问眼前这两只猫: “你俩是有什么事求我吗?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们俩带吃的? 不过哥们平时不太爱吃鱼,可能要让你俩失望了。” 我一说完,这两只猫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喵了起来,一直喵了好半天。 这回黄小跑认真听了半天,才开始在脑子里给我翻译: “它俩说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我也没太听明白。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想让你带著它俩吃点香火,它俩想要修行。” 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这两只老猫活的年头太多了,已经开了灵智,所以想要修行地仙。 它们八成是看出来或者闻出来我身上有香火了,想跟我討点香火助它们修行,作为回报它们愿意给我当保安守著摩托车。 不过这时候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不能把它俩带回家养啊,毕竟我天天早出晚归的,我怕它俩在家閒不住,给我家堂口拆了。 我就问它们:“那你们想让我怎么把香火带给你们啊?” 这两只猫这时候抬头对著围墙上面喵了几声,一边喵一边用爪子比比划划的。 我就问黄翻译,我说这是啥意思,它俩比划啥呢? 黄翻译隨后就给我解释了,他说这两只猫让你偶尔下班回来以后在那围墙上面点上香,这样它俩晚上就可以闻香火了。 我说这还不简单吗,成交! 我隔三差五给你们哥俩带几支香点上,你们哥俩就好好帮我守著摩托车,咱们合作愉快。 最后等我答应完了要走的时候,这两只猫又挡在了我的面前喵了几声。 这次没等我问,小跑哥就直接帮我翻译了: “它俩说它俩流浪了一辈子了,从来没有过主人,所以想让你给它俩起个名。以后修行有成了也好有个报號。” 我看了看这两只老猫,一个一身雪白的毛,一个一身黄白相间的毛。 思考了片刻,我就给它俩取好了名字。 我指著那白猫说:“以后你就叫小。” 隨后又指著那猫说:“你以后叫小白。满意不?” 我话刚一说完,还没等这两只猫有反应呢,我脑子里黄小跑就吐槽起来了: “你小子可真是个起名鬼才。的叫小白,白的叫小,你咋想的呀?也太敷衍人家了吧。” 但其实我这么给它俩起名都是有用意的,我就觉得白的叫小,的叫小白,这样多有个性啊,要修仙的小猫就得有点个性。 再说了,它俩是受我的香火修行的,日后要是真能修成正果,那八成也是我家堂口的缘分,也得上我家堂子。 大不了到时候让我的后代再好好帮它们取个响亮点的名字。 现在这就是个简单的代號,用以平时称呼他们,不用费那么多脑细胞,本来我这脑子就不太够用。 给这两个猫取完了名字之后我就上楼了,心想著这回好了,雇了两个猫保安,看谁还敢来偷我的车。 从那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我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带几支香,下楼了到那围墙上给它俩点上。 不过一般白天见不到它们,估计它们是忙著在附近菜市场找东西吃。 一般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它们都会在围墙上等著我,后来混熟了之后看我回来还会朝我点点头,打个招呼。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一个月吧,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天早上我带了香正要下楼给它们点上,可刚一出单元门就看见两个老大爷在我摩托车附近,低著头不知道在看啥。 等我走到跟前一看,地上躺著两只猫的尸体,一只的一只白的,正是我给取名的那两只要修仙的小猫。 当时它俩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鼻子嘴巴里都在往外冒血,身子也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昨晚就已经死了。 这一刻我如同五雷轰顶,昨天还好好的猫,怎么一夜之间就这么悽惨地死在这里了? 突然我又想起了什么,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快速地跑到了我的摩托车旁边检查。 果然,仪錶盘下边的电路又被扯出来了,不过这次没有被剪断,只是被拽出来那么裸露在外面。 看到这一幕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大概率是昨晚又来了偷车的。而这两只猫信守承诺,真的跳下了围墙用爪子阻止偷车贼,但却不幸被偷车贼给活活打死了。 想到这,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怒意从胸腔里升了上来,直衝头顶。 心里顿时產生了一个想法。 我要找到这伙偷车贼,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偷我两次车我能忍,好歹都没偷走。 但是他们在我这残害生灵,打死的还是两只活了几十年的开了灵智的动物,这我忍不了。 最关键的是,这两只猫是为了履行和我之间的约定才遭此毒手的。虽然这是我们双方都同意的事,但我就觉得他们死了的一部分原因在我。 虽然平时我不是什么动物保护者,很少关爱这些流浪的小猫小狗。 但这次不一样,不管想什么办法我也要给它们俩一个交代。 那天,我骑车拉著它们两个的尸体,在野外找了个风景好的地方,挖了个坑安葬了它们。 之后我就径直返回了家。 我要点香起卦,不管以什么代价都要找到那帮可恨的偷车贼。 第361章 半夜抓贼 回到了家,我恭恭敬敬地在堂前点好了香,准备请位老仙家来助我掐算那伙偷车贼的信息。 这一次来的仙家是胡家的胡金虎,之前立堂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位胡金虎可是我家堂口上寻人寻物的一把好手。 此时有他相助也算是堂上老仙家们对我表达的一份支持。 总说仙隨弟子走,我做的决定他们都是会无条件支持我的。 而胡金虎老仙下来之后就在我的脑海里打下了感应。 他告诉我偷车贼一共有两个人,这两次偷我车加上打死小和小白,都是他们俩乾的。 隨后老仙家在我脑海中显像了这两个人的样貌,我一看其中一个正是当初卖给我车的那个修车师傅。 看来之前我的猜想果然没错,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修车师傅,背地里还真干著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这次我就要跟他们新仇旧帐一起算! 在我把老仙家送走之前,胡金虎老仙还告诉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今晚还会再来,让我要是想有所行动的话要多加小心。 我谢过了老仙家,把他送回了堂上,之后就开始计划著晚上应对的计划。 这一次我不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除暴安良,什么匡扶正道,统统都不是。 我就是要找这两个缺大德的偷车贼报私仇。 既然是报私仇,我就不能让仙家们陪著我扯上这份负面的业力。 毕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况且对方都是小白人,这件事只能由我自己来。 於是当天晚上,我准备请小跑小跳和天青天兰这四位隨身仙家回堂上休息。 可他们都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都不愿意让我自己一个人去会那两个偷车贼,一是怕我遭遇危险,二是怕我一时衝动酿成大错。 我见他们態度坚决,索性就让他们和我同去了,不过我和他们说好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閒时看书选 101 看书网,101???????????.??????超愜意 】 要捆窍只能是为了拦著我让我別下死手,千万不要在我和偷车贼发生衝突的时候捆窍助我。 他们几个都是正修的地仙精灵,如果因为帮我报仇,沾染上伤害人类的仇恨业力,对他们以后的修行极为不利。 我不愿意再让他们为了我承担任何一点不属於他们的苦难。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一直在阳台上盯著我停在楼下的摩托车,等著那两个偷车贼来,衝下去找他们给小白小报仇。 为了以防万一,这天我没有把铁链锁掛在摩托车上,而是一直隨身带著,为的就是当个防身的武器。 大概等到了后半夜一点多的时候,我就看见楼下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接近了我的摩托车。 见此情形,我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楼。 值得庆幸的是我租的是个老旧小区,楼道里的声控灯基本都是摆设。 所以我在一点都没有惊动那两个偷车贼的情况下顺利来到了一楼。 走到单元门前,我深吸了一口气,隨后握紧手里的铁链,开门冲了出去。 那两个偷车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开门嚇了一跳,转身就要跑。 我则是在他们身后紧追不捨,誓要给那两只无辜受害的老猫討回公道。 那一刻我的身份不是什么仙门弟子,也不是什么勤劳敬业的外卖小哥。 发了疯似的追赶这两个偷车贼的,只是一个心里充满了仇恨戾气的十八岁男孩。 没等他们跑到小区门口,其中一个偷车贼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重重地摔了个狗啃屎。 而他另一个同伙见状也没管他,继续自顾自地朝小区外面跑去。 当时我寻思抓住一个算一个,於是紧跑几步跑到了这个摔倒的偷车贼身边。 他一抬头,我就认出了这个摔倒的偷车贼正是那个修车师傅,而他此刻也认出了我,朝我大喊: “別打我!我脚崴了!我投降!你报警吧!” 我没理会他这些话,直接抡圆了手里的铁链,照他后背上抽了一下,隨后开口问他: “昨天晚上我摩托车旁边的那两只小猫是你打死的吧?” 而此时他一只手捂著后背,一只手还想撑地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还想跑。 我也是没惯著他臭毛病,又一铁链甩在了他撑地的胳膊上,隨后再次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这次他吃痛有点厉害,嗷地大叫了一声,隨后开口朝我大喊: “操你妈你有病啊?打死你两只猫而已,大不了我赔你钱! 再打我別说我跟你拼命,我刚才可看见你从哪个门出来的了!” 而我正在气头上,肾上腺素飆升。再被他这么一激,更是升起了一股无名邪火,抬手就要拿铁链照著他的脑袋抽过去。 可偏偏就在抬手的一瞬间,我的脑袋恍惚了一下,手也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僵在了半空当中。 隨后我的脑子里响起了蟒天兰说话的声音: “行了小语,他现在跑不了了,你別真把他打死了。 快打电话给你们人间的那个什么警察吧。” 我知道,这是蟒天兰拦住了我,她怕我酿成大错把自己搭进去,提醒我此时应该报警。 於是我抖开了缠在手上的铁链锁,捆住了这个偷车贼的双腿,最后还按上了锁头,让他挣脱不开。 这期间他还想用手抓著我反抗,我反手又结结实实扇了他两个大嘴巴。 把他锁好了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详细说明了我所在的位置和事情的经过。隨后就是静静等著警察叔叔来。 没过多大一会,小区里就开进来了一台警用麵包车,从上面下来了三个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一见地上这偷车贼唔嗷喊叫的惨相,开口问我: “你这下手狠了点吧,再说咋还拿铁链捆上了。” 这时候我恢復了理智,充分发挥起了当年黑哥教我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上前一把握住了一位警察叔叔的手,开口跟他们说: “警察叔叔啊,你们是不知道,这偷车贼太穷凶极恶了。 我抓他的时候他多次想要拼命反抗,而且他还有同伙。 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只能是採取了一些必要的自卫措施。” 三个警察叔叔听了我这话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只说让我跟他们一起回派出所做个笔录。 那天我在派出所里做了一整夜的笔录,等结束之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临走之前,做笔录的警察跟我说: “小伙,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记录下来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个偷车的日后可能会告你。 而且你这种情况不太能算是正当防卫,可能到时候要承担一定法律后果。” 听完警察叔叔的好心提醒,我跟他说了声谢谢,隨后就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当时我想,告就告吧,我自己做的选择,无论啥后果我都承担。 从小就选择了当出马仙,註定了死后不入轮迴,这我选了都没后悔,我还能怕他一个偷车贼告我? 那天回到家之后,我给租的房子的房东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我告诉他下个月不租了,这几天我会给他留出时间带別人来看房子,不会耽误他租给下一家。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我知道,那个偷车的判不了多久。 证据充足也就是三年两年,证据不足可能拘留十天半个月就放了。 黑哥教过我,选择做个善良的人没毛病,但善良的前提是必须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能力。 愚蠢的人和弱小的人是没资格善良的,他们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其实黑哥和我的这种想法,可能很多人並不赞同。但仁者见仁吧,反正就是该胆大的时候胆大,该胆小的时候胆小。 我在明,偷车贼在暗,我怕他出来以后报復我,我犯不上,所以我选择搬家。 我是修行人,修行人最是贵生,跟他这种人押上性命报復来报復去,这真的不值当, 哪怕他大概率不会来报復,我也不愿意赌。 因为我的命比他金贵一万倍,我好好活著也比他这种杂碎活著有意义得多。 想到这,我看了看墙上掛著的堂单,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得让自己好好的,我还要带著一堂仙家四海扬名呢。 隨后我又想起了那两只小猫:那只叫小白的猫和那只叫小的白猫,他们没有机会修行了,他们已经轮迴去了。 不过佛教当中有六道轮迴的说法,这六道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 三善道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 三恶道为:畜牲道,饿鬼道,地狱道。 眾生无论是行善作恶,都会积累相应的果报,等来世再投胎也会以此为依据进入轮迴。 善者投善道,恶者投恶道。 像两个偷车贼这样,作奸犯科行偷窃之事,还因一己私慾残害其他的六道眾生的人。 等待他们的,就是死后投入三恶道。 要么在畜牲道任人宰割,要么在饿鬼道苦多乐少,要么就是在地狱道,只有苦没有半点乐。 而像小白和小这样的,虽然这一世是在畜牲道里,但它们主动想要向善而行,想要通过修行来脱离恶三道的命运,这样的情况老天是会感念它们的诚心的。 况且他们吃过我给的香火,我也自认还算个善良之人,我们之间结下的这份善因也会助力他们来世脱离畜牲道。 最近几年网络上不是流行一种说法嘛,说是小动物一生如果被心地善良的人呵护过,那它们来世就可以不做小动物了。 依我来看,这种说法完全成立,只不过是发在网上,所以用了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了六道眾生之间的相互影响。 已经说到这了,就再多说点吧。 可能有很多人知道,出马仙死后是不入轮迴的,不会有机会再有来生。 取而代之的是在死后上堂单,继续修鬼仙,直到功德圆满。 就像我家堂上的碑王教主和几位清风鬼主,他们生前也都是出马顶香的出马仙。 现在社会上有个乱象,就是有很多人不想上班,不想好好工作,所以成天琢磨著自己有没有仙缘,能不能当个出马仙给人看事挣钱。 我想问问这些人,你们真的知道出马仙是怎么回事吗?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走上这条路可就是无休无止的修行了哦,可不是你两腿一蹬死了就能重开的了呦。 更有甚者,你让他立堂出马的时候他信,他信有仙,他信仙能上身。 你再告诉他出马仙不入轮迴的时候他就不信了,他不信都修行了还投不了胎,他不信自己死后会变成鬼仙。 朋友,那你到底信还是不信啊?还是说,你只信对自己有利的? 你只想能掐会算,能看事儿挣钱。又不想好好修行自身,不想履行走这条路的责任和义务。 人的特点是趋利避害,但人还有一个特点不就是得要脸吗? 过去十里八村能有一个出马的师傅,现在一个单元门里就能有俩。 有一部分是被人忽悠著立了堂子,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仙缘,用不用供堂子。 而另一部分,就是纯粹的不在乎了,只要能不上班,只要能敛財,咋的都行。 也不管自己家有几个仙,甚至不管自己家有没有仙,通通都找人给自己立个堂子出马给人看事。 对於这些人,我想借用著名歌唱家那英老师在一次採访中的一句话: “那我祝你成功吧。” 很多正经出马仙,其实都是希望大家身上没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的,毕竟那样的话才算是天下太平,才算是极乐人间。 这世界成为一个极乐人间,不正应该是每个修行人的最高追求吗? 再者说,我认识的很多出马仙,其实都是有其他的收入来源的,並不会一门心思指著这东西发家致富。 我太爷爷是个种地的农民出马仙。 本书里的张姨,现在是个开小卖部的出马仙。 而黑哥,此时此刻是个大厂打工人出马仙。 就连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不也是在这哼哧哼哧给大家写小说看呢吗。 出马仙是我们的身份,不应该成为我们的营生。走这条路也不应该只是为了赚钱。 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从中多修行自身,多参悟真理,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做到了这些,你才配收下別人供奉给你的卦金法金,你才配得上“出马仙”这三个字。 第362章 有惊喜 那次的事之后,我就重新租了个房子,依然是个老旧小区,依然是顶层。 不过这次的房子跟之前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在哈尔滨道外草市街附近。 这个地方有熟悉哈尔滨的可能知道,號称烧烤一条街,整条街上都是烧烤店,一到夏天就是烟燻火燎,聚集了哈尔滨各路酒蒙子。 当时搬到这边之后,我每天下班也多了个习惯,喜欢在楼下找个烧烤摊点几个串,喝瓶啤酒解解乏。 其实还真不是我馋酒,主要是天天晚上回家之后闻著楼下烧烤味,那给我香的呦,天天都睡不著觉。 索性我就寻思我天天也来顿夜宵,十块二十的,的也不多,別天天跟床上躺著犯馋了。 有一天晚上我正坐在烧烤摊前吃著呢,就听见身后有一桌人打起来了。 起初我也没在意,毕竟喝点马尿耍酒疯的还不大有人在吗,於是我就端著我的盘子换到了离他们比较远的一张桌子。 坐下之后我就开始看热闹,换別人这时候可能已经躲老远了,但我这人打小就爱看热闹啊,这么好的下酒菜我肯定得好好观摩观摩。 这一看我就发现,这俩人打的还挺有意思,挺文明的。 为啥这么说呢,主要是这俩大哥在这打的是回合制。 哥俩此时正在轮流往对方头上砸啤酒瓶子,一人一下,谁都不多砸,每次伴隨著一句国骂砸完了之后就站著等对方砸自己。 这可属实让我挺惊讶,我心说这是干仗呢还是搞行为艺术呢啊,怎么还表演上绝活了呢。 等他俩这么砸了五六个回合之后,烧烤摊老板终於出来拦著了,一直说別打了別打了,想要把这俩人劝住。 可谁知道这哥俩此时更文明了,其中一个大哥跟老板说:“老板你別害怕,我俩指定是不能给你摊子砸嘍。 你这么的,你帮我俩拿个扫帚来,一会打完了我给你打扫乾净。” 他这么一说给老板都整乐了,可能也是没见过这么文明的醉汉。 就跟他说:“大兄弟你俩何必呢,那多疼啊?能坐在一桌喝酒的好兄弟能有啥深仇大恨的,至於互相这么砸啊。” 不过这哥俩到底也没听老板的劝,把老板扒拉到一边之后俩人又开始对著砸上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烧烤摊不远处走过来了两个警察叔叔,不知道是正常巡逻还是刚才有看热闹的人报了警。 这俩警察叔叔一过来就指著打架这俩人大喊: “別打了!手里瓶子都放下!双手抱头!” 打架这哥俩也是真听话,被警察叔叔这么一喊,就都乖乖把手里的啤酒瓶子放桌上了。 紧接著警察问他们:“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因为啥打起来的。” 其中一个大哥回答了:“没事,警察叔叔,我们这闹著玩呢,练铁头功呢。” 听了他这回答两个警察也没信,因为这一听就是扯犊子呢,谁会没事儿上烧烤摊来拿酒瓶子练铁头功啊。 隨后警察就把这哥俩带走了。 现场只剩下了一脸懵逼的烧烤摊老板,还有我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就在我意犹未尽地看著他们离开的背影的时候,脑海里黄小跑突然跟我说话了: “咋的?没看够啊?没看够把慧眼打开看看,有惊喜。” 听他这么说,我寻思能有啥惊喜呢,於是就起心动念打开了慧眼。 这一看还真有惊喜,我就看刚才那个出声制止打架的警察,他的背影竟然是个身穿一身金甲的魁梧虚影。 我忙在脑子里问黄小跑: “小跑哥,这是咋回事,这警察身上带仙?不能啊,要是领仙的我刚才就看出来了啊。” 隨后黄小跑就告诉我了: “没见识了吧小子,我告诉你,他这不是身上带仙,而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仙。” “本身就是个仙?啥意思?你是说这警察是活人修仙?”我问他。 紧接著就是黄小跑老师给我上的一堂科普课。 他说这个警察准確地来说不能叫仙,而是天兵,也就是说这个警察是天上某个天兵下凡转世。 我又问他,天兵天將那不都是上方仙吗?没啥事他们转世下来干嘛啊? 於是黄小跑又接著给我解释: “天兵天將確实都是修成正果的上方仙不假,但是其中也有一些是需要下来歷劫或者带著任务来投胎转世的。” 这么一听可把我激动坏了,没想到吃个烧烤还能遇见下凡的天兵。 但是这时候我又好奇一个问题,我就问小跑: “那你说这个警察叔叔知道自己是天兵下凡吗?” 黄小跑说那肯定是不知道啊,极少会有上方仙下凡投胎以后还能知道自己前世的事的。 基本都是在人间当一世人,把该经歷的劫难经歷了,或者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了,寿终正寢之后人家就回天上了。 听小跑哥这么给我解释完,可属实是给我长了见识,我心想果然不管是从哪投胎来的人都会带著前世的痕跡。 就像刚才这个警察叔叔,前世是在天上当天兵,这一辈子来到人间了也是穿制服的官家人。 当天晚上我回家了之后还一直在想今天这事。 这天上下来的天兵都能让我偶然遇见,看来感召这东西还真不是隨便说说的。 刚想到这,我就听见堂单上有仙家在跟我说话,我急忙走到堂前。 就听见老仙家跟我说: “你和今日遇见的那位天兵缘分不浅,不久之后他就会需要你帮助他完成他这一世的任务。 到时候你要儘可能地帮扶於他,这对你和咱们家堂口修行功德都是极为有益的。” 老仙家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再没说什么其他的,重新回到了堂上。 可听完之后的我却是一脑门子问號。 怎么偶然看热闹看到的一个天兵,还能跟我扯上关係,甚至还有需要我帮忙的事。 再说他可是天兵下凡,是上方仙,我只是人间的一个顶香弟子,我能帮上人家什么啊。 不过想到这我也想起了那句贯穿我一生的至理名言: 能被遇见的事就是该管的事。 第363章 我好像见过你 过了几天之后,我果然就又遇到了那个天兵转世的警察。 当时我正巧要送中午饭口的最后一单,一看地址刚好是我家附近的派出所。 本来我还寻思送完这单能回家躺一会呢,反正饭口刚过基本不会有单子了。 可我一到派出所大门口,就看见门前站著一个穿警服的男的和一个年轻女孩,像是一对小情侣正在闹彆扭。 离近了一看才发现,穿警服的正是那天在烧烤摊见到的那位天兵。 此时他正在跟面前的女孩说让她別闹了,说等下了班再跟她好好解释。 我见此情形也没敢多看,毕竟爱看热闹也不能啥热闹都看。 人小两口吵架这属於隱私,扒耳朵听人家隱私多不好啊是吧。 可是没等我拎著外卖走进派出所呢,那警察就转过了头对我说: “不用进去了,我订的外卖,给我就行了。” 我当时寻思人家人民警察总不可能冒领外卖,所以也没核对顾客信息就把外卖给他了。 正当我转身要骑车走的时候,他突然把我叫住了,跟我说: “小哥,这外卖不对劲啊,我是点了两份饭啊,这怎么就一盒呢?” 闻言我回头从他手里接过了外卖,看外卖单子上顾客名字那一栏写著唐晨光,我就问他是不是唐警官,他说是。 我说那没错啊,这个就是你的餐啊,可能是商家装错了吧,要不你给商家打个电话问问? 这时候唐警官旁边那个女孩突然更生气了,揪著他朝他喊: “好啊唐晨光,你还说你和你那个同事没事? 你自己一个人订两份外卖干嘛?是不是有那个女的一份?” 那唐警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懵了,急忙跟他女朋友解释说不是她想的那样,就是同事之间帮忙带一份饭而已。 我看这俩人吵得热火朝天,送到的餐不对劲我还不能直接走,於是我就想了个办法: “唐警官,你先把这份收著,我现在正好没单子了,我帮你回去找商家。 等一会我再把那另一份帮你送来好不好。” 唐警官有点想同意我这个想法的意思,但他女朋友在旁边跟我说: “不行!让他那相好的饿著!没事小哥你该忙啥忙啥去,不用给他送,我看著他他不敢投诉你。” 这两口子这一下可是把我整了个左右为难,不知道去还是不去了。 我这帮他回去取一趟本来就不挣钱,纯粹是出於好心,警民鱼水情这叫。 这时候那唐警官衝著我挤了一下眼睛,顿时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就跟他女朋友说行那我走了,你们可別投诉我哈,有事请投诉商家,都是他们弄错的。 不过走了之后我还是去往了唐警官点餐的那个商家。 我倒不是怕他投诉我,主要是我也没啥事,都答应人家了就帮人家跑一趟唄。 毕竟人家警察叔叔那么辛苦,更何况这唐警官还是位天兵转世,我家老仙家还告诉我我跟他缘分不浅呢。 等会,老仙家说我需要帮这位天兵完成这一世的任务…… 任务能不能是我现在要帮他办这个事啊?他不会下凡一趟任务就是吃个外卖吧? 过了一会我到了商家取完了餐,又骑车回到了唐警官的派出所门口。 这次他还在门口呢,不过是他自己一个人,他那个女朋友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我把外卖交到他手里,他却仔细打量了我一眼跟我说: “誒,咱之前是不是见过?????我看你好眼熟。” 我说唐警官咱不是二十分钟前刚见过吗?你这也太贵人多忘事了吧。 他说不是,咱们肯定是之前就在哪见过。 我说那也有可能,我就在这附近住,您在这边上班的话有可能在哪见过我。 听我这么一说他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为啥不直接跟他把老仙家告诉我的事都说了呢。 因为他是个警察啊!!!!! 你对著一个人民警察,跟他说你是天兵转世,我是出马跳神儿的,你有任务需要我帮你。 这不是找抽呢吗………………………………………………要是真说了当场就得让他领派出所里去。 片刻之后他突然一拍脑门,眼睛里闪著光跟我说: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不过梦里你不是穿这身骑手制服,而是一身白衣服。 但梦里那张脸肯定是你,绝对没错。” 当时我麻了,真的,我真麻了。 我那时候挺喜欢一首歌,是薛之谦唱的的《我好像在哪见过你》,里边歌词跟唐警官刚才说这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一个男的,满眼泪光地对著我一个男的说,他在梦里见过我,这真的太gay了,我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看出了我非常的侷促,接著又跟我说: “不是不是,兄弟你別多想。是我真的从小的时候就开始经常做一个梦。 梦里头我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每次都是同一个男的把我救出来的。 而我梦里这个男的跟你长的简直一模一样!” 听他这么说,我抬头看了看派出所门前悬掛的国徽,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唐警官身上的一身警服。 我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跟他说:“唐警官,我可能大概知道你这梦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在这可能不太方便说,要不等你下班了再说吧。” 接著他跟我说他晚上五点下班,留了我的手机號说下班了给我打电话。 於是那天下午我也没午休,加班加点多干了一会,干到了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唐警官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他说正好也该吃晚饭了,让我去找他,一块吃口饭,好好跟他讲讲他这梦到底是咋回事。 还说这梦已经困扰了他二十多年了,每次都被惊醒,找了好多人给解梦都没解出个所以然来。 至於为啥没骑摩托车,因为哥们当年一直属於无证驾驶,去见的毕竟是个警察叔叔,咱得表现出一个守法公民的样子。 第364章 过什么情人节 当天晚上跟唐警官见了面之后,我俩点好了菜就开始聊起了他身上的事。 他问我:“你说你知道我的梦是怎么回事,那快跟我说说吧。” 我说跟你说行,但你得先保证你冷静点,听我说完。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於是我俩就开启了一段怎么听怎么像审讯似的对话。 我说:“我是个出马跳神儿的。” 他问:“然后呢?” “我身上仙家告诉我你是个天兵转世。” “嗯,然后呢?” “仙家还说你应该是带著任务下凡来的,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嗯,你继续说。” “继续我也不知道说啥了啊,我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 “你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说。” “我……无证驾驶……算吗?” “那確实不太好,但我不是交警,你再好好想想,说点有用的。” “我……小时候偷偷去过黑网吧。” “不重要,捡要紧的说。” 说到这,我俩猛地一下都反应过来了。 怎么好好的嘮他身上的事,一下变成审讯现场了。再这么嘮下去我可能就得把我从小到大的事全说出来了。 於是他开口缓解了尷尬的气氛:“不好意思,我这职业习惯。但是你说的这个我信,你接著给我好好讲讲。” 我说没事没事,理解理解,不过我確实就知道这么多了,现在咱俩知道的线索一样多了。 於是他又问我:“你不是跳大神儿的嘛,那你能起卦帮我算算到底是咋回事吗。” 我说能,但你不是警察吗,警察不是不能搞这些事吗。 他说:“我下班了。” 我说:“那6。” 刚说到这,就听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他一接起电话,我就听电话另一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朝他大喊: “唐晨光你死哪去了?!不是说晚上跟我解释吗?怎么没影了?” 我听出来了,这是白天跟他吵架的他女朋友。 他也急忙对著电话那头道歉,说一不小心给忘了,说马上就去找她。 等他掛了电话之后,我就跟他说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反正点香看卦明天也一样。 他点了点头说行,明天自己正好休息,明天早上给我打电话来找我看卦。 我跟著他一起走到了饭店收银台前,他要结帐我没让,一顿拉扯之后我终於抢在他前面扫上了收款码付了钱。 他问我你这是干嘛,我说警民鱼水情。 他说他是人民警察,不能吃群眾请客的饭,要把钱转给我。 我说不用了,你明天找群眾看卦多给点卦金吧。 他说那也行。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之后就琢磨这唐警官真是有意思。 他这人有点呆,但又不是完全那么呆,带著那么一股又呆又机智的劲儿。 总能让你无语,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无语。 可能他们天上下来的人都这样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我醒了没,问现在能不能来找我看事。 我问他,你平时都起这么早吗? 他说对,平时上班都起这么早,再说昨天不是说了吗今天早上给你打电话。 我说行那你来吧。 於是我就把地址告诉他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知道这是这位活祖宗来了。 他刚一进门,我就听见我家堂口传来了一位老仙家说话的声音:“贵客驾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老仙家刚一说完这句话,这位唐警官就问我: “你的蓝牙音箱?” 他这句话给我问的反应了半天,主要是我没想到他也能听见我家老仙家说话。 我跟他说不是蓝牙音箱,是我家老仙家跟你说话呢。 他问我老仙家在哪呢。 我指了指墙上掛著的堂单告诉他在那呢。 他又问我,老仙家住那块红布上?那不挤扁了吗? 我被他这清奇的脑迴路问的头大,索性直接告诉他你別问问题了,一会我问你啥你告诉我就行。 隨后我向他问出了他的生辰八字,然后走到堂前点上了香。 这次我没有直接请仙来看,而是自己起卦给他看起了八字。 毕竟我之前说了,出马弟子不能只当仙家的容器,自己也应该多会点东西。 这叫技多不压身。 从他的八字上我看出来他在姻缘这方面实在是太差了,简直没见过这么差的。 我想具体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天上下来的吧,要歷的劫难和要完成的任务大概就是感情这方面。 於是我就问他,你现在这个女朋友是不是跟你经常吵架,几乎没有安安稳稳的时候。 他说:“我一共就处过这一个女朋友。” 我说你好好听听问题的关键好吗?谁问你处过几个女朋友了啊。问的是你俩是不是经常吵架。 他说那是,而且每次都是他女朋友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就跟他发火了,他也不敢吱声,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一遍又一遍的哄。 此时我也不想再问他问题了,我怕给自己气吐血。 反正该算的我自己都算出来了,剩下的就请堂上老仙家帮我指点指点吧。 於是我闭上了眼睛,请堂上老仙家降临给我感应。 几秒钟之后,我的身上就传来了体感,来的老仙家告诉我他是胡家的胡天刚。 好么,这呆头呆脑的唐警官还挺有面子,为了给他看事,我家堂上的胡家长辈都下来了。 胡天刚老仙紧接著在脑海里跟我说: “孩子,你刚才自己也算出来了吧,这位贵客今世的姻缘不太好。” 我回答老仙家说是,只是还想请老仙家指点一下到底是为何,还有就是该如何帮他破解。 这时候唐警官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 “对,麻烦你帮帮忙。” 不是,怎么我在心里和老仙家对话他都能听见啊,天上来的都这么嚇人吗? 我伸手给唐警官比了个嘘的手势,意思是你不用问,我来问就行。 隨后老仙家也给出了答案: “这位贵客的前世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而他今生今世下凡为人的原因,正是需要过这一次情劫。” 还没等我问老仙家这情劫该怎么破解,唐警官就又在旁边来了一句: “情人节?我需要过一次情人节?” 第365章 前世情缘 当时听了他这句话,我心里真是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我问他:“你这耳朵,你考警校的时候体检咋过的啊?是情劫!不是情人节啊大哥!” 唐警官隨后挠了挠头,呆头呆脑地跟我说他没听清,然后又问我什么是情劫。 我说你先別问我,先让我好好问老仙,你就在边上好好待著就行,这玩意不用捧哏。 紧接著我就在脑海里继续和胡天刚老仙家对话: “敢问天刚老仙家,这位唐警官的情劫因何而来,又如何破解呢? 还有唐警官从小到大的梦里为何会出现我的身影呢?这些还想请老仙家指点一二。” 老仙家沉吟掐算了片刻之后,给出了我们答案: “这位天兵和现在这段感情当中的女孩有前世缘分未了。 而他这一世下凡正是要了却这份未了的情缘。” “前世情缘?”我和唐警官异口同声地问。 老仙家接著给我们讲: “对,正是前几世当中他们两个虽有情缘但却没有终成眷属。 所以他修成正果成为上方仙之后,由於这份业力的一直纠缠,才需要下来一次,当一世人,把这份欠下的情债还完。” 听到这唐警官还想继续发问,但我拦住了他。 前世之事不能多问,何况他还是上方天兵转世,窥探这种天机要担负的因果实在太大。 当务之急还是好好听老仙家给讲讲解决的办法。 於是我请老仙家继续指点,想听听唐警官这份前世情缘该如何解决,老仙家说: “他和现在的这个女孩確实是正缘,而且是一生唯一的正缘。 不过因为前世他亏欠人家太多,所以才会让他们事事不顺,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和磨链。 咱们可以通过行法,为他们二人催和合,以化解这份负面业力的拖累,让他们两个人顺利结成姻缘。 至於他能梦见你,也是因为冥冥之中的缘分感召,该著他这一世这件事由咱们家堂口来帮助破局。” 老仙家这番话说完之后,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事。 之前老仙家所说的他有我需要帮助的事,也不是什么帮忙取个外卖。 而是需要我帮他促成情缘,完成他这一世的任务让他还情债。 等我送走了老仙家之后,唐警官这时候又开始问我了: “刚才你家老仙家说的催和合是什么意思?催了就能让我女朋友不和我吵架了吗?我这一世就能完成任务了?” 我说不能。想要不吵架,你平时跟同事相处就应该多避嫌,就应该少放你女朋友鸽子。 凡事你先想想自己身上的原因,命格里姻缘不好也不是全部原因,姻缘这方面更多的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好好修持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感情这玩意是修来的,不是谁给你俩看出来是正缘了你俩就棒打不散了,自己才是自己命运的掌控者。 我跟他说完这些之后,从他的表情当中我看出来他还是没懂我什么意思。 我就接著跟他说:“你先不用管催和合是怎么回事,这是个法事,做法事我需要准备准备。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把你女朋友哄好,而不是继续在我这当好奇宝宝。” 唐警官听完之后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我及时制止了。 我让他赶紧去找他女朋友,等我准备完了做法事再给他打电话。 把他送走以后,我就开始回忆起了我在我家古书上学过的催和合之法。 所谓催和合,是以术法从因果层面上促进家庭或感情和谐的一种法事。 行此法的首要条件就是两人之间必须是正缘,否则乱拉鸳鸯会给行法者和当事人都招来报应。 现在有很多师傅,也不管来的俩人到底是不是正缘,甚至压根就不会合八字看俩人到底是不是正缘。 反正只要感情不好就是让人家催和合,但这是不正確的,非常不正確的。 事实上像这种法事,只能说是一种玄学上面的辅助手段,是起一个辅助作用。 並不是说做完了俩人就能一辈子不吵不闹白头偕老了。 就像我跟唐警官说的那样,你俩之间感情好不好,最关键的点在於你们两个人,而不是什么前世今生或者是命格的原因。 即使是正缘,也需要好好修持,如果正缘还是因为前世缘分而来,那肯定就会带有累世的业力阻挠,就更加需要两个人一起多磨合了。 请靠谱的师傅做了法事自然是会有好的加持作用,但还是那句话,自助者天恆助之。 现在有太多的年轻男孩女孩喜欢捧著八字过日子了。 只要感情一有点不顺,就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琢磨对方是不是来討债的桃劫。 之后就开始四处找人看,四处找人做法事,想以此来让万事大吉。 对於这种情况,我一个人肯定是改变不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即便是满天神佛也做不到让每个人都懂这个道理。 但我还是要给所有看我书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一点建议。 大家在感情中遇到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先考虑现实当中彼此之间的情况。 比如说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客观条件在阻碍,又或者说对方是不是压根就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才选择在一起的。 先找到了问题所在,自己再做出相应的改变和调整,这样才是正確的,最后什么都不行了,再考虑从因果玄学的角度入手。 须知万事皆空,唯有因果不空。万物皆虚,唯有因果不虚。 因果隨人而来,却也因人而变。 对待感情,只要好生修持,两颗恋人之心好好往一起奔,即使不是天赐良缘也有机会终成眷属。 如果是天赐的正缘,再经过两个人一起的努力把负面的业力消除,那更是会锦上添。 像催和合这种法事,只有你自己愿意帮自己一把,和合二仙才愿意帮你。 第366章 有效果么 其实本来这种事他去不去都行的,但是吧,我有私心,这个我得检討一下。 主要我寻思他要是有车能给我拉到土地庙去,要不然我自己就得骑著摩托车过去。 毕竟那边挺偏的,我怕我这台比我岁数都大的摩托车给我扔半道上。 不过电话里他跟我说他下午突然要出任务,不能跟我一起去了,让我看著弄,只要帮他做完法事就行。 那既然他没空,那我也没別的好招了,於是我就自己顛顛骑著小摩托去了郊区土地庙。 到了地方之后,法事很快就做完了,这时候我就想给唐警官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法事很顺利。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接电话的竟然是唐警官的女朋友,电话里她问我我是谁,我说我是唐警官朋友,她却说: “別扯了,他哪儿有朋友啊,你是他上午跟我说的那个看事儿师傅吧。” 听她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合著唐警官上午从我那走了之后去找她,就什么都跟她交代了啊。 我心说这姑娘不简单,给警察都审明白了。 我就跟她说:“是啊嫂子,他什么都跟你说了呀。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一声,法事很顺利很成功。” 电话里唐警官的女朋友跟我说那就行,还说一会就让唐警官给我转法金。 这时候我突然问她了: “嫂子,咋是你接电话呢。唐sir跟我说他出任务去了,没带手机啊?” 她回答我说:“啊对,他是出任务去了,上午来我这找我,走之前手里落我这了,等他完事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哈。” 我说那没事,法金不著急。隨后我就把电话掛了。 人家出任务去了咱跟人对象嘮那么多干啥,等他回来他就给我回电话了唄。 隨后我就骑上我的小摩托回了市里,一路上虽然听著这小破车的声音不太好,不过好在仙家保佑,车没坏到半路上。 等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唐警官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我听出他呼吸声很沉重,我就问他你是不是出任务受伤了啊。 结果这大哥跟我说,他从他女朋友那取完了手机就来健身房了,刚才刚做完一组力量,才腾出来空给我回个电话。 他这个脑迴路,我真的,我没话说。 你出完任务去找你女朋友,然后取了个手机你转头去健身房了? 你取手机是知道自己有电话要回,结果你先到健身房做了组力量才回的? 不过隨后他又问我吃没吃饭,说他马上练完了,要找我吃个饭感谢我一下,顺便把今天看卦和做法事的钱给我结了。 听他这么说我满口答应,心说我指定像吃冤家那么吃你,这一天下来可是让你给我气不轻。 过了一会,我俩到吃饭的地方碰了头,而这个吃饭的地方刚好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那个烧烤摊。 串端上来之后,他一边吃一边问我: “兄弟,你说这法事真有效果吗?” 我说你以后要是还像今天这么整那肯定是没效果。 就比如现在,咱俩在这吃上喝上了,你问过你对象吃没吃了吗。 这时候他突然一拍大腿,跟我说: “妈呀!又忘了!我答应她健身完了回去和她一起吃饭的。” 我当时那个表情啊,跟有个表情包里那个地铁老头看手机一模一样。 我就跟他说:“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你对象,或者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咱们一起吃,我请你们俩。” 他说不用你请,我说你认清重点行吗,你赶紧打电话啊。 隨后他给女朋友打通了电话,支支吾吾半天不跟人说话,这给旁边的我急的啊。 不过好在他吭哧了半天终於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女朋友也答应了过来找我俩。 等他放下电话之后我就跟他说: “唐sir啊,我好奇你是咋找著对象的呢? 这女朋友对你多好啊,你一遍一遍放人鸽子人家还愿意来找你。” 谁知道他跟我来了一句: “你岁数还小,感情的事你不懂。” 行,我不懂,你懂,你最懂,谁能有你懂啊。 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唐警官的女朋友就来到了我俩所在的烧烤店。 一坐下我们就互相做了个自我介绍,从她口中我得知她叫李纤月,他们两个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 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他们两个的名字,听起来真是挺般配的,果然这前世而来的正缘就是不一样。 这俩人一个晨光,一个纤月,一个是晨景一个是暮景。 日月相映,这不正合朝朝暮暮之意吗。 隨后我就开始跟他俩各种说他俩看起来好般配啊之类的话,寻思这好歹也是我经手办的事,玄学层面上帮助完了,现实里我再多美言几句。 不过李纤月可是没轻吐槽她男朋友唐sir。 说他平时不是忙著工作就是忙著健身,当女朋友的想抓住他影子都难。 不过她说的这些其实已经都在我意料之中了。 毕竟唐晨光是下凡的天兵,各种生活习惯可能都带著前世的影响。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哥们平时也应该是舞刀弄枪的好手,至於感情这方面…… 算了,他说他懂,我不懂,咱也不敢说。 不过饭局上李纤月还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 “小师傅,你说晨光真的是天兵转世吗? 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哈,我意思是他真的转世下凡一趟就是为了我?我俩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吗?” 当时我想了半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俩一个问题: “咱们拋开什么天兵不天兵前世不前世,就单说今生今世。 如果让你俩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你们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彼此?” 他俩闻言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而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 於是我指著他们两个不知不觉间已经牵在一起的手说: “你们刚刚问我的所有问题,此时此刻你们不是都已经自己给出答案了吗。” 第367章 疲惫 从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个呆头鹅朋友,也就是唐sir唐警官。 为啥他一个人民j察会跟我一个出马跳神儿的成为朋友呢?究其原因还是像他女朋友说的那样,这哥们压根没朋友。 他后来告诉我说,他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说那你给人订餐那个女同事是啥,还让嫂子跟你生了一回气。 他说那是同事,不是朋友。 我说行,同事是吧,你要是出啥作风问题了我第一个举报你去。 毕竟你要是在作风上出问题了,你脱一身警服事小,让我法事不起效那可不行。 我还指著促成你们这段姻缘好好给我家堂口涨涨功德值呢。 不过后来隨著跟他的慢慢相处,我就发现这哥们没朋友真的是有原因的。 他这人吧,不能说没有爱好,只能说他的爱好都挺特別的,挺符合他天兵转世这个身份。 就比如给他做完法事以后不久有一次他喊我出去玩。 我说有啥可玩的啊我还上班呢。 他跟我说:“好玩,你跟我去吧,咱去打真人cs。” 其实当时確实挺流行真人cs的,就是一群人,拿著水弹枪或者彩弹枪,模擬真实战场作战那样对战。 属於是成年男性的一种另类过家家,专给这些大男孩过枪癮的。 当时我听这玩意新鲜,我还真没体验过这真人cs是怎么玩的,就答应他跟他去了。 可是等我俩一见面我就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了。这哥们当时来我家找我的时候,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当时他穿著一身迷彩服,戴著战术头盔,手里拿著一把水弹枪。 身上也掛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仔细一看不是水弹枪的弹匣就是面罩护目镜啥的。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可以说唐sir当时那个样子就跟《战狼》里吴京的扮相差不多。 我说你整这一出干啥啊,要领我拍《我是特种兵》去啊? 他说不是,说这样比较帅,而且水弹打在身上也挺疼的,这都属於防护措施。 这时候我又仔细看了看他身上这一套装备,发现还真挺帅,做工和质地都没得说,瞅著都不是便宜货。 於是我就问他:“你这一身不会都是真的吧?” 他回答我说:“除了枪是水弹枪,其他都是真能上战场的。” 我心说好傢伙,你对你女朋友要是有对这些事一半上心,你俩也就不会成天吵架了。 当天我俩去了哈尔滨长江路那边的一个真人cs射击馆,到了的时候正好有一伙来玩的高中生也刚到。 在射击馆工作人员的安排下,给我们俩和这帮高中生组了个局,让我们一块。 等到了分组的时候,我发现这伙高中生正好六个人,加上我俩一共八个,要是分两队的话应该一队四个人。 我二话没说直接选择了跟唐sir一队。 因为我信得著他,他是天兵下凡,舞刀弄枪这些东西肯定厉害。 而那几个高中生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人家同学之间肯定是想在同一队,所以就挑了两个又瘦又小的小小子分到我俩这队了。 我们几个换好了衣服,拿好了自己的水弹枪之后,一块进入了场地。 这场比赛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刚一开始,跟我们一队的那两个高中生就拎著水弹枪像特务进村似的,顺著地上摆的掩体往对面摸过去了。 而这时候唐sir让我跟在他身后,隨时在他换弹匣的时候帮他补两枪就行。 我想说你玩个这东西还玩出战术来了,不过我还是严格按照他告诉我的执行了。 没过多大一会,我就看出来这唐sir是真猛啊。 对面那几个高中生只要一露头,就会被他精准两发点射打在头上,然后就是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已经被淘汰了。 在唐sir的这位天兵的射击之下,很快对面四个高中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 唐sir示意我和我们这组的两个高中生分头行动,来一个四路包抄,地毯式搜寻。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怪事发生了! 我们四个来来回回已经把场地里面搜索了个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最后一个高中生的身影。 此时已经被淘汰了的那三个孩子也朝著场地里面大喊: “杨帆出来吧!別藏了,你现在出来还能给人家大哥省几发水弹。” 可是即便他们怎么喊,场地里躲著的这个孩子也还是没回应。 此时我开始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真人cs场地是个巨大的地下室,大概得有三四百平米的面积。 除了头上的几盏照明灯之外再无其他光源,怕別是有什么邪东西在这棲息,把那孩子给迷住了。 於是我紧忙动念唤出了隨身的黄小跑和黄小跳,告诉他们俩在这里面找找,看看那孩子到底在哪呢。 片刻之后他俩就回来告诉我,说整个场地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那孩子的身影。 不过他们还说在这个地下室的西南角找到了一个像地窖门似的铁门。 我赶忙让他俩把铁门的位置通过感应打在我脑海里,而后拉上了唐sir准备去看看。 这时候场外那几个高中生也想跟我们一起过去,却被唐sir一声“停!”给喊住了。 这可不是唐警官耍官威,而是他也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地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所以才制止了那几个学生。 等我带著唐警官来到了我感应里的那个西南角,发现地上確实如小跑小跳所说,有一块大概一平方米的厚钢板。 此时场地的工作人员也进入了场地,往我们这边走过来,问我们两个在找啥。 我说找人,打著打著打丟了一个人。 接著我问他们这块钢板底下是不是还有一部分空间。 他们说这块钢板从建这个场地的时候就一直在那了,从来也没打开过,不知道底下是什么,说可能是给什么管线维修留的口。 我见他们没有打开的意思,便一把给唐sir扯了过来,指著唐sir对这俩工作人员说: “这位是警察,现在你们场地里丟了个大活人。 我们怀疑是钻这下边去了,你们看能不能打开这铁板,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 第368章 抬不动 这几个工作人员一听说唐sir是警察,態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赶忙就说那打开吧,打开看看吧。 毕竟那时候水弹枪这东西属於说是擦边球,没有什么明文规定这玩意合不合法,真被警察找出点小毛病来也够他们受。 但是当我们要掀开钢板看看下面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这钢板怎么也抬不动。 这块钢板好像整个儿焊在地上了,我们几个使了半天劲也没能挪动分毫。 其中一个场地工作人员就跟我们说: “二位,这咱们好几个人都抬不动呢,那一个孩子肯定不可能是抬起来躲这下面去了。要不咱再找找別地方?” 经他这么一说,我和唐sir也合计了,是啊,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有力气抬动这好几个老爷们都抬不动的钢板呢。 可就在这时,钢板下面突然传来了咚咚声,好像有人在下面敲击一样。 这一下可把那两个工作人员嚇够呛,一下就退到唐sir身后去了,那意思好像在说你是警察你来。 而我和唐sir此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我是邪门事见多了不在乎了,他是压根就呆,看不出来表情有没有变化。 眼见这块我们抬不动的钢板下面明显有东西。 唐sir便深吸了一口气擼起了袖子,准备再来一遍,还用眼神示意我搭把手。 但我却把他拦住了,跟他说: “抬不动不是因为重,这钢板没多厚,不至於咱们好几个人抬都不动地方,依我看是有什么邪东西不让咱打开。” 唐sir问我能是什么邪东西,我说我要是知道是什么邪东西还至於抬不动吗。 但是此时蟒天青在我感应里突然跟我说了一句话: “试试在上面写个雷祖讳再搬。”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突然想起来,对啊,可以写个雷祖讳来镇镇邪东西啊。 虽然当时连我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邪东西压著这块钢板,但是不重要,不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得害怕雷祖他老人家。 所谓雷祖,其实就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道教尊奉的雷部最高天神。 雷祖所掌管的雷司主掌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斩妖伏魔。 而雷祖讳则是一种密讳,是以特殊方式书写的一个汉字,跟一般的汉字有很大不同,属於象徵著雷祖的专属符號。 此时此刻写雷祖讳来镇邪,就相当於把警徽掏出来摁到犯罪分子脑门上了,立马就能让他老实。 但是此时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我虽然在我家古书上学过雷祖讳的写法和写雷祖讳时候的行气方式,但我现在拿啥写啊? 想到这我转头瞅了瞅旁边擼胳膊挽袖子的唐sir,心里生起了一个狗点子。 我跟他说:“唐警官,能不能麻烦你把手指咬破,挤点血借给我。” 他问我干嘛,我说用来写字。 他说你要写字咬你自己的啊,咬我的干嘛? 我说你是天兵下凡,又是当差的警察,身上阳气重,拿你的写更有效果。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隨后在我的注视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带著血的手指伸到了我面前。 但其实还有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我没好意思告诉他,主要是我怕疼,嘿嘿。 隨后我按著他的手,用他的指尖血在铁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雷祖讳。 紧接著叫上了旁边一脸懵逼的两个工作人员,准备再重新抬一次。 这次我们四个一上手,明显就感觉钢板轻了不少,应该是写的雷祖讳起了作用,况且在搬的同时我心里也一直都在念著雷祖法號。 隨著我们几个的不断用力,铁板终於被我们成功掀开了。 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个漆黑的竖直向下的大坑,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深坑,大概只有两米多深。 而坑的底部蹲著一个人影,此刻正双手抱头蜷缩在那,一动不动。 仔细一看正是刚才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的那个高中生。 这时候唐警官朝著下面那孩子喊了一嗓子: “上那底下干啥去了,赶紧上来,找你找的这个费劲。” 我拽了他一下,跟他说別喊了,你感觉他能是自己愿意下去的吗? 就在我俩说话这功夫,下面那孩子突然抬起了头,瞪著血红的双眼看向了上面的我们。 这一下我彻底確定了,这孩子確实是让什么玩意给上身了,不然以他这小身板不可能抬动那么重的钢板。 不过让我感觉奇怪的是,上他身的能是啥呢,正常来说不管是仙还是鬼,我一进来都能通过隨身仙家的感应发现它啊。 不过下面这孩子没给我仔细琢磨的时间,只见他正用双手扒著深坑的边缘,想要一点一点往上爬。 唐警官看下面这孩子想往上爬,立马想要上前把他拉上来。 但他刚一把胳膊伸下去,就被下面那位发了疯似的狠狠咬住了手臂。 一时间唐警官吃痛也挣脱不开,就只能伏在地上用另一条胳膊想要推开他。 我一看这东西邪门的有点厉害啊,天兵它都敢咬。 心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在脑子里跟蟒天兰对话: “天兰大仙,麻烦你捆我的窍帮帮忙。” 话音刚落我身上就传来了熟悉的体感,那感觉就像是一条粗壮的巨蟒沿著躯干爬上了我的身体。 跟之前通过腰铃请蟒天兰给我加持不一样,这次我是直接让她上身捆了我的全窍。 而我也因此失去了意识,把身体完全交由她掌控,来助唐警官脱困。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刚一睁开眼睛我就看见唐警官已经顺利脱险了,此时正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气。 而那个被邪东西上了身的高中生,也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坑边的地面上。 我看著那孩子一动不动的样子,心说不好,不能是让天兰大仙给打坏了吧,那我可摊大事了。 谁知道脑海里突然传来了蟒天兰的声音: “没打死!你再啥都往我身上赖我下回不管你了奥! 是串他的东西被我赶下去了,那他也得缓一会能醒过来啊!” 第369章 牛骨头 经过蟒天兰给我这么一解释,我终於放下了心,寻思还好我没变成杀人犯。 在脑海里谢过了蟒天兰之后,我就起身准备查看一下唐警官和那个高中生的情况。 可等我刚走到跟前,那高中生突然就醒过来了。 扒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我们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自己睡著了呢。 我说嗯呢你睡著了,快回家睡觉吧,都是平时学习累的,出来玩都能睡著。 接著那俩工作人员也是一顿连哄带嚇唬的,告诉这几个高中生今天这发生的事出去不许说,让他们赶紧回家。 这几个孩子倒也识趣,扶著刚从地上起来这个孩子就走了,边走边答应说肯定不出去乱说。 等他们走了以后,旁边惊魂未定的两个工作人员问我: “哥们……你…现在是你自己了吗?” 我说我不是我自己是谁啊。 其中一个回答我说: “不是,刚才你可嚇人了,你给那个高中生一顿好揍,差点给打飞起来。 我们想拦著你,你还说別管姑奶奶的事,当时你说话声音也像个女的似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蟒天兰倒是確实没把那高中生打死,但应该也没轻揍人家,而且这大姐还给人这俩工作人员嚇够呛。 可正当我要跟工作人员编个理由解释的时候,旁边唐警官突然来了一句: “现在是他了,刚才是仙,仙你们懂吗!胡仙黄仙啥的那种仙!” 我心说大哥你帮我吹牛逼能不能找个好点的机会啊,你这时候跟人说这些干嘛啊。 而那两个工作人员听了他这话,瞬间眼神就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俩,一声都不敢吱。 我只能跟他俩解释说我確实是懂点这方面东西,不过没唐警官说的那么邪乎。 隨后我告诉他们:“你们这块这个坑里可能是有什么邪性东西,以后儘量给填上吧,再找个师傅给贴点符啥的。” 没等两个工作人员消化完我说的话呢,唐sir就又犯上病了: “你们找他给你们处理一下就好了,他有仙,专治妖魔鬼怪的。” 我当时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他还在这安排上了,刚才让人咬那一口不是胳膊吗,这咋还给脑子咬坏了呢。 不过还是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打破了这份尷尬: “兄弟,那既然你会看,能不能帮我们瞅瞅到底是咋回事啊。” 我说你们在这上班的管这事干嘛,等你们老板来了告诉他一声就完了,他再想不想找人看是他的事。 但其实当时我就是有点不太想管这事。 虽说遇见的就是该管的事吧,但我这也算管过了啊,该救人我也救人了,我算完成任务了。 至於你们那坑里到底是什么脏东西,这事我不在乎,我一个来消费的跟你们扯这蛋干啥。 不过那俩人其中一个又说了,说他就是这块的店长。 老板不在,他现在在这就能做主,想请我顺手帮著看看,该给我多少钱给我多少钱。 我说不是钱的事,实在是没啥可看的,而且確实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但就在我们在这说话的时候,那坑里突然传来了“咔吧”一声脆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我们几个循著这声音来到了坑口往下看,就看见下面有两截折断了的骨头,断掉的两节骨棒都很粗,看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腿骨。 见此情形唐sir立马警觉了起来,快速从自己身上掏出了手机,说要联繫同事来封锁现场。 可我仔细看了这骨头半天,突然有了新发现,隨即拦住了他跟他说: “你激动啥,这不是人骨头,我瞅著好像是牛的。” 他说:“你咋知道是牛骨?你扔里头的?” 被他这么一问我也懵了,这大哥咋动不动就整审讯这一出啊。 我说我刚才就是顺嘴说的,我也不知道我咋就认定这东西是牛骨了。 接著又逗他说: “那不行你下去捡出来吧,送到你们公安局化验去。別麻烦你同事他们过来了。” 听我这么一说,这哥们还真当真了,抬腿就要往下跳。 我一把把他拉住了跟他说: “大哥,那真是牛骨头,你好好看看,啥人能有那么粗的骨头啊? 你把巨石强森杀了也卸不出来那么大的一根骨头啊。” 唐警官听完我这句话,又探头往下看了半天,跟我说: “確实好像是牛骨哈,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也挺无语,本来想给他科普一下生物知识来著,但一想起他是个警察我就更生气了。 咱也不知道他那警校咋考上的,牛骨人骨分不出来,这以后得让他办多少冤假错案啊。 我也没搭理他,转身问那个自称店长的工作人员: “你打电话问问你们那个大老板,閒没事挖个坑扔里一根牛骨头干嘛啊?” 他也纳闷,於是掏出手机给他口中的大老板打了个电话,没完没了地嘮了十多分钟,隨后掛了电话跟我们说: “大老板说这坑確实是他当时找人挖的,牛骨头是他老家以前养了挺多年的一头老牛的。 是別人告诉他的,说养的年头多了的牛杀了之后取出的腿骨能辟邪。 所以他就在这挖了个坑,寻思给这乌漆麻黑的地下室避避邪。” 得,听到这我算明白了,又是一个信玄学没信明白的,瞎几把整给整出事了。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一件事。 那就是根骨头而已,绝对不可能是老牛修成精灵附在上面了。 更不可能是有什么鬼在这坑里,有鬼的话我身上仙家们早都发现了。 那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寻思了半天我也没寻思出个所以然来。 隨即我准备打电话问问张姨,看看她老人家能不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给张姨打了第一遍电话没打通,我感觉老太太应该是忙啥呢没听见,决定等一会再给她打。 等待的这段时间我寻思閒著也是閒著,於是就问那个店长: “你们这老板是哪里人啊?咱东北这边没怎么听过用牛骨头辟邪这一说啊。” 他回答我说:“我们这个大老板老家是湖南那边的。 他这些年一直在哈尔滨做生意,这一整个真人cs射击场都是他开的。” 第370章 停止抵抗 没过多大一会,张姨就给我把电话回过来了。 接起电话跟张姨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她就开始问我: “怎么了,你在外头是不是遇见什么搞不定的事了啊?” 於是我就把遇见的牛骨头的事一五一十都跟张姨说了,想请她指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还得是张姨见多识广,她认真听完我的描述之后,就开始给我科普起了牛骨头辟邪这个事。 她说南方確实有一些小眾的宗教信仰会以动物的骨头来作为辟邪之物。 有的会打磨成饰品戴在身上,有的则是拿一整根骨头找合適的方位埋入土中。 而这用牛骨头的方法,张姨说她也只听说过一两次。这个具体还得从我们国家一直以来的祭祀礼仪开始讲起。 从古至今,凡是行祭祀之事,一般所需供品都有三牲六畜之说。 所谓三牲,指的是牛马羊,也有的说法说是牛羊猪的。 而六畜,普遍指的就是牛,羊,马,鸡,狗,猪这六种被我们人类广泛驯化饲养的动物。 由於上古时候这些牲畜普遍出现在祭祀的场合,久而久之就有一部分人就將其视为了沟通神明的象徵。 就比如现在有很多电影里演的,说有些师傅能通过牛泪看见鬼神,都是来源於这种说法。 像这个老板老家的传统,大概率就是认为牛是能沟通神灵的动物。 所以才会將牛死后的腿骨作为辟邪之物埋在自己生意场的底下,想藉此来实现一定的庇佑效果。 可是听到这我又好奇了,我就问张姨: “姨啊,那既然是辟邪的,为啥这根牛腿骨还这么邪性啊,还能影响人的心智。” 听完我问出的这个问题,张姨也基於自己的经验给出了较为合理的猜测。 她说有可能是因为那老牛被养的年头太多了,致使老牛生了灵智,这时候再被人杀掉肯定就会心生怨气。 南方养牛多是耕牛,並不像北方这边一般养的都是肉牛,所以南方一头牛活很多年的情况是很常见的, 而动物和人不一样,人死前有怨气的话很容易化成冤魂厉鬼,但动物即使死前有怨气也没用。 有点道行的兴许还能像之前那个灰仙一样磨人,没有道行的就只能挺著,带著怨气死。 关於这个也没有什么具体原因,非要究其原因就是畜牲道的苦,生为畜牲就是啥都低人一等,死都死的低人一等。 不过即使老牛死了以后没法化作冤魂厉鬼,死前的怨气也是不会隨著死亡而凭空消失的。 一般来讲在这种情况下,动物死前的怨气都会聚集在尸身上的某一处骨头,大多都应该是头骨。像这种怨气附著在腿骨上的並不常见。 可能是因为头骨在牛死时就已经损毁,所以怨气才会挑了一块品相比较完好的骨头附著在上面。 这块带著怨气的骨头被老板埋到了场地的西南角,他大概率不光是想辟邪,也可能是想以此来提升財运。 毕竟在很多风水堪舆的手段中,都讲究西南角是財位,这老板本身对这些事就迷迷糊糊,东听一句西听一句的。 阴差阳错之间就把这根带著怨气的腿骨埋在里面养上了。 这股怨气在阴暗的坑下越积越深重,达到了一定程度就足以迷乱周围人的心智。 听到这我说怪不得那孩子能搬动那么沉的钢板呢,原来是被老牛的怨气所影响的,让他变得一身牛劲,眼睛还通红。 不过最后我又问了张姨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问她那现在这个断了的牛腿骨该咋办啊,还会不会再影响其他人了啊。 张姨告诉我说没事了,那份怨气都让我家蟒天兰打散打服了,要不然那块牛腿骨也不会凭空断裂。 接下来可以找个阳气重正气足的法器把那块牛腿骨砸碎,越碎越好,之后再用火烧一遍埋了就行。 张姨把这些全告诉完我之后,我俩掛断电话我就开始琢磨,上哪找个阳气重正气足的法器去呢。 想著想著我瞅见了旁边的唐警官,这不妥妥的阳气重正气足嘛! 这呆子又是天兵下凡,又是衙门口当差的,他肯定行。 他虽然是个人,不是个法器,但一时我也找不到什么合適的东西了,就先拿他凑合吧。 於是我把他拉过来跟他说: “唐sir,还是得麻烦你下去把腿骨捡上来,然后咱们拿外头砸碎去。” 唐警官听我说完二话没说,直接就一个猛子跳坑里去了,捡上了骨头之后三下两下爬上来,跟我说走吧。 隨后我带著他在外面找了个路边人少的地方,跟他说: “动手吧,砸得碎点奥。” 他一脸懵逼地问我: “你师傅不是让你拿法器砸吗?你干嘛让我砸。” 这工夫他又上来机智劲儿了。 我就紧忙忽悠他说:“我哪儿有什么法器啊,我穷的要命。 您是天兵下凡,您隨便捡个啥玩意都是法器,这事还是得你来帮忙。” 我一顿好忽悠,算是成功给他忽悠听话了,只见这哥们到路边捡了块砖头回来,算是给自己找了件“法器”。 可是刚准备要开始砸的时候他又突然抬头问我: “誒你们做法的时候是不是都得念叨点什么啊,就像什么急急如律令之类的。” 我说你不用念叨,你又不用通过什么加持,你自己就是个加持。 他说那不行,得按流程来,你快教我两句咒语。 我当时也是真让他给我磨的无语了,瞅了瞅他身上的一身迷彩服战术装,问他: “看没看过《我是特种兵》?” 他说看过。 我说那里边那些特种兵抓犯罪分子的时候,端著枪指著犯罪分子喊的那句“中国陆军,停止抵抗!”就挺好,你就喊那个吧。 他说能管用吗,我说能,你是天兵,又是警察,喊的还是特种兵的词,属於说是三位一体了,快砸吧,边喊边砸奥。 於是那天路过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副诡异的景象: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壮汉拿著砖头疯狂砸著地上的两块骨头,一边砸一边嘴里还喊著“中国陆军,停止抵抗” 而在他旁边还站著一个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的小伙子,不停拍著手给他喊著加油。 第371章 床头柜 唐sir走了之后没几天,之前那个被灰仙啃腿的胡勇大哥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问我能不能帮他儿子看看事,说他儿子最近不太对劲。 我问他啥事啊,他说他形容不明白,要是我给看了肯定就能知道咋回事。 於是我就答应了他,给了他我在草市街这边租的房子的地址,让他领他儿子过来。 当天中午胡勇大哥领著他儿子小胡就到了我家,来的时候手里还拎著不少熟食啥的。 我说哥你这么客气干啥啊,他说来的太著急了,怕我还没吃饭,所以带了点吃的来,寻思让我垫把一口。 等老胡领著小胡刚一进屋,我就感觉小胡这小伙身上邪性的厉害。 这孩子看著也就十五六岁左右,长的白白净净的,上身穿个格子衬衫,脸上戴著一副比酒瓶底都厚的眼镜,看起来就是那种老实学习的好孩子。 但是从一进门他就眼神就开始四处躲闪,两腿也不住地打哆嗦,瞅那样都快哭了。 见此情形胡勇大哥就跟他说: “老儿子怕啥的,来了就让人帮你好好看看,听话奥。” 那孩子点了点头,看著有点不太情愿,不过最终还是被胡勇大哥把他摁到了凳子上坐下了。 转过头胡勇大哥跟我说: “小王老弟,麻烦你帮著好好看看,这孩子这段时间瞅著就不太对劲,像是被啥玩意磨了似的。” 这时候我仔细端详了一眼这个孩子,发现他身上阳气特別弱,一点都不像半大小伙子那么阳气旺。 於是我就问他:“是不是每天感觉睡不够,有时候还头昏脑胀的?” 他没回答我这个问题。 倒是胡勇大哥在一边替他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可不咋的,这孩子成天迷迷瞪瞪的,学校老师也说他上课总溜號。 头几天在学校里还晕倒了一回,领著上医院也没看出啥来,就说是学习压力太大。” 我说这肯定不光是学习压力大的问题,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有些毛病就得虚实结合著来,实病瞧不出来那大概率就是虚病作祟。 接著我就开始跟小胡说: “你不用怕,我待会点上香帮你看看是咋回事,你呢就放轻鬆就行。” 小胡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但还是一副很害怕的表情。 隨后我就到堂前点上了香,可是刚一点上,这小胡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他先是从凳子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而后拔腿就要往门外跑,我跟他爸费了半天劲才把他重新摁回凳子上坐下。 胡勇大哥也被自己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嚇了个不轻,紧忙问我: “老弟,我儿子这是咋的了啊,是不是有鬼在他身上,怕被你家老仙来抓走啊?” 我说不可能,真有鬼磨他也不可能跟到我这来,我这屋一堂仙家都在,散仙外鬼根本进不了屋。 听我这么说,胡勇大哥长舒了一口气,说没鬼就行。 我说那不一定,我只说了没鬼跟过来,不代表真就没脏东西磨你儿子。 接著我就走到堂前请了仙家给我感应,自己也起心动念打开了慧眼。 等我转过头再看这小胡,眼前著实让我吃了一惊。 只见这孩子周身都被一层阴气笼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坟地里住了多长时间呢。 而此时我脑子里也传来了仙家给打的的感应: “他这阴气不是在外面沾上的,阴气来源是在他家里。” 这时候我就问他们爷俩了: “你们家里这孩子住的臥室是不是有啥从外面拿回来的老物件啊?” 其实我是想问他们家里是不是有啥死人用过的东西,但是怕嚇著他们,所以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胡勇大哥说没有啊,孩子他妈爱乾净得很,不可能让什么从外面捡回来的东西在家里放著的。 他话音刚落,我脑子里又传来了仙家给的信息,这次是一个画面。 画面里我看见了一个床头柜,里面好像装著什么东西,往外散发著阴气。 我说:“找到了,东西在你家床头柜里。” 听我这么一说胡勇大哥就问他儿子: “老儿子你床头柜里有啥东西啊?不都是你那些玩具和摆件啥的吗?” 那孩子把头一低半天没吭声,可给他爸急了个够呛。 我看这孩子表现得这么怪异,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小子不能是在床头柜里藏了什么小秘密吧?要不怎么连他爸妈都不知道,他还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而那个阴气的来源,此时也应该正在他床头柜里,所以一提起床头柜他才不敢说话。 为了印证我这个猜想,我找了个理由支开了胡勇大哥: “胡哥啊,家里停水了,我没备瓶装的水。 嘮半天了我也怪渴的,你能不能帮忙去你车里取两瓶矿泉水啊。” 胡勇大哥听后连连答应,还跟我说不喝矿泉水,他去上超市买几瓶可乐回来喝。 我说啥都行,矿泉水就行,其实我主要目的就是想支开他,单独跟他儿子嘮嘮。 等胡勇大哥一走,我就对著眼前的小胡说: “小胡同学,你不用紧张,虽然我管你爸叫大哥,但是其实我比你也没大几岁。 所以你有什么不敢跟你爸说的,现在就咱俩在这,你单独跟我说就行。我肯定帮你保密。” 小胡闻言抬头看了看我,问我:“真的吗?” 我说那我还能骗你吗,我这人嘴最严。 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又带著恳求的目光跟我说: “那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別告诉我爸,要不他非得把我打死。” 看小胡这么紧张,我心想那应该没猜错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他床头柜里。 趁著胡勇大哥出去买水这会工夫。小胡这孩子也开始给我讲起了他床头柜里的秘密。 他说床头柜里確实是有不能告诉他爸妈的东西,是他和同学在江边玩的时候,在桥洞子底下捡的一把木梳。 我说你一个小伙子捡木梳干嘛,再说了江边多埋汰啊,捡那玩意干嘛。 他跟我说他当时就是看著好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桥底下一看见这把木梳就想把它带回家,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到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你把木梳带回去以后呢?发生什么了。” 听我这么问他突然有点支支吾吾,像是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我说咱俩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也不告诉你爸,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啊。 这孩子沉默了片刻,隨后低著头开口缓缓跟我说: “木梳拿回家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女的来找我。她一直亲我,抱我,还说让我娶她,跟她结婚。” “后来呢?” “后来我每天都能梦见那个女的,开始的时候她就是亲我抱我,之后一次比一次更过分,一次比一次动作大。然后就有一次……我俩就在梦里………” 听到这我紧忙制止他: “停!讲到这得了,我知道咋回事了,你小子是让女鬼给缠住了。” 毕竟再让他说下去就该不过审了,女鬼磨人大多也都是这种手段,基本都是在男人梦里跟他睡觉。 隨后我又问他,从第一次到现在有多久了,他说得有两个月了,开始的时候还没感觉怎么样,后来就感觉身体越来越差。 最后他带著乞求的眼神问我:“师傅,咱能不把她送走吗?我感觉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她了。 不对,我是爱上她了,就是那种爱一个人的感觉,师傅你能懂吗?” 听他说这话我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告诉他: “我不懂,我有个警察朋友懂,你们都懂,有机会你俩嘮嘮去吧。” 这时候他爸从外面买水回来了,一进门就问我看的咋样啦。 我说已经看出是什么问题了,不过不算太严重。 胡勇大哥隨即就求我让我帮小胡破解一下。 但此时我也没法帮他处理这事啊,毕竟那木梳还在这小子床头柜里放著呢,我还答应帮他在他爸面前保密了。 於是我就跟胡勇大哥编了个谎: “哥啊,帮孩子处理这事可能得明天了,我今天状態不太好,行不了法。” 胡勇大哥听我说得明天,焦急地问我: “那今天孩子回去不能有啥事吧?” 我说没事,我点两位仙家跟著孩子回家,这一晚上有仙家守著他,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明天你要是忙就让孩子自己过来就行。 胡勇大哥闻言点了点头,说明天正好有工程要开工,隨后告诉小胡: “老儿子,明天你自己来这能找到吧,让师傅好好给你整整,要不给爸爸妈妈都要担心死了。” 可此时小胡还有点犹犹豫豫的,估计是捨不得和那女鬼的温存。 见状我把他拉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跟他说: “我今天会点两位仙家跟你回去,明天你自己要是不拿著木梳来这,我就让仙家把那女鬼抓过来。” 小胡担心我真把他那女鬼女朋友抓过来,紧忙表示一定来一定来。 隨后我到堂前点出了两位常家仙,让他们两个跟著小胡回去,这一晚上保护他的安全,別再让那女鬼进他梦里磨他了。 送走了老胡小胡这爷俩以后我就坐在家里寻思,现在这孩子都咋的了呢。 要是真早恋也就罢了,那咋还跟女鬼处上对象了?还不依不舍的,当是啥好事呢啊。 不过想归想,女鬼磨人的厉害我也知道,明天办这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要是真把那女鬼惹急眼了,她倒是不能把我怎么样,不过小胡这孩子可就遭罪了,毕竟女鬼是认准他了。 第二天,小胡如约拿著那把木梳来到了我家,我派去的两位常仙也跟他们一同回来了。 等他到门口了,我开了门让他进来,他却突然说进不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家里有专门保堂护法的常蟒仙,应该是那女鬼见形势不妙,控制著小胡不敢进来的。 隨即我用心念告诉了护法的几位常蟒仙家,让他们先撤一下,小胡这才迈动了步子进来。 进屋之后我让他把手里的木梳递给我,他乖乖伸出了手,把那把看起来古色古香的木梳递了出来。 当我的手刚一触碰到这木梳,我就感觉不对劲,有一股刺骨的凉意从我的手指尖传来。 没等我在脑子里叫蟒天兰呢,就听蟒天兰大喊了一句: “去你大爷的!给你脸你不要,谁你都敢窜?” 伴隨而来的是我手指尖的凉意在一瞬间就消散了。 我知道这是在我身上护身的蟒天兰没惯著那女鬼,看她有想上我身的意思,天兰直接一脚给她踹出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女鬼也有点太他妈囂张了吧。 在我家里,我一堂仙家面前,居然还敢尝试上我的身,看来我不好好治治她真不行了。 於是我直接从堂前拿起了张姨传我的萨满腰铃,戴在了身上请蟒天兰帮忙加持我,准备跟这女鬼好好盘盘道。 一阵铃响过后,我身上得到了蟒天兰的加持,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霸道的巨蟒。 这时候我就看小胡在旁边坐立不安,生怕我对那个女鬼有什么不利。 我也没顾得上管他,直接借著天兰的加持,把那木梳握在了掌心里,准备把女鬼从里面抓出来。 “师傅,求求你別伤害她,她也很可怜的。” 我说你可怜她谁可怜你啊,再不治治她你就要让她磨死了。 但不管我怎么说,小胡就是不撒手,还把那木梳揣进了自己兜里,死死地用双手捂著不让我抢。 好小子,你们一人一鬼跟我在这演上聊斋了是吧,人鬼情未了是不是。 第372章 成法海了 眼见小胡不准备把木梳给我,索性我直接凭著蟒天兰的加持上手跟他抢。 可就在我俩爭抢木梳这工夫,我突然就感觉这小子不知道从哪来了一股怪力。 他双手用力推开了我,隨后两腿一蹬直接窜我饭桌上去了。 真是怕啥来啥,瞅这架势,他这是被女鬼上身了。 只见此时小胡站在我家饭桌子上,双手掐著腰,以一副女人的神態开口跟我说: “我告诉你,这小子我要定了,我就要让他当我男人,谁也不好使。” 听这女鬼这么囂张,蟒天兰一下就火了,在脑子怒气冲冲地跟我说: “说吧怎么揍?那孩子能不能扛住?用不用轻点下手?” 我说別揍別揍,別管他能不能扛住,都不能在这打,打坏的可都是咱家的东西啊。 天兰闻言也没有衝动,於是我又接著跟附在小胡身上的那女鬼说: “你赶紧从我桌子上下来奥,要不真揍你了,你先把孩子放了,有啥事咱们好商量。” 谁知那女鬼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就不下来!我坐你家饭锅里拉屎你也得挺著!” 誒我真就ctm了,听她这么说我也火了,还要在我家饭锅拉屎,真当我是吃素的是吧。 阴天下雨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事到如今我也不管是不是在我家里了,先揍了再说。 借著天兰给我的加持,我走到桌子边上,一把掀翻了饭桌,附在小胡身上站在上面的女鬼也隨之摔了下来。 见她倒地,我手掐了个指诀,重重地照著小胡肉身的背上拍了几下。 这几下重击打完,那女鬼也没了刚才的囂张气焰,跟我求情道: “別打了別打了,我倒是不怕打,你別给我男人这副肉身打坏嘍!”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来气了,什么你男人你男人的,这小胡才多大啊,人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干嘛就给你一个死鬼当男人。 正当我要抬手接著打的时候,小胡的眼睛突然恢復了清澈,那女鬼从他身上下去了。 隨后这孩子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子,问我这是咋整的,我说你那个鬼媳妇闹的。 刚才她上你的身了,站我家饭桌上说要往我锅里拉屎,让我给揍了。 听到我说把他那女鬼给揍了,小胡露出了一副心疼的样子,问我: “那她现在有没有事啊?你不是把她打的魂飞魄散了吧?” 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关心她,赶紧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刚才从桌子上掉下来摔坏没。 他摸了摸自己屁股,说有点疼。 我说疼不碍事,知道疼了能长长记性。 隨后我把那木梳拿在手里,请了位我家堂上的清风仙家来跟里边那女鬼对话。 来的这位清风鬼仙是我太爷爷一个夭折的弟弟,十几岁的时候身患重病去世了,论起辈分来我还得管他叫三太爷。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死后他就上了我家堂口修鬼仙,到此时已经是修了大几十年的鬼仙了。 由於当时三太爷並没有捆死我的窍,所以他和那女鬼之间的对话我是能听见的。 只听三太爷下来以后借我的口对著那木梳说道: “里面的烟魂,出来吧,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出来咱们嘮嘮吧。” 三太爷这句话刚说完,就见那木梳里飘出来一缕白雾,隨后逐渐化为了一个女鬼模样,站在了我家堂前。 她刚一现身就指著旁边的小胡说:“你们咋打我都行,別再动我男人了,可別把他打坏了。” 三太爷问她:“你口口声声说这孩子是你男人,可你不知道人鬼殊途吗?想要男人怎么不去转世投胎,来世再寻良缘不好吗。” 可那女鬼却不以为然,开口反驳道: “来世?我这一世都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就死了,我可等不到来世了。 我死后附身在这木梳上就是为了寻个有缘的男人,想和他一起过日子。” 三太爷听了女鬼这话倒是也没恼,转而对她说: “你想要男人还不简单,给你家人託梦去啊,纸扎的男人还不要多少有多少,何必纠缠生者呢。” 而那女鬼却是油盐不进,又说:“纸扎的能行吗?我要真的!我找这年轻小伙子多好啊,谁要那纸糊的破玩意。” 这女鬼也实在是太不讲理了,我虽然当时被三太爷捆窍不能开口说话,可也著实让这女鬼气了个不轻,真想接著揍她一顿。 此时三太爷又给出了一个对大家都好的解决方案: “你非要这孩子当你男人也不行啊,他是生者,註定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你若有情的话,我让我家弟马告诉这孩子的家人,扎个这孩子的替身烧给你不就完了嘛。” 那女鬼一听说还有这么个办法,琢磨了半天说行,替身就替身,省的我天天进他梦里还怪费劲的。 见女鬼同意了这个解决办法,三太爷又叮嘱她: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別再跟木梳里待著了,到时候给你超度一下让你去下面等著去吧,等著给你把男人送到。” 女鬼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隨后在我慧眼的注视之下又钻回了木梳里。 三太爷见事情商量妥了,隨即就解了我的窍,临走之前还不忘在我脑海里教导我: “孩子,下次再遇到这种要男人的女鬼,就按三太爷教你这么办,別再打她们了。 她们都是些大好年华就死了的可怜人,只要要求不太过分,咱们顶香的就帮著她们跟事主商量商量,能儘量满足她们要求就给她们满足嘍。” 我听了三太爷语重心长的教导,不住地跟三太爷说多谢三太爷指教,我一定谨遵教诲。 送走了三太爷之后,我看了看一旁的小胡,跟他说: “刚才仙家在我身上说话你都听见了吧,待会我给你做个替身烧给你那鬼媳妇。 你自己別惦记她了,好好学习吧,长大了挣了钱还不是要啥样媳妇有啥样媳妇。” 可小胡还是有点捨不得那个女鬼,跟我说:“那我和她还有机会再见了吗?” 我说你再魔魔怔怔的我就告诉你爸,让他赏你一顿大皮带,到时候別说她了,整好了你都能看见你太奶。 当天下午我就到黄纸店买了个现成的替身纸人,还买了点超度所需的物料。 简单给女鬼做了个超度之后,我把写著小胡生辰八字的替身一块给烧了过去。 当时为了防止女鬼再回来找小胡,我还在替身上贴了小胡的头髮和指甲,这样对女鬼来说替身能更逼真一些。 等所有这些都处理完了之后,回去的路上小胡撅著大嘴跟我说: “你这么做跟《白娘子》里的法海有什么区別!硬生生把我们有情人给拆散了!” 我说我就算是法海也是赵文卓演的那一版法海,拆不散你俩也能打散你俩,懂? 第373章 二毛子的堂口 唐sir外出学习那段时间里还发生了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值得我好好讲讲。 当时有个人打电话联繫我说他家堂口总是不消停,想来找我帮忙捋顺一下堂口。 电话里我跟他说你这种事应该去找你立堂师傅啊,找別人帮你弄多不好。 他跟我说当初给他立堂子那个师傅判了,据说是诈骗罪,他现在也找不著那人,而且即使找著了也实在有点信不著她。 我说行那你来吧,我帮你看看咋回事。 然后我把我的地址给了他,他说他在呼兰区,到市里得开车过来,让我在家等他一会。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家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可等到我走到门口开门一看,眼前这人著实把我嚇一大跳。 只见来的人是个金髮碧眼身形魁梧的俄罗斯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往上,开口就一句標准的东北话: “那啥,小兄弟,我就是头晌给你打电话那个。” 当时我直接就属於懵逼了,谁能成想来找我翻堂子的是个俄罗斯人啊。 不过进屋了之后他跟我说了关於他自己的事,他说他是个混血儿,父亲是俄罗斯人,母亲是土生土长的黑龙江人。 在我们黑龙江这边一般都管俄罗斯人叫“老毛子”,而像这个大哥这种混血儿一般被称之为“二毛子”。 这个二毛子大哥跟我说他俄文名叫亚歷山大,在俄语里面是保卫者守护者的意思。中文名叫李保国,也取了个保家卫国的意思。 隨后他又跟我说,他从小就缘分重,他妈家那边老辈有顶香的,到他这一辈缘分就都来找上他了。 三年前的时候他实在被磨的没招了,就在呼兰当地找了个大神儿给立了堂子,但是从立完之后堂口就开始不消停。 他一个將近一米九的壮汉成天闹毛病,不是今天这疼就是明天那疼的。 要么就是成天做梦梦见一个俄罗斯老太太来打他骂他。 后来找別人问,人家说是鬼仙这边的事,是一直在给他打灾。 听他说到这,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当初你立堂子的时候,碑王教主立的是谁啊?” 他说是他母亲那边的一个祖太爷,说生前就是顶香出马的大神儿,辈分高道行高。 当时给他立堂子那个人说了,说既然在中国待著就得入乡隨俗,他们俄罗斯那边的祖先不能上堂口。 其实那个给他立堂的师傅说的这句话確实没毛病。 毕竟人家俄罗斯人大多都信东正教,跟咱们玩不到一块去,况且东正教也没有修鬼仙这一说。 不过既然堂口里的老碑王道行高深,那鬼仙又为什么会闹起来呢? 要知道这些清风烟魂一般闹起来都是为了爭碑王教主。 最主要是因为他们生前都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慾,比动物仙家更多了一些利己的心思,所以最容易在堂口上闹个不停。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想到这我也不琢磨了,点上了香请来了我家三太爷。 让他老人家来给断断李保国这事,毕竟这方面的事还得是清风鬼主在行。 三太爷刚一捆上窍就告诉我,这个李保国身上缘分確实重,他妈妈那边祖祖辈辈有缘分的仙家都来找的他,也算是大堂人马。 隨后三太爷借我的口对著李保国说: “李门府的弟马,你家堂上供奉的鬼仙都是你母亲那边的吧?” 李保国点了点头说是,隨后又说: “请老仙家帮忙捋一捋,看看能不能是我爸那边的俄罗斯亲戚也有要上堂子的啊。” 三太爷闻言掐算了片刻,告诉他:“確实有,不过只有一个,是个老烟魂。” 李保国问:“老烟魂?就是老太太唄?那我梦里打我那个是不是她啊?” 三太爷说正是,你梦里那个俄罗斯老太太是你父亲的祖母。 当年中华民国的时候你这个太奶奶跟著家里人来到这边做生意,一来就在这过了一辈子,最后也是死在中国的土地上了。 李保国听闻点了点头,说是,確实他们家这一脉是从他太奶奶开始在中国生活的。 紧接著他又问三太爷: “那您的意思是我这太奶奶想上堂子? 不能啊,她一个俄罗斯老太太,上这萨满顶香的堂口乾嘛啊?” 三太爷掐算了片刻,隨即对他说: “你太奶奶不光是要上堂口修鬼仙,还想当你家堂子上的碑王教主呢。” 李保国一听还有这事,也是吃了一惊,说他没想到他太奶奶一个俄罗斯老太太居然还能对修鬼仙有兴趣。 这个时候三太爷就给他解释了这个事: “你这位太奶奶虽然是信奉东正教,下葬的时候也是按照东正教的传统下的。 可你別忘了,她是葬在了中国的地界上,这样一来她的人魂就回不去故土,而地府里又没有她这个外族人的阴籍。” 李保国问:“没有阴籍?那我太奶奶死后她的鬼魂去哪儿了?” 三太爷回答说:“还在她的墓地里呢,这么多年她哪里都去不了。你们家这些后代也一直没给她烧过纸钱吧?” 李保国点了点头说是,一直到他爸爸那一辈,他们家都还是信奉东正教。从来都没人给老太太按中国的丧葬礼仪烧过东西。 听三太爷跟李保国说到这,我心里也明白是咋回事了。 这李保国他太奶奶,一个俄罗斯的老烟魂,在中国这边死了之后也没地方去,子孙后代也不给送中国的钱,老太太能不憋屈吗。 再者说了,到了李保国这辈,他立了个萨满教的堂口,这些中国的祖辈能上堂口吃香火修鬼仙,他太奶奶却啥也没有,瞅著肯定眼馋啊,不来闹都怪了。 送走了三太爷之后,我跟李保国说: “事到如今,咱就得去跟你太奶奶商量,看是给她开个阴籍让她下这边地府去。还是她有什么诉求咱儘量满足她。 上堂口当碑王指定是不行,哪有俄罗斯老太太当碑王的呢,再说她跟你家那些清风鬼主也嘮不到一块去,到时候更得干仗。” 李保国点了点头说行,您给看著办吧,只要能让我太奶奶消停,別再磨我,我把这百十来年的纸钱都烧给她都行。 第374章 套娃 接著我就让李保国请他堂口上的两位清风鬼主去把他太奶奶请来。 毕竟他们这都是沾亲带故的,总比我一个外人请鬼仙去把老太太带来好办得多。 可是这时候李保国告诉我,他不会。 我说这咋能不会呢,给你立堂的师傅没教你跟仙家沟通啊? 他说没有,当时那个女的给他立完堂子啥也没教,就说仙家们想跟他说话就来找他说话了,让他不用想法跟仙家沟通。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外面这些大神儿是真他妈不靠谱啊。 怪不得他说他那个立堂师傅判了呢。 有仙缘的都敢这么忽悠,更別提那些没有缘分还被她骗著立了堂子的了。 於是我就教李保国: “你自己在心里跟你家鬼仙说,说请他们帮忙把你太奶奶带来。 心念诚一点,最好叫出来你要派去的鬼仙的姓名。” 李保国闭上了眼睛,照我说的尝试了半天,突然又一睁开眼睛说:“不行啊,根本啥也感应不到啊。”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合著这大哥立完堂子是一点都没修行过啊。 连最基础的沟通仙家都做不到,要说他这立堂师傅可真够不负责了,纯纯的误人子弟吗这不,白瞎他这一大堂人马了。 於是我给他想了个办法,我说你继续尝试沟通仙家,我帮你提升一下感应。 说话间我就点起了香,拿著香在他旁边晃动,想以香火助他沟通自己家的老仙。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没过多大一会他就睁开了眼睛,激动地跟我说: “沟通上了!我叫了两位我家的鬼仙去了,他们说一会就把我太奶奶带回来了。” 我说行,沟通上了就行,那咱就等一会吧。 过了一会之后,我就感觉我家门口站著一个老太太,隨即我让我家的护法仙把那俄罗斯老太太放了进来。 可谁知道这俄罗斯老太太一进屋就化成一缕白烟,要往李保国身上窜,拦都拦不住。 眼见李保国也没有护法仙帮他挡著点,我直接动念让天青天兰去帮李保国把那老太太挡住。 片刻之后,我通过慧眼看到了一个满头白髮体形臃肿的小老太太鬼魂,此时已经被天青和天兰一左一右给掐膀子控制起来了。 见控制住了她,我就跟李保国说: “你太奶奶来了,就在这屋里呢。” 李保国听后大吃一惊,转脑袋在我屋里看了一圈,忙问我他太奶奶在哪呢。 此时我心里又暗骂了一声他那个立堂的师傅,真他妈是啥也不教啊。 隨后我就跟他说,你不用管你太奶奶在哪了,现在你直接有啥想跟她说的就说吧,她能听见。 李保国听后站起身来,在屋里就开始转圈,边走边说了一大通俄语,想跟他太奶奶交流。 关键我也听不懂俄语啊,我就在脑子里问黄小跑: “黄翻译,俄语你会吗?这回再给翻译翻译唄。” 黄小跑说:“去去去,我哪儿会那玩意啊,我就知道大鹅挺好吃的。” 看我家黄翻译也不会这滴了嘟嚕的俄语,我也只能干看热闹,坐边上看著李保国用俄语跟他太奶奶说话。 他说了半天之后,我就见天青天兰摁著的老太太消停了不少,也不跟他俩较劲了。 不过老太太依然还是一脸愤怒的表情,嘴里也在滴了嘟嚕的说著俄语,好像要跟李保国说些啥。 当时我就寻思,这又得想个什么办法呢,这李保国跟他太奶还不能当面沟通,我又不会俄语。 最后还是黄小跳在我脑子里提醒我: “你把你那腰铃借他戴一下,让他太奶跟他通过腰铃说话不就完了么。” 我问他这是啥原理啊? 小跳给我解释说: “就相当於你们人类打电话,不能通过感应直接说话的,通过这种媒介也能说上话。” 於是我忙把腰铃递给了李保国,让他戴上跟他太奶奶嘮嘮。 刚一戴上,他说话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我一看这应该是成功通上话了,就在旁边等著看他俩嘮的怎么样。 嘮了一会之后,李保国摘下了我的腰铃,跟我说: “跟我太奶奶商量通了,她说不上堂口也行,她就在自己墓地待著,不过条件是管我要纸钱和一个东西。” 我问他:“一个东西?啥东西?” “是我太奶奶生前留下的一套俄罗斯套娃,现在在我家呢,最外头那个大的让我拿来装小米了。 老太太刚才给我一顿骂,说套娃是她父亲在她小时候送给她的,上面还刻著她的名字卓婭,让我赶紧把那套娃收拾乾净了再烧给她。” 听他说完我才明白是咋回事。 原来除了要钱之外,老太太还有这么个特殊的念想,怪不得每次来他梦里都打他呢。 你把人家爹送的珍贵礼物拿著装小米儿了,不揍你揍谁? 更何况你也不给人家送钱,还立了个出马堂口供著你的中国祖先,那卓婭老太太瞅你就更来气了唄。 接下来我就详细教了他怎么去给他太奶奶办这事,毕竟我不会俄语,跟卓婭老太太也沟通不上。 再者说他自己就是个顶香的,这种事稍微告诉告诉他他就能办,让他自己给他太奶奶送就行。 李保国记下来了之后就赶紧去给他太奶奶卓婭送东西去了,走之前还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套娃了。 我说找不到也得找,必须找到,你都答应你太奶奶了,答应鬼的事可不能反悔。 要不然你家堂口可能真就要迎来一位叫卓婭的碑王了。 等李保国走了之后,我越琢磨这事就越觉得有意思。 卓婭这老太太,从小就跟父母来到了中国,在这边生活一辈子,生命到了最后时刻也没能葬在自己的故土。 那一套父亲送给她的俄罗斯套娃,可能也是她对故乡的一份思念吧。 要不怎么说人还是得落叶归根呢。 第375章 真变態啊 一个多月之后,唐sir突然给我发了条微信,说他明天就回哈尔滨了。 我说你回来就回来唄,还得我去接你啊?再一个,你要回来这事跟你对象说了吗? 他说没有,我问为啥。 他说寻思先告诉我一声,毕竟他走之前我让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真变態啊,他真变態啊。 曾几何时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gay,这哥们好像跟我比跟他对象都亲。 但仔细想想又不像是,毕竟gay的情商都比他高多了。 第二天,唐sir乘坐动车返回了哈尔滨,当天晚上叫我出去吃饭。 我说我不去,你抓紧时间陪你对象去吧,还有你这样真的很gay。 他问我什么是gay,我说夸你的意思,他说哦,那你也gay。 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几天张姨跟黑哥说要来哈尔滨,我准备好好陪陪他俩,毕竟大半年没见著了怪想的。 关於张姨和黑哥为啥突然要来哈尔滨,黑哥是说张姨最近眼睛不太舒服,要带她去哈尔滨医大一的眼科医院去看看。 我说行,那就来吧,医大一院的眼科还是很权威的,看完了咱也放心。 又过了几天之后,黑哥开车拉著张姨来到了哈尔滨,我在他们到之前就提前给订好了宾馆。 刚一见面,张姨就摸著我的脸说我瘦了,说我这段时间肯定是累著了。 黑哥也捏了捏我的胳膊,说要看看我结实点没。 至於我,我就感觉当时一看见他俩我眼圈都红了。 自己在外边那么久其实还好,这冷不丁一看见亲人,就感觉突然像野孩子找到了妈似的。 当天晚上我带他们去了铁锅燉,张姨爱吃这一口。 (请记住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1??????.???超顺畅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吃饭的时候,张姨问我: “怎么样啊小语,在哈尔滨呆了大半年,找没找个对象啊” 我知道,这不光是问我呢,又是点黑哥呢。 那年张姨给那个买狐仙牌的女孩办完事之后,人家姑娘还真找了几次黑哥吃饭,但黑哥死活就是不跟人家出去。 后来慢慢的人家姑娘也不愿意总热脸贴冷屁股了,也就不跟他联繫了。 而黑哥,在那些年里一直单身,任凭张姨怎么催他他都不找对象。 有时候我就在想,就黑哥这样,月老给他拿钢筋牵红线他是不是都能扯断了啊。 跟他比起来,唐sir还算是幸运的,虽然都是钢铁大直男,但人家唐sir好歹还有命中注定的前世缘分。 席间我们还聊了我这段时间在哈尔滨给人看事儿的事。 我让张姨放心,我肯定会按她教我的做,不管什么人只要来找到我,我都给人好好看好好解决。 张姨说这方面她倒是放心,就是怕我不小心出点什么意外。 毕竟成天跟这些事打交道,难保没有遇到棘手事情的时候。 这时候黑哥也在旁边说: “小语啊,你现在也是自己闯荡江湖的大神儿了,该给自己请件有缘分的法器了。” 我说我不是有法器吗,张姨传我的腰铃我一直放在堂前供著呢,最近也没少用。 这时候张姨就跟我说了: “傻孩子,腰铃自然是有用的,但也不是所有事都能用腰铃办。 尤其是面对邪东西的时候,总不能只靠腰铃请仙家加持,那样赤手空拳的,万一磕了碰了还是你肉身遭罪。” 我问张姨那我该请个啥法器啊,类似您那柄降魔杵那样的行吗? 张姨却说:“你不能请降魔杵,对於你来说加持的作用不太大。 你这孩子跟佛道两家的缘分都不深,是纯纯的萨满的根儿,要我看啊你应该请把萨满刀。” 萨满刀,又被称之为响刀,神刀,也有管它叫刀铃的,是很多师傅用於行法驱邪的一种法器。 这个我在跟张姨学东西的那些年里就听她说过,而且我家那本书里也记载了很多通过萨满刀行法的方式。 不过张姨说我应该请一把萨满刀,那我去哪儿请呢,总不能去淘宝上吧。 於是我就问张姨: “张姨啊,我在哈尔滨呆这么长时间,卖咱们用的法物的地方也溜达了不少。 可是没见过几家有萨满刀啊,就算是有的也都是破铁片子,根本不能当法器用。” 张姨这时候微微一笑,跟我说: “这你就不用管了,明天姨领你去个地方,那里肯定能请到跟你有缘的萨满刀。” 我心想张姨说这地方能有跟我有缘的萨满刀,这事不会是她算出来的吧,不过我倒是也没多问。 毕竟从小到大,张姨在我心里都是个又厉害又神秘的人。 她说的话我只要老老实实听就行了,不用问那么多,反正我师傅不会害我。 第二天上午,我和黑哥先带著张姨去了医大一院的眼科医院。 这个眼科医院有去过的可能知道,一年四季无论啥时候去都是人山人海,现去掛號根本来不及。 黑哥当时也是提前半个月托人给掛了个专家號,寻思给张姨好好看看眼睛。 到医院之后,人家大夫简单一看,说就是很轻微的白內障,暂时还没到需要手术的程度。 隨后又给开了一些眼药水,让张姨回去滴,说这样可以控制白內障加重。 看完了病刚一走出诊室大门,张姨突然笑著问我俩: “你们两个傻小子刚才看没看出来那大夫有啥说道啊。” 黑哥摇了摇头说没看出来。 但我確实看出来点东西,不过也不多,我说: “我看那个大夫好像是有仙缘的人,不过不是很重,看著不像顶香的样。” 张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好小子,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那大夫確实是有缘分的人,不过他这种情况你看不出来也正常。” 我又问张姨: “这大夫是啥情况啊,很特殊吗?” 张姨这时缓缓地回答我说: “这个大夫他是带仙看病,不过身上只有白仙,所以並不具备出马顶香的缘分。 一般像这种情况,也不需要立保家仙。 他应该就是在给人看病的时候一直让白仙隨身跟著指点,这样也能给仙家积累功德。” 第376章 心病 我们正说著呢,就见刚才给张姨看病那位大夫突然出来了,走到我们身边二话没说就衝著张姨鞠了一躬。 黑哥问:“大夫,你这是干啥啊?” 那大夫抬起了头,跟我们说: “您几位都是香头吧?是我有眼无珠,刚才没看出来。 你们出了门我家白小翠才告诉我,说刚才来的这几位都是顶香的师傅。” 听他这么说,张姨笑呵呵地回应他: “对,我们都是顶香的,不知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那大夫盯著张姨仔细瞅了半天,一直也不说话。黑哥这时候也纳闷,就问他: “大夫,你看你有啥事就跟我们说唄,是不是你身上的仙家有事让你找我们啊?” “是,不过不是仙家有事,是我想请你们帮我看看我有没有顶香的缘分。” (请记住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精彩尽在??????????????????.??????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张姨闻言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这位大夫:“你这三甲医院的眼科大夫,咋还想顶香呢?” 那大夫隨后语气坚定地对张姨说: “对!我就是想像你们一样当出马仙! 不为別的,我只想有了神通能治好更多人的病。” 这大夫这个出发点倒是好的,不像有的人一样就是为了看事儿挣钱。 他应该是觉得出马仙都有常人所没有的特异功能,所以才想通过成为出马仙来救治更多人。 可是像他这种情况,是没法立堂出马的啊,不光是是四梁八柱不齐全,甚至仙家都只有一位,还是外五行的白仙。 在出马仙的说法里,白仙擅长医病救人,但也仅限於此。 白仙这类仙家,文不能打卦问卜,武不能保堂护法,一般只有白仙仙缘的人是没法出马看事儿的。 张姨也把这些告诉了那个大夫,但那大夫听后还是不死心。 说就想当出马仙,立堂口学神通,这样就不会有治不好的病了。 而且他自己也知道当了出马仙没有来世,但没有就没有,他不在乎。 还说一世为医就是要儘可能多救治患者,能做到的话即使没有来世也值了。 听了他的这一番话,我对这位大夫也是心生敬佩,不过敬佩归敬佩,他不能当出马仙也依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 张姨此时也已经被这位医生的话深深感动了,但出於顶香弟子的责任,她还是实话跟大夫说: “大夫啊,不是我们不帮你,是你真的没法出马,你的初心是好的我知道,但你確实没这份缘分。” 大夫听张姨彻底否定了这个可能性,表情看起来有点失落,又问张姨: “那师傅,我能不能多给自己请几位白仙,不当出马仙就不当出马仙,我想多几位白仙指教我治病。” 张姨摇了摇头也说不行,仙缘都是莫大的机缘,不是隨便说请就能请来的,要真那样的话,世上人人都当出马仙了。 张姨说的这些让大夫彻底没了盼头。 他身子瘫软地坐在了诊室门口的公共长椅上,开始自己在那自言自语,娓娓讲起了他身上的故事。 “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的,到我这已经是第四代人了。 十几年寒窗苦读,我终於成了一名医生,能坐在诊室里给患者看病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里我也遇到了太多我治不好的患者。 有幸我家祖上结缘的白仙白小翠来找到了我,在她的帮助下我又多治好了不少人的眼睛。 可还是不够啊!不够啊!我不想有治不好的患者,我想让所有来找到我的人都好起来,都能重现光明。 好多人都说我是医痴,我不怕,我甚至很满意这个称呼。 既然医术不够,我就想要是我有法术的话是不是就能给更多人治好眼睛了,可现在你们告诉我我当不了出马仙……” 说到这,张姨突然打断了他。 “大夫,你不是什么医痴,你是大医,悬壶济世的大医。” “我是……大医??” “对,你们这些学医的,不管中医西医,都学过孙思邈的《大医精诚》吧。” “学过,我学的是西医,除了《大医精诚》,还学过希波克拉底誓言。” “你说的那个什么誓言,我小老太太没听过,但《大医精诚》里有几句话,你还记得吗?” “哪几句话?”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惻隱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从你刚才的话里我已经听出来了,你正是以这样的想法行医坐诊的,那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祖师孙思邈口中所说的大医?” 大夫愣了愣神,嘴里重复了一遍那句“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隨后突然眼睛一红,两行热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谢谢您指点我,师傅,我明白你要告诉我的意思了。 我以后不再琢磨学法术的事了,我一定会继续刻苦钻研医术,成为您说的大医。” 张姨听他这么说也感觉欣慰,隨后又开口跟他说: “即使是药王爷孙思邈,也会有治不好的病人,人吃五穀杂粮,就是会有生了病治不好的情况,不必太过纠结於此。 但只要你一直能保持著这份初心,誓愿把每一位患者的疾病都治好,那你就担得起身上的一身白大褂,担得起別人叫你一声大医。” 张姨说完这句话后,拍了拍坐在长椅上的大夫的肩膀,隨后就带著我和黑哥走出了医院。 那一路上,我看著身边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小老太太。 她的身上,不光有作为人的善良和美好,更有作为一个修行人的觉悟和智慧。 最关键的是,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人都看不见摸不著的佛性。 她总是能像佛菩萨一样,点拨教导我们这些於苦海之中不断挣扎的人。 那一天,大夫治好了张姨的眼病。 那一天,张姨治好了大夫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