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疗愈手册》 第1章 犬系 第1章 犬系 “师姐，你学过狗叫吗？” 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系研究部b栋9楼药理学实验室。 听见师弟的询问声，正用显微镜观察着病理组织细胞的岛津和音猛然抬脸。 “蛤？” 她凝视着眼前的清秀少年，看着对方托着腮，倒坐在圆椅上。 外面的阳光被厚实的窗帘严严实实遮盖，一丝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只有仪器台前开着灯，少年的脸颊有半张掩在阴影里。 他五官立体，下颌线柔和，拥有一双眼尾挑着的桃眼——被这样的眸子盯着，岛津和音觉得自己很难不心跳加速。 但前提是忽略刚才对方提出的问题。 “很显然，没有。” “对自我概念的扭曲和病理特征，符合我们之前的判断，但我拿回去的病例中几乎没有这种情况的出现，唯一符合的例子要追溯到上世纪初……我查遍了心理学的书籍。” “好吧，小天才，现代医学目前对心理学的了解研究还太浅，我还是建议你那位得病的朋友来医学部做个免费测试。” “我会的。”林泽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 林泽低头思索。 实验室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忽然。 “师弟……晚上有时间吗？”岛津和音鼓起勇气，小声问道。 她的一双手背在身后。 虽然纤细，但肌腱分明，指节清晰且有力，可以稳稳的握住手术刀连续操作高难度级解刨流程颤都不会颤一下的手。 可此时，却很紧张的纠缠。 “什么？”林泽一晃神，没有听到。 “没……没什么。” “那好，先不打扰师姐做实验了，我下午还有课。” 他说着就要起身。 “等下。” 在他即将走到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岛津和音再度鼓起了勇气。 “那个，”她小声嗫嚅道：“你晚上有时间吗？我知道有家好吃的寿喜烧，如果你恰好喜欢吃的话……” “我喜欢的。”林泽扬起笑脸，看着她希冀的眼神。 岛津和音实际上很耐看，不仅身材高挑，而且无不良嗜好和家族遗传病史，家庭条件也不错。 但紧接着他扒拉起计划清单：“下午的课程15:00结束；15：30去见朋友；16:20兼职；18：30回店里帮忙；晚上准时收看《nhk新闻7》……” “停停停，”岛津和音摆了摆手，失落道：“那改天再约。” “师姐再见。” 一缕风拂过，实验室的门被关上。 …… 走廊里，林泽脱掉防菌的鞋套，丢入一旁的垃圾桶里。 按理说他这个大三的学生，没有资格进入研究科。 他的准师父，也就是医学部药理学的教授给予了林泽自由出入的特权，以便观摩学习。 作为享誉世界的名校，能进入东京大学研习的都是怪物。 那其中的大学院医学部更是怪物中的怪物才能考入，一旦进入，就意味着已经拥有无比光耀的未来。 六年制的模式——两年综合教育，四年专业教育。 林泽在三年前，以地区排名前三名的高考成绩被大学院医学部录取，作为孤儿且唯一监护人是姑姑的他来说。 无疑。 未来已被握在手中。 但当真如此吗？ 林泽踩着一双abc-mart折扣日购买的贝壳头鞋子，神情平静，偶有其他结束的午休时间去赶着上课的同学路过，那些身穿短裙的娇小女生裙摆飞扬，步伐轻快，在路过他身边时脚步却猛然顿挫。 “医学部的部草诶！” “果真是他。” “要不要拍张照片分享到ins上？” “你这么大声人家听到啦。” 对这些谈论，林泽充耳不闻，似乎早已习惯。 他眼睛只盯着前方，而淡蓝色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得到的系统屏幕，显示着一行行数据。 「疗愈手册」 「宿主：林泽」 「健康程度：病危黄」 「智力：7」 「魅力：8」 「体力：5」 「物品：无」 「技能：精通级药理学、精通级诊断学、入门级精神学、入门级心理学、入门级语言学（法、中、英、虹）」 「绑定病人：1位」 重生到霓虹，跟随唯一的亲人姑姑来到东京。 林泽放弃了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选择好好读书，从幼稚园到高中一直成绩极为优异，最后更是成功考入了梦想中的学府——东京大学。 原以为握住了未来，却在步入大学觉醒了系统。 上面的「病危黄」让林泽忧心忡忡。 事实上他没有任何疾病，从初中开始每天晨跑，闲暇时间网球、篮球、乒乓球等爱好轮换培养。 不止这些。 林泽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他可以闻得到别人身上生病的味道。 是的，生病是有味道的。 很特殊，且无法掩盖。 若一个人长时间处于亚健康状态，身上会传来淡淡的杏仁味的苦味；脏腑处于不健康的状态，会散发淡淡的臭味；精神和心理状态不健康，则会有浓重的奶腥味。 为此，林泽试验过无数次，判断得到了很多次印证——例如邻居千穗阿姨，一名四十岁的微胖中年妇女，患上了乳腺癌。 每次她从林泽身边经过，他都能准确的捕捉到淡淡酸臭。 之后，街道办安排免费的体检，果真查出了病症。 从小到大，他的判断无一错误。 所以林泽认为自己很健康。 然而，系统面板出现后，他发现自己身上有了特别的味道。 渴望做出一番成就，渴望拥有光耀的人生，未来要西装革履，有着崇高的社会地位，而选择医学也符合林泽的预期。 在霓虹，医生是高薪职业，医学的学位也很值钱，完成六年的本科教育过后，考取医师执照，再申请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系研究科博士课程，攻读四年的博士学位。 但身体潜在的疾病，让未来笼罩上了阴霾。 走过校园的林荫长路，贝壳头的鞋子踩着地上被切割成碎片的阳光，林泽穿梭研究科校区，进入教学楼。 啪嗒—— 打开教室的门，林泽走进去，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正襟危坐。 入学过后，他做了全方位的体检，并没有检测出来什么问题，这就代表——问题可太大了。 “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踩着一双皮鞋的黑框眼镜教师，如一阵风般站上讲台：“今天的课程是《分子生物学导论和近代研究》，请诸位翻开课本。” ……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背上书包的林泽拒绝了朋友去打球的邀请，一个人离开教室，七拐八拐，到了操场边的c栋教学楼。 他的步伐稳健，十分熟悉的走上7层。 与此同时。 东京大学另一院系，经济学研究科内。 一天的课程同样结束。 有位长发披肩的学姐，提上背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教室，穿梭在走廊里。 她脚上是过膝的黑色筒袜，一双小皮鞋，身材高挑美腿又长又直。 等学姐走出教学楼，恰逢夕阳西下，阳光勾勒着她曲线毕露的身形，纵使身穿普通的衣服。 周围的人无不瞩目。 然而学姐没有看任何人，也不在乎周围的窃窃私语，目光笔直投向前方，步伐从容不迫，冷漠在她的脸上定格。 没有停顿，仿佛身边有无形结界，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校园里，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学姐同样轻车熟路的来到本科学部，走入c栋教学楼里，一路上了七楼。 她敲了敲活动器材室的门。 “请进。”沙哑中带着磁性的男性声音传来。 没有犹豫，学姐推门而入。 她直视着眼前比自己小了两岁，端坐在椅子上的林泽。 回头，将门“咔哒”一声反锁。 “北川绫音学姐，这是我们的第七次治疗，时间为1小时，计时开始……” “好。” 被称作北川绫音的女人，将鞋子规矩的摆在一旁，拿出背包里的工具，缓缓的跪伏下来。 冰冷从她的脸上消融，取而代之的是谄媚和恭敬，她双手奉上手中的东西，伸出舌头。 “哈呲——哈呲——” 手中，那是个红色飞盘。 林泽平静接过飞盘，随手一扔。 学姐猛然跃起，眼中流露出兴奋，四肢并用，在柔软的泡沫毯上爬行起来。 他低头，笔迹满满的记本上书写着： 「北川绫音」 「初步诊断：复杂性创伤后人格障碍认知」 「发病间隔：48~72小时」 「人格障碍程度：61%」 「停止用药时间：3周1天」 「目前状态：无恶化」 「症状系别：犬系」 (本章完) 第2章 北川绫音 第2章 北川绫音 学校里的器材室一般是“约会圣地”，关上门，私密且安静。 不同于夜晚学校茂密的树林以及危险的郊外，隐私得不到保障。 居酒屋和某些私密电影院销又大，兼职的收入微薄，对于没什么钱主要靠家中赡养的大学生来说，太过奢侈。 然而青春萌动，在荷尔蒙的催化下，大学生渴望牵手、拥抱和亲吻，或是更进一步，在难以抑制的趋近冲动的支配下。 获得器材室的钥匙，相当于打开了神秘世界的大门。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在这间反锁的房间里，并没有亲密关系的存在，目下呈现的一切都匪夷所思： “汪~” 在同学眼中无比高冷的学姐，正叼着飞盘讨好似的蹭着林泽的裤腿，秀发披散，侧边的脸颊被飞扬的发丝遮盖，滴滴晶莹口水从她的唇角流下。 她眼瞳中蕴着晕眩的、不清醒的神采。 这并非是什么变态的家家酒。 林泽接过飞盘，从北川绫音学姐带来的书包里取出一个红色的弹力球，握在手中，高举着左右摇晃。 而学姐炯炯有神的双眸盯着红球，跟随着往左、往右，甚至抑制不住伸出手去扒楞，紧张的咬着唇沿。 那动作和神情，十分拟真。 林泽观察着她的反应，伸出手来，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挠了挠她脖颈处的位置。 北川绫音即刻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她长长的睫毛颤着，一脸的陶醉神情。 “去吧。” 林泽将球丢了出去。 顷刻，红色的弹力球在器材室里“咚咚”乱飞，没一会儿就骨碌碌滚落在了地上，学姐则是飞快的爬了过去，脸颊蹭着球体，玩的不亦乐乎。 「病患：北川绫音」 「病危值：61%」 林泽眼前的疗愈手册上，现出清晰数值。 他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9月28日患者情况，未有好转。 …… 事实上，林泽并没有诊断和治疗病人的资格，毫无疑问，他的行为是违法的。 两人的结识讲来有些离奇，需要从数个月前说起。 北川绫音学姐是隔壁经济院研一的学生，勤勉且努力，人长得也美丽，属于是学校内的「人气女子」。 可她患上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精神疾病，那就是对自我认知有非常强烈的障碍——她没办法把自己正确的当“社会中人”来看待，偶尔会幻想自己是一只大型犬类。 在意识到这点后，她去了很多家医院诊断，费了绝大部分兼职攒下的钱。 纵然东京有很多家顶尖的医院，可依然不能将北川绫音的病确切的做一个定性，因此，她在接受心理医生的干预和服用精神类药物的情况下，病情没有得到任何好转。 辗转，她被推荐来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部，找寻在世界上享有一定声誉的大教授菱田庆斗，也就是林泽的准师父。 器材室里。 窗外的柔和余晖，不偏不倚的撒进来，照耀着充满弹力的泡沫毯，屋内是一片温暖祥和的氛围。 北川绫音学姐躺在阳光下，四肢微曲，开心的吐着舌头，弹力球被她放在耳廓边。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烦恼，布满清澈。 林泽直视着她，看着她披散在地上的长发，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 那次，在办公室里。 林泽正在写菱田师父布置的作业——一项对于最新防传染病抑菌液的实验报告，他藏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咔哒咔哒”的敲着键盘。 然后学姐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你好，我想找下菱田庆斗教授，请问……”这是冷漠的北川绫音学姐的第一句话。 教授捻灭了指间的烟。 “你是医学部附属医院推荐过来的北川同学？” “是的，教授。” “部分检查资料他们传给我了，来，先做几套测试题，请放轻松。” 藏在办公桌后的林泽，并没有露头，但他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无法忽略的奶腥味。 他愣神片刻，歪过头从电脑和办公桌的缝隙看了一眼。 顿时，身着黑色衣服，长发披肩的北川学姐，映入眼帘。 她几乎是黑长直的代名词。 双眸澄净、睫毛奇长，姣好脸颊上神情异常平静，一张标准的美人脸——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被严重的精神疾病折磨…… 当时，林泽的想法就是这样。 然而在下一瞬，他觉醒后一直没有任何波动的系统，突然间亮出了提示。 「绑定病患对象：北川绫音」 「已绑定……」 「帮助病患对象医治疾病可获得积分奖励」 「已激活商城」 「积分可兑换商城道具、魅力值、体力值、智力值及技能，可获得升级系统道具」 「目前拥有积分：0」 「请在疗愈手册系统邮件中领取初阶治疗方案」 没有从医资格和医师执照就治愈病患吗？ 这系统未免太荒唐了。 那时，林泽收回目光，丝毫没有想过以后他不仅会主动接触对方，而且对方还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他的治疗计划。 因为即使是顶尖的大教授菱田庆斗，也无法使她的情况好转。 林泽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不断的来办公室，可病危值却从45%一路涨涨涨涨，直到61%，前后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而服用药物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活，无法正常学习、入眠，状态变得越来越糟糕。 …… “学姐？” 器材室里，计时的钟表倒数完毕，发出“滴滴滴”的刺耳声音。 一个小时的治疗结束。 林泽看着背对自己的北川绫音，轻声询问。 他的指节按压在学姐的太阳穴上，一下、两下、三下。 窗外楼下，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健儿们在绿茵场上跑动，有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足球高高飞起后落下，汗水浸湿他们的衣服。 北川绫音紧闭着眼睛。 “好了。”她睁开眼，淡淡道。 “这次的治疗感觉怎么样？” “不错。” 裹着长腿的过膝袜微皱，学姐的姿势是标准的鸭子坐，黑瀑般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她的表情也趋于平静，丝毫看不出来刚才扮演大型犬类的娇憨笨拙，冷意再度染上脸颊。 当然，这样的冷脸是故意为之。 北川绫音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开始穿鞋子。 她的动作颇有些仓促，由此可以看出内心的不安，因为无论怎么说，在器材室做这样匪夷所思、让人无比羞耻的治疗，传出去会毁掉她这个人。 她也不敢去看林泽——这个小了自己两岁的学弟的眼睛。 “这个阶段里的疗愈已经结束了。” “这……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的。”林泽点了点头。 脑海中，系统出现提示声音。 「行为干预治疗任务：初阶段已完成」 「奖励500积分，请宿主在邮件中查收」 「下一项任务」 「行为干预治疗二项：让病患尝试食用狗粮，并观察记录其反应，尝试引导」 林泽愣了一下，眼神迅速而复杂的闪烁了好几下。 片刻后。 他深吸一口气。 “星期五下午，依旧这个时间？我们要进行新一步的治疗计划了。” “哦哦，好……” 北川绫音低着眼眸，迅速将地板上的飞盘和弹力球收回到了包里，站到门前，她打开了门锁。 只一瞬。 她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推开门走出去。 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下来。 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踱步在走廊里。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照耀在她的过膝袜上，一双长腿的软肉被勒出了印子。 (本章完) 第3章 失眠 第3章 失眠 隐秘且掩藏在平静外表下的内心，无疑翻涌起惊涛骇浪。 北川绫音的步伐很快，穿梭在走廊里，没人想得到这位被称为「人气女子」的少女此时的负罪感有多重。 然而更要命的情绪是——享受。 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享受。 如同身体上所有的负担都被卸下，整个人轻松到可以变成云漂浮在天空中，她深切的迷恋刚才在器材室的感觉。 由此，整个人产生了深恶的负罪感。 北川绫音低头走着，没有理会走廊里穿梭的其他学生，一路上了教学楼的最顶端，手脚并用爬上了天台。 顿时，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紧倚着背后的墙壁，肩膀缓缓滑落，她抱着膝盖坐了下来，将脸颊藏住。 夕阳的光照在她的头发上，而发丝连她的侧颊也盖住。 她一言不发，只是用力抱住自己。 数年如一日的艰苦学习，从乡下来到东京这样的大都市求学，肩负母亲的期盼，她很害怕，真的害怕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病症毁掉现在的生活。 明明研究生的学业才刚刚开始，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时间可以浪费。 却被这病症影响…… 北川绫音的肩膀颤动着。 其实从发现病症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以前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精神上有什么问题，一切都要从某个夜晚开始。 东京大学有对研究生的补助，这让北川绫音得以顺利在大学周围租住了狭小的一居室，由于学业压力大，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打工的事情都暂停了。 那时候，她晚上刷某软件——风靡霓虹的社交软件，几乎每个年轻人手机里都有。 本来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北川绫音无意间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中，一个漂亮女孩子戴着口罩，捂着眼睛，正四肢并用的在地上爬行，连餐食都在地上的犬盆里吃。 当时，北川绫音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赶紧关闭。 她从小也有一些怪癖，只是从来没有当回事，但在观看了这个视频后，身体里的某些基因就好似觉醒了一般，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不对劲，甚至自己也开始尝试…… 让北川绫音觉得自己是生病那次，是她失眠的第二天跟好朋友村山薰一起去打工，路上走着走着，她突然矮下身来，然后爬行了数步。 当时给村山薰都吓懵了，赶忙扶起她问： “绫音，你怎么了？” “什么？”她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异常。 “好端端的忽然在地上爬什么，你快起来，好多人盯着你看。” 那时。 北川绫音忽然感觉神经错乱了一般，判断不了自己的行为逻辑到底存在什么问题——内心竟然没觉得爬行有什么不对，在原地发愣了好久。 回过神来时。 冷汗从额角低落下来，她感觉到浑身都在发冷。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好在除了村山薰以外并没有更多人知道内情，但已经够可怕了。 直到，小薰建议她去医院诊断一下，得到了医生的初步判断：隐性创伤后应激反应伴随中度人格障碍。 此后，她开始吃药，可没有任何好转。 一度无法出门……无法生活。 在狭窄的一居室出租屋里，她尝试过捆住手脚限制行动或是在用便利贴写满文字贴到墙上提醒自己。 没有任何办法有用，深夜捂住的被窝里传来一声声压抑的犬吠。 医生建议她写日记，记录周期的状态。 北川绫音越来越不敢去看日记的内容，她透过简短的文字，看到的是已经重度扭曲的自我人格。 在她几乎绝望到想自缢来解决人生的悲剧时。 有人推荐了东京大学大学院研究科的教授，据说是心理学方面的尊长级人物。 也就是这次，她认识了林泽——这个学弟私下找到她，加上了line，并说他有方法帮助自己，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 北川绫音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连尊长级的教授都没有办法，一个没毕业的医学生能有什么方案？ 或许只是捉弄她来取乐罢了。 将学校内「人气女子」的奇葩行为拍摄记录下来，视频上传到社交软件上，以博取别人的关注，引起无数人的取笑——她没办法不用恶意去揣测对方，所以这样龌龊的人，最好跟活在悲剧中的少女一起死掉，为社会清除这样恶心的人，一起陪葬吧…… 奇迹，却在第一次治疗出现。 林泽真的提出了治疗方案，并且非常认真、严肃的保证有办法能让情况不继续恶化下去，至少将发病的周期和规律控制在可控的情况下。 听的她一愣一愣的。 两人就从第一面此前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开始，确定了医患的关系，直到现在——治疗从第一周到第四周，她平均48~72小时见林泽一次，在不服用任何药物的状态下，已经不用担心会突然发病。 情况逐渐稳定了下来。 她的学业得以继续，只要不特意去想，平日里的行为也趋于正常。 但是，从深渊中被拉了一把，重新成为「正常人」之后，那作为「正常人」的羞耻心重新回归，而这份羞耻在近两次治疗愈发明显。 朝着一个学弟摇尾乞怜，蹭对方的裤脚，甚至享受其中，这样的行为真的是……让人抓狂啊！！！ 忽然。 回想着自己的行为。 北川绫音猛抓了几把头发，往后一仰，俏脸几乎红到要滴下血来，她无力的瘫靠在墙壁旁。 叹出一口长气。 …… 与此同时。 林泽骑着单车出了校园，如一阵风般，速度很快，一路从不忍池到上野恩赐公园，在红绿灯路口停驻了一会儿后，来到平日里打工的商业街。 他的目标明确，时间规划十分清晰。 在上野购物中心的大厦底下将单车锁好后，他迈步进入，一路乘坐电梯上去。 电梯“叮”一声停在21楼。 “啊，幸亏林泽你准时到了，快些去后面换衣服。” 电影院的柜台前，看见迈步走过来的他，戴着口罩身穿影院工作服的小岛晴子开口。 “松井呢？”扭头看了看检票口，林泽问道。 “他有约会所以提前走了，下场电影马上开始，如果你来的晚一些，恐怕我要客串检票员，将爆米机器交给椿奈操作，你知道的，她操纵不明白。” “我准备好今日的奋战了。” “你看起来很有力气，加油。” 林泽点了点头。 在电影院检票，做引导，负责基础安全是他的兼职工作，每日的工作时间在1~2个小时，时薪是1300円。 工作内容并不劳累。 很快，林泽在员工间换好了影院的工作服，在电影开场前飞速赶到检票口开始认真工作。 当然，他心中已经计划好。 等兼职结束之后，3楼有一处专门给宠物做疗养的店，那里有数十种看起来非常不错的狗粮。 他可没忘了系统给予的任务。 不过，劝学姐品尝狗粮的口味是不是轻浮的有些过分？纵使是在以治疗为前提的情况下。 “你好，两位请往里走，左拐。”他心中想着。 动作不停，微微鞠躬朝面前光临影院的客人。 然而系统给予的治疗方案真的有效果，他在先前七次的治疗过程中，尝试了让对方模拟犬类的行为模式，感受到了北川绫音压抑情绪的极大释放——而一般对c-ptsd的治疗方案不外乎那几种。 1.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回忆创伤过程，评估并消除目前存在的危险，建立稳定的日常生活结构。 2.帮助理解症状，调解情绪，避免过度的自我评价和消极心态，锻炼痛苦耐受能力。 3.服用药物，使用眼动脱敏在加工和创伤聚焦认知疗法，提高躯体化治疗的比重。 林泽看过许多知名教授的论文，在准师父制定的治疗方案中也见到了诸如此类的各种方案。 但是，系统给予的方案，却完全颠覆目前医学认知——值得一提的是，本身北川绫音身上出现的病症也不符合已出现的医学案例。 林泽按下检票仪的按钮，扫描票根，朝客人再度鞠躬。 最关键的是，他如此热切的执行系统任务，除却赚取积分以外，最大的原因是，林泽怀疑自己未显示出来的病症，与北川绫音学姐身上的病症，有一定的关联。 因为他最近，失眠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了。 (本章完) 第4章 噩梦 第4章 噩梦 偶尔会做噩梦，睡梦中惊醒。 每睡几个小时，忽然就像被魇住了一样，且梦境的内容模糊不清。 这是林泽的症状。 据医学研究表明。 噩梦的产生跟人本身的心理状态和精神状态有很大的关联，过度焦虑是导致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 但林泽没有那么焦虑，他一直平和的计划着自己的未来，并认为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是目前唯一值得操心的事。 片刻后。 检票口前来的客人愈发稀少。 偶尔有带着小朋友匆匆出了电梯赶过来的女人，手中还拎着在底下商场买的小吃——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请问电影开场多久了？” “才十分钟，现在进去来得及，但食物不可以带进去喔，”林泽俯身，对小朋友说着，指了指对方妈咪手里的章鱼烧，“最好在这里吃掉。” “那我们现在吃。”挑染着紫色发尾的温柔妇人拿起章鱼烧，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男孩乖巧的张开嘴，左右腮各被塞了一个。 费劲的嚼着。 “呜呜——”男孩拒绝了往嘴里再塞，后退几步。 林泽扫描了对方的票，留下票根。 “可以进去了。” “谢谢。” 妇人点了点头，领着小朋友一路小碎步跑了过去。 最近影院在热映哆啦a梦的新系列，所以院线的热度逐渐回暖。 林泽经常见到大人领着小朋友迟到的画面。 片刻后。 距离开映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不可能有人过来了。 林泽跟前台的小岛晴子姐姐说了一声，抓住影院没人的间隙，一路乘坐电梯下楼去了三楼的宠物店。 …… 这家宠物店规模蛮大，灯光亮彻，有不少小姐姐在其中忙碌着。 为客人介绍狗粮和宠物用具的品牌以及用途，领宠物洗澡、除虫和剪指甲。 店内时刻响着“嗡嗡”的烘干机声，地面干净整洁，甚至倒映天板的灯光。 林泽好奇的走进去。 旁边的货架处，售货员小姐姐正轻声细语跟客人讲述着：“这款狗粮虽然贵，但蛋白质含量非常丰富，采用的都是优质肉类，对年纪稍大一些的狗狗可以起到关节保护的作用。” “真的假的？” “当然，夫人以你家里的宠物的年龄，可以算大龄犬了，提高钙质含量对关节的保护很重要。” “但我怕换了狗粮，它吃不习惯。” “不会的，这一款对肠胃敏感的狗狗也很适配，绝对不会造成拉肚子之类的情况。” 由于姑姑家里也不养宠物，林泽从来没进过宠物店，一般进商场的时候也只是路过。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品牌，他伸手拿过一袋，仔细看着后面的配比。 鸡胸肉、去骨牛肉、三文鱼…… 配料表很科学，看起来还不错。 “先生？”一个身材娇小的售货员迎了上来，围着围裙，小脸圆圆的，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瞅着林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你好，”林泽礼貌应答：“我想买款宠物粮。” “狗狗还是猫猫？我们店里也有乌龟和小鱼吃的口粮喔。” “狗狗。”他回答。 “大型犬还是小型犬？”店员仔细询问道。 “大型……吧？” 林泽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涌现出北川绫音学姐的样子，她趴在地上，拉成丝线晶莹口水从嘴角滴落，“哈呲哈呲”的喘着气。 她说过将自己幻想成大型犬类。 没错的。 林泽内心再度确认了一下。 “具体可以说一下品种吗？大型犬也分很多种，如果是性格温驯的种类只需要蛋白质含量足够的普适性狗粮就可以，假如是杜宾、罗威纳那种，则需要腥味更重一点。” “这个……”林泽垂下眼眸，解释道：“我是给家人养的宠物犬买狗粮，所以并不知道品种，抱歉。” 娇小店员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 “没关系，先生怎么会说抱歉呢，完全用不着嘛这种事，那这样……你可以给我形容一下长相，或者看着凶不凶猛？” “知道品种很重要吗？” 林泽不喜欢撒谎，他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性格，平日里有回答不了的问题，会选择沉默。 可这个时候沉默解决不了问题。 “当然啦。” 娇小店员跟他对视。 几秒钟后。 这个圆脸的女孩子移开了目光，眼神有些羞怯，可专业的售货素质依旧让她小声解释着：“虽然店里的狗粮都经过严格挑选，不会吃出问题，但是先生拿回去之后如果狗狗不喜欢，那也是件麻烦事。” 林泽身姿高挑，并且有「8点」的魅力数值，从幼稚园开始就受女孩子青睐，小学、初高中部更是收了情书无数，不然没办法被称为东京大学医学部的“部草”。 “不凶猛，平常的大型犬而已，”林泽硬着头皮解释：“你帮我推荐一款比较热销的吧。” 他难道现在要发line问北川绫音学姐“你喜欢吃什么牌子的狗粮”，那样的话，即使是医患关系，学姐也绝对不会原谅他。 毕竟，这奇葩的二段行为干预治疗方案，他还没有透露。 目前北川绫音并不知晓。 系统的任务罢了…… 林泽很不愿意相信这事实，但是系统的治疗方案已经得到了印证，这同样是一种理性和科学。 难道对于超出认知之外的疾病，非要用认知以内的方案解决——这是一种无法接受新事物的固执。 再者。 以林泽目前了解的医学手段。 1.行为干预。 2.心理干预。 3.生活干预。 这三种确实是除药物外最直接有效的治疗心理和精神疾病的方案。 “那我为先生推荐这一款喔，”娇小店员拿过来蓝色的包装袋，上面印着一只伸舌头的拉布拉多：“3kg包装，另外赠送磨牙棒一根，在柜台处领取。” “价格是多少？” “3500円。” 不便宜啊…… 接过来后，林泽心想着。 他积攒了不少零钱，日常打工挣到的钱也很可观，完全可以负担正常的大学生活，不过林泽一直很节省。 有矿泉水绝不会喝气泡饮料——当然，气泡饮料是最不健康的种类，不止会伤害牙齿，还会导致肥胖和增加尿病的患病几率。 罪不可恕。 忽然，林泽想到，疗愈手册系统的附则里。 积分可以在商城里换取现实中使用的金钱，「1积分/100円」的兑换率。 而他现在除去积分外，所有的钱加起来是七万五千四百円。 “麻烦结下账。” 在前台处付款过后。 林泽一路回到了影院检票口。 他的工作除了检票以外，在负责的影厅放映结束后，还要检查各类设施是否恢复如初，以免有安全隐患。 这项工作可不是儿戏。 正是因为上野购物中心去年的时候影院的消防设施不过关，差点造成了火灾，因此不仅招聘了许多员工负责检查，连逃生的绿色通道都拓宽了一倍。 …… 在影院僻静的一角。 林泽掏出手机来。 这是一款索尼的老款畅销智能手机，机型比较厚实，必要时能当做防身的重器，在几年前在他高三的时候，跟姑姑一起去银座买东西，恰逢抽奖活动抽来的。 姑姑总说他是幸运星。 现在智能手机更迭极快的时代，这手机有点落后了。 不过接打电话，通过line联系朋友或者地图导航是没有问题的。 他在屏幕上打字，给北川绫音发了消息。 「林泽：下周五治疗的时候，记得把你的日记本带上，你有写的吧？北川学姐。」 对话框里。 两人的聊天寥寥几句。 基本上是关于病情的讨论和治疗时间的邀约，正经的可怕。 同样冷漠且理性的人。 至少从表面上可以这么判断。 几秒种后。 林泽所发送的这段话后，显示已读。 line确实有这个功能，甚至在群组聊天内，有多少人已读都会显示在上面，这实在是个极为脑残的功能，有不少不热衷于群组聊天的人都这么认为，它让一些人的隐匿不那么冠冕堂皇。 「北川绫音：有……写的，下次我带过去」 …… “绫音？” 忽然，咖啡馆里的一声呼喊，让正低着头回复消息的北川绫音扬起脸颊。 “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记得下班前去找老板娘领，”前台处的美穗姐姐眨着眼睛，朝她竖起大拇指：“辛苦的一周过去咯~该是得到奖励的时候。” “记得了。”北川绫音点点头，朝她微笑了下。 美穗姐是个很不错的人，温柔知性，待人也大方。 不仅在店内人缘好，而且有很多顾客都跟她熟悉。 “哎呀，小绫音笑起来多好看，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她打趣道。 北川绫音抿住唇角，没有回应，小碎步朝另一个顾客那里走去。 (本章完) 第5章 外冷内热林玉凝 第5章 外冷内热林玉凝 平常的北川绫音没有那么可爱。 虽然平时只穿普通衣服、短裙、过膝袜以及小皮鞋的她已经足够靓丽，在一众女生中特别出挑，但远不及此时的可爱。 没有同学会见到她这一面——身穿改良过的女仆装，戴猫耳发箍，腿上是白色丝袜，再加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 这身衣服就值不少钱，而且是店里的老板娘专门为她改的款式，有两侧肩膀处的接袖和乳白蛋糕颜色的裙摆，领口和腰部都有黑色蝴蝶结。 当然，领口的蝴蝶结是北川绫音主动要求加上，以此束紧领口，防止被偷窥。 这年头。 寻常的咖啡店只做饮品口味和用餐环境，根本吸引不到客人，特色化才是最重要的商业标签。 所以店里请了相当一批有活力的大学和高中生来做兼职。 时薪不错，足有2200円。 有谁不渴望被一群漂亮温柔的服务生妹子围着，询问“近来心情怎样”，或者点一个喂饭服务，之后肆意的聊天倾吐烦恼呢？ 因此咖啡店的生意很好。 不过北川绫音并不接喂饭服务，她只是单纯的服务生。 即便如此，也已经是店内的「王牌服务生」了。 仅靠魅力。 不仅让店内其他的服务生嫉妒，而且客人们都很买账，专门趁周二、周四、周六来喝咖啡，只为了跟她见见面。 店内。 在椭圆的水晶吊灯下，手持洁白的手帕，北川绫音正认真的清扫着桌面的卫生，将杯垫和摆件归回原位。 纵使是她低头的侧颊，也分外的漂亮，皮肤柔嫩的像白煮蛋，长长的睫毛轻颤，一双冷淡的美眸。 嗡—— 兜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北川绫音停止了擦拭的动作，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 「村山薰：绫音酱(～￣▽￣)～」 「村山薰：晚上的时候去找你喔，一起睡~」 她轻轻勾起唇角，敲了两个字回复。 「北川绫音：嗯嗯！」 …… 另一边。 结束了打工日常，林泽骑着自行车出了繁华的商业街。 此时，夕阳已彻底落了下去，天空晦暗，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 拐过三条街，他从商业一直到2丁目的永寿综合病院，再穿过稻荷町，一路骑到新御图町街道，这里是比较集中的住宿区了。 夜晚的东京，才刚展示纸醉金迷的一面。 除了晃眼的迷幻灯光和街道上招摇过市的诸多豪车以外，身穿清凉服装的妹子变得更多，而一身职场ol服装的白领越来越少。 人们卸去了白天冷漠的伪装，开始享受虚幻奢靡的东京。 不管是ktv还是供年轻人娱乐的酒吧都热闹了起来，路过风情街道时，一些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小太妹旁若无人的招揽生意。 娇嗲的声音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然而，这些跟林泽都没有关系。 他专心往家中的店里赶去。 是的，为了维持生计，在东京，林泽的姑姑租房开了一家店。 追溯到许多年前。 那时小林泽的父母刚去世不久，成了孤儿。 他唯一的亲人就是林玉凝。 而恰好，对方也是独身一人，在婚姻破裂离婚后对男人彻底失望，一直没有寻找新的伴偶，本身就是丁克的思想，自然也没有孩子。 领养林泽，对两个家庭来说都是最好的权衡。 林玉凝经常开玩笑说：“虽然我是你姑，但既然养了你，你可要负责我养老。” 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 可林泽却当了真。 从两人相依为命，从遥远的华夏，来到东京，再到安家落户开始。 赡养姑姑就在林泽「光耀未来」的计划中，他甚至为此朝兜售保险的销售员打听过养老保险的价格，在林玉凝听说这事后，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值得一提的是。 由于林玉凝的年纪并不大，才三十岁出头，因此两人经常被误认为是姐弟。 叮—— 叮铃铃—— 林泽的大拇指拨弄着单车的车铃声，让前面旁若无人聚在一起散步的男女们让步，他从其中穿行而过。 继而，单车停在一家「炸猪排店」的门口。 目前正是下班用餐的时候，整个炸猪排店灯火通明，客人们大排长龙，人影儿几乎要横压到马路尾部，或是焦躁着低头玩手机，或是冷漠着低头玩手机。 店门旁边的招牌写着：并、上、特上。 意思就是中份、大份、特等大份。 中份的价格为1500円。 先前林泽去打工赚取零钱，并不是因为家里特别穷，事实上亲姑姑林玉凝在开店上有十分独到的眼光，选的是一流的路段，哪怕是淡季的生意——不对，东京并没有淡季。 拥有近4100万人口的繁华都市，没有寂寥之日。 “我回来了！”林泽讲出每天必须要讲的话。 餐台处。 正端着托盘，身着粉色围裙的女人抬起脸颊。 “又喊什么！？” “凝凝姐。”林泽露出少见的笑容，他唇沿极薄，极高的魅力值让这个笑容好看到匪夷所思。 自然、亲和且魅惑。 在外不许叫姑姑，这是林玉凝给他下的死命令之一。 因为这个女人对年龄格外的敏感。 林玉凝冷哼一声，将托盘放下，没有理会他。 她还在因为前几天的事情生闷气，林泽忘记了她的离婚纪念日，没有送礼物。 没错，确实是离婚纪念日。 天知道女人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但仅这对话的两句，店内有不少用餐的生客，目光在林泽和林玉凝之间流转起来，尤其是几位才上高中的少女，从他进来的时候就互戳腰间，示意朋友扭脸观看难得一见的帅哥。 从眉目间，确实能看出林泽和姑姑的相似。 林玉凝可是天生丽质的美人，不仅长相有种凌厉美，而且保养极好，眼角只有淡淡皱纹，一双凤眸飞挑。 在到处都是一米五几穿超厚高跟鞋的女人间，她一米七的身高出类拔萃。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颊上留下太多痕迹。 反而淡化了年轻时的锐气，让她整个人闪耀着柔和的女性光辉。 “需要我帮忙吗？” 走入餐台后的收银台，对着接餐窗口内的厨房，林泽询问道。 从后厨，炸猪排的香味迸发在整个店里。 “小少爷回来了？”雇佣的店员玲子转过头惊喜道。 “玲子姐姐。” 林泽叫这声姐姐绝不为过，从这家店诞生没多久，玲子就被雇佣来做厨师，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至于少爷，则是戏称而已，跟他叫凝凝姐是一样的意思。 店里的氛围活泼一些，才更符合热情与冷漠并存的东京。 “你给我说的那个减肥茶，真的有效果，我喝了一周，已经瘦了好几斤了，我就说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不一样。”玲子姐姐夸赞道。 “高材生嘛？没感觉到，连一个简单的日期都记不得。”林玉凝收拾着餐台，不忘讽刺。 “兴许不是记不得啊……”玲子劝解道。 林泽眼中露出希冀。 “而是根本不在乎。”玲子扭头补充。 林泽嘴角抽搐了下。 “那个减肥茶最好不要多喝，上次忘了告诉你，会拉好多次肚子。” “啊？小泽你怎么不早说！” 店内其实从来不需要林泽帮忙，只有忙到两人根本支撑不了的时候，他才会被分配一些任务。 所以，平日里他回家后都是去二楼学习。 不得不说，虽然林玉凝有些毒舌，但是打心底里很宠溺林泽。 她也将林泽视作自己的骄傲，看着他从一个小男孩长到现在的一米八的身高，顺利考入了东京大学被医学部录取。 带着书包，林泽回了二楼。 他先简单收拾了一下，将鞋子脱下，继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摊开拿回来书本。 林泽并没有第一时间学习，而是查看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宿主：林泽」 「健康程度：2级（病危黄）」 「智力：7」 「魅力：8」 「体力：5」 「物品：无」 「积分：500」 「注：积分可以在商城内兑换物品、数值、技能和金钱，但等级越高的技能和更高数值的进阶，费的积分更多。例：从智力7进化到智力8需要50000积分，从魅力8进化到魅力9则需要500000积分。」 林泽点开商城。 「目前可兑换技能：入门级过目不忘、入门级烹饪、入门级钓鱼、入门级写作、入门级缝合技术、入门级长跑……」 500积分实在是少的可怜，但这已经是林泽辛苦进行了七次治疗，所获得的全部报酬了。 看起来，这些入门级的能力，除去一些医学专业大类，那就只有过目不忘具有一定的普适性了。 毕竟医学生可是最苦最累的学生，每天要面对堆成山的资料书籍，熟练背下并掌握它们，对于述写论文和考试都非常有用。 一番思考。 林泽选择了「入门级过目不忘」。 继而。 他睁开了眼睛，拿过一旁的书籍，迅速开始浏览，测试这个「入门级过目不忘」的效果到底如何。 一分半秒钟后，看完大约两页的内容。 林泽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开始背诵： “维持意识的重要解剖基础包括网状结构与大脑皮层两大部分，网状结构及尤其构成的脑干网状上行激动系统……” 他口若悬河的背诵，只有一次停顿。 林泽感觉到大脑非常的清明，那些文字一行行、一列列就浮现在脑海里，争先恐后的涌现。 让人意想不到，仅是入门级技能所带来的效果，就这么不错。 (本章完) 第6章 被训犬也是一件幸事 第6章 被训犬也是一件幸事 林泽如同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一次次的实验着自己的新技能。 他先是发现了这个入门级的技能目前所能背诵的书页最多五页，如果超出，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背着背着后面的内容就磕磕绊绊。 再一个他比较好奇的是，通过这种速记的方式，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一般来说，前一天夜晚背诵的内容，次日能记起来7成是正常，再过3~5天，忘的只剩2~3成是正常。 虽然技能的名称叫「过目不忘」，但是真的背下来就永远不会忘，那未免也太强大了，他都可以去参加霓虹综艺节目「记忆大师」了，或者随便找点什么科普类的节目，答题赢取奖金。 试验了片刻后。 林泽还挺满意，合上了厚重的书页。 他决定明天早晨起早半个小时，复习一遍，这样今晚背诵的内容就会牢牢的印在脑海里。 “诶，如果在高中部的时候能有这样的技能就好了……”林泽感慨。 纵然是重生者，先天有勤勉学习的意识和早慧的智力加码。 但至今林泽回想起来，在高三部的学习依旧是一段无比黑暗的时光，他为了稳固明兰中学前三甲的成绩，付出了无数努力。 日日夜夜坚持。 才取得了东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对于餐饮店家的孩子来说，习惯过晚的餐点是一件必须的事，一般要等到林玉凝下班且收拾完店面，两人才会随意做点食物对付下。 一般是华夏菜，对林玉凝的胃口。 由于有繁重的课业，林泽没有在系统的事情上思考太久，他既然有了既定的未来规划——考入东京大学医学部，顺利拿到本科毕业证和医师执照，再根据学院的博士课程进一步研习，最后进入东京综合实力前三的医院之一。 成为高薪、高知、高地位的人生赢家。 系统的存在无疑是更快帮他实现这一步，并不能改变这些既定规划。 稍微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脖颈和手脚。 林泽重新回到书桌前，开始完成今日课堂上课业导师布置的作业。 一时间。 屋内只有“沙沙”的执笔书写声。 …… 而远在千代田线和东京电器商会路的交叉口，庞大的居民小区内。 某栋楼，17层一居室内。 昏黄的台灯亮着，照亮木床旁边狭窄的一隅。 北川绫音身着短小的热裤，上身吊带睡衣，一双凝脂般的长腿从矮小桌子下探出来，她微曲着其中一条腿，揉捏着酸胀的足部。 单手翻阅着收集来的一厚沓资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笔记。 一天没有停歇的空暇，打工结束后，她买了饭团，一路小跑到千代田线乘坐地铁回到这个狭窄但温暖的租住房内。 片刻后小薰就要来了，晚上陪着她一起睡，所以北川绫音只能抓住最后的一点时间背诵笔记内容。 不然，等对方过来。 学习是肯定无法专心了——毕竟跟好朋友在一起。 村山薰是实打实的话痨，总有扯不完的话题和八卦。 仔细观察。 北川绫音租住的这个一居室确实小的可怜，只有20个平方大小的范围，容纳一张床和她学习的地方，空间所剩无几。 倒是收拾的十分干净，但不太像女孩子的房间。 只有床铺上有几只玩偶，乳白色的床单、被罩和枕头，上面是动漫兔子的图案，窗帘用的遮光效果不错的布幔。 窗帘后面是简易衣架，挂着常穿服和几件洗干净的朴素衣服。 墙壁没有什么装饰。 房间另一侧。 厨房、洗澡间和如厕的地方在一起，把马桶盖盖上，拉出上面的设施就能满足一些简单的烹饪，例如煮面。 尤其是一居室的顶部，跟压在人的头顶一样。 然而，这么一个逼仄的小房间，租住的价格是每月6万円。 这也怪不得北川绫音每天都那么辛苦的打工，甚至不惜去女仆咖啡店兼职，只为了薪水能高一点，因为以她贫困窘迫的家庭条件，在东京读书的负担实在太大，这还是在大学为研究生提供了每月3万円住房津贴的情况下。 东京有无数像她一样奋斗的年轻人，或者是职场的社畜，每个人都想留在东京，因此无论多么辛苦都咬牙坚持着。 叮咚—— 忽然，门铃声响起。 北川绫音抬起脸颊来，穿上拖鞋，喊了一声“来了”，然后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了门外的少女。 “小薰！”她拉开了门。 “绫音酱~”一进门，提着两个袋子的村山薰就扑了进来，抱住了她。 无比亲昵的蹭着她的脸颊，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绫音还是这么香，今天父母都值夜班，我终于可以过来跟你一起睡了，真是让人期盼的夜晚呐。” 对于她的热切和亲昵动作，北川绫音只是微笑了下。 两人的关系非常不错，属于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当然同是东京大学的学生。 村山薰身穿一件深蓝色衬衫，下身是百褶裙和黑丝连裤袜，她脱掉鞋子，毫不客气的走进来扑到绫音的床上。 “对了，我买了一些食材，待会我们可以煮个寿喜锅。” “正好买的饭团还没吃。” “那就麻烦绫音咯。” “怎么会，你买这么多食材，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吃的完？” “看见就买咯，”村山薰说着话，套着黑色裤袜的双腿轻巧的摆动：“也没有特别多，绫音酱你夸张了。” 两个袋子里塞满了食材，有薄切的牛肉、香菇、年糕和豆腐之类的食材。 村山薰家境殷实，父亲是本地官员，母亲也在事业单位工作，她可比北川绫音有钱的多，想买什么东西连眼睛都不眨。 当然，不会太铺张浪费就是了。 两人正聊着天。 看见桌上摆着的厚厚一沓资料，村山薰好奇拿来看了一眼。 “绫音，你又在背这些资料了？不是打算放弃去国际经济研讨会了？” “嗯？”北川绫音回过头来，沉默了片刻道：“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得去，这个对我挺重要的。” “不过是个例期举行的会议，没什么含金量，而且要远去外地几天的时间，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北川绫音忙说：“小薰你看，我正常的课业和打工都恢复了，状态很好。” “真的？”村山薰眼中满是怀疑，并不信任她的说辞。 作为北川绫音平日里最亲近的人，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前几个月的那种夸张状态。 绫音发病最严重的时候，根本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像患上了狂犬病一样非常的焦躁，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止不住的发抖，到最后直接口吐白沫惊厥过去。 幸亏村山薰及时将她送往医院。 北川绫音也是够狠，怕过度用药影响学业和日常生活，强行控制身体，将自己绑了起来，如果不是第二天清晨村山薰来找她，后果不堪设想。 “骗你干嘛，”北川绫音故作轻松，耸耸肩道：“那个学弟的方法，挺有效果，我现在知道自己的发病周期，只需要在周期前做一些防护措施，抒发掉内心的那种焦躁，平时就跟正常人一样。” 说着，她挥舞了下手臂，用于切菜的银亮刀刃闪烁。 “我很健康呀。” “停停停——” 村山薰双手做出暂停手势，生怕她手中的切菜刀飞出去。 “好啦，菜处理好了。” “不过那个学弟的办法，未免也太怪了，虽说学术名是「行为干预」呐，可实际上不就是把你当成犬类一样训？” 北川绫音听见这句话，悚然一惊。 她脑海中再度回忆起下午在器材室的画面。 扮演犬类的少女不知廉耻的抬脸，微眯着双眸，乞求揉脑袋和挠痒的抚摸，得到想要的东西后欢天喜地的围着对方的椅子打转，甚至……有伸出软舌舔舐对方的冲动。 北川绫音浑身都抖了下，使劲摇摇头。 “不不不，只是正常的医学治疗，特别的病症用特殊的手段，才不是什么训狗，小薰你的说辞未免也太夸张了。” “诶？那是我想的太糟糕了？” “毫无疑问。”北川绫音使劲点头。 “不过上次见到那位学弟，他看起来不错，即使被他当犬训也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 “蛤？？？你在说什么！” 对于村山薰自然而然讲出的话。 绫音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很奇怪吗？”村山薰歪了歪头，理所当然道：“林泽学弟在东京大学蛮有名气，ins上我经常刷到对他的偷拍，绫音你难道从来没有意识到他容貌上的魅力？” 循着她的话。 北川绫音稍微回忆了一下。 由于最近状态实在是差劲，再加上见面都是以很奇怪的方式，她几乎没有认认真真端详过对方。 换言之。 其实在他面前，林泽是一个模糊的形象，只觉得他个子高高的，讲话很平和，一点儿不像别的霓虹男同学。 “这样的男生，对女孩子来说即使跟他上床，也会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吧。” 再度，村山薰语不惊人死不休。 咚—— 闷响一声。 双手持锅准备转过身来的北川绫音撞到了墙壁。 “嗷……嘶——”她紧蹙眉头。 (本章完) 第7章 最值得 第7章 最值得 繁华的街市。 一个脑后夹着鲨鱼发夹，戴珍珠耳坠的女人，颤颤巍巍将最后一桶厨余垃圾倒入标注着“不可回收垃圾”的桶内。 她喘出一口气，把塑胶手套摘下，卷住垃圾桶的把手准备回到店里。 与此同时。 换好了衣服，提着手提包的玲子推开店门刚出来。 “凝姐，明日再见喔。”玲子扬起笑脸，摆摆手。 “路上注意安全。”林玉凝嘱咐道。 “放心。” 林玉凝回到了店里，最后一批客人早在20分钟前离开，店里就翻了“店を闭める”的牌子，意为打烊，次日营业。 来来往往的客人踩到脏污的地板，此时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厨台和餐台用了祛油污的洗液擦拭，一滴油光都看不到，连清新空气的喷雾都喷了两遍。 林玉凝摘掉围裙，十分满意的看着干净的店面。 一天的忙碌彻底结束，到了歇息的时间。 这往往是她最愉悦的时候。 从内门锁上店门，关闭了灯光，顿时整个炸猪排店陷入一片黑暗，她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的灯光，哼着轻快调子的歌儿上了楼。 上楼后。 林玉凝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厨房，而是先循例把围裙丢到了洗衣机里，然后去了卧室一趟，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她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整个二楼都很安静。 而林泽的房间闭着门。 林玉凝其实挺理解不了林泽这孩子，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身为姑姑，她尚且能从这孩子的身上看到一些童真，可从初中开始，他就跟绝大多数同龄人完全割裂开了。 别人在他那个年纪，做的最多的是事是什么？ 闯不完的祸、玩不腻的游戏、成群结伴的到处乱窜，对任何一项新奇的事物都有极大的热情，活力仿佛用不完。 谁没当过熊孩子？林玉凝太能理解了，她叛逆期的时候也一样。 而林泽不一样，永远是安安静静的在那学习，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图书馆，从来没闯过祸，懂事到让人心疼。 无论在哪个学校，保持优异的成绩对他来说几乎是本能。 不是不好，因为太好了，所以显得反常。 对此，林玉凝只能把原因归咎于他父母的去世——毕竟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这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作为亲姑姑，收养林泽的很大一部分，除了亲情，还有一点儿就是他太懂事了…… 记得，当初家中的老人——也就是林泽的爷爷奶奶和亲戚们，劝解林玉凝收养他的时候，理由有一句话“虽然带着孩子是个累赘，但也能为未来保障呐”。 这句话错了，错的离谱。 她不得不承认，在东京打拼的这些年，林泽非但没有一点儿累赘到她，反而给予了她很多温暖与力量。 收养他，大概是林玉凝人生中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但她同时很担心……以自家孩子的性格，太过稳妥了，一点不活泼，会不会是存在一些不可言说的心理创伤？ 还是即使这么多年的相处，他还是跟自己见外，其实始终没有袒露过内心呢？ 或者，她平时大大咧咧，对林泽的关心其实太少了？ 咚咚—— 林玉凝敲了敲房间门，然后迅速背过手去。 “小泽……姑姑能进去吗？你没有在打手冲吧？” 紧接着，她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很安静。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林泽正在书桌前学习，听到动静，扭过头来看着她。 那么一双平静的、清澈透亮的眼睛，有轻颤着的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注视着她。 “姑姑，假设是我在打手冲的情况下，你以这样的速度冲进来，我大抵没有时间提起裤子，那会造成很尴尬的局面。” “嚯嘻嘻嘻——” 林玉凝捂着唇沿假模假样的笑起来。 “哪有~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所以才有把握进来。” “打烊了？” “对啊，累死我了，”林玉凝侧身转过一个角度，到床边坐了下来：“小泽，最近没听你说学业的事情，怎么样？” “还好，没那么辛苦了，但是导师留下的课题更难了一些，费的时间要多，并且已经有一些模拟实验和临床医学机会，挑战挺大。” “那你有挺久没去足球社了？” “是的，比较繁忙。” 林泽沉吟了片刻，才回话道。 他说了繁忙而并非学业繁忙，这是因为不想撒谎，近几周他都把原本去社团的时间放在了执行系统任务——也就是对北川绫音的治疗上。 当然没有空闲。 “我上次给你刷的球鞋，摆在阳台，一个多月你没有拿去学校了。” 林玉凝注意到了家里的细节。 “那看来我要在小泉百合老师找来之前，抽空去参加一次社团活动了。”林泽耸了耸肩道。 “那最近……缺不缺什么东西？”林玉凝试探性问道。 “钱吗？不缺的，打工的收入一直够用，你先前给的我都在攒着。” “不缺电脑呢？” “嗯？”林泽愣了下。 他确实提过买笔记本电脑的要求，原因是在大学里使用频率太多了，先前一直是在菱田庆斗教授的办公室借用，勉强能应付。 林玉凝观察着他的反应，美眸中终于露出几分狡黠，她的嘴角也提了起来，多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轻笑起来。 “呐呐呐！猜到没……你猜到没！”林玉凝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崭新的电脑包装盒：“臭小子，送你的礼物。” 崭新的轻薄版电脑，连包装的外膜都没有撕破。 就这么一下子出现在了林泽的面前。 即使他一直很平静，在这刻，眼中也不免流露出几分诧异。 因为，先前他只是随便跟林玉凝提了一嘴。 “姑姑……” “哼哼，这惊喜怎么样？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臭小子，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哭给姑姑看了，呜呜呜好感动喔~”她说着。 她故意做起了鬼脸，白皙的手臂环过来，勒住林泽的脖子。 明明是送礼物，林玉凝却显得比林泽还要开心。 “很贵啊，”林泽目光垂着，片刻后，也朝她扬起笑脸：“谢谢姑姑，你对我很好。” “说什么呐，我对你好你还知道啊？那我的礼物呢，快拿来！哪怕是离婚纪念日也需要有仪式感的好吧？” 林玉凝蹙起眉头，毫不客气开始讨要了，伸出手掌来，亮在他的眼前。 “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像头猪！”她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即使补上了我会原谅你？” “那有点难为我了。”林泽当然知道她在说气话。 “还不快点拆开看看，这可是我预订了好久的最新款，不然早就给你买来了。” “太贵了，其实普通款——” “诶！不许说了，”林玉凝一下子帮他把包装撕开，用不容反对的语气道：“我家的孩子就得用最好的，因为配得上。” 林泽怔了一下。 没有再说什么。 然后，两人开始一起拆包装，之后给笔记本电脑通电，试了一下。 果然，大价钱买来的东西就是不凡，仅从那轻薄和毋庸置疑的手感，银色的光泽，就能感受到昂贵。 链接上了家里的网络，无疑，这笔记本可以正常使用了。 “这么宝贵的东西，第一晚可别拿来看av啊，”林玉凝警告着，之后将空间留给了林泽，说道：“我去做饭了。” “好吧……”他假装无奈，“今晚吃什么？” “茄子焖面啦。” 林玉凝的声音渐远，想来已经进了厨房。 留下林泽一个人，在书桌前愣了片刻。 他用指肚，轻蹭着笔记本电脑光滑的外壳。 所以，应该回赠什么礼物能让女人开心呢？ 他思索着。 …… 另一边。 狭窄的一居室。 小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寿喜锅弥漫着香气，白雾将坐在对面的两位少女隔开，她们手持筷子，一边止不住扇着香舌上的辣意，一边不停挑选着心仪的那块薄切牛肉片。 “绫音。”村山薰“哧溜哧溜”着的间隙，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小薰。” “你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吧？” (本章完) 第8章 三人行 第8章 三人行 “没有。” “诶？不想体验一下吗？那种让人无时无刻都心动的感觉，你知道作家怎么形容恋爱吗？”村山薰勾起嘴角道：“恋爱中的少女从不期盼春天到来，因为她就坐在春天里。” “不想。”北川绫音摇了摇头。 她握着筷子，将美味的厚切牛肉在蘸料中裹了几下。 低下眉目去。 她没有恋爱的想法，这种事甚至从来没在意过，在县里高中部的时候，班级里有情侣。 北川绫音清晨一向到的很早，有时会讶异的发现，在自己到的时候，有情侣已经在教室了，正坐在相近的位置说笑，她以为两人是一起来温习功课的，内心充满崇敬。 结果后来发现，什么温习功课是没影的事儿。 旁若无人的亲密才是真的。 这样类似的事儿她撞见很多，一直理解不了这样的行为。 明媚的青春应该是拿来奋斗的大好年华，谈情说爱，无疑是在浪费光阴。 恋爱到底是什么滋味呢？她不懂，也不想懂。 在她的世界里，光是生活都已经竭尽全力了，哪还有心思将时间浪费在其他的地方。 来到东京上大学的借贷，还压在身上。 “可是跟你告白的人很多，绫音酱情书收到手软呢~” “他们在仓促告白的时候没有想过，其实处理这些情书也是一件麻烦事，留在手中不合适，随意丢到垃圾桶里又会被冠以无情的名号，”北川绫音平静道：“而且，书面的错别字很多。” 村山薰愣了一下，然后捂着肚子笑起来。 她拍了两下桌子，险些没有把薄弱的木桌拍翻。 而北川绫音如临大敌一般持住桌子，生怕这一顿美味的晚餐反倒酿成“美少女被寿喜锅活活烫死”的灾祸。 “绫音，你真的是——” “本来就是嘛。”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北川绫音也没意识到，她在班级里的人气很高，每当回答问题或者是班级里有活动的时候，别人的目光总会在她身上。 参加社团时，有人会闻讯加入跟她一样的社团。 她没觉得自己是个有魅力的人，这一点直到别人提醒，才醒悟过来。 事实上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在学校那种环境里，每个少女都穿着一样的校服，有着差不多的大腿，套着一样的筒袜，北川绫音从来没觉得有明显的区别——无非是有些人的家境好一些，可以用上新款手机，戴些漂亮的小首饰，身边围绕的朋友更多些，仿佛是世界的中心。 她高中时候的困扰是买不起bra，一直穿小内衣。 最讨厌的是游泳课，这样小内衣的事情会被引起很多别的女生讶异，然后跟参观稀有动物一样过来看她。 高一、高二的时候这种事发生过好几次。 这导致她每次游泳课都佯装肚子痛，请假，之后待在教室里。 而且她比同龄人的发育好一些，这就更痛苦——耽误体育课的时候跑步，还总引起别人异样的目光。 青春期就是有很多小烦恼，因为这件事还跟另一个女生起了冲突。 那个女孩子是班级里的小天女，下课时同学们都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 无论是大龄的秃头任课导师还是班级里其他比较闷的同学，没有话题的时候，拿这些人来取笑是常见的事。 说习惯了，她们越来越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有时同处一个教室里也嘲笑的猖狂。 有次北川绫音刚上厕所回来，就听见那女孩子说：“北川绫音买的新内衣是勾引了冈本俊介老师，下班的时候两人同乘一辆单车，想必是去宾馆了。” 其他人就“真有这种事”，“早看出来她闷骚”，“俊介老师一直很欣赏她”，此起彼伏的声音大到整个教室都听得见。 北川绫音当然忍不住，直接上去就开撕。 她拥有的第一个bra是小野晴子老师买的，邻居女老师！ 作为她考取年级前十名的奖励。 两人打了起来，互扯头发，声势之大，连老师来了都不敢轻易拦下。 之后双方家长到来后，北川绫音被妈妈按着头给那女生道了歉，对方跋扈到趁道歉的时候在她小腹上踹了一脚。 薄薄的餐桌上。 北川绫音仰起白皙的脖子，将矿泉水“吨吨吨”喝下，抹了把嘴角。 一想起来这记忆，她心情就低落不已，闷声道： “哪怕别人的告白很真诚，对于并不热衷于这些人来说，毫无疑问是负累吧。” 作个小透明蛮好，太多的目光势必会招致麻烦。 她一直这样想。 “欸？两个人目光相对，心脏跳动，哪有热衷不热衷这种说法，”村山薰摆摆手，解释道：“难不成是有人以此为乐？” 说完。 两人四目相对。 几秒钟后。 “还真的有！”她们异口同声。 见过的把谈恋爱当成一种消遣的人太多了，在高中部，有个女生还因为跟男朋友分手割腕闹了自杀勒。 “这种事情还是离我远一点……”北川绫音摇摇头道。 …… 次日，清晨。 搭乘地铁或是骑着单车驶在街道上的学生们很多，跟那些上班的白领们一起赶着早高峰，一个高挑的身影骑单车驶入校园的林荫大道。 高耸梧桐树下，光影斑驳。 书包沉甸甸，林泽的长腿不缓不慢的蹬着，迎面的风将他额前的刘海吹起。 哒—— 将车停好，落锁。 “林桑！”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林泽扭过头去，两个相伴而行的男人映入眼帘，一个高大，一个瘦削矮小。 高个子顶着烫过的头发，伴随走路的动作，蓬松的发团晃来晃去。 而另一个则是标准的西瓜头，戴着圆框眼镜。 看着活力满满的大友翔志和山崎悠，林泽点了点头，等着两人过来一起同行。 “今天阳光不错，实习生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在洁白无瑕的病室治愈患者想想挺令人期待呢……当然，最让人期待的是病室内天使般的护士小姐姐。”大友翔志兴奋道。 “天气确实不错。” “班级里的女生已经满足不了你的期待了吗？”山崎悠冷漠道。 “当然，我要物色新的意淫目标，不然夜晚怎么度过？”大友翔志耸耸肩道。 “够恶心。” “悠桑，我们明明是一种人。” “可别，我耻于跟你这样的人为伍。” 说着，山崎悠满脸恶寒的跟他拉开距离。 “那你把前天借你的两个典藏版黄油还我。” “……等我打完三周目。” “啊哈~想必这两晚是彻夜不眠。” “才没有，我按了快进。” “我耻于跟你这样的人为伍。”大友翔志“呸”了一声。 他迈开长腿，赶上林泽的脚步。 两人跟林泽的关系不错，大友翔志的特点是脸部好似月球表面，大概是激素太过旺盛或是手冲打太多，苍白中透着病态红，但身高挺拔——说实在的，霓虹男生的平均身高很一般。 林泽属于是班级中数一数二的身高，大友翔志也就是头发占了优势。 山崎悠说是矮，身高其实也够格了，在班级中属于中等梯队，没有一眼看上去跟大友翔志一样性压抑的感觉，不过爱好热血漫画，曾励志当个漫画家。 后来因为美术课不及格放弃了——但在医学上也没有什么天赋，由于父母都是医生，所以被强逼着过来，以险之又险的成绩被录取。 可以上东京大学，本质上，算是霓虹学生里顶尖的那一撮，怎么说也算光耀门楣了。 只不过，入学后大家才发现。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选拔制。 作为优秀学生被选拔到东京大学，在县、乡中的成绩极其优异，但在怪物如云的校园里，很容易变成班级里拖后腿的。 这里比拼的是天赋，并非单纯努力就可以达到想要的目标。 在尝试过后，大友翔志和山崎悠已经放弃了成绩的竞争，而是选择多多培养兴趣爱好，总不能白上这个大学。 而且，医学部的漂亮女孩子真的很多。 在入学时，大友翔志看见班级里的无数女孩子，曾跟两位好友发誓，在毕业前一定要谈上一个。 两年过去了。 他一直在酝酿。 “嘛，真正有气魄的男人当然要等着女生先告白。”大友翔志毫不知廉耻般讲过无数次。 林泽一如既往的话不多，思考的重心也并未放在两人的讨论上。 实在是因为今日有他在乎的大事。 人生中第一次实习——大三和大四的学生，在经过前两年统一的大学通识教育后，从这一年才真正跟其他学生划开区分，开始接触大类医学。 除去极其繁重的课堂任务外，他们将会以小组的形式去到临近学院的东京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临床实习、观摩、接触核心基础医学，在一共12个主要系别的科室里轮换。 这是为期两年的艰难磨砺过程，让其他医学生都羡慕的资源。 因为东大医学部附属是整个霓虹最优秀的几个医院之一。 各种出类拔萃的博士、教授、特级医生数不胜数。 仙之人兮列如麻！ 三人走过了林荫大道，即将步入a栋教学楼。 突然，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们，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在学院搭筑的亭下，有两架自动售货机，贩卖各类饮料。 乌龙茶、麦茶、气泡水和罐装咖啡，应有尽有。 按理说买饮料不算特别让人瞩目的风景，但一群身穿校服的女生排成长队，拥挤着也要购买，这就有点儿出乎预料了。 阳光不偏不倚照下。 这些发型各异，身穿过膝袜的少女们脸上洋溢着羞涩的笑容，每个都面色红润，即使离得挺远也听得见“不信”，“不会吧”，“那我知道了”的讨论声。 她们银铃般的笑声飘荡。 “在干嘛？”大友翔志不愿挪动脚步。 “看来昨晚你们都没有看line群组，”山崎悠露出恍然神色，淡淡道：“显而易见的事情。” “显而易见什么？悠桑！” “自己翻消息记录。” 林泽挑了一下眉毛，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本章完) 第9章 示好大会 第9章 示好大会 三人踏入教室。 自觉到教室后方的位置坐下。 作为霓虹最出类拔萃的高校，在世界排名上都名列前茅的东京大学，教室自然不错，称得上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驹场校区有非常多的古建筑，一般是英伦的建筑风格，看上去有些老旧，跟这些建筑并存的是随处可见的百年银杏树，但内里教室总体是现代化风格。 泛着光泽木桌以及有靠背的折迭椅，讲台后方是一块放映ppt的屏幕，整间教室不大。 一共可容纳三十多名学生。 大学院医学部每年招收的学生有限，一般编7~8个班。 林泽放下书包，拿出昨日做的课业题目来，他是班级里的「模范生」，经常被导师叫上讲台讲课业内容，所以务必要保持讲述课业时的流畅。 “林泽桑……” 忽然，大友翔志戳了戳他，小声道：“注意到没，每个女生的手里都拿着一瓶饮料。” 林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环顾四周。 居然真的像翔志所说，班级里每个女生手里都拿着一瓶饮料。 医学部女生居多，大约占到三分之二，林泽班级里更是两极分化，加上他们三个一共才七名男生，如今已经都到了——他们通常都集中在教室的后排，方便报团取暖。 是的，必须要报团取暖。 学医的少女是禽兽，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女生更是。 得罪其中一个……互相模拟练习的时候，她们会故意把针扎到别的地方，而非血管里。 “时间快了。”被众多男生围在中间的水野太郎淡淡道。 “什么？”大友翔志热切道。 “医学部大三新生实习前的必备仪式，”水野太郎推了推眼镜，目光深邃：“前辈们流传整整七十六年的习俗，每在实习期前，由于男生稀缺，在分编小组进入医院的时候，女孩子们会挑选体力最好的男生，这样才能在两年的实习期内争夺s级的评价……” 值得一提的是，两年的实习期内，带队教师会为实习小组的表现评级，s级别为最佳，然后a依次排列到f级。 每个医院都会看实习生的表现评级，低于c以下只能滚去乡下。 “嘶——”大友翔志倒吸一口凉气。 “听过一次，好像是男生拥有绝对的优先选择权，因为实习的时候有很多体力活。”林泽也想起来了。 “为了能获取男生的青睐，让他选择自己，女生们会在分编小组前，将饮料赠予挑选好的‘目标’，以此示好。”水野太郎继续解释。 大友翔志恍然大悟。 怪不得楼下的自动售货机前，少女们排成长龙。 可转念他就苦恼了起来。 “该死！”大友翔志猛锤桌子，怒目道：“像我这样的猛男，岂不是很容易陷入被全班女生选择的境地？那到时候……到时候我是选铃木优美还是班长大人？宫城玲绪小姐也不错呀！哦吼吼吼，真让人伤脑筋。” “噗呲——”山崎悠没绷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笑什么？” “痴男……” 山崎悠的目光充满鄙夷。 “没那么简单……随着传统的日益改变，现在女生们已经不会挑选体力最好的男生了，而是借这个时机朝心仪的男生示好……”水野太郎跟侧耳倾听的一众男同胞解释道：“那可是未来两年的朝夕相处，对于心有所属的女生，岂不是绝佳的机会？” “铃绪小姐确实不错。”林泽赞同的点了点头。 “林泽桑也喜欢学习委员大人的长腿？要我说，能在实习的时候被她多踩上几脚该有多惬意……”后藤感叹道。 “她成绩优异，完全可以帮助小组争夺唯一的s级评价。” 后藤村右：“……” 在几人交流的间隙。 最后下楼去买饮料的女同学们也到了，一路小跑进来，洋溢着红润的小脸上有些许汗珠。 她们慌忙找到位置坐下。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教室里已经全部到齐。 忽的。 一直注视着教室前方的班长大人站了起来。 挂表的指针刚好指向08:10分。 “安静！”班长大人平御小野子呵斥道！ 顿时，整个教室哑然无声，不用说窃窃私语的女生们，连一向调皮的男同学们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在平御小野子近乎实质化的威压下。 她站上讲台，冷冷的目光扫视全场。 “从今天开始，我们医学部（2）班就要正式进入实习期，每三人将会被编成小组，进入医学部附属医院中学习，”她顿了一下，激慨道：“事关前途与未来！” “而小组在带队导师的监督下，机制是男生自行选择，昨天我们在line群组中也讨论过了。” “承接前辈们的传统，允许各位——班级里的女孩子们，有表达自己的优势和决心的一次机会，按入学序号开始，跟你认为在实习期间能团结、合作的男生讲上几句，重点！任何人不得拖延时间，昨天也让你们写了预先的纸条，发言时间仅有30秒，听懂了没有？” 不知道其他系别，但在医学部，班长一般都拥有极高的威严。 甚至某些时候高于导员。 在平御小野子发言过后。 众女生们纷纷应答：“听见啦。” “宫城铃绪同学，你的入学序号优先，从你开始。”班长安排道。 “明白。” 虽然是学习委员，一向在班级中处理布置各种任务，经常是目光的聚集点，可此时握着罐装咖啡，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的宫城铃绪依然有些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这甚至意味着在众目睽睽下表白！ 书面上称为“示好”，但跟表白有什么区别呢？送上饮料就表明了未来两年内，希望与对方朝夕相处，不管怎样都肯定有好感…… 一身校服，及膝的裙摆和过膝袜。 宫城铃绪的发尾打着卷儿，一步步硬着头皮从过道走过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 她身材高挑，出身不错，对自己的样貌也有信心。 可不知怎的。 一想到自己要选择的目标，宫城铃绪又有些没信心了…… 窗外。 阳光温暖明媚，几只麻雀在银杏树下驻下，一起观看着这场振奋人心的节目。 时不时“叽喳”几声。 小皮鞋踩在地上的“嗒嗒”声，传入每位同学的耳朵里。 有些女生甚至已经不敢看了，比如竹内芽衣同学，她跟铃绪是好朋友，昨天也交流过选择的目标，而那些不敢看的同学是想象到待会自己被目光围攻的场景。 紧张到冒汗了。 宫城铃绪走到教室后方，背着手，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起眼来看着眼前的男生。 林泽托着腮，目光跟她对视。 如此近距离的认真凝视。 “砰砰——” 宫城铃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瓶罐装咖啡，在瞩目中，在整间教室同学的瞩目中，放到了林泽的桌上。 “林泽，你学习成绩很好，平日里也富有责任感，我觉得跟你编在一个小组，对未来的评级很有帮助……”宫城铃绪手背在后面，说了两句目光就垂下去了：“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我们团结互助，一起……一起努力喔。” “谢谢。”林泽认真道。 一瞬间。 整个教室里似乎都共同喘了一口气。 连讲台上的班长大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忘记了呼吸。 “下一个。”平御小野子深吸一口气道。 “是我。”铃木优美怯生生站起身来。 顷刻，教室后面，男生们聚集的地方。 有不少人都紧张起来，有的摸摸鼻子，有的轻咳两声，纷纷露出不太自然的表情。 大友翔志更是假装不在意一般，扭了扭头，之后目光投向课桌。 之所以大家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因为铃木优美是个特别招人怜爱的女孩。 她身材娇小，仅有一米五几的身高，长着一张团子脸，双颊有些婴儿肥，有着呆毛的短发完美的贴合她萌萌的脸蛋，平日里说话细声细语。 一看就是那种很乖的女生。 事实是，很优秀的女生固然有人气，比如宫城铃绪，但铃木优美才是心之所向。 短袖校服套在身上，露出白皙的好像一折就会断的手臂，她握着手中的一罐饮料，低着头小碎步走到教室后面。 寂静声中。 反倒是教室的男生们愈发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山崎悠紧张的掐了一把大腿，目光紧紧的盯着铃木优美前来的步伐。 “咚咚”的心跳中。 身边大友翔志惨嚎一声。 “混账……你掐我腿干嘛？” 铃木优美抬起脸颊，跟她心仪的男生飞快的对了一下视线，很迅速的，她脸颊红了起来，咬着唇，将手中的饮料拿出来。 一下子放到了水野太郎的桌子上。 众人纷纷露出惊愕的神情，连水野太郎自己也没预料到。 “怎么会……” “看不出来一点儿迹象啊……” 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 由于过于拘谨，铃木优美放饮料的动作很快，差点儿饮料瓶就滚倒栽落在地上。 水野太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不然掉落到地上，一定会让面前的铃木优美尴尬。 “安静！”平御小野子蹙眉道。 铃木优美朝班长大人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她讲话的声音很小，班级里稍微有些动静就压的听不见了。 “水野……我希望未来实习的时候，跟你分到一个小组，你懂的很多，这点让人敬佩，”她搓着衣角：“如果能选我的话，感激不尽……” 说着，她微微鞠躬。 然后迈着极快的小碎步，一溜烟儿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铃木优美那脸颊跟要冒出蒸汽一样，烫热的可怕，汗液都要落下来了。 然而，大家还都沉浸在震惊中。 没有回返过神来。 藏得太深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除了公事，两人哪里有什么交集？谁都看不出来铃木优美居然藏着这样的小心思。 “很棒嘛，优美。”朋友轻声鼓励她。 反观男生那边。 在接受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众人都用肩膀撞着水野太郎，将他整个人撞在座位上晃来晃去。 那眼神中的情绪，艳羡、调侃皆有之。 水野太郎本人看着桌上的饮料，一言不发，好半晌后，他才用肩膀反击这群混蛋。 虽然过程紧张又刺激，称得上惊心动魄，可在学习委员和铃木优美开了头之后，大家反而都期待起来了。 众人的桌上空空如也。 目前只有林泽和水野太郎斩获饮料一瓶。 “下一个。” 平御小野子下达命令。 片刻。 没有人站起身。 大家环顾四周，似乎都想找出排在第三的人是谁。 “班长，下一个是你勒。”直到有人提醒道。 “欸！？”平御小野子浑身僵硬。 她居然忘了第三位是自己！ 站在讲台上，她的表情开始不对劲起来，好像强憋着一口气想让自己看着并不紧张。 “完了……”山崎悠小声道。 “跟班长分在一组才是真的完了，每日被凌辱，尊严被狠狠践踏，她不会留一点情面。” “难道你们不好奇她喜欢谁吗？哪怕性格强硬，终归班长也是个女孩子。” “噶！？班长居然是女性吗？” 众男生低声交流。 这可是「示好会」的重头戏！ 因为班级里每个人都活在她的统治下。 没有性别，所有人她都会一视同仁，哪怕女同学生理期不适而请假，这样的理由都不足以让她心软。 该批评时一样毫不留情。 “班长的饮料呢？”一个女生问道。 “我当然带了。”说着，平御小野子走下讲台，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过饮料。 她深吸一口气。 “蹬蹬蹬”踩在过道里，迈着坚毅的步伐朝男生们走去。 她动作很迅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如同放迫击炮弹一样，“duang”的一声将饮料砸在了桌上。 “林泽，我希望你能优先考虑我作为小组的一员，理由很简单，我录取时的成绩是整个医学部的第一名，目前虽然有下滑，但期末时也拿到了a+的成绩，”她认真且严肃道：“强强联手，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一起为人生中美好的岁月而奋斗，拜托！” “感谢班长大人，我会考虑。”林泽应了下来。 “嗯嗯！”平御小野子转过身去，迈步继续回到了讲台。 但是，从过道里每个人的视线里。 所有人都看见了，她背在后面的手微微颤着。 “下一个。”她继续说道。 整个「示好会」一共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到后面的时候，班长大人更是连声催促，希望快些将这个活动结束，不然待会儿带队老师来了，那场面将会更尴尬。 一个接着一个女生把饮料奉上，用语都十分礼貌。 差不多都是“希望一起努力”，“绝对不会拖后腿”，“共同奋斗”之类的话。 轮到班级里另一个比较受欢迎的女生——松阪秋子的时候，她的发言略微长一些，还极尽所能的介绍了自己的优势。 至于她示好的人，不用去猜，大家也都知道。 大一刚进校园的时候，松阪秋子就给林泽写了情书，每到节日的时候，她会精心做一些巧克力和饼干送给林泽，倘若不接受的话就塞到他的桌洞里。 这行为坚持了两年多。 没有放弃。 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结果这次的目标依然是林泽。 伴随着最后一声“选我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后悔”，那位女生走回了座位，坐了下来。 班长松出一口气。 「示好会」活动终于是完成了。 “为什么……一个饮料瓶都没有？”大友翔志浑身已经泛出微微的死气，微张着嘴巴，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连山崎悠都获得了一位女生的示好，没有空手而归。 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收到。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一瓶。 拍了拍他的肩膀，山崎悠安慰道：“看来你得反思一下自己的为人。” “丢死人了，这传统早就应该摒弃！” 如果说这次「示好会」，大友翔志是唯一的失败者。 那胜利者不言而喻。 整个后排的男生位置，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是——林泽的课桌上摆了整整19瓶饮料，书本都没地方放，被他收了起来。 从自动售货机里拿出的饮料，冒着冷气，瓶身挂着细密的水珠，满满当当。 与别人的比起来，他的收获丰厚到让人有些妒忌…… “你这家伙……”大友翔志看了一眼林泽，更加怀疑人生。 虽然大家对「示好会」的结果都有一定的预料，但林泽这受欢迎的程度还是有点太吓人了。 在刚刚，女生陆续上来送饮料的时候。 这个“林泽选我”、那个“林泽桑请多指教”，都快给大家看麻了。 大友翔志虽然很想吐槽“一群肤浅的女人”，但他内心也知道，并不是所有女生都是喜欢林泽的长相，相比之下，林泽在这群男生里学习成绩最为优异，人也稳重，平日里待人平和。 除去班长大人，他是唯一一个「模范生」级别。 几乎可以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优秀。 这样的人，争夺小组评级才更有利。 这个世界从来都这么现实，只有努力、加倍的努力，没人能靠别人的怜悯活着。 他悲痛的想着，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让这群女人后悔！ “我有点好奇，林泽你会选谁？毕竟班长和学委大人都朝你示好了，即使是泽桑这样的人，跟班长待在一个小组也是会有压力的吧？” (本章完) 第10章 菜的很关键 第10章 菜的很关键 “我暂且已经有一个目标了。”林泽淡淡道。 他并不愿意将「示好会」的内容曲解，不会自恋到认为每一个送上饮料的女人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事关前途和命运。 最优的选择，一定是可以共同奋斗，并且能在分担小组中任务压力的人，且这个人必须有不俗的成绩，以及披荆斩棘的决心。 当然，小组中只能有一个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那班长平御小野子已经可以排除在外，理由很简单，她惯于高高在上，肯定不会屈从于别人的命令，即使命令是正确的。 驯服……或许用说服的词汇更合适。 说服对方同样需要一定程度的努力，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嘛，我有些好奇了，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山崎悠十分感兴趣。 “待会你就知道了。”林泽淡淡道。 …… 教室外。 古老的银杏树尚未到落叶的时候，叶片多数泛着微青色，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它们才开始被漾成金黄色，然后大片大片的铺在路上。 一身白大褂的带队医生，跟另一名副教授漫步在路上，朝着教室的方向而去。 “南野科长，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有一起合作的机会，”藤田副教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他已两鬓斑白，声音也有些沙哑：“上次一起带队，估计要追溯到你结婚前了。” “那时家中尚无虎妇。”南野科长摇了摇头。 “可不要这样说，不知多少人羡慕你娶了东大医学部的「人气女子」，哪怕今日也是美谈一桩。” “如果能重返青春，我一定会力劝当初的自己，这决定实在错误，让人后悔不及。” “若像你所说，重返青春，谁还会选择学医这条不归路呢？” 南野勇愣了一下，继而苦笑起来。 “是啊……” 俗话说得好，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这话可不假。 世人给予这个职业圣洁的光耀，可背后的煎熬，藏在光耀下的暗面实在不堪。 两人交谈着。 到了教室门口。 “又要带新一届实习生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我倒有些期待，现在「示好会」应该结束了，当年南野科长与妻子的缘分也是从「示好会」开始的吧？”藤田副教授好奇道。 “并不，当时美纱把饮料瓶送给了另一个人，我是后来者居上。” “原来如此……对了，”藤田副教授想起来什么似的，主动道：“我们负责的这个班级，没那么简单。” “怎么说？” “菱田教授的关门弟子，好像就在这个班里。” “想起来了，是那个「模范生」吧？” “菱田教授年事已高，收的最后这个弟子，应该算是关门弟子了，或许我们应该多给予一些特殊的照顾。” “哦？有这种必要吗？” “那一切还是以南野科长的意思来办，毕竟我只是来辅助。” 两人说话间，推开了教室的门，迈步走了进去。 作为大学院医学部的副教授，藤田通过这种方式刻意向教授表达善意，他可以理解，但并不感冒。 作为东大附属医院的主治医师兼科长，南野勇所进阶的每一步，毫不客气的说，全都来源于自身的努力，他是贫困家庭出身，因此十分瞧不起这种动用关系寻求“特殊照顾”的学生。 模范生又如何？ 谁当初还不是个模范生了？ 但是即使有这样的身份，依然不足以让德高望重的菱田庆斗教授收为弟子吧？想必又是背景滔天的那类人…… 二代就老老实实去从商、从政啊！ 混蛋！ 何必来沾染医学这片净土。 纵然是最顶尖的医生，在社会地位上哪能跟政要人物相比呢？ 真是搞不懂这些人。 虽然未见这个「模范生」一面，可南野勇已经给他打上了“二代”的记号，别人要他帮扶，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尝尝苦读的贫困生一朝得势的正义铁拳吧！ 欧喂—— 原本有些嘈杂的教室，在两位带队老师进来之后，顷刻变得十分安静。 三十几位学生。 目光共同注视着这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师长。 不可否认，平御小野子的管理卓有成效，从众人一瞬间的寂静就可以看出来。 在教室里，不要让师长感受到吵嚷，这是优秀学生的基本素质。 南野勇顿时内心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环顾这群学生。 一张张青春恣意、意气风发的脸颊，多么的年轻！ 少女们纵使身穿校服也遮挡不住青春的风姿，男生们无疑正处在身强力壮，最适合做骡马的年纪。 “哪位是班长？” “在！”平御小野子如游龙般窜起，大吼一声。 “好！很有精神！”南野勇目光一凛，严肃道：“「示好会」结束没有？” “报告师长，圆满结束。” “不错。” 南野勇的目光望了过去，听着身边的藤田副教授感叹： “真好啊，每次来到教室都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十几岁。” 一个饮料瓶、两个饮料瓶、一个饮料瓶…… 南野勇默默察看着，逐一从男生们的课桌上看过去。 片刻后。 他内心不禁有些犹疑。 医学部向来是女多男少，在班级里如此大的基数下，每个男生至少能分到3~4个饮料瓶。 他当初在「示好会」可是拿到了5个饮料瓶。 战绩可查。 鲜少有人超越。 可这班级里的情况是？ 难道多年来的传统已经不被新时代的学生们所接受了……或是新一代的男同学们失去了大霓虹男人的气概？ 唉，一代不如一代…… 突然，南野勇的目光落到林泽的位置，看到他的桌上，锁定了那堆满课桌的饮料瓶，足足有接近20个！ 他浑身一震。 “班长？” “在！” “那是怎么回事，”南野勇指向课桌，询问道：“为什么把饮料瓶堆在一起？你们是已经统计完了？” “并不是，师长，那是林泽同学的课桌。” 两人说着。 低头捡笔的林泽从课桌处探出头来，平静的看向讲台。 南野勇与林泽四目相对。 顿时，他浑身再度一震。 显而易见的容貌优势，那漠然的脸颊，无可挑剔的五官…… 这小子长的真过分呐…… 南野勇的第一反应是忍不住腹诽道。 “咳咳——”他轻咳两声。 藤田副教授搞清楚了班级里的状况，不免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他当然听闻过“林泽”这个名字，只是没见过人。 当初，新生入学后没多久，菱田庆斗教授就将其收入门下，着实震惊了一大批人。 要知道，有太多勋贵子弟和背后站着权势背景的学生，都想拜入大教授门下，为此动用了很多关系，大教授之前所收的弟子，除去在药理学方面天赋绝佳的，有背景的弟子不在少数，先例很多。 这算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然哪有那么多钱用来投入药理研究？ 甚至为了大教授，他们专门捐赠了一栋研究所，其中的医学器材都是目前最先进的。 只论这一点来说，东京大学的医学部，每个人都应该感谢菱田教授。 自然，他在用自身在医学界的名号为某些“二代”镀金。 但相抵之下，就没有那么不堪了。 人生在世，不就是一个看破不说破？ 然而，只关心这些东大医学部内部的事情，可就太小瞧菱田教授了。 从藤田副教授个人的感受来说——他自己并非东京大学的「本京生」，是从别的院校考进来，有突出的研究贡献，所以被医学部吸纳。 可这些年一直融入不进去东大医学部的圈子，也是苦恼不已。 医学生有很多讲究，特别是圈子和地域性，东京大学的医学部出来的学生，每个人都有傲气，言谈之间，别的学校毕业的学生经常被称为“乡下人”，优越感十足。 如藤田副教授这样外来者，理所当然不受欢迎。 可这不影响他对菱田教授的崇拜。 早在藤田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的时候，菱田教授在国际上就享有一定的声誉，大名如雷贯耳，最近几年研究出了新成果。 正是在东大医学部研究所，经过无数次的实验，与霓虹卫义制药公司合作开发出了“单克隆抗体药物”，这是全球首个被证明能清除大脑中导致阿尔茨海默病的淀粉样蛋白并减缓疾病进展的药。 于去年斩获国际药理学奖项。 这样的大教授，所收授的学生——藤田副教授的目光落到林泽身上，暗自点头。 果真是一表人才。 短暂的震惊过后，南野科长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失态。 “既然「示好会」的结果出来了，想必你们这些男生，对小组成员的选择也有了一些考虑，在此，我不得不重申一遍。”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组实习可不是家家酒，确定好成员，上报给东大医学部之后，附属医院那边会进行同步，往后你们就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而是一起奋斗的战友！实习间的所有表现——每一份课业，每一次测验甚至于每一次面对病人时的态度，都会影响你们的小组评级！” 南野勇这一番严肃的话，将班级里一些学生的呼吸都说急促了。 说到底，大家都没有经验，纯粹的新人。 既然进入了医学部，没有人会不去幻想有一天成为主治医师，一身白大褂穿在身上，无论去到哪里都备受尊敬。 这是个神圣的职业。 原本就涌动的心潮，只需稍微推波助澜，就足够澎湃了。 “选一个愚蠢的同伴，相当于葬送自己的前途，而轻视实习的傲慢态度，将会毁掉整个人生，我想你们没人想滚去乡下吧？一辈子都在小医院里庸庸碌碌，那样的人生，”南野勇忽的抬起脸颊，目光锐利道：“不具备存在的意义！” 藤田副教授摸了摸鼻子，斜睨他一眼。 林泽虽然没有其他人呼吸急促那么夸张，但他确实感受到了这个南野科长话语中的情绪。 成年人是这样。 恨不得掰开脑袋，将人生经验全部灌输给看重的后辈。 生怕他们误入歧途。 话难听，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班长。” “在！” 平御小野子站直了身体。 这时候，南野勇才注意到，原来她一直没有坐下。 顿时，他眼中多出一抹激赏。 “把这些实习生条例分发下去，之后我们开始选择小组成员，由藤田副教授负责记录名单。” “师长，请问选择的顺序是？” “当然是按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先前你们导员应该讲过吧？” “明白。” 听着两人的交谈。 男生们顿时低声议论起来。 “完了，我以为是导员说着玩的！”大友翔志语气急促。 “之前你不是跟学长打听过了吗？”山崎悠也有些烦躁：“当时他不是说按入学序号选？导员是吓唬我们。” “谁知道啊，他就这样说的，早知道我期末的时候就多复习几天了……” “欸，山崎悠你期末成绩是多少？”另一个同学扭头问道。 “综合是b级，医学基础67分。” “我也是b级，但医学基础拿到了70分。” “那你比我先选。” 相比之下，林泽内心就一点儿紧张感也没有了。 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了解这个小组选人的顺序，虽然这个很重要，但每年似乎都有些新样。 从学长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也不保真，可无论怎么说，期末时候的努力，在这时候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的综合是a+级，医学基础97分。 在男生中，无可争论的第一名。 “那我第二个选了。”水野太郎有些欣喜，过了片刻，他突然戳了戳林泽。 等林泽扭过脸颊。 “泽桑，能不能打个商量？” “你说。” “可以不选优美吗？我想……”水野太郎顿了顿，认真道：“如果能成全的话，真的非常感谢，算我欠你个人情。” “没关系，优美没什么竞争力，她成绩一般，我不会选的。” “这样的话！” 林泽的话怪怪的，但水野太郎很开心，他由衷道：“下下周请你吃饭。 “好说。” 太好了，林泽嫌弃优美是菜鸟，而他是唯一的竞争选手，这样自己就一定能选到了。 菜的很关键啊，优美桑…… 水野太郎暗自握了握拳头，很开心。 (本章完) 第11章 选择 第11章 选择 “由综合成绩第一名的林泽，优先选择，”藤田副教授推了推镶着金边的眼镜，亮出手中的名单，“在上面划勾就可以了，由我负责记录。” “明白。”林泽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教室，顷刻一阵寂静。 有许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迈步走出座位的林泽身上。 究竟是谁会被他优先选中呢？ 班级里的女生们，无不期待。 她们当然希望自己被选中，一是出于不断作祟的青涩情感，其二当然是林泽的成绩很优异，跟这样的人一起共事，小组的成绩就有了担保。 即使是优秀的人，例如宫城铃绪同学，不仅家境好而且自身也努力，深受导员器重，仍然会向往更优秀的人。 前排的座位处。 宫城铃绪同学不自觉的咬住唇沿，她收回了目光，控制住内心不停乱撞的小鹿，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去。 幸好…… 她想着。 幸好平常自己跟林泽关系不错，经常交流课业问题，前天在link上的聊天，他足足回了三句，很耐心的回答了关于分子生物学导论预习的问题。 在这个班级里。 自己应该是跟林泽关系最好的女同学了吧？ 在成绩上，她数一数二的优异，跟平御小野子永远在竞争前两名。 依照平御小野子那种个性，无论如何都无法跟温柔的自己相提并论……这件事毋庸置疑。 那他还能选谁呢？ 攥着拳，宫城铃绪同学的手心冒着热汗，她摊平了裙摆，手指蹭着光滑的过膝袜。 她听到过道里的脚步声。 宫城铃绪有栗色的长发，戴着bvlgari的金属发卡，在额角处，抛光的曲面反射出男生走过的身影，淡淡的薄荷味袭过她的鼻尖。 深吸一口气。 让人心神摇晃的薄荷味呐，每次她向林泽请教问题的时候，只需稍微俯身，就可以闻到。 即使被选择，出于女生的矜持她也只需微微一笑吧？ 千万不能表现的太过开心，那样就破坏了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 以后成为一个小组的成员，避免不了朝夕相处。 如果谈起恋爱来，想必是要瞒着其他人，还得逃过师长的监督，好麻烦的事……但地下恋情的禁忌，倒是蛮让人期待的。 话说，林泽是华夏人，他能接受霓虹这边婚礼的习俗吗？他家里愿不愿意让他娶霓虹的女生呢？既然在东京大学医学部完成学业，那以后肯定会在这里发展吧？ 生个女孩好一点，因为都说女孩像爸爸，男孩像妈妈。诞下爱情的结晶，有一个像他的女儿，抚养她长大应该会特别幸福……以后也可以放弃医生职业全职在家呢。 等他结束了一天辛勤的工作，服侍他换上鞋子，冲一个热水澡，然后看见餐桌上琳琅满目的美味菜肴。 “哇……铃绪，你真是世界上最贤惠的妻子，我好爱你。” 宫城铃绪晃了晃脑袋，将漫无边际的混乱思绪甩出脑袋，睫毛颤着，小脸儿已经有些羞红。 一起实习的生活，真是让人期待呢。 教室中。 藤田副教授看着名单上的勾画，抬起满是皱纹的脸。 “林泽同学的第一位选择，佐野千鹤。” …… “啊嘞！” “怎么是千鹤同学？” “不可能吧？！” “确定没有看错嘛……” 砰—— 宫城铃绪同学攥起的拳头落到了课桌上。 “开什么玩笑！”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赫然抬起脸来，看着讲台上的藤田副教授。 其他同学们也不免窃窃私语了起来，显然出乎了每个人的预料。 甚至，佐野千鹤同学本人的脸颊上也满是错愕，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欸……嘟？” “没错，正是佐野千鹤同学，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没……没有，可真的是我？”千鹤同学一脸懵，在反复确认这个事实。 “难道我已经老眼昏到连一个名字都读不清？”藤田副教授板起一张老脸道。 “对不起，师长，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呵。” 佐野千鹤同学紧张的都要冒汗了，在接受了安排过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然后迅速低下头，双手纠结，脸颊红扑扑。 “恭喜你，”身旁的优美俨然比她更开心，晃了晃千鹤的腿，“林泽同学有独到的眼光呢。” “谢谢你，优美桑……” 这如果是别人的夸奖，也许佐野千鹤会觉得是在阴阳怪气，毕竟她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一般，不属于这班级里的任何一个小圈子。 但优美桑的夸奖，绝对是真心实意，并无嫉妒。 因为对方就是那种很真诚的人，不管是对待哪一个同学。 两人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待藤田副教授真的记录下了小组名单后，众位女同学的表情无不复杂起来，这可不是儿戏了——佐野千鹤将进入林泽的小组，已是板上钉钉。 “唉……这下子希望更渺茫了。”有女同学不甘道。 假若林泽的第一选择是宫城铃绪，那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讲。 她的优秀有目共睹。 败给这样的人心甘情愿。 但佐野千鹤在班级里实在没有什么竞争力，固然她成绩很好，学习的态度也认真——千鹤同学是个小胖子，脸蛋儿圆圆。 不论是小腿和大腿都充满了肉感。 长相嘛，只能说蛮可爱，有嘟嘟唇和小巧的鼻梁，可两颊的软肉太显眼了。 关键是千鹤同学为了减肥，一直居家健身，长久以来都没有成效，反而让小腿的肌肉更紧实，堪比体育生。 如果不是性格好，不擅暴力——她这样的女生，一个鞭腿几乎可以把班级里的其他女生鞭飞。 有些肥肉并非是最大的恶劣之处，真正的痛苦源于千鹤同学并不高，那这些肥肉就显得异常邪恶了。 所以女生都觉得很不服气。 凭什么佐野千鹤同学是第一顺位？ 最阴暗的想法是：难道林泽同学有恋肥癖？ 俨然，在所有人的眼中，没有竞争力的千鹤同学处于最下游的梯队，但在林泽的眼中…… 如果非要用科幻动画效果演示的话： 佐野千鹤同学双手平举，蓝色的扫描仪从头到脚，她的身体开始旋转。 身高158、体重59kg、综合评级a、医学基础88分！ 耐力值a+、体力值a+、智商至少b+、力量等级s++！ 妥妥的五维战士！ 这种伙伴太可靠了。 拜托，医生最需要的就是体力和力量。 实习生可没有那种悠哉悠哉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喝着茶水，偶尔八卦几句其他医生家庭情况的待遇。 往往实习生是医院里最底层的存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除了要面对考核，在各大科室里轮班的时候，常常一熬就是20个小时，病历单一写就上百份。 若是下乡检查，在手术室里轮班或配合领导工作，那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因此，好医生一定有健壮的小腿，为不可避免的久站提供力量。 而男实习生由于稀缺，基本上是承担小组里大部分的体力活，例如抬担架，搬器械和开车。 被当骡马用可不是说着玩。 林泽觉得，宫城铃绪同学固然优秀，可她那副样子一看就不像是能搬得动器械的人。 那对比之下，千鹤同学的优秀就不用多说了。 若是上了霓虹常见的美少女擂台综艺节目，她能打十个宫城铃绪。 没错，最少十个！ 幸亏是第一顺位。 林泽有些庆幸的想着，不然被别人抢走了她，自己绝对会无比懊悔。 “接下来第二位男同学上来，林泽同学先站一会，等第二轮。” “明白了。” 紧接着，水野太郎从座位上起身，他成绩也不错，长相不说多惊艳，起码看得过去。 有到脖颈处的中分长发，最关键的是情商很高。 跟大家的关系处的很不错，在别班都有人脉。 他上去后，没有犹豫，直接在名单上勾画了铃木优美同学。 “水野太郎同学的第一位选择，铃木优美。” 底下。 优美同学抬起脸颊，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移开了目光。 那青春期悸动的小羞涩，直接具象化了。 “芜~~” 班级里的众人跟着起哄，让铃木优美不止脸颊，连耳根都红了。 “保持安静！”平御小野子跟着‘芜’了片刻，忽然训斥道。 这训斥没给已经习惯了的同学们吓到，反倒让南野勇浑身一哆嗦。 “别一惊一乍的。” “好的，师长……”她戳着手指小声道。 “赶紧坐下。” “哦哦。” “接下来第三位同学上来。”藤田教授继续道。 于是，北岛辉从座位上起身。 “第四位。” 另一位其貌不扬的男同学，有些腼腆的走上讲台，连选人的语气都弱弱的。 “第五位。” 山崎悠拍了拍大友翔志的肩膀，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作为“优先者”的得意呼之欲出。 就是这么现实。 成绩好的人，就是比成绩差的人有更多的选择。 “可恶……”大友翔志攥紧了拳头，满是痘坑的脸上多出几抹悲愤。 他看着山崎悠走上台去，没有任何犹豫在名单上勾画了某位女生的名字。 继而，藤田副教授念出姓名。 “松阪葵同学，是否愿意加入山崎悠的小组。” “可以。” 额角上同样带着发卡，只不过是草莓样式，看起来颇有些俏皮可爱的松阪葵朝讲台上的山崎悠笑了一下。 仿佛在说“以后请多多指教喔”。 山崎悠的嘴快咧到后槽牙了，不自觉挠了挠头。 “第六位同学。” 讲台底下只剩下了两名男同学，一名是倒数的大友翔志，另一名则是冬山浩，两人的水平差不多，动不动就怒争倒数第一。上次期末考试，两人都取得了综合c的成绩，但医学基础上，大友翔志却比对方低了一分。 等上了讲台。 冬日浩同学的目光一直在看宫城铃绪。 他内心有些为铃绪同学打抱不平，明明她成绩那么优异，却没有得到第一顺位的选择，俨然林泽的选择让他很生气。 “你那么优秀，人也温柔，不该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他内心喃喃道。 此时。 宫城铃绪同学还没有从失落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将脸埋藏在阴影里。 不知道内心是何等复杂的滋味。 冬山浩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他一直喜欢宫城同学，只是没有勇气告白，毕竟对方如皓月一般，而他只能仰望。 “没关系！一起复仇吧，向林泽这个傲慢的人复仇，他的伤害，我会帮你清算，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们的羁绊！就让我做你的骑士……守护你的一切。”他在心中暗下决心。 闭上眼睛，冬山浩深吸一口气。 “我选择……宫城铃绪！”他低吼一声。 下一刻。 “我拒绝。”宫城铃绪冷漠的扭过脸颊。 “噶？！” 冬山浩身形猛然摇晃，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一瞬间，所有人都朝宫城同学这边看了过来。 南野勇科长的脸色严肃起来，警告道：“你可要想好了，拒绝之后，第二轮选择如果也落选，到时候可要跟其他女生被编成随机小组了。” “我知道。” “即便如此，你也要拒绝？” “是的。”她很坚定。 “为什么啊？”冬山浩完全不理解，梗着脖子道：“我的第一顺位，宫城同学都不愿意接受吗？” “我想去林泽的小组。”宫城铃绪看都没看他一眼。 “可他都没选你！” “还有第二轮。” 冬山浩“蹬蹬”倒退两步，险些没摔倒，他本来就黝黑的皮肤因为过度涨红，直接憋成了猪肝色，呼吸一瞬间急速了。 当着班级里所有同学的面被拒绝。 这可太丢人了。 甚至愿意冒着落选的风险，也要去林泽的小组嘛？ 好傻的女人…… “选下一个，冬山同学。”藤田副教授提醒道。 “我……”冬山浩鼓起勇气道：“我想保留我的第一顺位，还是选宫城同学，如果下一轮……她没有……没有被林泽选的话。” 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所以冬山浩说话磕磕巴巴，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这样嘛……”南野勇疑惑道：“可是意义在哪里呢？你依然可以先选一个，等第二轮再看能不能选宫城同学。” “不，第一顺位是很重要的……她很优秀，”冬山浩的声音越来越小，冒着冷汗道：“如果这样的人都不配拥有第一顺位，那真的没什么意义了……” 听完他的话。 南野勇思考了一下，表示理解。 “既然你考虑好了，那最后一名同学先上来选，你的位置排到最后，如果到最后所有人都没有选择宫城同学，那你仍然有一次机会。” “谢谢师长。” 说着，大友翔志没想到有这样的变故，自然是喜不自禁。 他屁颠屁颠就跑上了讲台。 而山崎悠和一众男生待在一起，忍不住正色朝身边的水野太郎讲道：“冬山是个死舔狗。” “赞同。” “同上。” 而大友翔志清了清嗓子道：“嘛，我的选择当然是班级里最威武、最厉害、成绩最好的班长大人，平御小野子！” 听到他的选择，男生们齐齐悚然。 “平常看不出来翔志有受虐倾向啊？” “他真是不怕死。” “班长大人最讨厌他了，翔志感觉不到吗？” “你们不懂了吧，”山崎悠压低了声音道：“准确来说，两人是青梅竹马呢。” 在讲台底下。 平御小野子一阵无言，继而扭过头去。 看这样子，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就更令人吃惊了。 “那好，第一轮的选择结束，林泽同学，”藤田副教授转过脸颊，友善道：“接下来该你了，请直接说，我在名单上写。” “好，我选宫城铃绪。”他无情道。 “噶？！”冬山浩浑身一抖。 “林泽桑！”宫城铃绪猛然抬起脸颊来，面庞上终于露出一抹喜色。 “宫城同学愿意？”南野勇问道。 “当然。”她用力点头。 看起来，宫城铃绪根本不在意什么第一顺位…… “那我们继续，你们这些男生，扶一下冬山同学。”藤田副教授推了推眼睛道。 林泽连看都没有看冬山同学一眼。 无聊的表演能感动谁呢？ 他早就考虑好了，第一顺位当然是在佐野千鹤，她是最好的组员，接下来选完一轮后如果能找一个不差的组员就行，可没想到依然能选到成绩优异的宫城同学。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小组之间是竞争关系，s级的评分只能有一个。 他无论如何都会保证足够的竞争力。 这样，有宫城同学助力，小组就强的可怕了。 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班级里的小组终于整理成了名单，一共11个小组。 (本章完) 第12章 实习生们 第12章 实习生们 “待会我带着你们去医院库房里，领取衣服、鞋子、消毒用的洗液和其他用具，记住不许喧哗，按小组顺序排好队，听明白了没有。”南野勇看了下腕表安排道。 “明白！”众人应下。 期待了那么久，医学生们的实习期终于开始了。 虽然有那么多的学长诉说了实习的惨烈和辛苦，但依旧架不住一代又一代新实习生们的期盼。 毕竟，只有穿上了那身白大褂，才能感受到医生职业的神圣与崇高。 入学的时候，医学部的学生们都看过东京大学附属医院与媒体合作拍摄的记录片。 见识了那些顶尖的医生们如何诊断疑难病症，见识了医生们凭借顽强的毅力坚持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将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见识了从华夏流传来的中医的有了新的研究和发扬……患者康复后回归了平静的生活，接受采访的时候，对医生们赞不绝口。 病人与医生的情谊，很是纯粹。 纵然这个职业也免不了逐名逐利，但起码能得到别人的尊敬。 那时，有不少人暗暗发誓要努力拼搏，直到自己也配享受这份崇敬。 …… 明媚的阳光下。 三十几名学生排好了队列，一张张面颊上期待的神情掩藏不住。 他们小声讨论，不知道穿上白大褂后，自己会是怎样一个形象。 南野勇跟藤田副教授拿着名单，在前面领路，并没有回头要求学生们保持肃静。 当初，他跟这些实习生们一样兴奋，然而转眼间十几年已经过去了。 岁月易逝。 没一会儿。 附属医院的库房内。 一位身穿连体连衣裙式护士服，束起头发，腿部有白色弹力袜的护士，正在整理崭新的医生大褂，桌子上摆了数十个早已打印好的铭牌。 她自己的胸口处也戴了一个，姓宫口，但名字大家没太看清楚。 “林泽桑，我看到你的铭牌了。” 队伍的最前列，宫城铃绪柔声对林泽讲道。 “是吗？在哪儿？” “最左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林泽果然看到了属于他的铭牌，只有拇指大小一个，用了三种语言，分别是华夏文、霓虹文和英文，后面带有别针。 其他人也纷纷张望起来，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护士小姐姐没有让大家等太久，搬了几件白大褂到箱子里后，对众人讲道：“保持秩序，领取属于你们的衣服喔，记住了，铭牌跟衣服每人两份，鞋子用具和一些洗液同样，听诊器一份，实习期间一定要保管好，如果弄丢了的话~” 她话音一顿。 “再买的费用很贵，而且每年只有一次机会，听懂了吗？” “明白了。” “第一位来领吧。” 于是，林泽带着两位组员走了过去，从宫口护士小姐的手里接过了属于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之后，三人走到另一边。 林泽低头看着手上的白大褂，跟印象中轻飘飘的感觉不一样，褂子其实很厚实，非常有质感。 也许是包着一层硬塑料皮的缘故，甚至隐隐现出光泽。 “林泽桑现在想穿吗？要不试一下……你穿上的话，应该会蛮好看的。”宫城铃绪主动提议道。 “是啊，毕竟有身高在。”佐野千鹤也试探性附和道。 其实佐野千鹤跟宫城根本不熟，在一个班里，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但以后既然是一个小组的成员，少不了接触。 “也行。” “我帮你拿着那一件。”宫城铃绪赶紧伸出手去。 对于她表达出来的殷勤与善意，林泽点了点头，朝她微笑了一下，将衣服递了过去。 塑料薄膜装着的白大褂下，她的指尖蹭过林泽的无名指，那么短暂的接触。 顿时。 宫城铃绪浑身如触电一般。 她微微咬住唇沿，藏在左脚鞋子里的脚趾不由得抠紧了。 林泽“嚓嚓”拆掉外面的包装，将平整的白大褂习惯性的抖落两下，之后伸出手臂去套袖子，很利索的穿上了白大褂。 俨然，这批库房里的衣服经过了消杀处理，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只片刻，原本身穿校服的林泽改换了模样，长长的白大褂垂到了膝盖处的位置，将他整个人笼在里面。 他本来就有身高的优势，再加上身姿流畅。 顷刻，整个人都显得有模有样起来，如同一个真正有职业气质的医生，过于年轻的脸颊反而显得英姿勃发。 宫城铃绪为之一愣，随后眼中似是冒出了星芒一般，就这么看着他。 “我……我帮你整理领口。”她回过神来后，慌忙上前，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林泽伸手扶了她一下。 “不用了。”他单手整理好了衣领。 班级里其他排着队的学生，朝林泽这边看了过来，女生们眼中异彩连连，男生们则是眼睛亮起，已经在幻想自己穿上衣服的样子了。 “可以啊，林泽桑。”山崎悠竖起大拇指，喊了一句。 “你们也试试吧。”林泽回了他一个大拇指，扭过脸颊来，对两位女生道。 他全然不知。 在领取衣服的队伍中。 有一个人并不像大家那么开心，他脸颊上满是失落，眼神复杂的看着这边宫城铃绪和林泽的互动。 嫉妒、艳羡或者更多，不止一种情绪。 对于冬山浩同学来说，这大概是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了。 不仅在班级里丢大了人，更打击他的是，宫城同学即使做林泽的备选，都不愿意做他的第一顺位，明明他那么真心实意。 如果……现在跟宫城同学站在一起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往前走啊，傻站着干什么？” 忽然一声呵斥。 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平御小野子在后面叉着腰，一脸不善的看着他。 前面的队伍走出了一大截，原来他呆在原地站了好久。 冬山浩的脸颊“蹭”一下红了，赶紧往前小碎步走了几步。 平日里他也不算是很外向的人，今天能在讲台上说出那番话，真的拿出了很大的勇气。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得到回报。 库房里。 很快大家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衣服，有些人甚至已经别上了铭牌。 别说。 一身白大褂，确实敛去了不少学生的气质，看起来大家都像模像样。 如果女生们把头发扎起来，跟医院里的其他医生们一样，那就更像了。 “好了，”南野勇招呼道：“下面跟我去各科室参观，记得保持安静，出了库房可不要吵了，老师们应该教过你们如何写病历单吧？” “教过。” “每个实习生，在进入实习期后，学会如何写一张漂亮的病历单是第一个标准，千万要记住病历单的重要性，”南野勇严肃道：“我上午会带你们参观3个病房，大约10名患者，下午则是5个病房，紧接着就要布置第一次的课业内容。” 他说完，实习生们顿时面面相觑。 彼此的眼神中，意味很明显。 真正的试炼要开始了…… “每个患者的病历单，都要做到简洁、准确、及时、完整和规范，这样才能保证各科室协同的效率，如果有一个书写错误，那对于整个治疗过程来说就是灾难!你们小组之间，自己分配任务，期间自己推选出组长，在三天之后我要检收病历单。”南野勇背着手道。 “收到！”所有人齐声。 即使是见惯了这场面的护士小姐，依然以同情的眼光看向他们。 哪怕是已经入行许多年，现在想起当初写病历单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发怵。 带队医生们对于病历单的严格程度，属于鸡蛋里挑骨头的程度。 …… 中午时分。 从附属病院参观归来的众人们，累的走路都有些虚浮，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再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来。 林泽和大友翔志他们一起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而大友翔志每走一步，身体都要晃三下。 “爬了两个小时的楼梯，为什么不开放电梯给我们用啊？不是说东大附属院是最顶尖的医院，拥有最先进的技术吗？怎么连电梯这样的条件都满足不了。” “我注意了一下，”林泽同样额头微汗，尤其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他思索了下说道：“电梯大多是开放给病人用，我们在各个科室里参观，来来去去，有些占用公共资源了。” “林泽桑很细心呢……” 他旁边。 宫城铃绪适时的跟上一句。 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能注意到她手中捏着一只手帕，自己又不用，想必是想递给林泽擦汗，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太不矜持了——女孩子送给男生手帕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没关系，至少南野科长、藤田副教授跟我们一块爬上爬下，带队老师跟学生是同等待遇，这样的话，没有什么可以去抱怨的。”竹内芽衣讲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上午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诶？？？学到什么了！”大友翔志诧异道：“我们不是只去了几个科室参观，然后在病房里兜来兜去吗？不行了，我现在满脑子里全是病人创口那恶心的画面。” “别说了……”竹内芽衣的脸颊再度苍白起来。 虽说是医学生，可这两年的学习中，他们大多数人只有在教材上见识病历详解的份，哪有真切在咫尺之遥的距离下观察病人创口的份。 初次经历。 在病房里，有好多人差点没吐出来。 心理承受能力好一点的，只是面色变苍白了些。 至于藤田副教授在讲解些什么，学生们完全记不得了，只顾着压住想吐的感觉。 “我们所参观的第二病房，那个尿病人的特征，不仅皮肤的皲裂和骨骼凸显，而且脚趾呈现锤状趾的形态，伤口眼中化脓感染且很难自愈，”林泽淡淡道：“这不是教科书上标准的‘足’成因吗？” “什么成因？”大友翔志挠起头来。 “尿病会对神经、血管和免疫系统造成损害，在免疫功能受损的情况下，白细胞功能下降，对抗感染能力减弱，所以形成伤口后，细菌很容易入侵和繁殖，在血管功能异常的情况下，抗生素又难以到达感染部位……”林泽思索了一下，记起教材上的内容：“神经病变+血管病变+神经病变+免疫力差→皮肤破损→伤口难愈→感染→溃疡→坏疽，最后一步则是截肢。”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 其他同学也回想起背诵了无数遍的内容。 可在病房里的时候，大家没有任何将教材所教授的内容嵌合到实际的想法。 只记得病人的伤口在发脓，看起来恶心至极。 “先不想这些了，林泽，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对，我要把上午发生的一切都从脑袋里甩出去，不然绝对吃不下去饭了。” “好，一起去食堂，”林泽答应了下来，却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迈步，而是转过身来，朝着不远处跟在后面的佐野千鹤招了招手：“千鹤同学。” “怎么了？” “我让你记的笔记内容。” “在这里！”佐野千鹤连忙将拿在身后的笔记递了过来。 “诶！居然连笔记都写了。” 顿时，周围的同学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包括平御小野子她们。 “话说，在病房里真的有心情去记笔记吗？” “我连站着都勉强了。” “对啊。” 林泽没有理会，直接将笔记本接了过来，说了句“多谢”，点了点头才往前面走去。 待他离开片刻后。 那些女同学们一下子围住了佐野千鹤。 你一言，我一语，询问起来。 “林泽同学让你记的笔记吗？” “是的，在进病房之前，他让我去护士小姐那里要了纸笔。”佐野千鹤小声解释道。 “怎么有心情去记笔记的？难道千鹤同学不觉得恶心吗？” “我还好，其实家父就是开诊所的……所以见的病人多一些。” “千鹤同学家里居然是开诊所的？第一次知道唉！” 这群女生里。 唯有平御小野子没有询问，她抱着双臂，眼眸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同样是班级里成绩优异的人，自己居然没有想到，将藤田副教授讲的话记下来。 原来……竞争已经开始了吗？ 她忽而握紧了拳头。 …… 食堂里人头攒动，各个售卖窗口前都排起长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儿咖喱味，景象好不热闹。 某些凑在一堆的学妹，餐盘里有浇着酱汁的鸡腿，几人的目光成功被吸引过去，然而餐桌旁挤满了人。 “看来是不能跟学妹们一起用餐了。”大友翔志颇有些遗憾道。 “我们离他远点，”山崎悠对林泽说道：“有时候跟他在一起我真嫌丢人……对了，林泽你中午想吃什么？” “这食堂的拉面好吃，不如一人点一份。” “好，那我去排队，你去占个位置等我。”山崎悠主动接下了重担。 东京大学每个校区都有相应的食堂，特色不同，做出的味道也不同，受欢迎一些的食堂自然是物美价廉，比如林泽他们所来的这个。 当然，大学内也设有咖啡厅、饮品店和快餐店，同样很多人排队。 虽然身在繁华的城市，顶尖大学，但林泽和两位死党的家庭情况，照真正的富人阶层差得太远。 班级里的宫城铃绪同学，从来不会再食堂里用餐，中午的时候她一般有专人接送。 所以，从用餐的时间段，家庭优渥和普通的一批学生就此划分开来。 这样的细节，出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林泽走在前面，大友翔志紧跟其后，依然在唠唠叨叨一些关于女生们的问题。 搜罗空座位的同时，林泽的心情其实很好。 因为东京大学附属病院给学生们提供的实习条件，真的非常优厚，以前只是道听途说，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内心才有了答案。 在附属病院有专门的高级病房，居住条件好，大约2~3个人住一间，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且每间病房都用了隔音玻璃，配备专门的人员负责打扫、清理，整栋楼来往的都是医学专家，比较权威的教授。 然而，这种高级病房，并不是需要缴纳昂贵的费用才可以入住。 事实上大部分病人都可以免费入住，只要所患的疾病足够典型，那么在经过护士询问意见后，就可以入住高级病房，而在所签的协议中有一条——允许带队医生携实习医生前来探查，记录情况，或者是一些简要的诊断工作让实习生来做，当然，这是在主治医生的监督下。 寻常医院，哪里会那么重视实习生？ 基本上就是被扔到各大科室里做苦工。 但是东大附属病院不一样，为了培养医学部的人才，专门造了一栋高级病房，用优厚的住宿条件来吸引病人们提供病例素材，让实习生们接触学习。 这可是东京，寸土寸金。 如此手笔，在霓虹没有第二个大学可以做到。 所以，医学部才能源源不断的出现顶尖的医学人才，这离不开优厚土壤的培养。 忽的，在思索这些的同时。 林泽发现了一个空桌，只有一名女生在那里吃饭，他随即走了过去。 等凑近后。 他内心有些意外。 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用餐的女生不是别人。 居然是北川绫音学姐…… (本章完) 第13章 护食的学姐 第13章 护食的学姐 在喧闹的食堂，这狭小的一张桌子宛如净土一般，靠近着中间横亘食堂的柱子，如果是从右往左看的话，想必看不见靠在柱子旁用餐的北川绫音，她的身影被掩藏住了。 依旧是漆黑如墨的长发，北川绫音学姐安静的低头用餐，用勺子将蔬菜和米饭压一下，接着撩起脸颊旁的头发，小口小口吃着。 没看手机，没有朋友，她全部的态度都放在餐盘的饭上。 仿佛与世隔绝，所有的声音被“咻”一下丢到数万光年后。 餐食挺素。 有白米饭、煮茄子、裙带菜淋了酱油，还有一份味增汤。 差不多，这些都是售餐窗口里最便宜的那部分。 可北川绫音咀嚼的很认真，一口接着一口，简直让人怀疑那是美食了。 “我们就坐这里。”他扭头对大友翔志说着，指了指桌子。 “好啊……等等！”大友翔志只瞥了一眼，点头后，过了片刻却猛然拉住了林泽，“要不还是再找些别的地方，坐这里不太合适吧……” 林泽脚步一顿。 “怎么了？” “学姐在那里。”大友翔志压低了声音。 “我们平常被你拉着跟学妹凑一张桌子，跟学姐有什么不行的？” “北川学姐不是一般人……她是经济院最难相处的「人气女子」之一，关于她的恶评在学校论坛上满天飞，据说还有点精神疾病，这可不是，喂——” 大友翔志话没说完。 林泽已经将笔记放到了桌上，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学姐你好，我们想在这里用餐。”他淡淡请求道。 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北川绫音抬起脸颊来。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前的林泽数秒钟，之后把目光挪移到在身旁涨红着脸的大友翔志身上。 没有说话，她低头继续吃饭。 “咕咚”一下，站着的大友翔志，他喉咙里传来咽唾沫的声音，硬着头皮凑过来拉了椅子。 吱吱呀呀—— 既尴尬又刺耳。 寻常男人不会有胆量靠近太过漂亮的女人，纵然她们明媚、动人、耀眼。 可就在她抬起眼的刹那，与之对视，自然而然胆怯的情绪会在心里滋生，太容易让人联想到自身的卑微。 在霓虹社会，男同胞们秉持着的是更为怯懦的行为和心理模式，再加上社会上男女关系畸形程度一直在上升。 对越耀眼的人，这卑微的心理就越甚。 纵使已经在座位上，可他感觉如芒在背，怎么都不舒服。 林泽则是看着北川绫音学姐餐盘里的食物，若有所思。 虽然很两人私下里接触不少，治疗进行了好多次，但或许因为是同龄人的关系，在讲述患病原因和日常生活上他了解的并不多。 治疗过程中，北川学姐也很少说话，基本上是来维持精神状态，把他的治疗当成安定剂一样的效果。 最关键的是…… 每当林泽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些，她会表达出很抗拒的状态，这也普遍是精神疾病患者的状态。 很多时候，北川绫音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疾病，或者她觉得这只是跟感冒、发烧一样的小病，也许拖一段时间就自然痊愈了，毕竟在林泽的治疗下，已经影响不到日常生活。 这就够了。 不会再奢求更多。 这也是林泽想要她把日记本带过来的原因。 原则上来说，这类疾病想要治好，离不开强制性的生活干预，一般需要放弃全部的学业老老实实在合适的地方静养两年，不一定要去到精神病院里，但确实需要医生和家人密切关注。 上述手段，对于北川绫音显然不可能，她已经在瞒着学校了，生怕收到休学申请。 那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对她来说才是真的要疯掉了。 在这种情况下，林泽不敢强硬的逼迫她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只能一步步的引导。起码她现在，在两人私下治疗的时候没有那么拘束了，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释放情绪的过程中去。 离下一次约好的日期，还有两天。 俨然，北川绫音学姐没想到会在食堂里遇到她。 假装陌生人。 她勺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与餐盘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一阵无言。 身大友翔志抓耳挠腮的难受。 “啊——林泽桑，我看山崎那边好像需要一些帮助，他一个人端不稳托盘，我……我先过去了！” 他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赶紧起身道。 随后一溜烟儿跑去了售餐窗口那里。 于是。 整张餐桌，只剩下了他和学姐两个人。 “你平常只吃这些吗？”他试探性询问。 等了一会儿。 “嗯……”北川绫音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 “没有一点点营养，这样哪来力气对抗突如其来的精神紊乱？” 她不讲话，只继续吃。 “对了，我的治疗方案出来了，与上次的略有些不同，你要不要看下？” 北川绫音攥着勺子的手指，忽然用力。 她狠狠低了低头。 谁能想到，在食堂里居然会偶遇林泽？ 一看到他这张脸，数次的治疗过程，不由自主的会浮上脑海。 日常的生活中，她一直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渴望，对她而言，这东西如同上瘾了一般，不止治疗过程之前会期待，晚上睡觉前都会联想。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林泽这张脸，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朝她伸出手。 然后她悲哀的、甘之若饴的、无比渴望的抬起脸。 那些藏在灵魂深处，羞于启齿的东西，对人格而言，即使连回忆起一星半点都会让人觉得龌龊，那是对生而为人的尊严最大的侮辱。 “不……不用了。”她细如蚊声道。 “那回头我发你link上，有空你回下。”林泽没有勉强，看出来她状态不对，只能结束这个话题。 食堂里依旧人来人往。 林泽收回看她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抬腿朝售餐窗口走去。 等大友翔志和山崎悠端着三碗豚骨拉面走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下午的三个小时，看来都要在病房里度过了，不过好在迈出了第一步，以后我们就是实习医生了。” “也可以是医生啊，毕竟铭牌上没写。” “你傻啊，铭牌上有颜色区分的，最低等的绿色是实习医生，蓝色是正式，主治医生则是红色，人家病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哦~”大友翔志恍然大悟般，诧异道：“我以为绿色是象征铭牌用了环保材料呢。” 有话痨的死党陪着，他也没那么尴尬了。 两人坐了下来。 这才发现，林泽不知去向。 “诶？林泽桑人呢？” “估计去买别的东西了。” 话音落下。 另一边林泽拿着餐盘走过来了，上面摆着几个鸡腿，浇了肉汁，香气扑鼻。 “呦，今天这么大方，居然请吃鸡腿？”大友翔志惊奇道。 这校区的食堂，做出的鸡腿很有名，软烂鲜香。 并非简单的照烧做法，而是将腌制好的鸡腿先烤后煎，锁住其中的水分后再小火炖烂，淋上松茸酱汁。 光是这餐盘摆到桌上，所散发出的气味就让人口舌生津了。 “我要开动了！” “开吃。” 由于是林泽买的鸡腿，两人也不好意思全部夹走，一人只拿了一个，之后就开始享用美味的豚骨拉面。 期间，北川绫音抬眼看了下色香味俱全的鸡腿，微微咬唇。 比起来她寡淡的餐食，这鸡腿可显得太香了，表面上还撒了芝麻，萦绕着的香味好像勾人的手一般，撩拨着她的鼻子。 片刻后，她迅速低下头。 往嘴里不断的塞着米饭和淋了酱油的裙带菜。 整个食堂，由于人多，其实蛮热的，纵使季节已经入秋。 空气中飘着饭香味，但颇有些沉闷。 三人解决餐食很快，因为也饿了，不顾吃相，风卷残云一般将拉面给吞到肚子里了。 “嗝~舒服了。” “有点热。” 饱腹的感觉固然舒服，可三人的额头都有些微微冒汗。 “我也吃饱了，怎么说，一起回教室里吹会空调？” “走！” 说罢。 两人拉上林泽就要一起走。 “你们先去，我很快。”林泽说道。 大友翔志和山崎悠不置可否，端着餐盘，径直往食堂的出口方向去了。 这时。 北川绫音学姐拿起手机，似乎是有人在给她发link，所以看了几眼。 林泽喝了几口味增汤，并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 相顾无言的寂静中。 “无论如何，身体是最重要的，对抗病痛对身体和精神是双重负担，”他把盘子推过去，淡淡道：“吃了吧。” “不用了……”她顿了顿：“谢谢你的好意。” 那张明媚的脸颊藏在手机后，看不清表情。 林泽再度沉默了一会儿。 他站起身来，端起餐盘。 那盘鸡腿仍摆在中间。 “就当是喂狗。”他低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瞬间，北川绫音怔住了。 没人能注意到，她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有些发青，似乎特别用力一般，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 好半晌后。 她光洁的下巴尖露出来，可有些泛红，如同要滴下血来。 白皙的手伸出，捏住餐盘的一角。 北川绫音将用筷子戳下一块鸡腿肉，犹疑片刻，继而光速塞进嘴里。 顷刻，软烂的肉在舌尖滑过，喷香的肉汁在口腔里四溢开来，在咀嚼了两下后，不经意就滑入了喉咙里。 原本。 她觉得自己吃饱了。 但是在鸡腿肉入口的那一刹那，饥饿的感觉再次被激起，先前那些寡淡的饭食比起来肉带来的满足感，根本无法对比。 然而，更恐怖的却是那被突然激活的、内心的兴奋以及被羞辱的感受。 北川绫音解决完了第一只鸡腿，开始进攻第二个。 就在这个时候。 从食堂过道里一路搜寻过来的村山薰，看到了她，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惊喜。 “绫音~”她喊了一句，冲着北川绫音招手：“你这么快就吃完了？我才刚从校外过来。” 北川绫音抬起脸颊，冲她点了点头：“我刚才看到你的link消息了。” “吃的鸡腿吗？好不好吃，让我尝一下？” 村山薰没有任何拘束的坐到她身边，凑近了，无比亲昵的询问。 可是。 下一秒。 “呜——呜——” 北川绫音将餐盘调转了方向，拿起来，挪到另一边，以极其不友善的眼神看着她，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警告。 甚至左侧嘴角光洁的牙齿都呲了出来。 村山薰：“？” “原本打算等你的。”‘呜’了片刻后，北川绫音突然正常道。 “你刚才……”村山薰面露难色：“我只是想吃一口嘛，别那么小气。” “你吃啊。” “可你把餐盘都拿那么远了啊。” “啊？是嘛……” 摇了摇头，村山薰心中叹气。 绫音酱的病症果然是越来越严重了…… …… 关于霓虹国的学业制度，坦白讲，跟其他国家有一定的差距，区别在于他们初、高中部的时候，学生们的升学压力没有那么大，相对来说很宽松，上午没有早校和体操，下午的时候三点就完成了一整天的学习。 其余的时间，可以自行选择进行社团活动，实在不想在社团里待着提前回家也可以。 并且，他们的课堂氛围相对宽松，哪怕学习的东西也较为简单化。 从上到下，弥漫着一种“社会性培养”的感觉，意味学生们可以自主选择想要的职业，并不是非要读名校、成绩很优异才能被人看得起，只要有独立性就够了。 打个比方。 林泽在高中部的时候，有一些成绩差的同学，其中有人连大学都没读，由于热爱烘焙，直接就下学去了烘焙店，然后她的梦想就是开一家面包店。 在这种情况下，老师也不会强迫她学习，反而会鼓励对方在学校的时候多参加社团活动，以及培养一些生活技能，德智体美劳有任何一项突出，满足在社会上的生活条件，对于老师来说就算培养成功了。 这种整体性的意识，也反应在教材内容上，华夏所流通的官方教材及大大小小的考试，难度一定高于霓虹教材。 然而，上述现象。 对于想要考取名校的人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好消息。 相反，学校里的低压，反而会让校外的生活变得高压。 霓虹名校无数。 如果学生的目标是东京大学、京都大学、庆应、早稻田之类的名校，那么所要付出的努力，所要卷的程度，不会比任何一个国家的顶级优等生所付出的努力少。 当初，林泽这些学生们一样学习的废寝忘食，在校外给自己施加压力，目的就是为了通过考试。 霓虹的升学制度略有不同，除了要参加“全国统一考试”外，还要参加心仪院校的二次考试及三次考试。 在全国统一考试中，取得90%以上的成绩，可获得参加院校二次考试的机会，而这个院校二次考试的难度，纯粹是地狱难度。 再者，一些名校的顶级专业，通常会设计三次考试，大体上分为两种——面试和论式。 学校的考试官会对学生的表达能力，以及论述能力——现场出一个论述题让学生作答，进行考核。 无疑，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部，属于顶级专业之一。 林泽这些人，看起来没多么特殊，实际上，他们从进入医学部的那一刻开始，已经踏上了青云之路。 每个人都有资格在霓虹的社会中，作为一个独立的社会人生存，但想成为受人尊敬的人上人，所要在意的，就不只是“生存”那么简单了。 而东大的顶级专业，无非那几种。 除去享誉世界的医学部，仍有政客摇篮的法学部、金融摇篮的经济部、坐拥诺贝尔奖的理工部、与国家支柱级别企业合作密切的信息科学部。 对于林泽他们来说。 无疑，在朝气蓬勃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 …… 中午短暂的歇息。 换上了白大褂，医学部（2）班的所有人，准时在附属病院的楼下集合，等着带队师长南野勇和藤田副教授前来。 一行人躲在医院楼下的阴影里。 (本章完) 第14章 复杂的医学 第14章 复杂的医学 好在，没有等太久。 两位师长的身影，从病院楼的拐角处走过来了。 “班长。” “在！” “带队跟我一起上去，中午这么热，你们刚吃饱没多久，就不爬楼梯了，一起坐电梯上去。” “师长英明！” 众人眼前一亮，上午去查的病房可是在3楼和7楼，爬上爬下好多次，体力都被消耗光了，不用说这会儿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 节省体力才是上选。 “呦，”领着众人走进病院的时候，南野科长瞥见许多学生都带了纸笔，好奇道：“你们班的学习态度可以，知道主动记笔记，很不错。” “谢谢师长夸赞。”平御小野子握着手中的笔记本，昂首挺胸道。 虽然她并没有胸，妥妥的贫乳。 科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其他的同学们才反应过来，相顾看去，有些同学手里拿了纸笔，也有很多人是空手。 自然。 上午有些同学从佐野千鹤口中，知道了林泽让他记笔记的事情，那其他人赶紧效仿了起来，生怕落后于人，林泽是带了头，那平御小野子彻底将其发扬了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记笔记作用在哪里，但林泽这样做了，跟着做肯定没错。 搞的大家以为这是什么实习的……潜规则？ “怎么没人跟我说要带笔记？” “不知道啊，中午的时候我没在教室。” “跟在后面吧……不被人注意到就行。” 一些空手的同学们，心有戚戚然，无奈的往人群后缩了缩。 三十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实习生，一起在走廊里行走，由带队教师领着，这场面蛮壮观。 到了8楼后，护士站小姐姐们先跟南野科长打了招呼。 “科长好~” “你们好，辛苦了。” “有什么需要科长叫我们就可以。” 南野勇点头应下。 大家不敢喧哗，十分安静。 倒是有胆大的，例如水野太郎和山崎悠，朝人家护士站的小姐姐打了个招呼，却换来了抿唇轻笑时一个不予理睬的白眼。 “林泽桑，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被这样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句啊？” “十年后，或者二十年？” “跟你聊天真没意思。” 林泽不置可否，耸了耸肩。 按医学生在医院内的职位晋升，十年算一个很稀松平常的数字了。 一般四十岁的男医生，才刚刚开始攀登人生高峰，毫无疑问，南野科长正值这种壮年期。 吱呀—— 病房的门被推开。 即使是专门方便实习生们探视的特级病房，在三十几人涌入后，依然有些拥挤。 两位躺在病床上的妇人，转过身来，一见这种景象。 她们慌忙想下床穿拖鞋。 “不用，”南野勇伸手道：“在病床上躺着就可以了。” 病人点了点头。 “下面，我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女士的病情，请留心听。”藤田副教授推了推眼镜。 “可不会重复第二遍。”南野科长扫视众人，话语中有淡淡威压。 “松岛里子；性别女；年龄38岁；教师职业；婚育史g1p1；病历号……主诉……现病史……” 藤田副教授的声音慢条斯理，将辅助检查，初步诊断，鉴别诊断和初步治疗计划全部讲了一遍。 病房里。 一众实习生们听得口干舌燥，感觉大脑已经有些发烫了。 纵使病房里开着空调，洁白明亮，驱散着燥热的温度，可丝毫不影响他们额头上的冷汗。 藤田副教授口头所说的，几乎完全能当做病历单来使用，事无巨细且术语专业，信息清晰。 有些同学一开始还在记笔记，后面脑袋直接宕机了，“沙沙”的笔也停了下来。 这可比上午只是简单探查，看一看病人状态的难度大多了。 林泽一直在用心倾听，表情极度认真。 “接下来介绍第二名患者。”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藤田副教授将众人引到第二个窗帘后。 开始为大家介绍第二名病人的情况。 “高桥奈；性别女；年龄29岁；销售职业；婚育史暂无；病历号……” 他滔滔不绝，简直让人怀疑事先是不是背诵过无数遍。 一开始实习生们还能认真倾听，中途发现跟不上，直接就放弃了，注意力开始涣散，眼神也无法聚焦了，整个人呈痴呆状。 哪怕是平日里学习成绩很优异的宫城铃绪、平御小野子等人，也在露出了勉强神色后，放弃了专注。 人的大脑，怎么可能瞬间接受这么多信息呢？ “好，我讲完了。”藤田副教授收回手来，退后一步。 “辛苦，”南野勇转过脸颊来，面对众人：“想必你们也听到了，藤田副教授讲的很清楚。” “听到了。”众人不住的点头。 然而。 南野勇科长却并没有让实习生们让开一条道路，如上午那样，直接去另一间病房。 他只是平静的扫视众人。 “那么，谁能告诉我，第一位患者的主诉，体格检查及鉴别诊断结果？” 一瞬间，鸦雀无声。 实习生们站在原地，没有一个人说话，脸颊上共同浮现出错愕的神情。 不是？ 这谁能记得住啊？ 带队老师口若悬河、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一些专业术语能听懂就不错了，现在要复述其中某些内容？ 水野太郎咽下一口唾沫，他嘴角抽搐了两下。 别说复述，他大脑此时是一片空白，连正常思考的都做不到。 而且，这南野科长严肃的神情，给人的压力很大啊…… “没人站出来吗？真是懦弱，哪怕复述几句也好，共同低着头看着脚尖是要搞哪样？”他训斥道：“不说？那我点名，班长出列！” 平御小野子浑身一抖。 她看了南野科长一眼，硬着头皮走出来。 “在……” “复述第一位患者的主诉，体格检查及鉴别诊断结果。” “患者的主诉是……是增多伴延长……两个月的加重，”平御小野子磕磕绊绊的说着：“体格检查的结果是……” 如果是课堂上，被老师提问，她兴许没有这么紧张。 可这是在病房里。 再加上南野勇的神情太可怕了，死死的盯着她。 眼神中的锐利，如同能刺伤人一般。 平御小野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直接没了声响，两位师长却没有选择结束提问，而是就这么看着她。 她感觉脸颊上的温度在飞速上升，整个人如同火烧一样，额头上不断的在冒汗，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连病人都看了过来，投以同情的目光。 她使劲把头低了下去，从小到大，没有这么丢人过。 “回去。”南野勇冷冷道。 “是……” 平御小野子将要把唇沿咬出血。 “哼，”南野勇踱步在众人面前，扫视着每一张脸，嘲讽道：“我带过那么多实习生，你们……是最差的一届！” 众人脸色煞白。 “身为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学生，最顶尖学府的学生，这样的表现对得起平常师长们对你们的教导吗？很多人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还需要我点名，但凡有人可以站出来，哪怕说错了我都没有这么失望——” “报告。” 忽的，人群中的林泽举起了手。 “干什么？”被打断了讲话，南野勇非常不满。 他瞥向这个班级里的模范生，随即脑海中涌现出来一些印象，这不是菱田教授的准徒弟…… “我可以试着复述一下。” “你早干什么去了？”南野科长毫不留情，瞪着他道。 “刚才在回忆藤田教授所讲的内容。” “没机会了。” 纵使是菱田教授的弟子又能怎样？南野勇可不怕这些，他谁的面子也不需要卖，在东大附属院医院里混，靠的就是他自己的实力。 这是看到班级里同学们被训斥，想要找回些面子吗？ 他心中嘲讽似的想着。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单纯靠脸可吃不了医生这碗饭，师长在训话，这时候打断，可休怪把怒火都撒到你身上。 “我想试试，我可以复述出来南野科长的问题。”林泽淡淡道。 身边，几位同学的目光看向他。 南野勇眯起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直盯着林泽，妄图用这样的死亡凝视逼退他。 然而林泽目光平视，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而站在林泽身后的同学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连病房里的病人们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咳咳，”藤田副教授轻咳两声，主动道：“那林同学说一下吧。” “好，”林泽应下，从容开口道：“患者的主诉是月经量增多伴经期延长6个月，加重2个月；体格检查属一般情况，t36.8摄氏度，p80次/分，r18次/分，bp115/70mmhg；发育正常，营养中等，神志清楚，结膜苍白，无黄疸，浅表淋巴结未触及肿大；初步诊断为子宫肌瘤伴有中度贫血。” 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中带着少年的清朗，一个个词语从口中吐出，准确且有清晰的顿挫。 一开始，同学们还在为林泽担心，生怕他是逞强，然后复述不出来，惹出南野科长更大的怒火，但在他流利的讲述完后。 众人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我复述完了。”林泽停住话音。 坦白讲，由带队师长领着一起来参观病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藤田副教授用的全部是专业术语，理解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南野科长又一直在给予众人压力。 寻常实习生，在这种情况下能集中注意力听讲就不错了。 这种问题，哪怕成绩再优异，十个有八个答不上来。 看平御小野子和其他同学表现就知道了。 书面成绩好，只能证明学习能力没问题，跟临床实习的能力无关。 林泽有系统给予的「过目不忘」技能，当然复述的出来。 同学们看向林泽的眼神，不免多了些赞叹，彼此的心情也激动了起来。 谁愿意被师长吐槽“带过最差的一届”呢，每个人都是顶尖学府的学生，内心当然有骄傲。 后面。 在人群前面。 宫城铃绪看向林泽的眼神，变得愈发热切起来，在刚才林泽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攥着手，掌心都有些出汗了。 看到他这么优秀的表现。 宫城铃绪内心欣喜不已，居然平生出一荣俱荣的感觉。 不愧是班级里最优秀的男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显得那么耀眼。 她默默想着。 不自觉的捏住了裙角，由衷为他开心。 而大友翔志和山崎悠，他们老早就撤到实习生的最后面了，挨骂的时候不逃到后面，那什么时候逃？ 眼看死党林泽被科长训斥的时候，两人心想着“这下完蛋了”，结果林泽居然真能复述出来。 “好样的……”两人简直想挥拳庆祝了。 这才是他们的好兄弟。 南野勇有些意外，他在林泽复述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去，背着手仔细倾听。 没有什么问题，虽然简略了很多部分，但该说的重点没有遗漏。 即使他想挑毛病，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由此可见刚才林泽确实是认真听讲了，学习态度没有问题，也没有撒谎逞强。 他表情缓和了一些。 “那我问你，如果患者贫血的情况一直没有改善，不具备手术条件，这种情况有什么备选方案?”南野勇转过身，忽然再度提问。 “这……”藤田副教授意外看向他。 “怎么开始临场考试了？” “这谁能答的出来。” “话说我们老师哪里教过这些，根本不会啊……” 后面的学生们忍不住了，窃窃私语起来。 藤田副教授都觉得不合适了。 之前两人都分别带过好几届实习生，说难听点，实习生就是上了战场的新兵蛋子，不吓得六神无主就很好了，别说复述病历单和临场回答问题了。 即使有对答，这是在带队师长领着学习了很久之后，才应该做出的要求。 再有天赋的医生，没有临床实习的数次磨炼，那都是架子。 一个外科医生的缝合技术，可是需要练习上万次才能在手术台上独立完成几分钟的缝合。 每个医生也都是从实习生开始做起。 最离谱的，之前在藤田副教授之前带过的实习生里，第一天直接被病人创口吓吐的都有，直接休学了三天。 换言之，林泽能从容回答问题，已经算心理素质过关，抓重点和临场应变能力也足够了。 听到了后面学生们的讨论，南野勇这次没有冷嘲热讽，而是笃定道： “大二时期就会学习医学基础，你们老师肯定教过类似的问题，书面上的成绩再优秀，没法融合到实际中去用，那学了也是白学。医学的理论，最终都要服务于实际。” 南野勇看了思索中的林泽一眼。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思考，这样不算故意为难了吧？” 藤田理教授有些无奈，他深知南野科长的秉性，在东大附属医院里这人也算是出了名的。 林泽确实是在凝神思考，他每一堂课都有在认真听讲，不过从庞大的记忆库中搜索到类似的问题例子，着实有些费时间。 突然，他灵光一闪。 昔日讲台上老师在课堂上敲击屏幕，划红圈重点的部分一下子映入脑海。 “药物方案调整，使用gmrh类药物，目标是短期缩小肌瘤，改善贫血，常用于手术前过渡的临时处理！”林泽越说越自信。 他相信绝对就是这个答案。 “哦对！”平御小野子也反应过来了，双手一拍道：“或者用选择性孕激素受体调节剂，一样可控制出血并缩小部分肌瘤。” “但是两者都有副作用，所以需要格外留心。”宫城铃绪也赶紧跟了一句。 在林泽说完第一种方案后，其他学生们也或多或少的想起来了部分内容，只是没有班长和学习委员反应那么快。 学以致用！ 这就是学以致用啊……标准的病例就摆在眼前，那将课本上的内容转化为实际操作，不就是医学部老师们强调的“思路灵活”吗？根据不同的患者状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不错。”南野勇看着神情振奋的几人，这次没有泼冷水。 只是，那张脸依旧板着。 “师长居然夸我们了诶！” “我听错了吗？” “怎么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几位同学低低耳语道。 不论怎么说，大家始终是一个班集体，临场能应对师长的提问，而且成功答对了。 得到了承认。 虽然只有“不错”两个字。 但大家的心里一下子特别有成就感，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倒是小瞧你们了，别骄傲，继续保持，这样的提问可不是只有一次。”藤田副教授推了推眼睛，沧桑的脸颊上多出一抹欣慰。 顷刻。 林泽的心中也多出了很奇妙的感受。 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埋头苦学，不然也考不上东京大学，可真正把学习的东西应用到实际上，这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这感受非常的美妙。 那些繁复、晦涩的题目，不再只存在于教科书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复杂试题的出现？不外乎是因为现实中出现了疑难的案例，然而最终在现代医学的进化下，难题一个个被攻克。 再出现在了教科书上，哺育新一代的医学生们。 “小子，你只答对了一半。”南野勇丢下最后这一句话，深深看了林泽一眼，迈开大步掠过实习生们，朝走廊去了。 顿时，众人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目光。 大家都看向藤田副教授。 “固然使用gmrh类药物是最合适的备选方案，可这位病人，”他伸手朝向第一名患者：“她患冠心病，这类药物会增加病情风险，所以需要主治医师设计更妥善的方案。不过这就超纲了，姑且算你们答对了。” 说完。 藤田理教授也迈步离去。 只剩下实习生们面面相觑。 “真复杂啊……医学。” “谁说不是呢。” (本章完) 第15章 买花 第15章 买 下午15:35分，将所有的病房查完过后，实习生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一个个纷纷累瘫了，东倒西歪的倚在病院楼大厅，仅有的十几个座位被抢完了，其他人只能站着。 外面的阳光依旧炙热，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不少人已经将白大褂脱了下来，燥热难当，携带的笔记成为了扇风的工具。 女生们额前的发丝随着手臂的动作，一下下飞扬，晃起后再落下来，滴滴汗水浸湿前胸后背，bra的形状显现出来。 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筋疲力尽。 现在大家算是明白为什么实习的辛苦是上课的数倍了。 在病房里，不止要留心病人们口述的信息，记笔记，还要记住带队师长的每一句话，凝炼出重点再记到脑子里，而且各个科室的病人都有，每一个大类疾病的治疗方案和重点都不一样。 实在是烧脑。 纵使大家已经很用心了，可这一天下来，脑子里根本没记住多少东西，整个人混混沌沌。 实习前的那些期待，很快就化为泡影了。 真实的医生生活，无非是病院里这些数不清的琐碎，每天要打好十二分的精神来工作，准备好十二分的耐心对待病人，做好十二分努力的准备。 不知疲倦、不舍昼夜的学习进步。 若想成为受人尊敬，享有声誉的大医生，这些必不可少。 他们早该知晓…… 两位师长有些事情，去了办公室交待东西，一会儿才能下来，所以大家在大厅里等着。 “回去我要好好洗个澡。” “唉，社团活动也只能先请个假了，不然课业任务太重，根本没有时间。” “那我们待会还去逛街吗？” “不逛了，我现在只想冲冷水澡，浑身黏糊糊，好恶心的感觉。” 女生们聚在一起讨论着。 林泽没抢到座位，他体力还好，虽然确实有些热。 他手中拿着的笔记，已经记满了内容。 佐野千鹤和宫城铃绪同学，两人都在公共长椅上坐着，侧耳倾听林泽安排晚上的任务。 “我们先整理出来一个大概的病历纲要，每人都要写，等明天的时候统一对照，这样能看下哪里有遗漏的地方，可以简短但要抓住重点。” 林泽思索了下：“对了，宫城同学有我的link，你加佐野同学了没有？晚上的时候，我们拉个小群组，这样方便交流。” “没问题。”宫城同学满口答应，说着，她掏出套着白兔子壳的手机来，上面甚至有两只萌耳朵，有在少女间很时兴的挂饰。 两人加上了联系方式。 片刻后。 南野科长跟藤田副教授乘坐电梯下来了，一起踱步到大厅里。 “嚯，”南野勇看见这一众实习生，淡淡道：“你们这架势，病人进来了怎么坐？” 众人慌忙起身。 “刚才，我跟南野科长报上了你们的名单，再跟着查两天的房，在下周一来医院的时候，你们就得交上写好的病历单。”藤田副教授慢吞吞道。 “好了，可以下班了。”南野勇挥了挥手。 “师长慢走。”实习生们齐齐鞠躬。 霓虹无疑是极其注重礼仪的国家，这样的意识充斥在社会的方方面面，长幼尊卑的观念深深根植每个人的心中。 不懂礼数，那是很致命的。 虽然鞠躬并不意味着发自内心的恭敬，很多时候是纯粹的伪善。 “哦，对了，”走到一半藤田副教授回过头来：“记得明天一早，再交上你们小组内组员名单，决定组长的归属。” …… 东京大学外街道，在宫村坂路港区元麻布一丁目，某个露天停车场里。 一辆红宝石颜色，浑身线条流畅，内外都充满了尊贵气息的迈巴赫轿车停驻，车窗旁边双m的标识醒目。 两侧的玻璃均做了隐**理，黑色的车窗膜遮盖住内里的一切。 引擎启动，车身后面的排气管颤着，滴出空调的冷凝水。 毫无疑问，这是富人座驾，寻常人哪怕穷极一生也买不起，然而对于真正拥有这样豪车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彰显身份，与平民们拉开距离的工具罢了。 而在另一条街。 背着书包的少女，忧心忡忡的迈着步子，她眼眸低垂，脸颊上的神情很是阴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不过迈步的方向，没有什么差错，即使不用眼睛去看，一样熟门熟路的朝着停车场而去。 不得不说，少女穿的很保守。 一身东京大学的校服加深蓝色外套，胸口有校徽，下面的裙摆盖住了膝盖，而裤袜则将两条腿全部包裹住，不露出一点儿肌肤来。 微卷的发尾，时髦的栗色长发。 有一阵风吹来，将她两侧的发丝撩起，那低着头藏住的脸颊，就浮现出惊心动魄一般的美感来。 这条街，路人都很少。 宫城铃绪走的很慢，脑海里不禁想着刚才林泽询问她和佐野千鹤的话。 “如果是送女生礼物的话？什么比较合适呢？” 她眉毛忽然蹙起。 极不满意的抿住唇沿。 林泽问的很突然，她当时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佯装无事告诉对方送哪些礼物比较合适，甚至没有旁敲侧击的去打听。 以他的性格，估计这礼物是拿来送给家人，不可能会是其他女孩子吧…… 宫城铃绪一边猜想，一边踱步。 即便知晓最切实的可能，她依然忍不住为之担心，怀疑的思绪弥漫在脑海中，让她一时半会儿根本平静不下来。 这可能就是暗恋的悲哀之处。 无数的小心思在内心爬来爬去，作祟不止，根本无法控制。 露天停车场。 看到了少女走过来的身影，在驾驶位的司机迅速的推开了车门，走到后座的位置将门拉开，伸手朝如松露般的棕灰色后排座椅。 “小姐，”他鞠躬道：“请上车。” 宫城铃绪冷着一张脸，跟在学校时那温柔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她钻进了后排，下一秒就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只留一个t恤。 “我让你准备的香水呢？” “已经买好了，一共二十种薄荷味，专程去店里让老板给调制的小样，请问小姐现在要试一下吗？” “拿过来。”她顺势一仰，宽大的座位包裹住她曼妙的躯体。 打开了座椅按摩功能，她叹出一口疲累的气息。 司机从副驾驶座位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到后面。 宫城铃绪打开之后。 那规格大小差不多的二十个小瓶瓶映入眼帘，整齐的插在盒子里。 “你有没有把我的要求告诉老板？” “说了，他也是按要求调配的香水。” 宫城铃绪打开香水的盖子，凑近了，小心翼翼的嗅着，微妙的蹙起眉头。 “把空调关了。”她忽然道。 司机赶紧按下开关。 “这个有点像，但不是……这个也不是，这更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太淡、这个太重、这个太腻……这个有点发苦了都，全都不是！” 宫城铃绪“啪”一下盖住盒子，往旁边扔去。 “算了，”她淡淡说：“还是用另一个计划。” “小姐……” “怎么，你是要质疑我吗？” 宫城铃绪的脸色阴沉下来，哪还有一点儿在学校里温柔乖巧的样子，清澈的一双杏眼中有审视和不耐，冷冷看向握着方向盘的司机。 “你误会了，”司机慌忙道：“小姐，我已经让人做好了。” “果真？”她眼前一亮。 司机拿过在一旁用塑料薄膜包裹起来的衣服，递了过来。 他解释道：“我拿到香水后，怕小姐不满意，于是让社团里的小孙按计划去做了这件事。” “你做的好。” 伴随着“嚓嚓”两声，宫城铃绪迫不及待的将塑料薄膜拆开，呼吸有些急促的看着手中平平无奇的白色t恤，她忽的咬住唇沿，无比期待的将t恤举起，低头将脸颊埋了上去。 顿时。 那股淡而不腻，有些清凉的特殊薄荷味涌入她的鼻腔。 近乎有些享受一般，她贪婪的吮吸着这味道，双手覆在脸颊上往后一躺。 司机发动了汽车引擎。 这辆轿车四平八稳的行驶在街道上，往宫城家的宅邸而去。 “对了，小姐，”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社长大人，下个月就要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可能要安排晚宴，他希望你能腾出一些时间来参加。” “不去。” “这……我明白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路从东京大学到世田谷区成城六丁目，路过成城学园，宫城同学到达了自己家的宅邸——一片占地900坪的广阔居所。 看见轿车驶来，一扇由深色柚木与锻铁打造的长门推开，门扉上雕刻着家族特有的低调纹章。 一栋三层高的西式洋馆，主体建筑以米白色大理石和灰瓦为主要材料，风格沉稳而大气，融合了欧洲古典主义的宏伟与霓虹现代建筑的简洁线条。 屋顶有精致的铜制装饰，落地窗宽大，垂着半透明的纱帘， 宫城铃绪提着书包走入正厅中。 “妈……”她将书包甩到沙发上，看着正在安静品茶的漂亮妇人道。 “宝宝，今天放学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呢。”一席淡粉色裙摆的妇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狭长的双眸充满怜爱。 “实习很累啊。”宫城铃绪上前扑入妇人怀中，半跪在地上，脸颊贴在她的膝盖上。 “昨晚你不是还很期待嘛？今天跟林泽编在一个小组了没有？” “当然啊，他选了我呢，”一谈到这个，宫城铃绪脸颊上多出几分笑容：“虽然是第二轮，可林泽还是选了我，以后我们就要待在一起实习两年多，度过朝夕相处的时光欸。” “我家女儿这么漂亮温柔，他一定抵挡不住这样的魅力。” “别取笑我了……” 她搂着妇人的膝盖撒娇道。 …… 另一边。 林泽刚到打工的影院，换上了一身工作服。 依旧是熟悉的位置，只是他戴上了平时不戴的工作帽，据前台姐姐说今天可能会有领导来检查，那仪容规范就必须要注意了。 今天的兼职结束后，下次来就是下周二，他就有充分的时间去忙学习上的事情。 而且算一算日子，后天北川学姐的病情得治疗了，不然犯病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林泽打算待会兼职完，去买点东西。 任何人他都可以不买账，对待班级里的女同学爱答不理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唯独家里这位。 作为唯一的监护人，林泽可不敢惹林玉凝一点儿不高兴。 既然答应了要买礼物，那肯定得放在心上，这也问了两位女同学，她们统一的意见是“如果不知道送什么的话，那就送鲜”吧。 他觉得这主意不错。 正好，距离炸猪排店几条街，有一家卖鲜的小店，很多次林泽从那里路过，都能看见店主姐姐搬着一大盆一大盆的，到街边晒太阳。 路过的人无不侧目，欣赏这生活中让人愉悦的好风景。 两个小时结束。 换好衣服，林泽离开了商场。 骑着自行车按脑海中的路线，朝店赶去。 “老板，你们这里的多少钱一支？”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天边的晚霞橘红温暖，照耀着半座城市，连同店门口大片大片的鲜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看起来蓬勃美丽，十分的迷人。 店门口会汇聚蜜蜂，纵使是东京也不例外，幸亏街道办有志愿者专门负责清理蜂窝，才免得来买的客人被蜜蜂所影响购物的兴致。 将自行车停好。 林泽迈步过去，蹲下身来对着一束束挑挑拣拣。 说实话，他并不了解鲜的种类。 一些比较大众的类型还是明白的，比如玫瑰就是玫瑰色，百合是白色，满天星则是看起来跟名字一样的，一蓬蓬的种类。 但他看见了蓝色的，上面的标签写着「蓝玫瑰」，一样很妖艳。 不行的…… 姑姑并不适合收到这种，她偏爱雍容一些的东西，早已过去了欣赏特立独行东西的年纪。 林泽默默想着。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可林泽如果见过姑姑叛逆时的照片，那他就不那么想了。 作为90年代的人，林玉凝也曾有追求过非主流的时候，将一头长发挑染了蓝色，整个耳廓上扎的全都是耳钉，斜刘海盖住一侧的眼睛，涂着荧光绿色的眼影。 那是很久远的黑历史。 藏在她卧室衣柜序号第三个靠近床头位置，第二层抽屉里，一个枣红色的相册，用一些租房文件和书本压着。 “先生？”忽然，柔和的声音响在耳畔。 林泽转过头去，看见戴着遮阳帽的店老板。 她穿着宽松的衬衫，一样蹲伏着身体，有些好奇的注视着林泽。 视线，自然而然的滑落。 他瞥见娇小的店老板衬衫领口内，两个白皙的半球，被淡粉色的文胸包裹，左胸靠上的位置有一颗痣。 他立即收回目光。 “我买。” “请问是要单支包装，还是一束呢？” “先讲一下价格吧。” 这些极新鲜的被娇小老板养的很好，叶片碧绿，绿色箩筐底部蓄积了好多水，瓣上依稀有未滴落的露珠，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了。 “先生，那我为你介绍一下，不同种类的价格不同，比如这束玫瑰是丝绒玫瑰，价格500円每支、粉玫瑰350円、卡罗拉玫瑰400円、白玫瑰是700円；碎斑郁金香和鹦鹉群郁金香每支400円；常见的百合和康乃馨是每支300円……根据不同的场景使用，如果是求婚或者类似的场合需求，最好的是白玫瑰。” 店老板讲起来，不免有些神采奕奕，如数家珍。 然而这价格却是让林泽有些咂舌。 那若是买一捧，岂不是几千円都打不住？ 果然，女人所喜好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便宜的。 “买一捧红玫瑰的话，我们店里送专门调制的指甲油，植物染色，无毒不伤胃，具体可以看下我的指甲。”店老板将一只脚探了出来，神情认真。 她的脚指甲全部涂成了娇艳的红色，看起来如一个个深红色的樱桃般。 “嗯？”林泽听完她的话，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论束买的话，会更便宜吗？你们店里有没有优惠套餐之类的？” “有的，先生跟我来店里面。”店老板起身，走在前面招呼着林泽。 她身高甚至到不了林泽的肩膀，顶多到胸口处。 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其实单纯以卖的收入能租下的店面很小。 走进去，林泽感觉也就几十平米。 除了堆放的鲜，剩下的就是一些包装用的东西了。 柜台处放着剪刀和很多塑料纸。 “请问先生是送给谁呢？”她好奇问道。 “家里人。” “那可以推荐3700円这款套餐，我搭配一下，尽量做的好看一些。” 林泽的视线投向店老板所指的塑料牌子，那上面有金色的碎斑郁金香，看起来和煦阳光，很温暖又高贵的颜色。 “可以。” 他付了款。 单车继续行驶在东京的街道。 林泽拨弄车铃，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姑姑收到礼物时的表情。 (本章完) 第16章 她很开心 第16章 她很开心 依旧是熟悉的炸猪排店，跟以往一样的大排长龙，半条街道都是前来用餐的客人身影。 原来，店面的生意就挺好。 最近由于某位来东京旅游的大网红，专门做了一期美食视频，其中林泽家的「林记炸猪排店」也出现在了视频里，这才有好多游客专门过来打卡。 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好生意，让林玉凝不得不给玲子涨了工资，生怕她太过辛苦。 毕竟还没完全入秋，后厨的温度很高，即使有空调热度也降不下去。 每天面对炙热的油锅是件很辛苦的事。 “我回来了。”林泽走到店里道。 然而。 姑姑却并没有在店里，只有围满了餐台的食客，彼此的距离拥挤到连半个人都塞不下去。 店里弥漫着熟悉的炸猪排香气。 食客们的勺子里盛着粒粒浸着油脂的米饭。 林泽没想到店里今天能忙到这种程度，因为并不是周六周天，他略微惊讶了一下后，随即拿着手中那束迅速上了楼。 片刻后。 林泽身上系着粉色的围巾，带口袋边缘有边的那种，校服也脱了下来，换上了黑色的薄款长裤，没有呆在楼上学习，而是下来店里帮忙了。 “服务生。”店里一位身穿西服的大叔招呼道。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林泽赶紧走到了餐台里面。 “帮我拿杯鲜榨橙汁，另外，能不能催一下，我的炸猪排饭等好久了喂。” “马上。”他点头道。 低下头，林泽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编号，迅速去后厨端餐盘去了。 林玉凝果然也在后厨，忙的热火朝天。 如蒸笼一般的环境里，油锅中的猪排“滋滋”的冒着声响，在金色的油中，面包糠星星点点的漂浮。 空调所呼出的冷气，眨眼间被热气稀释。 林玉凝手持翻猪排的金属夹，两鬓的发丝被汗水沾湿，姣好的脸颊染上了红润，不断的用毛巾擦着汗。 “56号的猪排饭好了没？”他探头问道。 “臭小子，你回来了？”林玉凝抬了抬头，手中不停道：“马上就好，待会你给这三份一齐端过去。” “知道了。” 林泽从后厨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兜色泽圆润的橙子来，开始亲手操作一旁的智能榨汁机，他熟稔的将橙子切成滚刀块，按下按键。 随即，榨汁机开始“嗡嗡”的动了起来。 从后厨端过餐盘，林泽单手托住，看着上面的序号。 “54、55、56，那我先端过去。” “去吧。” 掀开隔绝前厅和后厨的麻布门帘，他步履轻快。 “客人，点的猪排饭好了，请慢慢享用。” 一份一份，林泽动作迅速的将猪排饭端到嗷嗷待哺的食客手中，不忘了提醒小心烫嘴，在每人的手边摆上擦手用的白色毛巾，随后将榨好的一杯橙汁也端过来了。 他单手将冒着寒气的橙汁扶好，放到桌上。 其实不止外地游客来打开，附近的学校，在放学后，有些学生一样会来吃猪排饭。 在靠里的餐台位置，几个高中女生坐在高脚凳上，一直在往林泽这边看，而她们也是店里的常客。 一身铃兰女子中学的校服，宽松的t恤遮住她们如青涩苞一般的身材，每个人的脸蛋上都满是胶原蛋白，稀奇古怪的可爱发卡嵌在额角处，带着许多挂饰的书包被压在脊背处。 有束腰的短裙，勉强包住膝盖的黑色裤袜。 或踩着一双运动鞋，或是一双褐色的小皮鞋。 其中，被围绕在最中间的那个女生，甚至化了夸张的眼妆，看起来睫毛很长很长，不止勾了眼线而且眼角下都被熏黑了。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在这样的打扮下，有种哥特风的古灵精怪，不用说发卡还是个粉色小骷髅。 “你也要杯橙汁。”粉骷髅少女肘了肘一旁的朋友道。 “我喝不了冰橙汁，最近来月事了。”双马尾少女连连摆手，一脸的抗拒。 “没让你喝，”她低声迅速道：“买了给我喝。” “大姐头是想让男友先生过来，你这都听不懂嘛……” “小野桑听得懂的话，不如小野桑你来，我是不敢。” “看你那怂样。”粉骷髅少女拍了下抗拒的少女脑袋，险些没让她脑袋撞到餐台。 “我就是怂嘛，大姐头不也一样？” “说什么？” “没说什么……” 她们交流的话语声急促，听起来跟一窝毛茸茸挤在一起的仓鼠一样，尤其是每个都那么娇小。 终于，在这群人中最弱势的双马尾少女，逼迫之下，她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 “服……服务生。” “你好，”林泽听到声音，朝这边走过来：“有什么需要？” “给我来一本……啊不，来一杯橙汁。” 他应了下来，很快就钻进了后厨去榨第二杯冰橙汁。 然而。 林泽不知道的是，几个小女生在他离开之后，跟疯了一般互相推搡，脸颊上无不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真的跟我说话勒！” “好刺激……” “他刚才是不是注视我了？” “你有跟他对视吗？” “好想让男友先生站在那里不动，转过脸颊，让我好好欣赏一会儿。”最左侧的女生露出一脸痴状。 眼看几人这种表现，那粉骷髅少女立即严肃声明道：“待会橙汁我去接，谁都不准跟我抢，如果让我逮到了有一个人做出故意吸引目光的动作……” 她眯起了眼睛。 手中的金属叉子被攥的“咯咯”作响。 顿时，旁边的几位少女露出悚然的神情，纷纷低下头来静默的吃起猪排饭来。 “话是这么说，大姐头争点气也不至于经常来吃猪排饭了……我最近都长胖了。”双马尾少女嗫嚅道。 在这群高中生们交流的时候，林泽端着鲜榨橙汁，撩开门帘，出现在前台处。 他的目光精准停留在刚才举手的少女身上。 “你要的橙汁，”林泽走的越来越近，直到餐盘被摆在台上，他淡淡道：“这边有塑料吸管。” 原本，戴着粉骷髅发卡的女生是很放松的状态，但在林泽出现的一瞬间。 她停止了攥叉子的动作，背部也绷直了，一副特别紧张的样子。 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林泽的手，即将放下杯子。 少女“哗”一下起立。 吓了旁边的同学一跳。 “我……我点的橙汁，请……请放我这里吧，服务生先生！” 她讲话磕磕绊绊，没说两句，整张脸已经红里透粉，手指头哆哆嗦嗦的。 不止手，连语调儿都走音了。 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去看林泽。 整个人就是很局促不安的状态。 “你点的吗？”林泽有些奇怪，凑近了询问，动作迟疑。 “对！” “那好吧。” 他不置可否，将杯子放下，看了少女一眼。 忽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也没怎么在意。 “请享用。”林泽转过身去。 片刻后。 少女微微鼓胀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她咽下一口唾沫。 “妈的，好刺激。” …… 忙碌到晚上。 林泽只在店里帮了一个多小时，在生意最好的那段时间。 然后就被林玉凝赶去楼上休息了。 看着店里没那么多客人了，他也就心安理得去赶课业了。 在卧室里。 他收拾好桌面，把笔记本电脑摆好，从书包里拿出来白天巡查病房的时候整理的笔记，开始凝神研究。 坦白讲。 这两个带队老师布置的课业有一定难度。 虽然每个医学部的学生都学过怎么写病历，而且这是医学生道路上非常重要的一课，但比起来对着现成的ppt研究，靠旁听捕捉信息，再去写病历那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一例合格的病历单需要包括八项，分别是：基本信息、主诉、现病史、既往史、体格检查、辅助检查、诊断、治疗方案。 每一项中，任何疏漏和错误，都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看着笔记上的内容，林泽抿紧了唇沿。 他想起白天的那一幕。 纵然藤田副教授说病患的既往病史冠心病不能用gmrh药物——这题目有些超纲。可对于林泽来说，他就是答错了……使用药物怎么能不探查既往病史呢？ 如果他是主治医生，那毫无疑问，已经让病人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医学最讲究缜密，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 对于常常以高标准要求自己的林泽来说，他对白天的表现有些自责。 “看来光是学习课堂上的内容已经不够了，既然现在有了「过目不忘」的技能，更应该课外读一些医书才是，这样才能避免类似事情的发生。”他喃喃道。 说做就做。 林泽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录了东京大学医学部论坛的官网，开始找上面的荐书。 他先是简要的列了一个小书单，然后打算明天的时候，再去找岛津和音学姐，问她要一些书籍。 这样也就省去了购买的功夫。 因为岛津学姐一直是学习成绩优异，并且特别靠谱的楷模级研究生，林泽很敬仰对方。 整理了书单，紧接着林泽开始忙着写简略版的病历单了。 寂静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响。 如此。 夜渐渐深了。 过于专注的情况下，林泽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等他好不容易整理完5份病历单，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半了。 看了一眼时间。 他这才想起来，楼下的店面不知道打烊了没，没听到林玉凝叫他。 这会儿。 林泽的肚子也有些“咕噜咕噜”抗议了。 走出门，客厅的灯已经开了。 靠近卧室的洗漱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音，里面也亮着灯，餐桌上摆着炖好的猪蹄，尚且冒着热气，馥郁的肉香味弥漫在客厅里，夹杂着淡淡的米香。 厨房中的电饭煲喷出白雾，定时焖的米饭即将要好了。 林泽抬步走进厨房，等待片刻后，将电饭煲打开，拿出两个小碗来盛出米饭，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两双筷子、两只碗、一盏客厅的灯，一份中午就煲好了的半盆猪蹄。 外面。 东京夜景辉煌，街道上行人川流不息，一辆辆车穿梭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下，红色尾灯闪耀。 整个城市的繁荣才刚刚崭露一角。 距离街巷不远，东京的最中心，高楼大厦的屏幕上，循环广告闪烁不息，五彩斑斓的霓虹映照在人群的脸庞。 然而，这一切都与安静的客厅无关。 偶有汽笛声，从楼下的街巷传来。 很多很多年，林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从一开始认识东京这个陌生的城市，再到认清它，熟悉它。 他与林玉凝相依为命，在这样的异国他乡。 “咔哒”一声。 浴室的门被推开。 林玉凝换好了一身衣服，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迈动长腿，脚踩着有水渍的拖鞋，从淋浴间走了出来。 她脸上的淡妆洗净了，披肩的长发挂着些水珠。 “洗了澡就是舒服，这一天可忙死我了。”不等坐下，她吐槽道。 林泽已经乖乖坐好，他先欲动筷，可是又觉得忘了些什么。 浑身总不自在。 “这都九点半了，我看你学习很投入就没叫你，饭做好了就吃呗……炖好的猪蹄不合胃口啊？”林玉凝一边用毛巾包住头发，一边询问道。 林泽还在沉思。 “说话。”她伸脚就踢了林泽一下。 “等我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在房间里放着的东西，起了身，赶紧去了卧室。 林玉凝注视着林泽走进去，没一会儿，他神神秘秘的背着手出来了。 她脸颊上涌现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在沙发上盘腿坐着，眉头微微蹙起。 直到。 林泽将那一捧拿出来。 “纪念日快乐。”他微笑了下，亮出手中的碎斑郁金香。 在灯光下，朵是淡金色，点缀了丁香和深绿色的蕨叶，还有几支金黄色的小雏菊，看起来清新且温暖。 散发着束所独有的淡淡香气。 林玉凝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般捂住了嘴。 “乖乖……” 林泽把递到她的手中，甚至没有去看姑姑的表情，坐在沙发上，迫不及待的就拿起了筷子，夹上一块猪蹄放到了碗里，他准备大快朵颐。 清脆的“啪”一声。 林玉凝一巴掌甩在他的肩膀上。 “你知道我多少年没收到了！”她两侧嘴角弯了下来，那么冷一张脸颊上，居然出现了很丑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哭：“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随便买的。”林泽看着她抱紧了这束郁金香的样子，有些诧异。 他预料到林玉凝会开心，但没想到会哭。 一双木筷悬在半空中，他只咽下了口水。 “没白养你，这好香啊……不行了，我得赶紧拍个照发朋友圈，看起来真新鲜，搭配的也好看。” “不是暑假前还有人送你一大捧吗？记得是哪家公司的老板？”林泽疑惑道。 “讨厌的人送的不算。” “好吧，我吃饭了。”他端起了饭碗。 “先过来跟我拍张照，”林玉凝拉住了他的胳膊，举起束来，动作强硬：“哎呀，凑近点，长这么好看怕什么出镜啊，让我拍一张。” “我很饿啊……” “饿不死你，好嘛，我的小少爷！”林玉凝翻了个白眼。 她硬是拉着不情不愿的林泽，贴近了自己身边，距离脸颊只有咫尺之遥，可林泽的目光仍旧没有看镜头，只露出一张侧脸，眼神盯着餐桌上的猪蹄。 “咔”一下。 相片在手机屏幕上定格。 捧着一束郁金香的林玉凝笑的灿烂，伸手比出“v”字手势。 (本章完) 第17章 狗粮 第17章 狗粮 清晨，床头柜旁边的半铜闹钟，在06:30分准时响起，“铃铃铃”的声音响彻在房间里，摆锤没命的敲打着两边的铜耳朵。 几秒钟后。 从被窝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准确的摁住了闹钟的摆锤。 林泽甚至没有睁开眼，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然而，很快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睁着惺忪的睡眼找着床边的拖鞋。 外面天已经亮了，朝升的初阳照耀着大地。 走到窗边，林泽一把将窗帘拉开，深吸一口气。 早起洗漱、做俯卧撑、背诵单词。 时间很快过去了半个小时。 林泽到了阳台边，开始找换洗的衣服，可是他找了好久，依然没看到自己的那件白色t恤，回房间的衣柜里检查了一遍也没有见到，只能匆匆随便套了一件。 继而，出门晨跑去了。 从初中时就锻炼心肺能力，林泽一直有晨跑的习惯，刮风下雨也不会间断，只是跑姿并不专业，原来是看网络上运动员的标准调整，后来在高中部请教了体育老师。 他的路线非常固定，完成基本的学习任务和热身后，下楼。 以御徒町为起始点，途径上野新干线，到1丁目的拉面馆，拐弯穿过狭窄的小巷子，到达上野广横商店街，沿路径直进入不忍公园大道，看到不忍池后返回。 迎着阳光，林泽的白色运动鞋踩在熟悉的路上，汗珠从额角滴落，微汗，他没有任何停歇的从不忍池处返回，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再一路跑回御徒町街。 6.3公里，平均每公里配速5分35秒。 等林泽上了楼，这时候林玉凝也起来了，穿着睡衣在厨房里忙活，叮叮当当的锅碗声是一天的忙碌开启的前奏。 她含着牙刷，嘴角有些泡沫。 “吃三明治行吧？我给你做两个，全都是你的，早饭我不吃了，最近减肥。”林玉凝含糊道。 “行，对了，我晾在阳台的白t恤你见了没？” “不是在那里吗？我没动啊。”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没找到。” “兴许是你忘在哪里了，回来再找吧。” 说着。 她将两个夹着煎蛋沙拉香肠的三明治端了出来。 “我回去补个觉。”林玉凝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 林泽点了点头。 平常且无比充实的一天，就此开始了。 次日。 依然如故。 只是，早餐换成了土豆饼和浓豆浆。 林泽的衣服依然没有找到。 …… 周五下午，东京大学医学部。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林泽背上书包，拒绝了大友翔志和山崎悠说去打球的邀请，一个人离开教室，七拐八拐，到了操场边的c栋教学楼。 他的步伐稳健，十分熟悉的走上七层。 与此同时。 东京大学的另一院系。 长发少女背上书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教室，穿梭在走廊里。 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笔直投向前方，冷漠在脸上定格，一直走到了医学部的操场边，身影没入了c栋教学楼里。 站在器材室的门前。 北川绫音颇有些紧张，她警惕的看了看走廊周围，本来这栋教学楼就是老楼，很少有人来，再加上周五是社团外出活动日，学生大多汇聚在操场上，因此整栋楼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犹豫片刻，北川绫音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夕阳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染成了金色，透过老旧的连起泡胶都变脆的铝合窗，抚摸着器材室的每一件东西。 一排桌凳被放在房间的最尾部，头脚相对，凳子被迭放在上面，布满了灰尘，有些甚至生了白色的蛛网。 铺着泡沫板的地上就打扫的很干净了，没什么尘土。 正中间，摆着一张椅子。 实习医生林泽，正好整以暇坐着，手中还拿着借阅的医学书籍，正低头看着。 听到响动，他抬起头来，合上了书籍。 两人四目相对。 北川绫音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目光停留在这个身份特殊的“学弟”脸颊上，片刻后移开了目光，她开始脱掉鞋子，穿着过膝袜的脚踩在了泡沫板上。 她真的有好好的审视过这个学弟吗？ 答案是有的。 不过是一个很模糊的印象。 没法形容那种感觉，每次她见了一面过后，不足一两天的时间，很迅速的，对方的脸在脑海中又变模糊了，只有大概齐一个身影。 总是记不住。 如果不是村山薰讲述林泽，说他很有特点且在东京大学名气十足，她还真没办法给对方下个定义。 持续一个多月断断续续的见面，甚至没正面喊过对方的名字。 别说了解了。 这段医生与患者的关系就是那么奇妙且荒诞。 “那个……” 没有跟往常一样迅速进入状态，北川绫音站着，有些拘束的讲道：“我下周能不能不来？” “怎么了？”林泽好奇道。 “有些推脱不了的事情，具体不好说，总之我想请个假，下周不会在东京了。”她看着林泽的眼睛。 借这个机会。 北川绫音大胆的观察着学弟，看着他的脸，他的校服以及手中厚重的医学书籍。 “不行。”林泽干脆了当的拒绝了。 “为什么？”北川绫音怎么都没预料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目前的手段只是让你病情不会继续恶化，能够正常生活，如果离开了东京就不能及时治疗，保证你的状态，到时候病情再恶化了怎么办？” “那……就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说是吃一些药之类的，让我能一周的时间维持正常？你是医生，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你是说之前医院里给你开的精神类药物吗？”他平静道。 “那个副作用有点大。” “所以，作为病人，最首要的任务是治病，哪怕有事情也尽量推脱吧，没什么比身体健康更加重要。” “可是，推脱不了，我必须要去。”北川绫音坚持道，蹙起了眉头来。 “万一出现了问题……” “我也怕出现问题，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比如说我今天的治疗加量？原本一个小时变成两个小时，这样就能维持双倍的正常状态，我大概需要五天的时间……要不就趁我离开东京的那一天——” 林泽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北川绫音说了片刻，忽然说不下去了，她抿紧了唇沿。 “好吧，”她长叹一口气道：“我自己想想办法。” 说完这句话后，北川绫音犹犹豫豫的朝林泽走了过来，她步伐没有那么沉稳，踩在泡沫板上，深一脚浅一脚的。 不敢抬眼去看学弟了。 靠近了他坐的位置，她更能感受到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的温度。 身上暖暖的。 北川绫音其实是很标志的漂亮，“黑长直”这样的词几乎就是来形容她的，再加上有身高，腿是无可挑剔的长。 肤色白皙，人也有气质。 就是这样一张脸上，浮现出片刻挣扎的表情，脸颊“蹭”一下变红，继而她双膝压下，缓缓跪伏。 “开始吧……” “你最近有发病的迹象吗？睡眠怎么样？异常的行为日常有没有出现过？”林泽拿着笔记询问道。 “有一次，”北川绫音低头答道：“睡眠还行，异常的行为是前天的时候，内心挺……挺渴望的。” “渴望治疗？” “对，压制不住的感觉，平静了好久才缓了过来。”她认命般回答。 纵然说出来很羞耻。 可为了治疗又不能隐瞒。 “还会幻想自己是大型犬类吗？” “会。” “几次？” “大前天没有，前天一次，昨天三次，今天的话……”北川绫音眼神躲闪，有些心虚的搓着衣角。 “回答。” 林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北川绫音浑身都抖了一下，搓衣角的动作明显了起来，支支吾吾道：“七……七八次吧？” “七次还是八次？” “好吧，八次。” “没有试着去控制吗？” “我越控制就越忍不住啊，”她跪坐在自己的腿上，抬起一双美眸，看了一眼林泽道：“很难受的，连集中注意力都没办法，还怎么控制……” 她可怜巴巴，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瞅着林泽，目不转睛。 林泽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腕抬了起来，放在北川绫音学姐的眼前。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爪子。” “这是你的手。” “可是它……它毛茸茸的诶。” “并没有毛，只是你的幻觉。”林泽对此见怪不怪，他从北川绫音略微有些发直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快忍不住了。 紧接着，林泽掰开了她的手，把笔塞进了她的手里。 北川绫音习惯性的握住，以标准的写字手势。 “爪子能握住笔吗？”林泽询问。 她不说话。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逻辑，人的手才能握住，爪子是不能的，你看到的是幻觉。” “我看的是幻觉嘛……”北川绫音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白皙的手。 “啪嗒”一下。 笔从指尖滑落，跌到了地上。 “你的耳朵长在哪里？” 北川绫音条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头顶，她脸颊上出现惊喜的表情，勾起了唇角，朝着林泽道：“长在头上，你看，我攥住了嘿嘿！” “那你捂住耳朵。” 她赶紧把两只手都放上去，护住了自己“毛茸茸”的耳朵。 “捂住了吗？” “捂住了。” “那你为什么还能听得到我说话？” “欸——” “事实上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头上不会长出耳朵，也没有毛茸茸的爪子，你的嗅觉不会因此变得敏锐，变幻形体的障碍只是一种幻觉。” “我……”她痛苦的晃了晃脑袋。 “即便是可以模仿犬类的行为，你在这样的幻觉中，仍然要记住自己是个正常人，保持这样清醒的认知是我们治疗的前提，可以嘛？”他循循善诱道。 “可以。” “那治疗开始。” 林泽以示鼓励，轻轻摸了摸学姐的头，他的手伸过去在学姐头上揉了几下，可将要离开，抬起才半尺左右的时候。 北川绫音一下子捉住了他的手，往头上压了一下。 “再……再摸会。”她小声嗫嚅道。 “好吧。”林泽无奈，只能继续揉搓了一下。 他几乎是眼看着学姐的双眸逐渐弯了下来，如同两个弯月亮，她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有节奏的呼吸着嗅着他校服领口的味道。 表情十分的享受。 这类病症确实特别奇怪。 改变行为逻辑和认知，产生幻觉已经够颠覆认知了，可竟能让一个人性格上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泽很清楚的知道，北川学姐在校园内的生活，跟在治疗中完全不是一个人。 平常她面庞上总是冷冷的，很少与人交流，形单影只，如同冰山一样难以靠近。 可在这器材室里。 她的性格温顺活泼，仿佛是一只真正的金毛犬。 在林泽想着的时候，学姐扬起了白皙的脖颈。 他会意。 在她脖子处也瘙痒了几下，手指动作轻柔的蹭着她滑嫩的肌肤。 而北川绫音简直舒服到要浑身发抖了，尤其是还晒着暖洋洋的阳光，片刻后，她竟忍不住往地上栽倒，四脚朝天，凑到他的板凳旁蹭着林泽的校服裤子。 见此状态。 林泽敛回目光。 他没有什么超常的技术手段，只有系统给予的行为干预方案。 这种情况下，其实最科学的医学方案应该是搞出非常精密的监测仪器，实时观察在发病状态下绫音学姐的大脑皮层活跃状态及精神曲线，才能搞出合格的猜想，确认病症的根本成因。 但是，之前学姐去菱田教授那里，教授也只是把这病症当成普通的人格障碍疾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泽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包装袋，“哗啦啦”的声音引起了学姐的警觉。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无法用常理解释，就像他从小就能闻得到病症的不同气味，这能用科学表明吗？至少目前不可能。 或者说，人类目前对于自身的研究和开发远远没有到那种程度。 还需要学习更多，一直研究下去。 他每次洗衣服都会让林玉凝用很多薄荷味的洗衣粉，不外乎，他自己也闻得到身上的奶腥味，不论何时，系统上的「病危黄」始终是悬在心里的一口大石。 可林玉凝从来说闻不到。 即便如此，林泽坚持放很多洗衣粉，因为这样起码能让自己心里没那么膈应。 器材室里。 林泽掏出了狗粮袋子，放在怀里。 与此同时，北川绫音的眼神看了过来，眼神被这个包装袋所吸引，眼神毫不挪移。 “我发到你link上的治疗方案，你有看吧？” 学姐没开口。 他晃了晃狗粮袋，北川绫音迅速跑了过来，伸过手来扒拉了两下，凑近了，近乎咫尺距离，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外包装上那只拉布拉多。 这个姿势很糟糕。 “你想吃吗？”林泽知道发病状态下，学姐没那么好交流，于是主动问道。 “什么？” “算了，我拿出来你自己试一下。” 林泽打开了狗粮袋的包装，伸手从里面掏了一把，豆粒大小的褐色狗粮被握在他的手中。 他先自己闻了一下。 林泽皱了皱眉头。 说实话，虽然售货员介绍的很好，说添加了多少多少营养物质，但这狗粮的味道并不好闻，有浓重的腥味和一点点的涩味。 他顿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北川学姐试试了。 “你闻一下？” 在递过手去，手掌打开的一瞬间。 北川绫音立即低下了头，俯首定定的看着褐色的狗粮，颇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好久，才把鼻子凑了过去。 猝不及防。 林泽没有任何的预料。 下一秒。 他感觉到温热，柔软，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在舔舐着他的手心，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非常痒且奇怪的感觉，让林泽浑身僵硬。 北川绫音舔了几下，卷住几颗，然后抬起了脸颊，缕缕顺滑的发丝顺着她的侧颊落下，覆到肩头。 她皱紧了眉头，看着林泽。 一股难以想象的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那颗粒状的东西被咬开后有些碎渣塞到了牙齿两侧，口感干涩，咽也咽不下去，她努力尝试了一下，顿时有干呕的冲动。 “不好吃对吧？怎么能吃这种食物？”林泽看着她的表情，赶紧引导道：“你感觉到恶心，如果想吐的话就吐出来，人类的味觉忍受不了宠物吃的东西……学姐？” 他诧异的看着北川绫音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 “可是……我忍不住，我感觉我的尾巴在晃，你看见了吗？”她艰难道。 林泽下意识往学姐的身后看去。 然而，空空如也。 「二期行为干预任务完成」 「奖励：1000积分」 「奖励：患者病痛阈值检测仪」 「宿主可在系统邮件内领取」 系统屏幕上，任务完成的提示字样浮现在林泽的眼前。 (本章完) 第18章 学弟很可怕 第18章 学弟很可怕 检测仪？这是系统给予的道具用来检测病危程度的吗？可是绑定患者的面板上已经有可视的百分比数值了。 「患者：北川绫音」 「病危值：61%」 林泽一边想着，一边从北川绫音的书包里拿出了弹力球，在她面前晃了晃。 本来学姐一脸的挣扎神色，结果，在看到弹力球的时候，她顿时涌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红球。 林泽知道过度的干预确实会让北川学姐痛苦，所以没有继续强行掰正她的行为逻辑，而是将宠物粮收了回去，毕竟任务也完成了。 他将弹力球掷出。 学姐瞬间就离开了他身边，四肢并用，在软弹的泡沫板上追逐起弹力球来，只是球在到处弹来弹去的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她只能左扑又扑，折腾的器材室里一阵阵“扑扑通通”的声响。 也幸好，平常没人来这层楼。 不然听到这动静，怎么都得好奇来看上几眼，那林泽和北川绫音的奇葩举动就得成为学院的大新闻了…… 凑着这个北川绫音自己玩的间隙。 林泽在脑海中打开了邮件。 顿时，淡蓝色的荧光屏幕上，浮现出一个正在旋转的黑色颈圈。 看起来，跟普通的饰品没有什么两样。 之所以说是饰品，那是因为颈圈上有纹跟装饰，看起来是比较软的材质，倒是有禁忌的别样美感。 林泽也看到过别人戴这类装饰品，高中在东京涩谷区兼职的时候，有逛街的女生会戴这个，但通常她们是一身黑色裙子加烟熏妆，穿着皮靴戴着有刺的颈圈。 浑身上下透着危险气息。 通常大家戏称这类女生为“地雷系”。 「领取成功」 「病痛阈值检测仪功能（1）：将此仪器戴至患者的脖颈处，可检测病痛阈值，从低至高分为1-9级，此级别与病危值不同，主要用来记录和监测一次发病的循环周期」 「病痛阈值检测仪功能（2）：将此仪器戴至患者的脖颈处，可在系统中开启第一人称视角，掌握病人的生活情况，且无法被病人察觉」 「此次道具来源为赠送，可在系统商城中使用积分二次购买」 「选择使用：是or否」 林泽读完了介绍，颇有些诧异。 因为这个检测仪的功能未免有些太神奇了。 第一个尚且能理解，关键是第二项功能，在患者不知情的情况下监测对方的生活。 听起来没所谓，实则这是一个非常适合精神类医学治疗的功能。 因为大部分精神障碍的患者，她受到创伤后，特别抗拒回忆创伤或抗拒医生通过干预生活进行治疗，这可以理解。 即使理性上知道接受治疗是必须的，可面对痛苦和改变生活，对本来就缺失了正常人思维的患者来说，本能上会选择逃避，对医生隐瞒很多。 这样，就造成了治疗的错位与不理想。 这也是很多患者最终走向自杀道路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在医学界屡见不鲜，霓虹有很多著名的文学家就死于自杀……芥川龙之介、太宰治这些人的事迹耳熟能详，或多或少每个人都有精神或心理疾病，有医生的干预也无济于事。 林泽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自己身上这个系统，很可能是未来世界的医学界研究出来的东西。 「是」 林泽心念一动。 顿时，黑色颈圈闪烁了一下，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北川绫音学姐并没有看这边，她正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的玩具，在器材室里爬来爬去，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层薄汗。 林泽低头研究起这个检测仪来，一会儿捏捏这里，一会儿解开金属扣。 其实并没有啥高科技质感，跟普通的脖圈装饰品没任何区别，甚至挺软。 忽的。 北川绫音学姐从他的板凳下面、双腿之间猛一下“蹿”了出来，披肩的长发漾了一下，两鬓浸着汗珠，她漂亮的脸颊上满是好奇的神色，凑近了，“窸窸”的嗅着脖圈。 林泽被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夹紧双腿，看清是她后，才镇定了下来。 “你想戴吗？”他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询问道。 北川绫音愣了一下，接着狂点头，双眸中都要闪出光来了，流露出渴望。 “那行吧，转过去。” 由于学姐是跪着的姿势，转过去之后，林泽很轻易就能环住她白皙的脖颈，将金属扣打开后，套到了她的脖子上。 以前他见过的脖圈，有的自带一个粉色小铃铛。 幸亏这个没有，不然就显得太情趣了，不方便见人。 而在戴上的刹那。 林泽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阈值条，特别清晰。 最底层的是绿色，然后是白色、蓝色、黄色和红色。 每一颜色分为两级。 很容易理解，即是跟病危值一样的健康、亚健康、患病、病危和严重病危。 不止如此。 「患者：北川绫音」 「病痛阈值：7级」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阈值条上有一个下降的箭头，意为正在治疗过程中，北川学姐的病痛在飞速的下降。 「预估下次发病时间：78小时后」 连预估时间都有，林泽眉毛一挑。 这样就能更方便的掌握北川学姐的具体情况了。 器材室里，很是寂静。 北川绫音学姐在戴上了脖圈后，低了低头，试图去看一眼，然而她看不到具体的模样，只能伸手好奇去摸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 学姐没有理会，一矮身，从他的双膝下面爬了过去，又去找弹力球玩去了。 “等下。”林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他从座椅上起身，拽住了北川学姐的手臂。 有一个很突然的想法在林泽的内心浮现： 既然这个项圈可以测试学姐的预估发病周期，那他身上的有类似的未知疾病。 发病的时间岂不是也可以测试？ 想到这个。 林泽迅速将脖圈从学姐那里取了下来，尝试着自己戴了一下。 但很快。 他愣在当场。 因为在戴上脖圈后，他的数据也清晰的显示了出来。 「患者：林泽」 「病痛阈值：3级（上升）」 「预估发病时间：744小时后」 744小时，也就是三十一天的时间。 纵然林泽平常是情绪很稳定的一个人，可他此时仍旧忍不住眼皮一跳，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他很不理解。 不外乎两种情况，让人有患上精神疾病的可能，一种是先天，即遗传基因里有隐性遗传，近亲属里有一个这样的例子，其他成员患病的风险就会增加。第二种情况则是后天，由于生活社会因素、脑功能发育异常、心理因素等等，包括但不限于药物副作用、物质滥用（如酒精、dp）等也可能影响大脑功能。 据林泽了解，他祖上三代连同近亲属，没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例子。 而且林家的老人特别长寿。 哪怕他的父母去世也是因为意外因素。 那自己身上这个没由来的精神疾病，到底是哪门子原因？ 关键他生活真挺健康，也没有受过什么特别大的心理创伤。 林泽觉得自己这个病出现的真是莫名其妙。 他看着自己放开手以后，学姐那活泼的在房间里爬来爬去的样子，内心不禁深思。 如果有一天他发病了？ 症状会是什么样呢？ 到时候也会出现幻觉嘛？ …… 「患者：北川绫音」 「病痛阈值：5级（下降）」 …… 「患者：北川绫音」 「病痛阈值：2级（下降）」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教学楼下，一场足球队的训练赛刚刚结束，东京大学足球社团的学生们躺在绿荫草场上喘着粗气。 天空蔚蓝，晴朗澄净。 器材室里。 北川绫音学姐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她兴许是玩累了，躺在地上，一双美眸看着天板，脸颊上的表情很舒缓，特别的放松，偶尔伸手撩一下被窗外微风吹拂起的发丝。 她感觉特别凉快，照拂进来的阳光并不热。 林泽看着学姐，在笔记上“沙沙”的记录着。 虽然以前没有检测器，但他观察得出，一般情况下，北川学姐在刚开始「模拟治疗」的时候很难用人类的语言跟她正常沟通，那样的阶段，她全身心都沉浸在幻觉中。 其他人的存在、目光和任何干预，对她来说无关紧要，除非是林泽这样以「主人」的身份进行干预。 而等「模拟治疗」进行到中段，她就偶尔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临近结束的时候，大半的神智已经回归，这时候就要看学姐自己觉得治疗够不够尽兴，差不多的话她就会主动结束治疗过程。 那么…… 林泽记录下“1~3级为清醒状态”，“4~6级行为逻辑缺失”，“7~9级无法控制”的详细数据。 片刻后。 他“咔哒”一下将笔扣了回去。 “学姐？”林泽主动开口道。 “怎么了？”北川绫音依旧盯着天板，享受着这刻的静谧，她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日记本你带来了吗？” “……” 她并没回答。 而是转过头去，停顿了几秒钟。 “忘了带了。” “可是我在昨天的时候给你发了link，让你装到书包里，这也忘了吗？”林泽有些头疼道。 “抱歉，”北川绫音轻咬了下唇沿，心虚道：“下次我会带的。” 下次会带吗？ 不一定。 林泽心里有答案。 事实上她就是在逃避，并不想让日记本上的内容被看到，这是病人很普遍的一种心理，尤其是对于北川学姐这样的性格来说。 是的，跟性格有一定关系。 几周的相处下来，林泽觉得学姐在这方面有很大的缺陷。 或许，她并不那么在意疾病的治疗能否成功，能成功是最好，但治好如果要费太多的力气……不如死了算了。 林泽想起两人第一次在器材室沟通时的画面，那时她低着头，漠然的态度，仿佛说的是他人的命运。 可这不是冷漠，不是满不在乎，不是懦弱更不是勇敢，而是习惯了太多次以逃避来解决问题。 在医生这里可没有“死了算了”这个选项，对生命的漠不关心，纵然是患者本人用来惩罚自我，那也是不可原谅的过错。 “算了，如果学姐觉得还没有准备好的话，那改天再说这件事。不过，我已经重申了很多遍，知道学姐不喜欢听，可我还得说一遍，”林泽离开座椅，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目前的治疗只是让你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它会一直有作用嘛？很难说的，所以要积极配合治疗。” 北川绫音听着他有些磁性的声音，微微扭头，朝相反的方向，忍不住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唇。 然而，这个动作，让她再度品尝到了嘴巴里宠物粮的腥味。 她现在很想漱漱口。 但是更想做的事是找一个地缝。 “身为医生，我不会对你的生活有任何感官色彩上的评价，一切都是为了治疗，我也会保护好你的隐私，”林泽蹲着走了几步，到她转过脸颊的另一面，看着她道：“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跟生活无疑是紧密相关的，到最后，无论哪个医生的治疗方案都是要进行生活的干预，越拖延就会导致这个过程越漫长，学姐明白吗？” “我明白了……” “下次日记本一定能带来吗？” “我……尽量吧。”她犹豫了一下，不敢看林泽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一谈到治疗的话题上，她都会有点畏惧眼前这个学弟，明明对方比他小，嫩的伸出手就能给脸掐出水来。 一同读研究生的那些男生们，可从来没让她感觉到畏惧。 这难道就是医生身份天然的威压？ 北川绫音默默想着。 “你刚才说你会带来，现在说尽量吧，证明你刚才是在撒谎。” “……” “所以为什么撒谎呢？因为你不想让我看到日记上的内容，而那很重要，”林泽推导出了结论，不理会北川学姐逐渐羞红的脸颊，认真道：“下次一定带来，可以吧？” 他第二次要求。 北川绫音有点烦了。 她抗拒回答。 可她内心又知道，林泽是在为她好。 因为不得不承认，治疗的过程，林泽没有朝她索要一分钱，拿出了大量的时间和职业医生般的态度，这样不求回报的好人，她不会愚蠢到当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但是，那个日记本真的拿不出手。 难道作为一个正值季的青春美少女，她要把自己记录的「模拟犬类撒尿」的心得给身为学弟的林泽看吗？ 光是想一下，对方拿到日记本细细阅读的情景。 北川绫音忍不住想爬上东京天空塔，来个自由落体了。 活着真累啊…… 她深吸一口气。 “我会带来的。” “感谢配合，另外……”林泽忽然正色道：“学姐，你走光了。” 话音落下。 北川绫音猛然起身，朝清凉的双腿处看去，迅速捋平了裙摆遮住白色小熊图案的胖次。 (本章完) 第19章 求月票，求追读 第19章 求月票，求追读 新书期的数据非常重要，感谢大家的每一张票，每一个追读。 orz！ (本章完) 第20章 学姐要当牛做马 第20章 学姐要当牛做马 “学姐的生活是怎样安排的？平常的兼职时间也是在下午吗？如果有稍微多余一些的时间，培养些健康的爱好挺不错的，有助于心理状态。” 林泽的手轻轻的摁在北川绫音的太阳穴上，偶尔从眼尾刮过，在循环了几遍过后，再按压着她披肩长发下的穴位，从颅顶到后脑，精准且有力。 每一次按压，北川学姐的胸膛处会高高的耸起，仰起脖子，深吸进一口气。 她极力的忍住那份愉悦，以及颤栗到想要嘤咛出声的冲动。 林泽学弟对穴位的按压，让她浑身发热，后脑处感受酥酥麻麻，那是一种虽痛但释放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 “嗯~~”学姐轻咬住唇沿，微皱好看的眉头，在林泽的动作中，她猛摁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中医博大精深，这是从华夏学习来的瑰宝，许多年来，霓虹一直十分重视对中医的研究、对中医人才的培养。 林泽在这方面成绩很优异，他能精准的记住人身体上的每一个穴位，而人的头顶和足部是穴位最密集的地方。 例如他目前按的位置，从百会、承灵、后顶和天冲，到玉枕、风府、哑门和天柱。 每次治疗结束。 他都会选择以按摩的方式帮助北川学姐放松，缓解内心的压力。 不得不说，很有效果。 如果北川学姐的性格没有那么腼腆，那她此时此刻真的很想说：“林医生，你弄得我好爽。” 然而，这份表现即使不说，从满意到不断挑起的眉毛也可以看得出来。 “嗯！！” 在林泽重重按下风池穴后，她忍不住喊出声来，足部的十个脚趾抠的梆紧，连拳头都攥了起来。 “呼~呼~”北川学姐喘息着，缓过神来，擦了下由于剧烈呼吸从嘴角处淌出的口水。 “我周一、周三、周五去打工，一般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周二、周四、周六做家教，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完之后有繁重的学习任务，因为研一的课程比较多，所以在考虑这次家教结束后要不要再找一家……有个电话客服的工作挺不错，还没去面试。” 北川绫音的声音其实蛮好听，并不是一般女孩子的那种很软的感觉，带着些清冷，大概是从她说话的语气就能想象出脸颊的那种人。 “听起来很辛苦，很高压的状态啊。”林泽思索了一下说道。 他很想劝学姐不要这样做，生病状态下学习已经够累了，因为研究生的课程本来就累，更别说课余还要打两份工。 但是，他说不出口。 上次，北川绫音在食堂里白米饭配裙带菜的餐食，让林泽印象深刻。 其实怎么都能猜得出她的家境并不好，在每天这么累的情况下，连有营养的食物都不舍得吃，靠基本的碳水能量维持生命活动，这挺惨的。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怎么都不会沦落到餐食都要精打细算。 这跟霓虹社会的特殊制度有很大的关系，对比一下就知道。 在华夏，每个家庭困难的大学生都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不仅能支付并不昂贵的学费，而且能留出相当一部分用作生活，平常当然也能做兼职和家教挣钱。 等大学毕业后，贷款没有利息，没钱甚至可以办理延期还款。 倘若读研、读硕博都能申请一定的补助，低则每月几百元，高的话要看院校的具体制度，完全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 更不用说名校的扶持制度了。 无论怎么说，华夏的教育理念就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孩子因为贫穷而失学这种事情发生。 但在霓虹完全不一样。 一个乡下来的孩子，来东京上大学，支付不起昂贵的学费是很正常的事情，一般这个时候，只能狠下心来办理贷款。 政府对贫困生没有任何资助，只对国际生有资助，也没有助学贷款这种事，读研究生的补贴更是无从谈起，而办理学费贷款的机构大多数是私人机构，利息高的恐怖，但仍然有很多人办理。 在毕业后开始工作，然后偿还贷款十年，这种事在东京的大学生中屡见不鲜。 可不读大学有什么办法？ 难道因贫困就放弃了前途吗？ 穷，才更要考取名校，为人生寻求出路。 北川绫音身上就背负着私人机构的贷款，并且她的大学学业已经完成，目前读研状态下，没有任何补助还要还款，只能拼命打工。 然而，祸不单行，又患上了这样的疾病。 也是惨到一定程度了。 可想而知，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精神压力，连处理人际关系的时间都没有，明明是「人气女子」却整天一副孤僻的样子。 坦白讲，从这一点上，北川学姐宁愿当狗也不愿做人是合理的。 毕竟活的不如狗。 “还好，已经习惯了。”北川绫音轻抿唇沿道。 “这样的情况下，培养个健康的爱好确实很困难，毕竟爱好要时间。” “没错，但我感觉最近状态挺好，即使有压力，治疗过后……效果很显著，这一点很感谢学弟的帮助。”北川绫音语气恳切。 “治标不治本。” “已经很厉害了，那么多大医院的医生都没有办法，连菱田教授也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学弟你的治疗确实让我有了接下来对生活的期望。” 难得。 兴许是治疗出奇的有效果，北川绫音今天有了沟通的欲望，话比平常多，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林泽看出了这一点，于是趁热打铁。 “那学姐最近睡眠怎么样？” “老样子，”她有些伤脑筋，缓缓道：“一晚上醒个三四次吧，不过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 “这样啊……” 营养不均，睡眠不足，白天仍有学业和打工。 这种情况下，居然要求请假放弃下一周的治疗，去做“无法推脱”的事情。 林泽突然对她很无奈。 真怕这样持续下去，哪天学姐坚持不住直接就倒下了…… 忽然。 林泽的脑海中，系统任务提示的声音再度响起。 「行为干预治疗三项：让病患拥有舒服的睡眠环境，造出符合犬类生活习惯的小窝」 「请在系统邮件中领取设计图及建造经费」 林泽愣了一下，手中按压穴位的动作停止。 造犬窝？这也在医生的职业范畴内吗？ 他停下后，北川绫音感受到了酥麻的感觉已经停止，虽然她有些意犹未尽，但内心猜测学弟应该是有些累了，于是主动起了身。 “实在是感谢至极。” 她深深鞠躬。 “没关系。” “下次治疗是什么时候，周一吗？” “可以。” “那能不能将时间调到中午，林医生，下午我可能……没有时间，拜托了！如果能调整时间的话，对我而言是莫大的帮助。” 北川绫音一时间有些忐忑。 她的要求很无礼。 本质上，林泽是义务劳动，在没有金钱交易的情况下不构成强捆绑的医生和患者关系，哪怕他不答应，一样合情合理。 为什么学弟要围着她转？为她的病情而思考呢。 北川绫音清楚，作为医学部的学生，林泽的时间也很宝贵。 但对她而言又不得不做出请求。 所以她很怕林泽拒绝。 如果被拒绝，那她要以痛哭流涕的状态央求吗？话说扮的更可怜一些，诚意更足一些再要求会不会更好？ 霓虹综艺节目上，流传的金句是“道歉的时候一定要露出乳沟”，才足够有诚意。 那自己要露吗？ 在混乱的思绪之下，北川绫音忽然察觉到，已经过去了片刻的时间了，而器材室里很安静，林泽并没有回答她。 她内心更忐忑了。 “如果有事的话，中午来倒是可以。”林泽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扭过头。 北川绫音顷刻跪伏在地，双手重迭，脑门重重拍在上面。 这是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 两个人总这么一起经历这样的午后。 整个东京大学喧嚣热闹，路上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学生，阳光透过各个教室的每一扇窗，经过折射后的光线把所有物什染成金色，然而少女的内心，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终于是产生了比金色的阳光还赤诚的东西。 那就是对医生的信任。 “林医生的恩德，无论如何我都会铭记……”她闷声道：“我并不是一个刻薄的女人，我懂得报答，未来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为林医生当牛做马，只是现在我自顾不暇，甚至不能付出任何。” “不。”林泽忽然道。 “什么？”北川绫音“唰”的抬起脸颊。 她有些错愕。 “我正要征求你的意见，”林泽摸了一下鼻子，没有看她的眼睛，淡淡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将你的病例未来作为发表论文时的案例材料，因为你的病情很罕见，那对我搏取学位很重要，当然，不会暴露你的真实信息就对了。” 听见他的话，北川绫音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 她活了二十多年，一直是无神论者，还以为这次遇到活天使了。 幸好不是…… 这个世界上有所图谋的人才更值得信任。 “没问题。”她满口答应。 林泽放下了手，低垂眼帘。 这是他重生后的人生里，第二次撒谎。 第一次是小时候在大马路上，被闯红灯的汽车撞到了臂膀，他在医院里对林玉凝说“不痛，真的不痛”。 正如北川绫音所想，林泽知道自己无私的帮助显得很古怪，他又不能透露身怀系统这件事，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要让自己的付出看起来理所应当。 不只是现在，还有未来。 随着治疗的不断进行，对北川学姐生活的干预势在必行，然而她已经穷成这样了，却连他给的鸡腿都不愿意坦然接受，那以后想要让她接受别的就更难。 因此，正当理由就显得格外重要。 林泽感觉很别扭，他不太喜欢撒谎的感觉，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习惯这种欺骗，为了任何事情都图取更便捷的解决，到最后连自己也欺骗，最后度过浮躁透顶又没有意义的人生。 所以他有些沉默。 直到北川绫音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将弹力球和其他玩具都收进了书包里，站到他面前。 “林医生？”她轻声询问，一双美眸好奇的看着林泽。 “嗯？”林泽回过神来。 “那个……宠物粮是给我买的吧？” “哦，我忘了这个，”林泽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包装袋来，递给了她：“对了，记得脖圈不要摘，睡觉也不能。” “好的，我会戴着。” 为了避免持续的尴尬，她迅速将宠物粮揣进了书包。 “另外，周天的时候你能不能抽出一些时间，我想去你家里看一下。”林泽询问道。 “啊？” 北川绫音手中的书包“啪嗒”一下。 掉在地上。 …… 下午。 不到五点钟。 没有兼职，炸猪排店也用不着林泽帮忙。 他一个人回到家中的卧室里，神情凝重。 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上。 「已拥有积分：1000」 「商城道具：患者病痛阈值检测仪（1000积分）；对绑定患者催眠铃铛（2000积分）；降低病痛阈值药物（一粒/1000积分）；对绑定患者观测眼镜（2000积分）……」 总体上，商城的道具不多，只是除去林泽已经体验过的检测仪，又多解锁了几项。 然而，可用积分兑换的技能却非常多，远远超过道具。 林泽简单看了一下。 「精通级推拿技术（1000积分）；精通级听诊技巧（1000积分）；精通级普适缝合（1000积分）；精通级核磁共振（1000积分）以及精通级中医把脉（1000积分）……」 足足有几十种。 可以说囊括了内、外、儿、妇四科的普适型技术，每一项都是优秀医生的必备技能。 只是，林泽目前只能换一项。 他短暂的思考后，先放弃了兑换技能的选择，因为目前没有分配科室，还在学习中，等到时候真正被分配实习了，再兑换才是更好的选择。 相比之下「过目不忘」这样的神级技能才值得无脑兑换。 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商城道具，因为见识到了检测仪的神奇，所以他对这些道具充满了好奇心。 林泽心念一动，点开了其中一项，有关于「降低疼痛阈值药物」的介绍。 「降痛药：成年人一次服用一粒，服用后5-15分钟内见效，可迅速使患者摆脱幻觉状态，陷入休眠，可从9级病痛及以上降至1级」 「不可连续服用，服用间隔为每自然月最多一次」 「注：依赖性极强，长期服用会明显增加药物抗性」 林泽看了介绍后，立即就有想兑换的想法了，他的猜想此刻也如同被证实了一般。 在这个现实世界里，他所处的世界，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治疗北川绫音身上的疾病。 这不是来自未来世界的药还能是什么？ 而药物的发明研究，对整个医学界来说都是重中之重。 有这样可以直接让患者摆脱幻觉状态的药物，倘若研究提取出来成分，那不用说，对精神病患者来说是何等的福音。 只需要1000积分…… 可林泽心头虽热，却没有冲动。 另一个想法也涌上他的心头。 固然这个药兑换出来，能进行研究，可是他要怎么解释药物来源？ 难道说是他天赋异禀自己研究出来的嘛？ 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 因为一项药物要进行数万次的实验，精密程度复杂至极。 可若是瞒着所有人偷偷研究，先瞒而不报，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也有了资历，再拿这项药物的研究数据和成分提交上去。 这种办法……倒是有试试的可能，只是需要蛰伏足够长的时间，但足以换来毕生的光辉。 不。 林泽转瞬否决了这想法。 药物的解构、成分、合成机制、精准分离是极难的过程，每一部分都细到毫颠，通常需要一个实验室的顶级人才互相配合，还要有有机化学、药物化学、药理学、分析学等诸多过硬知识。 另外，最重要的是必须有价值不可估量的现代化实验室。 靠他自己一个人，就分析出来成分这一步就不可能。 找同谋更不用考虑，即使他认识岛津和音这样优秀的师姐，可再精妙的谎言也瞒不过一个药理学博士生。 「此药物为虚拟状态，无法被现实世界观测」 然而，脑海里系统的提示，彻底浇灭了林泽的想法。 随即，他点开了下一项道具的介绍。 「对绑定患者观测眼镜：戴上眼镜之后，可观测患者处于幻觉下的异化状态，例如尾化、体表毛化、体表斑化，从而掌握患者的状态」 林泽看完介绍后，微皱眉头，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 异化？难道今天学姐说的她有尾巴是真的？ 只是需要特殊的观测手段？ 那兽耳岂不是也长了出来？ 只是无法观测……而学姐本人都能清晰看到。 这个想法一出现，林泽顿时有些悚然。 (本章完) 第21章 学姐的腿 第21章 学姐的腿 留着1000积分，犹豫了很久，林泽最终什么都没有兑换，他很快从系统的捆绑中脱离出来。 冷静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林泽将器材室里记录学姐病情的笔记拿了出来，细细阅读了一遍，之后一小块一小块的撕碎。 把笔记给毁了。 然后，这些小碎片被扔到了马桶里。 “哗”的冲水声响下，伴随着纸片在水中漂浮旋转，彻底消失不见了。 林泽洗了把脸。 回到卧室中，他端坐着。 目下，可能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系统的神奇，有些超乎他的想象，它运转的方式和奖励机制简单到过分，可对个人的提升很粗暴，远非个人的努力就能媲美。 绑定患者→完成任务→获取积分→兑换奖励。 而这些奖励无所不包，兑换的道具是帮助他更好的治愈、了解患者的疾病，兑换的医学技术则是能增加他个人的上限。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会更了解自身的疾病。 林泽知道自己在医学上有天分，这并不是自傲，而是一种客观清醒的想法，他有信心成为一名好的医生。 他今年二十岁，再过三年多，经过全国执业医师考试后会成为一名正式医生，拿到执照，并且再经过两年多的博士培养，期间兼修主治医生，这样大概二十六岁的时候拿到博士学位。 按原有的计划，因为有博士学历，大概五到十年的时间有资格评估竞选科长——三十六岁担任科长，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优秀人才了。 别人见了，无论如何都得讲一句“年轻有为”。 可是，再往上晋升，则是要看时运和命运了。 有些人前途的顶端就是科长，而往往到达这个阶段的时候，大部分到接近退休的年纪了。 南野勇科长那么自傲，自然是因为他有自傲的资本 而医学生通用的晋升履历途径，一般为实习生→临床实习生→医师→大医师→医灵→医王→医皇→医宗→医尊…… 开个玩笑…… 实际上是实习生→临床实习生→医师→主治医师→副教授→科长→教授→大教授。 其中副教授与专家级医生并列； 教授与指导级医生并列； 大教授与特级医生并列。 最高级别——菱田庆斗（大教授职位），在整个东京大学都需要被当成活佛一般供奉，享用最优质的资源，连霓虹财阀们也要恭恭敬敬对待。 以前，林泽把目标定在了科长级别，他认为经过日积月累的努力，最终有一天能达到这个成就，并且是在四十岁之前。 然而依旧太久了，久到不确定。 可有了系统的加持，他就可以无限的将这个时间周期缩短，甚至有资格展望新的目标。 林泽微微低头，睫毛微颤。 他捉起笔来，在笔记的纸张上写下凌厉的四个字——特级医生。 霓虹自从1968年确立了《医师法规》之后，出现的特级医师一共47位，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共有5位，有特级医生身份并在世的只有9位。 仅是一个目标，就让人心潮澎湃。 虽然林泽一贯很平静，但他的内心无疑在进行一次次的翻涌。 那么、那么……那么！ 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梦想虽大，务必先从具体的小事开始做起，林泽摇了摇头，努力将情绪平静下来。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拿出在学校实习时的笔记本。 “自律三个小时，期间休息十五分钟，那每五十五分钟一次闹钟，学习开始……” 等林泽闭上眼睛，再睁开。 他要全力以赴。 …… 作为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在东京生活，必须要掌握足够多的省钱窍门。 公共wifi是一定要蹭的，即使是老旧房区，仍然可以选取临近隔壁公寓小区的地理位置，这样信号最好，然后手机只需要购买500円的套餐就足够需求。而购买日用品一定要去药妆店，那里有足够便宜且有保障的卫生巾、洗衣液和女性护理用品，每月末都会有折扣活动。 通勤月券必须要买，这样日常出行乘坐公交和步行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通勤问题，并不一定要坐地铁。电费是极大的一笔开支，一年四季都不能开空调，而且要随手关灯，如果气温实在难以忍受，白天可以去蹭免费的图书馆，晚上可以去24小时便利店，只需要买一瓶饮料。 最关键的是用餐，中午在食堂里吃便宜，早餐好解决，下午的时候最好饿着，一直到晚八点，然后下楼冲刺进入大商场和大型超市，可以买到当天的折扣便当，最低可减价到50%。 当然，要足够凶恶，想吃到便宜实惠又有营养的餐食，必须抢的过那些大妈们。 夜幕笼罩。 东大前文京区二丁部，根津路超大型商场。 在一群翘首以盼等待着折扣活动的人中，北川绫音的身影显得分外单薄，她倚靠着行道扶梯，一只腿的膝盖微曲，棕色小皮鞋抵着身后的扶梯栏杆。 白色的耳机线，从手机尾部攀绕着她的领口扣子，在光洁的下巴处分离，嵌进耳朵里。 毫无感情的英文朗读声，在音质并不好的耳机里响着。 白t恤是她在去年饮品店兼职的时候发的工作服，纯的料子，结实耐穿，不像别的衣服洗太多次领口会变大，穿了一年多了还是很干净，更好的是印着的饮品店logo洗掉了，看起来这就是一件很素的衣服。 牛仔裤下，她的一双长腿，分外惹人注目。 北川绫音的腿并不是那种纤细的像两双筷子的腿，她常年步行，再加上体脂率偏高，所以腿部上圆下窄，大腿和小腿的比例协调，过渡自然。 充满了健康的美感。 而且很直。 这跟诸多霓虹女生的罗圈、内八腿有很大的差别，属于是一眼就能辨认出不同。 也幸亏吃的没什么营养，不然她其实有胖子的潜质，从牛仔裤下微弹的肉肉就看的出来。 她周围有不少人。 大家都有难言的默契，足够的耐心。 没人去逛商场，都盯着眼前高低柜台上数十份没卖出去的便当，许多人已经挑好了自己的目标。 这些人中，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大妈偏多，当然也有年龄小的单亲妈妈，失业的小职员，甚至有比北川绫音年纪还小的男生。 东京虽繁华，可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人大有人在，例如离北川绫音只有两步距离的单亲妈妈。 她名字叫秋子，在家政公司上班，独自养育两个孩子，住在离文京学院不远的一居室里，一家三口。 偶尔孩子的姥姥会从乡下来帮忙。 即使是幼稚园的学费也不便宜，尤其是秋子现在只负担着一个孩子的学费，另一个年纪尚小，这样的情况下都已经难以支撑了。 而孩子的父亲，据说判刑后在监狱里自杀了。 这些信息，北川绫音都是了解了很久后，从秋子的口中知道的。 两人有联系方式，也算是朋友。 经常她有事来不了的时候，会拜托秋子多买一份打折便当，反之亦然。 在这样互帮互助了两三年后，也算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financial backwardness……” 复杂的英文词汇，在北川绫音的耳朵里蹦跶着。 她低声跟着小声默念。 一般在商场接近下班的时间，折扣就开始了，这个点儿除了来买折扣商品的很少有其他的客人。 大家也都很懂礼貌，规规矩矩的待在这片地方，因为工作人员们已经在打扫卫生，各个货架之间的地板都拖的干干净净，而打扫完卫生就该改价了。 北川绫音也有自己挑中的目标，她看着高低柜台处用保鲜膜裹着的咖喱鸡排饭，这一份刚好够她吃饱而且味道很不错。 说实话，这时间她肚子已经饿瘪了。 “来了。”秋子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 北川绫音立即就摘掉了耳机，朝着超市内部的货架处看去。 一个穿着条纹工作服的女人走了过来，正摘着手套，步伐不紧不慢。 众人的目光都很一致，看着她到柜台处，拿出记号笔，从最底层拿出来改价牌，然后在上面随意划了几笔。 不用撤换掉原本的价格，以区域来分配折扣。 按成本计算，不同的餐食打折的力度不同。 “今天不用着急抢，剩这么多份，怎么都够你们全部人了。”支起来改价牌后，店员嘱咐道。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北川绫音不用转头，她也知道旁边这些人的眼神有多么虎视眈眈，目光凶狠，因为价格合适味道也不错的便当就那么几种。 抢不到，只能吃挑剩下的。 将耳机默默的塞到了牛仔裤的裤兜里。 她深吸一口气。 无疑。 咖喱鸡排饭……她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八点十分，现在可以买了。”看了一下手表，店员熟练的后撤几步。 只听“哄”的一声，顷刻间极为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二十几个人齐齐冲了出去，双腿倒腾的飞快。 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到了柜台前，伸手便去拿。 期间不忘了你推我搡。 场面顿时乱糟糟的。 无数双手朝着柜台上方伸出，那场面确实足够震撼，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手的主人是谁。 沧桑的、尚稚嫩的、粗糙而有力的。 北川绫音经验十足，她用腿部的力量蹬着扶梯的栏杆，一下子就飞出去了，领先别人好几步，而且提前预判——因为店员有习惯性看手表的动作。 眨眼之间，她冲到柜台处后。 伸手先拿了一份自己的咖喱饭，然后又去抢另一处的番茄牛腩便当，踮起脚来去够，就差直接蹦起来了。 白色t恤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晃悠。 “我抢到了，秋子！”北川绫音惊喜道。 她抱着两份便当，然而连退都退不出去，因为围挤着的大妈们还在往前推搡，于是北川绫音只能一边抱着便当，一边扭头去喊。 “我也抢了两份。”人群的另一边，白石秋子沙哑的声音响起。 “走，去结账。” “让开，别挤了！” 两人功成身退。 …… 在商场门口处，她们忍不住畅快的笑。 如果别人在场，一定会惊诧于北川绫音脸颊上洋溢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 “这下子芽奈应该会满意了。”她唇角微扬，朝着白石秋子讲道。 “真是谢谢你了，绫音，不是你，今晚绝对没那么顺利。” “好了，我该回去了。” “那再见，下次我送你些自己腌的酱菜，已经能吃了。” “谢谢秋子姐。” 北川绫音朝着她招手，然后转过头，步伐轻快，抱着便当。 她轻盈的步伐像要在此时跳起舞来。 并不是因为自己抢到了便当而开心，实际上她抢东西没什么压力，关键是秋子需要抢三份便当，而且小女儿芽内是挑食的年纪，一直想吃牛腩便当。 哪怕费劲了全力，秋子也只能抢两份，所以就拜托了北川绫音。 好在她运气够好。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一想到秋子姐回家后跟两个孩子炫耀着手中的便当。 她就忍不住扬着嘴角。 …… 东京上野，新御图町街道林记炸猪排店。 二楼。 卧室中，林泽在笔记上的学习小计划里，划下两道横杠。 从字符的这一段，插到另一端。 自律三小时计划，圆满完成。 钟表上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五分。 林泽内心很有成就感，看着已经全部整理完的病历单，他伸了个懒腰。 学习和进步带来的成就感，让人感觉很愉悦。 他关上了电脑屏幕。 其实林泽并没有特别累，他从小时候就每天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学习，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如果不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还能再学一个钟头。 深吸一口气。 林泽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 脑海中，系统的淡蓝色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选项：「接入检测仪视角（是or否）」 正如白天所计划的。 林泽知道北川学姐很抗拒于袒露内心真实的想法，虽然治疗过程进行了一个多月，但他仍旧对学姐知之甚少。 这样下去，治疗成功遥遥无期。 那么，唯一的解决方案，只有接入检测仪视角。 这样才能真正了解她的生活，从而制定更好的治疗方案。 这并不是完全理解为对隐私的窥探，而是一种必要的措施，无论对患者，还是对医生。 「是」 系统屏幕猛然一黑。 然后一瞬间，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他的知觉似乎都被屏蔽了，有种下沉的感觉，而且，四周仿佛被一层薄膜包裹。 直到—— 眼前豁然亮起。 他如同穿梭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等到林泽渐渐适应了光线。 映入眼帘。 首先是一个银色的腰带，差不多是x的形状，左右相扣，上面嵌着些廉价的塑料钻石，系在……好像是牛仔裤上，继而林泽看到了白皙的一双腿，坐在椅子上，并的紧紧的。 纤细的手指，摸索到腰带扣子处的位置，往里一拨。 轻巧打开了。 然后腰带被抽出，“啪嗒”一下被扔到了别处。 突然。 林泽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如同飞起来了一般，他感觉到明显的失重感，眼前猛的一晕。 片刻后。 他恍惚缓过神来，心有余悸的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根本不是一个视角吧？好像是他变成了北川绫音戴在脖子上的脖圈，才有跟随动作上升下坠的感觉。 林泽后知后觉的想着。 可是。 没等他思考。 短牛仔裤应声落到了地板上，而小熊图案的白色胖次浮现出来，还有学姐那双白白长长的腿，肤如凝脂一般，无比清晰的现在他的眼前。 等等…… 北川绫音学姐这是在…… 脱裤子？ 好巧不巧，林泽选择接入检测仪视角的时候。 北川学姐刚拿完折扣便当回来，由于一路小跑有些热，所以她打算脱掉厚实的牛仔裤之后再用餐。 反正在自己家里，窗帘也拉着。 不会有人看到……吗？ (本章完) 第22章 汪 第22章 汪 金秋是收获的季节，北川绫音同样喜欢秋天，然而她喜欢的理由只是因为对比夏天，气温的下降让她不会每天一身黏汗，晚上也只需要一个电风扇就能睡的很惬意。 脱掉牛仔裤，她仍觉不满意，感觉浑身都在发热。 这会儿，一路小跑回来导致的心率过快，才刚刚下降一些。 北川绫音想了下，索性双手抓住t恤的下摆，只稍微一用力，就蒙住了头，然后往上一拽。整个人跟剥了皮的水煮蛋一样，露出身上大片大片的白皙，以及同样纯白颜色，系带处有蝴蝶结的文胸。 她低头看了一眼，沟壑处有些微汗。 将两件衣服拿起来，扔到了椅子处，北川绫音开始简单收拾一下学习和吃饭并用的餐桌，她连椅子也推开了，屈膝坐在了地上。 “咔哒”一下。 电风扇的开关拧下。 在“嗡嗡”的响声中，北川绫音额前的刘海被吹起，发丝纷飞，在空中舞动，她舒适的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这畅快的凉意。 这一刻，什么都不用想。 一天的忙碌已经结束，她也不需要再出门了，安静的缩在这狭窄的小房间里，剩下的全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 哪怕此时外面刮起狂风，暴雨与雷霆一同到来，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所谓。 很快她身上就变得干爽起来。 北川绫音拿过来咖喱鸡排饭，将筷子掰开，撕掉包裹在上面的保鲜膜，目光看着那炸的金黄酥脆的鸡排，味道浓郁的酱汁淋在米饭上方，即使不用立即品尝她也明白今晚可以美餐一顿了。 什么是幸福呢？ 美美的饱腹一顿，这就叫幸福。 然而北川绫音完全不明白，在她身上，有另一个视角正窥探着一切。 …… 话说终于将视角挪过来了。 林泽发现这个检测仪视角有很逆天的一点，他不能闭上眼睛，只能强制观察在视角下的任何东西，并且格外的清晰。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美少女的胸部和腿部了，连皮肤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细小到任何一根毛细血管，恐怕拿着放大镜凑近了对准少女的领口，恐怕也就是这样的效果。 从学姐脱掉牛仔裤开始，每一个动作都映入他的眼帘。 人的体内存在生理激素，这是一种无需刻意催动的物质，当眼睛之类的感官接收到，生理激素会通过血液循环作用于大脑的神经中枢，继而联动身体其他系统。 林泽常常以“君子”的标准约束自我行为。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那种地步。 但是只要有目标和制定的高标准，行为就可以得改善，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拿偷窥美少女的胸部来说，在生活中，总会遇到大大小小的场合得以一窥。 没错，胸部很好看。 看一眼是本能，林泽第二眼就会移开目光，以免影响内心如止水一般的平静。 这些年他一直这么做。 所以他不撒谎、不过度情绪化、不被低劣的欲望所驱动，同时“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也是林泽记在书本第一页的座右铭。 无需别人来监督，一个人最大的诚实是对自己的诚实。 说了这么多，然而不得不承认——北川绫音学姐的胸部真的很好看，不止肌肤滑嫩，而且充满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气息，那双腿更是标致的长腿，透着冷冷的白。 他即使想闭上眼睛也没有条件，只能劝导自己。 一切都只是为了治疗。 此时的窥探与冒犯，全部都是迫不得已。 视角从太过香艳的地方转到咖喱鸡排饭上，不得不说，林泽长舒了一口气。 “呐呐呐——” 只见北川绫音用筷子夹起鸡排，低下头唇沿微张，咬了一小口，然后用勺子拌着咖喱和酱汁，往嘴里塞去。 从林泽的视角里，只看见勺子起落，然后塑料小勺上一粒米饭、一滴酱汁都没有了，尽数被学姐吞下。 她细嚼慢咽，无疑是个吃饭的好习惯，抿勺子的动作显示出对食物的珍惜，并且是从咖喱饭包装盒的最边缘开始，先挖一个角，再慢慢往里扩大。 吃饭就只是吃饭，北川绫音连手机都不玩，看得出来她心情极好，“呐呐”的声音是她哼起的不知名小调，可声音很小。 看着这一幕，林泽自己也莫名被感染，他不免想着学姐真的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汪汪~汪汪汪汪~” 忽的。 哼起的调子改变为了不清晰的叫声，从她的喉咙处传出，林泽一看，原本是北川学姐忍不住刚才咬了一大块鸡排，塞入两口拌好的米饭，她咀嚼着。 由于太满足，她忍不住好吃到“汪汪”了。 这发音一点儿也不标准，反而有些少女的可爱，差不多是人类对于犬类的拙劣模仿，只能拿去当做哄骗小孩子的儿歌，或者“汪汪队立大功”的动画音。 故意的…… 林泽有些无奈。 他明明告诉过北川绫音在任何时候，除去治疗的阶段外，千万不要进行犬类模仿，这种对行为的深化会导致认知的不断异化，时间持续下去，影响变多，治疗的难度会越变越大。 如果不是有了这个检测器窥探，他还真以为学姐一直在乖乖听话，忍着模仿欲望，等到治疗的时候再全部释放。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学姐…… 不遵循医生的嘱咐，到最后害的是自己。 林泽想着，看来要重新评估一下学姐的发病周期时间了，倘若是她自己不加以注意能撑七十多个小时，那这个忍耐的上限完全有拔高的可能。 随着学姐吃饭且摇头晃脑，去拿矿泉水喝之类的动作。 林泽将她租住的一居室的房间尽数收入眼中。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房子，硬要说的话，厕所那里隔着半个木制推拉门，也算是将内部格局割成了两部分，开了家门，玄关走进来对着的就是床尾，四周墙壁几乎无任何装饰，简单的桌椅以及一扇窗。 连置放衣物的地方，林泽都没看到，只看到一些散乱的杂物堆放在墙角，有学习用的书本和储物盒。 林泽善于从观察微小的事物得出有用的细节，比如这房间里看似什么信息都没有，但告诉了他一件事情——学姐跟普通的女生不一样。 并不是指她精神上或者肤浅意义上的不一样，而是她心理状态上有差别。 任何一个女生的房间，都会有少女心相关的东西，有粉色物品、玩偶和挂件，有看起来很漂亮但没任何用处的东西，例如香薰和手工作物，照片和化妆品更是随处可见。 但学姐连件有边的桌布都没有。 这是一种生活上的匮乏——或者说她根本无心注意这些。 林泽并非没有经验，他进过无数次林玉凝的房间，可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房间，看起来居然比北川绫音这样的少女粉的多得多，到处摆着看着让人赏心悦目但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女人就喜欢那些物件。 就像男孩子喜欢车、枪械、电子产品和手表。 (本章完) 第23章 狡猾的犬类 第23章 狡猾的犬类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床上的被子和床单了，有些可爱图案，当然如果胖次也算上的话，屋里就有两件少女相关物件，当然如果将学姐本人也算上，屋里就有三件少女相关物件。 她不喜欢吗？ 还是说单纯没有精力去搞那些东西？ 可这明明是属于她的房间。 若是在外辛苦一天，回到一个寡淡到乏味的屋子，在本就以冷漠著称的东京，那颗心又该安放到何处呢。 林泽觉得非常有必要给学姐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了，她现在，看起来像一副素描画，简单的线条撑起了生活的所有，单薄并不是对身体的形容。 时至今日。 北川绫音她的模样，才渐渐在林泽的心里有了填充，每个人都会片面的、刻板的为初见的另一个人塑造一个刻板印象，然而那不是真正的她，孤僻并非是性格原因，冷漠也只是一层伪装。 剥开外表的壳子，才得以见到学姐真正的内心。 将全部的餐食吃完过后，很快，北川绫音收拾起桌子来，包装盒打包了一下扔到了垃圾桶里，起身去厨房兼洗漱台洗了洗手。 然后，她掀开了马桶盖。 传来一阵清脆的水声。 解决完生物必不可少的排泄需求之后，她起身，再度洗了洗手。 站在镜子前，她跟林泽四目相对。 十分认真的目光，片刻也不挪移，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如果林泽有实质性的身体，那么他应该会浑身一僵，因为眼神对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从另一个维度的恐惧感，仿佛他的窥探毫无遮掩就被发现。让人悚然的程度不亚于他在床下偷窥，看着双脚来回踱步，然后脚忽然停住，继而有人突然趴下身子瞪着床下的他。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 很快，林泽发现北川绫音对着镜子，并非是看“他”，而是在打量戴在脖子上的脖圈，只是因为他的视角在这里，所以产生了错乱感。 她伸出白皙的手来，抻着脖子。 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黑色的脖圈，指肚蹭着上面的纹。 他得以瞥见学姐的全身。 那是一具充满魅力的、富有少女气息的、让人心神摇晃的躯体。 她很漂亮。 并不因贫穷而失掉原本的姿色，反而更像落入了灰尘中的明珠。 “嘿嘿。” 少女咧了下嘴角，仿佛是颇为满意脖子上的这件饰品。 踩着黑色人字拖，她迈步从洗漱间离开。 “啪”一下。 没忘了把洗漱间的灯给关上。 北川绫音从窗帘后面，拿出晒在飘窗处的抹布，将桌子简单的擦拭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从书包里拿出笔来。 不过，真正被放到桌上的是一个日记本。 没有锁，单薄的一个本子，看起来跟文具店最平常的笔记没什么两样。 她“哗哗”掀开了好几页，速度快的要出现残影。 “今天是……10月1号，晴。” “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度过这么开心的一天我竟然有些舍不得，期待了好几天的周五居然比预想中都要精彩。” 太好了。 林泽暗自想着。 他这个视角可以极为清晰的看见北川学姐所写的日记内容，这样的话，就可以掌握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了。 伴随着“沙沙”的写字声，涓秀的字迹跃然于纸上，每一行一列都让人赏心悦目。 “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他的治疗了。” 然而北川绫音突兀的话锋一转，这里的“他”，林泽完全可以理解指的是自己。 “这两天的等待，我感觉到十分的煎熬，每次想到在器材室的情形时，浑身自上而下升起的那种燥热感，让人心痒难耐。每当察觉到这种渴望的情绪，那抑制不住的幻想又开始了……” “我想让他揉着我的脑袋，轻轻的，每一次抚摸都很温暖，我想让他继续蹭着我的脖颈，细微的神经都在感受那份愉悦，我想让他抱着我，如果是抱着我该有多好？那是怎样一种感受呢？我坐在他的腿上，他那么大的身体应该能揽住娇小的我，若是我再小一些就好了，如同真正的犬类趴在他的身上，蜷缩着安眠。” “我想咬他，用我的牙齿，在他手臂上留下一个深切的印记。每次他蹭着我的脖颈时，我都想突然扑住他的手来上那么一口，我的牙好痒，它们好像一直在生长。” “可是、可是我不该那样做，我又开始纠结了，我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他承诺的是治疗我的疾病。从器材室出来之后，我感觉到无比的快乐，但这份快乐持续不了多久，在夜晚的时候那让人痛苦的罪恶感折磨着我。” “我到底在做什么？” 忽的，北川绫音停住了书写的动作，她呆呆愣愣的看着笔下的文字。 她烦恼的抓了一把头发。 继而，涓秀的字迹变得焦躁起来，每一个比划都仿佛带了刺，左扭右歪的笔锋尖利。 “你忘了应该做什么了吗？下周开始的国际经济演讲会没有一点把握，让人烦的透顶，要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模拟稿件上，不然，拿不到好的名次怎么对得起妈妈？” “收起那些羞耻的、让人作呕的、毫无尊严的想法，想一想你跪伏在他脚下时的那种低贱，你是个让人恶心的女人。” “我讨厌你，我不止一次的讨厌你，请你离开我的身体，离得越远越好！” 她下笔飞快，像是在宣泄一般写完这几段话。 “最后、最后……最后！” “请务必准备好模拟考试的稿件，压制住内心的渴望，完成下周四的演讲会上的任务，这个真的很重要。” “不要辜负期望。” 北川绫音写完这些，长舒了一口气，她碎片化的输出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将这个笔记本扔到一旁，从书包里拿出了新的一个笔记。 视角中。 林泽还没有从她笔下那强烈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依然在回味，突然就看到了她翻开另一个笔记开始写。 “10月1号，晴。” “今天是充实的一天，治疗很成功，让我对疾病的痊愈产生了希望，期待下周一的治疗。” 北川绫音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太过敷衍。 赶紧继续写道。 “也吃到了好吃的饭菜，挺开心的。昨天的时候没有睡好，今晚如果能有个安安稳稳的睡眠，不要突然惊醒，那就更开心了。” 然后她合上了笔记，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杰作一般。 一开始。 林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干，继而忽然理解了学姐这是在仿造另一本笔记，也就是答应要给他的那份。 他顷刻无语了。 谁说犬类忠诚质朴，一点儿也不狡猾？ 这日记写的太敷衍了，假若提供给他，非但不能帮助治疗，反而会让他产生错误的判断。 北川绫音做完了一天该做的一切，这个时候，也将近九点半了。 她拿过晾晒在窗帘后的浴巾，踩着轻快的步伐往洗漱间里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手伸向背后，开始熟练的解掉身上轻薄的衣物，想来应该是准备去洗澡了。 这样的情景。 林泽迅速的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再看下去，那就是真正的不礼貌了。 他心念一动，顷刻切断了检测器的视角。 …… 东京上野，新御图町街道林记炸猪排店。 二楼。 卧室中。 寂静中，林泽睁开了眼睛。 (本章完) 第24章 第二人格 第24章 第二人格 “我想让他揉着我的脑袋，轻轻的；” “我想咬他，用我的牙齿，在他手臂上留下印记；” “可是，可是我不该那样做……” “痛苦折磨着我；” “我讨厌你，请你离开我；” 一行行文字，浮现在林泽的内心里。 那急躁的、如同长了刺的日记内容，犹在眼前。 林泽低眉敛目，无意识的攥着手掌，而卧室十分安静。 文字是有情绪的，他很轻易就能从北川学姐日记里的内容读出了她的矛盾、挣扎以及对自己的厌恶。 真正让人感觉到担忧的，并非是那份歇斯底里。 而是那句“请你离开我”。 这是很典型的解离型身份障碍，无论是哪部精神类书籍上，一直都有很明确的解释，当然，也是因为这样的例子太多，被记录了太多。 一般，个体在经受无法承受的创伤后，大概率会触发人类自身生物论的防御机制，为了应对无法承受的痛苦，将与创伤相关的、被伤害的自我体验从主观意识中隔离开来。 可以说，北川绫音内心认为自己根本没有病，而得病、跪伏、丢失掉尊严且跪伏在脚下的是另一个人，只不过住在她的身体里。 那个女人很恶心，并非是她。 由此，她的内心就会好受很多，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就能心安理得。 因为她处在一个矛盾点上——不接受治疗自己完全无法正常生活，接受治疗又觉得自己太没有尊严了。 于是，有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幻想出来一个人格，将患病的状态剥离到她身上。 毫无疑问。 这样的办法是将北川绫音引向了另一个深渊。 第二人格并不是说幻想她存在就存在，说抹杀就抹杀。 人的大脑是分功能区域的“生物体”，生长出来的第二人格在神经元网络上，在生物体上是客观真实存在。第二人格的“她”能完成人类全部的正常反射，在神经突触形成后，大脑会被特殊的生物电影响，负责管理记忆的区域会紊乱，导致防御机制触发，将两个人格隔离开来。 失忆现象就是这么产生的。 有很多人，完全不记得小时候受过严重伤害，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就是防御机制触发后的结果。 林泽的一颗心沉入谷底，他预见过北川绫音的情况很糟糕，却没有想到会产生这样的连锁反应。 这样的话，更不能放任她滥用第二人格，必须让她对自己的客观认知回到原位。 林泽思考着，完全没注意到时间流逝。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来，继而门把手旋转了一下。 打断了他的思考。 林玉凝从门外探过头来。 “学到现在啊？”看着离林泽桌上摆着的笔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好奇问道。 “没有，歇了好久了。” “才关店，我想着你早就饿了，赶紧上来了。” “还好，今天关店这么晚？” 这时候，林泽才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21:41分。 外面夜色笼罩，月光抚摸着整个东京。 平常林玉凝都不会加班到这么晚，因为弄好的食材早些时候就卖光了，差不多那时候就关店，再来的客人只能等明天。 “今天你玲子姐请了半天假，下午走的，所以我一个人忙活，手脚慢了些。”林玉凝耸了耸肩。 “怎么不叫我一起帮忙？”林泽疑惑道。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林玉凝指了指书桌上的东西，理所当然道：“我们不是一样在辛苦吗？” “姑姑。” “怎么了。” “我很庆幸当初乖乖的跟你走了。” “瞎说什么呢，”林玉凝愣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算了，我去准备晚饭了，臭小子。” …… 再喜欢独处的人，在东京也会感觉到孤单。 它太大了，太热闹了，一个世界级的大都市。 可很多时候，那些热闹与你无关。 外面无尽的喧嚣中，只有这么小小的几个平方，才是让人能感受到温暖的。 两方大小的茶几上，一份青椒炒腊肉，一份虾皮炒韭菜，两碗米饭，炖的南瓜粥还袅袅冒着热气，格外的抚慰内心。 林玉凝支起了手机支架，屏幕上是《东京爱情故事》，情节恰好演绎到完治约莉香七点晚餐，随后却因里美爽约。但是莉香也迟到了，所以她一直等啊等。 服务生问：抱歉，因为店里客满了，可以让其他人和你并桌吗？ 莉香说：但是，这里有人，再等一会就来了。他一定会来的！ 林玉凝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脸颊上露出即将看到经典场面的“蜜汁笑容”，她未看见，就已经将嘴角扬起。 端起饭碗，林泽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画面。 “看了至少有三十遍了吧？” “啧，你懂什么？小孩子家家的。” “这位女士，我已经二十岁了。” “在我眼里，你再大也是小孩子。”林玉凝瞪起一双美眸，示威般扬了扬拳头。 “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比我大13岁。” “是么？”林玉凝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作思考状：“这样看起来年龄的差距确实不算大，可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是让我抱着洗澡的？那时候你四岁，你妈妈忙的一点空都没有，我不止得帮你搓背洗澡，连小叽叽都要给你洗，结果你现在觉得，在我眼里你不是小孩子——” “好了好了……我错了，咱们吃饭吧。” 林泽赶紧打断她继续说。 “这不就得了。”林玉凝翻了个白眼。 她一般吃的比较少，做饭实际上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林泽，毕竟他现在是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 林泽在检测仪视角里的时候，没那么多感受。 此时闻到饭香味，才觉得饿的胃里要冒酸水了。 他夹了两筷子青椒炒腊肉，拌着米饭，往嘴里扒了两口，在咀嚼了没两下过后，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腊肉那股独特的香味，混合着青椒的汁液，弥漫在口腔里，挑动着舌头上每一个味蕾，是平常在东京根本吃不到的风味。 而且有了热油爆炒，所以青椒鲜脆，水分都被锁在其中。 紧接着夹了几筷子，林泽开始猛扒米饭。 “好吃。”半碗饭下肚，他给予中肯的评价。 “不好吃就邪门了，奶奶邮来的腊肉，你今天是有口福了。” “我说呢，在东京可买不到这么好吃的腊肉。” “还有一多半，我放在阳台晾起来了，你记得晚上拿个板凳给顶上的纱窗关上，省的有猫偷腥。” “好。”林泽点了点头。 两人远在东京，所以家里的老人一直很牵挂，隔三岔五会邮来些华夏的特产，如腊肉、冷吃兔、火锅底料和自家种的猕猴桃。 照林泽奶奶的话说“在霓虹吃不到好东西”。 其实没那么夸张，日常的用餐能接受，只是没华夏菜吃着有味道，一个人的饮食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 这么多年了，林玉凝一样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家常便饭也都是自己下厨。 说起来，林泽对老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奶奶做的食物，可能旧年代的妇女，都有一套娴熟的厨艺，不管是做腊肉、油饼和菜坨坨还是酿酱、腌菜和灌香肠，没有一样东西不好吃。 林玉凝的厨艺算好了，她其实在这方面特有天赋，但照奶奶的话说，林玉凝只能算“二把刀”，也就是半精通的水平。 林泽也是这么认为。 因为她虽有天赋但不爱做菜，小时候是跟着在厨房里看几眼就学个大差不差了。 如果这个腊肉是奶奶来炒，无疑还要再增色几分。 当然，林泽已经足够满足了。 他扒完一整碗米饭后，再去电饭煲里盛了一碗，而林玉凝没怎么吃只是小口小口的扒着米饭，她的一碗才下了小半。 家里一直是这样。 绝大部分的食物都由林泽负责消灭。 直到今天，他大三，拥有一米八一的身高，在霓虹众多男生里是佼佼者，这都要感谢林玉凝不辞辛劳的喂养。 回到沙发处。 林泽拿起筷子，正准备继续对付盘里的饭菜，可他手中的筷子猛然一顿。 客厅。 灯光柔亮，照拂着光洁的茶几。 整个空间被堆的满满当当，两人坐在一齐，肩膀一高一低，影子映在身后白色的墙壁上。 手机中《东京爱情故事》霓虹语的对白清晰，充满了悠远的年代感，时不时林玉凝的肩膀抖上几下，被赤名莉香的可爱逗笑。 林泽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他确实为这个想法感到振奋。 “明天，能不能再给我炒一份这个？”他转头对林玉凝说道。 “什么？你是说炒腊肉嘛，行啊。”林玉凝点了点头。 “我是说早晨。” “你早晨吃这个？多伤胃啊！” “不是早晨吃，你给我炒了装到便当盒里，然后我带去学校，中午吃。” “那不凉了？”林玉凝疑惑道：“凉了不好吃的，表面的油脂都凝固了。” “我们食堂有微波炉，免费加热。” “那可以，你想吃的话，我勉为其难给你做一份吧……不过你的便当盒我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好像厨房橱柜里有新的。” “那我去看一眼。” 林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他迅速起身，去厨房里打开了顶上的橱柜，扒拉了几下果然找到了塑料纸包装着的便当盒，拿着在水槽处清洗了一下。 “洗干净我放在案板上了。”他一边擦着手，一边跟林玉凝说。 “好，继续吃饭吧。” 再度坐下之后，林泽扒饭的速度更快了，他几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战斗，跟林玉凝讲了句“我吃饱了”就回卧室去了。 之所以这么急切。 因为林泽想到了具体的方案，他也大概理解了系统派发任务的重点到底在哪里。 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 …… 卧室中。 到书桌前，他拉了下椅子，拿出笔记本来，执笔，准备制定合适的方案，同时查看了脑海中系统邮件里的「犬窝设计图纸」以及领取经费。 脑海里，有一个被蓝光萦绕着正在旋转的小房子。 「设计图纸已发放」 「制造经费已发放，经费总计：75000円」 继而。 在他的书桌上，凭空多出一张银行卡出来，一串数字也浮现在系统屏幕上。 「国际储蓄卡」 「任何系统发放、兑换的钱财将充值到此卡中，可用于任何消费，并且来源合法、合规，来源渠道为个人转账，密码为031005，请放心使用」 林泽把卡拿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就把这通体黑色的卡放到了书包里。 他真正关注的是犬窝的设计。 最让人安心的一点是系统并不是真正让他造个犬窝给学姐住，如果是那样，他才是真的要发愁，这个犬窝只是在床的基础上搭了斜角的顶棚，类似于一个不透光的帐篷，在入口的顶部放置了一个骨头的标识。 只不过，材质和用料看不出来是什么。 按系统的脾性，大概是需要他自行理解，例如之前喂北川学姐吃狗粮，不用讲究方式和方法，关键在于学姐本身。 这跟他做题考试不一样，答案选了“a”就是对，选了“b”就错了，而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到达目的就可以，造出来的结果是次要，过程是主要。 “这个经费够用了，如果可以，兴许能省下一些钱来做别的事情……如果是把学姐当成一个女孩子来看待，那么她需要什么，来装饰那个寡淡的一居室呢？” 林泽被迫思考着这个，他并不擅长的问题。 …… 而在繁华东京的另一个小区。 某间一居室中。 昏昏暗暗，没有一点儿光亮的房间。 已经换好睡衣的北川绫音，她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板，挣大着眼睛，她自己的那双手，放在白皙的脖颈上。 如果别人在场，一定会惊讶于她此时做的动作。 北川绫音正在用力，掐住自己脖子两侧的动脉，她的脸开始极具的变红，唇沿微张，似乎想要吸进一口新鲜的空气。 然而，那只是徒劳。 伴随着她的眼睛越来越大，瞳孔也开始扩散。 “歘”的一下，她的手猛然松开。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如同濒死的鱼一般。 …… 2004年，由美国医学家南希·麦克威廉姆斯撰写的医学著作《精神分析案例解析》中，阐述：任何解离型身份障碍的第一阶段，通常是从自我伤害开始。 这是患者不可避免，症状开始发生时一定会经历的阶段。 也是跌入深渊的开始。 (本章完) 第25章 少女心事 第25章 少女心事 次日，清晨。 日光的泽耀，照拂着红宝石颜色的迈巴赫，它平稳的行驶在道路上，散发着尊贵和端庄的气息，银色的轮毂纵然在狭小陡峭的小巷里依旧如履平地。 渐渐的，它驶到熟悉的停车场处，拐了个弯倒入其中。 车门“啪嗒”一下被打开。 少女忙不迭提起鞋跟，背着书包走下了车。 她有着长长的栗色头发，发尾处精致的打了个小弯儿，伴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飞扬，柔顺的像一条缎带，咖啡色的发卡和发色相得益彰，袖口和衣服被平整的熨过。 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贵气，跟她脚踩着的座驾般。 依旧是东京大学的校服外套，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天下身穿的是特别短的黑色百褶裙，厚黑的连裤袜将整个腿拉的长且直，但腿部一丝肌肤都不露。 这显得她的腿特别瘦，整个人肃穆庄严，少了活泼却多了冷。 “小姐，慢一点。”司机赶紧叮嘱道。 他惶恐的看着宫城铃绪窜了下车，磕了一下腿部，发出“咚”的巨大声响，他跟随这声音皱起了脸，张张嘴想要再说几句。 “啰嗦！” 宫城铃绪摆了摆手，动作依旧飞快，在巷子口小碎步跑着，步伐看起来兴奋且慌乱。 背后的书包一颠一颠的。 巷子里攀附在墙壁顶端的电线笔直，一直延伸到她消失的拐角处，她裙摆的边角荡了下，身影如一阵风般消失。 “跑那么快干嘛……”司机叹着气，摇了摇头。 …… 宫城铃绪今天非常开心，如果她也有记录的习惯，怕是要在日历本上用红色记号笔庄重的划下一个圆圈，标注下10月2号这一天。 天空是蔚蓝色，云彩一朵朵，东京大学门口来往的学生却稀少。 站定，在东京大学的门廊下停下步伐。 她拨开袖子去看手中的腕表，08:28分。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她扬起嘴角，如同得胜一般，美眸中隐着深切的期待。 昨晚的时候，林泽突然给她发了消息，约好周六一起来找已经是医学研究部博士生的某位学姐，帮他们这个小组看看病历单有哪些要改的地方。 毕竟是第一次写。 这课业想要不挨批评，只能寻求一些帮助。 这应该不算是作弊，话说是作弊也无所谓，因为小组评级本来就跟前途有关，在这种事情上还学生意气未免有些太幼稚了，假如能找到可以使自己进步的关系而不去利用，只是为了简单的“公平”，那本身就是对把握人生的不公平。 宫城铃绪在意的并非是这个，而是今天，她跟林泽的见面。 她已经受够了单纯的同学关系，只能在远处看着她却不能伸手去碰触心爱的人，想找机会私下说说话这种理由都没有，但编到一个小组后，接触难免会变多。 她一直隐藏着对林泽的好感，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 不时的左顾右盼，显示出宫城铃绪的心情其实很紧张。 然而。 “铃铃铃”车铃声响起，她赶紧朝东京大学门廊前面的道路拐角处看去，见两辆自行车一同骑驶过来。 那一双标志性的长腿和盖住额头的刘海。 正是林泽同学。 宫城铃绪连忙掩饰住脸颊上的喜色，她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摆、校服、领口蝴蝶结，伸手拨弄了下发卡的位置，将两缕刚才跑乱的刘海理好。 她将背部挺直，掩住那脸颊上一抹微妙的红润。 等下！ 两辆自行车？ 宫城铃绪顷刻扭头看去，瞳孔猛缩，诧异的看着佐野千鹤跟林泽有说有笑的一起骑过来了。 “你……你们？”她面色苦涩道。 “宫城同学来的这么早啊？我以为你没到呢，”佐野千鹤赶忙扬起笑脸，还没停好自行车，就赶紧看了一眼林泽道：“我跟林同学刚遇见，于是一起过来了。” “原来如此。”她松了一口气。 “早，宫城同学。”林泽点头致意。 “早……早安，”宫城连忙伸出手摆了摆，可片刻后，觉得这动作不够矜持，于是收回手点了点头：“林同学。” 他将自行车停好，没有多说，一如既往的平静。 几乎没怎么讨论，他就成为了三人小组的组长。 周五下午从东京大学附属病院的时候，林泽给两人安排了课业任务，在此任务上三人是一视同仁的，并不存在什么男生多写一点，而两个女生少写。 准确来说，他并没有什么优待女士的概念，这一点林泽很欣赏班长。 身为医学生，不用那么在乎性别，人类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生理基础上有差别，个人能力有差别，而无疑他选择的这两名组员，能力都很出众。 她们完全有一晚上完成十几份病历的能力。 昨晚，林泽熬到了十一点多。 宫城铃绪和佐野千鹤两位同学则更甚，凌晨才休息，只是为了将病历写的好一些。 “我领你们过去，只不过到了那里不能乱走，待在实验室就可以。” “知道了。”两人应声。 林泽满意的点了点头，迈开步伐。 …… 林荫长道下，阳光被叶片切成细碎的光斑。 三人从一架架木长椅处走过。 “我倒是想学医，从小在父亲的诊所里，算是耳濡目染，但是他一直不想让我学，说是太辛苦，我自己坚持要学。不过，到了医学部有些后悔也就是了……”佐野同学小声说着。 “原来是这样。”宫城铃绪似有所思。 “那宫城同学呢？” “我嘛……当然是追求这份职业的认同感。” “宫城同学是优秀且清醒的人呢。” “哪里，”宫城铃绪笑了笑：“高中时幼稚的想法罢了，那时完全不懂得医学生的辛苦。” 霓虹班级里，绝大多数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 三五个人是好友。 并且极有排他性。 尤其是女生。 如果在入学的时候，一开始没有找到好朋友，那么以后很难再融入其他已成规模的小团体中。 宫城铃绪跟佐野千鹤完全没什么交集，虽然大学两年的同学，可连话也没说过几句。 话说宫城同学总跟其他人有一种距离感，身为女生，大家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除了平御小野子完全不在意这点，这导致千鹤同学一直觉得她很难相处。 实际上，几番接触下来并非如此。 这也让她放宽了心。 不然，平日里对要朝夕相处的人唯唯诺诺，维持两年时间，想想都让人恐惧。 话说到这里。 宫城铃绪看了前面的林泽一眼。 他步履轻快，好像并不关心两人讨论的话题，只一心往前走。 碎斑阳光下，只能看到林泽的侧脸。 已经够了。 即使是一个侧脸也够了。 宫城铃绪微微抿起唇沿，眼睛眨也不眨，她享受着这样安静看着他的时刻，内心生出别样的欢喜——那是少女暗藏的心事。 “林同学？”忽然，旁边的千鹤开口询问。 “怎么？” “你为什么会来医学部呢，有什么原因嘛？” “这个问题，”林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高中的时候就被问到过好几次，应该是我想过相对有价值的人生吧。” “明白，对了，你毕业于哪所高中？” “京都府明兰高中。” “那是很厉害的学院啊，久闻盛名。”佐野千鹤钦佩道。 同学之间的熟悉和了解，即是从一句句询问开始的，一时间，宫城铃绪竟有些感激佐野同学，庆幸小组间有这么个中间人。 不然，她可没有理由，开口问那么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跟任何人说话都不会有胆怯的情绪，但偏偏面对林泽。 一对上他的眼睛，他那双平静的、睫毛长长的眼睛，自己就陷进那样的眼睛里了。 想说的，变得支支吾吾。 总小心翼翼，连语气都不敢太重一些。 “我是毕业于城南女子高中，”佐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她的学校比林泽的差一些：“那宫城同学？” “跟林同学一样，我也毕业于京都府明兰学院。” “啊？”佐野千鹤愣住：“你们俩之前认识嘛？” “我没什么印象……” 林泽同样挺意外的，看了宫城铃绪一眼。 “我是转校生，高二才过去，林泽同学不记得……也正常。” 宫城铃绪强装起笑脸，内心涌起一抹酸楚。 她心说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如果不是林泽报考了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部，她不会来医学部…… 三年半的暗恋。 一场伴随青春期的漫长潮湿。 她的青春里有这个名字。 林泽的班级是京都明兰高中文理混合（3）班，在a栋教学楼的三楼，最里侧，紧靠着尽头的墙壁。 他每周五下午，放学后会跟别班的男生踢足球友谊赛，通常踢一个半小时。 高三年级刚开始没多久，他剪了超短的头发，引得一众女生们在外班的女生在私下里疯狂哀嚎。每次换室内鞋，锁好柜子后走出来，总有女生不由分说的递上情书，或是在放学后偷偷溜到他的班级塞进桌洞里。 由于个人成绩稳居明兰高中的前三甲，他每年新季度，会代表学生在开学仪式上发言。 林泽在台上。 她在台下。 而两人曾是最好的朋友。 林泽却忘了这一切。 她永远不会把这些说出来。 最好是有一天，这个姓为宫城的女生，将俊美的、优秀的、拥有过无数女孩青春的男生，将他折服。 折服在百褶裙下。 那她会说：“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 宫城铃绪低眉敛目，胸膛中漾起的波涛不息。 砰！ 幻想中的少女猛然捂住鼻子，踉跄两步，结结实实的撞上了林泽的后背。 “到了。”他平静道。 眼前正是大学院医学研究部的大楼。 林泽拿出放在兜里印着章的学生证，无视门口安保的眼神，带着两位女同学走入楼中。 …… “师姐，这是昨晚写的三份病历单，请你看看有哪些纰漏。” 一尘不染的实验室中，到处都是精密的医学仪器，白色桌台上，摆着培养细胞器皿的恒温箱以及显微镜等其他用具。 岛津和音浑身裹在白大褂中，长发束起，戴着圆框眼镜。 她接过林泽递过来的厚厚一沓病历单，脸上没什么表情。 “a类是我，b和c是其他两位同学，我标好序号了。” “嗯，看见了。”岛津和音淡淡回应。 两位女生不敢说话，乖乖的待着。 由于被林泽事先嘱咐了，她们也不敢乱动，毕竟损坏了贵重的物品是其一，损坏了这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就完了。 学校里的制度，尊卑有序的观念很重要。 对于普通的学生来说，岛津和音这样的博士生、大教授亲传弟子得是迈入半神的级别了。 两人都得用仰视视角来看她。 检查了一会儿。 “a类写的太详细了，医生要抓重要信息，没有那么多时间事无巨细的去看，精准且有效率才是病历单的标准，全部重写。b类够简洁，重要信息也有，但怎么符号、计量单位什么的没有统一？c犯了同样的问题，单位不统一，也得打回去重写。” 岛津和音根本不留情面，“哗哗哗”全部翻完，直接递了回来。 “哦对，符号的问题忘注意了，亏我昨天检查了很多遍。”佐野千鹤一拍脑袋。 “起码简洁和有效率是做到了，这是个好消息，你们俩比我强。”林泽拿起了病历单，开始翻看起她们两人写的内容。 “谢谢学姐。”宫城铃绪朝学姐表达善意。 “不客气。”岛津和音面无表情。 顷刻。 实验室陷入了一片寂静，三人脑袋挤在一起，检查错误的地方。 一个个的拿笔标注起来，在下面划了红色的线。 而岛津和音也不打扰林泽他们，专心致志的忙自己的事情，观察实验样本、记录内容，将例行解刨的任务完成，全程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简直像一个机器人。 期间。 两位女生忍不住好奇的偷瞄了两眼，结果就看见拿着锋利手术刀的岛津和音，只轻轻一下就把白鼠的肚子划开，然后翻出内脏，低下头仔细的观察某个器官的状况。 那血淋淋的画面，不用想也知道，那白鼠颗粒大小的心脏都还在跳动着，未完全死亡。 岛津和音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导致两个女生低下头，看见笔记上红色的划线都觉得有点刺目了。 “差不多了，我全标注完了。”林泽好半晌，终于抬起脸颊道。 终于完了…… 宫城铃绪和佐野千鹤，同样长舒一口气。 再在这实验室里呆下去，两人要压抑到窒息了，现在都有点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那可以走了？” “嗯，我还有点事，”林泽把笔记交还给两人：“你们先走，待会还要去趟教授的办公室。” “明白了。” 两人得到准许，顿时如同逃一般你推我搡的往实验室门口走去。 由于脚上穿着无菌鞋套，响动倒不大。 一直到关上那扇沉重的门。 “说吧，到底找我来有什么事。”岛津和音一边操纵着手术刀，一边淡淡道。 “学姐，”林泽微笑起来：“我觉得你今天……格外的漂亮。” 岛津和音斜睨着他。 (本章完) 第26章 黑裤袜 第26章 黑裤袜 岛津和音并非那种乍一看就觉得很漂亮的女生。 她是属于气质比长相好的类型，而且整个人最大的特点是充满知性气息。 那五官不说精致，起码是耐看的，鼻梁上架的那副金丝圆框眼镜，为她更增添了几分博学。 不用说此时一身实验用的白大褂，正有条不紊的操纵着精密的医学仪器，动作娴熟到丝毫没有停顿。 一个女人的魅力不止于容颜。 所以，林泽总会觉得岛津师姐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有着别样的魅力，他夸奖“漂亮”二字也绝非虚言。 然而更关键的是，她是个直接的人。 在学术上有所建树的人都这样，他们不是“麦克风”选手，同样无心于复杂的人际交往，别人会觉得难相处，但林泽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不泡我的话，最好别夸我漂亮。”岛津和音直言不讳。 “师姐，我说的是真心话，怎么会牵扯到这方面。”他颇有些汗颜。 “你的前后作为，让我得这样说。” “前？师姐是说约我晚上吃饭的事？” 岛津和音抬起头，看着林泽，鼻梁上架着的清晰镜片中不光反射出他的身影，还有身后黑板上的复杂公式。 她晃了晃尖利的手术刀，挑动眉毛。 “师姐别解剖我……”他迅速道。 “在你眼里我那么残忍嘛。” “好吧，师姐要是很在意这种事？我可以道歉。” “不用的。” 岛津和音很务实，她没有太多朋友，认识的男性除了邻居也就只有学校里这些人，剔除掉年纪太大的，只有寥寥几个。 因为她人生几乎全部在学校中度过，几乎没离开过。 但一转眼，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思来想去嘛，只有林泽比较符合她的心意，所以思索许久，决定“泡”他。 但具体该怎么“泡”，她不懂。 只能按照大脑有限的知识里认知的那样，从一顿饭开始。 然后就被林泽说什么“下午3点去见朋友”，“4点兼职”，“6点多回店里”，晚上甚至要看新闻为由，婉拒了。 号角还未吹起。 关于恋爱的作战已经失败。 她并非想斤斤计较，而是误以为师弟在撩她。 “说吧，是有什么事来找我。” 林泽平常不会过来，一旦过来必定是有事，这源于对她的信任，因为不管是谁来评价，她都是一个有品质的人，还很博学，而且博学。 第二点很重要，好吧，第一点也很重要。 “我确实是有事。”林泽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摆到她眼前。 事实上，笔记内容是他部分对北川同学病症的治疗计划书。 包含心理治疗：认知行为疗法、辩证行为疗法、创伤焦点疗法、物理疗法及生活干预疗法。 林泽虽然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在网络上看了很多治疗案例，还查阅了一些国外大拿写的论文——他还能看到病危值和疼痛阈值，一有恶化就能立即得知。 但这样的重重保险，依然不能为他提供最坚实的信心。 可岛津和音就不一样了，她有从医资格和治疗经验。 细细翻阅了一番。 她抬起眼眸。 “自己写的？” “对，以前有类似的想法，只是简略，昨晚整理了一下。”他点头道。 “又是你那个打死都不愿意去正规医院的朋友。” 先前，林泽跟她讨论过不少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她知晓不少内情。 “我们讨论过。”林泽回答。 “看起来很专业，不过你忽略了一个前提，”岛津和音摘掉了手套，换上另一双新的，这才开始碰显微镜，她解释道：“很简单的一件事，不管哪种疗法，患者都必须有安全、稳定、可信任的人际关系，这样才能完全的作症状管理与危机干预，情绪调控也应该建立在这样的前提下。” 她继续道：“假如连症状管理和危机干预都做不到，进行治疗就是医生和患者一起自寻死路，而绝大多数患者根本没有这样的关系。因为她本身就抗拒向外倾诉，所以不会将创伤和真实的想法告诉医生，危机干预就无从谈起了。总而言之，这样的关系需要培养，在有至亲家人的情况下尚且能试试，但不好说，很多患者的创伤都来自于家庭。” 岛津和音看向林泽，她耸了耸肩。 意思说的很明白了。 一个无法对别人产生信任感，自我无法创造安全感，大概率也不会有可信任的至亲关系的患者。 无法治疗。 著名的精神科领域教授欧文亚隆曾经说过，“精神治疗的本质，是让本就患有幽闭恐惧症的患者走入深不见底的隧道，再从另一端走出来”，所以患者必须有随行者，否则他一定会死在隧道里。 林泽没有立即回答，他如同抓住了关键的要点一般，凝神思索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墙上钟表“滴答”的声音清脆。 十分默契。 岛津和音没有任何想要打扰他思考的意图，她默默的做自己的事。 有时她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只是林泽不常来。 偌大的实验室。 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中。 岛津和音推了推镜框，她明白林泽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戏称他“小天才”。 对于这样的人不需要教的太多，教多了，哪怕是天才也会变成蠢材。 “所以，我需要帮她建立一段可以支撑安全感，让她产生信任感的关系，不然治疗是无稽之谈。” “我什么都没说。”岛津和音头也没抬。 “师姐，你人真好。” “感谢夸奖。” 然而林泽却没有跟往常一样，解决完了问题，就马上走。 好吧，他原来一直是这么没良心。 岛津和音已经习惯了。 可当她正准备抬起脸颊提醒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林泽在旁边“窸窸窣窣”的翻着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盒子。 “不污染实验室了，这是我拿来的华夏菜，老家特产，这个口味我想学姐应该会喜欢，中午的时候拿去食堂微波炉加热一下，记得多拌点米饭一起吃，不然味道会重。” 林泽拿起手中的餐盒。 “便当？” “对的，我帮你放到菱田老师办公室里，饭盒是新的。” 岛津和音抿了抿唇，看着林泽一同忙活之后把书包的拉链再拉上。 他朝这边挥了挥手，示意要回去了。 可就在目睹着林泽走到门口处，即将拉开实验室的门，要走的时候。 “师弟，”她突然开口，认真道：“别因为一时的冲动……毁掉自己的医学前途，同情也好，自大也罢。” “记住学姐的教诲了。” 他停顿了片刻。 继而拉开了实验室的门。 …… 话分两头。 另一边，抱着笔记的宫城铃绪同学和佐野千鹤，已经走到了东京大学门口。 两人从出了实验室，一直在窃窃讨论。 发现了宫城同学并不难相处后，千鹤发现跟她建立友谊其实很简单，宫城同学不是她误以为的那种高冷的人。 她们有说有笑，居然看起来关系十分密切。 “原来你们毕业于同一所高中，也就是说，明兰中学出了两个大学院医学部的学生，这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事啊。” “还好，只能说是巧合了。”宫城铃绪犹自嘴硬道。 “那宫城同学想必很了解林同学咯？” “想不了解挺难的……” 佐野千鹤的话，引起了她稍有些久远的记忆，毕竟进入大学已经两年多了。 “因为我是转校生，先前在一所私立中学，当我转入明兰中学的时候，林同学已经是学生代表了，”宫城铃绪一边回想一边道：“印象最深，是京都高校运动祭，他是队伍前面举牌子的那个。” “林同学确实跟其他男生不同的人。” “是吗？” 对于佐野千鹤的说法，她有些感兴趣。 “他不会以貌取人，这或许是他选我的原因，”佐野千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然谁会选个成绩一般的小胖妞呢？” “干嘛这样说自己，我觉得千鹤同学很优秀。” “哪有，如果能像宫城同学一样优秀，才是真的幸福。” “我嘛？” “你长得漂亮，成绩也好，更关键的是身材这么好。” 讲到这里。 佐野千鹤颇有些艳羡的看着宫城铃绪的一双长腿，瘦削的肩膀和精致脸颊，比起来对方，她的身体好像是充了气的气球。 倒是不怕胖，女生怕的是对比。 “诶！”佐野千鹤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指着宫城铃绪道：“这么热的天，你居然穿了厚黑的裤袜，不闷的慌嘛？宫城同学。” “我喜欢这样穿，黑色特别显腿直！这是个穿搭小窍门喔。”她撩了下发丝，微笑道。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千鹤同学已经将自行车推了出来，可见宫城铃绪依旧背着包，不免好奇的问她怎么过来的，得到回答说是有家里人接送，她顿时艳羡的点了点头。 两人挥手，彼此告别。 驻足。 宫城铃绪背着包在东京大学的门口处，她看着千鹤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脸颊上善意的微笑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脸。 “啪嗒”一下。 脚底下的小石子被她踢飞。 她左顾右盼了片刻，顿时有些犹豫。 无疑，宫城铃绪想多跟林泽待一会儿，她挺不甘心这一天就这么结束了，而当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周一清晨。 但是，在实验室的时候林泽说了，让俩人先走。 估计是有什么事。 她倒是不急着回家，有时间在这门口多等一会儿，可即使见面了，又能有什么理由跟对方多聊几句呢？ 宫城铃绪其实有点烦躁，一个人的魅力，不止来源于别人的认可，同时跟内心也有关，她真的觉得自己够漂亮了。 低头看看。 腿挺长，打扮没什么问题，一身的搭配都算的上出挑，胸也有，脸蛋儿更是没什么好说的。 整个医学部（2）班，没有比她再有魅力的女生。 但是，林泽偏偏跟看不见一样。 没有任何想要跟她多接触一些的意思。 任何！ 这种挫败感让她很无奈，虽然内心总是说别急、别急，以前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现在都分编到一个小组了，在往好的方面进展，可她最怕的是——林泽根本对她无感。 然而这个迹象已经很明显了。 明明之前那么亲密。 “瞎的嘛这个人……都已经送饮料瓶了，还不去体会别人的心意。”她小声嘀咕着。 “宫城同学。” “欸！？”宫城铃绪悚然一惊，浑身都抖了两下。 她迅速扭过头去震惊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 林泽那张脸猛然在她眼前放大。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我看你站在校门口，在等人？” “我没在等你，”宫城铃绪脱口而出，继而大脑宕机了片刻，她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不，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在故意等你。” “嗯？” 林泽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好吧不说这个了，林同学的事情这是办完了？” “对，问了岛津师姐一些问题。” “那你这是……准备回去？” 说真的。 宫城铃绪每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她都很后悔，想在自己脸颊上狠狠掐那么几下，让自己清醒点。 她平日里可没这么痴呆，讲几句话就手忙脚乱。 该死。 宫城铃绪表面上微笑，心里却想绑个白布条，拿霓虹武士刀切腹自尽。 “啊——”白色幕布中幻想场景里，她嘴角流出一抹血，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墓碑上还要写着死因：蠢到死。 “不，我打算去买点东西。”林泽目光停留在宫城铃绪脸颊上，忽然若有所思，他眼睛眯了起来。 被他这种目光盯着。 宫城铃绪咬住唇沿，觉得自己快要冒冷汗了。 而脸颊上升腾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润，更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的失态。 “林……林同学怎么一直……一直这样看着我。” “宫城同学，”林泽忽然好奇道：“你有少女心吗？” …… 阳光点缀的小径，窄路两旁开的正盛。 一团团、一簇簇的挤在一起。 有深浅颜色不一的紫色鸢尾，还有明黄的雏菊，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两人并肩而行，从这条窄路一直往外走，从东京大学的另一处出口走去，脚步踩过片片落叶和光斑，爬着石廊的藤蔓盘根错节，笼罩在头顶。 少女却无心赏。 (本章完) 第27章 小铃绪是军师 第27章 小铃绪是军师 她只高兴了不到半分钟，这应该是除了讨论学习以外的事情，跟林泽的第一个其他话题。 然而只雀跃了半分钟。 两人在熟悉的东京大学内漫步，从未有心思欣赏团锦簇的风景。 学生们总是这样，直到走出校园后也回想不起这里的秋季路两旁开满了雏菊，同样，春季他们也不在意樱。 于是樱片片剥落，仿佛她此刻的心情。 “每个女人都会有少女心，倘若没有，那便是被人偷走了，这个世界上一定存在这种可恶的小偷。它们总是偷走别人无比珍视的东西。”宫城铃绪用的语气是极其肯定。 她回应了林泽的疑问，并用了许多观点加以佐证。 “那么，我如果想送些东西，以此表达友善的好感，并且可以满足少女心的需求，我应该送些什么呢？或者说她会喜欢什么？”林泽认真求教。 又来了…… 上次即是问她跟千鹤同学，应该送什么东西。 相隔不到几天，又送…… 并不是宫城铃绪小心眼，她无法控制的开始幻想林泽的身边真的存在那么一个让他产生好感的人，而这个痴傻的男人正想尽办法去献殷勤，甚至不惜请问班级里的女同学。 “额咳咳。”她轻咳几声。 显然，所受的内伤有些严重。 “宫城同学？” “我没事，喉咙有点痒。” 偏偏问到自己身上来了，她疲惫的想。 “你在追求别人吗？林同学。”宫城铃绪忍不住问道。 “追求？”林泽愣了一下，旋即疑惑道：“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她成为朋友。” “只是朋友？” “对，而且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至少几年内不会有。” “林同学很缺朋友吗？”她着急了。 “我觉得先讨论我的问题比较好，这样越说越乱了，抱歉。”林泽声音温柔起来，朝她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 宫城铃绪恰好抬眼，对上他的双眸。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她呆呆的看着，仰着脸，驻足在原地。 如果是这样的一张脸颊再加上温柔的话，即使是想讨厌也…… “我原谅你了。” “啊？” 林泽忽然觉得宫城同学一样是个很奇怪的人。 “爱美的话，送化妆品、镜子和之类的东西，当然这种不如玩偶、手写信和水杯，如果爱好香水的话，送香水也是极好。” 伴随着她的话音，林泽的眼神明亮起来。 原来女生喜欢的都是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他有些明白了。 “玩偶放在备选。” “为什么不是香水呢？”宫城铃绪好奇道。 “因为感觉太无聊。” “可是林泽同学不也喷了薄荷味的香水吗？” 宫城铃绪假意靠前，由于身高只到肩膀处，她借着这个由头在林泽的衣服上狠狠的嗅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直接给她爽到了。 果然还是原汁原味的好闻，提神醒脑。 “香水？”林泽扯起自己的袖子，恍然道：“那没有，这是洗衣粉的味道。” “洗衣粉？” “对啊，超市里最便宜的那种洗衣粉，可能我加的量多一点。” 宫城铃绪：“……” 搞了半天不是香水而是洗衣粉。 她脸都黑了，难怪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相似的味道。 待走到东京大学的另一处出口的时候，林泽停下了脚步，在一处长椅的跟前那里，他扭过身体看向宫城铃绪。 “感谢，宫城同学，”林泽伸出了手，微笑道：“如果以后有疑问的话，能不能再问你？你今天确实帮了我的忙。” 疑问？ 依然是关于怎么跟另一个女生成为朋友的问题吗？ 听完他的话。 宫城铃绪的内心涌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有些憋得慌，莫名的难过情绪浮上心头。 此刻，她多么想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眼神闪烁了几下，低下脸颊，看着林泽伸出来的那只手。 “能帮到你，我一样很荣幸，如果是有这方面的问题……请尽管问吧！我会知无不言的。” 宫城铃绪同样伸手飞快的握了一下林泽的手，然而她没来得及感受什么，就迅速抽了回去，紧接着迈动小碎步往前走去，连头也不回。 “我……我先走了，不然待会来接我的人该担心了，再见，林同学。”她声音沙哑。 着急慌忙的就离开了。 看着宫城同学离开的身影，林泽挠了挠头，可很快他的眼眸中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毫无疑问。 这一上午对他而言。 真是收获满满啊…… 做人应该不耻于询问，对于自己不懂的事情要保持敬畏，万物都有运行的逻辑和规律，而女人的心思一定比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还要难。 一阵微风吹拂过来，林泽眯起眼睛。 既然如此。 他要尽快完成任务，为北川学姐搭建一个像模像样的犬窝。 校门口，林泽再度骑上单车。 出发朝上野区购物中心而去。 …… 啪嗒—— 在路上，宫城铃绪冷着脸一言不发，抱着书包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 司机不敢触她的霉头，闷声开车。 甚至连透过反光镜看一眼家中大小姐都不敢。 当了这么多年的司机，他可太了解宫城铃绪眼眸中那抹阴霾到底是什么含义了。 一直到回到家中。 沙发处。 宫城铃绪背着的书包，应声滑落到地上。 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高高悬挂在客厅的穹顶之下，阳光从侧室的玻璃窗照入，让整个正厅都显得格外通透明亮，而四方华贵沙发中间，簇拥着一张古朴的茶桌。 中间的贵妇人抬起脸来。 她有一双狭长的眼眸，看着眼前心情低落的少女。 “妈妈……”宫城铃绪咬住唇沿，憋了一路的委屈在见到这个女人时，怎么也无法压抑住了。 扑进女人的怀抱，宫城铃绪搂着她的双膝。 “怎么了？” “我……我给林泽当上军师了，呜呜呜……我还答应他以后也会帮忙，我对自己好无语啊……” 女人轻抚着宫城铃绪的发丝，目光中满是怜爱。 “好好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后。 宫城铃绪把到了学校，一起去实验室，然后在校门口等到林泽连同之后的谈话内容，全部复述了一遍，告诉了妈妈。 可在她讲完以后，有着狭长美眸的女人忍不住捂嘴轻笑。 这让宫城铃绪一阵纳闷，皱起精致的脸颊来，推了一把妈妈的双腿。 “你笑什么……”她埋怨道。 “小铃绪怎么会这么可爱？” “别逗我了，妈妈，那你倒是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林同学不是说了，只是找朋友，你不用这么患得患失，”女人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儿，宽慰道：“静观其变就好了，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你要有足够的耐心。” 话音刚落下。 正厅门外，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脚步声，那是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身材魁梧，戴着眼镜且身着西装的男人从外面走来。 身后跟着一名男秘书。 他目光落到正厅中的妻女身上，清了清嗓子：“上楼去换衣服，今天要跟武田议员一起吃顿饭，他也携家眷过去。” “我不去。” 然而，魁梧男人刚说完，红着眼圈的宫城铃绪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去？” “不想，我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她这颇为任性的回答，让魁梧男人瞬间皱起眉头，似乎对女儿的这幅作为很不满意。 可宫城铃绪已经爬了起来，拿起了书包。 正准备头也不回的往楼上去。 “社长，最好还是让大小姐跟着去吧，议员夫人一直想见她。” “啰嗦。”面对秘书的提醒，他不悦道。 就这么一句话，宫城俊的语气却与女儿如出一辙，不难看出是板上钉钉的父女俩，眉眼间的相似无法忽略。 他抬步便追去。 “铃绪……铃绪！唉呀爸爸求你了，跟着去一趟吧，”宫城俊一路沿着扶梯追上去，与刚才判若两人：“最多一个小时，我提前让司机送你回来。” …… 另一边。 林泽在上野购物中心的三楼逛来逛去。 上次他的狗粮就是在这个楼层购买，而这个商超是类似于∞形状的设计，前后两个楼群，特别庞大。 三楼有宠物店、饰品店和护肤品店、而另一侧则是纯粹的家居生活类品，有无印良品、nitori、永旺和keyuca等等四大品牌。 林泽的目标是售卖玩偶和手办的杂货屋，他下楼时看见过。 逛了片刻。 内里遍布黄色暖色调灯光的「杂货店」映入眼帘，林泽从来没逛过这种店，他对玩具和玩偶没有任何兴趣。 可这一次，他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门口，那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无数的小玩意儿。 数不清种类的玩偶，饰品以及各类动漫手办，整整齐齐的摆着。 关键最让人舒服的是，连玩偶的色调店主都调整过了，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福音。 所有的东西都沐浴在暖色灯光下。 店门口玻璃门上张贴着动漫角色大合照的海报，有近一人高的手办——手持双刀斩月的黑崎一护，眼神冷峻的盯着内里。 “铃铃铃——” 电子门铃声响起。 “欢迎光临。”前台处胖胖的大叔点头致意。 “我买些东西。” “请随意挑选，客人。” 由于每件东西上都贴有白色价格标签，店内根本不需要店员，随意挑选然后拿到前台处结账就可以了。 林泽踱步在货架中间，目光从一个个手办上拂过。 “按宫城同学的说法，即使是学姐这样的女生，也是有少女心的吧？或许应该挑选一些可爱的东西。” 他停留在最新款的玩偶前。 “这个黄兔子倒是挺好看。” 伸手拨弄了一下玩偶的耳朵，手感毛茸茸，林泽看着标签上的价格——3870円。 他收回目光。 继续往里走，兜兜转转了好久，林泽觉得每一个都很可爱。 但是，好像每一个都跟北川学姐不怎么适配。 可以说都差了那么一点儿意思。 直到。 他走到最里端，抬起眼来，看到了货柜最顶上用塑料膜包裹着的玩偶，看起来，那层塑料膜都显得旧旧的，想必是很久没有卖出去的老玩具。 霓虹的动漫市场迭代极快，过一段时间就换一批大热的东西。 长盛不衰的只有那些景点的ip和周边不愁卖，也就是说，过一段时间，玩偶店热销的货品就会换上一整批。 而林泽所注意到的这个，平平无奇——居然是一个半人高的大骨头形状的玩偶，没有任何拟人的地方。 与其说是玩偶，不如说是跟沙发上抱枕一样的东西。 躺在货架的最顶端，不知道被冷落了多久。 在看见它的一刹那，林泽觉得这就是他的目标！ 于是，林泽踮起脚尖。 他触碰到那个塑料膜的地步，抓住后一把就将其拽了下来，抱在了怀里。 看着标签上1870円的价格，他顿时极为满意。 骨头玩偶配狗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搭配了。 “老板，”走到柜台处，他将半人高的骨头玩偶往那一横，果决道：“我要买这个。” “客人，这个摆了好长时间了……”憨厚的大叔店长愣了下。 “没关系，你可以给我打折。”他认真道。 “你确定要买？” “没有拆掉包装，里面应该是新的吧？只要没什么瑕疵就行了。” “那我可以给你打个九折。” “刷卡。” 林泽从书包里泛出那张黑色的储蓄卡来，摆在了柜台上。 「经费总计：75000-1683円」 「目前经费：73317円」 从「杂货店」到电梯，一路出了上野区购物中心，林泽抱着巨大的骨头玩偶，顶着无数人来来往往好奇的目光。 他面色平静。 丝毫不管别人对他怎么看待——那些都是俗人的目光。 可最关键的一点。 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后，林泽站在思考着，究竟要以怎么样的姿势将这个玩偶带回去。 夹在腋下是一种方案。 他尝试了一下，发现扭动自行车把转向的时候会脱力，然后导致玩偶掉下去，放在屁股底下，又不太雅观。 最终林泽决定，先把自行车扔在这里，乘坐上野新干线的地铁回去，这样仅有一站的距离，等到之后有空了再回来骑。 然后。 不到十分钟。 在人流如织的地铁站入口，多了一个抱着巨大骨头玩偶的男大学生。 他一脸高冷的站在循环往下的电梯上。 路过的人有些诧异。 毕竟这太过蠢萌的玩偶……不太符合这男生俊秀到有些出众的容颜。 (本章完) 第28章 震耳欲聋 第28章 震耳欲聋 中午时分。 脱了实验服，一身宽松衣服的岛津和音在跟诸位教授一起走进了专供食堂。 在周六和周末，仅有研究部这一所食堂开放。 她没有点餐，而是让食堂阿姨将便当盒放进微波炉加热了一下。 待取出林泽给她带的这份便当，将餐筷准备妥当，人也坐好，她好整以暇这才揭开了便当盒的盖子。 目光落在上面，她拿起筷子。 便当盒里，两种色泽的食材干净的相互映衬，沁化后的油脂均匀的分布在腊肉和每一块青椒上，几乎是一瞬间，她就闻到了那股特殊的烟熏香气。 岛津和音挑了挑眉毛，她原本没抱什么期望。 可是此刻，忽然就有了品尝的兴趣。 周围。 年纪挺大的教授和副教授们围坐一桌，差不多，每个人都是东京大学科研方面有资历的人才，博士生当然也有，只是不多，岛津和音属于里面最年轻的一类，而她旁边的李教授已经是五十多的婆婆了。 “什么味道？” “我闻到一股怪怪的香味，你们闻到没有？” “食堂里今天做的新菜吗？” “没有啊，还是原来那些。” 有位博士生脸颊藏在袅袅冒热气的拉面后面，疑惑道。 岛津和音用筷子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腊肉，张开小嘴，试探着放入口中品尝了一下。 咀嚼了两下，刹那间她感受到腊肉的甘醇与脂香，吃起来很干很有嚼劲，有烤鱼那种口感，但不同的是烟火气与肉香的结合。 而且那层油脂很快在口中就化开了，在舌头上层层迭迭的弥漫开来。 意外的好吃！ 她其实挺喜欢咸鲜的味道，这腊肉刚好对了胃口。 岛津和音再夹起一块青椒拌起了米饭，这青椒同样软脆，可能是放了一上午的原因，已经浸了肉汁的本味，格外的下饭。 她尝了几口。 伴随着筷子的不断动作，便当盒里一块块腊肉的数量逐渐减少，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食量都比平时大了很多。 直到放下筷子的时候，餐食几乎被她消灭干净，岛津和音深吸一口气，喝了口旁边的味增汤。 她脸颊上现出满意的表情。 显而易见。 她这次对师弟的酬劳十分满意。 …… 中午，林泽回了家。 他拿着玩偶上了二楼，由于店里正是忙的时候，林玉凝甚至都没注意到他回来。 把玩偶放回了卧室里，林泽迅速就开始准备计划里的第二项。 他做事一直信奉有条有理的信念，即人生中大半的事情都要做好计划，这样执行起来才能事半功倍，且不会手忙脚乱。 原本林泽就打算在网购平台上购买做犬窝的材料，材料也很简单，差不多是床的四角，每一处做稳固支架，然后买遮光床幔或者遮光蚊帐，哪类都可以，自上而下覆盖下来。 如果有隐私需求的话，甚至可以买拉链。 在宿舍里经常用到这种东西，因为奢侈的单人间很少见，而大家都需要隐私，那么这时候一个遮光的床幔就很有必要了。 而林泽打开了网购平台后，先把那张黑色的储蓄卡绑定了自己的网银支付。 之后搜索一番。 顿时，七八种遮光床幔出现在了他眼前，往下拉，更是有好多其他款式可供选择。 林泽这次没有贪图便宜，毕竟是跟治疗学姐有关的东西，经费充足的情况下，他决定买最好最坚固的那种。 不然，哪天北川学姐在犬窝里睡意正酣，结果这东西质量太脆弱，直接砸下来……那真算是天塌了。 万一再给砸出了什么阴影，那林泽觉得自己罪过就大了。 很快。 他挑选好了一款，网购平台的商家还标注了买最贵的那款，即送护目的小夜灯，可悬挂在床幔的最顶端，并且有逆光设计。 上面的图案很可爱，好多只白色的毛茸茸小狗，遍布床幔的各处，如同在追逐嬉戏一般，看起来就很治愈。 林泽痛快下了单。 接下来就等着快递上门。 而一般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份快递就会打包好送到「炸猪排店」里。 「经费总计：73317円-45600円」 「目前经费：27717円」 将这件压在心头上的大事完成了之后，林泽松了一口气。 他把手机放回到书桌上，准备到厨房里随便弄点东西吃，也不用等林玉凝了，一般她中午吃饭的时间更晚。 这样，午餐后再睡一小会儿觉。 下午他还要改病历单，跟佐野千鹤、宫城铃绪同学在link讨论一下到底怎么改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等快递到了后，他就可以试着组装一下，继而约北川绫音学姐去她家里一趟就可以了。 走出卧室门。 他的身影没入了厨房中。 …… 而在东京千代田线与电器商会路交叉口，一栋老旧的居民小区内。 嗡嗡嗡—— 架在一居室房间内，电风扇正不遗余力的旋转着，吹拂着距离不远的小书桌处坐在地上的北川绫音。 在这样的天气下，即使有风扇，她的鬓角依然有微微的汗珠。 可她沉迷在学习中，连头都没抬过，“沙沙”的声响不停，在笔记上书写着演讲稿的内容。 一边书写，一边默念，检查哪里有不通顺的地方。 她的腿盘在一起，可能是由于太过专注的原因，北川绫音的脚趾无法控制的向上翘着，那坐着的姿势怎么都不太雅观。 “目前，人工智能、生物技术、新能源技术等前沿科技的突破，正在重塑产业格局，催生出……不，是并催生出……” 她念着有些许口音的英文。 因为临时接到通知，这次经济研讨演讲会的时间由于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必须要缩短至两个半小时，而分摊到每个人身上只有八分钟。 北川绫音上午才得到消息。 然后她赶忙开始调整原本的演讲稿，删去其中一些部分，好让稿子显得更加精简一些，并且试读，看看在完整表达的情况下能否将时间缩短到八分钟内。 啪嗒—— 笔被甩到桌上。 北川绫音拿过一旁的手机来，在屏幕上找到秒表工具软件，端起水杯，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伸手飞快点击了下屏幕。 “尊敬的议员大人、诸位来宾们，很荣幸能参加这次的国际经济研讨会，我来自霓虹东京大学经济研究院，仅代表个人讨论一下今日的议题《宏观经济下的三个关键维度》……” 她紧盯着着稿子，语速不疾不徐，时不时抬起眼来对着墙壁互动两下，中间夹杂着抑扬顿挫的停顿。 磁性且冷御的声音，在这个小小的一居室里回荡。 面前虽空无一人，只有一堵白墙，可北川绫音幻想中已经把这当做了无数目光汇聚的演讲台。 “以上是我个人的拙见，对目前经济情况的一些思考，谢谢大家——” 她猛吸一口气。 继而，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抓过来手机按下了暂停键。 差点因为慌乱的动作让额头跟坚硬的小书桌来个亲密接触。 可北川绫音顾不得其他，眼睛只盯着手机屏幕上读秒。 七分三十八秒。 一稿过！ 她掩盖不住翘起的嘴角，抱住手中的稿子直接仰倒在了地上，如释重负的看着天板。 内心开心极了。 平常没那么活泼的北川绫音，甚至忍不住挥着拳头在空中舞动了两下，娇憨的笑了起来。 “嘿嘿……” 过了片刻。 她并没有将这种激动的心情持续太久，爬起身来，脸颊上已弥漫上了淡淡的愁容。 北川绫音已经买好了去外地的车票，同时准备了一些速食的东西在路上吃，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并没有一身看起来像模像样的衣服。 在这样的大会上演讲，出于对政员和其他领导的尊重，无论如何都得穿一身正装。 现场还有记者，免不了拍照。 她去网购平台上看了一下，最便宜的正装也要5000円，而这个月的预算——不夸张的说，如果买了衣服，每日的餐费她都无法支撑。 犹犹豫豫。 北川绫音一直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然而日子一天一天逼近，这时候想忽略也已经无法逃避了。 左思右想。 最后，她叹出一口气。 北川绫音拿过手机，对着屏幕呆愣了好久。 某一刻。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开了电话簿里备注为“母亲”的号码，颤着手拨了过去。 嘟嘟嘟—— 呼叫接通的声音响起。 “喂……”北川绫音的声音怯怯的，小声道：“母亲。” “嗯，我在房间里，上午的时候去打工了，一小时前才刚回来……我知道，跟你打电话是有个请求。” 她捂着手机的一端。 “我，那个……兼职打工的钱已经全部用来交房租了，还预支了一部分，这个月还有贷款和生活费用，所以能不能——” 此时此刻。 讲到这一句的时候。 北川绫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可是。 下一秒。 足以贯穿天灵盖的吼声从电话那端传来，轰的她一阵耳鸣，北川绫音整个人都呆住了，猛的将手机挪开，眉头紧紧的皱起。 她咬住了唇沿，连听都不敢听。 但电话那头的训斥声是那么清晰，让北川绫音浑身都在战栗。 “长这么大了除了会伸手要钱你还会做什么！？平日里不知道省着点，你知道我挣钱有多不容易？你有带过一分钱回家？如果不是你，这么多年我用这么辛苦？上这些年大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只会张嘴要钱，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我错了，”北川绫音哆嗦着，小心翼翼道：“母亲，我不要钱了，对……对不起。” “你生下来就是要索我的命，你是这样，你那个混账父亲也是这样，我一辈子都被你们俩拖累。你一打电话就是要钱，平常也没见你打过一个！” 那边的呵斥声仍在继续。 可北川绫音不敢听了，她一下子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颇为神经质的钻到了床上，拿过来被子死死的堵住自己的耳朵。 不知多久。 不知是几分钟、半小时还是一个小时。 电话那边没有了声响，似是挂断了。 那张简陋的小床上，瑟瑟发抖的少女才稍微缓过来了一些，无力的双手将盖在头上的被子拿开，她额头上捂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那脸色已是苍白到没有血色。 她费劲的喘息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居室内。 无比的安静。 没有一点点声音。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如同是一场噩梦般，她不知道训斥的声音在何时停止，也不敢知道。 “既然如此，只能跟小薰去借衣服了……” 北川绫音心想着。 可是她忽然觉得很累，怎么那么累啊…… 村山薰虽然是她很好的朋友，或者可以说是在东京唯一的朋友，也完全不会介意她借衣服这种事，但类似的忙小薰已经帮了她太多次。 她很害怕这样。 有时候，享受一个人的帮助成为了习惯，习惯变为理所当然。 那就彻底的失去了朋友之间相处的尊严。 并不是她有多么多么的敏感，而是无论在哪一段关系中，北川绫音觉得自己始终属于弱势的地位，这让她无时无刻都更加自卑且痛苦。 “活着真累啊……” 她想着。 在北川绫音握着手机不停地纠结着到底要怎么再跟小薰开口，她正苦恼的时候。 叮—— 叮叮叮—— link里消息提示的声音传来。 让她很意外的是，发送消息过来的人居然是林泽。 她轻蹙好看的眉尖。 入目。 「林医生：学姐，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们约好的，别忘了」 「林医生：治疗的计划有些特殊，我需要当面跟你沟通，这次或对你的病情有较大改善，请告诉我居住地址。我将于12:00之前，到达你所说的地址，如果小区内太过复杂，请下楼接我」 「林泽：收到请回复」 在北川绫音意识到她看到的内容时候，已经晚了。 每一条消息下已经被link自动标记了「已读」的符号。 而林泽的那一句「收到请回复」更是没有留给她佯装不知的余地。 北川绫音握着的手机滑落，她环顾乱糟糟且狭窄的整个房间——垃圾桶没有清理，东西摆放杂乱，床上扔着白色文胸和小熊内裤，从图书馆借来的书乱糟糟的堆迭。 “唉……” 总而言之。 先把文胸和内裤收起来吧。 (本章完) 第29章 敷面膜 第29章 敷面膜 晚上。 周五和周六一般是「炸猪排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往往需要比平常额外准备1~3成的食材，并且会在晚餐结束后彻底卖光。 这周六生意更是好到夸张，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店内卖完了最后几份食材，挂了店を闭める的牌子。 早早下班了。 店员玲子走后，林玉凝在收拾完店内的卫生过后，捏着酸痛的手臂，挺着有些生锈的腰上了楼。她关上二楼的门过后往沙发上释然的一躺，呆呆的注视着天板，享受着片刻的静谧。 一整天，络绎不绝的食客和店内的喧哗声灌入耳朵，让人片刻不得歇息，耳膜嗡嗡作响大脑也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中。 跟食客的对话要重复无数遍，包装「炸猪排饭」的动作要重复无数遍，每日打扫卫生和准备食材要重复无数遍。 一天、一月、一年。 然而。 这就是生活。 好在……明天终于要休假啦！ 一想到这个，林玉凝内心就充满快乐，连手臂都没有那么酸痛了。 每周日「林记炸猪排店」会歇业一天，等到周一再营业，一来是方便店员玲子去处理家中琐事，人家毕竟也有自己的家庭。二来是她自己也要休息，不然成天没日没夜的工作，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根本缓解不了内心的疲劳。 做餐饮，其实最好是三百六十五天无休，这样食客才不会扑空。 林玉凝明白这一点，享用假期势必要丢掉很多生意，但她愿意做出这样的取舍。 人有血有肉，不是机器，更不是核动力驴，况且她已经挣够了负担林泽学费和自己养老的钱财了。可是未来的事情很难说，也许哪一天通货膨胀，手头的积蓄失去了原本的价值，她可不想流落街头。 然而，东京并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的努力是为了未来。 躺在沙发上，林玉凝的心情很安逸，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朦胧了，而客厅没有开灯，在一团漆黑中她手指缠着肩旁的发丝，绕了一个圈儿……接着又一个圈儿。 啪嗒—— 吊灯的开关被摁下，整个客厅陡然明亮，林泽的身影站在卧室门口，有些诧异的看着在沙发处的林玉凝。 “刚才我听见有关门声，以为我听错了，店打烊了？姑姑？” “是啊，”她浑身懒洋洋，漫不经心道：“收拾完了已经，差点没给我累死，躺着真舒服呐。” “明天休假？” 林玉凝拍了一下手掌，朝着林泽眨眼，嘴角的那抹弧度是如此清晰。 “当然，我已经约好了跟你美月阿姨一起去逛街，喝下午茶，美美拍几张照片之后一起去做护肤啦。” 美月阿姨全名叫滨江美月，在某家广告公司做白领，为人活泼和善，经常被林玉凝戏称为“特别有韵味的少妇”，这形容确实不假，她眼角下有一颗泪痣且身材丰腴，常见发型是扎着丸子头或叉个发簪。 养育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丈夫则是公务员。 然而林泽对美月阿姨印象最深的并非是她温婉的人设，而是有一次，在「林记炸猪排店」的二楼，也就是现在这个客厅的阳台。 有次，美月阿姨、鸟居阿姨以及穗香阿姨，林玉凝也在其中，四个人一齐在阳台喝酒。 美月阿姨大醉，先是痛哭不止倾诉丈夫可能有了外遇，继而忽然发癫在阳台手舞足蹈，紧接着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等睡醒后提议她们四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谁做大冒险任务谁就不穿奶罩去楼下倒垃圾。 让林泽做裁判，为四人计时，用时最长的人需要豪饮半杯清酒。 当然，这些提议被林玉凝一巴掌扇回去了，并没有得到采纳。 关键，在第二天，她们横七竖八睡醒后，对前一晚的事情已经全然没有了任何记忆，美月阿姨也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形象。 只是，从此以后林泽对她的滤镜就破碎了——小时候林泽最喜欢美月阿姨，因为觉得她比林玉凝温柔许多。 “对了，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忙买吗？明天逛街的时候，正好一块帮你买了。” 忽的。 林玉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要买的。” “我抽空给你挑几件衣服，好长时间没给你买了。” “不用，有的穿。” “什么啊……”林玉凝不满的数落道：“男孩子也要注意穿衣打扮，你一天天的就穿那几年t恤和长裤，不觉得腻啊？家里又不是穷的给你买不起衣服了。” “我是觉得穿的舒服就行。”他耸了耸肩。 “又是这一套，”林玉凝摆摆手：“我做主，明天给你买几套衣服，快到秋天了正好也该换季了。” “行吧。” 看着林泽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林玉凝很想扇他两巴掌，这买衣服还要别人上赶着给他买。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自己要求，缺这个了，缺那个了，然后家长再酌情根据需求购买。 到了这可倒好，全反过来了。 成天那几套衣服换来换去，白瞎了这张脸。 她盯着林泽。 林泽觉得两人的对话蛮正常，然后忽然他就感觉到了姑姑那不善的目光。 “瞪着我干嘛……”他疑惑道。 “你过来。”林玉凝朝他勾勾手指，眯起眼睛，那唇角的笑容看起来阴森森的。 “有事可以直接说，我听得到。” “我让你过来！” 她猛拍了一把身边的沙发，柳眉顷刻倒竖，凶的简直像一头母狮。 林泽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他很熟悉林玉凝这幅样子，一旦她脸颊上出现了类似的表情，那意味着他免不了要挨一些皮肉之苦了。 可不过去又能怎么样呢？ 逃是逃不掉的，一旦林玉凝决定要教训他，那挨打已经无可避免了。 关键是，往往这种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哪一点做错了。 女人的内心真难琢磨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泽内心叹气，乖乖的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 下一秒。 两根手指已经挫住，牢牢的揪住了他的耳朵。 “以后我说要给你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不允许有异议，这样很让人扫兴知不知道？” “知道了……” “滚蛋！臭崽子。” 由于闭店的时间很早，晚餐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待询问了林泽，知道他并不饿以后，林玉凝就放心的去阳台拿浴袍准备洗澡去了，她明天要去逛街，自然要收拾的漂漂亮亮。而且一整天都待在油腻的店里，这对皮肤其实是很大的杀伤。 夜晚护肤，对于她来说是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 时间充足。 于是她在浴室里整整待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这才心满意足的出来，哼着歌儿，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进了卧室里。 期间，林泽学习也是累了，在沙发处握着遥控器收看晚间新闻，内心则是盘算着明天去学姐租住的房子里忙活的事情。 不知不觉，时间在琐事中流逝。 夜晚，八点多。 依旧是客厅处，茶几被照的明亮，手机支架支着的屏幕上播放着林玉凝喜欢看的古装电视剧，她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剧集上。 椭圆的化妆镜中，倒映出她左半边脸颊来。 林玉凝手指揉着眼角处，动作特别认真，在足以把根根睫毛数清楚的清晰视角中，她看到了淡淡的眼角纹，内心也有些惆怅。 “过度的劳作会加速衰老啊……”林玉凝吐槽了一句，伸出手推了推林泽：“你们医学生肯定学过这个吧？” “什么？”林泽只听到了半句。 “就是每天操劳会衰老的更快，皮肤状态更差，对不对？” “那肯定啊，皮肤是人身上最大的器官，并且成天要面临外部的刺激，它的衰老是比脏腑内的各个器官更甚、更显而易见的。” “怪不得我觉得这两年脸上的状态差得很……”林玉凝嘀咕着：“那衰老是不可逆的啊？” “这种常识还需要医学生回答吗？”林泽无语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实现逆生长，比如皮肤重回十八岁，身体状态也返老还童，等到医学科技进步到那种程度。” “按当前的医学科技发展来说，不太可能实现。” “可是不是有很多明星在宣传逆生长吗？越活越年轻了。”林玉凝明知故问道。 “你也知道是宣传了……而且貌似衰老的明星更多吧？不管年轻的时候多么英姿勃发，多么美貌无双，到衰老的那一天依然会变丑，没人可以例外。” “唉，”她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如果真有逆生长的医学技术，几百万我也愿意。” 林泽不置可否，只是看了妄想中的她一眼。 “比起来这个，也许早退休几年才是更现实的考虑。等你博士毕业成了家，我钱也攒够了，到时候直接满世界去旅游，好好过上几年潇洒自在的生活，才不天天这样忙来忙去。” “那你要等好久了，”林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从大学毕业到拿到博士学位：“最低要五六年。” “算了……我去敷面膜。” …… 有些时候，林泽对姑姑真的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因为她处在绝对的统治地位，并且经常神经质的想一出是一出。 这不。 原本她敷面膜，林泽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片刻安静的时间，他所喜欢的《地球脉动》节目才刚开始播放，可是林玉凝偏要他也一起敷面膜。 林泽对于这东西没有任何信任。 面膜对皮肤有没有益处都难说，哪怕有，但绝不会像广告营销的那么好，而且黏糊糊的……谁知道用的是不是配料表上的蚕丝精华、海藻精华、火山灰精华。 他百般拒绝。 但是越反抗，越激起了林玉凝的恶趣味，两人在沙发处争执了许久，她软磨硬泡，就差捆住林泽的手逼他就范了。 期间，林泽觉得惹不起躲得起，想要回卧室，结果被她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坦白说，在这一点上，林玉凝并没有长辈的样子，说这个小家庭里两人的关系更像姐弟关系，其实一点儿也不假。 挣扎到最后，林泽只能绝望的躺在沙发上，任由林玉凝嬉皮笑脸，将黏糊糊的面膜覆盖在他的脸上。 顿时，那种湿湿滑滑的感觉让林泽一阵恶寒。 片刻的寂静。 只见两人倚靠着沙发，脸颊上都覆盖着遮挡面部的白色面膜，而电视上广阔与浩瀚的山峦连绵不绝，倒映在林泽从缝隙露出的眼睛里，可他的眼神却满是幽怨。 “享受啊~”林玉凝悠悠感叹一句。 “这面膜要多久才能摘？” “你不刚敷上吗？” “好吧。” “对了，”林玉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美月阿姨上次问我，你在学校里忙不忙？既然有空兼职的话，应该学业没那么忙吧？” “实习期前还行，最近我打算把兼职辞了，因为以后学业上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那我就替你回绝了。” “回绝什么？” “哦，是这样，”林玉凝解释道：“你美月阿姨家的女儿要上中学了，她打算请个家教，正好你不是经常出去兼职打工吗？做家教应该比打工轻松划算……而且请的人应该没有你的学历有含金量吧？” 这个毋庸置疑。 东京大学在整个霓虹都属于是顶尖梯队的学校。 “美月阿姨的女儿都上中学了？” “你以为呢。” “那她儿子是高中对吧。” “不是，她儿子才上幼稚园。” “明白了，那我记错了，以为是兄妹来着。” “其实是姐弟俩啦。” 对于美月阿姨家的两个孩子，林泽的印象就很模糊了，他没怎么见过，只是偶尔听林玉凝她们聚会的时候提上几嘴。 大概都是什么“两个孩子压力大，不好养”，“姐姐比弟弟还调皮”，“总在家里欺负弟弟”之类的话。 “我记得，”林泽忽然脑海中闪过很片段的东西，笑着对林玉凝说：“我们刚来东京的时候，姑姑好像对我说过，‘如果是个女孩该有多好’这种话。” 闻言。 林玉凝扯着面膜边缘的手猛然一顿。 她沉默了半晌。 “有吗？” “应该是有的，我记不太清楚了，那也是很久远的时候了。” “我忘了……不过现在肯定觉得男孩更好啦，又能提供安全感，又能帮着扛东西，有你在家里，姑姑也不怕有什么夜半痴汉在店门口徘徊，你往那一站就把他们全吓跑。” 林泽在她夸赞的话语声中，笑而不语。 话说，来东京以前的事情真的很遥远了，他总是记不清那些细节，这些年他满脑子只在乎的是能不能把握住光耀的未来，时间就这么一眨眼……又长大了。 (本章完) 第30章 学姐撒谎成性 第30章 学姐撒谎成性 晨跑有助于心血管健康，增加心脏泵血能力，促进血液在全身循环输送营养，并且会让肺部能力提升，腿部、臀部和核心肌群的力量都会得到相当程度的锻炼。 这只是一部分。 除却健康以外，跑步能促使大脑释放内啡肽，有助于减轻压力、改善情绪。 而早起时，空气往往是一天中最清新的时候。 如果将晨跑作为一天开始的仪式，非常有助于培养自律性，建立合理健康的生活习惯，一整天都会富有活力。 在一呼一吸间，林泽的双臂有节奏的摆动。 依旧是从楼下开始，途径上野新干线，打卡1丁目拉面馆，拐弯穿过狭窄巷子，从商店街沿路进入不忍公园大道——漾着波纹的不忍池映入他的眼帘。 他挥洒汗水。 在金秋十月。 全程跑完，林泽才摘掉耳机，看手机上的软件。 6.4公里，平均每公里配速5分40秒。 比平常慢。 这当然是因为他凑空去买了早餐带回来，这样的周末，林玉凝可不会起来给他做早饭，想必是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林泽已经做好了计划。 所以他在茶几上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回卧室将背的单词温习两遍，之后就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充实的一天，由此开始。 上午的时候林泽决定把自行车骑回来，接着就去书店。 岛津和音师姐给他列了购买的书单，有几本在网购平台上也缺货——因为太过冷门，他只能去一些旧书店碰碰运气。 实习期过后。 带队老师的监督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想要进步，还是需要足够自律。 林泽很清楚，在书籍上学的知识，不一定明天就用到，但迟早有一天会用到。 在书店碰碰运气，实在找不到的话，他只能去网上下载电子版了，那样阅读起来就是会费劲些。 中途他打算买了书再回去一趟，那个大玩偶不可能随身带着，至于那些准备带去学姐一居室的材料——比想象中要沉。 虽不至于太过费力，但怎么说用自行车都承载不了。 到时候他打算叫计程车。 这个时候就不能心疼钱了。 …… 临近中午的时候。 林泽有了收获，他在东京上野很偏僻窄小的一个巷子里，找到了很古早的老书店，在其中搜罗到了两本书，再加上他在连锁书店中购买到的一本，师姐给他列的清单中只剩下一本没买到。 对于这个结果。 林泽已经足够满意。 既然买书的计划大抵上算完成了，他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骑自行车回了店里，上二楼先叫了计程车，然后将卧室的一样样东西抱下了楼。 值得一提的是，在林泽回家后，林玉凝已经出门了，她房间的门开着，人已经没踪影了，想必是快快乐乐跟美月阿姨一起去逛街了。 这样也好，省的她问东问西，到时候自己还要解释。 林泽一边想着，一边将套在盒子里的床幔抱起，四个折迭起来的支架则是被他夹在腋下，这样才下了楼。 滴—— 计程车师傅在楼下按了汽笛。 林泽第二趟下楼刚好走到门口处。 在东京坐计程车是非常贵的，非急事的话，一般不会有人愿意坐，起步价就够人喝一壶的了，好在地铁线纵横交错十分发达，日常坐地铁哪儿都能去，并非隔三岔五就叫叫计程车。 托北川学姐的福，林泽这是奢侈了一把，拿经费支付计程车的费用。 “千代田线与电器商会路交叉口？” 东西都装卸到了后备箱，林泽才刚坐下，年近半百的计程车师傅问道。 “对的。” “请坐好，系牢安全带，我们马上出发。” …… 嗡嗡—— 嗡嗡嗡—— 街边。 由于兜里的手机开了震动模式，在裤兜里震了几下，北川绫音清晰的感受到了。 她早在半小时前，已经在小区门口处等着了。 这里有一处无人售货机，里面装满饮料，顶上则是一个凉亭。 为了躲避阳光直晒，她站在这。 对于林泽想要来她家中这件事，不得不说，北川绫音内心觉得很别扭，虽然那个小房子破破烂烂，狭窄不堪，可那毕竟是住的地方。 而林泽是她的学弟，一个刚熟悉起来的大男孩——好吧，他是负责治疗病情的医生。 北川绫音无权拒绝一切对疾病有帮助的事情。 不然也太丧良心了。 坦白讲，如果不是林泽，她能不能撑到今天都不一定。即便是找到了可以治疗的医生而并非林泽，那她负不负担的起治病的钱也不一定。 命运既是那么奇妙，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这个可以拯救她的人出现了。 而且不收取一分钱的费用。 北川绫音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上link的消息通知，对话框上的内容映入眼帘。 「林医生：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学姐你在哪里？」 「林医生：收到请回复」 到了？ 北川绫音抬起那张清丽的小脸儿，左顾右盼。 她从小区门口的商铺往街道上扫视，目光从一个个陌生的人身上掠过，可并没有发现林泽的身影。 于是，少女踮起脚尖。 突然，她看到了站在斑马线上，跟一众行人一起踱步走过来的男生。 他身材高大。 而身旁的那些人无不离男生足有八尺远。 只因为男生两侧手臂夹着长长的竿子，每当身体转动的时候，自动横扫半径内的其他人。 “林……林泽。”她唇沿微张，喊了一句。 紧接着，那男生表情微动，似乎是听到了这声呼喊，正在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 北川绫音赶快挥了挥手，踮着脚挥，生怕娇小的身形被周围路过的人所掩盖。 可是，除了林泽听到了这喊声，其他人的目光同样投了过来。 这让北川绫音赶快停止了挥手的动作，将手背在了身后，有些尴尬。 片刻后。 林泽直接朝她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但这样的冷脸画风的男人，抱着一个巨大玩偶是怎么回事？ 北川绫音微微愣神，然而在这几秒钟内，她怀里就被结结实实的塞了一个大骨头玩偶。 她身形晃了晃，僵在原地。 “诶？！” “学姐帮我承担一些吧，东西太多，拿起来有些麻烦。” “这样嘛……”她声若游蚊，尴尬的冷汗要冒出来了。 “领路。” “好……好的。” 从小区门口进去，一路到入户电梯，再到她所居住的17层，两人连话都没说。 就这么诡异且默契的一起上楼。 她在前面，林泽跟在后面。 这全程，北川绫音都处在一种懵神的状态中，她完全不知道林泽想要干什么，来她住的地方有什么安排，这抱在怀中的玩偶又是做什么用处。 直到开了一居室的门，她先一步走了进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转头对林泽说：“请……请进。” “需要脱鞋子吗？” “不用了。” 林泽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房间里。 他环视整个房间。 虽然在检测仪视角里，林泽已经见过整个房间是什么样子，但是这跟亲自来看，完全是两种感受。 迎面而来。 他的第一感受就是压抑。 以林泽的身高，不需要多么努力的去抬手，就能够到天板，感觉好像是整个头顶的楼板都将要坠落下来一样。 空间的狭窄不必多说，过了玄关就是卧室，床和书桌摆在同一位置，而对着的方向是淋浴厨房二合一。 只有一扇窗。 细想一下就能理解，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靠兼职租住的房子不可能多么舒适。 唯一的好处就是有隐私空间，起码不用跟别人合租。 他环顾的视线，却给北川绫音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 无论如何，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熟悉…… “林医生，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不知道你过来是想要？”北川绫音硬着头皮询问道。 “忘了跟你解释了，咳咳，”林泽轻咳两声，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友善一些：“我想到了一些新的治疗手段，你前段时间，不是说失眠没有多大改善吗？” 说着，他自顾自走进屋里。 径直略过了那张小床，来到了窗边，拉开窗帘朝楼下看去。 街道上行人交错，川流不息。 不远处，有紧紧挨着的一栋栋居民楼。 “那昨晚呢？睡得好吗？” “还好吧。”北川绫音回答，可眼神飘忽。 林泽扭过头来，凑近了，看了一眼北川学姐——她有明显的黑眼圈。 属于是睁着熊猫眼说瞎话。 忽然。 林泽注视着北川绫音时，患者病痛检测仪的阈值出现了，显示在她额头旁边。 「患者：北川绫音」 「疼痛阈值：7级（上升）」 已经在黄色区域的最顶端，接近红色区域。 短短两天的时间，按理说她的阈值应该在5~6级徘徊，不可能上升到这么高。 林泽皱紧了眉头。 北川绫音一看到他这幅表情，顿时有些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总之觉得他的目光和神情都很可怕。 她躲开了对视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就是墙壁。 北川绫音猝不及防，脚后跟直接踢到了墙上，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回过神来，林泽的视线依旧紧盯着。 在这样的目光中，她感受到深切的压力，不由得更加心虚了。 而且……为什么学弟越靠越近了？ 如果以旁人的视角看上去，两人此时的姿势简直如同壁咚一般，身材高大的林泽不仅将娇小的绫音逼到了墙角，并且凑近了审视着她。 咚咚咚—— 她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这可不是在治疗过程中，两人现在是以学姐和学弟的身份相处，而林泽的目光未免也太具有侵略性了。 撒谎成性，欺骗自我，不抑制阈值的上升，短短两天就快到达了严重红色的程度…… 林泽对她很失望。 这次，真的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北川学姐了。 (本章完) 第31章 摸头 第31章 摸头 啪—— 北川绫音忽然感受到额头处一阵剧痛，她下意识伸出手捂住了额头，一张精致的脸颊直接皱了起来，在短暂的呆愣后疑惑的看着林泽。 对方的手悬在半空。 刚才就是这只手毫不犹豫的蜷起来给她一个暴栗。 “你干什么？”她莫名感觉很委屈，瞪着一双布满水雾的眼睛问道。 不得不说，林泽下手一点没有轻重，也可能是他就是奔着下重手去的。 没一会儿，北川绫音的额头上即浮现出了不大不小的一片红。 疼是真的疼。 “很多时候跟医生讲实话才是正确的选择，你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跟我说昨晚睡的还好，我并不相信。” 林泽的目光平静，可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我……”她还想辩解。 可是在对上林泽的目光后，顷刻阵阵心虚。 “诚实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对吧？学姐。” 这家伙…… 北川绫音不知不觉咬紧了水润的唇沿，恨恨的扭过脸去，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林泽是一个只有嘴上说的好听的人，一口一个“学姐”，可他内心哪有一点儿把她当学姐看的样子，一点儿长幼尊卑的概念都没有。不止平日里对她说教，现在居然都敢出手教训了。 然而，林泽并没有关心她此刻愤愤不平的情绪，揉着额头的动作。 而是自顾自的解释。 “为了改善你的失眠，养足精神来对抗病痛所带来的折磨，我想了一个办法，”他说着，将支架拿了过来摆在北川绫音的眼前：“这个有助于改善你的睡眠情况。” “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啊？”她看看四不像的支架，再看看林泽。 俨然一头雾水。 北川绫音的唇沿已经不自觉的噘了起来，一副受气了无法释放的样子——她现在更想在林泽的身上来上那么一口了。 “这是狗窝。” “这是什么！？？”北川绫音满眼震撼。 “狗窝，只是一个形容，当然不会让你真的住狗窝，你有没有观察过狗狗住的地方？有一个遮风挡雨的顶，其中铺满柔软的茅草或者垫子，夜晚时它们可以安静的蜷缩在其中睡眠，白天的时候则是能去外面叼回来食物到窝里藏着。” 林泽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很有可能，你失眠的症状，正好跟这个有所关联，也就是说这个床并不是你心目中渴望的休憩地。” 他想尽可能解释的通俗一些，可看着北川绫音那副呆住的样子。 好吧，她并不能完全理解。 于是，林泽从他网购的这些包装里，拿出来一个软塑料制作的牌子，亮在了北川学姐的眼前。 上面写着：绫音の家。 旁边有个可爱骨头的标识。 北川绫音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种无语至极的心情，如果不是林泽的表情很认真，她真的觉得对方在戏耍自己。 不是……逗狗玩呢？ “林医生，我觉得首先，我们要搞清楚一个问题，在病发的时候我确实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可回归到现实，没有幻觉的时候，我肯定是一个正常人。” 她赤着脚地板踩在地上，脖子上戴了颈圈，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衫，牛仔裤下的长腿笔直。 不论谁来说。 北川绫音此时看起来很正常，一个青春恣意、美丽无双、正处在双十年华的少女。 很难想象这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严重的精神疾病和人格障碍。 林泽眨了眨眼睛。 他预料到北川绫音会抗拒，所以也有一些心理准备。 如果她反而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那林泽会觉得更有问题。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说服学姐接受这件事。 林泽将摆在她眼前的支架挪开，缓缓走近了。 原本北川学姐就被他逼到了墙角，这次，眼睁睁的看着他过来，北川绫音想往后退的时候却发现退无可退了。 她只能一脸警惕的看着林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手揪住了裤脚。 “林医生……你想干什么？” 林泽没有回答她。 而是在靠近她身边以后，将手掌伸了出来，轻轻的覆在了她的头顶上。 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北川绫音，如同爱抚宠物一般，动作熟稔，极尽温柔。 学姐的头发很柔顺，如缎带一般，却在他的动作中逐渐变杂乱了。 这一幕实在是非常奇怪。 一开始很紧张的北川绫音，在感受到了林泽手掌的温暖后，她绷着的肩膀逐渐松弛了下来，揪住裤脚的手缓缓放下，抬眼去看揉动不停的林泽，继而缓缓的垂下眼帘。 她的脸藏在低下头时的阴影里。 根本没有任何抗拒。 她不仅接受了抚摸，而且在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后，从脸颊上逐渐升腾起难以想象的红润。 直到。 林泽将手放下，转而轻蹭了一下她白皙的脖颈。 “呜——” 她喉咙滚动，发出一声听起来既可怜又舒服的哀鸣。 看那闭起来的眼睛，不停颤着的睫毛，看得出这对学姐而言是莫大的享受。 忽而。 她粉色的小香舌从口中探出，“呵呲”几下，吐出热气。 下一秒。 林泽全部的动作陡然停止，收回了手。 而在失去了温暖的抚摸之后，北川绫音闭着的眼睛片刻后睁开了，她先是有些迷茫的盯了林泽一会儿，继而目光缓缓变清晰。 大约在一分钟后，她彻底恢复了清醒。 沉默。 一阵长久的沉默。 她眼神逐渐变复杂，闪烁着不知情绪的光。 “我并没有任何攻击你的意思，学姐，你表面上看似很正常，只是表面上，”林泽叹了一口气，说道：“难道一辈子这样过吗？不想办法去将疾病治疗好，这样的现状能维持多久呢？我无意说教，可一个人最大的不幸是欺骗自己。” 他的话没有那么难听。 可北川绫音却感觉到自己的伪装被剥离的干干净净。 她垂头丧气，倚靠着身后的墙壁。 那么想要尊严吗？ 北川绫音问自己。 即使是在看尽了她的丑相的学弟面前，依然要自欺欺人的索要尊严吗？ 那东西…… 她似乎早已经在林泽这里丢干净了。 哪怕是住所谓的犬窝，那会比围绕在他的腿边转圈圈更难以接受吗？会比被随意揉摸两下就吐出舌头更丢人吗？ 这么一想，她无可奈何的抬起了脸颊。 “可以的，林医生，为了治疗我失眠的症状……请尽管吩咐我应该怎么做吧。” 沟通完毕。 林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感谢配合。” 达成了一致。 高大的学弟和他那娇小的学姐，两个人在狭窄的一居室里，就这么忙活了起来。 学姐将支架的包装拆开，林泽就根据昨日组装过一遍的记忆，将支架头尾相连。 学姐将螺丝作好分类递给他，林泽就一个个嵌到该有的位置，将它们拧好。 两人一起把小床抬起，用床脚压住支架的方形脚蹼，每一个支架都稳稳的竖在了四个边角。 当林泽不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学姐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林泽拆开了床幔的包装，捏住两个边角，直接往后走了几步，学姐顿时会意，走上前来，也扯住了另两个边角，两人各站在屋子的一侧。 默契的配合，不需要太多言语。 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到了该组装的时候。 “嗡嗡”的风扇在中间不住的摆头，将床幔的中间鼓吹起来，也吹拂着学姐带了些汗珠的鬓角。 她的发丝时而飞扬。 “现在我们把床幔盖上去，钻到床里面把四个卡扣摁到支架上。”林泽叮嘱道。 “好。”北川绫音点了点头。 说完，林泽直接踮起了脚尖，将边角高高的举起，这个高度几乎贴紧了顶端的天板，轻易覆盖住床沿支架的顶端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 他忘了学姐的身高…… 北川绫音先是被扯的一个踉跄，然后她赶紧站稳了，学着林泽的动作高高的将双臂举起，可即使是这样，两人依旧差着将近二十公分，何况她是赤着脚。 根本不是同一高度。 北川绫音只能使劲踮脚，企图跟上他的动作。 然而，仍旧是无济于事。 哪怕她的十根脚趾都已经在地板上摁到有些发红了。 “等下。” 北川绫音放下了边角，像只小老鼠一样钻到了床幔里面去，一通寻找终于是找到了在床边的板凳，她将板凳搬了回来，直接站到了上面。 这样，两人虽然还有微小差距，但总算能一齐动作了。 钻到里面，他把卡扣弄好。 林泽拍了拍手掌。 “这样就差不多了。”他满意的看着已经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小床。 在拉链还没有装的情况下，刚才林泽试着钻进去，里面是一团漆黑，不打灯的话是什么都看不不到的，遮光的效果非常好。 因为窗户开着，外面的阳光倾泻进来，可这并不能袭扰到犬窝内的分毫。 不，现在还不能称为“犬窝”，最关键的牌子都没有戴上。 另一端。 北川学姐一直没有钻出来，看得到她那一角不停的有起伏的动作，可能是在找卡扣的位置。 “林医生。”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怎么了？” “我怎么扣不上啊？” “那我看一下。” 林泽掀开左侧的帘子，半跪在床上，爬了进去。 由于北川绫音学姐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里面也不是完全漆黑，她矮着身子忙活，折腾到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在光线的映射下亮晶晶的闪着光。 “刚才我试了好多次，这个好像是坏掉了？” “你去旁边，我试一试。” “不行啊，林医生，我不撑着这一角的话，卡扣的位置就滑下去了，还要重新捞上来。” “那学姐帮我撑，略微让下位置。” “好哎。” 北川绫音乖巧的往旁边蹭了蹭，留出半人多的空间。 不得不说，这个床实在是小，林泽觉得也就比单人床稍大一点，两个人挤在一起就完全没有了其他躲避的空间。 这导致他只能跟北川学姐脸贴着脸。 朦朦胧胧中，伴随她的动作，光线时暗时明。 林泽摸索着卡扣的位置，手抠进了支架的凹槽里，动作小心，揪住了床幔的边角，将两者凑近，然后手指用力摁了一下。 啪嗒—— 在这声脆响过后。 他以为成功了，随即放开了手。 北川绫音的脸颊上也露出了一抹喜色，她被闷的浑身上下都在出汗，热的难受。 “行了？”她询问道。 继而床幔在猝不及防间迅速就往下滑，好在北川绫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再度用手撑了起来。 “看来是没成功。”林泽回答道。 “是不是坏了，有没有备用的？” “有备用，这样，学姐你帮我打一下光，我看一眼。” “好哦。”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抓着床幔，往旁边低了低头，让林泽能有空间蹭进来，从手机摄像头处直射出来明亮的光线，正对着黑暗缝隙处的位置。 林泽往她这里靠的越来越近。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仿佛是脸贴着脸擦过一般。 在这样逼仄狭小的空间里。 甚至能彼此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一下下，扑在脸上。 北川绫音在林泽凑近后，忽的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无法忽略的薄荷味道。 她怔了一下。 林泽仔细往里察看，视线并没有看她这边，研究着所谓的卡扣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北川绫音跟他一样，关注的地方都在那卡扣上，可是在他窸窸窣窣调整了几下位置过后。 她突然发现。 自己和林泽……好像靠的有点太近了。 近到她能听见林泽的呼吸和心跳了。 不……那好像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北川绫音错愕了一下。 而光线自上而下。 她看着林泽有着认真神情的侧脸。 印象中，这张脸在她脑海中的印象总是模糊。 可这时，有机会仔细观察，她这才发现，学弟的睫毛浓密而纤长，像两把精致的小刷子，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而眼眸凝视着前方。 他眉头微蹙，那是一份全然的让人不忍惊扰的专心。 北川绫音紧紧的盯着，眼睛都不眨，如同看入神了一般。 审视着他的头发、眼睛、下颌线的弧度，她发现这是一张充满着魅力的平静脸颊。 她在这一刻，突兀的想起了村山薰所讲的话。 北川绫音轻轻抿住唇沿。 她扭过头去，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娇羞。 在这昏昏暗暗中。 她脸颊上的温度好似上升了一些。 (本章完) 第32章 一些真心话以及求票 第32章 一些真心话以及求票 我纠结了很久，还是想跟大家聊一聊。 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这本书写的非常慢热，采取的叙事风格也是慢慢展开的那种，所以……前期数据特别差。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收获了很多书友的好评，大家都让我坚持下去，这也让我对笔下的故事多了些信心。 其实我构思了很久这个题材，有关于落入深渊的少女们，以及怎么开展才能更加有趣。我试着去想象她们所处的环境，真实的想法，在那样一个繁华的都市里怎样生活、怎样挣扎、怎样在受到伤害时舔舐伤口……抚摸痊愈后的疤痕。 但最关键的是，写到目前这个字数，真正的故事才仅仅拉开了一个小序幕。 有的读者已经看出来了，作者想讨论的内核，还远远没有写到。 当然，慢热就要付出代价，承受数据差的结果。 在此，我想求几张月票！ 希望大家有票的投票，让这本书的数据更好看一些，不然连上架都上不了，每月一千多块全勤都吃不到…… 我不会只动嘴皮子，今天的爆更也足以显现我的诚意！ 小少爷们，请呵护一下这本幼苗！求求你们！ 感谢你们的每一张票票or2 这章节后面，还有一章正文，总计是一万字的爆更，希望大家看的愉快。 (本章完) 第33章 绫音家 第33章 绫音の家 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覆盖住整张小床的犬窝已经全部组装完成了。 林泽最后试了下拉链，从上到下，可谓非常顺滑。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比预想中要好。 因为林泽家里的床很大——不然他一米八一的身高也睡不下去，撑起来试过后就有点松松垮垮，但学姐这小床就不一样了，莫名有种紧凑感。 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林泽回过头来，北川绫音正在一旁吹风扇，托着腮看林泽忙活完最后一点儿组装流程。 可两人的视线一接触，她赶紧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弄好了，学姐，你把那个牌子扔给我。” “哪个？”北川绫音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刚才不是给你看了，带标识的牌子，要挂在犬窝上面。” “有点印象，不过我没见啊。” 说着，她四处查看了一下，低头朝桌子底下寻觅，连自己小屁股底下都看了一遍。 没找到他所说的那玩意的踪影。 林泽静静的看着她的表演，默不作声。 “刚才一阵忙，说不定放在哪里找不到勒，要不改天我再找找？”北川绫音提议道。 事实上，由于各类包装纸散落在地上，箱子里的泡沫也翻了出来，地上确实一片狼藉。 真想找那块巴掌大小的牌子，不是一件易事。 然而林泽并不这样认为。 他看着学姐挠挠头装无辜的样子，淡淡道：“我刚才看见你鬼鬼祟祟拿起那块牌子了。” 北川绫音：“……” 她目光一黯。 于是垂头丧气的爬了起来，径直掠过林泽，往窗帘后面的飘窗处一伸手，将那块“绫音の家”的牌子拿了出来。 其实，现在看起来这个犬窝还好，她可以接受，但挂上了这个带有骨头标识的牌子就显得太羞耻了。 她乖乖双手奉上，只是脸色怎么看都有些羞恼。 林泽唇角微微上扬。 别说，学姐这幅又气又没办法的样子怪可爱的。 再将这牌子悬挂上，已经可以宣告大功告成，他松了一口气。 他拉开一角，扭过身去。 “爬进去试试？”林泽对学姐说。 “真的要吗？” 她试图进行最后一点抵抗。 “费了那么大力气，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效果呢？” “好吧，我去洗个脚。” 赤着脚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北川绫音可不想就这么上床，她先去了浴室一趟将双脚冲洗干净，之后擦的干干净净。 这才在林泽的监督之下，掀开床幔一角，爬了进去。 顿时。 整个世界变为一团漆黑。 没有一丝丝光亮。 “这遮光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她喃喃自语。 “可以开灯，我把线路给你接好了，就在旁边的开关。” “好喔，我找一下。” 北川绫音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摸索，她很快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开关，“啪嗒”一声摁下。 忽然间。 在床对应着的最顶端，圆形的逆光灯亮起，柔和且不刺目的光线撒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清晰可见。 她那双迭起来的长腿，床单以及有白色的柔软被子。 藏在晦暗处的是被折迭的边角，一整个庞大的世界化在了方寸之间。 她有些错愕的环顾四周，原本一居室就很狭小，此时的空间更被压缩到只有那么一点儿，但是……但是却给她一种特别奇妙的感受。 她感觉自己陷在一个怀抱里面，床的四周边沿与外界彻底的隔离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让她有种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发现的错觉，那是一种在心里经久不息的窃喜感。 安全……不被人打扰。 好似进了这个小窝里面，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那些日日夜夜不停歇的喧嚣热闹，“咻”一下被抛到了数万光年后，消失不见了。 她感觉到内心在奇异的逐渐变平和，挥之不去的焦躁感，渐渐褪去了。 “对了，还有这个。” 林泽的声音传入她的犬窝中，之后没过几秒钟，帘子被掀开了，那个巨大的玩偶被拆开了包装塞进了她的怀里。 北川绫音愣了一下。 然后她整个人就抱住了玩偶。 她低下头盯视着手中的大骨头。 “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 “没有啊，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礼物？送给……我？” 北川绫音下意识指了指自己，她如同被这几个字击中了一般，眼眸中流露出无可置信的情绪，在这几秒钟内，她神情都有些僵硬了。 从小到大。 她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男生送的东西。 更没有像林泽这样直接把东西塞到她怀里的。 “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挺适合放在你的窝里，于是就买回来了，一般狗狗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玩具，是吧？当然这不是冒犯，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听着林泽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睛。 那这礼物还真是奇特啊…… 林泽拿着是半人高，她抱起来就颇有种手脚齐齐上阵才能搂住的庞大感觉了，不过这玩偶倒是软绵绵，摸起来手感非常的不错。 “好了，不说了，”他撤开到一旁，倚靠着飘窗处的墙壁，“还是让学姐安静感受一下吧。” 应医生的要求。 北川绫音仰面躺在他精心摆弄好的犬窝里面。 这一居室内。 陷入了无法言说的静谧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而她浑然不觉。 …… 依旧是千代田线与电器商会路，路口处。 两个女人从斑马线处走过，在一列整齐的商铺旁迈步，高跟鞋“嗒嗒”踩在地面上，悦耳的声响富有节奏。 黑色的包臀裙摆伴着步伐，晃来晃去，偶尔有一截白皙的脚腕露出，可迅速又被裙摆掩下。 岁月在女人身上会施加魔法，让她们在三四十岁这个年纪时，充满了无法形容的韵味。 一阵阵轻笑声，胜过风铃作响。 她们拎着购物店里的牛皮纸袋，挎着包包，显然是刚从商场满载而归。 “真的假的，小林泽都已经实习了？我记得他才刚进大学没多久。” “哪有，你那年过生日的时候，他隔天就开学了，那时候大一，现在你都过了几个生日了？” “凝凝！你知道我从来不会算自己过了几个生日，那代表又老了一岁，很可怕的。”被林玉凝挽住胳膊，那个身材极好的美月阿姨娇嗔道。 (本章完) 第34章 阿姨们 第34章 阿姨们 “话虽然这么说，但一年又一年，时间过的未免有些太快了，一晃我来东京定居都这么久了。” 有时候林玉凝也觉得逃避没有什么用，过生日的时候少插一根蜡烛就真的能抹去一岁吗？对自己的哄骗罢了。 人终究要接受年纪越来越大的事实。 直到习惯它。 “说真的，你从我的脸看上去的话，应该不会有特别明显的感觉去在意我的年纪吧？”滨江美月扭过脸颊，让林玉凝以非常认真的目光审视她。 她不知道是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 几乎每次见面都要问。 而林玉凝自然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她开心。 “当然没感觉，光看脸的话，我觉得你才二十七……二十八岁。” “嚯嘻嘻嘻嘻，太夸张了，把人家说的那么年轻，我很多时候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总体算起来至少保养的钱没白，那就心满意足啦。” 滨江美月是特别舍得在保养上钱的那种女人，她每月固定保养三次，护肤两次，平常也会做瑜伽保持身材、控制饮食，因此才不会特别显老。 据她描述，这样的习惯应该是从生完孩子那段时间开始，身材严重走样。而怀疑丈夫出轨，也是从那时候。 所以她迷信一条真理，想要抓住丈夫的心，首先要保证自己有充足的魅力，让丈夫回到家心里就跟猫挠一样难受，对她有迫不及待的渴求。 以前。 林玉凝其实不太热衷于护肤保养。 全都是被滨江美月带起来的。 她的皮肤质量也远比美月好。 因为滨江美月实际上是体脂率比较高的那种人，手臂和小肚子那里容易松松垮垮，捏一下像果冻一样。 “所以我们下午几点去？” “两点后吧，先回家去吃烤鳗鱼。” 林玉凝点了点头，继而望向不远处滨江美月所居住的小区。 东京的房价很贵，价格差异也比较大，就这同一个区域的两个小区——指美月阿姨家里对面的老旧小区，十几年前兴建，不仅脏乱差而且电路、设备老化，墙皮都剥落了不少，唯一的好处是地理位置优越，方便通勤。 滨江美月住的小区就好多了，虽然一样是经济住所，但起码有两室两卫。而她丈夫是外地的公务员，每月只回几次家，所以家里即便有两个孩子也没那么拥挤。 即便如此。 这套两室的房子一样是贷款购买，全款绝对拿不出这个钱。 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可是玉凝你难道现在不想在东京买房了吗？前几年不是还挺热衷这方面来着。” “想买，但价格很不合适，而且前几年的时候收入没那么稳定，银行的贷款申请过不去。” “这时候应该能通过银行的审批了吧？” “没再去过了。” “有时候觉得你也该考虑了，小泽已经长大，他未来是一定要留在东京工作的，住房问题无法忽略，你有跟他讨论过这些事情吗？” 滨江美月的话引起了林玉凝的一番思考，她好半晌没有回答，眼神闪烁了几下。 霓虹并不对购买置办房产的人有苛刻的限制。 无非三样：有稳定的收入和工作单位证明（个体商业户同样需要），有霓虹永久居住权，有霓虹籍的配偶。 满足其中一项，就可以找银行去审批贷款了。 那时候林玉凝购房心切，一心想尽长辈的责任，而毫无疑问林泽是肯定留在东京发展，不可能再回华夏了——因为医生这个职业有地域性，他留在这里才能在有困难时去找师哥、师姐帮忙，有更多搏取前途的机会。 可仅靠林泽一个人，毕业后也得努力相当一段时间，才有可能买得起房子。 当初林玉凝可是想了很多办法，东奔西走，最后还是没办下来贷款。 “说过，但他表示靠自己也可以。” “他小时候就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孩呢。” “在懂事这一点上确实。” “当初按我的想法，嫁一个霓虹男人，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滨江美月小声嘀咕道：“可你不愿意。” “是吗？” 听见她这样说，林玉凝挑着眉毛，继而唇角上勾起一抹浅笑。 “即使是现在，我依旧说从没考虑过，因为霓虹男人太小家子气，我不喜欢。” 两人即将拐入小区，在门口处的位置。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 忽的。 单车按动铃铛的“铃铃”声响了起来。 在小区大门打开之后，有个小孩子的身影飞快从其中窜了出来，不仅将车铃拨的铃铃作响，速度更是一点也没有减。 滨江美月正好就在他骑过来的那条路上，她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一旁。 林玉凝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一下子将她扯到了旁边。 风声呼啸着“歘”一下过去。 滨江美月裙摆飞扬，涂了口红的红润唇沿更是微微张开，手中装着衣物的牛皮纸袋应声而飞。 “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哇，真是的……谁家小孩子这么莽撞？骑自行车完全不管有没有人。”她紧紧蹙起眉头。 美月阿姨被扯的一个趔趄，高跟鞋都差点飞了，这时候反应过来，她捂着胸口。 一边俯下身慌忙去捡牛皮纸袋，一边嘟囔着：“服了真的是。” “最重要的是骑这么快，在路上也不安全。” “谁说不是啊。” 在滨江美月捡东西的间隙，林玉凝往路边看去，想找到那个小男孩的身影，可对方早已经跑的没有了踪影。 她目光收回。 然而。 此时正巧在马路对面。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的小区门口出来，正隔着不远的距离，与她遥遥相对。 她余光瞥到，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过了半响才猛然扭过头去。 林泽正在街上，背着书包迈步行走，而他旁边跟着另一个娇小的身影。 一高一矮，两个人结伴而行。 因为林泽的步伐幅度大，腿长迈的快，每走两步身后的北川绫音就跟不上了，她只能隔一会儿就小碎步跑两步，以此赶上林泽。 影影绰绰之间。 在马路这边。 林玉凝隔着穿梭来往的行人，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这个女孩。 她顷刻瞪大了眼睛，眼眸中满是无法相信的震惊。 “喂，玉凝你愣什么呢？”才捡起来袋子的滨江美月看见林玉凝呆站不动，扯了扯她疑惑问道。 “嘘……嘘！” 林玉凝一下捂住了她的嘴，顿时滨江美月“呜呜”几声，手在半空挥舞。 然而她跟林玉凝对视一眼，顺着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并肩而行那两个人的身影。 “林泽啊？”反应过来后，她小声道。 “对，看样子还带了一个女生。” “你认识？” “我怎么可能认识，要不捂你嘴干嘛，就怕你一嗓子让他发现了……乖乖，我们家猪居然学会拱白菜了。” 林玉凝感叹着，继而慌忙跑到一旁的垃圾桶处，遮掩身形，但探头探脑。 “谈恋爱呢？” “我看着像是。” “那不很正常嘛，都进入大学多久了，不谈恋爱才奇怪吧。” “正常？”林玉凝严肃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家林泽的性格，他从小到大哪跟人女同学单独出去过？话说连男同学都很少约着一起出去……今个这是开窍了？” “有可能只是人家不愿意告诉你。” “有这种可能？” “当然啊，做家长的，总没办法事事都关注吧，不知道也合理吧。” “那……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林玉凝转过头来，眨了眨眼睛询问。 “嗯？” 滨江美月下意识就想拒绝，可她看见了林玉凝那一脸感兴趣的样子，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林玉凝两眼放光。 …… (本章完) 第35章 希望 第35章 希望 忙活了大半天，到中午肚子有些饿了，林泽想去外面随便找点东西吃，顺其自然他就问了北川学姐要不要一起去吃。对方思索了片刻，在同样饥肠辘辘的状态下点点头接受了邀请。 事实上走在街道上以后，才感受到不同。 两个人一起出门与一个人随意迈步时的不同。 北川绫音一边看着林泽自顾自的走，看着步幅不大却走的飞快，她稍微走神一会儿就被落下了距离，只能快步跟上。 午间的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刘海，少年少女们各自怀抱着不同的心事。 北川学姐有时候不自觉凑的很近，仿佛是小朋友被大人带出门时不自觉靠过去寻求安全感，如果牵牵手会更像那种感觉。 她恍然回过神来时意识到这一点，忽然觉得有些丢脸，赶紧往旁边撤出两步，让距离变得正常。 然而没走一会儿又靠过去。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在北川绫音双腿捣腾了不知多少次小碎步后。 她忽然平生出一股怨气来，偷偷的去看林泽。 真是的……这人走路完全不管其他人的，自己要是不注意跟上，恐怕走上一段路在她视野里林泽就要消失了。 她没法去提醒，只能暗戳戳的想着。 如果牵个链子就好了，这样她一停下，林泽走几步就走不动了，只能回过头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嗨呀……这是又在想什么。 假如真被牵上链子？北川绫音脑袋旁边多出一个小白板来。 画面中，林泽不断的扯着银色的链子，而她倔强的往地上一蹲，抱着双膝。 “不走了，无论如何都不走了。” 然后林泽急的直冒汗。 她的唇角默默扬起一个小弧度，扭过脸去，眼中闪过狡黠。 “学姐？” 忽的，身旁的询问声打断她的思绪。 “啊？”北川绫音陡然回过神来，神色如常道。 林泽停住步伐，指了指头顶上「真鯛拉面」的木制招牌。 “吃这家怎么样？” “可以。”她点点头。 两人相继走进店里面，在餐台处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由于过了吃饭的点儿，店里倒显得蛮安静。 只有寥寥三四个食客。 而墙壁的一侧悬挂着小屏幕，正播放着店老板爱看的剧集。 林泽审视着餐单上拉面的种类，他其实挺爱吃面食，只不过霓虹的拉面口味差异特别大，有些他不怎么爱吃。 这次，刚好可以用省下来的那些经费请客。 “林医生，”北川绫音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来吧……” “怎么？”他有些意外的看向学姐。 “我来请客，忙碌了一上午辛苦你了，不付出任何东西的话我感觉有点羞愧，请不要拒绝这个要求，”她眼巴巴的看着林泽：“怎么样？” “我来比较好——” “那些东西很贵吧？”她打断了林泽讲话，语气坚持道：“这样会让我内心舒服一点。” “那好吧，”林泽点点头，朝店老板喊道：“来一碗盐味拉面。” “我也要一碗盐味拉面。” 跟随着林泽的动作，北川绫音一齐坐上了餐台旁的高凳，她挪动了一下小屁股，好让自己坐的更有安全感一些。 两人距离相邻，肩并着肩。 她低头藏着自己的视线。 旁人并不在意这一对，两人看上去拘谨的很正常，貌似全霓虹所有刚开始谈恋爱的情侣都是这个样，因此没有什么可以让人额外关注的地方，而全霓虹都不知道林泽和北川绫音是那样奇妙的关系，它只能被掩藏。 在角落、在地下、在任何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如同偷窃。 等待老板上餐的过程中。 两人只安静的坐着。 虽然这么说有些卑微，但绫音酱着实松了一口气，两人点的都是最便宜的盐味拉面，价格完全能接受，她就不需要“大出血”了，就这么一点儿小确幸就让她轻松了很多。 她盘算着目前所有的积蓄，一共一万九千一百円，原本领了兼职的工资这个月她手里挺阔绰，但购买去外地往返的车票用掉了相当一部分，那么这份钱就要精打细算，才能撑到下个月。 规定好每天的预算，这样保证一天两餐都可以吃饱。 她一般没有什么额外的销，食堂和打折便当两边都很便宜，偶尔抢不到便当也能在家里煮面。 所谓的盐味拉面其实也很美味，即使什么都没添加，但有原汁原味的猪骨汤做底，再加上一些浸着香气的香菇和蔬菜，这么一想，北川绫音觉得更饿了。 她翘首以盼餐食的到来。 后厨里，老板正在忙活。 林泽不时看身旁的学姐一眼，他在想怎么开口。 来学姐的家里帮她建造舒适的居所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与学姐建立平等的朋友关系，送玩偶的时候他忘了说。 那这时候怎么开口才不显得突兀？ 如果以更方便治疗为理由，会不会不够诚恳反而有要挟的意味？ 难说。 「三期行为干预治疗任务完成」 「奖励：1000积分」 …… 突然，在林泽的脑海中，任务提示的声音接着响起。 「触发长期任务：绑定患者（北川绫音）每通过建造犬窝居所降低1%病危值，即奖励10000円助疗经费」 「病患：北川绫音」 「病危值：61%」 在蓝色散发着荧光的系统屏幕熄灭后。 林泽微微发愣。 他脑海中任务提示的那几行字样，不断的在心间流转。 而「每通过建造犬窝居所降低1%病危值」这句话让他捕捉到了很关键的一件事。 通过这个居然能降低学姐的病危值？ 他的心脏开始发烫。 最初认识北川绫音学姐的时候，她的病危值是45%，在菱田大教授的一通看似有用的治疗过后，上升到了61%，从那以后林泽接过手来，到现在接近两个月，病危值维持不变。 两个月不长，也不短，可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让病危值下降的希望。 他忽然垂下目光，眼神闪烁了两下。 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或许可以把学姐的状态比喻一下，她的身体类似于一锅不断被灼烧的水，当病痛阈值上升到红色，水就变得沸腾，如果不及时通过“排解病痛”的行为干预方式治疗，那水就会蒸发掉，从而灼烧她本身。 不断攀升的炙热温度下，病危值会上升。 反之，先及时通过“排解病痛”的行为干预治疗，将她浑身的温度降低，这时候再进行其他治疗方案，就能降低病危值。 这是一个有先有后，存在逻辑的过程。 而他先前两个月所做的，即是反复降低温度的过程，到现在北川学姐的承受能力变强了，循序渐进之下，已经可以治疗最根本的「病危隐患」了。 他思考中，扭过脸颊盯着北川绫音。 目光火热。 北川学姐是他的第一个病人，对新手来说这段时间度过漫长过程，对他同样是一次耐力、体力与能力的考验。 如果真的治疗成功，那毫无疑问，她会被林泽铭刻在自己医生职业生涯的第一块里程碑上。 重要程度，堪比初恋了。 两人各怀心思。 好半晌。 北川绫音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念头归拢到了一起，她默默的下定了决心。 林泽同样如此。 安静的氛围中。 所以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学姐。” “林医生。” 一齐开口后，对视着的两人都有些错愕。 她捏着衣角。 林泽则是表情微动。 场面顿时十分尴尬。 “巧了，你先说吧。”林泽平静道。 (本章完) 第36章 双重任务 第36章 双重任务 “就带小姑娘来吃这东西啊？” “让我看两眼。” “别挤我，总共就这么大地方，你屁股那么大挤过来都占完了。” “屁股大是人家的错喽……”滨江美月不满的噘起唇沿嘟囔。 招牌为「真鯛拉面」的店门口，两位美妇人你推我搡。 她们偷偷摸摸在一株景观树后面藏着，拨开树叶，朝店里面窥探，目光直盯着那角落里等待餐食的两人。 一阵窃窃私语。 从旁边走过去几位路人，这对妇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引得别人片刻惊诧。 “看见了，”滨江美月瞥见了里面的情形：“两个人很平淡啊，牵手也没有，说话也不热切，看起来严肃的像在谈论离婚协议。” “你这是什么形容？” “不恰当吗？” “倒也挺准确，”林玉凝沉思片刻，忽的她摆了摆手，“诶呀现在是讨论形容准不准确的时候吗？你别给我带偏了。” “话说，你平时不给小泽零钱吗？怎么出来约会带人吃拉面，这也太不合适了吧？”她顿了一下，提议道：“哪怕去麦当劳呢。” “别冤枉我，我可是每月都给零钱。” “那只能归结于没有情调，我心痛了。” “别扯这么多没有用的，我现在只想看清那小姑娘的脸啊。” 林玉凝满脸是八卦的神情，拨开景观树层层叠叠的树叶，一直在试图看的更清晰些。 在她的视角里。 林泽和那小姑娘似乎在交流着些什么，然后她就看到小姑娘脸红了，连耳根子都漾着红润，继而突然就把脸扭了过来，正对着林泽的侧身，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玉凝还想着“这是干嘛”，紧接着她看清了。 方才在马路对面，只模糊的观察了两眼。 此时她看的清清楚楚。 身旁的滨江美月顷刻“哎呦”一下，捂着自己的肩膀，蹙起眉尖。 “你掐我干嘛？” “你看到了吗？那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啊，脸那么小呢。” “你让我看一眼……我看一眼。” …… “林医生这么尽心尽力，对我的帮助非常大，我不会白白让你那么多钱的，如果可以的话，每一笔钱都可以记一个账本，等到我学业结束后一起偿还。” 北川绫音开口讲的话，让林泽没有预料到。 她神情却十分认真，执着道：“我不是那种平白无故接受了别人的好处还心安理得的女生，还请林医生考虑一下我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恢复到以前那种办法，每周三次的治疗，我最近感觉状态好很多了，兴许已经在痊愈？不是吗？” 她眼眸中闪烁出些许希冀。 可林泽沉默着，并没有回答她。 在刚才，她向林泽打听了购买那些材料所费的总数目，在听说了以后，北川学姐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林泽说“这只是一个开始”的时候，明显她更紧张了。 身上的负担已经很重很重了，她对于这样平静的接受林泽的赠予感到愧疚，当然也有对未来偿还不起负债的恐惧。 “我解释了很多次了。”林泽感到头疼。 “两位客人，你们的拉面，请享用。” 在这时。 店老板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盐味拉面端了上来。 顿时香味弥漫，乳白色的汤汁中浸润筋道的拉面，新鲜的蔬菜泛着被煮熟后的碧绿色，改了十字刀的两个香菇没入汤汁半截。 “算了，先吃饭吧。” “好的，”北川绫音以为他同意了，欣喜点了点头，拿起调羹和筷子，调整好舒服的进食坐姿，看着面前的汤碗，她忽然想起来：“对了，林医生刚才想说什么？” “明天再说。” “明天是周一，中午的时候我们约好了对吧？那个治疗……”北川绫音小声道。 她已经越来越习惯治疗，现在更是养成了一种依赖，不知为何，纵使距离明天中午还有一段时间，此时她的心已经热切的期待了起来。 无论面对的压力有多大，多么焦虑。 在器材室里。 那宛如忘掉所有一般的放松，以及每次结束前的按摩。 林泽学弟虽然年纪很小，但在医学上的造诣格外高呢。 她暗暗想着。 “你早些时间过去，我在上午实习的事情忙完后就去。” “嗯嗯，明白了。” 她开始专心对付这一碗冒着热气的拉面。 …… “在吃饭了啊？我也有些饿了，话说你偷窥完了没有？” 店门外。 滨江美月扯了扯林玉凝的袖子。 “什么叫偷窥？我作为家长关心孩子而已。” “谈个恋爱有什么值得关心的？到了年纪都会发生的事，何况两人相处的画面莫名看起来很和谐。” “说的也是。” “好啦，我们回去吃烤鳗鱼，耽搁了十几分钟，回去还要再做饭。” 林玉凝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依旧被滨江美月扯着离开了拉面店的门口，她一步三回头，直到快拐过街角了还在扭头往后看。 搞的滨江美月直接扶正了她的后脑勺。 “别再看了。”她推着林玉凝道。 …… 林泽告别了北川学姐，他在享用完午餐后乘公交回了自家店里。 下午时分。 二楼卧室里。 纵使在拉面店里的对话并不愉快，林泽依旧甩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清除出去，他按捺下心中其他的想法，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做完第一件事，他仍有下一个目标去做。 两周的时间。 林泽的计划是利用足够的空闲时间将三本医学书籍啃完，做读书笔记，于是他按照目录索引大体上翻了几遍，将具体分类页数清楚，按难易程度划分。 最难的当然是医学免疫学部分，绝对的难度天板。 纵使是林泽也只能考及格以上的水平，具体内容是指免疫系统如何识别和清除外来病原体以及自身异常细胞的学科。 涵盖了固有免疫和适应性免疫两方面，包括免疫细胞、免疫分子、免疫应答机制以及免疫调节等内容。 寥寥数十页，却千变万化，最关键的是与内科、肿瘤和感染病学相关，当的上那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于是林泽决定放到最后。 其次是内科、生理、外科和生物化学，难度从高到低，内外两科跟临床关系大，他标了重点。 至于生理和生化属考研大科目。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例神经学和妇儿、传染、眼耳鼻喉皮肤，综合起来两天就能过完。 做完详细的规划后。 林泽大为满意。 他很享受这种将难度极大的事情划分开，一步步蚕食的过程，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感觉也特别有成就感。 林泽“哗啦”一下翻过两页，伸了个懒腰。 此时正值下午两点四十分。 他决定一直看到五点，然后休息半小时，到傍晚的时候在楼下散散步，消化消化。 如果到时候林玉凝回来了最好，不回来就散步完继续看书。 墙上的钟表摆动。 卧室中只有翻书声。 …… 傍晚五点多。 林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缓解有些酸痛的腰肢，揉着眼睛正欲离开椅子开门去散步。 “咔哒”一下。 外面传来关门的声响。 他转过头去，知道林玉凝回来了。 “林泽，你出来一下，试一试我给你买的衣服，人呢？” 林玉凝温柔的声音响在客厅，继而是她换掉高跟鞋穿上拖鞋的“啪嗒”声，没等她来敲门，林泽就把门给打开了。 提着大购物袋小购物袋，林玉凝整个人身上散发着香味，她做了头发，脸也散发光泽。 看来是度过了同样充实的一天。 林泽的鼻子皱了皱。 “买了几件？” “两个裤子，一个外套和两个秋衣。” “试试吧。” “来我房间，有全身镜。” 林玉凝把购物袋褪下扔到一旁，取出其中的盒子来，递到他手中。 林泽刚准备跟上她的脚步过去。 系统的声音却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生活干预治疗一项：为绑定患者北川绫音（犬系）制作餐食，需达到良好以上评价，该任务为长期任务（0/5）」 「任务提示：餐食需保持营养均衡、能量充足，每天仅能触发一次」 …… 「行为干预治疗四项：纠正患者无端模拟犬类排泄的动作行为」 「任务提示：模拟触发超过五次，即为任务失败，此行为将伴随患者终生，目前触发（2/5）」 …… 一居室内。 淋浴间，从淋浴头中喷出的热水倾泻而下，白雾弥漫。 放在外面的手机中，流淌出柔和的音符。 北川学姐正在抬腿尿尿。 (本章完) 第37章 玉佩 第37章 玉佩 没一会儿。 浴室的玻璃朦胧到看不清，连塑料门把手上都沾了些许的水珠。 有汩汩的水流，顺畅的从圆润的肩头和锁骨上淌下去，顺着她的身体，最后浇在了地上。 少女乌黑的长发被松垮垮挽在脑后，鬓边的发丝被水汽濡湿，紧贴耳廓。 片刻后。 “哗哗”的水声停止。 裹着浴巾的北川绫音从淋浴室走了出来，她长舒一口气。 忙活了一整天，浑身是汗，让她感觉黏糊糊的难受，直到现在洗完澡才舒服了许多。 一居室内安安静静，连灯都没开。 北川绫音习惯性想走到床的另一侧，坐在床边，去看飘窗外面的东京夜景，可很快她发现整个床已经被床幔盖住，想要跟以前那样观赏外面，只能将一侧的帘子撩开。 她想了一下，最终没有那样做。 而是把小凳子搬了过去，坐上去，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 外面的高楼映在明亮的灯火里。 看了一会儿。 该写日记了。 她想。 于是北川绫音回到小书桌处，将书包里的笔记拿了出来，她拿的当然是没有伪造的那一本，连同笔一起，回到板凳处好整以暇坐下准备开始写。 笔记下面垫着的是她并在一起的长腿。 这样，才歪歪扭扭写了一个数字，她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她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凑到飘窗处的位置，这样即使没开灯，外面的光亮也照了进来，笔记本上呈出淡淡的青白色。 “今天是10月3号，周天……” 北川绫音一笔一划，叙述着一整天的杂乱想法。 可落下第一个字符时。 孤单已经从四周的墙壁渗进来了。 …… “林泽，你愣什么呢？快过来啊。” 林记炸猪排店二楼。 明亮的客厅里。 见林泽愣在原地迟迟不过来，林玉凝从卧室探出头来，在温润的灯光下朝他招了招手，她已经把衣服给拆出来了，拿在手中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从系统的提示音中回过神来，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明白“行为伴随终生”到底是怎么个严谨的意思，就脱离了出来。 “来了。”林泽应道。 他步入主卧，站在了落地镜前。 “我在商超买的衬衫，还是之前带你去过的那家店，他们家的面料好，上次给你买的穿了两年都没坏吧？洗了多少次。” “后来不是发国际快递都打包送回老家去了？” “你又穿不下了，”林玉凝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责怪道：“留着难道当抹布吗？这几年越长越高可不是费衣服吗？” “发国际快递已经比旧衣服本身贵好多了吧？” “没那么夸张，我说你小子，可别在霓虹待上十年就忘了老家了，那些衣服都得让你爷爷奶奶捐给贫困区呢，”林玉凝淡淡道：“我们是出来了，可怎么也不能忘本。” 林泽的爷爷是退伍兵，奶奶是教师，家风特别正，一共养育了四个儿女，作为林泽姑姑的林玉凝是年龄最小的那一个。 按她的说法，只有在很小的时候，住过偏僻的山区，后来华夏经济发展起来，林泽的爷爷复员回了山沟沟里，没多久就带着一家老小搬进了城市。 所以她没怎么吃过苦，但上面的哥哥姐姐都是正儿八经在山区长大的。 每逢祖国有大事的时候，例如抗洪那年，林泽的爷爷二话不说就去当了志愿者，奶奶当时不情愿，还被爷爷训斥了一顿说她妇道人家不懂“有国才有家”。 正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熏陶下，这膝下四个儿女，没有一个离经叛道，连最小的林玉凝都知道教育林泽不要忘本。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臭小子，不脱衣服怎么试？磨磨唧唧，能不能赶紧的？”林玉凝嗔怪道。 说罢。 他无奈，将上身的t恤给脱了下来，露出匀称精壮的肌肉。正好让林玉凝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扔洗衣机里洗了。 虽然林泽不是那种特别健壮的类型，但常年锻炼，算得上脱衣有肉，跟单薄两个字扯不上关系，该有的胸肌和腹肌一块也不少。 上衣脱掉后。 他胸前那块白色的玲珑玉佩在半空中荡了一下，继而落了回去。 灯光下。 玉佩泛着羊脂一般的润泽。 林玉凝的目光停留在这件物什上，盯了片刻，有些怔怔出神。 片刻的寂静。 “姑？”林泽轻喊一声，从她手中接过来衣服，将衬衫套在了身上。 她醒转过来。 “看起来不错，这次尺码正合适。” 林玉凝绕到林泽的面前来，动作自然，开始替他系一个个的扣子。 “一转眼都成大男孩了，比姑姑高这么多了。”她颇有些感慨。 以前还没有特别大的感觉，她一直把林泽当成小孩子去看，毕竟是她一手将其拉扯大。 但直到今天，在街边偶遇。 林玉凝亲眼目睹了林泽跟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两人一起压马路、吃饭，看起来像是刚开始谈恋爱。 她突然意识到，林泽其实已经长大了，他会慢慢的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完成学业，再到以后组建家庭有了车和房子，到时候，就该是她这个姑姑退出林泽人生舞台的时候。 人生总是这样，在年月流转下，一些人陪另一些人走过相当重要的人生路途，然后换一茬、再换一茬。 以前，她每次看着林泽的时候总是想，赶紧长大吧，他赶紧再长大一些，快点从一个稚气的孩子蜕变成大男人。到时候她就轻松多了，不用再负监护人的责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天南地北的去旅游，过轻松快意的人生。 可快意过后呢。 终究她要回到一个人的家，做顿饭，吃吃饭，找部剧看，然后在天黑了没多久就感觉到困意，打个哈欠入睡后等第二天起来做养生早操，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直到老去。 林泽的家不是她的家，他会有自己的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怎么就这么快。”她小声道。 明明他的肩膀和面庞在前些年还那么稚嫩，将其送进大学的时候，林玉凝打了电话回老家一个劲儿的炫耀，说林泽能考进东京大学有她一多半的功劳。 一晃，两年多过去了。 林泽整理好衣领，他并没有看见林玉凝眼眸中的情绪，也并不知道她看见并误会了跟北川学姐的事情，反倒心思全放在系统的任务上。 看来领会的方向是没错。 作为病人，学姐的生活确实有些太可怜了，不光没有基本的营养支撑，居所也只是偏僻的老旧小区的其中一隅。 不论如何。 有个健康的身体才是对付疾病最大的本钱。 整天吃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身体能好就怪了。 可最关键的问题是。 她口是心非，即使把饭喂到嘴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反而会讲“不受嗟来之食”的可笑理论。 林泽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作为医生而言，是不是太过温和了？ (本章完) 第38章 病危值下降 第38章 病危值下降 “姑，做饭炒菜什么的，很难学吗？” 试了几件衣服。 林泽把要换洗的衣服都丢到了洗衣机里，按下启动键后，他往厨房那边走去，倚靠在厨房门边询问着林玉凝。 系统以前给予的任务，并没有难度特别高的，循序渐进之下，他解锁了第一项生活干预治疗方案，只是这个“亲手制作”多少有些难为人了。 林泽从小到大没接触过这方面，虽不至于高分低能，但只会煮面或者是做个番茄炒蛋之类的，复杂程度再高一点的就要挠头了。 林玉凝很少会说主动让他下厨做点东西吃。 厨房里有“铛铛铛”的切菜声，林玉凝手中的菜刀闪着锋利的银光，伴随着她干脆的动作不断下落，薄薄细细的笋丝没一会儿就铺在了案板上，晶莹剔透。 她抬起头来，纤长的手指在菜刀边沿抹了一下，黏在上面的笋丝统统被拂了下来。 “不难啊，一学就会，怎么了？” “很简单？” “起码我觉得很简单，你奶奶可没教过我，我小时候就蹲在厨房旁边看，”林玉凝回想了一下，片刻后说道：“六岁的时候，你爷爷奶奶不在家，我自己煮了一锅八宝粥，从此就一通百通了。” 八宝粥…… 林泽忽略林玉凝根本不着调的回答，他凝视着菜刀的起落，这富有节奏感的动作应该就是被称作“刀工”的东西，而她居然一边聊天一边切菜，即使是盲切也不在话下。 看的让人心惊胆战。 林泽第一次发现这点，他忽然觉得林玉凝也许算厨艺高超的那一类，似乎完全有做他师傅的资格。 “那例如这个炒笋丝，要注意什么？步骤分为哪几步？”他感兴趣道。 “没什么可注意的，切好了，热油直接下锅爆炒呗？熟了就出锅装盘，这个菜很容易炒熟，千万不能在锅里待久了。” “这样啊。” “你今天这么有空？”林玉凝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意外。 以往林泽哪会这么有时间在厨房门口粘着她，基本上，她做饭的时候林泽都在房间里争分夺秒的看书和学习。 因为林泽一向觉得在用餐过后，由于碳水饱和，身体在特殊的机制下会暂停部分工作，困意涌上来，大脑的思考能力会比平时慢上许多。 简而言之，饭后会变笨，消化完才能彻底清醒。 所以餐后很耽误学习。 林玉凝就在做好饭，端到茶几上后敲他的门，两人就开始晚餐时光。 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 林泽站在厨房门口打听这个，打听那个，还是头一遭。 “我想学做菜。” “噗——” 林玉凝刚张嘴，听见这句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咳嗽了片刻脸憋的通红。 “你说什么？”她惊诧道。 “我想学做菜啊。” 然而就在这句话后，林玉凝刚洗完的手已经贴到了他的额头，湿湿的还带着水珠。 “没发烧啊。”她奇怪道。 “我认真的，你教我吧。”林泽眨了眨眼睛。 可他紧接着就看见林玉凝往厨房里的角落一摸，掏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抛了过来，他下意识接住。 定睛一看，这是一坨蒜。 “我估计你扒蒜都扒不明白。” “别太瞧不起人了。”林泽不服气道。 “诶呀，我们家的医学高材生，不是向来不关心这些琐事吗？一心只读圣贤书呐，什么时候居然会向笨蛋姑姑请教了？” 林玉凝心中一阵窃喜，可让她逮住机会羞辱林泽两句了。 事实上。 伴随着这些年林泽的优异成绩，学历越来越高，再加上性格使然，林玉凝自从初中后就很难再“教”他什么了，基本上是靠林泽自学。 而学霸跟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是，他们往往会以更理性的角度去看每一件事，即使不刻意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依旧让人不喜。 跟他一相比，林玉凝总觉得自己有点笨。 可让她等到这么一天了。 “我是真心请教。”林泽自然听得出她的揶揄。 “求我，我就教你。” 林泽：“……” 最终，高傲如他依旧被林玉凝给羞辱了一番，这才愿意手把手的教给他到底该如何做菜。 厨房里。 自然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林泽不仅要接受林玉凝时不时的辛辣点评，而且要牢记她语速极快所讲的每一个步骤。 “记住，不管做任何菜火候都是最重要的，一次两次你炒不好很正常，熟练了之后就知道如何判断和控制火候，那时候才算是出师了。” “那……姑姑你最拿手的菜是什么？” “当然是咱们老家的名菜——麻婆豆腐！” …… 随着时间的推移。 另一边。 夜已经深了。 北川绫音躺在床上，意外的，她内心特别安定，不自觉的就产生了困乏的感觉。 她揉着眼睛，看着小床最顶端的逆光灯。 借衣服的事情，在下午的时候，她已经告知了村山薰，对方也欣然答应会在明天把衣服带去学校。 如此一来，唯一的问题也被解决了。 只是，她依旧忍不住叹气。 上次她跟林泽沟通，说能不能暂缓下一个治疗过程，将原本周三的时间推迟一下，可是对方没有答应，她估计着再去说林泽也不可能同意。 如此一来，她又要去外地。 周三的时候根本回不来。 起码到周四那个经济研讨会才会结束。 所以，北川绫音决定兵行险招，先斩后奏，等明天中午的治疗结束后，买好下午的车票去外地参加研讨会，期间就算有些症状也强忍下来，到周四的时候回来找林泽。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决定一定会惹林泽生气。 一开始，北川绫音特别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去，可是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看到林泽那么尽心尽力，为她的疾病痊愈付出了很多，那不遵循医嘱就有点太对不起对方了。 她更害怕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林泽的冷脸。 与此同时。 母亲的训斥声，如同响在她的耳边。 禁不住让北川绫音有些发抖。 她更不敢让母亲失望，这次的演讲会做了那么多充足的准备，最起码也要拿到三等奖，这样履历上会添上一笔，不至于完全空白，虽然这三等奖的含量并不高。 这么思来想去。 北川绫音最后只叹出了一口长气。 她觉得更困乏了。 “啪嗒”一下。 灯被关上。 狭窄却极富有安全感的小窝，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内，盖着柔软的被子，她轻轻的蜷起了身体。 犹豫了一下。 北川绫音最终还是将放在床铺一角的大玩偶抱了过来，林泽送给她的那个玩偶。 她先是抱着，感受柔软，继而觉得这个姿势睡觉不太舒服，于是用双腿夹住了大骨头玩偶，熊抱着一般将其搂住。 “这样夹着真舒服。” 学姐惬意的想着。 她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困意涌来。 …… 次日。 清晨。 林泽人未苏醒。 系统的声音已经响在了脑海里。 「绑定患者的病危值下降1%，获得10000円经费奖励，已发放至储蓄卡中」 「绑定患者：北川绫音」 「病危值：60%」 (本章完) 第39章 训斥 第39章 训斥 “这样水平的病历单，拿来擦屁股都不配。” “垃圾，滚回去以后重写一份，再交上来。” “有没有过敏史都不写，你想害死手底下的患者？让其他医生陪你一起坐牢吗？” …… 南野科长的办公室里。 呵骂声不断传出，即使是在走廊里依旧可以清晰听见。 挨骂的人无不是低着头满面羞愧，有的甚至整张脸憋的通红，反应最剧烈的是有个承受力差的女生，在被训完之后已经跑到走廊里抹眼泪了——她就是忘了写有无过敏史的那个。 原本她没哭，只是红了眼圈，在转身要走的时候被南野科长瞥见了眼中有泪闪烁。 于是。 “还好意思哭？”他冷嘲热讽。 讲完这句话，那位女生的眼泪如护城河决堤一般了。 在课堂上，老师可不会这么声色俱厉的训斥，有了过错顶多是提醒几句，可到了实习带队师长这里，压力陡然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在藤田副教授那里还好，他比较温和，即使病历单漏洞百出也没有过于严厉的批评，只是打回去重写罢。 林泽这个小组很幸运，三人全通过了，并且是藤田教授给予了通过，没有让南野科长拎着狗脑袋训来训去。 看着走廊里战战兢兢排队的众人，这小组中的三人颇有些庆幸。 “幸亏去找了岛津学姐，不然一样要倒霉。”宫城铃绪小声道。 “对啊，南野科长的表情有些太恐怖了，只是看着我就很恐惧了，不敢想象被他指着鼻子骂是什么感受。”佐野千鹤回道。 “严厉一些，有时候不是坏事，南野科长是个很负责的人。” 林泽跟其他人惧科长若惧猛虎的看法不同，他不害怕批评，只怕师长不教真东西——比如菱田教授。 他被收为徒弟两年多了，期间一直是岛津和音学姐负责教他东西，偶尔指点，而菱田教授让他做的最多的是整理论文稿子和文件，杂七杂八的活都丢了过来。 有时候林泽会想，可能是目前的他太菜了，以大教授的水准，哪怕亲自教他，他也领悟不到什么东西。但一晃两年多过去了，他依旧没有等到教授的第一堂课。 他期望，可以在南野科长和藤田付教授这里学有所成。 “林泽桑，”在门口处排队的大友翔志，小声呼唤道：“你过来一下。” 他压低了声音，看神情很紧张的样子。 “怎么了？”林泽走到死党身边。 “你帮我看看这病历单写的行不行？我很担心哇。” “行，我看看。” 林泽接过大友翔志递过来的一迭病历单，他低头，仔细的翻看起来。 白色纸张重迭，用了订书机修订，被一页页掀过。 明显看出，字迹略有些潦草。 不过，内容却是写的详略得当，格式也很分明。 林泽一挑眉毛。 “不错，我早晨看过悠桑写的，没你这个好。” “真的？”大友翔志原本苦兮兮的脸颊，霎时出现一抹喜色。 他整张燥红色的脸活泛开来，连坑坑洼洼的痘坑都抚开了。 “没必要骗你，写的确实好。” 林泽也有些惊讶，这位死党在班级里一直是倒数后几名，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这次竟然发挥的很超常。 “不枉我昨天彻夜奋战。”大友翔志长舒了一口气。 “这么努力？” “不努力不行啊，这周末，小野子就差拿皮带抽我了，在她的监督下改了好多遍。” “你们是一起写的？” “是，我们两家距离很近，被她逮住我逃都逃不掉。” 看着大友翔志陡然变辛酸的神情，林泽已经能想象到他被班长揪着耳朵训斥的画面了。 看来山崎悠所讲，平御小野子与翔志是青梅竹马的事情，所言非虚。 不管班长带领的是哪个小组，终究会成为争夺“s”级评价的强劲敌人啊…… 林泽心中暗想。 “麻烦让一下。”从走廊拐角处，忽的走过来一名护士。 她对排着队的同学们道。 林泽众人顿时乖巧让出一条通道，让一身白衣的护士姐姐进了办公室。 众人一脸好奇，看着突兀闯进来的护士。 “南野科长，”护士姐姐敲了敲大敞着的木门，催促道：“急诊室喊各科室科长一起会诊，你尽快过去。” “好，”南野勇听到后，即刻起身，放下了手中的病历单：“马上去。” 排着队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共同读出一抹惊疑。 原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了。 接下来。 南野科长将白大褂“哗”一下套上，动作行云流水，从他眼镜的镜片后流露出一抹精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众实习生忽然觉得，南野科长的气势陡然变了。 “教授，这些实习生先交由你。” “明白了，请快去吧。”藤田副教授点点头。 说着，南野科长迅速跟上了护士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掠过众位实习生到了走廊里。 “什么情况？” 在此过程中。 门口处，林泽他们耳朵一动，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一位男性遭遇了车祸事故，一截钢筋从胸膛贯穿，测量后横截面为2.6x1.9cm，经消防员切割后刚送到了急诊室，现在大浦科长想商讨出来一套合适的手术方案……” “有气胸或血胸症状吗？” “已经插上引流管了。” “只有一位病人？” “副驾驶是这位男性的妻子，当场已经宣布死亡……” 渐渐的。 两人的说话声已经听不清了。 只留下走廊里，林泽和其他的同学们仍驻足着试图多听几句。 在捕捉到“死亡”两个字的时候，那么突然，这两个字进入到林泽和大友同学他们几人的耳朵。 一股肃穆，无可忽略的肃穆感，从头顶降下。 原本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共同变得沉默不语。 办公室内。 藤田副教授慢条斯理的声音仍在继续，他并没有朝外面看一眼，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事件。 半小时后。 藤田副教授放下了最后一位同学递过来的病历单，他摘下眼镜，习惯性的掏出眼镜布擦了擦。 “下午两点，每个人不许迟到，我带你们学习下新东西。” “师长，那在哪里集合呢？”平御小野子问道。 “在这办公室门口就可以。” “明白了。” 众人应下，陆续退出了办公室。 下了楼。 他们从医院侧门鱼贯而出。 有些人宛如劫后余生一般，冷汗已经将后背浸透了。 (本章完) 第40章 温热 第40章 温热 “迷路的迷路的小猫~” “你的家在哪里？” “古怪的住所，即使询问也没结果~” “它的名字，如迷雾捉摸不清~” “只是哭泣的~小猫~” “小狗警察、小狗警察很困扰~” “汪汪汪汪~很困扰~” 在七楼的器材室里。 倚靠着墙壁，北川绫音学姐抱着双膝等待着。 她柔声哼唱着儿歌，声音很小，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歌曲的内容很简单，寥寥几句话重复，讲述的是一个小猫咪迷路了找不到家求助于狗狗警察的故事。 这是一部动画短片的主题曲，名字就叫“狗狗警察”，一般是用稚嫩的童声演唱。 北川绫音的声音磁性，她刻意唱的甜美一点儿，自己哄自己开心。 她实在无聊。 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器材室，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依旧没见林泽的身影，不过她估摸着林泽快要到了。 昨天晚上，那张经过改造后的小床，真的发挥了很奇妙的作用，她睡的特别舒服，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往常即使是经过治疗后，回去睡觉，夜半仍会再醒一次。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过彻夜安睡的感觉了。 清晨时。 北川绫音起床洗漱完，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状态很好，“蹬蹬蹬”就下了楼。 再加上周一是接受治疗的日子，她期盼已久。 一上午的时间，只等着中午来器材室里，甚至在做课业的时候都有些走神，脑海中不断想象着自己被抚摸时的场景，她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摇啊摇。 如同此时唱儿歌哄自己时一样。 只差晃出残影来了。 “嗒嗒”的脚步声，忽而在走廊中响起。 北川绫音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两只耳朵竖起，尾巴也机警的竖了起来，如一根棍子。她停止了哼唱，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直到，器材室传来插进钥匙的声音。 伴随“咔哒”一下，门被推开了。 林泽再度将门锁上。 看见他，北川绫音放开了搂住双膝的动作，顷刻站了起来，她面庞上露出一抹喜色，双眼如同抹上了一层亮光。 “林医生你来了。”她娇憨道。 “嗯，来了。” 林泽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依旧是跟以前一样。 “我们……现在开始吗？” “时间很充裕，你先把日记给我看一下。”林泽放下书包，开始讨要。 “哦，好吧。” 北川绫音默默的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笔记，走了过来，她熟练的用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地上，双手恭敬将日记呈上。 她的视线，则是落了下去。 林泽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停了几秒钟。 他看着北川学姐那光洁的脸颊，少女的容貌惊心动魄，不仅皮肤细腻，而且唇沿轻薄，她故意作出一副乖巧样子，脸颊上是特别的懵懂与诚实。 大大的眼睛，看似真挚。 藏着的，却是无尽的虚伪。 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狗狗满脑子都是坏心思。 林泽回想着北川学姐伪造日记时的场景，脑袋旁边顿时多出一个白色小画报。 画面中，北川绫音表面上恭恭敬敬，然而转头藏住脸颊就露出了奸诈无比的笑，对着林泽的背影时，她的眼神无比轻蔑。 林泽接过笔记，开始翻阅。 「9月29号，晴」 「昨夜莫名奇妙没有睡好，早晨的时候很没精神，一天都晕乎乎的，这样可不行」 「一定要集中注意力对抗幻觉的产生，遵循林医生的嘱咐」 「10月1号，晴」 「今天是充实的一天，治疗很成功，让我对疾病的痊愈产生了希望，期待下周一的治疗」 「10月2号，……」 …… 他目光飞速略过，几乎没有停留。 毫无疑问，这日记是北川绫音伪造的，内容是假的……全是假的。 真实的那一本早被她藏了起来，哪怕林泽之前已经苦口婆心劝导，她依旧不肯拿出来。 忽的。 林泽注意到北川绫音在9.29号和10.2号写的内容，特意换了笔，仿造出前天写了一篇，之后那只笔突然找不到的正常场景，造假造的非常细节。 他眉毛一挑。 北川绫音的长发如瀑般落在脑后，白皙脖颈上戴着脖圈，她安静看着林泽翻阅，期待他看完后快点开始进行治疗。 她迫不及待。 林泽合上笔记。 他看着北川绫音。 让她平日里不准出现模拟行为，她不听，不仅要“汪汪”叫还要模拟犬类尿尿；让她写日记，她写一份真的，再写一份假的，胡编乱造说自己表现良好；劝她，为她制定合适的治疗计划，浪费了无数时间，她表面上真诚恭敬，私下里却想尽了办法糊弄医生。 张嘴就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装的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林泽所说的她一样都没有做到。 “治疗开始。”林泽淡淡道。 学姐的唇角忽然勾起，双眸“唰”一下变亮，她开心的眯起了眼睛，腰肢都挺了起来，将自己的小脑袋往前凑凑。 她期待着林泽的抚摸。 然而。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那温暖的手掌，始终没有覆在脑袋上，她等待了一会儿，渐渐的抬起眼眸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林泽。 她充满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摸摸头。 再过了一会儿。 北川学姐主动低下了头，她微趴在地上，试图用颅顶处的头发去蹭林泽低垂着的手。 可他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 北川绫音有些着急，她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再度乖巧的坐在地上，坐在他椅子面前，伸手去推他的双腿，推了一次又一次。 可林泽只是冷漠的看着她。 北川学姐原本热切的心开始越变越焦躁，她紧咬住唇沿，开始在泡沫垫上围着林泽的椅子打转，一圈接着一圈，偶尔撞一下他的腿。 而在林泽的视角里，学姐的病痛阈值正在急速上升，逐渐逼近了红色，还在往高处一路狂飙。 根本不曾停歇。 她感觉到晕眩，幻觉开始产生，毛茸茸的尾巴越变越大，在泡沫垫上焦躁的扫来扫去。 没过多久，北川学姐的双眸中敛去了清醒。 她吐出香舌，哈着热气。 随着红唇微张，一滴滴晶莹的口水，渐渐从舌尖和嘴角开始滑落。 她按捺不住了。 忽的。 北川学姐上前紧紧抱住了林泽的双腿，她眼眸中浮起委屈的雾气，蹙起的眉尖中充满痛苦，环抱起来的双臂紧扣住他的膝盖。 时间推移一秒钟。 她的病痛与时俱增。 似乎回到了最开始没有任何治疗手段能够帮她的时候，那时她在狭窄的房间里打转，脑袋如同冒着蒸汽一般，脸颊滚烫，身旁都是奇奇怪怪的幻觉，她没有一时一刻能够清醒，晕眩感伴随着愈发诡异的肢体动作。 直到失去力气，痉挛般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为什么？” 她想问。 一句完整的话，却无法从口中吐出。 她抱着林泽，趴在地上使劲的咬着他的裤脚，靠牙齿去撕扯咬拽，然而这样的方法也无法奏效后。 北川绫音直起身子来，她一下抱住林泽，整个人反坐在椅子上。 有柔软的舌头舔舐着脸颊。 带来温热。 (本章完) 第41章 教训 第41章 教训 她感觉到一只手抵在了肩膀上，进而内心还未欣喜，尚且在感受手掌的余温，突兀的失重感忽的传来，学姐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茫然。 刹那间，北川绫音向后倒去，她仰面失神，屁股墩儿“砰”一下摔在了泡沫垫上。 那份错愕与失措，不如被推开时的痛心感的万分之一来的猛烈。 她凝视着光洁的天板，午间热烈的阳光洒在身上。 有滚烫的脸颊，指尖却在发冷。 北川绫音扶着一旁的垫子缓缓坐起来，她眉头向内皱，将一双美眸压平，带着痛苦与不解的眼睛看向面前的林泽。 她那双套在裤袜里的长腿并着、迭起，一只手肘撑着地面。 林泽的神情却比之前冷漠了很多。 他目光平静。 北川绫音特别不甘心的再上前去，蹭着他的裤脚，试图用这样乞求怜悯的动作换取一点儿同情，即使是这样不清醒的状态，她仍旧能感知到林泽的心情。 仅仅他的面色，北川绫音就看出来，林医生很不高兴。 而在林泽的视角里。 他看得到学姐的病痛阈值在急剧的上升，已经逼近了红色的最顶端，再往上飙上去，差不多就该突破极限灼烧她的身体了，那时就不是产生幻觉那么简单的事，病危值会伴随着突破极限而上升。 这么多天的努力。 好不容易才下降了1%。 林泽忽然感觉到片刻的心累。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学姐一直在遵循医嘱，认真执行，绝对不会产生接近两个月才让她的疾病下降到可以治疗的地步这种事。 安静的器材室里。 在北川绫音的注视下，他缓缓伸出手，然而在无比期盼的眼神中这只手却并没有落在头顶上，而是掐住了她有着软肉的双腮。 她充满弹性皮肤的双颊被挤压，向内凹陷，红润的唇沿也变成了金鱼嘴，逐渐瞪大的眼睛中有着难以置信。 “呜呜——” 学姐喉咙里呜咽两声。 不知道是感觉到了被捏住的疼痛还是林泽冰冷的神情让她很是害怕。 末了。 一声叹息从林泽的口中传出。 他知道得给北川绫音一些教训，不能总是那么温柔的对待她，那样学姐永远不会长记性。 但，不是此时此刻。 起码得让她的意识清醒一点，恢复到能交流的水平，那样才有用。 这样想着，林泽将掐着她双腮的手松开，无可奈何的覆上了她的头顶，轻轻的揉搓了一阵。 经过这么多次的治疗，他的动作愈发娴熟，很轻易就能让北川学姐感觉到安全感和摸摸头时的幸福，紧接着明显可以看到学姐的呼吸变平稳了。 一直到手指搔上脖颈，在她脖子上轻蹭了几下。 她将眼睛轻轻眯起来，如同抬眼在看阳光。 那长长的睫毛轻颤着。 在林泽的视角里，北川绫音额头旁边的患者病痛阈值条，有了下降的势头，从病危状态在往下跌，只是速度非常缓慢。 学姐好像觉得不够，仅仅是这样太让人心痒了，林泽手指蹭一下，她就迅速贴过去，企图接触的更多一些，这样循环了几下，林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躁动了。 实则尾巴已经晃出了残影，一刻也不停。 林泽知道她很着急，可是基础阈值太过庞大，想降下去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已经有下降趋势就是一件好事…… 忽的。 北川绫音躺倒在了地上，她手脚弓起，正对着天板。 林泽还没理解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学姐手突然就抓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 猝不及防。 她往上一撩。 露出了光洁平坦的腹部，那白皙的肌肤充满了少女的柔腻底色。 林泽愣了一下。 继而，他突然领略到学姐的意思。 于是把手掌贴了上去，揉了揉她的腹部。 一声极为悠长又满足的叹息从她的喉咙中传出，夹杂着黏腻的哼唧声。 她倦懒极了。 温热的手掌心如同握着一团火，将这团火攥碎了、铺平了、揉匀了，再把热意传到四肢百骸里。 然而，这幸福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北川绫音还没有享受完全，那只手就离开了，她在腹部的热意渐渐消失时睁开了眼睛，美眸中是一片怅然若失。 撑起身体来，她再度看着林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这长久的对视中，让学姐有些失望的是林泽再没有丢给他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是从书包中掏出书继续看了起来。 “哗”一下，页码翻过。 他专心致志。 北川绫音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她逐渐意识到，可能是某些地方惹到了林泽生气，可思来想去，她也不敢确定。 内心还充满着想要继续治疗过程的奢望，但又不敢太过冒犯的主动向前。 北川学姐抿着唇，犹豫了片刻。 最终，她仍旧是决定用小脑袋去撞林泽的腿，不让他安生的继续看书，希望藉此引起林泽的注意。 将未竟的治疗完成。 片刻后。 “你明明已经可以说话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清醒？”林泽冷不丁道。 北川绫音浑身僵硬了一下，脸颊顿时多出几分红润。 “林医生……”她眼巴巴看着林泽，一狠心道：“怎么不继续治疗了，我感觉……现在状态还不好。” “这样的治疗，又有什么意义？换你寥寥几天的清醒，一辈子都治不好，不如趁早放弃算了。”林泽一边翻书一边道。 “可是，我们的治疗不是挺有效果的嘛。”她试探着问。 林泽“砰”一下合上书。 “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要走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拎起了一旁自己的书包。 北川绫音眼看着他真的迈步要走，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她扑过去抱住了林泽的腿。 紧接着松开。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林医生，我错了。” “你错哪了？” “我不知道……” “那就免谈。” 北川绫音陡然惊慌了一会儿，她开始回想起自己到底做了哪些错事，片刻后越发的心虚，眼神开始变复杂。 因为她好像没做几件对的事情。 器材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对不起。”学姐低声道。 林泽平静的看向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北川绫音，实则心中是无奈。 这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话。 “不痛不痒的道歉有什么用？” “我……”她咬住唇沿。 “下定决心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拿这样漏洞百出的日记来糊弄我，”林泽拿起日记本，丢到她面前：“我不相信你一天就这几句话，对于病痛的感受呢？抑制幻觉的经过呢？连一点真实的想法都没有……我对你很失望。” 他说一句，学姐的头就低一分，到最后已经快低到领口里去了。 “我要的只是一个态度。”林泽淡淡道。 北川绫音不敢说话，紧张的攥着衣角，宛如做错了事情的小朋友，乖乖挨训。 她没想到准备的日记内容会被发现，不由得对林泽更惧怕了一些。 “一个人最大的诚实，是对自己的诚实。” 他继续道：“你一直在骗自己，我不喜欢这样，如果，以后再让我发现一次，那治疗开始的过程就顺延十分钟，你再求我也不行。” 北川绫音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抬起脸颊。 她脸颊涨的通红。 (本章完) 第42章 宫城的心热热的 第42章 宫城的心热热的 北川绫音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林泽了，那种天然的惧怕，也许并不在于简单的医患关系，在职业的威压下。 而是林泽本身他就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有温柔的时候，但那只是他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状态下，一旦他真的生气了，就像这次的治疗一样。直到过去了半个小时，北川学姐仍旧清晰的记得被掐住双腮的时候，林泽教训她的恐怖眼神。 最关键，她毫不怀疑，林泽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那种人。 他说了北川绫音以后每撒谎一次，治疗就要顺延十分钟，那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给予她丝毫的怜悯了。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内心“突突”着像有个兔子在乱跳一样，好半晌心率都没有降下来。 绝对的诚实，对她而言，这是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 当一个人习惯用撒谎这种便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很多时候，编造谎言就变成了下意识的行为。 例如林泽有时候问她吃饭没有，她并没有吃，可因为种种原因随口扯谎才是避开话题的最好方式。 生活不能没有谎言。 难道讨厌一个人，当别人问起的时候，便不假思索的去说“是的，我讨厌你”吗？这样的人未免也太狠辣果决了，难道不用思索为人之道吗？ 可北川绫音觉得，也许林泽这样的人会那样说。 器材室里。 她乖巧坐着，享受着有力的手指在按压太阳穴和颈椎处的凹陷，不由得舒爽的嘤咛出声，短暂的酥麻打断了她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让她没办法再继续多想了。 虽然器材室的门紧紧锁着，让人即使听到了也没法进来窥探，可把耳朵贴在门上的话，仔细聆听内里的声音，也一定会误会两人所做的事。 少女所吟的歌过于动听了。 …… “好了。”林泽收回了手。 这就结束了…… 北川绫音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美眸中满是意犹未尽的情绪，她伸了个懒腰，转过身来。 “谢谢林医生。” 没有幻觉的感觉非常好，她的尾巴消失了，头顶上的耳朵也不再是软软的趴着那样，已经缩回头发里了。 整个人对于外界的知觉都清晰了起来。 “记住我说的话，服从医嘱，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林泽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好。 昨日的时候，她在领着林泽去家里的时候。 偶尔能看到他眼眸中有淡淡笑意。 此刻却是完全消失了。 北川绫音下意识就想跟他再道歉，可是又想起他所说的“不痛不痒”，只能作罢。 “明白了。” “日记拿回去重写，别侮辱我的智商。” 她忙把扔在一旁的日记本抱到怀里，心虚的不敢抬头。 “周三下午，放课后。” 扔下最后一句话。 林泽毫不犹豫的拿起了书包，起身迈步朝门口处走去，他“咔哒”一下拧开门把手，身影没入走廊中。 没有“砰”一下的摔门声响。 然而门被关上，那声音依旧让北川绫音紧闭上了双眼。 她沉默了片刻。 最后。 整个前身趴在了地上，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下来，盖着她的脸颊，看不清北川学姐的脸颊了。 “对不起。”她在心里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再撒一次谎了。 她保持这个姿势，扭过脸颊时双目无神。 …… 下午两点即是规定好要去办公室报道的时间。 学生们大多数没有离开学校，在午餐时间过后，很多人选择去教室休息片刻。 等待时间过去。 宫城铃绪中午依旧是出去用餐了，但她比以往到的早。 正巧，她在教室门口处遇见佐野千鹤和铃木优美。 三人行走在林荫道上，朝自动贩卖机那里走去。 刷了学生卡过后，两罐可乐落了下来，罐身冒着微凉的寒气，佐野千鹤蹲伏下身来将两罐可乐取出来，自己跟优美一人一个。 “你喝什么？宫城同学？”她询问道。 “我自己来吧。”她友善道。 在小屏幕上点击了几下，宫城铃绪选择了两瓶矿泉水，她刷了自己的学生卡。 佐野千鹤同学顿时有些疑惑。 由于这两天关系也处好了，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问。 “我给林泽同学带一瓶。”她含蓄道，精致的美眸微敛着。 “哦~~~”佐野同学和铃木同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忽略两人语气中的打趣，宫城铃绪将有些冰的矿泉水藏进了怀里，另一瓶则是在手里拿着。 她想着这个温度有点凉也许林泽不喜欢喝，正好放在怀里暖一下，待会就没有那么冰了。 宫城的心热热的。 “我算是知道宫城同学为什么身材这么好了。”千鹤感叹道。 “怎么了？” “你连有的饮料都不喝啊？” “偶尔喝。” 如果不是待会要见林泽，宫城铃绪不会买矿泉水，她清楚的知道林泽是从来不喝气泡饮料的人。 从高中的时候，这习惯就养成了。 事实上。 她太了解林泽了。 或许算得上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三人有说有笑，聊着女生们经常聊的话题，无非是关乎班级里的其他男生以及实习才分配不久的那种新鲜感。 铃木优美说她一直觉得水野太郎是个很好的男生，之所以选他也是早有预谋，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更觉得对方是个细心的人，只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想法。千鹤安慰她，觉得水野不可能不懂她的心思，让她尽管放宽心。 然而。 宫城铃绪却对水野太郎这个名字有些迷茫，虽然在班级里同班两年，但她连几次教室后排都没去过，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泽身上，至于其他男生，她分不清谁是谁。 很快，她们回到了教室。 没一会儿，林泽的身影在教室门口闪过。 看见他，宫城铃绪赶紧将水拿了过来，着急忙慌的走了过去。 …… 在东京大学校园里，林泽和其他实习生们在办公室报道之后，藤田副教授才告知了他们下午要做的事情。 观摩一场手术。 在东京大学附属病院设置的特殊手术间内，侧室有专门供观摩的地方，届时由藤田副教授为他们讲解手术的具体内容。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且不可多得的课程。 因为南野科长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下午的时候只有藤田教授一个人负责这些实习生。 没了最严厉的人。 实习生们的态度也比以往积极活跃，提了不少问题。 “以后这样的课程会很多，不过仍要足够珍惜这样的机会，今天的主刀医师是石井，你们待会就会见到他了。”藤田副教授这样答。 (本章完) 第43章 攥住你的手 第43章 攥住你的手 一趟列车驶向远方。 身穿着纯白的t恤，下身是牛仔裤，北川绫音打扮的特别普通，她的打扮好像一直这么普通，连印的图案都没有一个，也许有但是被她洗掉了。 她托着腮，看着窗外。 外面的景色在飞速的后退，刹那间光影的变幻让她有穿梭时空般的感觉，忽的，列车进入隧道后，她的整张脸变暗，整个列车室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唯有她的眸子闪着亮晶晶的光。 如同含着一汪水。 中午在离开了学校后，她回到一居室，稍微收拾了一下，带上了准备的所有东西，搭乘了去外地的列车。 至少在踏进车厢里的时候，北川绫音都是不后悔的。 她反倒抱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心态，尤其是经历了很多的阻碍，把那些事情一桩桩的解决，内心挣扎了无数次，终于站到了这辆去远方的列车内。 这种不听劝告，执意往前的感觉让她在前几天内感觉到方向一直是那么清晰。 直到现在。 北川绫音突兀的觉得很后悔。 内心的情绪翻江倒海。 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去想如果撑不到比赛结束那天怎么办？到时候在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一个认识的朋友都没有。 假如在街边昏倒了被送去医院又怎么办？ 这些如果还不够担心，她更害怕的是侥幸撑到了回来，林泽跟她翻脸，她到时候该怎么祈求对方的原谅。 毕竟今天林泽那么生气。 她回想起对方的眼神。 北川绫音毫不怀疑以林泽的个性，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给她治疗，就此放弃她这个撒谎成性、背信弃义、恩将仇报的坏女人。 他毫无保留的付出，却换来了一次接着一次的欺骗。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她在心中悲哀道。 可是列车依旧在前进，痛苦、矛盾和焦虑的心理并不能为她提供任何的帮助。 她只能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 东京大学大学院附属医院，九楼。 手术室侧观察室。 三十几名实习生站在一起，泱泱成群，每组个子矮的女生站在前面，个子高男生站在后面，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大屏幕。 严肃庄重的氛围，让众人不敢窃窃私语。 一向活泼的大友翔志和水野太郎都规规矩矩的站好了。 前面，在屏幕旁边。 藤田副教授清了清嗓子，他不知道多少次为实习生们上这场别开生面的课，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 他倒是很期待这一批实习生们的表现。 “主刀：石井医生；麻醉师：吉村医生；两名助手：福山医生和佐藤医生；护士……” 他看着屏气凝神的实习生们，不慌不忙的介绍道：“这场手术由石井医生负责演示，常见的心脏搭桥术，病人的胸部已经被消毒并覆盖，灯光所照的位置是心脏所处的胸部。” “至于手术器械，我不一一介绍了，认个模样就行。” 林泽聚精会神的听着藤田副教授讲话，视线则是盯着屏幕。 可以看到，手术室内的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情，术前的准备已经一应完成。 几个医生似是在说话，纵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到眼角的那抹笑意。 主刀好像是在跟一名高挑的护士打趣。 氛围还挺和谐。 相比之下，他们实习生这里倒是紧张的很。 “心脏搭桥术主要用于治疗冠状动脉疾病，特别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症，旨在改善心脏血液供应，缓解症状，减少心脏病发作风险。麻醉、开胸、心脏停跳，继而用心肺循环机维持血液和氧气循环”，讲到这里，藤田副教授一顿：“待会如果感觉适应不了，可以打个报告出去，能坚持的还是坚持一下。” 开胸…… 一听到这个词汇，已经有实习生开始面色煞白了。 那可是将胸膛剖开，露出一颗活生生的跳动着的心脏，对临床实习都没经历过的他们来说，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不少女生开始面面相觑，读懂了对方眼睛里那抹紧张。 铃木优美拉住了一旁佐野千鹤的手，眼神惶恐，佐野千鹤则是反握住捏了捏，给她信心。 在此过程中。 宫城铃绪下意识看了林泽一眼。 然而，她却发现林泽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一脸平静。 犹豫了一下。 她用手指戳了戳林泽的腿。 “林泽君……” “怎么了？” “我有点害怕。”她并不是故作可怜而说假话，实际上内心担忧的心情是真的。 毕竟是第一次。 “这场观摩手术很重要，努力适应一下，实在受不了的话可以转过身来缓缓。” 他站在宫城铃绪后面。 身为同一个小组的成员，林泽当然不至于冷漠到不关心宫城的状态。 她能学到东西，有所进步，对整个小组都是好事。 “我能抓你的手吗？”宫城铃绪眨了眨眼睛道。 “可以。”他不假思索。 下一秒。 宫城铃绪直接伸手双手伸出，拉住了他的手，她眼中流露出一抹喜色，表情却有些扭捏。 那精致的小脸儿，没一会儿就变得娇红起来。 “谢谢。”她小声道。 而在两人旁边，站着的另一组成员是平御小野子那组。 大友翔志颇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林泽，目光停留在宫城铃绪和林泽大手拉小手的动作上。 他咂巴了下嘴。 “班长……班长？”他小声道。 “干什么？”平御小野子皱眉道。 “我待会害怕的时候……能摸你的胸部吗？” “滚尼玛的。”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骚乱过后，藤田副教授看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另一边手术室也准备好了。 他拍了拍手。 示意大家安静。 手术室内的仪器上，实时监测着患者的生命体征，心电图、血压、氧饱和度、血氧浓度等。 等到外科医生一次次发布指令。 手术正式开始。 藤田副教授详细且耐心的介绍了起来。 “全身麻醉过后，患者已经可以进行手术了，暴露在灯光下的将是手术刀切割的位置。” 他停顿了几秒，指着仪器道： “看，助手递给医生扩胸器，准备好切割胸骨了。” 屏幕画面上，护士递过去扩胸器后，开始迅速的准备消毒药水，紧接着医生闪着银光的手术刀精准落下，毫无阻碍的划开了皮肤。 那利落的程度，如同切一片树叶。 “盯好，现在助手上前，石井医生让助手帮忙定位胸骨切割位置，这样做的目的是确保待会顺利进入胸腔。” 藤田理教授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在侧室内有很多实习生愣愣的看着手术刀划开患者胸腔，看着露出内里的一片红色，呈现在大屏幕上的是胸腔内的完整情况，一颗暗红色如拳头大小的心脏跳动着。 扑面而来的冲击力。 几乎跟教科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可是却放大了无数倍，如同糊在了人眼睛上。 几位同学的脸色已经瞬间变苍白，在缓过神来后，感觉到胃部在抽搐，它们连根根粗壮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要安装心脏肺机了，准备血管通道，检查机器的氧合功能，确保氧气充足，”藤田副教授认真道：“能看的仔细看，接下来是心脏停跳。” 他话音刚落下。 “报告！”有位女生伸出了手。 “出去吧。” 慌张的脚步声响起，那女生几乎是夺路而逃，迅速冲出了观察室。 而依旧待在房间里面的这些人。 有毅力者，仍旧在眼睛眨也不眨的观看。 宫城铃绪不由自主的使劲攥着林泽的手，她使劲深呼吸，压住胃部抽搐的感觉，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用力攥。 她的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没事。” 突然，林泽平静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试着理清藤田教授讲过程的前后逻辑，不要全神贯注盯着屏幕，转移一下注意力。” 略微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抚慰内心的力量。 宫城铃绪抬起脸来。 “好……好的。”她应道。 (本章完) 第44章 四更 第44章 四更 今晚凌晨，三更或者是四更，我尽量做到四更。 收到了很多读者特别有用的反馈，在评论区提了不少建议，让我也有些灵感。 再者很感谢大家的投票，原本作者是一条路边野狗，连榜单都上不了，上次单章投票后，大家的每一张票都成了这本书往上爬的基石。 我保证不会太监，尽量多更。 有人支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很幸福，由衷感谢大家。 (本章完) 第45章 兑换（求票求追读） 第45章 兑换（求票求追读） 撑过全程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是离开了观察室在走廊里待了好久，待平息了肠胃里翻江倒海的感受，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返回观察室继续观看。 呕吐过一次，症状会好一些，坚持的时间更久。 但没过十分钟，返回的人打了报告跌跌撞撞又出去了。 不是每次呕吐都能呕的出东西，干呕是最痛苦的事情，吐不出来，可胃部仍在抽搐。 藤田副教授并不关心实习生们的惨状，他对这一幕熟视无睹，只专心的讲课，而手术室里的每一个细节都会经过他的详解，甚至助手拿专用的钳血夹箍住血管的手指姿势都会被分析解构。 他苍老但有力的手示范着，手背上有虫躯般凸起的血管，动作十分标准。 “不规范的握钳姿势会导致血管破裂，一个动作不稳钳血夹就会失力。由此，动脉中的血液会喷出，首当其冲的是站在主刀位的石井医生，他大概率会被喷射的鲜血溅射一身，”藤田教授扶了扶眼镜，淡淡道：“即使遇到了这种情况也不要惊慌，再控制住钳血夹，观察仪器上的血压等恢复正常，手术还能继续。” 有可能发生的关乎人命的医疗事故，就被他这么云淡风轻的讲出来。 众人不由得有些悚然，很多人的目光盯住了助手握着的钳血夹，跟着一同紧张。 这要是手抖了一下…… “在手术台上，作为医生最重要的是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做好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无论你是主刀还是助手。即使是主刀医生在剖开病人的胸膛后，忽然就晕倒了，也不可以慌乱，这是一个医生的基本素质。” 任何一次叮嘱。 不是空穴来风。 一定是有相应的教训，这些注意事项才会被记录，有带队师长们口口相传，由医学教材的形式出现在课堂上。 而剖开病人的胸膛后，主刀医生忽然晕倒的事情发生过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林泽听着这些知识，在藤田副教授的详解下他目光对着屏幕上的每一个动作，几乎是甘之若饴一般汲取着这些知识。 毫无疑问。 这是他想学的东西。 他看着主刀的石井医生。 屏幕画面上，石井目光冷静，眼神锐利，一个个动作利落到没有任何迟疑，手都不会抖一下。 如同手术机器一般。 切除、搭桥、操作手术工具、观察监测仪器数据、听取护士报告生命体征，一柄柄专用的工具看得人眼缭乱，在他手中却如臂使指。 指令从主刀医师的口中发出，整个手术室内的其他人协作默契。 石井医生，如同一个王者，统治着手术室。 林泽不受控制的去想，假如此时此刻在主刀的是他，那将是怎样一幕让人心神摇曳的画面。 原本，宫城铃绪是有点犯恶心的，这跟在课堂上看教材内容不一样，那是图片，而眼前的是活生生的肉体。 可在听从了林泽的建议，将重心转到藤田医生所讲的操作步骤上，她注意力被转移，莫名舒服了一点儿。 随着手术过程渐进，画面也没有有冲击感了。 她脸上的苍白消退了一些。 为数不多，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退出侧室的人，有林泽、宫城铃绪、平御小野子、大友翔志、佐野千鹤及大和姬子。 一共六个人。 平御小野子早撑不住了，可是林泽不出去，她打死也要坚持下来，就凭着这么一股顽强的意志，硬生生让她挺下来了。 让人最意外的当属翔志的表现，他愣愣的站着，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动过。 山崎悠呕吐完之后，扶着墙复返而归，他看着僵硬的大友翔志，心生好奇。 “喂，喂翔志……你怎么没感觉啊？有什么秘诀吗？” 大友翔志两眼瞪出了血丝，浑身都在均匀的颤抖。 “喂……翔志？你怎么了……” 山崎悠正疑惑，可他挤了挤旁边的人凑过去一看，才发现平御小野子的两根手指正死死的拧住了翔志大腿内侧的软肉。 大友翔志咬着牙，打着颤子道：“悠，手术结束了吗？我感觉眼前好黑啊……” 这时。 藤田教授扣了扣一旁的屏幕边缘，提醒道： “注意，主刀医生正在向麻醉师确认病人的体温正常，从大腿处移植的静脉血管已经顺利与心脏相连，接下来确保血液流畅。” “拿心脏起搏器了。” 众人眼睛眨也不眨，尽可能压住内心的异动，目光都紧盯住了屏幕。 “监测心脏跳动，确保恢复正常节律，同时准备逐步降低麻醉药剂剂量。” “准备缝合。” 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病人心脏重新恢复跳动，监测设备上的各项数据开始向正常数据趋同的时候。 众人几乎是同时喘出一口气。 而这喘气声在安静的观摩室内是如此的清晰。 “两个小时零十三分钟，”藤田教授看了下钟表，淡淡道：“主刀医师石井是我们附属病院心脏领域有名的专家，所以过程迅猛了些。” 继而。 “散会。” 他微笑道。 …… 夜晚。 东京的夜晚。 二楼的卧室里，林泽执笔在写藤田教授布置的课业。 外面喧闹不堪，时而有汽笛声响起，汽车在街道上呼啸而过，引起路人的咒骂。 寂静的卧室里却只有“沙沙”的写字声。 林泽宛如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中，全然入神，丝毫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纵然他有了电脑，可依旧靠笔在纸上写东西，这能让他的思路更加清晰，重重的力透纸背一般的执笔方式让字迹印的很深。 下午的时候，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课，藤田副教授带领大家辉教授之后又对手术过程进行了复盘，留下的作业是每人写一篇对观摩手术后的感受。 林泽忽觉这篇稿子意义重大，叮嘱宫城铃绪和千鹤回去后也要好好写，他放课后更是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家。 满篇洋洋洒洒。 “冷静、清晰和过硬的心理素质，作为医生的宝贵品质。” “术前规划、术中操作、术后观察，每一个环节都密不可分。” “我已清晰我的目标。” “为此，我将付出倍于别人的努力，直到实现我的目标。” 最后一个字落下。 结尾后，他意犹未尽。 “系统。” 林泽转而就进入到了脑海中的系统中。 对手术台的心驰神往，让他确定了一直存着的积分该怎么使用了。 成为外科医生，实习的第一步要学习的就是缝合技术，缝合是非常基础性的临床技术，可仍有技术高下之分。 一般这样的工作会交由科室中表现好的实习生来做，处理一些简单的病例。 换句话说，他只有表现的好，才能获得更多崭露头角的机会。 一番思索，他决定兑换精通级普适性缝合技术。 「是否兑换精通级普适性缝合技术？」 「注：普适性缝合技术包括连续缝合、间断缝合、皮肤夹缝缝合、血管缝合、神经接合缝合……」 「已费1000积分兑换」 「剩余积分：1000积分」 林泽感觉到眼前蓝光一闪，之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感受。 看着自己的手，林泽心中有些奇怪。 “精通级大概是什么水准？” 「精通级普适性缝合技术在一般情况下，需要医生在有序的缝合训练下练习至少30000次，以此为判定标准」 (本章完) 第46章 多年前（求票求追读） 第46章 多年前（求票求追读） 另一边。 夜晚，宫城家里仍旧灯火通明。 正厅中。 围着一张茶桌，宫城铃绪倚靠着沙发，身下是柔软的地毯，柔和的灯光从顶端华丽的吊灯上洒下。 她喋喋不休，如同小女孩一样分享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这本来是宫城家很平常的一幕，可又与平常稍有些不同。 茶桌的另一边，原本整天不在家的宫城俊正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的是一杯妻子刚泡好的茶。 袅袅茶香，弥漫在周围。 “今天的时候我真的紧张死了，胃里特别难受，感觉晕乎乎的看屏幕都不敢多看，幸亏林泽告诉我转移注意力听藤田副教授讲话。” 宫城铃绪说着，神情颇有些欣喜，她模仿着白天时的动作，伸手在半空中合掌。 “当时我问能不能抓住他的手，林泽答应了，然后我就一把抓了上去，林泽的手很大很温暖，对比一下，感觉指节比我的长多了”，她在半空中比了一下，“就这么长。” 当她说到这件事的时候，眼中闪烁着光，那唇角的弧度就别提了。 “咳咳。”宫城俊咳嗽了两声，似乎是不想多听，一脸没话说的表情。 然而宫城铃绪却毫不在意宫城俊的感受，依旧扬着小脸儿跟母亲分享。 “全程我都攥着他的手，直到手术过程结束，要走出观察室的时候我都没有松开，还是林泽提醒我了，我才不好意思的放开了他的手。关键是，妈妈，他连安慰都特别有男子气概啊。” “在我们家小铃绪眼里，林同学哪里都好呢。”妇人弯着眼角温柔道。 “行了，”宫城俊放下了茶杯，皱眉道：“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矜持，哪怕喜欢也不能这么做，牵个手看把你给开心的。” “怎么了？我就开心！”宫城铃绪瞪起了一双美眸。 “小时候你还牵爸爸的手，这时候倒是从来不主动牵了。” “不稀罕。” “这是什么话？” “你最讨人嫌了。” “怎么能这么说爸爸？看你把那个林泽说的那么好，他有爸爸一半的英明神武吗？”宫城俊挺起胸膛不满道。 “好啦，你不要净说些小铃绪不爱听的话了，这种小事也要争，哪有做长辈的样子。”妇人劝解道。 “我走了！”宫城俊忽然起身，烦躁道：“晚上有应酬，你们就不用等我回来了。” 说着。 在妻女的共同注视下，他大踏步朝门口处走去，招了在外面等待的司机，坐上了外面的车。 等待一阵引擎声响起。 这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了门口处。 宫城铃绪撅了噘嘴，继续依偎在妇人的膝盖旁，继续说林泽鼓励她回来好发好写报告的事。 她每多说几句眼睛就多亮几分，全然没有在东京大学校园里那副端庄的样子。 在家里。 宫城铃绪更像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 …… 宫城家，三楼卧室里。 那扇厚重的乳白色木门关上，屋内的空间静谧而华贵，有着暗色的沉静色调，弥漫着白茶的香气。 束形的吊灯洒下光影，柔和的照在手工织就的羊毛地毯上。 位于最中间，有一架厚实古朴的床，四周的帘子纱影落下，笼住最中间宽厚柔软的床铺。 宫城铃绪换上了睡衣，哼着听不清调子的歌儿，显然她心情极好。 “啪嗒”一下。 灯被关上。 她稍微收拾了收拾，躺到了床上，盖上了被阳光晒过的被子，在被窝里舒服的滚动。 安心的感觉。 一张舒适的大床上，她的身躯显得很娇小。 在黑暗中，宫城铃绪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眼眸中带着些许期待，直到她摸到一样柔软布料，一把将其扯了过来。 平平无奇的白色t恤，很是宽大，看着像是男生的衣服。 这正是她命人从林泽家二楼阳台偷来的那件。 她用衣服蒙着脸。 经过几天的摧残，这衣服上的薄荷味已经很淡了，可仔细嗅依旧能嗅到，而宫城铃绪闭着眼睛，全身心的闻着这让她感觉到无比熟悉的味道。 渐渐的……渐渐的。 她脑海中的思绪，在这寂静的深夜里，飘啊飘回到了几年前，依旧是这淡淡的薄荷味。 傍晚，霞光照拂。 梦幻一般的场景中，橘黄色的光照射着明兰中学的某间教室。 “我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我能闻到别人身上特殊的味道。”靠着墙壁一角，脸色苍白的少年讲道。 “真的？”不知为何，她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些紧张。 “如果一个人亚健康，他身上会有苦味；脏腑不健康，会散发臭味；精神状态不健康，则会有奶腥味，我试过很多次。” “骗人的吧……”她半信半疑：“那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味道嘛？” “你凑近些。” 话音落下，她犹豫片刻，僵硬的往前走了几步。 “闻到了吗？” “不够近。” “现在呢？”她接着往前。 “再近一点。” 纵使她觉得这个距离已经太暧昧了，可眼前拥有一双平静眼眸的少年依旧让她往前。 她犹豫了。 虽然并不讨厌眼前的男生，但她需要有女孩子应有的矜持。 可林泽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揪着她靠近了些，在脖颈处神经兮兮的嗅了一口。 “闻不到。” “分明是撒谎的吧！”她羞恼道。 “可我知道自己生病了。” “什么？” “我忘掉了很多事情，”说着，林泽的牙齿有些打颤：“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忘记好多事情，一开始是三五年，然后是一两年……现在，我已经想不起来我父母的模样了。” 他捧着手中的白色玉佩，眼神发怔，喃喃道。 好像是在对宫城说，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一时间，宫城铃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一天我会不会连自己生病这件事都忘掉？”他忽然抬脸问。 “那或许是一件好事。”宫城铃绪回答。 “是吗？” “忘记伤痛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吧，如果有这种能力，起码我是羡慕的。”她眼神黯然。 “如果是忘掉重要的人，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林泽不予理睬，冷硬道。 “你认识我吗？” “一个转校生，你姓宫城。” “那你今天认识了我，以后会忘掉我？” “重要的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不重要的人。” “喂！你这人说话真让人难以接受。” “本就如此。” “那你……有没有兴趣做个小实验？” 在夕阳下。 放课后的教室只有两人。 眼神对视之间，不免有些暧昧的气息。 “什么实验？”林泽好奇道。 她俯身在林泽的耳边，一阵悄悄地耳语。 (本章完) 第47章 冷冰冰（求票求追读） 第47章 冷冰冰（求票求追读） 炸猪排店二楼。 在卧室里。 林泽很想试试已经到手的缝合技术，可苦于身边根本没有设备和器材，他转念想去找岛津和音学姐，可这个点对方应该已经离开学校了，只能作罢。 林泽一直不觉得“帅”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容貌上的出众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高中时候他经常遭到其他男生的妒恨，就是因为容貌原因，太招其他女生喜欢。 但他今天真的觉得在手术台上，作为主刀的石井医生很帅，浑身上下都充满职业的魅力。 稍微冷静了一下，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林泽再度进入了系统中。 他浏览着商城中的道具，因为剩余1000积分没有，林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缝合技术，那这1000积分他想兑换个道具。 片刻后。 林泽的视线停留在了病痛阈值检测器上。 上次，完成任务后奖励了一个检测器，那个脖圈戴在了北川学姐的脖子上，由此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出现症状的倒计时。 林泽当时自己试了一下，他身上也有倒计时，虽然直到现在没体验过病症的感觉，但他始终忧心忡忡着。 毕竟，已经见识过了北川绫音学姐的症状，那种状态，不可谓不严重，不经过治疗的话会影响正常生活。 林泽现在所做的事，他很清楚，说是一心为北川学姐的善良，那是自我欺骗，他更担心的是由于自身的疾病毁掉整个人生。 所以一直在探索学姐身上病症的秘密，好在他也有那一天的时候，起码能有应对之策。 如果，在未来。 他也会像学姐那样，认为自己失去做人的资格，整日被幻觉折磨，行为逻辑缺失。 那走上手术台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成绩再优秀，东京大学附属病院都不会给他握手术刀的机会。 林泽尽量避免去想这样的问题，为未发生的事情焦虑，大概率是不值得的，因为将足下的时光也虚度了。 可他真的做过计划。 他是北川学姐的医生。 假若，他生病了，那么谁是他的医生呢…… 思来想去，他到时候只能拜托岛津和音学姐了，这是林泽留的最后一张底牌，他很确定对方会帮助自己，并且会守口如瓶的保护好这个秘密。 那林泽必须要费这1000积分，再兑换另一件病痛阈值检测仪了，拿来给自己用，他想观察什么样的行为会使阈值迅速增加，密切关注自己的情况。 这无疑比兑换其他任何奖励都更为重要。 「是否确认兑换病痛阈值检测仪」 「已费1000积分兑换」 「剩余积分：0」 有着同样的纹，一件黑色脖圈出现在林泽的手中，他已经习惯了系统突然就将物品出现在他手中的场景，因此波澜不惊的将项圈拿起，戴在了脖颈上。 只一瞬。 眼前即刻出现了色彩分明的病痛阈值条。 「预估发病时间：670小时」 林泽盯着这个不断往下掉的倒计时看了好久，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他摘下脖圈。 …… 咚咚咚—— 突兀的。 敲门声传来。 “昨天说要每天晚上学做菜，今天还坚不坚持啊？” 林玉凝推开了门，倚着门框，饶有兴趣的盯着屋里在书桌前执笔修改稿件的林泽。 “做。”他早在半小时前就把脖圈收了起来。 短暂的焦虑过后，林泽选择了继续学习。 直到林玉凝过来敲门。 林泽推开了椅子，将笔帽扣了回去，利索的站了起来。 他的时间紧迫，既然要学一样东西就要认真去学，起码把林玉凝答应教的几样拿手菜学会——为了效率，切菜这种事情他就不插手了，单单学爆炒。 华夏菜看似步骤简单，实则操作起来特别需要注意细节，尤其是之前说的对于火候的控制。 林泽经过昨夜的学习，对这门技术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想尽快学会，然后改善北川学姐的伙食。 而经过了白天的教训。 林泽想着。 以后学姐应该不会那么抗拒他插手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至于撒谎，那也要掂量掂量代价。 “还挺坚持。”林玉凝勾起嘴角。 “三分钟热度不是我的风格。”他平静道。 “我看跟那个没关系吧……”林玉凝眼睛一转，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想给女朋友做爱心便当？” “女朋友？爱心便当？” 昨天的时候，林玉凝忍住了没有去问林泽，可今天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捅开了这层窗户纸。 林泽在短暂的愣住后，立马意识到是姑姑误会了。 他径直走出门。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淡淡道：“我也没交女朋友。” “谁信啊？不过林泽你够没良心的，我喂你吃了那么多顿饭，你从来没想过给我做顿爱心晚餐，倒是给人家送便当殷勤起来了。话说哪有男孩子做便当，不都是女生送吗？” “我觉得，可以开始教学了。”林泽已经站在了厨房里，并没有理会她的八卦，直接说道。 看了他这幅表现。 林玉凝翻了个白眼，一边抱着双臂一边走过去道：“看你故意冷脸的样子，我都不想教了。” “我没有吧？” “你小时候老可爱了，特别爱笑，现在越长大越冷淡了，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格。” 林玉凝伸手掐了他一把，停了片刻，她还嫌不过瘾，直接踮起脚尖，捧住林泽的脸颊，开始用力的揉搓起来，让他的双腮都变了形。 直到出尽了气。 她才愤愤的放下了手。 “我小时候……很爱笑吗？” 林泽却并没有跟往常一样直接忽略姑姑所说的话，他神经被敏感的触动了一下，神情有些疑惑。 “那当然啊，小时候一见你就冲我笑，那时候多暖心啊，不像现在这么冷冰冰。” 小时候…… 林泽忽然懵了一下，僵直在原地，他对小时候的记忆太过碎片化了，根本记不清具体的细节，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然而偏偏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觉得理所应当。 没有意识不到哪里不对。 现在试图回忆一下，脑海里却更加混沌，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甚至后脑勺有些微微胀痛。 林泽扶住了旁边的厨台。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性格了？好像从记忆伊始…… 怎么可能对童年的记忆那么模糊呢？ (本章完) 第48章 想你（求票求追读） 第48章 想你（求票求追读） 一家规格尚可的酒店内。 远离东京。 北川绫音在晚上九点多到达了目的地，经这次经济研讨会的工作人员引领，为她发放了入场的牌照及酒店房卡。 她推门而入。 颇有些不习惯的进入酒店的房间内。 再一回头。 引领她前来的那位女工作人员已经消失在了走廊里。 咔—— 咔咔——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整个套间内陡然亮彻，每一个边角都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 北川绫音发怔的盯着头顶上的灯，那光亮照耀着她如瀑般的黑色长发，将额前几缕发丝染出金光。 愣神了片刻。 她才想起来把背的书包放下，脱掉了在外面踩的脏兮兮的黑色小皮鞋，连同手机一起放在了鞋架上。 书包被安置在进屋旁边的鞋架上，鞋子则是放在了下面，做完这些后。 北川绫音穿着黑色过膝袜的脚，踩在地面上。 她感觉到光滑和温润的凉意。 不论怎么样，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北川绫音却很搞不明白此时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低着头。 既没有即将完成目标的激动，也没有喜悦，面对这偌大的比想象中好很多的套间，她连走走看看的心情都没有，准确的说，内心首先涌现出来的感受是迷茫。 继而，她很失落。 一种被抛弃的失落。 整个心脏都空洞洞，如同失去血液变得枯萎干涸，她感受不到鲜活的跳动，只觉得这颗轻飘飘且干瘪的心如落叶一般，在深渊中坠落。 落了许久，却没有飘到底。 这么永无止境，沉下去。 可能是路途上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北川绫音这般想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洗个澡，先洗洗干净，刺激一下昏沉的脑袋，而且时间也已经很晚了，休息一下再复习复习演讲稿，时间其实很紧迫。 她走到床沿边，小屁股一抬就坐上了松软的床，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自己的过膝袜。 随意扔在地上。 继而是短裙、上衣、安全裤和文胸。 一件一件。 最后裹上了纯白色的浴巾，赤着脚迅速的走进了淋浴间内。 打开开关。 蓬蓬头上喷洒出温热的水，从她的头顶浇下，然后缓缓的流淌遍全身，而她只是抬着头，任由水流将口鼻淹没，白色的水汽渐渐弥漫了整个淋浴间。 一阵“哗哗”的流水声过后。 她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紧接着是梳妆台前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或许该试下衣服。 吹干头发后，她这么想着。 从村山薰那里借来的小西服，第二天演讲的时候要穿，可是她还没有试过一次，想来不会太合身，因为小薰比她矮一些，尺寸也小。 从书包里，拿出另一个袋子里迭放整齐的衣服。 在落地镜前。 很快，北川绫音整个人焕然一新，她穿着衣角和领口裁剪的极为干净的小西服，下半身是长裤，腰部修身，大腿的肌肉将裤子绷的紧紧。 转过身，扭头看侧面。 她觉得自己忽然多了些成熟的气质。 还挺合适。 她想着，脱掉衣服。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北川绫音问自己。 她很快将衣服迭放回去，拿出演讲稿看了看，日记本也被摆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只是笔放在上面迟迟未动。 依然是那种感觉…… 突兀的。 北川绫音猛然扫视整个套间，目光不放过每一处，她左看两眼，右看两眼，颇有些神经质的样子。 挥之不去。 她感觉心里被堵住了。 痛苦、难受、感觉到孤单和绝望，她蹙紧了好看的眉头。 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地方？她为什么来到了这儿？转眼间数百公里的跨越，她一下子失去了地理上的概念，不明白身处的到底是怎样的空间。 所熟悉的世界。 仿佛远去了，再也找不到了，她穿过了厚厚的时空壁，离她的家越来越远。 北川绫音慌张的起身，在套间里踱步，她时而发怔，时而呆立。 好半晌后。 她嘴角一弯，眼圈开始变红。 一行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了下来，整个人在地上瘫坐下来，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膝。 她从来没感觉到那么焦虑和无助。 在流泪了片刻后，北川绫音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她赶紧在套间里找起自己的手机来。 掀起被子、翻书包、拉床头、去淋浴间，连刚才迭的衣服都再翻了一遍。 越找不到她越急，越急就越找不到。 最后。 终于在换鞋的鞋架处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近乎是颤着手，她点击屏幕打开了link，这么一刻，在看到林泽备注的那一刻，她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了。 因为这个城市没有林泽。 没有她的医生，只有她的病。 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北川绫音也不想思考，她点击了拨打临时通话的按钮，然后坐在地上静静等待着。 屏幕上。 显示着正在拨打。 北川绫音忐忑不安，却又望眼欲穿，盯着屏幕等待。 伴随着“叮咚”一声。 北川绫音眼前一亮，她急切的咬住了水润的唇沿，把电话靠近了耳朵，眼睛里露出期盼。 “喂，有什么事。”那边，平静的声音传来。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北川绫音的肩膀陡然松弛了下来。 她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抑制不住的欣喜。 “你……你。” “我怎么了？”电话那边，林泽疑惑道。 “林医生，”北川绫音忽然感觉到很委屈，她小声道：“我……很不舒服。” 她赤着身体，抱着双膝。 但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妥，只全身心的沉浸在这个电话里。 “具体是怎么不舒服？” “不知道，就感觉心脏是空的。” “睡不着？” “还没有尝试睡。” “日记写了吗？” “没有呢……”她小心翼翼道。 “不写的话，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知道啦~”北川绫音顷刻声音就软了下来，脱口而出。 短暂的沉默。 她微噘着水润唇沿，似乎在埋怨林泽的无情。 “林医生，我们下一步的治疗计划是什么？”北川绫音没话找话般问。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你睡觉了吗？” “没有，我在看书。” “如果我撒了谎……你不会真的对我翻脸吧？” “你还想撒谎？”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问问而已。”北川绫音心虚的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即使隔着数百里，只有信号的串联。 她依然本能的畏惧。 “不会，但我说会延迟你的治疗，就会延迟。” “林医生……” “你说。” “跟你说说话，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难受的状态也好多了。”她小声道。 “嗯，试着去克制，不要放任行为的改变，即使那样会让你愉悦，时刻记住这点。” “我会听话的。”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那边，林泽问道。 “林医生，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她声若游蚊，憋红了半张脸小声道。 这近乎不似平常的北川学姐。 可身在异地，她内心敏感的不像话，竟也察觉到了对林泽的依赖。 “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可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说。” “我在听。”林泽耐心等着。 北川绫音犹豫了一下，她抬起了手机的话筒，轻启唇沿，扬着精致的脸颊。 目光在闪烁变幻，最终涌上一抹羞涩。 “林医生，我想说……狗狗想你了……” (本章完) 第49章 谁是大小姐 第49章 谁是大小姐 磨叽了好久，北川绫音一直不愿意挂电话，直到林泽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他几乎是毫不留情的说“就这样”，然后直接给挂了。 没有留给北川学姐继续消磨他时间的余地。 他把手机放回桌上。 一时间，林泽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品味着“我想你了”这句话，俨然这不似平常学姐会讲出的话。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确实很难受又不敢违反规矩，借打电话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抒发内心的焦躁，另一种则是字面意思，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后学姐对他有依赖了。 不管哪一种，林泽觉得都不是坏事。 依赖的前提是信任。 如果学姐未来能对他产生越来越多的信任，那对治疗过程的帮助无疑是极大的。 让她想吧。 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林泽劝慰自己。 然后，他把这件事抛开去洗澡去了。 浴室中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继而林泽洗完之后擦拭着头发回到了卧室里，他在做完睡前最后一件事——背单词，过后才上了床。 枕边是晦涩的绿皮医学书籍，虽然已无学习任务了，但林泽还是抽空看了几页。在察觉到睡意时，他关闭了床边的台灯。 一夜无声。 …… 次日，清晨。 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部，班级中。 林泽才刚踏进教室，放下书包，照例是教室的最后排，以及旁边跟他恰好遇见的山崎悠及大友翔志。 两人在早晨就活力满满，吵来吵去。 具体是翔志认为自己昨天的表现非常“男人”，整个观察室只有寥寥数人看完了手术全程，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吹捧自我，尚且可以接受，但山崎悠接受不了的是他随之而来的抨击。 翔志的意思很简单，他和林泽都是真男人，山崎悠在这方面就稍微有点欠缺。 在听懂这个意思后，悠桑勃然大怒，拿大友翔志以前做过的种种糗事来攻击。 没几句话，两人就争的脸红脖子粗了。 教室，前排。 宫城铃绪到的挺早，她跟平御小野子坐在一起，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在看到林泽进来后，她目光顿时注视了过去。 一直到林泽坐了下来。 宫城铃绪从书包里迅速掏出一瓶矿泉水，没错，确实是一瓶水，从座位上起身迅速从过道里走到了最后排。 “林泽，”她小声喊了一句，把水放在桌上：“我那份报告写完了，我们要交换看一下吗？” “可以。” “那我现在去拿过来。” 她的眼睛立即就弯了下来，如同月牙儿，转身裙摆飞扬，去拿自己的那份报告了。 那香风却久久不散。 整个班级，或者说整个医学部姿色都能排得上号的宫城同学，她的笑容格外能抚慰别人。靠着林泽，山崎悠和大友翔志两人在注意到宫城同学走过来的时候，吵架声即刻停止。 不用人劝，自觉的很。 两人看着平日里高冷的学习委员那慌忙忙的样子。 眼神相对。 紧接着视线同时落在了放在桌上那瓶水上。 明明是一瓶水，包装却如此精美，连瓶身都透着蓝宝石一般的颜色。 林泽却没有注意到这瓶水有什么异样，拿过来打开塞子，直接喝了一口，他眉毛一挑，觉得这水很清冽而且蛮甜的。 “什么味道？”山崎悠却立马凑过来问。 “矿泉水能有什么味道？” “让我看看。” 林泽没多想，直接把瓶子递给他了。 然后他就看见大友翔志和山崎悠两个人对着矿泉水瓶子研究了起来，甚至，拿出了手机进行拍照，一副啧啧称奇的样子。 “14100円！”拍摄过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价格，山崎悠感叹道。 “什么？”林泽挑了下眉毛。 “我是说这瓶水的价格，品牌是菲力可。” “不愧是宫城家的大小姐，连喝的水都这么不同凡响。” “这么贵吗？”林泽心中微诧。 “你不知道这个品牌吗？产自神户，是个婚纱品牌，经常刷ins的应该都见过。” “不太清楚。”林泽摇了摇头。 “要我说你就从了吧，泽桑，人家大小姐对你有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是大小姐？”林泽对这个称呼很陌生。 “学委大人。” “泽桑真是对学习之外的一切事情都毫不关心啊……”大友翔志往后仰去，靠着椅背，耸耸肩道：“学委大人是宫城家的子弟，家里做船舶行业，她父亲应该在社团内担任要职，毕竟klin远洋会社的本姓就是宫城。” “原来是这样。” 林泽第一次发现，身边的这两兄弟懂的还挺多，居然对班级里其他同学的家境都有所了解。 看来每个人都有优点，在学习上有优势只能算其中一件。 他还真不能太小瞧每个人。 事实上。 林泽根本不知道的是，班级里的很多同学都见过宫城铃绪坐着豪华轿车来上学，引起了好一番讨论，之后宫城铃绪大概是意识到了这样太高调，很少再这么做了。 两人对着那瓶矿泉水品头论足的时候。 宫城同学拿着报告走过来了。 大友翔志赶紧把水归还给了林泽，放到他桌上。 “给，这是我的那一份。”林泽将自己的报告递上。 “好呢。”宫城微抿唇沿。 没想到，下一秒林泽直接道： “下次不要给我带水了。” 身旁。 两兄弟陡然浑身一震，纷纷低下了头假装自己是空气。 宫城铃绪显然没想到林泽会突然这么说，她愣了一下。 “怎……怎么了。”她表情僵硬道。 “太贵了。” “没关系的，好吧我下次带普通的水。” 宫城铃绪颇为急切，她摆了摆手，昨天给林泽带水对方收了，她想着今天也带，随手就在家里拿了一瓶，没想到对方非但不喜欢，反而这么说。 她顿时有些懊恼。 “宫城同学是很好的人，”林泽对她报以微笑，淡淡道：“作为回报，我会好好看这份报告，未来也会尽可能跟宫城同学一起进步。” “好……好呢。”她娇俏的脸陡然一红。 …… 在目视着她回到座位以后。 两位好兄弟对视一眼。 “你故意的？”山崎悠戳了戳林泽。 “对我的同学报以善意是最基本维持友好关系的方式，”林泽目光落在报告上，淡淡道：“难道不是吗？” “唉……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做到笑一下就让女孩子脸红？”大友翔志叹气道。 “纯靠建模罢了。”山崎悠冷哼道。 “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大友翔志表示赞同。 “谁说不是呢。” 两人达成一致，似乎忘了刚才还在互呛。 半小时后。 藤田副教授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到约定的时间过了好久，才悠哉悠哉的来到了教室。 与昨天下午一样。 他依旧是单人授课。 南野科长自从被护士找去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对实习生们来说，这不能算是个好消息。 因为南野科长虽然人野性子急，但好说歹说是科长，相比之下在医学上的造诣比较高，而且会主动指导和挑刺。藤田副教授就属于，你问一句他说一句，平常是不会主动指学生的问题，没那么关心。 可是，进入教室后。 藤田副教授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来了精神。 “今天上午，跟我去练习室，你们之前也学过缝合技术吧？” “学过！” 大家异口同声。 林泽更是顷刻眼前一亮，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他还想着如果没机会试一下技术就去岛津学姐那里蹭。 (本章完) 第50章 你来示范 第50章 你来示范 每位医学部的学生在实习前都会学习医学基础技术，包括但不限于对设备的使用、熟悉医疗器械、中医望闻问切、缝合技术以及急救手段。 但摸索和了解的比例远远大于实际操作。 在老师的监督下，每位学生都有上手的机会，指望学精是不可能，因为在6年的学业生涯中，前两年最重要的是夯实理论基础。 中间两年开始锤炼基础技术，在科室轮换，后两年就是朝着合格的职业医师大踏步了，准备考取医师执照。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理论基础就要丢掉了，反而越往后越是兼修，只是学的东西更精深。 一众实习生们被领到了专用的练习室。 藤田副教授督促大家全部换上了鞋套和无菌手套，每人一个操作台，按分组配具体位置。 东京大学医学部的练习室格外庞大，三十多个人，只能占四分之一的空间。 分三个大区域，林泽他们所待的是第一区域，面前是无菌操作台，缝合器械全都放在一旁的托盘里，操作台上固定着硅胶模型，看起来像是一块皮肤，只不过略有色差。 顶上有灯，白天倒是不用打开。 操作台的干净而整洁，这是林泽的第一感受。 他在看到镊子和专用手术针线的时候，差点没按捺住冲动，心里无论如何都痒痒的，只能控制自己不去看。 没有师长的允许，擅自动手动脚，大概率会遭受到批评。 而剩下两个大区域的设备，让人看不懂，尤其是中间的操作台上摆了无数白色的圆筒形塑料，应该是保护器具用的？众人没见识过都猜不出个所以然。 值得一提的是，实习生们都没来过这个练习室，大家去过的是另一栋教学楼，很简陋的那种，操作台上摆的是香蕉。 “想必学过了这时候也忘个差不多了。” 最前面的讲台上，藤田教授推了推眼镜，示意大家安静。 他讲道：“不过最好是忘掉，因为你们以前学的不精，从头开始练习最正确的姿势，对缝合技术的练习事半功倍。” 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整个练习室窗明几净，众人都在认真听藤田教授讲话。 “先给你们示范一下，讲解动作要领，缝合的技术一定要规范，首先是质量，其二是速度。大家能理解质量，速度我就要解释一下了，简单的缝合要迅速是减少患者的创伤时间，不然有很多不打麻醉的病人，你们缝个半小时岂不是要疼死人家？” 闻言，众人纷纷笑了下。 “而且要防范病菌，另一个注意的点就是规模比较大的手术，时间宝贵，尽量用速度来压缩手术时间，因为时间就是生命。” 藤田副教授却并没有戴上无菌手套，他扫视一圈，目光略过一张张实习生们的脸，最后停留在林泽这里。 “林泽，”他招了招手，温和道：“你上来示范吧。” 并不是藤田不公平，要故意卖教授弟子一个面子，而是他只对林泽有印象。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过来。 林泽的位置在练习室的后面，离讲台处有一段距离，他也没想到就找上自己了。 并无推脱，他直接沿着过道走了过去。 待站上讲台。 藤田副教授就站在他的侧面，背着手，而林泽正对着面前的操作台。 背后的大屏幕上，顷刻现出了林泽戴着的无菌手套，毫无疑问，他的每一个操作都会被放大给同学们看。 林泽目光平静。 他一次都没有试过系统给予的缝合技术，内心好说歹说有点不平静，手术本来就要求手稳心静，即使他一贯冷静此时也需要调整呼吸。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林泽深呼吸了几口，整个心态再度平和下来。 失误也正常，一个没办法接受失败的人不可能一直进步。 “站好，做手术准备。”藤田副教授淡淡道。 林泽不置可否，顷刻挺直了腰杆。 “缝合器械选择。” 在藤田副教授话音刚落下之后，林泽的手就抬了起来。 可是。 他突然脑袋一空。 即使是老师教过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具体的流程林泽第一时间居然没想起来，他的脑袋里塞了太多理论知识，可这不是考场上做题。 看着他几秒钟未有动作，只是抬手。 讲台下。 宫城铃绪的视线牢牢锁在林泽脸上，她不由自主的攥住了衣袖，目光中有些担忧。 俨然，她比林泽都紧张。 “这谁还记得起来。”大友翔志对一旁的平御小野子道。 “我也忘了，”平御小野子下意识回答道，可紧接着她蹙起眉头：“不许说话，保持安静。” 一众人里，几乎没人想得起来。 可是在讲台上，林泽忽然动了，他动作飞快的拿过一旁的器械。 他想起来了。 短暂的懵神过后，学过的知识迅速的涌现在脑海。 当初课堂上老师的声音如同响在耳边。 “持针器、组织钳、线剪、缝合针、缝合线、无菌纱布、生理盐水和酒精球。” 一样样器械的名称从他口中说出。 藤田副教授原本准备出现提醒，口还没开，就看见了林泽的动作，然后一样样器械被拿到无菌托盘里。 他沧桑的脸颊上流露出一抹欣慰。 继而，器械的名称被林泽准确无误的报了出来。 “消毒。” 讲台下的人，还未缓过一口气。 尤其是宫城铃绪，悬着的心才刚刚放下，一直在屏着气，她目光中刚涌现出点点激动情绪，为林泽的反应，下一秒藤田教授的指示就来了。 林泽没有犹豫，迅速在托盘中消毒。 “任何时候，穿戴无菌装备，”藤田对众人讲解道：“手部、前臂绝不可接触医疗器械。” 在讲解完重要事项后。 他刚一转过头，林泽已经做好了缝合姿势。 让藤田教授有些讶然的是，林泽的动作居然十分标准。 他右手持针，四指握住持针器下半部分，掌心留出了一定的空间，拇指和其他手指对合发力夹紧了缝合针。 明确在缝合针中后位置三分之一的交界处，稳稳持住。 左手拿组织镊，手臂则是搭在操作台上，避免悬空，且刚刚好保持在了无菌区域。 藤田副教授愣了一下，目光中透露出些许疑惑，背手围着林泽转了一整圈儿。 他竟然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很标准，”藤田副教授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台下：“记住，注意看好林泽同学的动作，四指在下，掌心留空间。” 他举起了手，指着自己的手掌心。 “掌心不留空间，整个握持针器的动作会僵硬，难以调整，四指抓握是为了防止打滑。” 众人看着林泽的姿势，一个个纷纷聚精会神，逐渐从藤田副教授给林泽施加淡淡压力时的感同身受状态，变为了听课状态。 还有人已经试图握持针器，调整自己的姿势。 例如平御小野子和宫城同学，已经学起来了。 “持针的位置要保持靠近针尾，但不能超过针尾孔，不然发力姿势稍有失误，针身就会弯曲，明白吗？” 林泽同样听着他讲解，只不过，此刻他内心起了些许的波澜。 近乎毫无阻碍，他握住持针器的时候，水到渠成一般领会了最合适的握针方式。 顺滑到让他觉得有肌肉记忆。 俨然，这是系统的作用。 毕竟精通级可是30000次练习才能评上级别的成果。 “林泽同学。” “我在，老师。” “可以开始缝合了，不用紧张，你的握针姿势很标准，缝的慢一些也没关系，我会纠正你的失误，正好示范给大家看。” “明白。”林泽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 视野下，操作台上的模型格外的清晰，他目光垂直，握着持针器对准了伤口。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大屏幕上，针尖逼近了模型组织。 下一刻。 林泽手肘发力，找到最适合的支点，腕关节灵巧的运动，整个手臂在一旁的操作台支点上平移。 持针器刺下，主手挪动，辅助手拿着组织镊紧接着跟上动作。 固定、匀速进针、微调身体角度、缝合线来回串联，速度极快。期间他的两只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林泽目光如炬，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在持针器落下的那一刹那，整个人进入了奇妙的心流状态中。 眼中只有伤口，耳边没有其他声响，尤其是视野居然变得比平常更清晰。 甚至，他能感受到缝合线在模型组织内滑动，一次次。 片刻后。 将最后的打结工作完成，他下意识拿过剪刀，“咔擦”一下。 看着眼前如同艺术品一样的缝合成果，他感受到从内心升起的愉悦。 但林泽没有注意到的是。 整个练习室，已经没有了声响，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中。 藤田教授沧桑的脸上，第一次涌现出了错愕，怔怔看着操作台上的模型。 (本章完) 第51章 藤田的脑补 第51章 藤田的脑补 全程20秒的时间，没有犹豫，没有停顿，下针的时候林泽感觉到念头通达，凝神屏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底下的缝合上。 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让他回味无穷。 差不多像是以前做题——沉浸其中去了，伴随着一行行式子的书写越来越通顺。 他眼神中多出几分满意，欣赏着操作台上的杰作。 藤田副教授忍不住走上前来，站到旁边，扶了扶眼镜观察着缝合完成的组织模型。 进针和出针呈垂直，入针距边缘距离把握合适，两边创缘组织缝合宽度一致，打结牢固且不紧不松。 甚至连线头都是极有经验地呈45°剪断，留0.8cm左右，这样便于拆线。 至于动作的迅速，那更不用多说。 藤田副教授原本想借纠正林泽的动作，以此向大家边授课边解析，可转瞬间缝合就完成了。 他一个晃神。 刚才没有开口的机会，只看着林泽动作很快，下了第一针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进而二十秒钟的时间飞快，缝合就完成了。 别说纠正，哪里有讲解的机会？ 整个教室里，落针可闻。 林泽的操作是被摄像头投映到了大屏幕上，可视范围是上半身到胸口处，可以看到胳膊的平移以及持针下针的动作。 众人比藤田教授看的还要清晰。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们只看到了林泽四平八稳的动作，缝合线在模型中片刻游移，再缓过神来，已经开始准备打结剪线了。 快、准、稳。 众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佐野千鹤同学一脸迷茫的讲道：“林泽同学居然精通缝合？” 因为家里开诊所，她自然见父亲给其他病人缝合伤口，也明白林泽这缝合技术很熟练了。 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看了个云里雾里，觉得很厉害，但又说不清哪里厉害。 因为实习生们没有对模型下过手，他们不了解手稳成这样的含金量有多高。 任何一个外科医生，必须付出不舍昼夜的努力才会有炉火纯青的技术以及一双稳到极致的手。 在教室后面，本来就急的一直踮脚的平御小野子忍不住了，她拨开几位同学，迅速走上前来。 站在了佐野千鹤的旁边。 “千鹤同学，林泽他学过缝合？” “我不知道啊。” “你们一个小组的他没透露过吗？为什么他学过缝合，看着不是新手啊，到底怎么回事？”平御小野子忙不迭打听着，就差急的满头大汗了。 竞争对手，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是班长大人对林泽的唯一认知，她从大学入学第一次考试就感受到了林泽身上那强烈的威胁感。 为此，这两年来她毫不松懈，不仅要当班长拿权力，还要在考试中次次倾尽全力，为的就是压林泽一头。 但她感觉不够，一直觉得不够，从实习期开始这种感觉更鲜明。 平御小野子不知为什么，自己好像越努力却被甩得越远了。 最可气的是连原因都找不到。 她就很迫切。 而站在最前面，宫城铃绪在短暂的愣神过后，目光中涌现出一抹欣喜，担忧的心也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不愧是林泽。 她想。 她挑中的人，一定是所有人里最优秀的那个。 宫城铃绪抱起双臂，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颇为放松的看着讲台上的情况。 她缓缓勾起唇角。 讲台上。 “你学过缝合？”藤田副教授藏在镜片后的那目光，紧盯着林泽。 他毫不遮掩的发问。 哪怕实习已经过一年且努力学习过缝合技术的学生，都不可能拥有林泽的技术，作为从业二十多年的副教授——单论资历比南野科长还高，他的眼光很毒辣。 一开始的时候看林泽缝合，感受到不对劲，他中间没有提问，仅这二十多秒的操作，他已经完全可以判断林泽一定经过了数万次的练习。 无可挑剔。 这次的缝合是教科书一般的发挥。 林泽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藤田副教授跟他对视，两人目光交接，几秒钟之后。 “哦，我明白了。”藤田突然恍然般点了点头。 林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明白什么了？ 他自己都没明白，藤田副教授就得出来答案了？ “不愧是庆斗大教授的弟子，看来栽培有加，不错。”藤田感叹道。 这句话让林泽都是脑袋一懵。 菱田庆斗大教授培养的弟子都是顶尖的人才，岛津师姐不必多说了，年纪轻轻的研究生，顶刊论文发表好几篇，东京大学最好的药理实验室是她在使用，连研究阿尔茨海默症这样的大项目都轮得上助手的位置。 其余领域的人才更是夸张。 譬如在霓虹外科界屈指可数的外科圣手——佐竹润二，他是癌症手术的指导级，前几年做成了霓虹第一例胃癌和胰腺癌并发的手术，病人恢复的很健康。 既然林泽是关门弟子，藤田副教授觉得其受到额外的关照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也许连佐竹润二都已经请来过，指点了林泽一二。 那有高超的技术就是很合理的事情了。 短短片刻。 藤田副教授脑补完毕，看向林泽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对后辈的关爱。 有权威的师门，果然是平步青云的开始…… 再加上这小子性格不错，不骄不躁，是可造之材。 他想着。 “你技术已经很不错了，原本想边纠正边给大家示范，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感谢教授夸奖。” “那这样，我亲自为大家示范一遍，然后你今天先不用练习了，帮助一下其他的同学，纠正纠正他们的持针姿势，将自己领悟到的要点和经验说说。” “这……”林泽意外道。 “放心，指导下同学，你水平是够了，正好今天南野科长不在，我忙不过来。” “那好吧。” 林泽当即答应了下来。 能够给师长帮忙，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再拂别人的面子多少有点没情商了。 只是林泽的心思却不全放在了这里。 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了藤田副教授刚才的意思，似乎是因为他关门弟子的身份，让对方内心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既不用撒谎，也不用解释。 没有人知道庆斗教授其实没教过他什么东西，一直是岛津师姐带。 林泽敛回目光，内心说不出的舒畅。 有这样的掩护再合适不过了。 “林泽，待会教我。” 在讲台下，柔声打断他的思绪。 只见宫城铃绪朝他招了招手，暗暗竖着大拇指，脸颊上的笑容格外甜。 他心情很好，于是魅力无限释放，朝对方眨了眨眼睛，报以微笑。 然而。 台下却不止宫城铃绪一位女生的心脏被笑容击中。 …… “注意，我开始示范。” 藤田副教授的声音将众人拉回到学业奋斗中。 (本章完) 第52章 天台上的猫 第52章 天台上的猫 只看示范根本不顶用，上手就知道难度有多高。 操纵持针器和镊子做无比精细的动作，无疑对每个实习生来说都是一次严峻的挑战。 在练习室里。 最忙的人除了藤田副教授就是林泽，纠正完这位同学的动作要领，接着要去下一位同学那里调整她们的姿势，同样的话他重复了一遍接着一遍，直到最后说的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到教完两排的同学过后，从身姿无比僵硬的大友翔志那边走过来，他短暂放弃了耐心跟每一个同学传授动作要领的想法，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小组。 副教授要求他做的，已经做了，尽到了本分。 林泽觉得他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放到帮助自家组员上。 于是他回到了宫城铃绪身边。 由于第一个教的就是她，在林泽回来的时候宫城同学已经缝好了模型组织，正无比认真的打结，神情格外的专注。待到她忽的嗅到了林泽身上熟悉的味道，意外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对方站在自己身边。 宫城铃绪没怎么练过缝合，看了示范后半懂不懂的，林泽给她纠正了姿势立即就开缝了。 只见模型上左一针右一针，缝的特别不美观，两边针脚的间距极大。 她看着自己这毫无美感的作品，脸蛋“咻”一下就红了。 恨不得赶紧捂住林泽的眼睛，不让他看了。 “蛮难的……” “多练练就好了，拆了再试一次吧。” 说着，林泽已经拿过一旁的剪刀，“咔嚓”一下给缝合线剪开了，他拿过了一旁的镊子，将线抽离出来。 “来，我教你。”他说。 宫城铃绪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呆呆的拿着手中的器械，一双美眸眨啊眨的，下一秒，林泽已经主动握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指节分明、纤长，带着合适的温度，动作很轻的压着她的小手，推动指尖在持针器上滑握。 宫城瞬间大脑就空白了。 满心想的都是“我跟林泽牵手了”，她美眸中目光狂闪。 原本心率还很平静，在意识到这个事实和感受到手上那切切实实的触感后，她的心率开始飙升，咚咚如同擂鼓一般。 “放轻松。” 林泽温柔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你抓握的姿势太靠下，这样不对，站姿也过于拘谨了，应该与肩同宽，来，把腿岔开。” “哦……嗯嗯！”她满脸红润，使劲深呼吸了几口。 “放轻松，宫城同学。”林泽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依旧紧绷的动作。 “好、好呢。” 少女看了他一眼，内心暗暗窃喜。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走出教学楼的学生们揉着酸痛的肌肉，阳光炽烈，不偏不倚在头顶照耀。 光是练习缝合就练了三个多小时，听藤田教授说，以后观摩手术和练习缝合就要纳入常规课程了。 如果说前几天众人还是学生的心态，那这一通训练下来，许多人开始真正意识到实习就是一个比拼进步速度的过程。 很多人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因为不是所有人在缝合这种精细活上都有天赋，在练习室里，看着别人进步飞快，而自己苦苦不得要领，实际上也是很影响心态的一件事。 大家都是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学生，没有谁是真正的庸才，越是优秀人才足够多的环境，竞争的氛围就越浓厚。 足够强大的医生，正是在每一个竞争环境中脱颖而出的那个。 然后到东京大学附属病院这样的新环境中，展开新一轮的角逐。 心态、天资、毅力。 唯三可以倚仗的东西。 在林泽跟组员佐野千鹤及宫城铃绪跟在一行人末尾，正交谈的时候。 走出教学楼，最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然后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实习生们纷纷停住了脚步，开始了短暂的哄闹。 离的较远。 林泽没有听真切，也没关心，可跟过去的时候其他所有实习生全停下了脚步。 他们齐齐在抬头看，每个人脸上挥之不去的是震惊的神情。 “有人要跳楼啊！？” “我怎么没看清，在哪儿？”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教学楼的最顶端，那里有个女生啊？” “太危险了吧，看着分明是要跳下来了。” “她居然还在走。” 日光是刺目的日光。 在实习生一声声惊诧至极的叫喊中，林泽恍然抬头看去，他微微眯住了眼睛，由于日光的强烈刺激，他不得已用手遮挡在额头上。 他看见，在教学楼上分明有个少女。 她在二十三层往上的天台顶端，独自踱步，步伐轻缓而优雅。 风让她的发丝在空中飞舞。 没有栏杆的天台，只身体微微倾斜，就会让人从二十三楼的高度摔下，栽到坚实的地面上。 她却若无其事行走。 步伐中是对生命满不在乎的乖戾，如同在自家的后院中散步，手背在身后，而阳光透过她的发丝。 染成金色、赤色，连同黑裤袜一起。 直到她走到最中心的位置，转过身，代替日光泽耀着大地。 …… 天台上。 少女眼中没有畏惧，甚至心情极好的哼着歌。 她并不理会在一旁跪着不敢靠近的男人，而痛哭流涕的央求声一刻不停，男人俯首，脑门上已经鲜血淋漓。 他依旧不断的磕着头，如同忘记了疼痛。 “大小姐，我求你……求你下来吧，这太危险了，理事长会杀了我的！” 少女轻盈的踱步，连一丝一毫的紧张都没有。 也并不看他。 “大小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这才是在学校的第三天，你出了任何事我都没法交代，我求你了……” “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男人身上的西装已经被尘土染脏。 他卑微的样子，比一条狗还不如。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乞求，少女也漠不关心。 她任性的在最边沿处转身，然后屈膝，手肘撑着教学楼的最边角，让人惊掉眼球的是，少女直接坐了下来。 “别破坏我的好心情，滚开啊！”冷森森的话从她口中说出。 可男人哪里敢滚，他上前也不敢，退后也不敢，纵使知道大小姐不会真的跳下去。 可登上天台这种事，对于负责她人身安全的保镖来说。 已经是灭顶之灾了。 教学楼下。 学生们越聚越多了，甚至有师长看到了人群的聚拢，闻讯也赶了过来，跟学生们一起抬头看上面的情况。 (本章完) 第53章 西宫神姬 第53章 西宫神姬 周围的议论声十分嘈杂。 已经不光是林泽他们这群实习生发现了有人站在楼顶了，别的学生也围了过来，越聚越多。 有师长看情况不妙，在一旁电话通知了学校的领导。 楼下。 “居然坐下了？” “这状态也太悠闲了，怎么看都没有要跳楼的诚意啊？” “有没有认识的，这女生是谁？” “看她坐在那上面，我都感觉胆战心惊。” 一声声议论入了耳朵，在林泽旁边，大友翔志和山崎悠也凑了过来。 “不是我们医学部的学生，我没见过她。”山崎悠笃信道。 “应该是别部的学生跑过来了，看起来这女生还挺好看。”大友翔志也在一旁说。 “站这么高你都看得清？” “嘛，判断一个女孩子的长相只需要大概的轮廓就可以了，楼上这位，据我观察应该是个顶级的美少女。” “你们怎么有空说闲话，太冷漠了，这可是同校的女生，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听到他们俩的交谈，佐野千鹤略微蹙起眉头，着急讲道。 “她不会跳。” 忽然，悦耳却平静的声音响起。 几人愣了一下，然后纷纷看向前面跟林泽站在一起的学委大人。 宫城铃绪在刚刚一直抬着头观察最顶上那个女生，这时才转过头。 “我认识她。”宫城铃绪淡淡道。 方才，她也不敢百分百确信。 可在看到对方轻挑的坐下，紧接着颇有趣味的往下观察，看着他们这一群乌泱泱围观群众的表现。 仿佛不是大家在看她的笑话，而是她在玩弄这些人。 她顷刻想起了那个女生，何况对方的身影太熟悉了。 原来是那个混世魔女…… 然而，没等几人问宫城铃绪。 人群中传出一句“副校长来了”，大家顿时齐刷刷的转过头去，向后张望。 只见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一位面色严肃约莫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径直从人群中穿过，他身着一身灰色格子西服，腹部的衬衫扣子绷的很紧，嘴角有两撇并不茂密的胡子。 身姿明明不高，却很威严。 后面跟着的七八位师长们纷纷让学生们散开，制止大家拍照的行为。 “任何人！”有位面熟的行政领导一边走，一边伸出双手压下众人的嘈杂，威严道：“不许拍照，不许上传到网上，都把手机放下来。” 在副校长的左侧，有位西装男人面色十分焦急。 “我只是几分钟没看住就出了这样的事，您看看能不能以校领导的身份劝解一二，靠我们根本说不动西宫大小姐。”他急的满头大汗。 站定。 副校长抬头看了一眼。 他并没有多么惊慌，在了解完情况之后，招招手让一旁的行政领导过来。 “校长请吩咐。”那位高大男人恭敬道。 “现在给西宫理事长打电话。” “可是！”西装男瞬间急了，他瞳孔一缩，可是在接触到副校长眼神的时候。 他目光一黯。 “好吧，只有这样了。” 行政领导飞快按下拨号键过后，副校长把手机接了过去。 嘟—— 嘟嘟—— 一阵拨号过后，却并没有人接。 “西宫理事长应该在忙，不接电话很正常，往家里打吧。”西装男似乎已经接受了事情无法收场的事实，他心灰意冷的提醒道。 “那好吧。” 第二次拨号。 只等待了几秒钟的时间，电话就接通了。 “喂，请问是西宫夫人吗……”副校长低声沟通道。 …… 短短片刻，情况已经说明完毕。 由本来就负责保护所谓西宫大小姐的西装男，拿着手机迅速走入了教学楼内，直奔天台而去了。 这时间。 东京大学安全管理部部长领着一群人，这才姗姗来迟，他们一行人戴着白色的帽子。 为首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副校长在场的那刻，立即停住了脚步。 他长舒一口气。 “校长大人，”中年男人走过去行礼，忙问道：“事情怎么样了，我刚接到电话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没什么事，”副校长抬了抬头，语气倒是很镇定，过了片刻他想到了什么一般，小声道：“如果因为这件事，对学校造成不好的影响，那就很糟糕了。” 安全部部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明白。”他短促道。 转过身，安全部部长对其他随行人员使了个眼色。 “所有人，”一模一样的语气，在楼下响彻：“记录一下名单，不允许拍视频传到论坛上，照片也不行。” 这群白帽子安保人员，没一会儿就把名册拿过来了。 …… 天台上。 西装男迅速赶了上去，他气还未喘匀，拿着手机朝在天台边角处坐着的女生呼喊道： “大小姐，夫人……夫人让你接电话。” “妈咪打电话了？”少女挑了下眉毛，继而冷脸道：“拿过来啊，难道让我走过去接？” 闻言。 西装男只能上前，在走过另一名同伴身边的时候，他和对方对视一眼。 看着对方鲜血淋漓的头颅。 他敛回了目光，神情除了黯淡就只剩一丝麻木了。 “妈咪……我在学校里玩呢。” “对啊，要给你开视频通话吗？这上面风景可好了，就是有一群人影响我看风景。” “我知道，你烦不烦啊？” 接着电话，不过两三句，少女就露出了特别烦躁的表情，她紧紧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若单论容貌，她很漂亮。 可随时涌现的这抹乖戾，却将少女充满贵气的气质和长相毁了个七七八八。 哪怕再美，也让人难生好感。 前一秒她还勾着让人如沐春风一般的笑容，甜美可人，可转瞬就冷脸。 “可是，人生就是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有意思啊。”她漫不经心道。 片刻后。 她将电话挂断，缓缓站起身来。 …… 纵然林泽不着急去食堂，可被耽误了时间还是让人挺不开心的。 莫名其妙，还要把名字写到准备的名册上。 他在一笔一划留下了自己的姓名以及医学部班级后，将笔和纸还给了戴着白帽子的安保人员。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许微词。 可突然，整栋楼前都寂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教学楼门口处。 两位西装男人跟在后面，而那位刚才还在楼上天台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下来了，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来，如同方才发生的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少女整个人充满贵气，那是一种无可比拟的气质。 裙摆飞扬间，她发丝也跟着飘起，显现出几分符合其年纪的俏皮与娇嫩。 值得一提的是，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这闹出轩然大波的女生居然是个身材很娇小的女生，看脸颊也不过才十八九岁。 她的姿态充满着自信，细腻的脸蛋上，那表情连丝毫尴尬都没有，如同习惯了被围起来注视一般。 也是。 身为三堀财团家的大小姐，走到哪里，西宫神姬从来是受人瞩目的焦点。 她走过副校长身边，小皮鞋踩出“嗒嗒”的声音，从一众学生的脸颊上扫过，神情玩味。 她纤细的手指在垂下来的发丝上打着转儿。 直到。 西宫神姬的目光从林泽这里扫过，她往前走了几步，突兀停下，扭过身来。 饶有兴趣的看了林泽一眼。 两人对视。 林泽目光平静。 可下一秒。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是否绑定患者西宫神姬」 「症状系别：猫系」 (本章完) 第54章 财团大小姐 第54章 财团大小姐 在师长们的驱赶下，众人作鸟兽散了，这场意外的闹剧也就随之结束了。 大家继续行走，三三两两成堆。 林泽他们要一起离开医学部，先进了林荫大道再从羊肠小径转出去，直走就是往食堂去的方向，只是要路过两栋教学楼。 即使事情结束了，不影响大家讨论。 唯有林泽一言不发，默默的听着大家的对话。 填满他心思的，无非是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 一直以来，林泽把北川学姐身上的疾病当成在世界上都罕见的病例来医治，这并非是他主观臆断。 一是他查阅了很多很多资料，并通过菱田庆斗大教授电脑上的私密ip登上了不对外开放的内部医学论坛，没找到类似病症。二依然是连菱田教授都解决不了的病，那一定是世所罕见，因为对方见过的病人太多了。 可是。 在校园里突然出现的西宫神姬，让他对自己的想法有了怀疑。 既然有系统的提示，那直接就可以说明西宫神姬与北川学姐所患的是同一种疾病，仅是系别不同。 小小一个东京大学，居然有两位世所罕见的病人？ 然而林泽很快意识到，他算错了，因为没有统计自己。 “那若无其事的表情也太夸张了，这可是把副校长都惊动了，她不但没受到处罚甚至连呵斥都没挨上一句。” “人家的身份跟我们能一样嘛……安啦，做个旁观者就好了。” “即使打定了主意不会跳下来，这样也太危险了，这可是关乎生命的事情，搞的大家都被愚弄了一遍。” 一行五人。 因为优美酱跟其他女生一起去了厕所，佐野千鹤索性跟着林泽他们一起走了，到食堂再跟优美汇合。 刚才说“关乎生命”的正是她，理所当然，她脸上是很生气的神情。 “副校长奈何不了她，真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能来东京大学。”宫城铃绪冷漠道。 似乎，她对西宫神姬没有任何的好感，并且非常瞧不起这样任性的人。 “学委大人对她很了解吗？”山崎悠询问道。 “小时候经常见面。” 宫城这句话引起了林泽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林泽即使拥有疗愈系统，绑定了对方后即可对西宫神姬进行治疗，但他内心却充满了考虑，一点儿没有当初决定治疗北川学姐时的果决。 很快。 林泽想清楚了。 因为对方今天的表现，让自己下意识觉得她是很麻烦的人。 对他来说，赚取积分固然很重要，可要是因此卷入无休无止的麻烦中，他不想做这样的牺牲。况且，北川绫音学姐提供的积分够用，治疗也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最关键的是。 他有点讨厌对方那轻佻的表现。 一念至此。 林泽的脑海中不禁涌现出在器材室里，北川学姐坐在地上被他摸头时享受的眯起眼睛这样的画面。 对比一下。 不听话的学姐也要比这位姓西宫的少女可爱一万倍。 “宫城同学，”林泽想了想，还是决定问一下：“你要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吗？” “啊……对喔，我该回去了，一路讲着话居然忘记了。”宫城铃绪的声音霎时变柔和了。 “那很遗憾了。” “怎么了？” “我想邀请你一起去食堂来着。”林泽认真的看着她。 “可以啊、完全可以，”宫城铃绪的一双美眸亮了起来，眼睛疯狂的眨啊眨，赶紧压下嘴角的那抹弧度，她柔声道：“那我发个消息让司……嗯，让等我的人不用来了。” 她赶紧去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好。” …… “准确来说，我跟她不是朋友，只是家父与她父亲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在小时候联系还比较密切，偶尔会去她家里做客。” 食堂中。 得以林泽的邀请，山崎悠和千鹤几人有幸能跟学委大人一起吃饭。 桌子上摆着不同的食物。 宫城铃绪用勺子小口将米饭放入口中，夹起一块西兰配着咀嚼，细嚼慢咽了片刻才开口讲道。 “详细说说。” 林泽邀请她一起来食堂，目的就是为了打听这位病患，做好充分的了解后，他就要考虑是否拒绝系统对于这位患者的绑定了。 宫城铃绪对他的要求不置可否。 “她父亲是三堀财团的理事长，她本名叫西宫神姬，小时候我记得性格远没有这么离谱，谁知道越长大就越任性了，而且整个西宫家族都对她宠爱有加，想来是娇惯出了不少的毛病——最开始，我跟她待过同一个学校，只不过我在高中部，她在初中部，那个时候在校园里，她一个人走后面跟着十几位保镖，夸张的很。” “噶？十几位！”大友翔志筷子夹着的蔬菜“啪”一下落回餐盘里，他失笑道：“那太夸张了。” “三堀财团？”山崎悠却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他恍然道：“难道是那个三堀？” “是。”宫城铃绪简短回答。 一时间，餐桌上有些寂静。 众人眼眸中齐齐涌上一抹震撼神色，看着宫城铃绪。 大友翔志的筷子直接顿在了半空中。 倒是林泽率先打破了寂静。 “有点耳熟。”他疑惑道。 “正是你所想的那个，林泽君。”宫城温柔道。 霓虹共有六大财团，在整个霓虹的经济体系中占据着统治级的地位，涵盖跨越多个行业，包括但不限于银行、制造业、重工业、运输和贸易等多个领域。 它们跟整个社会的运转都息息相关，随处可见旗下公司的标志，掌握着近乎半数的财富，往往权利高度集中化。 由核心家族控制，通过股权来实施对各个公司的联系和掌握。 政客、商人。 一手抓经济，一手抓权利。 且把握着通向上层社会的通道。 三堀财团正是其中之一。 “那很大小姐了。”他淡淡道。 …… 接下来。 生活，依旧这么充实的过着。 林泽在学校里要学习缝合，去岛津和音学姐那里请教知识，在附属病院跟着师长一起查房，偶尔去观摩手术。 除去这些固定的项目外，藤田副教授还带着大家一起熟悉了各类医学设备，包括一些价值昂贵的精密医学设备。 依然是坚持晨跑、读书和背单词。 可以明显感受到的是，林泽的三人小组中，彼此的关系较一开始融洽了许多，有时候佐野千鹤都敢开宫城铃绪和他的玩笑了。 往往闹的宫城一脸娇羞，那才罢手。 当然，也有可能宫城同学乐在其中，甚至被开玩笑的时候内心想着——千鹤同学务必多说几句啊。 唯一跟原来有较大出入的是林泽在家里的生活。 以前，他从来不进厨房。 可是自从系统颁发了任务，林泽决心要学好几样拿手菜，让北川绫音学姐吃上健康有营养的餐食后，他就开始了刻苦练习。 每天晚上都要跟着林玉凝去学。 倘若发挥不错，那自然是万事大吉，林玉凝省得再做一顿饭吃了，直接端到茶几上两人解决掉了就完事。 可发挥的不好，那就灾难了，林泽本着“不浪费一粒粮食”的原则，要把失败的餐食全部吃掉。 好吧，这个原则是林玉凝从小教导，他也没法违背。 往往，到了第二天睡醒，林泽还能想起来所吃的失败餐食的苦味……齁咸、糊锅、太软烂、寡淡无味。 几天的尝试。 这天夜晚。 厨房里。 林泽极度小心的扬起锅铲，关掉天然气，全神贯注，他将锅竖了起来，而整个厨房里都弥漫着香气。 锅铲推动着色泽鲜美，柔若凝脂的麻婆豆腐，鲜红的辣椒点缀在周围，他将餐食推动到盘子里，连同挂了芡的汁液。 “成功了……成功了！”林玉凝激动道。 (本章完) 第55章 林泽的期待 第55章 林泽的期待 小小的四方瓷盘里装着来自华夏的美食，传承了无数年，几乎林泽老家那边家家户户都会做，不论是下馆子还是家宴，势必都会来上一盘麻婆豆腐。 家常能下饭，待客也绝不丢面子。 在略微粘稠的汁液浇上去的时候，这样轻微的压力都让柔软的豆腐晃了晃，可见嫩到了什么程度。 灯光下，豆腐表面泛着微微油光，鲜红辣椒点缀，呈现出诱人的润红色，那股特有的椒麻味与辣味混合，再加上豆腐的自然香气。 只闻上去。 俨然这道菜已经做成了。 林泽目光不由得也有了些许变化，因为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做的最成功的一次。 “快尝一下味道怎么样。”林玉凝着急道。 “等下，还差最后一步。”林泽面容严肃。 他话音落下，转过身在案板上抓了一把小葱，神情无比认真，青翠的葱在半空中倾落而下，撒在了豆腐表面。 林泽长舒一口气。 毫不客气的说。 这几天做饭的压力，比他升学考试的压力都大。 在学业上，林泽一直很有自信，这是源自于他一次又一次优异的成绩，培养了心中的底气。 但在学习厨艺上，接连的失败，这实在非常挫败人的信心。 可林泽认定了一件事，他不会三分钟热度，更不会放弃。 每一次尝试，总结后的改进，让林泽觉得下次一定能做的更好。 只学一道菜，不至于都学不会吧？ 何况，林玉凝一直在认真教学，不厌其烦的解答他一点儿都没有厨房常识的问题。 吃了那么多次糊过的豆腐。 这一次，林泽在豆腐下锅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对劲，他莫名觉得锅中的色泽更加分明了，油热的程度和豆瓣酱加入后变色的速度，比前几次都了然的多。 紧接着，不敢怠慢，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 终于，完成了这一盘华夏名菜——麻婆豆腐。 “嗯，我尝一下。”林泽拿过来勺子，舀过一小块豆腐放到了口中。 “什么味道？跟我做的有区别吗？”林玉凝好奇问道。 “非要形容一下的话，我觉得比你做的好吃。” 他话音刚落下。 “放你的屁！”林玉凝直接瞪起了一双美眸。 她内心再希望林泽成功不过了，可是这小子未免说话太让人来气了。 林玉凝还真不相信了，她十几年的厨房经验能做的没林泽一个新手好吃？ 臭崽子未免也太臭屁了。 她噘着嘴，抢过林泽手中的勺子，毫不客气的舀了一大口放入嘴里，细细的品味了起来。 那漂亮的眉间蹙起，仿佛也拥有了味觉，跟舌头一起品味着。 鲜香浓郁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冲撞着整个味觉系统。 她眉毛一挑。 “大概……也许，可能有我一半水平了，”林玉凝抱起双臂，话锋一转：“不过可别得意忘形，一次成功不代表次次都能成功，还需努力……哼。” 猛拍了一把林泽的肩膀，林玉凝冷哼了一声。 作为师傅，她当然也有自己的傲娇啊。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承认林泽做的确实不错。 “吃饭。”林泽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并不在意姑姑话语中敲打的意思。 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当然了解姑姑这幅嘴硬的样子，才真的代表他做的十分不错啊。 夸奖，反而是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 当初。 林泽考上了东京大学，在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纵然姑姑的嘴角已经翘到天上去了，可嘴上仍然说着“继续努力”之类的话。 反倒是回了房间，那掩饰不住的尖叫声和兴奋到立马打电话的声音响起来了，他在卧室里都听见了。 不多时。 两碗米饭被放到了茶几上。 林泽却没有着急动筷，他解下了围裙放到一边之后，想着明天的事情。 “姑。” “怎么了？”林玉凝盘腿坐在沙发上。 “明天中午我想提前回来一趟，到时候再做一次带到学校里去吃。” “哦呦……这么迫不及待就想给女朋友带爱心便当了？” 林泽没有回话，他并不理会林玉凝的调侃。 虽说并不是给“女朋友”带，但他确实迫不及待想给北川学姐带饭了，不让她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了，而且任务总是要去完成的。 努力了这几天，就是为了周三这一天。 中午带饭，下午放课后刚好在器材室治疗。 他有些微妙的期待，北川学姐在吃到这样的餐食后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林泽低眉敛目，将拌着麻婆豆腐的米饭送入口中。 可是。 林泽并不知道。 让他心心念念的狗狗。 她不在东京 …… 晚上，在卧室里。 林泽非常罕见的在背单词的时候走了神，他洗完澡换上了衣服，原本是该集中注意学习的时候，脑袋里却总是出现别的想法。 他不时看向手机，内心打着底稿。 林泽想给北川学姐发一个link，告诉她明天中午的时候先去器材室一趟，他给对方准备了饭菜，让她不用去食堂了。 可是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太热情了肯定不行，太冷漠的话对方又会畏惧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一段时间的了解，林泽是知道北川学姐的性格了——她是个怂狗狗，看似坚强其实并不坚强，看似承受能力强其实承受能力很差，最关键的是她很软弱。 软弱在内心，而不是外表。 片刻的犹豫后。 林泽放下了单词本，他知道自己不发这个link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可偏偏晚上的学习任务也繁重。 拿过来手机，林泽的手指按在手机屏幕上，逐字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北川学姐，明天中午如果有时间，请来器材室一趟，我为你准备了一些可以帮助治疗的东西。在来之前，不必用餐了，免得影响治疗」 发完后，他顿了一下，再编辑一条。 「我会提前过去，如果慢了些也不要着急，请在器材室耐心等待」 「收到请回复」 做完这些，林泽按下了手机一旁的熄屏键。 他颇有些开心的继续拿过单词本，开始小声默读。 …… 而在遥远的地方。 酒店中，全部的灯都关闭了。 北川绫音抱着膝盖在沙发上，紧贴后面的墙头柜，她全身均匀的颤抖着。 嗡嗡—— 扔在一旁的手机屏幕陡然亮起，在漆黑的环境里亮着微光。 也照出了在床上，北川绫音那精致但汗淋漓的脸颊，她的发丝都杂乱了，脸颊上现出迷茫。 (本章完) 第56章 东京雨 第56章 东京雨 整个大脑处在混乱当中，现实与幻觉交界越来越多，她恍惚间认知中出现了极大的偏差，亮起的微光让她误以为是开了灯。 可光亮微弱，那是错觉。 有时她觉得，身处的地方还在东京，可触碰到陌生的被子时，她忽然感知到此地的陌生。 这份陌生让人恐惧，内心的安全感流逝的不剩分毫。 而空间在扩大，变得无限大，她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微小的不像话，任何传来的声响在耳边如同轰轰的雷鸣一般。 她的意志在瓦解，认知在更迭。 有时候突然间，幻觉消失，北川绫音意识到自己的症状开始变得严重，她真切感受到身旁的物体、所处的空间以及时间的概念。 以及大脑的两种意识逻辑在矛盾着互相攻击。 嗡嗡—— 待手机屏幕的光亮熄灭后，再一声消息提示的声音响起，北川绫音恍然间醒了过来，她颤颤巍巍的放下搂着双膝的手。 喘出几口气。 她挣扎着伸出手去够被扔在在床尾的手机，可踩在床上的脚却不动分毫，仿佛被画地为牢。 手指竭力向前，北川绫音伸长了胳膊，终于摸到了手机的边角。 然后她一下子将其拽了过来。 屏幕上显出的光，照亮她的脸颊，一双眼眸则倒映着这份光。 备注名为林医生的人发来消息。 林泽……是林泽。 北川绫音霎时睁大了眼睛，她忙不迭点开了消息列表，看着聊天界面。 …… 「林泽：北川学姐，明天中午如果有时间，请来器材室一趟，我为你准备了一些可以帮助治疗的东西。在来之前，不必用餐了，免得影响治疗」 「林泽：我会提前过去……」 她在看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是愣住了。 后来才想到，对，她偷偷摸摸跑出东京的事情一直没有告诉林泽。 可是，她误以为早在这两天就已经告诉对方了，因为内心的愧疚，她不停的盘算着说辞，拿起手机来又放下，光是这样的动作就重复了无数次。她觉得自己发了，实际上根本没发。 在意识到这件事情后，北川绫音倒吸了一口气。 她感觉天塌了。 下一秒。 「林泽：收到请回复」 盯着手机屏幕上越来越清晰的一行行字，北川绫音伸手撩开脸颊上杂乱的发丝，露出由于幻觉变苍白的脸颊。 她放下手机。 一般在治疗的前一晚，差不多是她幻觉最严重的时候，因为已经病痛阈值的顶端，幻觉会明显增多，好不容易保持的认知逻辑会显著崩坏。 她会度过一个极度难熬且失眠的夜晚。 等天亮的时候，症状会减轻一些。 这次，病痛却比以往更甚。 北川绫音大概也清楚原因，因为知道即使第二天也得不到治疗，需要靠自己硬撑过去，内心就变得格外绝望。 她放下手机。 定好了周三中午的票，在演讲会结束后，等她回到东京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因为最后的决赛在周三，周四则是颁奖仪式。 今天中午时分。 北川绫音明显感受到了症状加重，她觉得自己有可能撑不过去了，为了防止真的被送往医院，她匆忙将周四的车票改到了周三中午，这样如果获奖让主办方邮寄到东京也是一个办法。 “最后……最后一天了，一定要坚持下去，等到了东京就能喘一口气了。”黑暗中，她喃喃道。 再度拿起手机，趁着这会儿清醒的状态。 北川绫音设置了一个闹钟，大约是在明天晚上的十点钟，到那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回到了家中，可以预见的是状态不会很好，如果到时候她连清醒的神智都保持不了，那这个闹钟应该能帮上些忙。 她定好后，添加了一个备注：「记得跟林泽打个电话，好好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做完这些。 北川绫音继续抱住双膝，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下一次幻觉症状的来临，揉着肿痛的眼眶。 她想着。 天亮以后。 也许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 东京的天阴沉沉，乌云层层迭迭的压在头顶，偶尔吹来一阵风夹杂着些许潮湿的味道。 街道两旁，梧桐叶被簌簌吹着，晃出声响。 雨是将要来了。 最近气温有明显的降低，昼夜温差大，即使白天有阳光的时候也得提前预备一个外套，不然等冷的时候确实会将人冻的瑟瑟发抖。 单车“铃铃”作响。 林泽提前半小时溜号，出了东京大学后匆忙回家。 好在林玉凝趁早晨开店前的间隙，帮他预备好了食材，这可省了林泽不少的时间，待回到家中厨房，十几分钟的时间林泽就解决了战斗。 再回到东京大学，其余的学生们已经陆续走出了教学楼，有不少人直奔食堂而去了。 唯有林泽逆着人群走，他拎着便当盒，透明的盒子内部的薄塑料壳，热气上升黏附了些许水滴，米饭也是热的。 这样的餐食，才称得上是佳肴。 虽然北川绫音并没有回复，但显示的「已读」让林泽误以为她接收到了消息，说不定只是忘了回，现在已经在器材室等着了。 几天的准备。 一颗期待的心。 这让林泽的脚步加快了许多，待步入老旧教学楼以后，还是那个熟悉的走廊，他一路走上了七楼。 咔哒—— 器材室的门被打开。 林泽走入其中，反手带上了门，手中的便当盒已然微微扬起，举在半空中。 “先吃饭再治疗，我给你带了饭，找个板凳我们一起——” 话音陡然停住。 他才刚转过身来，有些意外的环顾整个器材室，这里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原来他刚才是在跟空气说话。 林泽平静下来。 他没有说什么，连发个link催促一下北川学姐的想法都未曾有，只是将便当盒放到了最中间的凳子上。 然后林泽走到教室的最边缘，看着覆盖了一层厚厚灰尘反着架起的课桌，小蜘蛛在边角处织了网。 他拿出兜里的手纸来，擦拭了一下课桌边角，这才拽住两端一下子将其抬了起来，摆放到了器材室中间的位置。 擦拭干净灰尘，湿巾又擦了一遍。 他这才满意的看着课桌变“餐桌”。 这样，以后在器材室里也能经常用餐了，不用每次都去食堂。 林泽安心的坐了下来，等待北川学姐。 窗外昏沉沉，乌云盖顶，中午的时间也没人在外面打球了，金秋的风无疑是萧瑟的，卷积着街道上的无数落叶。 风摇晃树梢，有不少稍脆弱些的枯枝，“咔”一下落到了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泽很耐心，他也没那么饿，于是从书包里拿出书籍翻读，感受到有些闷了，他就起身去把器材室的窗户打开，外面的凉风就一股股灌进来了，吹起他额前的刘海。 从始至终。 林泽没有想过她不会来。 可学姐确实不会来了。 直到桌上温热的麻婆豆腐已经凉透，失去了温度。 林泽才拆开了另一份的包装，默默的将饭拌好，一口一口的吃着，他脸颊上看不出什么生气的表情。 或许是有什么事吧…… 他想。 或许该用检测仪的视角看一下。 学姐总是这么让人担心啊。 …… 窗外。 东京的雨落下来了。 (本章完) 第57章 上架感言 第57章 上架感言 明天中午12点上架，六更，字数大概在一万六左右。 一晃，一个多月的新书期终于走完了，感慨万千。 其实萌在写作上是一个很笨拙的人，领会能力差，因此进步的特别慢。唯一的优点是还算勤恳，不怕失败，不耻于向别人请教。 能得到指点，将思考的东西化为己用的时候，那股开心的劲头就别提了。 说真的，我很幸福。 虽然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成天忧心忡忡……但是我真的很幸福，因为这本书开了个好头，前所未有，让我收到了这么多读者的支持。 你们太厉害了。 每一位都是我心目中豪掷月票的小少爷。 有时候萌在睡觉前看小说，躺在床上，只见月票通知不停的弹啊弹。 那感觉无与伦比。 尤其是有读者朋友们一扔就是七八张票……你们能想象到我大半夜缩在被窝里神经兮兮的笑吗？（幸好住在隔壁的邻居每天上夜班） 我很少去跟别人谈梦想，关于写文的梦想，那个不切实际。对于一个北方五线小县城出身的孩子来说，靠这个能吃饱饭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萌也上过班，前段时间出去找工作了，在社会上，在这个大环境下大家都活的太累了。不管是跑外卖的还是公司社畜、工厂里的工人或迷茫到不知道未来干啥的大学生。 每个人都比我辛苦，所以我就不卖惨了。 对我而言，写小说是最适合的行业，因为萌现实中不善交际，略微有点社恐，在网络上还放得开一点，从小就普通，除了作文写的好点。 选择全职，大概是目前人生中做过最叛逆的事情…… 然而最丢人的是，没有工作的收入保底，每月的房租都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今年在开这本书前，我惨兮兮的找妈妈借的房租，自然是被冷嘲热讽了一番，她并不支持我搞创作。 不过她很爱我，所以连责备都不忍心说几句重话，这让我更加羞愧。 妈妈酱赛高！ 所以、所以厚着脸皮朝读者朋友们求订阅，请支持下首订！这是非常关键的数据，有了足够好的首订接下来才能吃到推荐，萌下个月的房租就靠大家了呜呜。 or2！！ 除了感谢读者朋友的支持。 我的编辑——迦南老师，一位特别温柔特别好的编辑，专业知识太硬了，每每点拨都能让我耳目一新，笔记都记了三四页。 而且很会沟通，说话温润如君子的感觉。 他陪我聊了一大堆关于剧情的问题，拿不准的地方给予了我很大的信心。 因为前期这本书的前期数据差到一定程度了（编辑其实不会那么在意数据差小扑街），但迦南老师不一样！！！ 他在乎小扑街的感受！ 不仅帮我剖析了很多人设的根本，剧情要怎么写才足够有趣味性，而且对思路的扩展以及作品的厚度也作出了要求。 在此，真的是跪谢了。 那么，讲了不少心路历程，接下来第一个大剧情！ 雨夜，第一次倾诉内心的柔软。 狗狗开始朝着正宫的顶峰位置攀登。 孤男寡女，狭窄的一居室。 东京虽大，但开始温暖。 这盘美味请务必务必要享用啊！！！ 求订阅！ …… 照例献祭环节： 《龙族：路明非只想修仙》作者：overlxrd 写的超有江南味道的一部同人作品，值得一读。 《长生从抚养徒弟开始》作者：闲着西风 这本我熬夜看了上百章，特别好看，棚户区修仙加带娃养徒，白毛团子超可爱。 《连宇宙飞船都没有，也配叫神豪？》作者：贪吃的水瓶蛇 先前写日轻的作者，他曾经有一本《新婚妻子》也是很多日轻爱好者评价为仙草的作品，笔力不必多说，目前是幼苗状态，值得加个书架。 《猎魔人：狼学派的狩魔手记》作者：铬先生 两百三十五万的西幻作品，品质保证，量大管饱，目前还在连载中，主角觉醒了狩魔手记，只要杀怪就能变强。 《幼龙的人类观察记录》作者：喜欢冒泡的汽水 我偏爱这类治愈且轻松的文，并且女主维多利娅特别可爱，她和主角相处的日常温馨有趣，很值得一看了。 《我对教会赤胆忠心啊！》作者：少女是永恒的 作者是一名超级美少女，上本东京神官，这本写的西幻，也是精品级别的作者，文笔好，人品有保证，而且世界观是抽丝剥茧慢慢展开，阅读观感很好。 《地仙道祖》作者：季清风 仙侠幼苗，长生+地仙+天庭+缜密世界观，作者文笔好，对节奏的把握很分明，值得加入书架。 《我被她们恋爱模拟了》作者：树下埋冢 一百七十六万字，肥肥的可以宰，东京修罗场，恋爱模拟系统。 快把血流成河端上来罢！ (本章完) 第58章 不要扔下我 第58章 不要扔下我 「接入检测仪视角」 伴随着眼前一阵黑暗。 然后一瞬间，整个世界寂静无声，身体的知觉也彻底被屏蔽了。 当明显感觉到有光亮涌现出来，并且这抹光开始越来越盛的时候，林泽努力适应着从漆黑开始转变的整个过程。 这很像他一个人坐在巨大的屏幕前，而电影正缓缓开场。 “咻”的一下。 密集的人流出现在他的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的面前走过，而视角一直在摇晃着。 他听见难受的喘息声，好像是北川学姐的声音，而她正艰难的一步步往前走。 看着好像是车站之类的地方，所以会有那么多人。 由于视角狭窄，且太过于低，林泽根本看不清具体所处的位置，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学姐并不在东京。 天空没那么暗，而眼前的地方与繁华的城市有很大的区别。 北川绫音则是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在林泽接入视角的这十几分钟内，她甚至扶着一旁的路灯停顿了好久，不管从任何方面去判断都能感受到她的状态非常糟糕。 「病痛阈值：9级」 一旁的阈值条已经飙升到了病危红的状态，林泽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状态这么差，因为除了走路以外，恐怕此时北川学姐正处于周围全是幻觉的状态中。 她试图用意志抵抗着幻觉。 短短一段路，学姐走的大汗淋漓。 看到这幅场景，林泽的整颗心冷了下去。 细细想一下，他也已经猜到了。 前几天的时候，北川学姐一直告诉他说要请个假什么什么的，但是当时林泽没同意，后来又出了好几件事，加上对她的惩罚。 她内心里是有些畏惧了，那更不敢提所谓请假的事情了。 于是偷偷跑了，打算先斩后奏，认为自己小心一些应该能抵御过去病痛的折磨，撑到发病前回来。 而前天晚上的那个电话…… 想必是她突然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心理状态出现了极大的问题，所以才打电话说了奇奇怪怪的话，以此来寻求内心的慰藉。 将这些事稍微串联一下，林泽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前后逻辑。 他顷刻感觉到深深的无语，甚至讽刺。 原来真的有人为了一些所谓的前途，连生命和健康都可以不顾，何况据他所知，北川绫音所参加的这个研讨会根本就没什么含金量，稍微再网络上了解一下就知道，不过是某些政客树立形象的工具。 为了这个会议，居然不惜远赴外地，哪怕有可能会昏厥在陌生的城市也在所不惜吗？ 他理解不了北川绫音的想法。 在视角里。 看着她一步步的往前，努力的保持身体的平衡，从人群中到走入车厢坐下的整个过程，简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接着。 他看见北川学姐倚靠着旁边的扶手，动作极其费劲的从兜里掏出手机。 瞥了一眼。 林泽看见了这趟车的目的车站，离东京并不遥远的市区站。 并非是北川绫音不想向别人求助，而是她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精神病症跟大脑相关，认知混乱会导致语言功能丧失。在东京大学的时候，每到治疗前，几乎一整天她都不会跟别人交流。 反正学姐本身也很孤僻，不会有人主动找她攀谈，唯一的好朋友村山薰也知道内情，不会大惊小怪。 所以，如果真的是被送往了医院，她昏厥过去。 医生可能连她是什么病症都诊断不出来，到最后只能当普通的惊厥处理。 漠视自己的生命，同时也忽视医生的努力，林泽忽然觉得很讽刺，他这时候内心忽然有了不好受的滋味，那是一种他几乎没体验过的情绪。 林泽想退出视角了。 可是，在他即将脱离病痛阈值检测器的时候，北川绫音学姐忽然又有了动作。 她费劲巴拉的打开了link，点开了跟林泽的聊天界面，明显可以感知到她犹豫了一下，纤长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学姐在打字，单手操作，她另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扶手来稳住身形。 「北川绫音：对不起……林医生，很抱歉又让你听到你并不喜欢的这句话。我在回东京的列车上，昨日看到消息并未回复，实在是无颜面对你。这段时间，你尽心尽力的治疗我，我却用这样的方式再次辜负了你的好意，事到如今恐怕是道歉也来不及了……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回东京之后，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现在感觉好痛苦，已经有明显的晕眩感了，我忽然很害怕会不会在返回东京的途中昏倒，我感觉到后怕了，是不是不该离开你身边。林医生，如果现在你在就好了，我好难受……拜托」 她打字很慢很慢，几乎是一个一个写出来，连手指都是那么的无力。 可在写到“拜托”这两个字的时候。 一滴滴水珠，落到了屏幕上。 林泽最初没有反应过来，可他片刻后想着。 这是北川学姐在流泪。 她或许是真的在害怕。 「拜托，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东京后不要丢掉我……不要不管我，我求你了」 可在输出完这填满聊天框的文字过后，她却并没有立即点击发送。 而是伸手擦拭屏幕上的泪水。 也许在她此时，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 但是。 屏幕上的水滴怎么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啊。 手机屏上光线透过水滴折射映出斑斓的光，在一小块一小块的水珠上，文字被凹凸成古怪的形状，放大许多。 列车开始行驶。 林泽却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他心念一动，关闭了视角。 忽的。 回到现实当中。 东京的风越来越冷了，夹杂着细如牛毛的雨丝，从开着的窗户里刮进来沾湿了器材室的床沿，带着湿意的风吹起林泽的刘海，他走过去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在卷积的乌云中，电光猛然闪烁。 咔擦—— 轰隆隆隆—— 一阵连绵的雷声响起，跃动的电弧在云层中显出扭曲的线条。 雨下大了，她连家都回不了。 林泽思索着什么。 他自认为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大多数时候是理性看待这世界上一切的事物，他认为一个人只有在将自己的人生过好的情况下，才有大发善心的权利。 在东京这些年。 与林玉凝守着那个小店面。 生活是两点一线。 没有出现过多么让他感情波动特别大的事情。 即使北川绫音学姐泪水沾满脸颊，他想象得到对方那副样子，可还是很讨厌对方的愚蠢。 可人始终是这样。 正因为愚蠢的人太多，所以世界总那么错误着。 (本章完) 第59章 昏倒 第59章 昏倒 东京愈发暗了，风中透着阴冷的湿味。 路灯在道路两旁亮起，温润的灯光却不能将这阴冷减弱分毫。 细细的雨丝从天空中落下，一刻也不停，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夜间的天气预报发布了预警信息，警示受台风影响预计雨会由小变大持续两天的时间，出行务必带伞。 事实上，各色的伞已经在人行道上浮动，如同泡在水中的蘑菇，偶尔有一扇透明的伞，可以清晰看到沥沥的水汇聚后顺着透明薄膜滑落。 那是漂浮的水母。 一名少女从东京新干线上野站走出来，她步伐极慢，踏着阶梯，扶着一旁的栏杆。 身形摇摇晃晃，可她一直在走。 风吹着她单薄的外套，将额前的发丝抚起，露出她那张略显苍白的脸颊，如瀑般的发丝在从地铁站出口走上去的时候，忽的飞舞起来。 北川绫音感到透彻心扉的冷，然而她抱着书包，死死的抱着。 这动作并不是为了挡住袭来的风，而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书包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贵重的只有一样，那就是村山薰借给她的衣服，经济探讨会上演讲时穿的那身小西服。 不谈价格的昂贵与否，北川绫音很感激好朋友的帮助，可如果别人借了她衣服，等到归还的时候她给的确是一件版型毁掉的衣服，那北川绫音觉得自己会羞愧至死。 她总是这样，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却辜负，这简直是罪不可恕。 她有些悲哀的想着。 或许是犹犹豫豫，那条信息依然没有发出去，但北川学姐每时每刻在心里想到自己辜负了林泽。 所以，不管雨如何细密，她始终要守护好朋友借给她的东西。 仅仅能做到这些了。 北川绫音在出站口站定，她眼前是东京的雨夜。 原本她以为自己都坚持不到回来，在列车上短暂的歇息，好消息是稍微昏迷了一会儿，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状态好上了不少，她现在的症状只是加重了一点儿。 除了全身都在均匀的颤抖，失去了听觉以及说话的能力，走路有些虚浮以外，她觉得自己正常的不得了。 半个小时的路程，不需要搭乘出租车了。 只需要回到一居室，躺到床上，然后不管不顾的昏死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应该就能好上不少了……她并非害怕发病时的症状，因为已经忍受了无数次，在没遇到林泽之前有好久都是那么过来的。 甚至不惜用绳子捆住自己，来防止行为的失控。 北川绫音真正害怕的是在大街上发病，被人送往医院，那样她不止会支付一笔根本不必要的医药费，而且最害怕的是消息闹大传到了东京大学，毁掉她的人生。 走的再久一些，并不怕。 她安慰自己。 雨即使再冷一些，没关系。 世界上所有难捱的事，其实只需要熬过去就好。 即使整个东京都在幻觉中摇晃，天旋地转，大厦倾倒，鳞次栉比的高楼上灯光在眼中变模糊，可只需要慢慢的走好这一步，再走好下一步。 她再度抱紧了书包。 不如查一下数字，看看究竟要多少步才能到达小区，起码能感受到在前进。 “1……” 北川绫音在心中默念，同时走出拱形顺延向下的站台。 雨幕中多出一个孤单的身影，她连伞都没有。 斜斜的雨丝迎面刮过来了，扑在脸颊上，如同一只只讨厌的飞蚊，钻入她黑色的发丝中，沾到本就很薄的衣服上。 额前的刘海被吹起，她伸手遮挡住雨丝，眯起了眼睛，衬衫的下摆也随风晃起来了。 这雨远比她想象的要冷。 “2……” 一只小皮鞋踩在湿漉漉的水洼上，倒映出少女的身形，幻灭的光影中她摇晃了两下，却又竭力的站稳了。 她在想狭窄一居室的温暖，想松软的被子，不论外面多么冷，到时候全身裹在被子里面一定很舒服。 北川绫音下定决心到时候连呼吸都不要露出头来，裹的严严实实，反正不会闷死自己。 “3……” 她加快了一步，因为即将要走到路灯下。 “4……” 北川绫音赶紧伸出手扶住了灯柱，紧紧搂着书包的指节已经冷的发青，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病的不够重。 如果连知觉也丧失就好了，起码不会觉得冷。 时间过得好慢。 明明只走了这几步，她却觉得过去了好长好长时间，究竟要走多少步才能回到家里。 “5……” 手脱离了灯柱，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丝。 只这么短暂的数秒钟头发已经有点被淋湿的感觉了，变湿的衣服一直在的吸收着身上的热量。 这一次离开东京到底值不值得呢？ 如果自己是个正常人该有多好，不用每天担心病痛的发作，失去健康后才懂得它的可贵。 原来林泽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对。 她忽然很后悔。 脑海中，林泽的脸颊清晰起来，他好言相劝语气平静却诚恳，告诉她最大的诚实是对自己的诚实。 “6……” 再迈出一步。 北川绫音的身形再度小幅度晃了几下，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倒。 她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砰—— 肩膀着地，她应声躺在了湿漉漉的地上。 电光刹那间闪烁在层层雨幕中，将昏暗的东京市照的如同白昼一样亮，连雨丝落在水洼中的波纹都清晰可见，少女的身影却模糊一片。 因为她躺倒在了台阶下，所以寥寥几个过往的人，举着伞匆匆而过都没有发现。 漫天漫天的雨，落下来。 北川绫音彻底昏厥了过去。 她孤单的好像一只流浪狗。 ……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 忽的。 渐近的脚步声传来，一柄黑色的伞在雨幕中穿梭，他很快走过路灯，来到了台阶处，目的明确的发现了躺倒在地上的北川绫音。 雨忽然停了。 黑色的伞盖到了她的身前。 而林泽蹲伏下来。 “幸好猜对了这个站点。”他自言自语的同时放下伞，将手中的外套盖到她身上，手伸到北川绫音的膝弯下，另一只手则是抱住了她的身体，只稍微一用力。 学姐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本章完) 第60章 脱衣 第60章 脱衣 其实林泽早早就来到了上野站，通过视角看到了北川学姐的到站时间后，他已经计划着晚上来接她了，主要是如果真的不管她，林泽觉得她一定会出事，因为阈值已经飙到接近最高了。 由于出口不止一个。 他只能不停的切换视角，找相似的地标，以此来确定北川绫音所处的位置。 有了外套的包裹，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学姐发抖的现象明显减弱了一些。 这时间，林泽才发现，她的身体其实很轻，抱着行走的时候不需要多么费力。 看着怀抱里颇显柔弱的女孩，林泽将伞夹在腋下，走的并不快，清晰可见的是她的脸色很苍白。 不自觉的。 林泽忽然感受到北川绫音往他怀里再度缩了缩，应该是出于本能在朝温暖靠近。 “做事不管不顾，到最后还不是要别人来帮你善后。”林泽小声道。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北川学姐有那么大的胆子，还是她根本不知道犯病的严重性？按理说不可能，她体验过很多次那种感受，最怕出事的其实还是她自己。 有任何的苦衷，在林泽的眼里都不至于弃生命于不顾。 假若没人发现她呢？难道要在凄冷冷的夜里淋上一整夜？ 已经近晚上九点半了，由于有台风的预警，连站台外的人都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在着急忙慌的赶路，所以并没有人特别注意抱着北川绫音的他。 很快，林泽走到了路边。 他等待了片刻然后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车轮溅起路边水洼的雨水，停在了林泽身边。 “千代田线、东京电器商会路交叉口，”抱着北川绫音上了车，林泽跟师傅讲道：“麻烦开快点。” “这是？”年迈的出租车师傅有些惊诧的看着他怀中的昏迷少女。 在这样的雨夜。 这一幕多少有些让人心生疑惑。 紧接着出租车师傅把目光移到林泽的脸上，他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林泽应该不是坏人。 “这是我同学，我们是东京大学的学生，她生病了。”林泽如实解释道。 “好的好的，我懂了，尽快将你们送回去。” 话音落下。 这辆出租车开始在雨夜的街道上疾驰起来。 …… 老旧小区的一居室门口。 林泽把北川绫音卸了下来，暂且放在了一边。 并非是他不够温柔，非得让学姐跟坚实冷硬的地面接触一下，而是抱着她实在没办法找钥匙，连门都进不去。 林泽先是翻了一下北川学姐的衬衫兜兜，发现没有钥匙，继而他的目光落到了抱着的书包上。 他试着去扒拉了一下。 结果学姐抱这个书包抱得特别紧实，即使是在昏迷的情况下，死都不撒手。 “好了，马上就到家了。” 无奈之下，林泽只能一根根的掰开她的手指，这才将书包拿出来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接触到她的手，他发现未免有些太冰凉了，于是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用这样的方法来让她暖和一点。 在书包里翻找，他很快就发现了钥匙。 打开门后。 将一居室的灯打开。 回过身来抱着北川学姐走了进去。 哪怕在有伞的情况下，林泽的身上也有些湿漉漉，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赶紧给学姐保暖，这种情况下尽量得避免发烧……虽然可能已经避免不了了。 他在一居室内寻找起来，在飘窗后面的晾衣架那里，找到了一个薄薄的毯子，于是铺在了地上。 那么，接下来最关键的一步。 林泽深吸了一口气。 他要给学姐先把衣服脱掉，再用热毛巾和干毛巾擦一遍，最后扔进被窝里稍稍用些降低病痛阈值的办法。 这样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在这样详略得当的计划建立好之后，林泽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在医生的眼里，病人没有性别之分，我应该内心很平静的去做这件事，没错……” 确立了这样的想法后，他目光沉下。 先脱掉了北川学姐的衬衫，将其晾在一旁，继而是上衣。 动作轻柔。 在学姐身上那白皙细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后，林泽看了一眼，平静的转过头去。 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再好的青春少女也只需要看做基本的人体构造。 他将脑海中医学书上的图片拿来比对。 北川学姐看似柔弱，其实身材……很不错。 稍微喂养一下，变健康应该不难。 纯白色的内衣以及内裤都湿透了，连她的胸前都多了些浸湿的雨水，湿漉漉的黑发披盖肩头，与雪白的肌肤形成明显的对比。 北川绫音毕竟是双十年华，正青春的少女，她不需要任何的装扮，仅是这一具美妙的躯体就足够有魅力。 她浑然不觉已经被脱去外衣，昏睡酣甜，皱一下眉头的动作都不曾有，躺在林泽铺就的毯子上，灯光下，那白皙肌肤上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 林泽的双手抓着湿漉漉的衣服，往飘窗前扔去。 少女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毋庸置疑。 这不仅仅是源自于此时此刻对林泽视觉的冲击力，他的手触碰到学姐的肩膀时，感受到她的肌肤实在是软滑，带着雨水浸润的凉，纵使刻意将动作变小，可肢体接触的依然多。 他在调整学姐并不美观的躺倒姿势时，对方两条腿迭在一起，又白又直的长腿如同一对并在一起的象牙，在灯光下更显出惊人的美。 褪短裙的时候就别提了，纵然他百般告诉自己，换衣服只是为了让学姐不至于高烧。可他闭着眼睛试图去脱的时候，第一次反而根本没脱下来，尝试了几次，只能睁开眼睛细细观察才发现这短裙上还有很紧的系扣，这才用手先解开扣子。 林泽的行为虽然看上去很变态，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他在脱学姐的裙子……但他心中没有邪念。 好不容易将学姐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处理了，林泽忙不迭去找毛巾，在淋浴间里将热毛巾拧干了，再把屋里多少年都不开一次的老旧空调打开，伴随着一阵“嗡嗡”的声响，温热的风吹了下来。 而在去淋浴间取毛巾的时候，林泽突然从镜子中看见自己的外套。 于是他赶紧把湿外套也扔过去。 他身上并不觉得冷，一个外套将大部分的雨都隔绝了，相比较下，北川学姐是淋透了，林泽在把手覆上学姐的额头时，他觉得对方八成要发烧了。 既然如此，他不敢再拖泥带水了，稍微整理了下混乱的心绪，让自己平静下来，赶紧用热毛巾将她的腋下、手臂、膝弯处等等关键的地方都擦了一遍，至于胸部嘛……象征性的用干毛巾蘸了蘸。 毕竟微微一碰触就显出无比弹性的胸部实在是很罪恶。 不可饶恕。 (本章完) 第61章 娇憨 第61章 娇憨 做完这些后，他又找出一个干毛巾垫在了学姐的枕头上，为了方便照顾她，林泽将床幔的一角撩开，露出他可以来回钻行的空间。 因为他的身高，北川绫音遮了顶的小床很容易就碰到他的头，林泽只能猫着腰。 他有条不紊的做着每一件事，在铺了毛巾后回过头来把学姐拦腰抱起，刺鼻的奶味顿时扑面而来，林泽无奈的撇下唇角，内心有些许抱怨如果她听话一点何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把学姐抱到被窝里后。 他去淋浴间里烧了水，摸索了一番才找到这个一居室的浴厨一体设备该怎么使用。 之后林泽在房间里找药，幸好，他在床头的抽屉里发现了体温计。 片刻后。 林泽蹲伏到了床边，他看着被包裹的像粽子只露出一张脸颊来的学姐，她唇沿渐渐没那么发紫了，无疑身上流失的温度在重新回到躯体里。 “祈祷别发烧吧，不然要难受好几天。”林泽看着学姐的脸颊喃喃道。 掀开被窝，林泽把手伸了进去，摸索到学姐的手臂，将体温计放进她的腋下夹紧了。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需要降低她的病痛阈值了。 林泽搓了搓自己的手，让它变得更加温热，小心的贴到了北川绫音的小腹上，开始认真的揉搓，另一只手则是撩开了她的头发，按压脑袋两侧的一些穴位，缓解她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绷着的精神。 林泽的动作很熟练，已经试了无数次。 先前的治疗让他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知道哪些穴位能最快降低病痛阈值，揉了一会儿她的小腹过后，林泽转而双手轻按她的太阳穴。 学姐躺在床上，表情时而有微动，眉尖在一次次按摩中蹙起又舒展开来，她的喘息渐渐匀净，没有那么混杂，颤抖的身体也平和下来了。 遮光的床幔影影绰绰，她半张脸颊露在柔和的光线下。 这时间。 林泽才第一次静静的观察着学姐。 他一直觉得北川绫音是个很奇怪的人，俨然，她的任何行为都与林泽所坚持的人生准则背道而驰，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被他讨厌。 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对方本质不坏。 然而懂得努力、有信念、懂坚持，忍受的了贫瘠的生活，即使被痛苦折磨也坚强面对，这些都不足以与缺点持恒——她不爱自己。 是的。 林泽并不觉得她是个爱己的人。 除去这些以外，她总在不经意间表露出的娇憨可爱。 这是更让人讨厌的地方 在教训她的时候，看到那一双可怜巴巴、闪着泪光的狗狗眼。 想到这里。 林泽看着北川绫音轻颤着的睫毛。 算了。 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心软。 无论如何这次的错误都不可原谅，在可控范围内，林泽决定这次一定要让她长够记性，到时候即使狗狗跪在地上作揖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 好一番忙活后。 他看见病痛阈值终于在往下降了。 很快就从严重病危的红色脱离，渐渐降到了7级，再然后是5级，这时间学姐身体上的障碍已经恢复，林泽不由自主的长舒一口气。 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 最让人庆幸的是拿出来温度计后，看温度她也没有发烧。 他拿过一旁杯子里冷了片刻的白开水。 出于内心微妙的情绪，林泽没有温柔的叫醒学姐，而是用手掐住她的双腮，直接让她的唇沿变成了金鱼嘴，来回揉捏了几下。 “嗯……” 北川绫音的眉头蹙起，稍挣扎两下，从喉咙里发出不悦的哼唧声。 林泽继续施暴。 他在折磨了片刻学姐过后，坐到床边，扶着她的后背让其坐了起来。 “张嘴喝两口水。”林泽小声道。 北川绫音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在唇沿接触到水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然后喉咙滚动了两下，林泽也不敢喂太多了，只灌了几口下去。 做完这一切。 重新把学姐扶回床上。 林泽舒缓了下腰肢，他刚才蹲在床边那么久，腿都有些麻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上九点五十八分。 他是偷跑出来的，因为下了雨所以晚上店里关门的早，林玉凝早早在二楼休息了，只是林泽肯定是要回家，不然姑姑可不会任由他待在外面一整晚。 照顾学姐的任务完成了。 林泽也不打算待了，他关掉了一居室的灯，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 他还没给学姐掀开的帘子拉上，空调也没关。 林泽复返回来。 他先关了空调，然后在床边将帘子旁边的挂钩取下，趁着手机那一点微弱的光最后看了一眼北川绫音。 她睡颜恬静，林泽觉得这幅模样倒是比平常可爱多了。 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林泽转过身。 下一秒。 他刚迈出一步，准备离开。 突然。 北川绫音的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的将他的手抓住，就这么拉住了他。 林泽陡然一愣。 手上是清晰的温度，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此刻却分明有了力量，薅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整个一居室里光线昏暗，由于灯关了，他的身影模糊。 可在黑暗中，有两只拉在一起的手。 他默默垂下眼眸。 时间如同在这一刻静止了，很是寂静。 林泽分明感觉到她拉的有多么紧，如同抓住悬崖上那一根藤蔓般，拽的他手指都有些发疼。 他回过身，再度蹲下来，小心翼翼的去掰北川绫音的手，将她的手臂塞回被窝里面，然后掖好了被子。 既然是内心柔软的人，那没必要一直故作坚强，大概人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能卸下伪装，看来学姐很缺乏安全感。 他想了一下，或许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只有时间。 依靠时间来慢慢治愈。 林泽起了身，看着她朦胧的脸颊，学姐睡的没有一丝防备，神情祥和的如同精心雕的瓷偶，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唇瓣柔润，在静谧的黑暗中鼻翼微微起伏。 她的两缕碎发，由于刚才的动作杂乱的搭在了额角，还未完全干透，所以带着如墨般的黑色。 林泽突然想帮她把额前的发丝拨开，于是他小心伸出手，轻轻拨弄了两下，露出她光洁的额头来。 由于夜色的流动，一切都朦胧了，甚至消融了墙壁的边际。 他忽而感受到中午时一个人在器材室里的感觉，内心竟充满了柔软。 林泽再度起身。 忽的。 整个一居室陡然亮了起来，天板上多出一片被映照的光，柔和的不像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光就照亮了他的脸颊。 (本章完) 第62章 主人 第62章 主人 伴随着“嗡嗡”两声，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在此刻寂静且暧昧的氛围里是那么的契合。 轻柔的歌声传入他的耳朵。 分外清晰。 “呐~如果我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话~” “我想要与你得到相同的事物呢~” “但因为对我而言那般的东西并不存在~” “所以啊~至少希望你到来这里~” “我的心脏亦是仅此唯一~停下你对我那么的温柔吧~” 在愣神之余，林泽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北川绫音学姐的手机在响，而它被扔在地板上那堆湿漉漉的衣服那里，只有屏幕亮着微光。 林泽低下头拿起手机。 他看见这是个闹钟，并不是别人的电话。 而屏幕上，清晰的闹钟备注显现出来：「记得跟林泽打个电话，好好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林泽微抿唇沿。 然而等他再回过头。 床边，北川绫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在夜晚中显得亮晶晶。 只是看着他。 “不走好不好，我害怕……” “醒了？”林泽小声道 “我是在做梦吗？” 北川绫音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听起来很虚弱，如果不仔细去听其实分辨不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但林泽听清楚了。 他看着对方水汪汪的眼睛，苍白的脸颊上是令人心颤的不安，胸膛起伏间喷吐出滚烫而微弱的喘息。 纵然醒了，她意识依然很混乱，可并不是因为定的闹钟吵醒了她，而是她刚才抓住林泽手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的恢复意识了。 抓他的手那是下意识的行为。 一想到林泽要离开，她就变得特别没有安全感，整个心都慌慌的，难受不已。 北川绫音觉得此时她真的在做梦，不然林泽为什么会在她身边，而且床被是如此的松软，明明她的记忆停留在冰冷的雨夜，冷硬的地面。 摔倒那一刻的痛觉是如此的清晰，她最后一个念头是“完了”，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漫天漫天的雨，毫不怜惜的倾洒，哪怕是此时窗外仍在下雨，而风似乎更猛烈了一些，外面的街道上近乎看不见任何的行人了。 这是个孤单的让人感觉到恐惧的夜晚。 犹豫了一下。 “当个梦也行。”林泽其实想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事实。 但在看到学姐这幅脆弱的样子，他换了个说法。 算了，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他想着等明天的时候，北川学姐恢复过来之后再算账也不迟。 “梦里真好，”她柔声道，声音带着倦懒，枕在一旁：“我又见到你了。” 林泽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 “是嘛？” “只不过，好像今天的梦更真实一些。” “可是我该走了。”林泽知道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 如果再晚一些，恐怕林玉凝的电话要打过来了。 到时候免不了一番解释。 北川绫音皱了皱眉头，可怜兮兮的盯了林泽一会儿，忽的噘起了唇沿。 “别走嘛……都已经是梦了，你还这样对我。” “说得我好像平日里对你很坏。” 想起来这个，林泽扭过脸去，有些不悦。 明明他什么事都为学姐着想来着，为此还专门学了厨艺，怀揣着期待的心情带着便当盒去学校了。 结果扑了个空。 在这个雨夜，还得去车站找回不了家的狗狗。 “你都没对我笑过……”她宛若在撒娇一般，可能是虚弱的原因，原本磁性的嗓音变得软糯，充满了埋怨。 “这不在医生的职责范围之内。” “好吧……林泽？” “怎么了？” “我醒来会在医院里吗？我好害怕。” “知道害怕还一个人跑去外面。” “我错了……对不起嘛。” “如果道歉有用。”他只说了一半，看向北川绫音。 “梦里你还要吵我，你是最坏最坏的人，”她抿住了唇沿，忽然不着调道：“我想咬你一口。” “别恩将仇报。” 林泽看着她幽怨的眼神，似乎真的想要咬他一口，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生病真难受……我好想回到健康的时候。” “如果你遵循医嘱，病一定会好的比预期中还要快一些。” “林泽……” “嗯？” “我能这么叫你嘛？”北川绫音的目光闪烁了下，忽然，她似乎被自己逗笑了：“算了，在我的梦里想怎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你也不知道。” “叫林医生也可以，以同学来称呼也可以。” “那好无聊呢……”她虚弱道。 漆黑的光景里，他的身影实在是模糊，因为窗帘拉着所以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在北川绫音的视角里，林泽的无关都不太清晰了。 这就更让她以为是个梦。 只有声音是那么清晰，她深切的记住了。 从来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语气，让人听着，内心会有安定的感觉，跟他一起平静下来。 “我想想怎么称呼合适……”歇了一会儿，兴许是北川绫音觉得说话有些费力，她片刻后，逐字逐句的小声道：“林泽君。” 可这个称呼，很快她就觉得不满意了，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调调。 “主人……”她试着叫了一声。 林泽没有回应，只是稍显无语的看着她。 北川学姐经常会冷不丁的冒出一些听起来很羞耻的话，譬如她前天打的那个电话，他又不能明言拒绝，因为好不容易才建立了互相信任的关系。 “主人、主人……主人，我要摸摸。” “我要走了。”他淡淡道。 “摸完再走。” 林泽这次没有拒绝，而是无奈的走了过去，靠在床边，伸出手来放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摸了几下。 学姐顿时十分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主人，其实我离家出走的这几天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可是又不敢。” “为什么不敢。” “因为我怕你凶我。” “现在说了就不怕？” “不会啊，梦里的你一般都很温柔。” “那要是这不是梦呢。” “怎么可能，”北川学姐的语气中充满朦胧，她从被窝里伸手，摸着林泽在头顶抚摸的那只手：“如果不是，你不可能会听我的话。” “有道理。” 对待病人，林泽还是有足够的耐心，或者说他在训练自己的耐心，不然以后成了医生要面对的无理要求更多。 “主人。” “怎么了？” “你今晚不走好不好？” (本章完) 第63章 同眠 第63章 同眠 林泽看着北川绫音认真的眼眸，他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 毫无疑问。 雨一直没有停歇。 “晚上的时候我去接了你，在上野车站的西路，你没走几步就昏倒了，”林泽忍不住说出实情，他扭过脸颊：“现在是在你租的一居室里，明天醒来后也不会在医院……你放心吧。” 听着他说话，北川绫音脸颊上涌现出一抹迷茫，继而她的大脑空白了片刻。 林泽继续说：“我帮你稍微收拾了一下，因为衣服都湿了，也别怪我，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我也得回家了。” 很快。 北川绫音渐渐清醒了一些，她恍然觉察出这根本不是个梦。 而是真切的现实。 林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接到了她，然后一路带回了家，现在她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 在这个念头渐渐清晰过后。 北川绫音的嘴角忽的弯了下来，继而，猝不及防，从她眼角处顿时滚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在枕着的干毛巾上。 后怕的情绪在此刻反扑过来，碎片状的记忆涌现。 原来刚才林泽撩动她的发丝，扶她起来喂水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可北川绫音没有第一时间为方才的对话感觉到羞耻。 这几天来在内心翻来覆去的愧疚，一股脑儿出现在脑海。 “对不起，我做错了……我很害怕一觉醒来是在医院里了，我没想到会晕倒，我……” “别说了，等明天，现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你要回家吗？”她瘪着嘴角，那张精致的脸颊上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 “不然呢。” “能不能……”她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看向林泽的眼睛，鼓起了勇气，“今晚就呆在这里陪我，求你了……” 北川绫音再度央求。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发病后的副作用，她不敢想象林泽离开之后。 孤零零的待在家里。 “就一晚上……以后我一定听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手却是牢牢的抓住了林泽：“这次没骗你，真的不舒服。” 看着北川学姐惊慌失措的样子。 原本林泽打算开口拒绝，可是，他突然发现一旁的病痛阈值条在闪烁，已经稳定下来的阈值在不断向上攀升。 林泽不由得思索起来。 在没有治疗的情况下，学姐的阈值达到临界值后，毫无疑问就进入了一个不稳定的状态，先前的努力几乎就白费了，病痛上升的会比平常更快。 那在这种情况下。 撒手不管很可能导致第二天一早，他又要过来给北川绫音治疗。 沉默了片刻。 “你保证会听话？” 北川绫音咬住了唇沿使劲点头，就差给自己晃晕了，她双眸出流露出不敢相信的喜悦，亮晶晶如同闪着光。 …… 可是。 留在一居室里有个最关键的问题。 林泽很快从北川学姐的口中得知，这里并没有别的床了，连被子都没有，也就意味着他别无选择——只能两人挤在这一张小床上睡。 他断然不愿意这么做。 出于预料的事，学姐在这方面却很坚持。 她在这个雨夜，格外的依赖林泽，就差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了。 在讨论了一会儿权益的方案过后。 “要不我还是回——”林泽才刚说了一半。 窗帘被电光陡然照的亮彻。 轰隆隆隆——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了起来，将他的话音吞没，这可怖的炸雷声如同响在耳边。 台风天。 才刚刚开始显出它的威力来。 一时间，雨声都变得激烈起来，狠狠的扑击在窗户上。 北川绫音显然被吓到了，她拉了一把林泽的手臂，拽的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扑到学姐身上，待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这才看见学姐脸颊上那惊恐失措的神情。 结果……阈值又上升了。 “你这是单人床啊……”他无奈道。 “比单人床大一点，主人。” “已经清醒了，就正常点称呼。” “好嘛。” 很显然没听进去，她那娇憨的神情一看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北川绫音满心思都是赶紧让林泽陪她一起睡觉，她不敢想象，这个夜晚将会多么有安全感，于是她一直看着林泽，目不转睛。 被她这么看着，尤其是在夜晚这样的氛围中。 林泽感觉有点太过于暧昧了，超过了医生和病人之间的范围。 事到如今。 回去了也是得照顾她的状态，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他看着给学姐搭的这个狗狗住所。 看起来确实是挺有安全感。 可空间太狭窄了。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北川绫音忍不住道。 “我事先声明，”林泽用认真且严肃的语气道：“保持距离，只是担心你的状态，我就当这是给病人陪床了。” 话音落下。 林泽靠在床边，脱掉了鞋子和袜子，北川绫音也识趣的往里缩了缩，眼眸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坐在床边的背影。 也许，在她的思维中。 这并不是同睡一张床的概念，因为宠物跟着主人睡是很正常的事情，并没有那么旖旎。 换句话说。 从治疗开始，两人的界限就开始模糊了，不能以一贯认知的思维去理解她和林泽的关系。 只要她阈值上升到一定程度，在这种状态下许多行为都是下意识，讲话也是，恢复好状态后才会有正常少女的认知。 以她以前忍不住舔林泽的脸颊就看的出来。 “我去晾下外套。” “你不能走，主人……” “不会的，我可不是你，答应了的事情就会做到。” “那你赶紧回来。”北川绫音眼巴巴看着他道。 林泽确实很快就回来了，一阵“哗哗”的流水声后，他擦了擦回到了床边。 掀开被子的一角。 在北川绫音期待的眼神中，他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心中有微妙感觉，并不多。 心跳貌似在变快，很清楚能感受到，血液在发烫，而他只是告诉自己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 被窝很温暖。 有学姐刚留下的体温。 他转过头，看着北川绫音亮晶晶的眼神，那目光如同想把他吃掉一般，闪烁不定。 她半张脸颊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这双眼眸。 “睡。”他简短道。 可是。 下一秒。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愣了一下，不坚固的小床随着学姐的动作晃动，在一切都模糊掉的黑暗中，他无法预料北川绫音要做什么。 紧接着，滚烫的身体拥了上来，学姐纤细的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他的胸口。 他感受到炙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让人感觉到发痒的发丝落在肩膀处。 让人甚至不敢去想象的软弹触感，挤压着他的手臂。 林泽微皱眉头。 北川绫音抱着他，将脸颊蹭上他的肩头，呼吸中尽是倦懒与爱恋，她感受到无可比拟的安全感，从未拥有过的安全感。 她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本能让她这样做。 控制不住、逃避不了，就像无法解释为什么林泽的手落在她的头上就会产生抑制不了的愉悦。 寂静中。 她闭着眼睛。 林泽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在钻进被窝前未曾想到。 学姐身上的衣服并不多。 而此刻她身上柔嫩肌肤的触感，明显犯规了…… (本章完) 第64章 再不退让 第64章 再不退让 实际上，北川绫音一直是个充满诱惑力的少女，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她毫无顾忌。 根本不在乎林泽的感受，只凭本能做事。 她明显嫌这样的姿势不够舒服，搂着林泽的胳膊一直在往怀里拽，圆润的弧度挤压着手臂，脸颊贴的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几乎快吻上他的脖子。 不论林泽怎样想把胳膊抽出来，她只是主动，连腿都搭了上来，压在他的身上。 平日里林泽真没觉得她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被勒住脖子的感受可不好受，他默默忍受着学姐的无理取闹，只能目光看着天板，内心背诵英文单词。 偶尔她的头发挠的脸颊实在发痒，林泽就伸手去拨弄一下，然后推一推北川绫音的脸颊，因为她靠的实在太近了。 刚推开，她就凑过来，再推开，依然是这样。 甚至比一开始更加没有分寸了。 床就那么大，那边有空隙她也不过去，非要这么贴着，而且腿越伸越离谱，近乎快整个压到他身上。 “行了，再这样就滚一边去。”林泽皱着眉头道。 并不严厉的呵斥，北川绫音却身体轻颤了一下，她不情愿的“嗯”了一下，听声音还有些委屈，就这样不动了。 察觉到她没那么跳了，林泽这才把旁边的帘子给放了下来。 顿时，整个小床笼罩在更深的黑暗里，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等稍微适应了一会儿，林泽的眼睛才分辨的出在顶上的逆光灯圆圈的形状。 林泽并不能直接睡，他知道过不了多久，拿过来的手机就会响了，此时他最该考虑的事情应该是怎么给林玉凝一个答复。 当然，尽量不要说此时正跟隔壁经济部的某位学姐躺在同一张床上。 北川绫音呼吸却很平稳，她是开心了，从林泽躺到床上的那一秒唇角就没放下来过。 可是。 这其实还不够。 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北川绫音现在最核心的想法是趴在林泽身上睡，而不是仅半个身子压着他。 隔着衣服，主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也没有那么明显，应该脱掉衣服……全部脱掉。 她的爪子不安分起来，在林泽胸口上微微挠了一下。 见林泽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把手往下伸，一点点、一点点，放在了林泽的裤子上。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 北川绫音觉得自己实在是天才，她的动作隐秘到不像话，感觉上去就像是快要睡熟了手自然的滑落，不经意间就滑下去了。 然后，她的手捏住了衣服的边角。 理所应当，北川绫音屏住呼吸。 已经近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热了，隔着这么一层碍事的衣服，实在是不够舒服，并且她有了一个很惊人的发现，林泽的身体好像比她的要烫很多。 她的手指已经悄悄探了进去。 “嘻……”北川绫音忍不住偷笑了下。 等她回过神来，脸颊上出现一抹错愕自己先呆住了。 刚才，她是不是笑出声了。 下一刻。 林泽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了过来，没有任何怜惜，抓住她的手甩到了一边。 “你可以再过分一点。” “真的吗？”她眨了眨眼睛。 但很快北川绫音意识到，对方在说反话，她尴尬的低了低脸颊，不敢看林泽的眼神。 她爪子停留在林泽旁边，没有第一时间有所动作，她想着再摸回去应该没关系，毕竟一开始的姿势林泽接受了，只要她不更加轻举妄动就可以。 抱着这样的想法。 她的手在被窝里“窸窸窣窣”的动一下，再动一下。 继而。 没调整好角度，一下子撞到了林泽的大腿靠里的边沿。 北川绫音浑身僵硬，连喘息都放缓了，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大。 “明天中午，”林泽冷淡的安排道：“必须提前到器材室，我十二点过去，如果我来之前你迟到了，那就罚你念自己写的日记。” “迟到一分钟，就多念一篇。” “另外，”他继续说：“再瞎动一下，现在就给我跪着念一篇。” 北川绫音傻了，她呆滞的听着林泽的安排，手还停留在他的大腿根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不怀疑林泽真的敢这么做，让她跪着念完一整篇日记。 而日记上所写的内容，假如声情并茂的朗读。 她眼前一黑。 那还不如似了算了。 林泽看她终于是老实了下来，这才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舒适了许多。 从现在开始，他一次都不会对北川绫音退让。 找到她真正怕的事情，制定一百个惩罚，订做成惩罚手册。 根据不同的错误程度，选择不同的处罚。 而这次的错误，林泽已经想好了怎么对待做了。 “我手有点酸了，稍微动一下……应该不算故意碰你吧……”她极小声道。 “有姿势前先请示。”他淡淡道。 “想把手放下。” “不批。” 北川绫音顷刻咬住了唇沿，委屈巴巴的继续举着手，她现在是进退两难了，而且被子的重量还压在手上。 没过一会儿。 手都有些发麻了。 而林泽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就闭上了眼睛心平气和的休息，如同真的打算睡觉了一般。 “我撑不住了……” “以后做事情前，先过一下脑子。” “对不起，我知道了，主人。” “告诉你不能叫这个称呼，”林泽不悦的蹙起眉头道：“再举三分钟。” “可是现在已经撑不住——”她的语气带了些焦急的哭腔，尤其是林泽的语气很冷，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下一秒。 林泽陡然感觉到大腿内侧一阵疼痛，他“嘶”的倒吸一口凉气。 听到他的痛呼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北川绫音着急道。 “……” …… 由于台风的影响，整个东京已经下起了暴雨，外面电闪雷鸣，轰隆隆隆的声响不时就响起。 而在「炸猪排店」的二楼。 林泽原本关着灯的房间，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灯。 林玉凝坐在床边，她拿着手机，却看着屏幕上的号码犹豫。 她很担心林泽的安危。 可是，这么多年来，林泽晚上不待在家里这种事情几乎没发生过。 再联想到他近些日子貌似有了女朋友，林玉凝忽然不知道这个电话该不该打。 养林泽这么久以来，她很少出现这样犹豫的时刻，因为林泽是个几乎不会炸刺的人，连叛逆期都很少有。 “臭小子……起码的分寸应该有吧，安全套不知道买没买……” (本章完) 第65章 围巾 第65章 围巾 林泽终于等到了姑姑的电话，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打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寂静的一居室内。 躺在床上的两人并没有什么睡意，其实真的想睡着也要掂量一下外面的电闪雷鸣，那雷声实在是有些震耳朵。 嗡嗡—— 手机震动了几下，铃声响起后林泽很快就拿了起来。 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 他推开一旁的北川绫音，毫不怜香惜玉，让她翻了个身滚到小床的边角处。 “不许说话。”林泽安排她道。 北川学姐看着他点了点头，期间偷偷瞄了一眼林泽手机上的备注，发现备注名称后，她的两只耳朵立即机警的竖起来了。 她从来不了解林泽的事情，或者说对方也没让她知晓过任何内情，在她眼中林泽的身份一直都挺神秘——虽年纪轻轻，但是能解决大教授都束手无策的疾病，随时随地都在看书且头脑缜密，做事冷静。 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 北川绫音可是知道，林泽比自己都要小上两岁。 不敢相信林泽前面二十年是怎么活过来，才变成了这么一个理性务实甚至到冷酷地步的人。 林泽按下了接听键。 继而。 北川绫音就听见了一个极其悦耳的女人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我看你是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 “嗯，在外面呢。”林泽并不否认。 “一个小时前我就知道你出门了，以为你没多久就回来了，臭小子，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不然明天回来你知道后果。”女人话语间有淡淡的威压，那是长辈天然对晚辈的压制。 可以听出她声音的磁性，不可能是跟林泽一个年龄层的人。 “我在同学家里，有重要的事情，原本想回去可是刮台风了，”林泽解释了一番，恳切道：“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已经准备休息了。” “你倒是够坦然，看来没觉得夜不归宿是很严重的事。”女人冷笑道。 林泽没有回答。 他知道林玉凝已经生气了，免不了回家挨一顿批，不过他也不是很怕，比起来这个更重要的是起码让姑姑安心。 由于两人说的是中文，北川绫音不能完全听懂，但大致意思能理解。 “女同学吧？”电话那边幽幽道。 “是。”林泽如实回答。 停顿了片刻。 林玉凝那边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 “你从小就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有些事也不用我点透，记着，”她语气没那么冷淡了，而是关切道：“有分寸，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别人负责。” “我知道了。” “嗯，挂了吧。” 通话结束。 林泽把手机放到了一旁，松了口气。 北川绫音在一旁听完了全过程，这刻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过来，蹑手蹑脚的把爪子搭上他的身体，继续抱住了林泽的手臂。 夜很深沉。 在打完这个电话后，他终于是放下心来，可以睡个好觉了。 “打电话的是妈妈？” “不该问的别问，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哦……” 夜色融化在无边无际的模糊里。 听着外面的雨声。 渐渐，两人的睡意也涌上来了。 …… 次日，清晨六点钟。 外面的天依旧阴沉，林泽早早就醒了。 生物钟即是这样，养成了多年的习惯后，很难改变。 昨夜并没有想象当中睡的那么难受，这小床虽狭窄，可遮光以及提供安全感的效果都不错，他一觉到天明，期间没醒过。 在林泽醒的时候，北川绫音还在酣睡，蜷缩在他的怀里只露出小半张脸来，睡颜恬静，只看气色的话比昨天晚上好太多了，连唇沿都恢复了红润。 在他试图挪开北川学姐的时候，手部忽然传来酸麻的感觉，让林泽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他试图伸手展臂，缓了好久，才渐渐有了知觉。 拉开了窗帘。 林泽习惯性的站到窗边，看外面的天色。 东京依旧昏暗。 凄冷冷的街道上，林泽照例在晨跑。 夜不归宿并不能打断他锻炼的习惯，相反，习惯了以后不跑步才会难受，一整天都无精打采。 早晨他懒得跟北川绫音拉扯，披上外套，穿上鞋子就走了，只留对方呆呆一个人在床上坐着，试图伸手挽留他也没理。 台风过后，满眼狼藉。 街道上有好多电线杆的线路断掉了，横七竖八的搭在一旁，地上到处是粗壮的枯枝烂叶，在路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他还看到了一棵老树被连根拔起，砸到了一旁的三菱汽车上。 毫无疑问，那辆车是废了，车主心急如焚的联系来了吊车。 气温很低了。 林泽想着回去应该换一个厚实点的外套，一开始下楼晨跑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冷。 没有阳光，天空中的云层依然很厚。 他顺路买了早餐，没忘了给林玉凝也捎带一份，这次晨跑的距离比往日规划好的路线要长一些，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间他才到了林记炸猪排店所在的街道。 出了一些汗，林泽鬓角上挂了汗珠，走上二楼。 洗澡、换衣服、吃早餐等流程全部做完后，他将冰箱里中午要吃的食材拿了出来，放在了厨房里，走之前敲了敲林玉凝的门。 “我去上学了。” 话音落下。 林泽迈开了脚步，准备迎接无比充实的新一天。 …… 东京大学同样未能避免台风的摧残，虽没有外面街道上那么严重，可林荫大道上也一样是无数断裂的树枝，甚至砸坏了几个长椅，园中的观赏木统统被卷的七零八乱。 学校已经安排了相当一批工作人员开始打扫、检修。 林泽身穿厚实的黑色外套，背着包从路上走过，去的却并不是教室的方向，而是东京大学附属病院外的集合地。 他在走到的时候，实习生们的身影已经不少了，只是没看到大友翔志和山崎悠。 在旁边经过擦拭的椅子上。 宫城铃绪跟佐野千鹤以及优美坐在一起，三人正聊着昨天的暴雨有多么吓人，一整夜都没睡好云云。 俨然，宫城同学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时不时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谁的身影。 终于，在看到林泽走过来的时候，她眼眸一亮。 “林泽君，这边……”她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同组的成员当然更为亲近，林泽径直朝宫城走过去了，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据南野科长说今天将会有很重要的事情，大家都不许迟到，在学长那里有关系的实习生打听到，这个阶段可能跟分配科室有一定的关系，毕竟该熟悉的已经熟悉完了，接下来就要把这些宝贵的实习生们送到岗位上。 正式成为牛马。 人群中。 几位男生聚在一起，嚼着口香。 水野太郎则是拿着一根很直的树杈，胡乱挥舞着，他以前说自己在剑道馆很有人气，可看这幅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会剑道的样子。 “喂喂，我这招怎么样——月牙天衝！” “别逗我笑了，孩子。” 冬山浩也在这几人中，他蹲在一旁的台阶上，颇有怨气的看着树荫下长椅处的场景。 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因为在视线中，宫城铃绪正带着羞涩的笑颜站起身跟林泽说着话，娇小的身躯前倾，抬着脸颊。 她毫不掩饰对林泽的好感，在看见他的时候，眉眼间的温度都不一样了。 忽然，一双手在冬山浩面前挥了挥。 “还在看啊？” 他看了后藤同学一眼。 “真让人讨厌啊，哪怕是心有好感也不至于这样，身为女神就该有女神的光环，这一幕看得我很痛心。” “噗——”后藤同学一个没绷住。 “后藤你理他干嘛？冬山已经癫魔了。”水野太郎耸了耸肩。 “我只是觉得他既痛心又忍不住看的样子很好笑。” “那你们就笑吧。”冬山浩不置可否。 做了两年多的同学，学委大人宫城铃绪没有对其他任何一个男生笑过，态度从来都一致，所以她在冬山浩的眼里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可最近宫城铃绪的表现，真的让他很痛心。 为什么独对林泽一个人那么热切？虽然必须得承认对方确实优秀，可远不至于表现的这么殷勤吧。 从来不考虑旁观者的感受。 他内心很愤怒。 攥紧了拳头，眼中燃起火焰。 不过没一会儿这火焰就熄灭了，因为他也打不过林泽，光身高差距就有超过十公分。 “冬山还是没想通，学委大人谁不喜欢啊？家境好人也长的那么漂亮，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后藤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做人要现实一些，放弃吧。” “凭什么？” “当然是凭人家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水野太郎丝毫不留情，戳穿道：“上次优美告诉我，她从千鹤同学那里听来的，学委大人甚至不认识你是谁。” “真的假的，太惨了，兄弟。”后藤捂住了脸颊。 “换句话说，”水野也看向林泽那边，淡淡道：“在宫城同学眼里，我们都没什么区别，她眼里只有林泽，认清这一点后很容易就能放弃幻想了。” 隔着不远，林泽这边。 长椅处，他背着书包。 “中午放学后等我一下，我给你和千鹤都带了礼物，天气转凉了该戴围巾了，我专门挑了个适合林泽君的款式，到时候你戴一下看合不合适。” “什么礼物？”林泽问道。 “当然是秋天的第一份礼物。” “不用了。” “没关系，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两条围巾而已，千鹤同学都已经收下了，”宫城铃绪这时候拉了一下佐野千鹤的手：“很喜欢对不对？” “啊……对啊对啊，感谢宫城同学，同为小组成员，这是她表达友好的方式嘛。” “好吧，不过我中午没有太多时间。” “我会尽快去拿的。” 眼见林泽答应了，宫城铃绪赶紧说道。 她的眼角顿时弯成了月牙儿，冲着林泽羞涩的笑了下，揪在背后有些紧张的手也松开了。 天气确实转凉了。 宫城铃绪前些日子就想着给林泽送一条亲手织的围巾，这样看他戴着，那对她而言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只是这样说肯定会遭到拒绝。 她了解林泽的性格。 所以，千鹤同学那一条确实是她买的。 林泽这条则是她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才织好，过程中虽然请求了母亲的帮助，但大部分确实是她自己完成。 撒了个小小的谎言，这无关紧要。 宫城铃绪此时已经满心是林泽戴上围巾时的样子了，她期待不已。 (本章完) 第66章 我要嫁给他 第66章 我要嫁给他 宫城家的宅邸。 有保姆在打扫卫生，收拾园里的残枝败叶，昨日搬进遮雨棚下有很多观赏绿植，现在通通搬了出去，几个人忙前忙后。 正厅中。 宫城夫人在织毛衣。 她的动作很仔细，低着头神情专注，经过好多天的忙活毛衣已经织出了大半，在沙发处的茶几上摆着好几个毛茸茸的线团。 这些线团全部是宫城铃绪织围巾剩下来用不到的，搁着也是浪费，她收拾了一大半，都放起来了。 过往的保姆看宫城夫人在专注的忙自己的事情，不敢多打扰，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然而，走到门口，保姆却又复返而归。 “夫人，大小姐已经安全送到学校了，司机来的消息。” “好，去忙吧。” 宫城夫人抬起脸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依然继续。 这时间，大概小铃绪已经见到林泽了。 她想着。 “不知道这次回来会是哭还是笑。”宫城夫人无奈，宠溺的摇了摇头。 数年如一日的生活已经习惯，她其实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日子。 在家里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学插、茶艺和园艺，看看书，她上次出门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伤痛需要时间来治愈，痊愈的疤痕依然会发痒。 在旁人看来，宫城家其实很奇怪，作为女儿的宫城铃绪居然毫不避讳在父母面前说喜欢林泽的事实，而这一家子仿佛又能很平和的接受这个事实。 哪怕是高居上位的远洋会社社长宫城俊，竟也不反对女儿全身心的扑在一个华夏来的毛头小子身上。 在听到女儿并不矜持的语言时，最大的反应只是找个理由拂袖离去。 织着织着毛衣，宫城夫人的目光忽然望向外面，纵然是白天，天光依旧阴沉晦暗。 其实很像……多年前的某一天。 …… “妈妈，我回来了。” 少女下了昂贵的轿车，提着书包，而宫城夫人早已经在门口等待，在接过来她手中的书包时不忘了拥抱女儿一下。 她的脸上满是忐忑，带着讨好的笑。 “小铃绪真棒，坚持了一整天，如果明天不愿意去学校里那就在家里歇着吧，正好弹弹钢琴什么的，我请了家教老师。” “不，我要去学校。” 一反常态。 这时的宫城铃绪脸颊上满是少女的稚气，身材青涩，却已经初具美人的一切潜质。 她说的话却出乎了宫城夫人的预料，让她明显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明天要去学校，让司机送我就可以了，钢琴课什么的，等放课后回来再练习也一样。” “这样嘛……” “不行吗？” “好啊，当然好！”宫城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司机，小心翼翼询问道：“今天在学校……小铃绪过的怎么样？” “还可以。” “那很好了，”她扶着小铃绪进屋，旁边的保姆极有眼色的端上了刚切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上。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她感受到了自家女儿的心情远超平常的好，似乎从转学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内心当然跟随着一起开心。 小铃绪拿起一块水果，张开水润的唇沿放入口中。 “今天我在学校里认识了个新同学。” “什么？” “一个奇奇怪怪的同学，是个男生。” “哎呀能认识同学当然好啊，”宫城夫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立即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她赶紧询问道：“如果能交上朋友就是熟悉新环境的开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跟我不在一个班，在课间做操的时候，我无聊就去溜了溜，在另一间没人的社团活动室遇见他了……然后我就好奇他在干什么，去看了看。” “那他在干什么？” “写日记。” “还真是个奇怪的男孩子呐。” “然后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去做操，一个人躲着。” “他说什么？” “他说不干我的事。” “咦，好粗鲁，对这么漂亮的小铃绪居然这样说话。” “他也挺漂亮。” “男孩子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吗？” “如果是他的话，这样说也没错。” “你这么说，妈妈也好奇起来了，然后呢？” “他把我赶走了，推出去了……” “为什么要赶人？” “他说那是他的秘密基地，不允许别人去。” “原来如此。” “不过，明天我还要去一次。” “这才是小铃绪愿意去学校的原因吗？” “当然，我要去偷他的日记。” “居然要做这种事吗？” “因为他差点把我推倒了，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藏着的。”小铃绪冷哼了一声道。 “妈妈支持你，不过即使偷看了别人的日记也不能做很坏的事情喔，搞不好你们俩能成为好朋友。” “谁要跟他做朋友？”她蹙起眉头。 然而宫城夫人只是微笑了下，目光温柔，不再多说什么。 无论如何，只要小铃绪愿意去学校，那这就是个好的开端，这段时间可是愁尽了法子想让她去上学呢。 …… 过了一天。 司机将小铃绪接了回去，一下车她就羞恼的往客厅里走，那气呼呼的样子让双腮都鼓成河豚了。 她到沙发处，把书包一甩，直接躺在柔软的地毯上。 这时间宫城夫人才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看见她这幅样子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小铃绪？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没有。”她短促道。 “那怎么……” “诶呀诶呀！！气死我了今天真的是。” “有什么事你就告诉妈妈，跟同学闹不愉快了？还是说——” “当然是那个奇怪的男生惹我了，”小铃绪爬起身，扶着一旁的沙发恼羞成怒道：“他今天居然敢打我。” “打到哪了？没受伤吧，快让妈妈看看。” “没受伤，但是很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去偷日记，结果被他给发现了。” “然后他就打了你？” “他抢我怀里的日记，一点儿也不在乎我是不是个女孩子，摔的我屁股到现在还疼，结果都摔倒了他还在抢，一拳打在我肩膀上了。” 闻言。 宫城夫人瞪大了一双美眸，她赶紧凑上前去，扯开小铃绪肩膀处的衣服看了一眼。 清晰可见的淤青，在她白皙的肩头上。 “下手也太重了。” “我还击了。” “你打得过男同学？” “我把他给绊倒了，用我这条腿，”小铃绪说着，脸颊上愈发的羞恼，漾起了些许的红润，气急败坏道：“然后我的初吻……” “你的什么？” “他亲到我了！” 小铃绪委屈的眼眸中现出了雾气，没一会儿，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从脸颊上滚落。 “这……” “明天我要找他报仇……呜呜呜，他太欺负人了，关键是……关键是他亲完了之后还在擦嘴，分明那是我该做的动作呜呜。”小铃绪哭的梨带雨，带着哭腔说道。 …… 又过了几天。 再度听到外面的汽笛声。 宫城夫人正在客厅里喝茶，她这次已经不着急出门去接小铃绪了，待宝石红轿车从大门驶入。 “妈妈，”隔着远远的，小铃绪就喊了一声，然后她兴冲冲的进了客厅，忍不住开口道：“我跟林泽成为好朋友了，他原来也有病。” “成为好朋友是好事，可……病？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妈妈，我答应了他要保密的。”小铃绪眼眸中情绪颇为认真。 “不打架了？” “不打了，我发现林泽这个人其实没那么坏。” “呦，都替别人说起好话来了，我记得可是你信誓旦旦要教训人家。” “都……都成好朋友了，当然不计前嫌啦，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可他不是夺了我家小铃绪的初吻嘛？这事情可不能无所谓。” “妈妈你又取笑我，初吻什么的……扯平了就好了。” “小铃绪脸红了？” “才没有……不跟你说了，我要上楼去做课业了，不然成绩一直那么差，挺丢人的。” “小铃绪以前可是班级的第一名，只要重新认真起来，一定会再变得优秀起来，妈妈为你加油。” “嗯嗯，毕竟我现在有目标了，我要考上东京大学！跟林泽一起。” …… 一晃，半年多过去了。 宫城俊去外地工作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回到东京，有时间在家里待着，悠哉悠哉的喝着热茶。 他听着一旁的妻子讲述这一段时间女儿格外勤奋，如同真的确定了人生目标一般。 成绩突飞猛进，比原来还要要强，近期的考试取得了班级第二名的好成绩。 整个人的都雨过天晴，每天上学都兴致勃勃。 “嘛，虽然听起来是好事，但那个男同学是什么身份你查过了没有？” “查过了，很干净，我还偷偷去他家的店里见了一次，那男孩子格外特别呢。” “能特别到哪儿去？” “只要见过一面你就知道了。” “算了，只要女儿开心就好，别的我是不在乎。” “她能交到真心的朋友当然是最好的事情，难道像你那样做钱给她买朋友吗？” “那时候是太着急了……” 两人正说着。 一辆车缓缓从宫城家宅邸的大门口驶了进来，不知不觉确实到了放课后的时间。 从车上下来，小铃绪赶紧走进了客厅。 她一口气还没喘匀，站在了沙发旁边，看着爸爸和妈妈。 “我决定好了。” “决定什么了？”宫城俊下意识将昂贵的雪茄熄灭，喝了一口茶。 “我要嫁给林泽！” “噗——” 温热的茶水瞬间从宫城俊的口中喷出，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铃绪……没在开玩笑吧？”宫城夫人也吓了一跳。 “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她眼眸中神采无比认真，哪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你们还是孩子，对吧？” “不，我这辈子就一定要嫁给他，要不然就不结婚。” “怎么能做这样突然的决定？”宫城俊皱起眉头，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而且林泽不是有……他也不是正常的男孩子，虽然不可否认他很优秀。” “他没嫌弃我，我为什么要介意他的病？”小铃绪反问道。 才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女尚懵懂羞涩，在喜欢的人面前含蓄娇痴。 但她却无比执着的定下这个目标。 宫城俊和妻子对视一眼，显然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那抹无奈和担忧。 …… 高三，宫城铃绪即将考取大学的前三个月。 某天。 她回到了家。 她失魂落魄，满脸的呆滞，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般。 “妈妈，林泽好像……把我忘了。” 对着最爱自己的妈妈，她忍了一路，眼圈却在这一瞬间就红了。 “他不认识我了……” (本章完) 第67章 天赋 第67章 天赋 “这样看上去，宫城同学跟林泽同学蛮搭呢，两个人都是耀眼的人，很适合做情侣吧。” “她对林泽很用心，只这份情谊就让人感动了。” “千鹤同学要被夹在中间了。”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情。” 佐野千鹤同学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一旁轻笑的铃木优美，她轻推了一把以示责怪，可对方惊呼一声回过头来眼眸中还是漾着笑意，似乎是觉得她脸上的窘意很有意思一般。 “优美不要再幸灾乐祸了，哪怕是这样情况，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别人的礼物也让人惴惴不安啊。” 宫城铃绪想对林泽好，可她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因为了解林泽的性格她知道以爱的名义不管去做任何事，好的结果都无法预见。 哪怕是送一瓶水，对方都会明言拒绝。 为此，她只能以小组组员间友爱相处的名义。 这就导致，她不管送给林泽什么礼物，都得给佐野千鹤一份，这样就遮掩住了原本明显的意图。 作为女生，优美和千鹤当然懂学委大人的意思，因为千鹤手里这一份是根本无关紧要的，她收下反倒是成人之美。 然而，即使这样，在清晨时被塞入怀里围巾的包装盒时，佐野千鹤还是吓了一大跳——看上去就是很昂贵的东西。 “有机会你也可以帮一帮宫城同学，比如提议一起聚个餐什么的，我想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了。” “有道理。” 在队伍的最末尾，她们两人窃窃私语。 最前面是南野科长，在领着众实习生，他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一些，现在三十几个人正跟随着他的脚步往医学器材室走去，那里有开阔的场地。 吱呀—— 门被推开。 众人鱼贯而入，纷纷向讲台上的藤田副教授问好。 副教授的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示意众人不要喧闹。 “今天给你们分配一下轮值的科室，我已经排好了，现在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 具体事务和一些规则上的东西从来是藤田负责，这是他的专长，南野科长是在临床医学教育上有所建树，所以东京大学医学部才会派至少2名带队老师来负责实习生们。 林泽他们这些人其实挺幸运，遇到的两个带队老师在资历上都不错。 “果然要分配科室了。” “可基础的东西我们还没学几天。” “你以为进了科室基础的东西就不用学了？依然是兼修。” “那任务也太重了……” “这就是东大啊。” 底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了片刻，藤田副教授推了推眼镜，再度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通科轮转，总时间段分为48周，从下周开始算起，覆盖内、外、妇、儿等基础临床科室，确保你们每个人都能在轮转期间掌握全学科的基础诊疗能力，最后各科室会根据你们的综合表现来给予评价，这是过程表现。在轮转结束后会有一个终末考核，检验你们的理论知识和基础技能操作，不合格的则需要重新补轮转，参加补考。” 他继续道：“到时候都注意点，尽量服从科室里主任的安排，不要给我惹事，有任何事先向南野科长或者我去反映，平日里勤快一点。” 藤田教授表达的很含蓄，实际上实习生就是科室里最底层的存在，脏活累活都得干，搬水、整理病历和打扫卫生之类的全是实习生的任务。 这并不是职场霸凌，所有人都是那么过来的。 啪—— 闷闷的打火机声音响起，在门口处，南野科长点燃了一支香烟，将银色的名牌打火机放入兜中。 淡蓝色的烟雾飘起。 而藤田副教授继续安排：“这个通科轮转，每个人在科室实习的时间都一样，所以先后顺序没有太大关系，跟成绩也没关系，我先提前说明。” “1组及组长林泽，分配到病院第一内科，消化内科。” “2组及组长水野太郎，分配到病院第一外科，普外科。” “3组及组长水谷奈，分配到病院第一内科，心血管内科。” …… “7组及组长平御小野子，分配到病院第一内科，呼吸内科。” 伴随着藤田教授的一声声，众人都明白了自己所分配到的科室。 …… 时间来到中午时分。 空旷的教室里没有人影，这个点儿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在食堂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才会有人来教室休息。 片刻后，宫城铃绪急匆匆闪身进来，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很普通的小盒子出来。 林泽倚着门框，看着她手中的盒子。 “林泽君，你过来……”宫城脸颊微红，朝他招了招手道。 繁忙的一上午过去，等到中午，她迫不及待的拉着林泽就过来了。 “现在戴吗？我又不冷。” “试一下合不合适。” “行吧。” 林泽看着她打开了普通的盒子，从其中取出一条迭放整齐的褐色围巾，色彩并不单调，上面有怪怪的纹和琥珀色。 倒是不张扬。 如果是太过于吸引注意的那种围巾，林泽不太喜欢。 天气确实转凉了，他也一直有戴围巾的习惯。 宫城同学送的这个礼物还是蛮实用的。 “我给你戴上。”她拿起围巾看了林泽一眼，踮了踮脚试图去把柔软的围巾拢上他的脖颈，只是样子看上去颇有些费力。 片刻后。 她不仅没戴上，反而将自己累的够呛。 “我自己来吧。”林泽淡淡道。 “不用，我可以的。” 如果是别人在旁边，一定会觉得他尤为傲慢，收个礼物连头都不低，让宫城这么费劲的踮脚。 一点儿不会为女生的身高考虑。 实际上林泽确实没考虑。 他满心是上午分配科室的事情。 按理说他是很想去第一外科的，在那里才能每天接触到大大小小的手术，他对那个也很感兴趣，结果被分配到内科了。 司职不同，所学的东西当然也不同。 对于迫切的想要了解外科的他来说，并不是个好的安排。 片刻后。 他突然意识到围巾还没有套到自己的脖子上，目光转了过去，这才注意到宫城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神情。 “我坐下吧。”他随便拉了个椅子。 宫城铃绪眼眸中露出一抹喜色，赶紧坐到他身边，围巾也从林泽的脖子后面绕过，在胸前交织，系了一个漂亮的编织结。 她动作很轻，美眸中一片温柔。 简直像是贤惠的妻子，在丈夫临出门前给对方系围巾时的情景。 外有寒风，可不要袭扰到珍惜的爱人。 “好看。”她特别满意。 “挺不错。” 这款围巾的用料昂贵，触觉当然很是柔软蓬松，而且给人的感觉没那么重，并不臃肿。 只是看上去有些丑，普普通通。 这就不得不提宫城铃绪的小心机了，她专门挑的图案和颜色，目的就是为了迎合林泽个人的喜好。 算是用心良苦。 看着林泽戴上了围巾的样子，宫城铃绪凝视了片刻，继而她有些怔怔出神了。 印象中，有好久好久两人没有单独待在一起相处了。 连像今天这样的机会，都需要她费尽了心思去寻找由头。 当初可不是这样。 她几乎每日的大课间都会和林泽见面，在空无一人的庞大教学楼，所有的同学都离开了教室去做操。离开了教室，她在走廊里穿梭，如同寻找迷宫的出口，内心里是隐隐的期待，每天如此。 没有人知道两人的秘密基地，三十分钟的时间，少女和林泽偷偷的躲藏起来。 如同两只小老鼠。 藏在秘密基地里，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外面的做操声将要结束，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那时，两人离得如此之近。 现在却连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是奢望了。 她看着林泽的脸颊。 “宫城同学，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嗯……好，”从思绪中醒转过来，宫城铃绪微笑了下：“下午见。” 林泽摘下围巾放到盒子里，转身就走了。 没有任何犹豫。 教室里，只剩下宫城铃绪一个人，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呆呆的看着林泽离去的方向。 “没关系……即使被你忘掉一百次，我也会重新爱你一百次。” 她在心中喃喃。 …… 东京大学附属病院，教职工食堂。 周围飘着香气扑鼻的餐食味道，各类食物在出餐口琳琅满目，简直让人看了眼。 往来的全部是附属病院的医生，遇见熟人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某一处餐桌。 南野科长正大快朵颐，看他吃饭有种人即将要饿死的紧迫感，一口接着一口，特别的香，餐盘中的咖喱饭没一会儿就要被清空了。 反观藤田副教授就斯文多了，不过也称不上细嚼慢咽。 “昨天跟你讨论过后，我还是决定先这样分配，既然林泽这小子在外科上有些天赋，那还是照顾一下为好。” “多此一举，难道吉川不够格？他资历也够可以了。”南野科长淡淡道。 “吉川教导实习生是够格了，可是教林泽不合适，这样是纯粹浪费两人的时间，吉川以缝合见长这点毋庸置疑，但专业知识和临床思维的教导方面，还是有马医生更具心得。” “那就这样安排，先让他在内科锤炼锤炼，等到有马学习归来之后，再让他进入外科跟着学习，也不会对其他实习生有不公平的情况。” “没错。”藤田副教授点了点头。 “据你观察，还有没有表现比较突出的苗子？” “都集中在林泽小组里，1组应该是目前最具竞争力的，其他的都平平无奇。” “先人一步未必是好事，有好的老师反而会助长内心的骄横，如果真像你所说，佐竹润二教过林泽一些东西，那他未来的方向其实就固定下来了。” “外科是个好去处。” “哼，我可不这么认为，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额外的关注，这可不利于潜心钻研医学。” 假若实习生听到两人的谈话，一定会格外的惊讶。 他们更不会想到，其实藤田教授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每个人，将他们的表现和个人的特长做了研究，然而这对于目前的实习生们来说很遥远，他们担心的是考试。 真正的重点却不在于考试。 对表现的评估是最基础的，真正重要的是专业方向，未来的某一天，藤田副教授和南野科长作为带队师长，会对学生的专业方向作出推荐，以便每个人的特长都能得到最好的发挥。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外科大夫，有些人天生适合搞医学研究，所擅长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但瞒不过经验老辣师长的眼睛。 藤田副教授觉得林泽很适合去外科。 他手稳，心静，又可能被佐竹润二这样的师兄带过，那就绝对不能浪费他的天赋。 假如能在这几年内带出来这样一个好苗子，那对方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吃饱了。”南野科长卷起袖子，“先回去一趟。” “慢走。” 南野科长临走前看了藤田副教授一眼，虽外界风言风语，经常说藤田善市侩圆滑，但这只是一面之辞。 他知道，即使林泽没有大教授那层关系，藤田依旧会多加照顾。 因为藤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医学教育的理念非常清晰，善于挖掘学生的能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好苗子。 作为非「本京生」能够在东京大学医学部到如今的地位，可见其能力的出众了——近几年东大附属病院，有很多优秀人才都是藤田带出来的。 要知道，医学上这个圈子可是非常排外。 (本章完) 第68章 不乖 第68章 不乖 林泽回家拿了便当盒。 在中午大家都去吃饭的这个时间，他步入熟悉的老旧教学楼。 这栋楼已经废弃了大半了，先前兴建的新楼还没有竣工的时候，再度使用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专门用来堆放器材和杂物，有时候会借给社团来进行活动使用。 走入器材室中，林泽“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他看都不看跪在泡沫毯上的少女。 一片寂静。 只有林泽一个人挪动桌椅，放下书包的轻微响声，北川绫音大气都不敢喘，别说吭声了。 她硬着头皮跪坐。 尤其是在林泽路过她身边，北川绫音整个人忽的紧张起来了，手揪住了衣角，浑身都僵硬。 她不敢抬头去看林泽，或者说是无法面对。 待白天彻底清醒过来，走出家门，来到了东京大学开始上课，研究课题，受病症的影响没有那么严重以后。 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那一幕幕画面如同在眼前闪过。 北川绫音无法相信，昨天晚上她居然能那么丢脸。 只想起来一个画面，就足以让她气血上涌，脸颊通红，恨不得以头抢地尔。 丢人，太丢人了。 在林泽来之前，她纠结的不得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会儿在器材室里来回踱步，一会儿用手指在墙壁上抠抠抠，本来就老旧的墙壁都让她抠掉渣了。 即使这样，仍旧不能缓解她那焦虑的心情。 夜晚做的一切果然都是错的，在病症的影响下，她全然忘了脸面这件事，只凭冲动做事。 除此之外，最让她害怕的就是林泽明显不会轻易放过她。 北川绫音深呼吸了一口，转过身，朝着林泽所在的座椅处，直接拜了下去。 她两只手紧贴着泡沫毯，额头也应声落在了上面。 “林医生，我为我的错误感到万般羞愧，思前想后，即使有病症影响这个理由依然不足以解释我的轻浮，”她憋了一口气，支支吾吾道：“我保证，以后你所有的治疗方案都一定好好配合，坚决不给你惹麻烦了。” 咔哒—— 林泽将便当盒放在了桌上，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 半分钟过去了。 北川绫音依旧双臂加额头紧贴泡沫毯，她整张脸已经红到快滴下血来，即使不抬头她此时都能想象到林泽那个冷漠的表情。 这让她更加不安了。 做了这么多无耻的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揭过吗？未免也太轻易了。 北川绫音心中绝望的想着。 她确实是后悔了，原本去之前心中很是坚定，可到了研讨会安排的酒店后就开始迷茫，那时候还有挽回的机会，买车票回来万事大吉。 结果没回来。 晕倒在了车站外。 清醒后，极度的后怕涌上了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不敢抬头，林泽也根本没有理她的意思。 等到北川绫音忍不住了，试探性的抬了抬脸，偷瞄了一眼林泽，她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打开了便当盒，拿起餐具准备吃饭了。 自己喊得那么大声他难道没听到？ 当然不可能。 大概他依旧在生气，所以才这样冷脸…… 在想到这一点后，北川绫音咬紧了唇沿，内心更加七上八下，目光复杂的低着脸颊，任由器材室的氛围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下去。 任何事都有代价。 何况。 林泽不止给了北川绫音一次机会。 他不是一个特别愿意大发善心的人，接触下来发现北川绫音不坏，这才愿意在完成任务获得积分的同时给予她一些关心，没想到学姐很会顺杆往上爬啊。 便当盒的盖子被打开，露出其中色香味俱全闪烁着红润油亮光泽的麻婆豆腐，下面铺盖着粒粒圆润的米饭，点缀着几颗剥好的牡丹虾虾仁，最侧边是卤好后切成肉丁状并且抹了黑胡椒酱的牛肉丁。 牡丹虾是之前林玉凝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很是新鲜，她放在的蒸笼上设计好了定时，方便林泽中午的时候吃，至于黑胡椒口味的牛肉丁则是平常就会有的餐食。 一并搭配在这便当盒里了。 刚一打开。 那股香味儿直勾人鼻子，弥漫在了课桌旁边，让人不自觉口舌生津，更不用提便当盒里的餐食搭配的就很琳琅满目。 林泽先尝了一口自己做的麻婆豆腐，拌着米饭，顿时露出了很满意的神情，继而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在一旁。 北川绫音愣住了，疑惑的看着他即刻开吃的样子，从进来到现在没有理她一句，仿佛把她当做了空气。 闻着特殊的饭香味，不管是这极少闻到的香醇鲜辣味还是浇了酱汁牛肉的黑胡椒味，萦绕在学姐的鼻尖。 “咕噜噜噜——” 一阵羞耻的声音响起，肚子居然咕咕叫了起来，她下意识捂住了腹部，很难为情的低下脸颊。 北川绫音中午没吃饭就过来了，正是饿的时候。 平常也就算了，她饿一饿也能忍。 可是看着林泽将一勺勺看起来极美味的餐食送入口中，并且越来越大口，没一会儿便当盒里的餐食就被消灭了大半。 香味一刻也不停，绕着少女的鼻尖转啊转。 她猛咽了一口空气，稍稍扬起脸颊，想看看林泽到底吃的什么便当，怎么闻起来这么与众不同。 “啪嗒——” 林泽忽然放下勺子，转过头，看了北川绫音一眼。 她下意识坐好，眨了下眼睛。 然而。 林泽却没有理会，而是转而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来，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随着他的喉结滑动几下，矿泉水被放在了课桌上。 然后林泽继续吃饭，只是神情更加专注了。 北川绫音学姐简直要欲哭无泪了，她刚才满眼希冀，以为对方终于要搭理她了，到最后只是给了个眼神就不作理会了。 她顿时感觉到十分绝望。 这种折磨比毫不留情的训斥更让她痛苦，还不如来个痛快的直接让林泽将她贬斥的一无是处，连尊严也一并将其践踏来的舒服。 “饿吗？”忽的，林泽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正当北川绫音万般痛苦的时候。 “嗯？”她含着满嘴的口水，抬起精致的美人脸颊看向林泽，条件反射一般抿唇摇头，可当她反应过来后，又使劲点头。 狂点，一直点。 没一会儿，学姐头都有点晕了。 唯一不可置疑的、至高无上的、时时刻刻铭记心中的准则是——对林泽永远不能撒谎。 她记住了。 林泽挑了挑眉毛。 “咽了口水，然后跟我说话。” 听了这句，北川绫音喉咙处“咕咚”一声。 “饿了。” 林泽低头平静的从书包里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便当，放到了旁边的课桌上，很显然这样的方法比以前苦口婆心的劝导管用多了。 对付不听话的，一定要采取足够冷硬的措施才能治。 北川绫音眼前一亮，她内心涌现出一抹欣喜。 就知道林泽不会那么冷漠的不管她，毕竟林医生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人。 “我可以起来了吗？”她语气都有些欢快了。 “没人让你跪着。” 北川绫音迅速起了身，朝着他深深的鞠躬表示感谢，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特别感兴趣的盯着课桌上的餐食。 她实在是好奇林泽吃的什么。 没等北川学姐开口。 “搬桌子，”林泽看都没看她，冷漠道：“去教室那边吃。” “什……什么？”她怔了一下。 “别跟我待在一块，保持好距离。” “为什么啊？” 顷刻北川绫音的眉尖就蹙了起来，她坐在林泽的左边，眼中流露出疑惑，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怎么突然就要保持距离了？ 她有这么让人讨厌嘛…… “没有为什么。” “那我不能在这吃嘛……” “待会治疗延后五分钟，取消一项安抚动作。” “这又是为什么？” “再延后五分钟。”他淡淡道。 北川绫音瞬间闭嘴了，看着林泽平静的侧脸，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肩膀松下来，看她那神情中是无比的失落。 她忍住内心的难受，默默起身，垂着脸颊将搬起来并不费力却显得尤为沉重的课桌移到了器材室另一端。 打开便当盒。 孤零零一个人，她抬眼看着林泽，继而再度低下头。 再没有说话的声音了。 一起用餐，却分在两端。 窗外没有阳光，屋里也没有。 …… 「生活干预治疗一项：餐食喂养（1/5）」 任务顺利的迈进了第一步。 林泽内心多少有了些慰藉。 北川绫音将便当盒里的最后一口饭也用勺子吃掉后，她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林泽带来的便当不止闻起来很不错，品尝起来更是口味丰富，她感觉味觉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洗礼——不止是一样餐食在发挥作用。 林玉凝可是大厨，她蒸的牡丹虾仁、做的黑胡椒牛肉丁差不到哪里去，反正肯定比外面买的餐食口味丰富。 北川绫音不知不觉就将其一扫而空了，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她再度看向林泽。 “吃饱了？” “饱了，很美味，感谢林医生款待。” “鉴于你让人失望的表现，我决定更换一下治疗方案。”林泽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 明明他没有什么表情，北川绫音却突然有非常不妙的预感。 “什……什么方案？” 她嘴角沾了一粒米，再加上那懵懂的神情，显现出呼之欲出的娇憨笨拙来。 “相信我，肯定比以前更有用。” (本章完) 第69章 倒茶 第69章 倒茶 便当盒收起来，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治疗过程了。 通过上次的教训，林泽觉得他每次将学姐的阈值都从最高级降到最低级是一个很错误的方法。 人是很恐怖的生物，永远学不会居安思危。 只有在极度疼痛的时候，才会害怕病痛的折磨。 相反，一旦北川绫音学姐变成了正常人的状态，她对病症的恐惧就变淡了，由此才会产生侥幸的心理，在这样的心理下逃出了东京。 那如果是把阈值平衡在一个差不多的区间呢？ 不上不下。 想忽略的时候，它时时刻刻都影响着正常生活，让人煎熬难耐，然而仅仅是那种程度又不足以引起爆发。 她必须强迫自己去忍受，锻炼自己意志和耐受的能力。 无疑。 林泽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以后我给你的治疗，时间缩短一半，每两天就治疗一次，不会对你的生活有非常大的影响，但需要你自己用心去克制行为逻辑的缺失，在认知出现缺陷的时候自己抵抗。” 听完他这番话，北川绫音感觉大脑直接宕机了。 她反应了片刻。 “可是……对抗幻觉势必会影响我的学业和日常，连集中注意力都很困难啊。” “没错，如果是以前的话，这个办法也许无法奏效，但现在晚上由于睡眠质量的极大改善，你的精神状态趋于良好的状态，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北川绫音张了张嘴，第一时间没说出来话。 片刻后。 她走到林泽的身边跪坐着，有些小声的央求，目光中带着希冀：“这样是不是太急了，要不过一段时间再改变治疗计划？我觉得我的意志还不够到——” “时间。”林泽冷硬的打断了她的讲话。 他继续道：“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早点恢复健康，才是最正确的事。” “好吧。”她黯然道。 事到如今，无论林泽说什么，她都只能乖乖配合治疗。 其实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呢？ 而且北川绫音不得不承认，在很多事情上她确实表现的尤为懦弱，并不一定是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她耐痛这方面还是不差的，只是害怕去忍受。 “开始治疗。” 终于。 北川绫音期待的抬起了脸颊，林泽的这一声，传入她的耳朵如同天籁一般。 她迅速去拿过来了自己的书包，乖巧的将玩具都拿了出来。 “今天可不可以玩这个？” “可以。” 林泽不置可否。 依旧是让人感觉十分温馨的治疗过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流逝了，不过今天和往日不同的是没有阳光，整个东京阴沉沉。 大概只有在治疗的时候，北川绫音才能全身心的忘掉所有的烦恼。 她甘之若饴。 …… 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看到北川绫音的病痛阈值条在恰好到达4~5级的时候，林泽宣布治疗结束。 北川学姐还在懵神中，她就被林泽命令背对跪坐，然后进行最后的按摩治疗了。 她感受着太阳穴处对方手指的温热，内心有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而再想到以后都要用这样的治疗方法，北川学姐更是难以接受。 她满心的不舒服。 比起来以前的治疗，现在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享受，心中的渴望更是被吊的蠢蠢欲动，一刻都没消失过。 可没办法。 学姐感受到了林泽的坚决想法，大抵是因为她最近那么不听话，表现的太糟糕了，所以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措施来惩罚她了。 “好了。” 林泽收回了手，同时拿起自己的书包。 “谢谢林医生。” “嗯，下次治疗在两天后，周六你假如不来学校的话，中午我去你家也可以，到时候link上聊吧。” “好。” 由于下午还有很繁重的实习任务，林泽也不能久呆，他最近可是连轴转，不仅日常有晨跑、背单词、做课业之类的必须任务，实习的学习也不能落下，又得照顾北川绫音这边。 以前偶尔还能在教室趴着，打盹一会，方便下午的学习，可最近连打盹都很少了，就算有时间也得拿来多看看医学书籍，因为有既定的计划要完成。 眼看着林泽拉开门，即将步入走廊里。 北川绫音忽然忍不住道：“林医生……” “昨晚的事情，我很……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误会。” 闻言。 林泽没说什么。 紧接着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处。 …… 下午时分。 由病院的护士小姐们带着一众实习生前往各自分配好的科室，帮助他们熟悉一下科室内的情况，介绍给主要负责教导的主任认识下实习生们。 林泽他们也由一名温柔的护士姐姐引着，来到了东京大学附属病院中央1栋六楼，步入了走廊内。 这里有不少医生来来往往。 一路上，见到胸口处铭牌等级比他们高的医生，三人只能主动问好。 霓虹就是这样，时刻要懂得长幼尊卑的概念，而见到了前辈不问好是一种非常冒失的行为，会被评价为没有礼貌。 而作为底层实习生，自然见到的其他人都具备让他们恭敬问好的身份。 等级森严，在东京的医生阶级里，是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高一级的医生完全可以训斥低一级的医生，而科室里主任的话语权无可驳斥。 如果是学生的身份，不懂礼貌也无所谓，不会有人去上纲上线。但真正成为了实习生且步入了附属病院，没人会把实习生们再当学生看。 六楼，不止有消化内科，还有血液科、普通内科等等。 走廊内到处充斥着白色，还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地板也被清扫的一尘不染。 各个方面的门口处都挂着铭牌。 林泽他们要去的科室在最里面的位置，由护士一路领着推开了门。 “我来送实习生，”护士姐姐敲了敲旁边的门框，看向屋里的四人：“请问新岛主任在吗？” “嘛，理惠子，今天居然是你过来？”一名梳着中分的男人赶忙招了招手。 “新岛主任去厕所了，可能要待会才回来。”另一个男生将手背在脑后，一双皮鞋撬在了桌子上，脸颊上是玩味的神情。 他目光在三位实习生脸上流转，然后停在了宫城铃绪身上。 毫无疑问。 宫城铃绪的长相不吸引别人的注意都很难，她身着白大褂，栗色的长发披肩，与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高冷又出尘。 那一双眼眸如同深潭，表情淡漠，睫毛很长，那精致脸颊如同霜雪雕琢出来的一样，五官挑不出什么瑕疵。 她是个美人。 更不用说正处在双十年华。 “我介绍一下，新岛主任的第一助手户田医生，长头发的则是村上医生。” 大概是感受到了名为村上的长发男人的目光，宫城铃绪回敬了一个冷冷的眼神，然后扭过头去，往林泽那边靠了靠。 “我是堀江柚，”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一名女生突然站起身来，活泼的打起招呼：“叫我柚医生或者堀江医生都可以。” 最后，则是藏在厚厚的病历单和文件后，一名眼镜堪比酒瓶底的男人抬起脸颊，他的声音很小。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我是菊池医生……三位好。” 护士小姐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打趣道：“菊池的声音再小一些，恐怕只有蚊子能听得清了。” “他不一直都是这幅样子？”长发男耸了耸肩。 理惠子小姐扭身，对林泽他们安排道：“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以后就要在一个科室里相处了。” “林泽。” “宫城铃绪。” “前辈们好，我是佐野千鹤，以后请多多指教。”在门口处，千鹤同学脸颊上满是微笑。 她做足了姿态，甚至没忘了朝大家鞠躬。 跟她的态度一对比，林泽和宫城铃绪就显得有些骄横了，看不见脸上有什么尊敬的神情。 这一番表现自然引得大家不喜。 尤其是村上医生，视线在林泽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片刻后才假装若无其事的移开。 “那先这样，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把实习生交给你们几位了，等新岛主任回来后你们帮我告知他一下。”理惠子小姐朝几人安排道。 “放宽心吧。”户田做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伴随着理惠子小姐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消失，剩下这几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没了调解气氛的人。 顷刻，科室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最里面的菊池医生依旧低头忙自己的工作，户田医生则是玩着手机，至于堀江柚医生继续蹲下身去，不知道在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唯有村上医生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别傻站在那里了，去随便挑个位置以后当你们的工作位。”他慵懒道。 “明白了。”林泽淡淡道。 科室并非是门诊室，这里不仅是非值班人员休息的地方，而且经常用作主治医生做治疗方案的时候，跟大家积极讨论的地方，从正中间的一块白板上悬挂着的病人影片就可以看到出来。 有许多空着的位置，只不过堆放着些许杂物，有一个工位甚至摆的是堆迭成山的病例文件。 “林泽，我跟你坐一块吧，”宫城铃绪看着他扭捏道，指了指旁边两个相邻的位置：“坐这好不好？” “可以，你——” “诶诶诶，那个新来的。” 林泽话还没说完，就被村上给打断了，他冲着这边扬了扬下巴。 “我吗？”林泽回应道。 “没说你。” “村上前辈有什么吩咐？”佐野千鹤下意识以为是她。 “也没说你。” 继而，众人的视线都一同停留在了宫城铃绪身上，连其他几位医生也看了过来。 他们对视一眼，顿时知道村上要做些什么。 菊池医生仅是看了下就收回目光，继续低头专注写文件。 “对，说的就是你，”村上拿起手中的杯子，晃了晃，其中传来一些水声：“前辈想喝茶了，身为实习生你应该懂些规矩吧？” “什么规矩？”宫城铃绪看不出有什么神情波动，她淡淡道。 “当然是帮前辈倒茶。” “这样嘛。” “既然懂了还不快照做，难道要让我主动把杯子送过去？” 一时间。 在村上医生充满戏谑的声音过后，整个科室都安静了下来。 旁边的堀川柚手中拿着点心，眼睛紧盯着宫城铃绪，无法否认的是这个新来的实习生比她要漂亮无数倍，看上去也是一副没受过委屈的样子。 嘛…… 有时候是该给新人立一些规矩，不然怎么在东大附属病院里容身？ “明白了。”宫城铃绪点了点头，迈步走过去，她接过了村上医生手中的茶杯。 继而。 饮水机“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烫热的水流落入茶杯中。 村上医生跟堀川柚对视一眼，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他看着新来的漂亮实习生走回来，放在桌上的腿迭的更高了，伸手去接。 然而。 宫城铃绪却并没有递给他，而是高高拿起，之后，滚烫的水从村上的头顶浇落而下。 “啊——”惨烈的痛呼声响起。 水杯被应声打翻，摔在了地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你倒茶？”宫城铃绪轻蔑的声音，清晰的响在科室里。 (本章完) 第70章 副院长 第70章 副院长 虽不至于是沸水，可这样迎头浇下来也够恐怖了，热气上升喷薄到半空中，村上医生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蹦了起来，疯狂抖罗着衣服，旁边的椅子都被他撞的倒向一旁。 然后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的骂着，说宫城铃绪这个实习生疯了之类的话。 可抖衣服上的水珠哪里有用？滚烫的水已经浸透了衣服，紧贴着他的皮肤，如无数小针扎在毛孔里一般的刺痛感，纵使他使劲揪着脖颈后背处也无济于事。 村上医生只能赶紧把白大褂脱掉，之后是里面的衬衫，动作火急火燎。 然而宫城铃绪却很漠然的看着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施暴是非常严重的行为，她冷静的有点可怕。 整个科室的人都惊呆了。 堀川柚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眸中蕴着的是满满的震撼，她手中拿着的刚才偷吃的点心都“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户田医生直接站了起来，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喂！你在干什么？”他皱眉道。 至于佐野千鹤，她表情早已失去了管理，直接就是瞳孔地震——对于她这样从小乖到大的女生来说，宫城同学的行为俨然颠覆了她的认知。 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起码要考虑后果吧？虽然村上医生的态度确实轻慢，可远不至于到拿热水泼他的地步，何况这样做了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林泽一挑眉毛。 他也没想到宫城同学会这样做，因为在印象中，对方一直是个很温柔的女生，也没发过什么脾气，特别好说话。在小组中，从来不会驳斥他的意见，给人的印象很好相处。 “你是个疯子吗？”村上医生脖子露着青筋咆哮道。 然而宫城铃绪只是很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双臂，一脸轻松的回到了林泽的身边，倚靠着他这边的桌子。 热水接触到的皮肤处，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开始出现了一片斑红色，疼的村上医生龇牙咧嘴。 他怒视着宫城铃绪，拳头握的紧紧的。 作为有医师执照并且已经任职了三五年的医生来说，每年都有欺负实习生的环节，那些人哪个不是对前辈的话言听计从，即使遇到刺头，几番训斥之下也只能默默忍气吞声。 他看得出来这三人中，林泽和宫城铃绪都不是善茬，可这么激烈的反抗着实出乎了村上的预料。 他咬牙切齿。 “赶快去用凉水冲一下，烫伤了麻烦可就大了。”户田医生赶紧道。 “我跟你一块去。”一旁的堀川柚慌忙走过来了。 其实从这里已经看出了整个科室的生态位了，没来的科室主任当然是食物链最顶端的人，其次就是户田，往下则是村上和堀川柚，至于埋头敲字的另一位，暂时还看不太出来。 然而正当两人打算出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略微年迈的身影走入了科室内，他身材并不高，长相却很威严，四方脸加一个半框眼镜，两鬓有些发白。倒不至于像一些老资历医生有些秃顶，相反他头发很茂密，只是白头发有点多。 而对方戴着的铭牌，一看那红色便知，代表着尊贵的主治医师。 正是消化内科的主任，新岛津医生。 “慌慌张张，在外面就听见你嚎叫了，这里是医院，村上医生，”他皱着眉头，声音不怒自威：“去做什么？” “村上医生他被热水烫到了。”户田解释道。 他却闭口不提是怎么造成的。 “我看一眼。”新岛主任淡漠的伸过手去，村上赶紧低下了头，将衬衫后的脖颈处露了出来。 略微查看了一眼。 他收回揪住衣领的手。 “没什么事，连水泡都起不了，冲洗就不用了。” “啊？真的啊主任。” “给我站好了。” 新岛主任背过手去，这一声训斥直接让科室里所有人都乖乖站定，将目光聚焦到他的位置。 看了一眼林泽他们这边。 “这是送来的实习生？”新岛主任指了指道。 “是，理惠子护士小姐刚才领来的，让我告诉你一下。” “嗯，科室里又多出一些年轻人，不错，”新岛主任顿了一下，扬起了手：“待会副院长要过来一下，你们……” 他看了看地上那洒落一地的茶叶，连杯子都碎了。 “赶快收拾一下，别弄得那么狼狈。” “副院长大人要来吗？”户田微张嘴巴，扭过身赶紧招手道：“快快快！打扫一下卫生，地上弄得这么乱算怎么回事？” “明白！” “我去拿扫把。” 不得不说，久居上位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 哪怕新岛医生只是个消化科的主任，可那气度再加上云淡风轻的样子，讲话慢悠悠，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沉稳。 一看就跟普通医生有很大的差距。 几人忙活起来。 新岛主任则是朝林泽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在三人面前站定。 “接下来这四周时间，就由我来带你们了。” “主任好！”三人默契的鞠躬，充满尊敬。 新岛主任当即“呵呵”一笑，沧桑的脸上多了些欣慰，看着这小了近两轮半的三个后辈。 面容都很稚嫩呐…… 一接触年轻人就容易想到自己的年纪了，他心中感慨。 “在我的科室里，”他认真嘱咐，严肃道：“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但与医学无关的东西尽量不要谈，什么医院里的风言风语，我不愿意听到那些，我希望你们仅仅是以学习的态度，度过这四周时间。” “明白。”三人聆听着。 “消化科室的任务很重，因为整个消化系统涵盖广，包括但不限于食管、胃、肠道、肝、胆、胰……对应的疾病种类繁多，发病率又高。我会带着你们了解独特且必要的诊疗手段，例如胃镜、肠镜和超声内镜，实现早期的肿瘤筛查及炎症治疗。” 新岛医生介绍的非常仔细，可谓是谆谆善诱，在这样的环境下，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初步教学。 由此可见，对方是个很尽职尽责的人。 “行了，收拾自己的位置，我去隔壁拿点东西。” 闻言。 三人再度鞠躬。 新岛医生走了之后，他们的肩膀才松弛下来，长舒一口气。 对视一眼。 小组中的他们当然是共同体。 “看起来主任是很好的人，这就足够让人庆幸了，话说铃绪你好夸张，刚才吓死我了都。” “这有什么好吓的，顺手的事罢了。” “诶？？？居然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吗？” “在医院里就是这样，可以尊重师长但也不能表现的太软，否则就成了谁都能捏一下的软柿子。”林泽淡淡道。 “林泽君说得对。”宫城铃绪附和道。 她双颊上笑容灿烂温暖，哪里还能看得出刚才那副冰山面容。 这可让佐野千鹤内心暗自感慨——宫城对林泽同学和别人的态度真是天差地别，差距也太大了。 看来，她从一进班级就觉得宫城铃绪不太好相处，这绝不是个错觉。 正当他们叽叽咕咕小声讨论的时候。 户田和村上他们拿着拖把回来了，慌忙开始打扫卫生。 这村上医生也是够倒霉，想耍个下马威没耍好，现在还要自己收拾残局，在他将玻璃碎片全部收进垃圾桶，连溅到水的桌角边隙都擦完。 这才抬起头来，恶狠狠的走了过来。 “别以为就这样算了。”他怨毒的盯着宫城铃绪，当然，林泽和千鹤他也没放过，各盯了一眼。 只不过霓虹男生的身高确实一般，对一米八多的林泽，他需要稍微仰头。 如此一来，气势就弱了很多。 “村上前辈还想喝茶？”林泽有些疑惑的问道。 闻言。 科室里再度寂静下来。 不过片刻，宫城铃绪“噗嗤”笑了出声，一时没忍住。 至于佐野千鹤同学，死命的压住了嘴角，赶紧低下头去怕被村上医生看到。 “你什么意思？”村上医生铁青着脸，他往前一步，跟林泽的眼神对视着。 两人都毫不挪移。 那个距离，差不多快要到鼻子贴着鼻子的程度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前辈又渴了。” “你个实习生也有胆子讽刺我，喜欢为别人出头啊？” 猝不及防，他猛然伸手，推了林泽一把。 只是村上医生没有想到，林泽倚靠的是桌子，哪里能推得动？而且常见晨跑和锻炼这时候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推到了铁板上，禁不住往后踉跄了两步。 “够了，”户田在一旁拿着拖把，严肃道：“想闹也不要在这种时候。” “等着！” 愤愤不平之下，村上医生只能甩下这句话，走到自己的桌子处提起了垃圾桶，迈步去倒垃圾去了。 然而，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 宫城铃绪的目光陡然变冷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事实上。 欺负实习生的事情，何止在消化内科这一处上演？ 这个下午，但凡有实习生分配的科室，或多或少大家都在遭受最初阶的“实习训练”，只是程度有所不同。 霓虹的职场霸凌就是如此，几乎没有什么单位能幸免，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当然，等这些实习生哪一天有了资历，依然可以将这种霸凌用到新的实习生身上，发泄今日的郁闷。 如此循环。 …… “你们和南野所做的那个手术，录像带已经整理好了，应该能做此次东京医学周刊的封面，我也安排了电视台来采访，几个媒体的人员到时候可能会采访你一些问题。” 走廊里。 头发白的东大附属病院副院长，正跟新岛主任走在一起。 “到时我会如实回答。” “到时候在急诊方面尽量多说一点，积累一些民众好感，你也知道过不了多久就是各大医院综合的民意调查……” “懂了，院长。” “送上门来的宣传机会，必须得珍惜啊哈哈。” 副院长发出不似他这个年纪的爽朗笑声，显得中气十足，哪里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推开门，两人步入其中。 “院长好。”众人排在两列，跟副院长问好。 “户田，我看了手术的录像带，你这次可是露了脸。” “啊哈……感谢副院长夸奖，实际上我没帮上太大的忙。”户田顿时挠头不好意思道。 “可别这样说，手术能成功，每个参与讨论手术方案的人都有功劳。” “院长说的是。” 寒暄一番。 让几人没想到的是。 副院长把脸颊转了过来，朝着林泽他们三人，他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欣慰，背过手去。 “咳咳，”他轻咳两声，对宫城铃绪道：“小铃绪也长大了嘛，上次见面得是两年多以前了？。” “冈村叔叔，好久不见。”宫城铃绪微笑了下。 她这个称呼一出。 顿时，整个科室里哑然无声。 户村他们几位医生顿时瞪大了眼睛，双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情绪。 “家父昨天听说我要实习，特意来电话让我向你问好，有空一定去冈村叔叔那里拜访。” “你倒是客气，宫城社长绝不是这么说吧？他来找我灌酒恐怕才是原话。”冈村副院长无奈的笑起来。 然而。 新岛主任却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看了几位麾下的医生一眼。 那意味也很明显了。 整个霓虹东京的上层阶级，关系套着关系，有些人明显是得罪不起的，也不看看人家姓什么…… (本章完) 第71章 师兄 第71章 师兄 作为资历那么老的医生，新岛医生心知肚明，在他来之前科室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争端，不说那传出去的嚎叫声，即使是从村上个人的性格来判断，大概率出不了错。 在科室里待了三五年，他很了解这个年轻人，天资尚可但做事莽撞，善与别人发生事端。如果不加以改正，以后很难走到更高的位置。 相比之下，户村增参就显得稳重许多。 作为科室主任，这样的事他哪怕看到了也会假装不知道，整个东大附属医院……或者说整个霓虹医生界的生态位，没人可以改变。 它像是一个游戏，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想在其中如鱼得水，认识、明白规则是其中一项，玩转规则是另一项，对利益无关的事情装作看不见，这是很重要的一项。 多日未见的副院长前来科室视察，也是在体现这项规则啊。 新岛主任深邃眼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精光，很快就隐去了。 科室里。 眼见着刚跟自己发生争端的漂亮实习生跟副院长交谈着，那副态度简直像自家的长辈和晚辈，听着听着，村上医生浑身都僵硬了，他控制不住的低下头去，双眼瞪着自己的脚尖。 满眼的不敢相信。 只有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那就是“完了完了”。 他再莽撞也不是个傻子，相反，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是全霓虹最顶尖的医院，在这里任职的每个医生都是天之骄子，领域中的佼佼者，傻不到哪里去。 副院长是什么人物？ 除了行政级别，他同时是霓虹医师联合委员会任东京委员会的会长，在东大附属医院有二十多年的底蕴，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搞不好下一任院长就是他。 这样的人物，只需要动动手指，像自己这样的小医生就得滚去乡下了。 这么一想，他魂都吓飞了。 他开始深深的后怕，绞尽脑汁想着应该怎样挽救。 道歉？下跪？ 对方会原谅自己吗？ 一时间村上医生有些烧脑了。 “冈村叔叔，怎么看你比前几年还年轻了许多，头发都比原来茂盛了？”宫城铃绪很自然的问道。 闻言，副院长低下了头，小声道：“植发了，可别告诉其他人，不然我老脸不知道往哪搁了。” “你还有形象要求啊？”宫城铃绪忍不住打趣道。 “那当然，出席会议的时候，在摄像机下秃着半个头多难看。” “那好吧。” 冈村副院长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不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来。 “对了，新岛主任，”他和蔼的指了指宫城铃绪，淡淡道：“这位忘了跟你介绍，宫城社长家的爱女。” “远洋会社的宫城社长吗？久仰大名。”新岛主任赶紧走上前去。 “没错，最后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啊，”副院长叹了口气，感慨道：“宫城社长不想让她学医，那时候找我去力劝，说学医有多苦多累，结果还是来了。” “以宫城同学的家境，学医算误入歧途了。”新岛主任失笑道。 “哪有，我向往白衣天使，才不是误入歧途，我小时候就想成为冈村叔叔这样的人呢。”宫城铃绪微噘了下水润唇沿。 可这句话逗的副院长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他摇了摇头。 “好好好，不过既然选了这条路，后悔也晚了。新岛主任是我院医术极高超的医生，你可要跟着好好学。” “我会的。” 想了想，副院长还是说道： “新岛，今天赶巧了遇见自家晚辈……我和宫城社长虽是莫逆之交，但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有所照顾，该训斥的时候就训，该罚就罚，有什么我给你担着。”副院长严肃的嘱咐道。 新岛主任应承下来，点了点头。 旁边。 户村医生和堀川柚看了眼有些发抖的村上，不由得一同抱去同情的目光，内心叹了口气。 如果是平常的关系也就算了。 可这一番聊天听下来…… 他们仿佛看见村上医生前途的光芒有些闪烁不定了。 影影绰绰。 他们并不讨厌村上，相反，两三年的相处，其实村上只是性格莽撞傲慢，但对朋友还是很够意思的，不免让他们有些兔死狐悲的悲哀之感。 忽的。 户村增参伸出了一只手，握了握村上的手。 蓦然间。 村上医生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神。 “没……关……系。”户村只张嘴不出声，比了个口型。 好友的安慰，多少让村上医生得到了一些慰藉，虽目光晦暗，村上还是点了点头。 冈村副院长的脚步声稳健，再往前走了两步。 众人心中顿时有些疑惑。 已经寒暄完了，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村上已经被折磨的够够的了，他已经做好下跪的准备了，届时涕泪横流，以真心来感化对方。 好男儿能屈能伸，志在四方当然不在膝下。 跪一跪没什么影响。 可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副院长却停在了林泽的面前，对上了林泽的目光。 “不错。” 这句话让林泽都有些意外，更不论其他人了。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先前没有过任何的交集，当然，这只是林泽以为。 新岛主任也有些摸不清副院长的意思了。 难道说是跟宫城家的爱女表现的太为照顾了？所以在形式上，对其他人也多一些照拂，让别的实习生心里舒服一点？ 有这个可能，但没什么必要。 因为他是东大病院副院长，整个东京医学界影响力最大的几个人物之一。 “这个也得介绍一下，”副院长眼眸中含笑，沧桑的眼尾垂下，对着新岛主任说道：“这是我同门师兄弟。” 此言一出。 整个科室，在瞬间就寂静下来。 鸦雀无声。 众人的表情无不是错愕的无以复加。 户村增参：“？” 堀川柚：“？” 佐野千鹤：“？” 宫城铃绪：“？” 包括一向平稳，连表情波动都很少的新岛主任都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个师兄弟到底是何含义。 在医学界。 师徒和师兄弟的称谓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 同出师门，说是形同手足也不为过，因为只要被某位医学大拿收为弟子了，那做出的任何医学成就，行事带来的任何后果，都会关联到师门。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别人也会因为其师傅的名头，来决定对其的态度。 有同一个师傅，那自然师兄弟会形成关联紧密的整体，非常具有凝聚性，这便于在医学界如鱼得水。 “副院长，这……”新岛主任有些摸不着头脑，艰难道：“我记得您的师傅是庆斗大教授啊？” “没错，”冈村副院长拍了拍林泽的肩膀，温和道：“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大教授的第三名徒弟，在二十多年前拜入教授门下，如今一晃，岁月易逝啊……按理，你该叫我一声师兄。” “师兄好。”林泽顿时明白过来，乖巧鞠躬。 闻言。 旁边的村上如遭雷击，忽的身子一软。 他险些直接躺倒在地。 幸亏是户村医生和堀川柚连忙扶住了他的左右臂，这才给他架住，防止出了洋相。 如果说先前宫城铃绪的身份让他感觉到恐惧，那副院长一句“师兄弟”，他就可以打出gg两字，结束医学生涯了。 村上医生前途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只在这么短短的一小时。 “这件事不许在外面到处说，”副院长转头看着众人，淡淡道：“大教授将我这位小师弟，收为了关门弟子，只不过由于特殊原因未举行什么仪式，只有一些内部人员知道。” 众人对视一眼，赶忙答应了下来。 这确实是了不得的一件秘辛。 不知道为何，冈村副院长凝视了林泽好一会儿，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之后，他走向科室窗户处的位置。 只看背影，能感觉出副院长的心情忽的低落了下来。 “我学医三十多年，一转眼已经老了，当初有幸拜入大教授门下，他教我的时光依旧历历在目，可惜回不去了……知学、好学、善学是我谨记到现在的教诲。”副院长背着手。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林泽淡淡道。 副院长听了，笑着转过头晃了晃手指，再想起了什么：“勿工于心计，勿耽于少华，一寸光阴不可轻。” 别人不知道副院长在说什么，可林泽很明白。 这是庆斗大教授经常用来引用教导学生的话，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也不止一次对岛津和音师姐说过。 “我没做到。”冈村副院长眼中满是深邃，看向林泽，却不知他说的“没做到”是指什么。 林泽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沉默。 大体上，他懂得副院长的意思。 菱田庆斗大教授是很纯粹的人，有些理想化，他不太喜欢徒弟们工于心计，认为这会耽搁在医学的研究，可纯粹又谈何容易，毕竟医学界是个名与利的大染缸。 只有把全部的心思用在研究医学上，才能走在世界医学技术的最前端。 但有些人确实做到了，例如佐竹润二，已经带着他的外科技术走向了世界。 或许走到现如今的位置，副院长是想过如果他年轻时不为名利所诱惑，不想着一步步往上爬，没被累赘住心思，而是沉下心研究医学，或许他也有站到医学技术顶端的机会。 年轻时不懂，可半生走过，后悔来不及了。 一切都是个人选择。 “他打你手心没？”副院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唇角带笑。 “还没有过。”林泽挠了挠头。 副院长不免笑了起来，尤为爽朗，而在他那标志性的笑声中，他推开门走了出去，众人齐齐相送。 眼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他消失在了科室门口。 新岛主任微微鞠躬，作足了礼仪。 “副院长看起来是个很好的人呐。”佐野千鹤喃喃自语。 一个爱笑的小老头。 …… 下跪道歉已经无济于事了。 从确认了副院长和林泽的关系后，连宫城这边的争端都可以不用在乎了。 下午时分。 村上医生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他已经放弃了挣扎。 而林泽他们已经没空关心这位了。 标准时间，例行巡查问诊。 一行人，在科室外面集结，由消化科室主任新岛医生带领，例行去查房。 轰轰烈烈的实习生活，正式从这天开始。 最为开心的，当然是宫城铃绪同学，因为她忽然内心很幸福的觉得——无论如何，自己挑中的人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那个。 一样穿着白大褂，她紧靠在林泽周围，跟着他的脚步一起。 走廊中迈步、进入病房、被其他实习生挤到没办法，一直在进行身体接触。 小铃绪心中暗自窃喜。 以后也要跟紧林泽那大大的脚步，留住这小小的确幸呢…… (本章完) 第72章 偷拍 第72章 偷拍 虽然一开始就对内科没有特别大的兴趣，但林泽还是本着没有兴趣也要培养兴趣的态度，认真跟着新岛主任学习。 作为实习小白，进步最快的方式自然是勤学且好问，有什么不懂的当场就问了，在主任解答后记到脑子里，后续能做笔记就记上。 第一天是照例查房和问诊，没有教太多的东西，等到第二、第三天的时候，林泽他们所接收到的学到的东西就变得复杂且多样起来了。 在问诊室里，常是新岛主任撩起病人的衣服，下一秒就开始了现场教学，让林泽他们围拢过来。 “看病人先看病症特征，等你们经验老道了，见的病人多了，自己也能总结出东西来。例如这位病人的外在表现很容易就能看出肝硬化，他不仅明显消瘦脸颊凹陷，而且面色晦暗，看皮肤巩膜黄染，下肢水肿。” “看腹壁，”新岛医生指了指，让林泽他们注意：“明显的青筋凸起，这是腹壁静脉曲张，再看手掌大鱼际发红，胸前和颈部出现了红色蜘蛛状的皮疹。” “这典型症状，证明肝硬化已经累及了多个系统，称为失代偿期；前一个阶段则是代偿期，症状轻微，可能仅仅会出现乏力、食欲减退、右上腹疼痛等情况……” 学习知识的感觉非常美妙。 没两天，林泽就意识到了内科在现代医学中所处的地位以及重要性。 它庞大、复杂，是现代医学的基石，假如要研究的话有极纵深的方向，想泛学也能培养很好的诊疗思维。 沉浸其中，时间自然也过的飞快。 除去医学上的进步以外，林泽对北川绫音学姐改善的治疗方法，也起到了显著的作用。 她这几天明显听话多了。 再没有了原先那种记吃不记打的表现。 林泽所嘱咐的治疗阶段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她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生怕再惹林泽生气。 不仅乖巧有加，连这两天该记的日记也交上来了，叙述详细，条理分明。 这跟之前交上来的那几篇相比，自然是诚意十足。 并且，北川绫音学姐学会了察言观色，一旦林泽有了不悦的苗头，她就会立即停止有些冒犯的行为，避免因为过于的讨好而收到林医生的讨厌。 任务能顺利推进，林泽就不会被她累赘到，有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的学业上，由于任务每天只能触发一次完成，所以只能缓慢推进。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林泽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每天一次在器材室里和北川绫音共进午餐，剩余的时间投入在实习中。 某天，下午。 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时间，提前结束了器械使用的课程，一行实习生走在林荫大道上，手中无不拿着一瓶饮料。纵使已入秋季，山崎悠依旧戒不掉喝冰镇可乐的习惯，他想喝原味售货机里却只有柠檬口味的可乐，只能捏着鼻子买下。 伴着“噗嗤”一声，易拉罐被打开。 他仰起脖子，灌下一口，发出舒爽的呻吟声，打了个气泡嗝。 “我忍不住想跟那个眯眯眼打一架了，什么脏活累活都指使我去干，连涮拖把都不愿意动动手指了，硬是等着我打扫完卫生回来，再把这活交给我，分明打扫科室是他的任务。”大友翔志攥着拳头道。 “顶撞前辈可是个大罪名，到时候处处为难你怎么办？主任又不能一直在科室盯着。”山崎悠淡淡道。 “管他呢，我的拳头已经发痒了——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以翔志的拳头很容易把他锤成肉饼吧。”佐野千鹤打趣道。 “那是自然，这我得跟你秀下肌肉了。” 说着，大友翔志就想扒衣服，自然是引来了千鹤同学的推搡，笑骂他有病。 “话说，林泽你们科室看来是个好去处啊？似乎没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山崎悠问正在喝矿泉水的林泽。 “倒是有一个，”他平静道：“不过第二天就生病请假了，所以挺幸运。” “诶，那很幸运了。” “嘛……”佐野千鹤的眼睛转了转，敷衍过去：“我们科室人都蛮好的，想来应该能安全度过这几周了。” 作为那天的当事人，佐野千鹤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真庆幸身边跟了两尊大佛，一个比一个恐怖，不然也要跟着受欺负。 话说1组真是藏龙卧虎，只有她一个夹在其中的哈士奇。 这么想着，佐野千鹤忍不住看了看跟在林泽身边，安安静静的宫城铃绪同学。 显然，宫城铃绪在听到“生病请假”的时候，微低了低头，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 想来，应该跟宫城同学有一些关系了。 这真是个现实的世界啊。 佐野千鹤心中想着。 一行人在林荫大道上行走。 忽然，有几个女生跟了过来，就在他们后面，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很快，她们凑到了林泽身边。 “林泽桑。”一声柔弱的呼喊。 听到了声音的林泽扭过头去。 咔！ 咔咔咔咔！ 拍照的咔擦声响了起来，将林泽的平静表情以及有些疑惑的样子，尽数被收入摄像头内。 然后这群女生提着书包，在“咯咯咯”的阵阵欢笑声中，迅速逃离了作案现场。 旁边，宫城铃绪微皱眉头。 “又来偷拍了。”山崎悠耸了耸肩。 “毕竟是医学部的部草。”千鹤同学也并不意外。 “怎么不拍我？”大友翔志愤愤道。 “拍了啊，”山崎悠晃了晃手机，认真道：“上次食堂吃饭，你也入镜了。” “真的假的？”大友翔志吃了一惊。 “底下还有人评论呢……说的是：这个丑逼是谁啊别挡镜头。” “尼玛！” 继而，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连宫城铃绪都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唯有林泽一脸迷惑。 “这是什么校园里新流行的活动嘛，抓拍？” “这些人是在偷拍你。”山崎悠解释道。 “拍我干什么？” “当然是发到论坛上啊，东大的校园论坛关注的人很多的，你的照片在论坛上有单独的几个贴，方便女同学们观看……不只是本校，外校的也有过来水贴的同学。” “意义是什么呢？” “看帅哥呗。” 听完这句，林泽一下子就无语了。 “肤浅。”宫城铃绪给予中肯的评价。 “你不水论坛当然不知道，上面很精彩的，无所不包，不只有林泽同学的独家照片，人气女生的也有，隔壁经济学院的学姐——” “什么学姐我看看？” 还没等山崎悠说完话，大友翔志就着急把头伸了过来。 可是在林泽的眼里，这些行为都毫无意义。 既然进入了东京大学，最不应该浪费的就是时间，把那么多的空闲用来刷论坛、看帅哥和看八卦，那看书的时间去哪里省呢？ “我说，前几天不是讨论了那个跳楼的女生吗？叫西宫什么的，”山崎悠小声道：“她的事情也有人讨论了，据说是从大一入学就没有来，这都接近两个月了才第一次露面。” “第一次露面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吗？” “那个帖子现在已经被删了，看不到了。” “财团的大手啊……嘶，真恐怖。” 林泽默默听着这些。 他清楚西宫神姬为什么不来学校的原因，得了这类疾病，没有治疗的情况下，连正常生活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那不用说上学了。 (本章完) 第73章 东京湾 第73章 东京湾 “她生病好久了，所以才没办法来上学，最好……不要私下谈论这些事，如果被她知道了，可是有可能被扔去东京湾喂鱼的喔。” 在几人大谈八卦的时候，宫城铃绪柔声在一旁提醒道。 众人的话音戛然而止。 “喂……喂喂喂喂鱼？”大友翔志吃了一惊，瞪大眼睛。 “这么恐怖的吗？” “我还以为这种事情只存在于几十年前。” “如果是财团的话，它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建议还是不要再讨论了。”佐野千鹤已经有些害怕了。 事实上。 宫城铃绪并没有故意吓唬林泽朋友们的意思，她这个提醒很是真情实意，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西宫神姬都是个疯女人，极度任性。 这几年愈发的变本加厉。 如果真被她听到自己被这样肆意谈论，那还真不好说会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来。 反正是一个不好招惹的女人。 “呐，如果财团做事真这么恐怖的话，那宫城同学不会也有丢人去东京湾喂鱼的爱好吧？毕竟……”山崎悠说到一半不敢说了。 “不可能，一看宫城同学就不是那样的人。” “说的是呢。” “我吗？我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宫城铃绪微微一笑。 然而。 这笑容让其他几人看在眼里，却觉得不知为何，有些毛骨悚然。 …… 将时间线拨回到两天前。 夜晚。 一家餐馆门口，刚刚饱腹的村上医生正拿着手机踱步，他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打一通电话，脸颊上满是紧张的神色。 他身上有些酒味，刚才在餐馆里的时候实在郁闷的紧，于是点了清酒喝。 他不知道人为什么能倒霉成这样。 回忆起下午时的场景，村上恨不得狂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事实上他已经抽过了，在无人的小巷里懊恼时。 随便欺负了两个实习生，村上根本想不到对方的背景能有那么深厚，作为前辈，每年教训实习生已经成为他必备的乐趣之一，还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出过事。 他也是有背景的人，叔叔就在东京医学委员会里，所以平日里行事惯于肆无忌惮。有时被新岛主任敲打，他从未放在心上。 可此时再想起主任让他收敛锋芒，稳重做事的话，再后悔……来不及了。 事情已经这样。 为了保住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的位置，村上觉得自己必须得想点办法，他可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就这样假装事情已经过去了，回家蒙头大睡，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要在清晨时因为左脚先踏进中央问诊楼而被调走了。 村上清楚自己做人是有点问题，轻漫桀骜，可自觉在医学上的态度是没问题的，他努力了三四年，户村医生再熬一段时间被提携之后，科室一助的位置就轮到他来坐了。 到时候，哪怕是主治医师的位置也指日可待。 那么久的努力，一朝毁掉，他不可能甘心。 而更重要的是留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 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入这整个霓虹数一数二的医院，这里不仅拥有最好的医生，而且有顶尖的医疗资源和充足经费。 其他医生需要的是技术和更顶尖的设备支持，那内科医生则对医疗资源的依赖更大，想要研究前沿技术，那烧的是真金白银。 换句话说，滚去了小医院，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村上在腹中整理着说辞，他该如何向叔叔解释这件事情，当然不能把全部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否则那样显得他太愚蠢了。 在路灯旁，他来回踱步，一直在自言自语。 忽的。 从街边拐角处的位置，出现了一辆纯黑色的轿车，粗壮的灯柱穿刺黑夜，它行驶的很缓慢。 继而是第二辆车，依然是黑色，两者一前一后，走的四平八稳。 这条路实际上人不多，没几个行人。 虹光的餐馆招牌闪烁，路灯下村上的脸颊被映照着，他浑然不觉即将要发生什么，依旧非常沉浸式的嘀嘀咕咕，时不时还要叹出一口气。 然而。 两辆车就这么停驻在了路边，遮住了他的身影，从街边另一侧根本看不见村上的身影了。 黑色车窗的缓缓降下，副驾驶露出一张冷漠的男人脸颊来。 “oi，小子，”男人微微把墨镜压低，露出一双死鱼眼来，低声道：“有兴趣去喝杯茶吗？” 村上医生一愣，呆愣愣的抬头。 “我……我嘛？” 下一秒，车门瞬间被打开，从后座里窜出两个身穿西装的高状男人来，其中一个人打着伞。 他们迈动长腿，扑上前去，直接就夹住了村上，抓住了他的两个手臂。 一切都是那么迅速。 两辆车，一柄伞，完美的遮蔽了道路另一侧的摄像头。 “你们是谁？我、我才不去喝什么茶，放开我……放开我！” 即使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这会儿也能感知到不对劲了，村上医生拼命的挣扎起来，扯起嗓子吼叫道。 “八嘎牙lurrrrrr~”极具特色的霓虹弹舌响起。 右边的西装男一记精准的肘击，砰的砸上了村上的腹部。 村上瞬间躬身如虾，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巴，脖颈上青筋毕露，呛出的口水从嘴里喷出。 嚎叫的声响瞬间消失，他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呜咽，眉头因为痛苦而扭曲。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村上已经被粗暴的塞进了后座。 引擎声响起，载着村上的那辆车先启动，一个手机从车窗扔出。 后面的车跟了上去，轮胎毫不留情的加速碾过。 留下碎裂的残骸。 只片刻。 街边重新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车上，被一左一右夹住，两边西装男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的抓着他。 村上的表情有些惊恐，由于恐惧，他浑身都在打颤。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叔叔是东京医学会的委员，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他不会放……不会放过你们。” 虽然说话都有些哆嗦了，但他还是威胁道。 “别害怕，村上医生，我听闻你喜欢喝茶，特地邀你品尝一下家乡的名贵茶叶。”前座的墨镜男幽幽道。 “我才不去……放开我，我要报——” 话音未落，一块破布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撑开了他的上下颌。 车内有舒缓的音乐声，优雅的流淌着，节奏温软，伴随着音乐声前座的西装男手指在膝盖上敲击，神情颇为享受一般摇头晃脑。 这是巴赫的c大调前奏曲，一首脍炙人口的古典音乐，庄重宁静又充满着生命力。 蕴含着对“秩序之美”的极致表达。 …… 从江东区出发，过新砂，从3丁目长且直的道路上一路到新砂公园，驶过东岛少年野球场，跨新牧场若洲大桥，到达位于东京北九州的偏僻港口。 近在咫尺，新海面成片成片的制作仓库旁。 已经闻得到海水的咸湿味道。 两辆车停驻，一左一右，四盏车灯照亮前方的白色破旧栏杆，在栏杆的另一侧，风吹涌着幽怖的海面，“哗哗”的水流拍击声响在耳边。 两个西装男生拉硬拽，将村上从车里薅了出来，扔在了两辆车灯交汇的位置。 他吓得浑身抖着，由于光亮的刺目，村上什么都看不清，包括面前几个人的脸颊，他连睁大眼睛都做不到，只能侧对着光线。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请原谅我，无论做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如果说刚上车的时候他的骨头还硬着，此时已经彻底软了。 财团的粗暴可不是都市传说，它们这种庞然大物统治着整个霓虹，还有什么事情他们不敢做？ “我说，”戴着眼镜的男人撸了撸袖子，岔着腰道：“听说你很嚣张啊？喜欢喝茶？” “不不不……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大小姐她的身份，再给我一次机会，打死我也不敢这样做……打死我自己也不敢！” 村上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猛抽自己的耳光。 左右开弓，啪啪作响。 由于真的害怕被丢进海里去，从此消失，村上毫不留情，就跟扇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脸一样。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 迎面踹来一个飞脚，坚实的皮鞋踹到了他的头部。 村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就滚出了好几圈，栽倒在了地上。 额头处是失去知觉的感受，没有疼痛，只有麻木的灼烧感。 他脑袋一懵，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我这辈子最讨厌狗眼看人低的人，那样的人都该死啊！”原先在车上显得很优雅的墨镜男，此刻显得很是暴戾。 他大踏步上前，揪住了村上的头发，硬生生将对方薅了起来，看着村上沾着鲜血的脸颊。 “你不止让别人帮你倒茶，听说还在挑衅大小姐喜欢的人啊？我看你的作风……很硬派啊？” “我、我错了，我磕头道歉，我下跪，对不起啊！”村上竟然哭了起来，颤着被磨的鲜血淋漓的手，“我再也不敢了。” 墨镜男人置若罔闻。 “你知不知道，连社长都不敢说未来姑爷的一句坏话？你却要以前辈的身份恫吓他，我踏马最讨厌持强凌弱的人了啊……” “我不知道啊……”村上呜咽道。 “你会游泳吗？” “我不会，千万别把我丢下海里，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 可话音刚落。 拽着他的头发，墨镜男将他拉扯到了栏杆处，让他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看着下面幽深的东京湾。 海波荡漾，风也咸湿。 “喝一喝海茶好不好？” “我求你……别，我深刻意识到错误了。” “哦，你这样人都是口是心非呢，说不定明天就要去告诉那个什么叔叔，说遭到不公的待遇了，到时候我们会很麻烦呢。” “不不不，我从来没见过你们，没见过。”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这是我、我走路！对，我走路不小心摔的。” 闻言。 墨镜男捂着肚子讥笑起来，旁边的几个西装男也附和着一阵嘲笑，尤为刺耳的哄笑声。 “那还真是不小心，蠢到什么样的人走路能摔成这样？” “我就是个蠢货嘛……” “好，看来你很识趣，以后，可别待在东京了，有人不想再看到你了……那你说我是把你丢到东京湾里方便呢？还是你自己离开东京？” “我自己离开！我明天就办理调职，明天早晨。” “说好了，我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言罢，村上开始使劲点头，生怕下一秒对方就改变了主意。 忽的，他感觉头上一轻。 对方松开了手，十分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转身大踏步走开。 “喂，廉司，你讨厌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吧？” “有嘛？” “听起来太愤世嫉俗了一点，整的自己好高尚啊。” “比起来这种人我确实高尚多了。”被称作廉司的墨镜男耸了耸肩。 这一行人看起来尤为轻松的样子，齐齐上了车，关闭车门。 片刻后。 整个东京外海平的仓库外，只剩下呆愣愣的村上医生一个人。 恍惚到似乎是一场梦。 可痛觉那么清晰。 (本章完) 第74章 周一 第74章 周一 虚幻中的少女站在天台上，而整个繁华的东京在她的身后，无数灯火在窗口处闪耀，黑暗将每一束光禁锢在火柴盒般大小的房间。 优雅的钢琴音响起，少女在天台上翩翩起舞。 不知哪里来的聚光灯照下，将凝实的光线汇聚在她身上。 少女肌肤雪白，跟随着悠扬曲调变化的声音翩翩起舞，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可举手投足间尽显美感。 白色裙摆随着她的旋转如朵般飞扬，后撤、前跳，她灵动的像一只精灵。 天台旁。 男人鼓起了掌。 在风声中，在黑暗中，他逐渐显露出自己的面容。 “铃绪，你是我见过最美最漂亮的女孩。”男人柔声道。 “那，最美最漂亮的我，足以折服优秀的你吗？” “或许已经折服了。” “撒谎，你明明离我那么远。”宫城铃绪缓缓踱步上前，她的小皮鞋在天台上踩出渐清晰的声响。 聚光灯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挪移，直到连黑暗中的半张脸颊也照清晰。 那分明是林泽的面容，他的睫毛微颤着，立体的五官有一半藏在阴影里。 她伸出手，轻捏起林泽的下巴，迫使坐着的他抬起脸来。 “多么俊秀的一张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属于我呢？”宫城铃绪喃喃道。 “很快了。”他回答。 “很快是多快呢，多一分、多一秒，我已经快要等不及占有你了。”她低头审视着心上人。 “你已经站在我的身边了。” “这还不够。” “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 宫城铃绪逼的更近了，让他禁不住往后仰，直到贴住身后的墙壁，如困兽一样被禁锢住，转头是扶住墙的白皙手臂，眼前是轻佻的她。 “爱上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宫城铃绪柔声道。 “或许。” “为什么不玩弄我，让我低声求饶。” “你挺有想象力。” “你说什么?” “没有，我是说，在你的坚持下，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很好。” 宫城铃绪捏起他的下巴来，双眸对视，她缓缓俯下了身。 她很想尝尝林泽的味道，或许他的嘴唇也是薄荷味。 可他的脸颊上却带着屈从与难忍，似乎也有被强迫的无辜。 不错。 她很喜欢这个神情，于是她轻吻了下去。 公主房中。 一片晦暗。 周围安静的可怕，地上铺就着柔软的地毯，蓬松的被子盖在宫城铃绪的身上，她面容恬静，随着呼吸，胸膛在微微的起伏。 “嘿……嘿嘿。”突然一阵娇憨的笑声。 宫城铃绪红唇的唇沿微张，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拉成了丝线，渐渐滴到了被子上。 她做了梦，在周天的夜晚。 …… 很快，到了繁忙的周一。 中午时分。 器材室里，阳光终于和煦起来。 课桌上依旧摆着丰盛的便当，只不过换了几样菜式，蔬菜和肉类搭配的很均衡，色泽美艳，勾着人的食欲。 林泽安静用餐，一言不发，专心到眼中只有餐食。 器材室的另一端，原讲台旁。 摆着另一张桌子。 北川绫音在吃饭的时候，不时抬眼瞄一下林泽这边，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餐食很好吃但她的心情并不愉快。 这几天每天中午都会见面，一起吃饭，每两天的治疗也很好控制住了她的疾病，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微乎其微，可她只感觉到浑身难受，特别的不自在。 因为病痛阈值一直维持在4~5级，导致偶尔就会有幻觉出现，内心行为认知的逻辑坏掉时，她就得分散出相当的注意力来克制那份冲动——林泽有要求，在他不允许的情况下，北川绫音不能做出任何过格的行为。 这是其中一点。 更让北川绫音觉得接受不了的是她感觉到林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她总抱着很开心的情绪，在想到林泽的时候，内心万分期待着中午的见面，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在治疗前的时候，她也会想今天林泽的心情是不是好一点了，那告诉对方她最近一直都有在乖乖听话…… 林泽会不会给予她一些奖励呢？ 相处成为习惯后，两人的关系已经改变了吧？ 北川绫音从小没有什么朋友，她也没什么价值能负担得起友情，跟村山薰纯属是脾气相和。而林泽这里，她能感觉到那种不用伪装的轻松感，也不能说是丢人丢够了不在乎脸面了。 准确讲是林泽的性格，让人可以信赖，让她能安下心来。 信任是珍贵无价的东西，无论用什么都交换不到，林泽身上就有让人信任的品质。 但是，每当来到器材室，只有两人相处的空间里。 她的一腔热情，总是被林泽三两句话就浇熄了。 没有温度的话语像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上。 然后她失落的走到旁边，默默拿起餐具开始吃便当，由此度过中午的时间，像今天一样，像现在一样。 北川绫音以为前几天的冷落只是林泽在生她的气，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她感到没由来的难过，心里空落落的。 泛起酸楚。 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北川绫音解决完了便当盒里的食物，她看向林泽。 “我……我吃完了。” “这几天感觉怎么样？看你状态不错。” 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被窗棂切割，光斑映照在器材室里，林泽的头发被染出光泽。 “啊？还好吧。”北川绫音僵硬的笑了下。 她心说不知道林泽哪里看出来自己状态好，分明跟丢了魂一样。 学姐不知道的是林泽一直能看到她的阈值波动，上涨很平稳，已经趋近固定值，那在这种情况下他就能很好的分析出对方的耐受极限。 稳定的表现，才是最有价值的表现。 “今天周一，该治疗了，过来吧。” “嗯……好。”她轻咬水润唇沿。 这是唯一的慰藉了，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体会一下林泽对她的温柔，可不管治疗结束后如何恋恋不舍，他都会变的冷冰冰。 没过一会儿。 躺在泡沫毯上，她坦着柔腻的小腹，传出倦懒的哼唧声，忍不住蹭着林泽的裤脚。 一颗心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感受到微风。 人总是贪心的，尝到一点就会渴望更多，一旦有了欲念就止不住，北川绫音多么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曾经林泽全心全意为她治疗的时候，予取予求她并不觉得珍贵，现在却是后悔也来不及。 为什么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错事，好像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个很好的人，无法为别人提供任何价值，这样被嫌弃避免不了的事吧。 阳光拂过她的发梢。 她感受到温暖，却忍不住愧疚的扭过头去，将脸藏在了阴影里。 那么卑微也要活下去。 大概是自己最让人作呕的缺点了。 人生真痛苦。 …… 治疗即将要结束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在林泽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生活干预治疗一项：餐食喂养（5/5）」 「任务奖励：3000积分」 「任务奖励：30000円治疗经费」 「任务奖励：白银宝箱（限30天开启）」 顿时，林泽眉毛微挑了一下，不过他的表情依然是不动声色，继续将最后的治疗过程做完。 几分钟后。 指尖传来的温暖感陡然消失了，北川绫音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可以了。”林泽轻松道。 “结束了啊……” “收拾一下，学姐你可以走了。” 依旧是让人心脏被揪了一下的话语。 北川绫音坐起身来，拉了拉裙摆，长发顺着她的肩膀滑落，如同绸缎一般光滑。 她咬着唇沿，默默的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旁边的东西，一样一样的重新塞回了书包里。 学姐的背影还是很好看，长发，身姿高挑，一双裹在过膝袜下的双腿。 她没有多么昂贵的衣服，身上的一切都普普通通，可独属于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有浑然天成的美感。 林泽却一眼都没有看，他任务完成了，等着去系统页面看一下这白银宝箱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系统任务出现以来，这个生活干预一项是他完成的最费劲的，不过好歹是完成了。 可北川绫音收拾完了书包，即将要离开的时候。 她没忍住，脚步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林泽。 虽然内心特别清楚，这个时候问林泽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但她心中的疑惑实在是憋的很难受，让她不敢呼吸，不敢去想。 已经满脑袋都是他，都是林泽、林泽、林泽！ “林泽。”北川绫音忽的出声道。 “嗯？”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来。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本章完) 第75章 精神意识决定主体性 第75章 精神意识决定主体性 “什么讨厌你？”林泽并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北川绫音低了低头，开始尚且能忍，可一旦开了这个话茬，她才感觉到内心的酸楚是那么的浓烈，腐蚀着心脏。 还能是什么…… “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比原来冷漠多了，每次交流就几句话，我感觉你在有意的疏远我，我是不是哪里又惹你生气了……我可以改的……还是说，你上次的事情没原谅我。” 北川绫音有一种茫然感，她明显有跟林泽的距离越来越远的感受，但却连该不该伸手去抓都不知道，她不是没有力气而是没有理由。 哪怕是问又能怎么问呢？ 思虑之下，只能把最真实的感受说出来，拿以前的温和与现在的冷硬做对比。 或许，这样就简单多了。 想着，她抬起了脸颊，看着林泽的眼睛，长久的对视没有逃避，北川绫音努力尝试着鼓起勇气。 “没有疏远、生气、原谅，跟这些东西都没有关系。” 然而，林泽的回答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那为什么？” 女人很麻烦。 林泽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他忍住皱眉头的冲动。 敏感细腻的心思太多，有时候会让人做过多的考虑，而大部分考虑根本没有必要，对人生没有任何帮助，对当下的事情也没有帮助。 换句话说。 北川绫音只要乖乖接受治疗，不浪费他的时间，在治疗结束痊愈后回归正常生活就足够了。 过程中，林泽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两人的关系就此结束，再不需要有任何的瓜葛。 事情就那么简单。 跟这几天一样，平静且舒适。 所以，林泽觉得北川学姐又在犯蠢了。 疏远、生气、原谅，这些东西是什么啊……跟治疗病情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思考这些的意义在哪里？ 林泽搞不太懂。 “我想你误会了一点，先搞清楚我们这段关系的本质。” “本质？”北川绫音呆了呆。 林泽站起身来，他平静的走过来。 “我是医生，为你治病，你不需要在意我是否生气了，是否疏远你，这些情绪不该存在于我们的关系中，治疗在进行，身体在康复，只需要这些就够了。” “可、可是——”北川绫音下意识就想反驳。 “还不够吗？”林泽的目光从她的脸颊上移开。 他打断了北川绫音说话，转过身去，走到器材室窗口处的位置。 中午，由于日光灼晒，操场上并没有人。 林泽倚靠着墙，抱起双臂。 “别越过本质去寻找虚无缥缈的东西，那样简单的事情会变复杂。人的大脑所能思考的东西有限，太多的琐事占据了脑容量，再清晰的东西也模糊了。” “可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讨厌我！”北川绫音听着林泽说话的声音，她莫名很痛苦，于是不管不顾的说道。 这种感受很像挥出一拳打的却是空气，她只想林泽来个痛快的。 “模糊了就会犯蠢。”他好似没听到一般。 “或许我很蠢。” “没人要你承认。”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她难受极了，心里像有一百只猫爪在挠。 “理解本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泽认真道：“这就像做数学题，问题的本质是逻辑游戏。在特定公理、定义下，对数量关系、空间形式及模式规律的描述、分析、推导和验证，核心在于解决规律、证明、和计算。” 他继续道：“可你做题的时候在想什么？你想的不是规律，也无心计算，你在想考官出这道题藏了什么弯弯绕绕，在想不可能三道题连续选c，在害怕复习的重点公式大题却没用到。” 北川绫音只是看着他，在林泽的话语声中，脸颊逐渐涨红，不知道是因为难受还是听进心里去了。 林泽很期望她能听懂，这样事情就不会变得再复杂，他需要北川绫音认清现实，当然，不认清也没关系。 “所以，看透了本质就可以嘛……”她低声喃喃道：“我有时候也想像你一样，可是我做不到啊。如果真的像你所说，将问题简单化，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否就是讨厌我呢？” 她扭过脸，眼圈却有些发红：“这也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啊，我想知道，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做了错事可以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惩罚我……能控制住情绪就好了，我就不会一刻也不停的去想这件事，我就不会时时刻刻期待你原谅我，再对我温柔些说话，可就是因为做不到……我才痛苦。” “温柔不是医生的职责，”林泽看着北川学姐，淡淡道：“是医生的技巧。” “你讨厌我，我就不开心，你不讨厌我，我就开心……这就是我最大的诚实，我在乎你对我的观感。” 北川绫音从来没有如此信赖过一个人。 这种感受让人着迷。 这个人将她从深渊中拉了出来，帮助她，呵护她，给她安全感。 来自于内心的冲动，无法解释，不可抗拒。 她渴望抱住林泽，享受爱抚的同时，小声询问“能不能再讲一遍你在那个雨夜如何找到我，抱我回家的故事”，可林泽的态度显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意义在哪里？”林泽忍不住道。 “我害怕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你可以去寻找自己的价值。” “寻找……自己的价值，找到了你就不讨厌我了吗?”她眼巴巴的看着林泽。 “我该上课了。”林泽提起了书包。 他迈开步伐，从北川绫音的身边经过，肩膀擦过她的发丝，脚步声轻缓。 离她远去了。 …… 夜晚，安静的学习时间。 林泽认真的执笔书写着，将白天记的七零八碎的潦草笔记整理好。 他并不觉得白天的时候对北川绫音学姐的话有些太过残忍了，很多时候，残忍才是真正的温柔。 如果不让她认清本质，那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林泽能察觉到北川学姐对他的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不小的苗头，然后到现在急速膨胀，如果再不加以纠正，恐怕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能理解。 毕竟患上这样的病，患者本身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就像半个身子落入悬崖，那此时有一根草让她抓住，她本能的会握的很紧很紧。 可治疗卓有成效，林泽不得不为未来思考。 他不希望在医生和患者的关系间，再添上更复杂的东西，那样会影响他的生活，同时对北川绫音学姐也是一种不公平。 为什么对她不公平呢? 那自然要透过问题去看本质了。 普通的医患关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关键在于他和学姐本就畸形的相处模式。 林泽作为医学生，他从认识学姐开始就到处搜罗资料，查找论文，请教岛津师姐相关的问题，如果只是跟随系统一步步的完成任务，那他才是真的愚蠢。 林泽有模糊的感觉，他接近了病症治疗的本质。 因为人是特别复杂的生物，目前对人体的研究依然只是冰山一角，古往今来有不少科学家前赴后继的做出努力，所总结出的东西——为了更科学的解释行为背后隐藏的本质。 1963年，米尔格拉姆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实验者会站在教师的旁边，如果有学生答错了一道题，教师就要施加电击，作为惩罚，并且每一次都要增加电击强度。 学生会痛苦的尖叫、昏厥、乃至假装休克。 可实验者只是一味的让教师增加电击强度，强调命令和必须继续做实验的重要性，深化这个意识，而大多数的教师都会选择服从，只有少数坚决地选择了抗拒命令。 在1973年，瑞典斯德哥尔摩发生了一起真实银行抢劫案，两名劫匪劫持了四位银行职员，将他们囚禁。期间，劫匪对人质时而威胁，时而预计小恩小惠，分享给他们食物，允许短暂的休息，但更多的是极端的暴力。 而人质被解救后，却为劫匪辩护，没有憎恨，反而出现了明显的情感依赖，甚至计划结婚。 而斯德哥尔摩病症，已经成为了非常大众化并被人们所知晓的一种特殊疾病概念。 这些东西，看似跟林泽目前所治疗的行为没有关系，但假如透过现象看本质——他发现了共同点。 人的精神意识决定主体性。 可主体性往往与社会关系、他人干预、自我干扰、潜意识等等冲突，在产生冲突的时候，主体性很容易就会崩塌。 教师的主体性崩塌了，因为他们受到了很多干预，纵然他们不想电击学生。银行职员的主体性崩塌了，因为潜意识告诉她们，必须服从劫匪，外界的关系隐去了，而在被囚禁的空间里，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生存链。 这些前提只是前提。 林泽所发现的最大的秘密是“权威性”的存在。 权威性会代替人类自身的主体性，假如有这么一个需要“绝对服从”的命令者，那主体性就会心安理得的藏起来。 北川绫音学姐渴望做出模仿的行为，她乐于沉浸在认知和逻辑崩坏的状况中，但这与她的主体性存在极大的矛盾，她的精神意识在不断的进行对抗，让她的精神状态趋于爆炸的状态，再加上本身的病症折磨。 林泽出现，充当这么一个权威者的角色，控制她。 于是，她的主体性就被取代了，在进行任何行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判别为“权威者的命令”，而林泽又是一个医生的角色，她信赖对方。 对抗，就这么消失了。 精神状态就稳定了下来。 这是林泽得出的答案，他在翻阅了无数论文后，发现了人在精神意识上的高度统一性，发现解决病症问题的根源在于——对抗与矛盾的产生，主体性和病症本身在碰撞。 迈出了一小步，并不值得欣喜。 他现在搞不明白的是到底为什么会患上这样的病症，这是一个很终极的问题。 那么说回到北川绫音学姐身上。 林泽强迫她、冷落她的目的在于，他觉得这样发展下去。 有一天，权威性会彻底取代主体性。 到时候，对于北川绫音而言，他不可或缺，一辈子只能依赖他活下去。 那就麻烦了。 (本章完) 第76章 白银宝箱 第76章 白银宝箱 将笔尖扣回笔帽中。 林泽满意的看着自己整理的笔记，条理分明，字迹清秀，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他检查了一遍有没有什么遗落的地方，回忆着白天的新岛主任讲的要义。 该记的已经全部记上了。 林泽的心情其实很好，正如白天时候所说的，生活平静且舒适，每天都在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他现在觉得，选择做医学生真是没错，人体实在是大自然最精密的东西，而且处处都用得到理科思维，每总结出一项病症规律，然后在病例中得到证明，就会有一种解开题目的感觉。 当然，不止是这一点让他满足。 林泽转过头，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门口处“咔哒”一声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虽然一般说林玉凝不会突兀的闯进他的房间，会给他留隐私，但是有很多情况也说不准，假如就急事就难说了。 林泽一般是不锁门，因为他也不干什么坏事，锁了门反倒跟心虚一样。 但这次真得锁。 中午完成任务的时候，他获得了一个什么「白银宝箱」，还没有开，内心是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下午忙着忙着也就想不如晚上开，正好让这份期待留的更长久一些。 依照以前疗愈系统的风格，万一直接凭空出现一个宝箱，砸在桌子上。 让林玉凝看到了又得多费口舌。 锁好门之后，林泽坐回书桌前，屏气凝神进入了脑海中的系统，打开邮件页面，将宝箱给领取了。 「白银宝箱已到系统仓库」 「开启or返回」 林泽心念一动，选择了开启。 幸好。 这白银宝箱并非是凭空出现在了现实里，系统屏幕上光亮闪烁，继而闪着银光的宝箱打开了盖子。 脑海中，冰冷的声音响起。 「宿主获得特殊技能」 「特殊技能：密室模拟治疗」 「技能介绍：使用疗愈系统将人体扫描后，对应既时状态的患者会以非智慧生命体的形式（可控制神经突触）出现在密室中，以供研究治疗方案」 「选择进入脑神经密室」 「是or否」 颇为新奇的词汇，让林泽不由得一挑眉毛。 他细细思索起来。 试图理解这技能介绍的要义。 因为看着确实很高大上，而且所谓脑神经密室的概念……有点没理解。 特殊技能倒是明白了，大概指的就是非升级且具有唯一性，并且不可从商城购买的技能——他从未看到过。 顿时，林泽就来了兴趣。 「是」 下一秒。 他感觉到眼前一黑，所有的知觉都被屏蔽，貌似进入了一片混沌中，仿佛一层隔膜将意识外的其他事物都隔绝了。林泽并不惊慌，接入检测仪的时候，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感觉。 很快。 他恢复了知觉。 林泽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景象，他身处在一片小空间里，跟器材室一模一样的景象，地板上铺着有弹性的泡沫板，正对着的是窗户，只不过从外面照进来的光亮是虚幻且不切实际的——宛如做梦时的那种光一般。 倒是不影响，也没梦境那么模糊。 地上，有各种适合小狗玩的东西。 橡胶球、毛绒球、绳、磨牙骨、发声玩具和飞盘。 林泽走了几步，弯腰捡起来一个橡胶球捏了捏，手感是真实的，之后他随手掷了出去，让这球儿“咚咚”的弹来弹去。 除了没有北川绫音，一切都差不多。 林泽禁不住有些失望，也理解了这个密室治疗的含义了，大概就是扫描对方的虚拟体，通过各种测试手段更加了解对方。比如哪些动作会让她反应更激烈，哪些会让她阈值下降更快。 这样就省了更多平日里摸索思考的时间。 如果仅是如此…… 林泽默默垂下眼睛。 忽的。 一个箭头在地上出现，他挑了挑眉，然后根据箭头指的方向抬头看去。 这才发现。 箭头指的方向，正是器材室门口的方向。 林泽迈开了脚步，意识到系统的指引，他走到门口处握住了门把手，然后使劲拉开。 蓦然。 没有预设那想象中的走廊，打开了器材室的门，面前居然是另外一个密室，而林泽的表情也有了变化。 纯白色的实验室，到处充斥着精致而严密的美感。 正中心的位置摆着手术台，上方有无影灯，旁边的架子上摆着手术刀、手术钳、镊子、持针器。 价值昂贵的麻醉机和生命体征监测仪，以及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跟外科手术有关的东西。 他脚步轻缓站到了手术台旁，拿起冰冷且泛着银光的手术刀。 林泽的眼中，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他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些东西，眼中的情绪明显是比抚摸学姐的时候有感情多了。 那……下一个房间呢？ 在片刻后，林泽的目光看向手术室的那扇门，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在碰触到门把手的时候用力拧了一下这扇明显比器材室更重一些的门。 打开后。 眼前豁然开朗。 林泽入目即感觉到了无比的熟悉感，看着各种精密的仪器——这是岛津和音学姐的研究实验室。 这次没有过多停留，他接着走向下一扇密室的门。 然而。 打不开了。 无论林泽怎么转动门把手，沉重的门就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样，无法撼动分毫。 在静静的思考了一下后，林泽决定。 姑且将这未解锁的其他密室称为「未解锁场景」吧。 …… “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炸猪排店。 一楼。 林玉凝正在打扫卫生，在听到一阵脚步声后抬眼看去，发现林泽从二楼下来了。 他换好了衣服，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样子。 而现在已经是晚上接近九点了。 林玉凝杵着拖把，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出门，很快就回来了。”林泽回答道。 “去干嘛？” “找同学有点事情。” “能有什么事……又忙着去找那小姑娘去了，我看是，哼哼。”她没由来的讥讽了一句，继续拖地，送给了林泽一个白眼。 “走了。”他并不在意。 “晚上可得给我回来啊，”林玉凝一瞪眼，看着外面的林泽已经骑上单车了：“有一不能有二，再敢夜不归宿就不用回家了！” “知道了。” 林泽蹬起单车，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晚间的风。 吹拂着他额前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他骑的并不是特别快，注意着道路上的其他车子，偶尔拨弄车铃，一路朝着目的地而去。 原本林泽没有出门的打算。 他在房间里试了试「密室治疗」的技能过后，退出系统，想了一下就决定给北川绫音学姐发link，询问她待会儿有没有时间。 在得到对方答复过后。 林泽决定去试一下技能。 他很快想清楚了这个技能的用处——对医学道路而言，毋庸置疑，这是一个神技。 在面对任何病患的时候，林泽可以使用扫描功能，在密室中制造出病患的非智能生命体，然后进行虚拟手术来尝试治疗。 医学难就难在生命是不可复制的。 外科医生的一次失误，葬送的就是病人的健康或生命。 但在林泽这里，这不是阻碍，他可以进行一千次手术，只要有时间和精力，不断的复盘、反思、进步，之后等到现实中进行手术治疗的时候，他已经将每个步骤锤炼的炉火纯青，甚至形成肌肉记忆。 想清楚了这个，林泽很清楚的知道，无论他的天资如何，未来教授的职位是稳稳可以拿下了。 只要进步、进步、进步！无限的进步下去。 那大教授又如何呢？ …… 东京电器商会路。 一居室中。 北川绫音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凝视身体的时间比以往长了很多。 虽然白天被教训了一顿，但接到林泽消息的时候，北川绫音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 北川绫音觉得自己真够贱，一听到他要来，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加收拾房间，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停过。 颓废也不颓废了，躺也不躺了，整个人活蹦乱跳。 咚咚咚——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来了，等我一下。” 北川绫音慌忙解开了浴巾，扔到飘窗的衣架处，找了件宽松的衬衫套上，迅速系着扣子。 拿过已经晾晒完毕的短裤，她单腿站立，忙不迭往腿上套。 这边才刚套上一只脚，往上提了提，由于一个没站稳失去了平衡性，朝旁边栽倒过去，幸亏用手撑住了地面，这才没有摔个屁股墩儿。 起了身，她捋着有些乱的长发，快步朝门口处走过去。 由于短裤太短，衬衫又长，几乎将她的裤子全部盖住，露出两条象牙一般泛着光泽的长腿。 北川绫音赤脚踩在地面上，透过门上猫眼，她看见了外面的林泽。 怦然。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伴随“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林泽看着不知为何脸颊有些红润的北川学姐，对方在柔和的光下变得比白天好看很多，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 “学姐，找你有点事情。” “关于治疗的事情吗？” “差不多，我想测试一下新的方法什么的。” 说着，林泽走入熟悉的一居室内。 他倒不拘束，毕竟在这里留宿过一晚了。 走入狭小的屋内，逼仄的感觉依旧那般，空气中泛着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比林泽平常闻的要香很多，浴室尚且开着灯。 “测试？那我要怎么配合。” 北川绫音走到林泽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她的小心思被很好的埋藏住，虽举动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此刻的她知道自己唇沿水润，神情娇涩。 嘛……作为「人气女子」总要有些姿色。 孤男寡女。 在一居室里，可比器材室里要暧昧多了。 其实，北川绫音总觉得，在她家里林泽没有平常那么冷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你坐到床边，我试一下。”林泽拉了一下北川绫音，摁着她的肩膀。 正研究该怎么用系统扫描。 “哦哦……好。”北川绫音坐了上去，然后感觉到有些硌得慌。 她疑惑的伸手一抓，将纯白色的内衣亮了出来。 气氛。 凝固一秒。 北川绫音飞快收回了手，将其藏到背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刚才、刚才去洗澡了，没怎么收拾。” “坐好，别乱动。”林泽无心在意。 「系统已扫描患者信息」 「非智慧生命体已出现在密室中」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泽眼前一亮。 可他正想进入其中查看的时候，紧接着想到学姐还在这里，于是嘱咐道：“我现在要进入沉思状态，头脑风暴一下，很重要，你别打断我。” “那我？”她愣了下。 “安静待着就好了。” 说罢。 林泽往床沿一坐，闭上了眼睛。 一居室顷刻陷入了安静。 片刻后。 北川绫音很快发现，林泽似乎真的进入了一种特别的状态里，跟雕塑一样，就这么在那里坐着。 一开始，她不敢乱动。 可逐渐忍不住了，起了身稍稍凑近了些，低着头扭过脖子去看林泽，状若青春时期同桌时偷看趴着睡觉的同学。 “他真好看。”默默的盯了一会儿，北川绫音心想着。 (本章完) 第77章 腰窝 第77章 腰窝 一开始她感知不到林泽的魅力，只觉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长的很端正。 从村山薰提醒后，偶有注意，这才发现对方的脸无可挑剔。 既有少年的风姿，又有逐渐向成年人发展的英绰。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别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林泽的一双眼眸则不仅如此，形状好看状若桃，最难得的是格外的秀气。 北川绫音肆无忌惮的端详着。 可就是这么一张脸，哪怕是轻微的皱起眉头，她都会感觉到害怕，哪怕林泽从不作出凶恶的表情。并不是因为她打心底里就恐惧对方，而是太想讨好他。 那么，她就格外在乎对方的感受。 这么安静的看了一会儿，北川绫音发现他闭目的状态很入神，没有任何反应，连呼吸都停止了一样。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 温热的呼吸打在手指上，痒痒的。 “真是奇怪的人……” 她赤着脚踩在一居室的地板上，蹲下身来，跟林泽面对面，伸手在他脸颊前面晃了晃。 “林医生……”北川绫音极小声道。 “林医生？”她凑到林泽的耳边，继续说：“我可以动了不？不能一直在床边就这么坐着吧？” 当然，没得到应允，因为林泽根本说不了话。 北川绫音一想到她待会要干什么就想偷笑，她蹑手蹑脚，脚尖踩着地面，从飘窗那的衣服里将手机拿了过来。 依旧是蹲着身子，只不过，手机屏幕中出现了林泽的脸颊。 咔—— 闪光灯的光映现在林泽的脸上，将他睫毛都染成了白色。 北川绫音看到光亮闪烁的刹那，她吓了一大跳，手机差点没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在半空中抓了几次才狼狈抓住。 幸好。 林泽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平静到不动如山的状态。 他已经彻底沉浸在了系统的「密室模拟资料」中。 北川绫音暗自懊恼自己真是够笨的，晚上摄像头开了闪光灯都没想到，满脑子只有偷拍了。 低下头。 她看着手机里那张林泽的照片。 对方闭着眼睛，眉目清秀，拍出来的效果十分不错，她也没怎么找角度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北川绫音挺满意，偷摸摸欣赏了好一会儿。 原本，她只想拍上这么一张照片，作收藏之用，可渐渐她发现林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于是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关掉闪光灯。 北川绫音拿着手机，开始“咔咔”的使劲拍了起来，不止是他脸颊的照片，还拍了半身照，甚至是自拍的合照。 当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林泽和她的脸颊时。 正对着手机的自拍视角。 北川绫音有一些恍然，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她居然……能跟林泽拍同一张合照，认识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少有的在不发病的情况下，距离对方如此之近。看着屏幕里的两张脸颊，北川绫音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样小心翼翼的幸福，还请握在手心里，更加珍惜一些吧。 这样想着。 北川绫音按下了拍摄键，留下了两人的这张合照。 …… “时间。” 脑海中，林泽站在脑神经密室里。 他喃喃说了一句。 于是，器材室的墙壁上，顿时出现了荧光色的时间，巨大无比，几乎映照着整个墙壁。 让他些许意外的是，这似乎对照的是外界的时间。 晚上21点13分零9秒……零10秒……零11秒。 一番探索。 林泽发现了脑神经密室一个特别重要的使用方法，那就是只要他心念想得到，并且构建出具体逻辑的事物，那这样东西就会出现在密室里。 他想要一把手术刀，那手术刀就会出现在手中。 他想要一架显微镜，那显微镜也会出现。 虚幻的光从窗外透进来，林泽转过脸颊，器材室里，赤身裸体的北川绫音正跪坐在泡沫板上。 她神情平静，目不斜视。 这是“非智慧生命体”北川学姐，在扫描过后，林泽一进入器材室，她就已经这样安坐在其中了。 唯美而白皙的人体，披肩的长发有几缕铺在她胸前。 神奇。 林泽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预想中的东西，跟实际接触，总会出现特别大的差别，纵然他在理论上理解了密室的作用，可当蹲伏下身来——林泽蹲在北川绫音的面前，伸手戳了戳她弹弹的脸颊，那真实的皮肤触感，简直让人恍然。 “衣服。”他淡淡道。 紧接着，一个晃神，北川绫音的身上就多出了她平日里穿的白衬衫以及格子短裙，这样一来就更看不出区别了。 「非智慧生命测试体：北川绫音」 「可根据不同行为测试特殊患者反应强度，1~9级从低到高」 系统的提示出现在旁边，在浏览完这两行字样后，林泽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揉了揉北川学姐的头。 “2级。”略微磁性的声音，从学姐的口中吐出。 她红润的唇沿轻启，依旧目视前方，保持着蹲坐的姿势。 可这话音听在林泽的耳朵里，并不是系统那样的冰冷。 相反，跟他了解的学姐没什么差别。 他手指轻蹭北川学姐的白皙脖颈，两边同时。 “3级。”她反应道。 林泽掀开北川绫音学姐的衣服，由于是测试非智慧生命，他的动作就迅速多了，也不用在乎什么男女有别。 他揉了揉对方滑腻的小腹。 “5级。”她继续反应。 林泽摸索着北川绫音的腰肢，动作很轻，这地方他还没有试过。 “6级……7级。” 他突兀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难道触碰腰肢的时候比摸小腹降低阈值还要快，反应更强烈吗？ 林泽思索着这一点，手往后退了退，摸到她腰肢侧面处的位置，观察着北川绫音的反应。 “6级。”她依旧用那少女磁性的声音回答。 林泽凑过去看了一眼，记住了他碰到的位置，髋骨往上，腰腹侧面向下，于是他轻轻掐了一把。 学姐那白皙的皮肤顿时现出了淡红色，柔腻且富有弹性的皮肤重新恢复，没过一会儿淡红色也褪去了。 “6级。” “这个位置是6级，那刚才的7级应该是往里的位置。”他想着。 林泽伸手往她腰窝处一碰，顷刻反应就有了。 “7级。”她回答。 不测试还真是不知道，林泽一直以来所进行的治疗，原来都没有到最关键的位置，想要阈值下降，他用的都是笨方法。好说歹说每次摸学姐的头，静电都摸出来了，阈值才会往下降。 林泽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停的戳啊戳。 “7级。” “7级。” “7级。” 学姐的声音在器材室里回荡着。 林泽试了好久，这才收回了手。 「接入神经突触后可对话」 「是or否」 系统的提示字样，再度出现在旁边，林泽看了一眼后选择了「是」，他站到了学姐的面前，蹲下身来。 只见，北川绫音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 “你是谁？” “我是北川绫音。” “我是谁？” “你是我的医生。” 林泽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后，柔声问道： “你能告诉我你患上病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嘛？出现病症的明显特征是什么时候？” 在问完这句话之后，只见学姐微张水润唇沿，很快就闭上了。 “……”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只是平静的看着前方。 最简单的神经突触只能进行最简单的回答吗？他顿时有些失望。 如果这个非智慧生命体，再高等那么一点儿，林泽觉得他就可以极大的缩短治疗时间了。 这么想着，他起了身。 没一会儿，目光锁定在地上的两个小狗玩具上。 林泽俯身拿起其中两个，在北川绫音面前晃了晃。 “这两个球，更喜欢哪一个？” “左。”她淡淡道。 林泽的视线放到塑胶球上，扔掉了另一个毛茸球。 “叼着吧。”他伸手塞入了北川学姐的嘴里，看着她张开嘴用贝齿轻咬住，就这么乖巧的叼住了。 试的差不多了，他拍了拍手。 …… 一居室内。 半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北川绫音等的都有些打哈欠了，她坐在床边，倚靠着林泽的肩头，百无聊赖的荡着双腿。 忽然。 她感觉到身边的林泽动了几下，赶忙扭脸看去。 林泽缓缓睁开了眼睛。 左侧的肩膀处传来重量，他看着倚靠着自己的北川绫音，学姐赶紧拿开了自己的手。 “过去了多长时间？” “半个多小时，大概……” 他点了点头。 看来在脑神经密室的时间，跟外界是一致的，那这就有些麻烦了。 林泽心中思虑。 最理想的状态肯定是他在密室里度过的时间，比外界要慢，这样才更加有有利于进行模拟治疗、测试、手术。 这样一来，特殊技能的作用就要打一些折扣了。 压下心中的想法。 林泽拉了一把旁边的学姐，那双平静却格外好看的双眸注视着她。 一时间。 学姐脸颊开始变得红润，娇羞的躲开他的目光，心虚的朝旁边看去。 “站起来，做个小实验。”他说道。 “现在做？” “对。” 北川绫音虽然不知道林泽要干什么，可还是遵循医嘱，起了身正对着他。 “转过身去。” “这样嘛？”她挪动了下脚步，背对林泽。 林泽伸出手，摸索上她腰窝的位置，可还没有用任何力气，她就“噢”的一声，然后身体均匀的颤抖了一下。 “那里很痒，有痒痒肉。” “别乱动。” “可是忍不住……” 北川绫音感受着有温度的手在腰间，她禁不住有些腿软，声音颤着道。 林泽却根本不理会这些，他手指稍微用力。 “啊……啊！”少女控制不住的嘤咛声响在了一居室里。 腰间传来的舒爽触感，让她浑身都酥了。 (本章完) 第78章 克制 第78章 克制 北川绫音无法形容那种感受，浑身如同过电一样，大脑一瞬间就懵了，然后就是久久没有停歇的余韵，在脑海中回味。 一种特别神奇的感受。 她极其惊讶的扭过脸颊，扶着自己的腰部。 “刚才……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新的治疗研究成果，”林泽收回了手，眼眸中不乏满意，因为他从病痛阈值检测器这里，看见了北川绫音的阈值在迅速下降，到了一定程度后势头才变缓，“效果不错。” “好厉害！” 北川绫音是真切的、发自内心的讲出这句话。 她在渐渐回过神后，感觉脑袋一下子就清明了很多，浑身都轻松了，然后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内心松弛下来了。 于是，北川绫音看向林泽的眼神里，顿时出现了崇拜。 林泽经常能给她带来这样的震撼，仅仅在治疗她这样稀奇的病症这方面，林泽是她见过最厉害的医生。 “既然有用，以后治疗的时候就加上这个项目，”林泽起了身，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行了，我该走了。”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再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林泽想着回家后应该还有些时间背背单词，之后就该洗漱睡觉了。 他已经读完了一本医学典籍，现在看的是另一本《医师法讲义》，大谷实老师的著作，只不过这个略读就可以，不需要精心研究。 作为睡前读物，一口气将剩下的部分看完正合适。 “这就走了吗？”北川绫音拘谨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不成在这里再待一晚？想什么呢。” 林泽伸出手，到北川绫音的头顶，她顿时有些紧张的站直了，以为林泽又要因为她错误的发言而惩罚。 她却没想到，只是手指落在了额头上，轻推了一下。 “你最近表现其实不错，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治疗成功只是时间问题，可记住了千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林泽淡淡道。 “学会控制。”他顿了一下，这样说道。 “对了，我写的日记……”北川绫音似是想起了什么，小碎步跑到书桌处，将一个笔记本拿了过来。 然后，她双手递给林泽。 “嗯，日记也要按时写，说不准我哪天会抽查你。” “我记住了。”她点了点头。 继而，在她的视线注视下，林泽翻开了薄薄的日记本。 「10月11号，东京难得的晴朗」 「今天从早晨苏醒开始，就开始期待治疗，几天的适应下来，不上不下的感觉还是很难受」 「总比那种昏倒的折磨要舒服许多，我这样安慰自己」 「有时会想着央求林医生，可否更改这个治疗方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可他一定会说：晕倒都忍受得了，那这微乎其微的折磨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内心的奢望就断绝了」 「上午脑海中出现林医生的次数大概有8~9次」 「下午出现的次数大概有20次」 「哭了一场，心情好多了」 「我的价值，我在思考，或许应该好好寻找一下了」 「东京入夜了」 林泽看完一整篇日记后，注意到最后一行字有些潦草，大概北川绫音是在他发link说要来之前写的日记，接到信息后就匆忙结尾了。 “你一天会想起我那么多次吗？”他不由得问道。 “隔一天会，治疗完了不会。”北川绫音老实交代。 “那这样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对你的生活也有影响，”林泽语气一转，淡淡道：“克制一下吧。” “像克制病痛一样？” “差不多。” “那如果克制不了呢？” 北川绫音抬起精致的脸颊，眼眸看着他，她双手不自觉的纠在一起，而灯光照下，她眼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 “如果实在忍到了极限，没办法了，可以来找我，那样我不会责怪你的。” 将日记本归还给北川绫音，林泽也迈开了脚步，他走到门口处转身告退，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门口处他的身影只是一晃而过，就到了走廊里。 有渐远的脚步声。 北川学姐却忽然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就这么短暂的时间。 她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追上前去，在门口处站定。 悄悄地，她探出头来。 林泽高挑的身影在走廊里远去，接近拐角处的位置，由于老旧小区的灯光年久失修，有一段儿灯亮，一段儿灯不亮，他的身影就显得愈发晦暗了，似乎要融入夜色里。 蓦然间。 一阵光亮闪过。 林泽拿起了手机，在跟别人打电话，而传来的声响并不清晰。 “宫城同学……” 北川绫音听的模糊，她竖起耳朵想要聆听，然而却只捕捉到了一个人名，以及“整理”之类的字眼，林泽就消失了。 她轻咬唇沿，恋恋不舍的关上了门。 北川绫音垮着肩膀在一居室内踱步，走过玄关，小床近在咫尺，她习惯性的坐了上去。 松软的床单凹陷处，离开的那个人的体温。 依然留存。 …… 东京某处，某时，这个夜晚。 一间未开灯的房间里，光亮照着女人的脸颊。 她脸颊上带着有些神经质的笑。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出极具节奏感的字符，而周围模糊的一切都融在了黑暗里。 敲鼠标的声音响起。 啪嗒、啪嗒、啪嗒—— 光标在电脑屏幕上挪动，将一张张照片挪进草稿箱的帖子里，而大片大片的文字放在照片后。 这女人似是在书写着什么，看着又不像是工作。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越写越起劲，连时间都忘记了，时不时神经质的笑一下。 可屏幕上。 那一张一张。 分明是林泽的照片，是被偷拍的每一张照片。 …… 东京电器商会路的路口处，拿着手机，林泽在跟宫城铃绪同学打电话。 他单手扶着车子，倒是不着急马上走。 由于南野科长这两天布置了一道非常难的课业——每人写一份病例分析报告，针对东京大学附属医院所接收过的典型疑难病例，整理诊疗全过程，分析诊疗依据和治疗方案的选择逻辑。 实习生们可是被难倒了一大片。 哪怕是一向成绩优异的宫城铃绪同学，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只能跟林泽商量。 “我建议是先把格式处理出来，然后以填空的逻辑去做，例如中午看的那个病例分析报告，患者自身的免疫性肝病，先对照医学书去查。” “那我明天就去买书。”宫城铃绪轻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不用，等明天早晨我给你带过去，手头刚好有一本很详细的。” “这样嘛……那太好了，但只是对照书我依然有些迷惑，不如明天中午的时候跟佐野同学一起，我们中午聊一下？” “中午的话，抱歉，我有约了。”林泽如实讲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嘛……如果是有约了，那就没办法了。” “那就先这样。” “等下，”宫城铃绪顿了一下，继续问道：“后天中午行嘛？我主要是想让林泽同学帮我看下病例分析报告哪里有问题……” “后天也有约了。” “……你不会每天中午都有约吧。” “是的。”他毫不留情回答。 让北川绫音学姐吃上有营养的餐食，这可是个长期任务，目前已经是（5/10）的二次生活干预任务了。 到时候完成，又能领一次积分和经费。 他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一开始投喂有难度，可在他厨艺有明显上升后，这任务就相当于白送积分。 正当他想着，系统的任务再次在脑海中出现。 「生活干预治疗二项：锻炼身体（0/5）」 「患者需要有良好的身体状态，请带患者北川绫音在闲暇时间遛一遛」 「有良好的体力，更有助于对抗病痛且提高耐受能力」 「注意事项：每次锻炼时间不得低于30分钟，每次锻炼需要以特殊的方式建造与患者间的链接感，请使用经费自主购买」 林泽在接受系统任务微微愣神的时候。 另一边，宫城铃绪轻声的呼唤却传来。 “林泽……林泽你还在吗？” (本章完) 求票 求票 这个月的月末有双倍月票活动，厚着脸求一下票，这段时间很感谢读者们的支持。 你们的每一条评论我都有再看，该接收到的意见也了然了。 保证质量，保证完本，在这个可能上尽可能的多更。 萌不会只动嘴皮子，当然是要加更——在双倍月票活动期间，截止7号晚上23:59分，只要能达到6000月票，当晚加3更，大约是一万多字的更新。 另外，月初10月1号。 将有本书的第一个月票番外，共一万字左右，番外的主角是宫城铃绪，这是她过去的故事。 这个伏笔埋了也有段时间了，许多人好奇她到底在过去中跟林泽的关系，以及所占的位置。 由于一些内容不方便在正文里大片大片的去写，穿插的话又看着不舒服，所以正好趁这次月票番外的活动放出来。 爱少爷们。 (本章完) 请假 请假 不是去玩了，写了13618字的番外，一看时间，晚上八点了…… 头昏脑昏，看电脑都有模糊。 请天假，今天欠的两更，以后补回来。 感谢大家。 另外，这个番外将在1号凌晨放出来。 (本章完) 第79章 讨论（补更12） 第79章 讨论（补更12） “在的。”他对着电话讲道。 “那具体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电话那边，宫城铃绪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急切，似乎很想知道答案一般。 可是，她哪里会想到，林泽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 “明天我们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忙，先挂了。” 在说完这句话过后，林泽匆匆就挂断了电话。 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宫城铃绪。 …… “喂……喂！” 宫城家的宅邸，在卧室中。 柔和的光亮洒在宫城铃绪的书桌上，她面前摆着的笔记上已经写满了字，写病例分析报告的态度可谓是十分认真。 可拿着手机，再对电话那边进行呼叫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翻过来屏幕一看，通话的页面已经结束了。 宫城铃绪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烦恼的抓了抓头发。 这两年来，虽说跟林泽在一个班级，可是她特别小心翼翼，现在距离林泽之前测算的失忆只有十几天的时间了，宫城这才敢接近对方，以便于掌握他具体的情况，依靠这一段时间相处的纷杂记忆来对照他先前的实验。 她扬起脸来，抱着双臂，看着天板。 这几年来，只有宫城铃绪一个人守着两人的秘密，她当之无愧是林泽的守护者，默默的注视着他。 没有人知道这个实验，也当然不明白林泽身上背负了什么。 她是唯一的知情人，只不过，了解的也没有那么详细。 “只要再过十几天就有结果了，到时候就能告诉你了，真是漫长的几年啊……”宫城铃绪喃喃道。 她叹出一口悠长的气。 然而终究是要有所解脱了，不管是林泽想起来跟她之前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她终究都会得到一个答案，也不用再跟对方一直保持距离了。 房间里。 宫城铃绪微抿住水润的唇沿，她左脚的脚尖抵住书桌的一角，椅子倾斜。 在这几年里，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林泽被别人抢走，因为毕竟他是很优秀的人，到哪儿都会引人瞩目。 幸好，林泽很规矩，没有跟其他女生发生过于暧昧的关系。 只是先前那个送礼物的事情让她有些在意。 稍微晃了晃脑袋，宫城铃绪把混乱的想法都甩出了脑海。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有她和林泽的关系那么好，毕竟她可是来的最早的那个呢。 …… 周二。 中午时分，依旧是器材室内。 北川绫音有些讶异的听着林泽的治疗要求，一头雾水。 “跑步？怎么突然就要去跑步？”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东京的天气很好，天空湛蓝澄净几乎没有云朵，暖和的光辉照耀着整个校园。 林泽拿起矿泉水瓶灌了一口，这才不急不慌的开口对北川绫音道： “对，为了你的健康考虑，以后每天跟我去跑步。” “跑多长时间？”她咬着嘴里的筷子，小心翼翼问道。 “不多，也就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不会很累吧？” “能有多累，日常的锻炼而已。”林泽挑了下眉毛。 “好吧。” 虽然不知道跑步对于她的病症治疗有什么帮助，但是北川绫音觉得自己该乖乖听话，除了林泽英明神武的决定从没有一次失误以外，她感觉到林泽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儿。 这就让她求之不得了。 如果这时候再忤逆对方，那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 每天一起跑步，听起来还蛮让人期待呢…… 细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两人一起在朝阳刚刚升起的晨昏里作伴，沿着道路，两侧的圃里沾着昨夜雾气的露水。 北川绫音唇角微妙的勾了一下，她拿着勺子将餐食放入口中，咀嚼的时候依然抑制不住唇沿的弧度。 “不过，今天下午放学后，还有一件事要去做。”林泽看着她淡淡道。 “什么？”北川学姐那精致的脸颊上，大眼睛眨了眨。 “容我解释一下。”林泽朝她招了招手，可能即便是他，依旧觉得这件事情不方便大声讨论，所以让她过来。 北川绫音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在看到林泽点头后，她放下了勺子，从座位处起身，走到林泽这边跪坐了下来，侧耳聆听。 林泽低眉敛目。 他悄悄耳语了几句。 “什么？要给我戴链子！？”北川绫音脸颊上涌现出极度的错愕，她没忍住惊呼道。 那红润的唇沿微张，一双美眸都瞪大了。 “你小点声，不是，这个方案当然是不行，太引人瞩目。” “要是被发现了……”北川绫音意识到她分贝超标了，她压低了声音短促道：“你不用做人，我也真的不用做人了。” 林泽没回答。 他品了品北川学姐话里的意思。 看来对方案本身是不排斥，只是怕丢人，那这样还好解决一点。 因为昨晚，他也思考了很久。 系统的要求是有些强人所难，可依照他一贯执行任务时的了解，偶尔也能变通一下，不至于标标准准、那么夸张的去执行。 “或许可以讨论一下，用什么方案去执行比较合适？” “非要这样嘛？”北川绫音艰难道。 即便是跟林泽已经是特别亲密的关系了，伴随着治疗的进行，她现在连蹭对方的裤脚都没有一丝丝的羞耻感了，可听到这样的方案，依然忍不住捂脸。 “一切为了治疗。”林泽的脸色依旧平静。 于是，北川绫音就有些纳闷了，她很是奇怪的看着林泽，内心实在是非常之好奇他是怎么能这么平静的讲出这个方案来。 搞不好，俩人要一起上新闻，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没有一点点的担忧吗？ “如果是锻炼的话，”她想了一下，提议道：“哪怕是在室内也可以的吧？在这里，怎么都无所谓。”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向林泽。 这里是两个人最熟悉的地方，而且根本不会有人来。 哪怕是在这里把地板搞塌了都没关系，别说跑步了。 “可以试试，但大概率没什么意义。”林泽笃定道。 两人对视。 他不挪开眼睛，北川绫音也同样如此。 “所以，是我理解的，你一手拿着链子，然后带着我跑？” “不至于，”林泽摸了摸鼻子，知道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我们这不是在讨论办法吗？” “即便是在晚上也是不可能的吧！？哪怕是深夜……路上依旧是会有人的，总不能我们找一个特别偏僻的地方，那样也太……” 她说着说着，突然住了话音。 因为北川绫音发现，林泽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该不会，”她艰难道：“真的想这样办？” (本章完) 第80章 消费目标 第80章 消费目标 昨晚的时候，林泽没少考虑这件事。 他一贯是躺到床上看一会儿书，自然而然的困意就涌上来了，哪怕偶尔会有失眠的情况，醒也是凌晨才醒，然后起来继续看书。 他将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类似北川绫音提出的室内锻炼的方案心里也捋了一遍。 最终，还是觉得不行。 一直到今天上午，忙起来了才把这件事忘掉，跟着消化内科的新岛主任在病房里巡诊，也跟其他实习生一起见了第一外科和第一内科的教授，度过了充实的一上午。 中午，跟宫城铃绪之类的朋友告别后，他就来找北川绫音了。 任务是必须要执行的，归根结底还是要学姐本人的意愿，这次林泽决定商量着来。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清晨的时候，北川绫音学姐的病危值又下降了1%，现在病危值是59%，然后执行任务的30000円奖励和病危值下降的10000円奖励，已经全部到账在储蓄卡中了。 治疗经费一直是很充足的。 “可以协商。”他淡淡道。 “不不不……”北川绫音吓得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她娇俏的脸蛋上染了血一样红，着急道：“即使是没人的地方，接受这样的安排也得做很久很久的心理准备吧？” 她不是没见过以往刷到的那些小视频上的场景。 看着是很新奇刺激。 可换做自己身上那肯定是难以接受的啊！ 再怎么说，她也没有彻底被异化成犬类，尤其是在林泽的治疗下已经逐渐将行为认知转过来了，现在能很好的将异常的行为归结到病症身上，而不是怪罪于自身。 即使她就是一只犬，那作为不会咬人、不会危害社会稳定安全的好犬，也不需要被限制行动。 没有一个狗狗是发自内心的想戴上链子被限制自由。 它们爱主人，所以能接受这样被驯服的妥协。 “我可以让你去做充足的心理准备。”林泽以为她缺的只是说服自己的时间。 “林医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北川绫音连耳朵尖尖儿都红了。 这样的耳朵正适合切成一盘醋溜儿的菜，浇上辣椒油，可谓是香气扑鼻。 “那你是怎么想的。”林泽充分的发挥了作为医生的耐心。 “缩短一下时间行不行呢？几分钟的话，然后在偏僻的地方，也许还行。” “不行。” 听到如此干脆利落的否决，北川绫音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生都暗淡了，她顺势往旁边跌倒，趴在了充满弹性的泡沫板上，然后转过身一直盯着天板。 眼里是没有高光的。 “我觉得治疗方案的关键在于建立链接感。” “什么？” “也许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动一些手脚。” 林泽难得的抱着双臂，开始思考其他的可行性，如果以不被别人发现为第一要务，那么那种银光闪闪的链子肯定是不行，或许可以考虑找根绳子，在夜里看不见的那种绳子。 他挪过脸颊，看着学姐脖子上带有黑色纹的脖圈。 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可北川绫音感受到了他的眼神，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手下意识护了上去。 林泽蹲了下来，看着警惕的学姐。 “无论如何，尝试是必须要做的，下午的时候你要去打工吗？” “今天不用……前段时间为了去外地，我辞了工作。” “那正好，跟我去逛下商场，我得给你去买些东西。” “买……东西？” 事实上，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已经在林泽的脑海中形成。 隔了一会儿。 器材室里。 北川绫音揪着袜子弹去因为在泡沫板上来回行走沾上的尘土，当然没忘了离林泽远一点——虽然她的脚不汗也不臭，但当着男子的面这样做无疑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黑色的过膝袜套在她笔直的腿上，洗的很干净。 而那双旧旧的小皮鞋，摆放在器材室门口旁边的位置。 “先给你买个运动鞋，想每天锻炼，这东西是必备的，要不然跑上一段时间脚就废了，你指望穿着这个鞋子去锻炼肯定是不行。”林泽嘱咐道。 “了解。” “再买个轻薄的运动服，挡风还能遮住脖子处的位置，我记得有那样的女子衣服，立领款式。” “了解。” “再去逛一下……”林泽顿了一下，想了想道：“卖链子的地方。” “宠物店吗？”北川绫音乖巧的站着询问。 “不是宠物店，夫妻用品店。” 嘎登一下从半空中砸下来一个大大的问号，让北川绫音整个人脑袋一呆，险些没就地晕倒。 她第一时间没听懂，在大脑宕机后反应了片刻。 突然想到。 确实有那么一种店，开在大商场里，里面卖毛茸茸的尾巴、皮质的鞭子、一些玩具和内衣。 美名其曰「夫妻用品店」。 “真真真真真……真的要去？”北川学姐哆嗦道。 “或者你去。” “不不不，”北川学姐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拘束的小声道：“那还是一起去吧。” “算了，多买两身衣服吧。”林泽忽然说道。 他突然想起北川绫音那个一居室里的衣架上，只有那么几件衣服，来回换着穿，一件换下来了另一件就要赶紧拿去洗，不然就没得穿。 有那么多治疗经费，林泽自己也用不到。 索性趁这个机会一起给北川绫音买了。 “不要吧……”北川学姐嘀咕了一句。 “什么？”他微皱眉头。 “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行。” 犹豫了片刻，北川绫音低着脸颊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继而，她看了林泽一眼，鼓起些许的勇气。 “我是觉得，有助于治疗的东西当然买下来我没意见，可是别的，的是林医生你的钱，还是不要了……” “记账。”他淡淡道。 “那我以后还不起怎么办……” 北川绫音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担心还不起，因为光林泽的治疗费用都不知道欠多少了，再加上别的，她自己身上还有贷款，其实欠债已经欠怕了。 “还不起也很简单，可以去我家打工，以工抵资，”林泽扬起脸颊，难得微笑道：“我家的店里刚好缺个帮手，很合适。” 北川绫音微微愣了下，点了点头。 既然约好了时间，林泽下午还有事情要去忙，他就没有在器材室里多做停留，只给北川绫音留下了一句“不用操心钱的事情，只要配合治疗就是最大的回报”，然后就先行离开了。 …… 天气很好。 林荫大道上，林泽踩着细碎的光斑，行走在看起来颇为古旧的校园内。 东京大学自然是有它特殊的韵味，随处可见的是老旧但充满艺术感的建筑。 每所大学都有自己的文化符号，如果非要形容的话。 悠久、智慧、国际和低调感大概就足以概括东京大学了。 林泽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内心盘算的是已经销的经费。 上次他在购买完送去一居室内打造犬窝的材料过后，储蓄卡里剩余27717円，再加上三次打车的费用，费了7819円。两次通过降低学姐的病危值获得经费20000円，一次生活干预任务30000円。 那么，现在储蓄卡里全部的经费为：69898円。 他完全不用操心经费的事情，下午也想好了，稍微多费一些给北川绫音买衣服也没关系。 林泽从来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他并不认为贫穷可以造就什么，或是书籍里吹嘘的心性和坚韧，或是不畏艰难的优秀品质等等。 那些，跟贫穷本身无关。 相反，一个不为生计发愁的人，才更有时间去扩大精神世界，享受更高层次的东西。 他能理解北川绫音学姐自身的贫瘠。 这跟她拥有的知识无关，跟她的样貌无关，只跟出身有关。 很多人，其实不会像影视作品中那样，站在奢侈的服装店前，看着闪光熠熠的衣服暗自在心中发誓——未来有一天，我一定要买下这件衣服。 那是吃饱饭的富人才会幻想出的桥段。 事实上，大多数人只是从橱窗前低头走过，就只是走过。 林泽认为自己优秀的品质有很多，他尤为满意的一项是——自己并不天真。 所以他不会告诉北川绫音无论多少多少钱都没有关系，权当赠予她，北川绫音没有资格也并无理由享受这样的善意。 那是善良的“愚蠢”。 一路。 林泽回到了教室里，而大家正三三两两以小组的形式围在一起，交流着课业的问题。 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毫无疑问。 南野科长布置的任务，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难题。 一看到他过来，佐野千鹤和宫城铃绪同学眼前一亮，赶忙招了招手。 “林泽，你快过来看下。”宫城铃绪柔声道。 在林泽还没来之前，学委大人宫城铃绪就已经站在了这里，跟千鹤一起检查报告上的逻辑问题。 她今天穿的是灰色的小西服外套，看起来就很昂贵，栗色的头发上戴了个发卡，一双长腿裹在厚黑裤袜里。 单论身高的话，宫城同学的身高其实在所有女生里都算出挑。 她整个人的比例特别好。 大概比北川绫音学姐都要高出一些。 林泽走过去就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下来，捉过了宫城同学手中的笔，开始检查病例报告分析的内容。 “我昨天写报告的时候，总结出来一些要点，大概是突出重点部分，详要俱以典型分别列出说明……” “比如自身免疫性肝病aih、pbc、psc之类，你这个病例的早起症状隐匿，只有乏力和轻度黄疸，易于混淆的点是病毒性肝炎和脂肪肝，这时候先不写判断依据，列举出与其他典型症状的差异……” 耳边，传来磁性且好听的少年声音。 宫城铃绪俯着身子，在有些累了后，她手肘撑在林泽的课桌上，认真听讲。 时不时提问一句。 佐野千鹤偶尔也跟着插句嘴，提出一些自己疑问的点。 时间在讨论声中流逝。 没一会儿，教室中就安静了下来，然而三人沉浸在其中却不知为何而安静。 班级里众人齐齐把目光投向林泽和学委大人那边。 一边听着，一边表情复杂。 “看来……1组的实力强的可怕啊。”忽而有人喃喃道。 他们的讨论就是七嘴八舌，搞的人脑子乱哄哄，半天找不出一个正确的论点，彼此争论不休。 反观人家。 “行了，我们也逐个陈述观点，有秩序一点。” “对，别人能做到，我们也得做到，一定得写好这份报告，我可不想再被南野科长揪着耳朵骂了。” “要不要派个人去取取经，去1组偷听一下？” “好主意。” 其他小组的成员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没有一直沉浸在焦躁的情绪中。 …… 时间来到下午。 东京大学另一个街道的出口处，走过人行道，在一家店铺门口。 北川绫音已经戴上了口罩，耐心的等待着林泽的出现。 两人此行的目标已然在link上沟通完毕。 那就是位于东京上野购物中心七楼的「大人」。 (本章完) 第81章 大人糖 第81章 大人 由于这个出口跟林泽所在的主校区隔得偏远，所以北川绫音并不着急，即使是他放课后就过来，最少也得十几分钟的时间。 不过，这里距离两人要去的上野购物中心比较近。 周围人来人往。 留在校内，有不少人去参加了社团活动，别的同学们三五成群，而那些女同学们都很靓丽，身着漂亮的衣服。 趁着东京最后还有一点儿温度，她们尽情的展示着白皙的大腿。 “啊哒……那么丑的男生朝我告白，我怎么会答应，一个好脸色给过去他不停的在重复说我是个特别温柔的女孩子，真是有够搞笑呢。” “他是没有见过遥香将追求者的扔在垃圾桶里，不然哪儿敢说这话。” “没见识过女生真正的恐怖之处呢。” 几个打扮漂亮女生走过，纵使隔着口罩，依然能闻到香水的味道，而她们并不像北川绫音一样背着土土的书包，每人都有一个小皮包，装着手机和口红之类的零碎物品。 看起来就很时尚。 可北川绫音作为「人气女子」，唯一能跟别人比较的也就只有身材和脸蛋了。 她将目光从那几位女生身上移开，往阴影处退了退。 已经三点多了，悬在头顶的太阳依旧灼热。 北川绫音的目光从经过的每一个人身上略过，可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林泽的身影。 整个东京都乱哄哄，嘈杂的声音一刻也不停的落入耳朵里。 不得已，她从书包里拿出白色的耳机线来，插到手机上，伴随着爵士音乐声的响起，一首旋律轻快的歌灌入她的耳朵。 跟随着节拍，她轻轻的点着鞋子的前端。 目光依旧注视着。 直到，再等待了几分钟后。 一个身影出现，他骑着单车。 北川绫音看到林泽那双标志性的长腿，蹬着单车，她赶紧扯掉了耳机线走上前去，飞快的朝他招了招手。 吱—— 刹车的声音响起。 “我说怎么没看到你，原来戴着口罩，”林泽一只脚撑住了地面，指了指后面的座位：“上车。” “你也戴一个。”北川绫音拿出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一次性口罩，递给他。 “不错，这个很有必要。” 虽然两个人都已经成年了，可以逛「大人」这样的店，可稚嫩的面容总归在面对售货员的时候有些异样，这样也省去了麻烦。 他接过口罩后戴上，同时北川绫音也已经侧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林泽感受着后面的重量。 他回过头：“抱住，不然会摔下去。” “哦……哦哦，我知道了。” 实际上，北川绫音的手早已经跃跃欲试了，就等着林泽发话，在他说完后，学姐的两只小手毫不犹豫的环抱住了林泽的腰。 他蹬起单车。 阳光下，两人在街道上穿梭。 迎面，微风吹来，将北川绫音如瀑般的黑色发丝扬起，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那抱住林泽的手，力气也多用了一些。 …… 二十分钟后。 东京上野购物中心，七楼。 一男一女，准确的说是少年与少女，怀揣着庄重且严肃的心情，站在了透明的玻璃门前。 上面的招牌分明写着「大人」以及「未成年人禁止进入」的标识。 不进去，即使是透过玻璃门，里面摆着的一样样物什也能看见。 北川绫音转过头，恰好林泽也在此时扭脸。 两人对视一眼。 “速战速决？”林泽淡淡道。 “可以。”北川绫音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袖，以宣示两人「夫妻」的伪身份。 归根结底这里是夫妻用品店，而且逛的人还不少，大多是一些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有小年轻但不多，应该是觉得新奇所以来观摩观摩。 玻璃门自动打开。 跟随着林泽的脚步，北川绫音一同迈进了店里面。 顿时，一股特别的硅胶和皮质用具的混合味道，钻进了鼻子里。 无数个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它们共同呈在暖色的光芒下面，不乏精致与独特的美感，代表着一种独特的趣味和文化。 在过来之前，两人都有过不同程度的想象。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实际上这店里的顾客都很正常，小夫妻们也是以很平和的心态低声讨论，跟挑选普通商品的态度也没差多少。 售货员并不会来上赶着介绍，任由顾客们自己挑选。 只是……一些商品的标识下面，讲如何使用的示例图和注意事项就有些让人脸红心跳了。 北川绫音依旧揪着林泽的衣角，她的视线看着货架上的商品，眼睛隔一会儿就瞪大一次，如同打开了新世界一般。 少女终究是很纯洁的，俨然这商品的哨程度超乎她的想象了。 她走一步惊诧一次，再走一步眼睛又瞪大一次。 一双眼睛滴溜溜，跟大吃一惊的仓鼠一样。 咚—— “嘶……” 少女被震撼了无数次，注意力全放在货架上了，没注意到前面的林泽停下来了，她撞上对方的后背，禁不住轻轻揉着额头。 “到了。”林泽将身后的北川绫音拽到身边。 眼前。 琳琅满目，全部都是皮质用具，陈列在伸手就可碰触的货架上。 毫不夸张，北川绫音第一次觉得“鞭子居然都可以有二十几种款式？” 有带流苏的、黑色的、粉色的、猫爪的、短的、长的、木把手的和有图案的。 而林泽看的却是另一处，在后面是各式各样的脖圈。 带刺的、软的、硬的、有铃铛的、链子是金色的。 他仔细观察着。 片刻后。 “额……你喜欢哪一个？”林泽低头，小声问旁边的北川绫音学姐。 …… 两个人没有在「大人」逗留太久，很快就出来了。 林泽听着旁边学姐抗拒的声音。 “那些都太显眼了，分明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的款式，别找个偏僻地方了，光是锁链互相碰撞的声响，别人想发现不了都难。” “不不不，不行不行，绝对要换个办法。” “被别人发现然后上传到网上，这种事千万不要啊。” 她嘀嘀咕咕，在原地来回踱步，看样子纠结的脑浆都要蒸发干了。 林泽倚靠着身后的墙，看着她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儿。 “你说的有道理。”他难得赞同北川绫音。 其实就在看到那些太惹人注目的商品时候，林泽就觉得不太合适。 看样子，只能另想办法。 “要不试试网购，挑选一下款式？”她靠近了林泽小声道。 然而，这个方法林泽早已经试过了。 他平静的看着北川绫音学姐，只能说，网上那些款式比店里的还要夸张。 “算了，先去给你买运动鞋。” “好吧。” 北川绫音看着林泽迈动了步伐，她站在原地片刻，使劲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 如果是在室内她不会太过抗拒，可毕竟是出去锻炼。 只能将希望祈祷在林泽能想到好的办法了。 北川绫音想了下，快步跟了，跟林泽一起朝电梯处走去，继续揪住了他的衣角。 上野购物中心当然有卖衣服和鞋子的地方。 林泽也没有挑选太贵的款式，挑中了一家他平常就会穿的店，带北川绫音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门，胸口处戴着工牌的售货员就迎了上来。 “你好，两位是有什么需求？”短发售货员脸上浮现出招牌的笑容。 “挑个运动鞋，日常跑步用，当然不要太贵的哈，你们最近有折扣活动吗？”北川绫音主动上前道。 (本章完) 第82章 少女在购物（补更22） 第82章 少女在购物（补更22） “有的，不过折扣的只有一些特定品牌。”售货员看着戴口罩的林泽和北川绫音，不动声色的两眼，基本上就看出了两位客人的学生身份。 身份这个东西确实很特殊，一眼就能看出来。 已进入社会的成熟人士，跟尚在校园的学生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见了多了，自然很好分辨。 “领我们去看看吧。”林泽淡淡道。 “好的，请这边来。”售货员为两人指领前方打折扣的区域。 霓虹有很多专门的折扣店，价格平民，比如abc-mart这样的鞋店其中鞋子的价格普遍在6000~13000円左右浮动，汇聚了几十个品牌。 价格高昂的鞋店一般在商超里，例如lv店里一双鞋子卖300000円以上是很常见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价位的“奢侈品”，宫城铃绪是瞧不上的，觉得太廉价了。 在东京，贫富差距一直拉的很开。 但好在，绝大多数人都是穷人。 林泽和北川绫音所来的这家店，还算不错，他浏览了一下价位觉得并不离谱，储蓄卡里的钱应该够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北川绫音愿意主动，当然其中存在她担心的消费问题，那自然最好，林泽乐于安静的待一会儿。 他到了试鞋的地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就是我们的折扣区了，女士你看下有哪些喜欢的，我们都可以试一下。”售货员殷切的为北川绫音介绍。 入目。 几十款女士运动鞋摆在架子上，各种款式都有。 北川绫音点了点头。 接着，她走走停停，假模假样的挑选着。 其实北川绫音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运动鞋好穿，她看了一个感觉还不错，伸手摸摸，质感也挺好，唯一的认知是在东京大学里看到过别的女生穿类似的款式。 所以穿出去应该不会古怪到被人盯着看，那就足够了。 她也不知道哪个算好看，哪个是不好看的，只觉得都挺一般，倒不如脚上的小皮鞋来的规矩耐用。 蓦然间。 她想起林泽。 北川绫音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林泽，他手肘正撑着后面的沙发，看着她这边。 很快，北川学姐扭过脸颊。 不能当个事事都麻烦林泽的废物啊……他是自己的医生又不是自己的爸爸。 她这么想着，林泽昨天冰冷的话语似乎再次响在了耳边。 北川绫音微抿唇沿。 “不如介绍一下吧，哪些是适合跑步的款式？”她问售货员道。 “嗯嗯……女士，如果是跑步的话我推荐这一款，”短发的售货员拿起一双鞋，捏着软弹的鞋底，“这款回弹特别舒服，卖的也很热门，你看这个颜色能接受吗？” 淡绿色好似草坪颜色的鞋子，北川绫音的目光从价格上扫过。 10300円的价格。 “不喜欢。”她直截了当道。 “那看下这款，在你们这个年龄段特别流行，用的材质好，品牌也一直热销。”售货员拿起另一款运动鞋。 “有没有比较结实耐穿的款式？”北川绫音显然更注重鞋子能不能穿着每天在街上暴走。 她的腿可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耐穿的话，推荐基础款了，用料是最扎实的，就是在时尚度上有一定的差异。” “我不追求那个。”北川绫音淡淡道。 她可没说谎话，时尚可都是别人编出来骗人消费的，只要沾上这俩字便宜不了。 比如她的好朋友村山薰前段时间就买了个靴子，设计的很古怪，价格超级贵，哪怕是小薰也是忍痛购买。 非要说什么是为时尚买单。 可作为鞋子，俨然不能没有本分——实用性才是最重要的。 “这款美津侬的鞋子你看看怎么样？包裹性好，而且不累脚。” 直到售货员拿起一只灰白色的鞋子，北川绫音的表情才微有所动，因为这款鞋的外观还可以，而且显得很低调。 再一看价格，只卖7500円。 “可以试下。”她终于松了口。 售货员这才长舒一口气，让北川绫音赶紧坐下来，她为对方脱掉鞋子试一下。 她坐在沙发处。 “你平时穿多大码的鞋子啊，女士？” “23.5码。” “那这款大了0.5码，我待会可以给你更换一下，你主要试试脚感。” “好的。” 然而，等售货员握住了北川绫音的小腿，正准备给她试鞋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她脚上的过膝袜。 “不如把袜子脱了吧？”售货员抬脸道。 “有所谓吗？” “有的，穿着袜子不容易分辨脚感，微妙的不同感受不到。” “这样啊……” 北川绫音不由自主的往林泽那边看了一眼，原因为她，学姐本人其实稍稍有点暴露羞耻，尤其是漏脚和脚趾什么的，她除了洗澡后会赤着脚，平常都是穿过膝袜。 霓虹的女生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毛病。 可能是从小就习惯了穿小腿袜的原因。 她也没有过多矫情，只是脸颊微微红润了一下，就揪住了过膝袜的脚尖处，稍用力就扯了下来。 顿时。 那白皙中透露着一点粉红的脚露了出来。 只是一晃，塞入了鞋子中。 另一只脚也同样。 “站起来试试。” “嗯。” 北川绫音直接站起身来，立即，她的表情就有了变化，在沙发处稍微走了几步，然后就低头看着鞋子。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如象牙一般的皮肤，一双白皙的长腿下是灰白色的鞋子，显得低调且运动，稍高的鞋底再次拉长了她的腿。 不得不说，少女的腿始终如此，在这个年纪就拥有着特殊的美感。 有青春与不可再生的活力。 “挺舒服的。”北川绫音忍不住道。 这跟穿平底小皮鞋的感受完全不同，因为鞋子包裹住了她的脚，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柔软与弹性，她感觉轻盈了很多。 这种微妙的欣喜感受，让她内心有些新奇。 于是，北川绫音大着胆子走到林泽面前，她撩了下额前的刘海，低下那张任何人见了都会垂怜的美人脸颊。 她在林泽耳边小声道：“你觉得怎么样……值不值这个价钱？” 售货员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幕。 看来。 这是个黏人的小姑娘。 买双鞋子，都会询问男朋友的意见。 “不错。”林泽点评道。 “那买了？” “你想买就买。” 这么一句话，北川绫音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问他，能不能自主一点。 “就这款吧，”北川绫音扭脸对售货员道：“拿小一码，然后帮我装一下。” “好的女士，你在这里稍等。” 回到沙发处。 北川绫音脱下了鞋子，然后开始穿自己的袜子，一点一点的提上去，继而是小皮鞋，直到把白皙的双腿盖住，只留裙子和勒着腿部的袜子处那一抹白。 她再度站起身。 “确实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了，”她禁不住对林泽道，走过去继续低声说着：“很软，很弹，跑起步来应该会很享受吧？” “喜欢就好。” “7500円能买到，也不算浪费。” 每个女生在买东西的时候，其实都是开心的，北川绫音也不例外。 她获得了难得的体验。 所以，叽叽咕咕一直在林泽的耳边说。 “我以前觉得鞋子没什么两样，现在看来是有点儿浅薄了，来之前我还很排斥买鞋子呢。” 北川绫音将两只脚并在一起，“嗒嗒”的敲了两下小皮鞋，自己观察了片刻。 她继续扭脸对林泽道：“你原来有过新奇的感受吗？第一次穿。” “你可以适当的闭嘴。”林泽有点烦了。 “告诉我嘛，”北川绫音壮着胆子用肩膀撞了下他，一下、两下、三下，“告诉我嘛，告诉我好不好？” “下次治疗开始推迟五分钟。” “错了，”北川绫音立即停住了动作，迅速道：“不敢了。” 由于发现了这家店不止卖鞋子，衣服也有很多款式，在过了这片卖鞋子的区域，往另一侧走就是悬挂衣服的地方。 在拿上购物袋过后。 两人就去逛了运动服那里，还是在那个短发售货员的介绍下。 决定试一下那件灰白色的运动服。 款式正好符合林泽的想象，不仅立领，而且用料结实，是防雨和防风的那种材质。 指了指衣服，林泽让售货员摘下，然后就让北川绫音去试衣间换衣服。 …… 片刻后。 “咔哒”一下，试衣间的门被打开。 林泽抱着双臂，朝试衣间看过去。 而一个特别飒的少女从其中走出。 她换掉了那身普普通通的衣服，一身修身的运动服，立着的领子遮住了她脖子处的黑色脖圈，灰白的配色从上到下。 如果说衣服可以改变对一个人的观感。 那相处了这么多天，林泽还是第一次眼眸中微微泛出惊讶，对北川学姐有了新的认知。 她的身材，其实真的很好……如含苞待放的苞，青涩中不失美丽。 只是。 少女颇有些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一会儿整理整理这边，一会儿整理整理那边。 她拘束的对上林泽的眼神。 “我怎么感觉裹的有点儿——” 突兀的。 北川绫音说话的声音止住，她呆愣愣的站在镜子前，目光直视着镜中的自己。 因为，现在她也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本章完) 第83章 铃绪和绫音 第83章 铃绪和绫音 “女士，你的身材超级好啊。” 这本就是一款修身的衣服，勒的浑身紧绷绷，刚才北川绫音在试衣间的时候，往上拽拉链，到胸部的时候都几乎要累死了，因为太修身了根本拉不上去，她试了几次后，不敢太用力气生怕弄坏了衣服。 北川绫音还疑惑尺码是不是说小了，或者她最近长胖了？ 平常穿这个尺码的衣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一直都很合适。 直到站在镜子前，看清全身，她愣了片刻后才看懂了这套衣服。 并不小。 她看见身体的弧线被完美的勒了出来，腰肢很细，胸部浑圆，立领的脖子处给这套衣服增加了一些冷酷和运动感，而裤子几乎是被大腿根撑起来的，宛如一层弹性的皮肤般紧密，可用料却很柔软。 那被勒的难受的感觉，仅一会儿就消失了，仿佛衣服适应了她的身躯。 北川绫音习惯性的揪着袖子，脸蛋上蒸腾起一片红润，面对售货员的夸奖她害羞的移开目光，转头看向林泽。 “怎……怎么样？”她放开握着的遮挡的手，稍稍展示了一下，眼睛也不敢去看林泽。 只觉得莫名很羞耻。 林泽点了点头。 “有些运动的感觉了。” 原来，他眼中的北川绫音其实一直是松松垮垮，不只是说的衣服，乃至于对很多事的态度。 人生就该如此紧绷，因为时光如白驹过隙。 让那种紧张感包裹住自己，那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种运动装最适合在城市里跑跑步、运动运动，对防风和雨淋都有很好的效果，看似单薄其实里面是三层的保护夹层，只不过做的很轻薄，算是这个品牌独到的地方了。”售货员不忘了在一旁殷勤介绍。 “是嘛……”林泽淡淡道：“她确实需要防雨淋，这个挺重要。” 闻言。 北川绫音脸上忽然就现出了窘相，她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头，瞄了林泽一眼。 如果往她脑袋里加点洗衣粉，此刻头顶上一定开始咕咕冒泡了。 “嘻嘻……”北川绫音朝林泽不好意思的偷笑了下。 知道他在说自己那天淋雨昏倒的事情。 “那还需要试一下别的颜色吗？同样的款式我们有银色、白色和淡绿色以及粉色。”售货员询问。 “不了，我挺喜欢这个颜色。” “确实是，灰白色卖的最好呢，特别显身材，我还没有见过像这位女士如此标准的身材比例。” 再端详了片刻。 售货员不由得一脸艳羡。 作为女人，最难得的身材是腰是腰，腿是腿，身材不是五五作分割，当然也不能有太突出的缺点。 比起来北川绫音，售货员很清楚的知道，对方的腰才是腰，自己的腰就有点水桶了。 “那……买了？”北川绫音眨了眨眼睛，看着林泽。 “价格是31500円，对吧？” “没错。” “再挑两件衣服，然后我们去买单。” “还买啊？”北川绫音瞪大了一双美眸。 售货员听了这话，不由得捂嘴轻笑，打趣道：“看来先生对自己家的女朋友很好呢。” 林泽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售货员一眼。 隔了片刻。 北川绫音在换好了衣服过后，走出来，第一句话就赶忙问售货员道：“对了，你们其他衣服有折扣区不？” …… 东京上野街道。 林泽和北川绫音两个人并肩而行。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燥热的感觉也消退了不少，微风吹来时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提着购物袋，北川绫音需要倒腾好步伐节奏，才能跟得上林泽看似随意的脚步——他一贯走的很快。 “现在解决完了大部分事情，只剩下最关键的问题了。” “林医生，这趟总共了多少钱啊？你要单据了没？”她却只顾着问道。 “喏。”林泽把刷完储蓄卡的消费单据从兜里拿了出来。 刚才他可是直接拿出来卡然后买的单。 北川绫音接过来单据看了一眼。 购买的鞋子是折扣完的价格7500円，最贵的是这身运动服价值31500円，剩余一件衬衫和修身微喇长裤加起来了8100円，因为买的东西打了折，所以衬衫裤子算7000円。 出门的时候，店家赠送了一双品牌袜子。 北川绫音拿着单据，沉默了片刻后塞到了自己的兜里。 她没有再说什么“好心疼”，“好贵”之类的话语，出店门的时候其实她就想明白了。 借来的钱，她一定要还！ 不管是几万円还是几十万円，只要她还活着，这笔钱总能挣的到。 无非是再辛苦一些。 北川绫音抬眼看着林泽的侧脸，看着他思考的神情。 “那治疗的事情怎么办？我之后等你的消息，还是说明天就尝试？” “等我晚上回去想想办法。” 由于车辆放在了街边落了锁，所以两人是步行先去骑单车。 “好的，我相信林医生一定能想出办法。” “我也相信。”林泽淡淡道。 其实在外人看来很奇怪，两人走在一起，身材高挑的大男生一个，却双手插兜。 而看起来娇弱的女生却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跟不上时总要快步走上一会儿。 显得很是讨好的样子。 林泽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学姐自己的东西当然是要她自己提。 “今天购物的事情回去也要写进日记里吗？”北川绫音学姐貌似心情很好，话都比平常多了不少。 “看你了。”林泽回答。 “我感触还挺多的，感觉能写好多内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去写了。” “是吗？” “以前我觉得钱是很罪恶的事情，不过今天，哪怕是欠债了我都觉得没那么罪恶，这种感受好奇怪……蛮开心的。” “钱为什么会罪恶？” “因为……因为，”北川绫音被问住了，愣了一下，她想了想道：“钱很难挣，要拿来去做有意义的事情吧？享受的前提是自己配去享受，应该是这样。” “你想复杂了，有意义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的感受。”林泽看了一眼她，淡淡道。 “有道理。”她似有所感，用力点了点头。 北川绫音再看向林泽的眼神中，不免又多了一些崇拜。 …… 忙碌的一整天即将要结束了。 这日子真的过得飞快，像一眨眼，像一瞬间。 宫城铃绪从没觉得日子这么快过，她以前是掰着手指头数每一天，现在是掰着手指头想慢点度过这些天。 宝石红色的迈巴赫行驶在街道上，她托着腮看窗外，由于东京大学外街道处堵车，司机只能掉了个头绕道而行。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实习生们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可大家没有多少人离开，回到了教室居然继续开卷了。 看来，同为东京大学的优秀子弟，没谁愿意承认自己就一定不如别人，小组之间渐渐开始有竞争的氛围了。 中午她们没来得及修改，只跟林泽讨论了一会儿。 下午进行了科室大扫除，在附属医院里忙了好久，回教室她和千鹤就赶紧讨论着改稿了。 一转眼，反而在大家最忙的时候，林泽消失了。 纵然宫城铃绪知道他提前有事走了，在教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直去看他的座位。 整个人都心不在焉，还得强迫自己调整注意力静下心来做课业。 贴了膜的隐私玻璃后，宫城铃绪任由自己沉浸在思绪里，她看着外面，道路上两侧的一切的景物都在飞速的后退，迈巴赫四平八稳的行驶，没有一丝一毫的颠簸。 有时候太过在意，人就会变得患得患失。 尤其是心思比较敏感的女孩子。 宫城铃绪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担心的过多，幻想的太多，可她就是忍不住啊…… “唉……”少女幽幽叹了口气。 司机开进了上野街道。 宫城铃绪托着腮，看着窗外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在单车上，男孩子载着后座的漂亮女生在街上骑行，两个人都戴了口罩。 已经不再有多少温度的和煦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这一幕格外的唯美。 后座的女生提着购物袋，一双长腿迭在一起，她搂着前面男生的腰肢，有个袋子压在了裙摆上，可能是顾及侧坐的姿势有可能导致走光。 宫城铃绪不由得有些艳羡。 话说即使是跟林泽以这样的方式，在街上悠然自得的骑着，乘着微风，穿梭大街小巷，那也是很浪漫的画面啊……她求之不得。即使坐在迈巴赫里又能怎么样呢？价值再昂贵的东西也比不过现在她眼中的这辆单车。 这女生也好漂亮，看着这一幕就感觉很幸福…… 宫城铃绪看的出神了，似乎把女生当做了自己，而她搂着林泽的腰肢，目光看向自己心爱的男子眼眸中是化不开的甜蜜情意。 真好啊…… 等等！？ 她忽然发现了哪里不对劲，缓缓瞪大了一双美眸。 片刻后，宫城铃绪整个人都趴在了后座的窗户上，她的脸颊贴紧了车窗玻璃，被挤压的左颊都有些变形，长长的睫毛都一根根在玻璃上绽开。 “开慢点！给我开慢点啊！”她急切的喊道。 白皙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后面的座椅处，司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踩了踩刹车。 宫城铃绪整个人都呆滞了。 因为眼前骑着单车的人，根本就是林泽本人。 (本章完) 第84章 凭什么（补更11） 第84章 凭什么（补更11） “我让你开慢点，你听不到吗？！！”宫城铃绪一巴掌拍在玻璃上，厉声道。 司机纵然已经减速了，可车子还是在朝前开，他被这呵斥声吓了一大跳，赶忙紧踩刹车。 在后窗玻璃上，宫城铃绪的视线中最后一点儿林泽的身影也消失，她手猛锤了一下玻璃，焦急的咬紧了银牙，她折返过身，赶紧扭头从后风挡玻璃那里去看。 路上的行人，一张张脸一个个身影参差交错，遮挡着她想看见的那个人，宫城铃绪一会儿侧身，一会儿探头，在两个座椅处那里爬来爬去。 人群的缝隙中。 她所在意的那个人的脸颊时隐时现。 依然是他淡然的神情，那么熟悉，宫城铃绪再也没有了一点儿不相信，她确认自己真真切切的看到了。 他是林泽。 骑着单车载着另一个女孩的人是林泽。 那个漂亮的女孩搂着她深切爱着的林泽的腰肢，搂着的是他的腰肢，那么紧，那么牢靠，如同要把白皙的手嵌进他的腰里。 两个人一起骑行在东京上野的街道上，那么唯美而甜蜜，一切的风景是画框里的衬托，吹拂着那少女裙摆的风是，熙熙攘攘穿梭的人群们是，渐渐萎缩的和煦日光是，连从路边经过目呲欲裂见证着这一幕的她也是。 这是多么陌生的东京。 宫城铃绪几乎忘记了呼吸，她的眼圈不受控制的发红，只呆呆的跪坐在后排，柔软的座椅承托着她的膝盖，然而却没有任何东西承托住她的心。 就那么坠落，毫无阻碍，栽下去了，飞速的栽下去了，落入漆黑到没有一丝儿光亮的深渊里。 过了好久，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她感觉喉咙在发紧。 宫城铃绪想听到一点声音，什么都好，摔碎的声音可以，如巨石一样落地的声响也可以。 可没有，任何东西都没有。 如同真空的隔膜将一切都笼罩了。 她听不到。 东京再没有了声音，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宫城铃绪的手指甲紧紧抠住真皮座椅，几乎快陷进去，她怔怔的看着后挡风玻璃的景色猛的一转换，另一条长长的街出现在眼底。 “我看错了吧……”她喃喃道。 这似乎是错觉吧。 她的林泽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不喜欢跟女生相处，刻意跟所有人保持距离，清醒着进步是他唯一要去做的事，世上什么都在变，她的林泽却唯一不变。 他怎么会骑着单车载着另一个女生，出现在上野的街道上呢？ 这一定是幻觉吧。 她失神的想着，那场景却挥之不去的在眼前一遍遍的闪过。 那个女生分明拘谨羞涩，搂着的人，分明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宫城铃绪低下头，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尝试着抓握，可在手指蜷入手心后只抓住了空气。 她感觉指尖在失温，有点麻木。 “大小姐？”司机透过反光镜看了一眼她，不禁有些担心。 他这一声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开车的间隙，注意着前方的道路，司机忍了片刻后再次小声道： “大小姐，你没事——” “闭嘴啊！”宫城铃绪一拳甩在了座椅上，她死死的攥着拳头，沙哑着声音道：“能不能不说话？不许说了！什么都不许说……让我安静一会儿。” 她唇角颤着。 三年半的陪伴，只做一个旁观者。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坚持，为了林泽她付出了很多，可那些都心甘情愿，再付出多一些她都没关系。 可为什么他身边多出了另一个人呢。 当上一个烂透了的学委，为了交课业的时候碰触一下对方的手，只那么一下，她为此沾沾自喜啊。 在link上聊天，只几句话，用交流课业的名义。 连闻一下对方身上衣服上的味道，都只能神经质的去偷啊。 这么恶心的行为，到底是谁一直在做？ 宫城铃绪额头抵住座椅，她的脸颊垂着，脑海中一片混乱。 可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守护，到最后，却是另一个人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搂着她喜欢的人。 无数画面在她在不停闪烁。 让宫城情绪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藏在心底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然而这些疑问没有人回答她。 原来问女孩子喜欢什么礼物，是为了送给那个坐在他后座的女生吗？原来每天都有约，是跟对方待在一起享受甜蜜吗？原来消失的下午，带着女孩子去逛街了啊。 …… “你在追求别人吗？林同学。” “追求？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她成为朋友。” “只是朋友？” “对，而且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至少几年内不会有。” …… “我原谅你了。” “啊？” “爱美的话，送化妆品、镜子和之类的东西，当然这种不如玩偶、手写信和水杯，如果爱好香水的话，送香水也是极好。” “玩偶放在备选。” “感谢，宫城同学。如果以后有疑问的话，能不能再问你？你今天确实帮了我的忙。” “能帮到你，我一样很荣幸，如果有这方面的问题……请尽管问吧！我会知无不言的。” …… 宫城铃绪自己所说过的话响在耳边，她莫名觉得很可笑，可唇沿扯了扯，笑的表情却作不出来。 有够丢人啊…… 在别人前行的路上还推了一把呢。 说不定那女孩在收到鲜、手写信、香水和玩偶的时候，惊喜的抱住了林泽。 “哇，每一件礼物都送到心意上了。”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个女孩的神情。 好搞笑。 她连屁都没收到过一个，别人已经收到手软了，说不定还在因此考虑要不要给这热烈追求的男孩一个机会。 因为这么殷勤看起来很好拿捏呢。 如果一不小心沦陷，热恋就开始了。 她连碰都不舍得碰，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的心上人，被别人中午叫走，下午也叫走，握在掌心里玩弄呢。 骑着那个破自行车还得带着。 带人很危险，一不小心给那女生摔死了怎么办？ 对方一看就很不注意安全。 宫城铃绪失魂落魄的想这想那，根本不愿意接受事实。 汽车依旧在行驶着，终将到达目的地，可宫城铃绪却长久未从混乱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唯独没哭，只是一直深埋着脸颊。 …… 宫城家的宅邸里。 从二楼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吓得屋里的保姆们站在正厅里，一直往楼上看。 紧贴着门。 矢岛晴子却不敢说话，只是坐在门口默默的听着。 已经有好几年，在她印象中，女儿没有如此歇斯底里了。 她也猜测得到一些原因，从房间里传来的那破碎到不太清晰的话语声中。 让铃绪能有这样情绪波动的人，矢岛晴子猜得到也只有林泽了。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可无论如何，身为母亲，她却没办法去怨恨人家。 这几年，宫城铃绪所做的一切，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从人生的阴霾中重新走出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在最初的那一年里，矢岛晴子见证了乖巧开朗的铃绪性格转变的多么暴戾，那时铃绪几乎无法与别人正常交流，跟家人起码会发脾气，对外人那是彻底的孤僻。 她很理解女儿。 毕竟一个青春烂漫，正处在最美好年华的少女失去了一条腿，对于整个人生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她知道铃绪曾很多次有过轻生的想法。 从那以后，原本事业正蒸蒸日上的她就辞职了，全心全意的在家照顾女儿。 好不容易让对方答应尝试重新站起来，好好生活，依靠那个仿生的腿。 可矢岛晴子知道曾经乖巧的铃绪再也回不来了。 一直到遇见林泽，那个男生。 宫城铃绪跟对方成为了朋友，上学也勤快了许多，从每周去一次变成了每天殷勤的拎着书包催促司机赶快去。 某一天。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从学校回来的铃绪，突然决定要奋发学习，不过在此之前，决定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不是因为铃绪畏惧了别人议论其是个残疾人，而是自己决定，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从此，没日没夜的练习。 裹着伤口处的纱布磨了就换，渗着血的纱布一天要丢满一个垃圾桶，断肢处的茧子磨出了厚厚的一层，再长出新的血肉。小铃绪疯魔了一般要走好每一步，从早到晚，一瘸一拐的身影在草坪上。 她和宫城俊看的心疼，无数次劝阻不要这么拼命。 可小铃绪谁的话都不听。 只说自己要像个正常人，要蹦，要跳，要以一个全新的姿态站在林泽面前，那是喜欢的人。 “他从此以后只会记得我最好的样子，真的，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不能错过……难道我要以残疾人的身份，去博取他的喜欢吗？” “我是有骄傲的人……妈妈，即使失去了一条腿。” “没有这条腿，我依然可以很优秀，因为我是宫城铃绪。” 在这样的坚持下，终有一天。 裹上了厚黑裤袜的宫城铃绪，再没人能看得出她是个残疾人，她的仿生腿完全可以做到跟真腿没有任何区别，毕竟是昂贵的钱买来的最新科技。 她一年四季都穿着厚黑裤袜，只有在家里的卧室里，才会褪下。 然后把那条机械腿，摆在房间里充电。 一个人可以赋予另一个人新生。 这话是假的。 赋予她新生命的是爱。 是她爱上了一个人。 …… 卧室内。 呜咽的哭声仍在继续，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宫城铃绪精致的脸颊上滚落。 她是最爱林泽的那个，在任何人的面前，铃绪都可以这么说。 可是。 “凭什么？”她抱着双膝说。 (本章完) 活动 活动 长期活动，在书友圈发布角色同人图。 北川绫音、林玉凝、林泽、宫城铃绪和西宫神姬等等有角色卡的同人图，一经采用，奖励188元红包。 有些角色的形象很清晰了，像西宫神姬这种不清晰的可以再观望观望。 每个角色同人图，限1份奖励。 (本章完) 第85章 鱼线 第85章 鱼线 “到这里，你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林泽腿撑着地面，停住单车，扭过头对北川绫音道。 他打算十分无情的将她丢弃在这街边一角。 因为再往前走，就不顺路了，林泽现在从这条街拐个弯儿正好抄近路能回家。 送女孩子一直回到家才算绅士什么的……林泽从来不在乎这个，他回家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下午北川绫音已经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了。 “好，我走回去应该只需要十几分钟。”北川绫音跳下单车，整理了下裙摆。 她扬起来小脸儿，别说气恼，眼中满满开心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 一双美眸水汪汪的。 话说能被主人骑着单车载上一段时间就很开心了，她当然不奢望林泽送她回家。 而且，一直耽搁林泽的时间她也觉得过意不去。 “明天，无论如何先跟我一起晨跑吧，你原来有跑步的习惯吗？”林泽看着她问道。 “没有，我走路倒是特别多。” “适应适应，清晨七点半在这个路口集合。”林泽看了下旁边路牌，这是个丁字路口的下坡处，顶到最头儿是一条河。 逆着路口拐去的就是上野街道，顺着就是往不忍池的方向去了。 那他也要加一些锻炼的时间了，从这里开始晨跑，比从家门口那里要多个两公里。 “明白了。”她点点头。 林泽没再多说什么，骑上单车，连跟她打个招呼告别的动作都没有，蹬起车子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北川绫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半晌，她微微勾了下唇角。 虽然林泽对她的态度变冷漠了许多，但这几天下来，两人接触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多了，以前是两天见三次面，现在再加上一个晨跑，哪怕说是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也毫不为过。 北川绫音忽然觉得生活就特别有盼望，很充实。 自从遇到林泽过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无疑，她很享受这种改变。 转过身，北川绫音提着几个购物袋子，忍不住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朝着一居室所在的小区赶去。 …… 两人分别。 林泽没一会儿就到了「林记炸猪排店」的门口，他习惯将自行车落了锁，背上了沉甸甸的书包。 可他一看店门口。 很奇怪的一点，明明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店里却不像以往那样大排长龙，根本没什么人。 他有些疑惑，走进了店里。 结果，原本应该在后厨的玲子姐也在前厅，跟林玉凝一起，正跟另一个人在那聊着天。 “嘿呦，我钓了这么多年的鱼了，什么季节哪个时间该钓什么样的鱼，心里自然有数，今天我一看这个天气，掐着日子就出发了，在东京湾整整待了两天，要不是今天风浪太大了，我才不回来。” 店里，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他浑身脏兮兮，满身充斥着一股儿鱼腥味，一身旧工装更是脏的不成样子。 听着他的说话声，林泽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可以啊，松井叔，这些黑鲷鱼的个头真挺大，拿到市场上去卖也得不少钱吧？” “卖什么，街坊邻居分一分吃了得了，趁新鲜，今天晚上你就清蒸了。”年迈的老头摆摆手道。 林泽一听这称呼，顿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他走过去。 林玉凝这时也注意到了他。 “放学了，小泽，”林玉凝抬起眼，惊喜的招手道：“快看你松井爷爷钓的鱼，还在蹦着呢。” 年迈的老头儿也转过头，看见了林泽，他沧桑的脸颊上立即绽放出了极灿烂的笑容，像一朵儿被吹皱的太阳。 “嚯嚯，高材生放学了？”他当即要敞开怀抱，拥抱林泽。 可没走两步就被玲子拉住了衣服。 “你一身鱼腥味，可别抱我们家小泽了。” “这怕什么。” “你不怕，人家怕。”玲子无语道。 看着眼前的老人，林泽奉上淡淡的微笑，叫了一声：“松井爷爷。” 对方热情答下。 在东京上野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跟街坊邻居之间彼此也很熟悉了，林记炸猪排店这条街是许多岔口路的其中一个，不算繁华，周围也有好多本地居民。 松井爷爷就是居住在街尾的其中一位，年近60岁，他跟松井氏是一对平平淡淡的老夫妻，俩人都很和蔼可亲。 据说是无儿女，也可能有，但是林泽未曾见过。 看着眼前老人满是皱纹的脸颊，显然饱受海风摧残，然而一双眼睛却神采熠熠，与他脸颊不符。 林泽被姑姑拉着，低头去看水桶里的鱼获，他不禁眉毛一挑。 有好几条黑鲷和鲈鱼，正挤在一起，俨然狭小的水桶容不下它们，每一个都在两三公斤左右，个头特别大。 “看着就鲜美，松井爷爷说给我们几条，晚餐刚好不用愁了，直接现杀了。” “不错。” 这时，松井爷爷凑上前来，拍了拍林泽的肩膀。 “什么时候小泽再跟我去钓几次鱼？好久没去了吧？凑哪天有空？”他沙哑着嗓子道。 “我原来跟松井爷爷一起去钓过鱼吗？”他顿时有些疑惑。 “嗨呀，你这小子，这都能忘的，我还送了你一个鱼竿呢。”老头儿瞪起了眼。 “这样嘛……”林泽若有所思。 他确实是不记得了，脑海里根本没有这段记忆。 “玲子，你也拿去几条，带回家给孩子们吃，正好一齐找个水桶装一下，从你们后厨。”松井爷爷大方道。 “啊？这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见者有份，我带回家又吃不了那么多，我夫人看见鱼就烦，她特别烦处理鱼，吃了半辈子鱼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玲子面露喜色。 可林玉凝看见她往后厨去了，却一下子拉住了对方，没忘了扭过头对林泽说：“陪你松井爷爷聊会天哈，小泽，我去后厨跟玲子一起找找装鱼的器具。” 他点头应下。 旁边，摆着的是几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鱼竿。 它们每一个都是松井爷爷钓鱼的得力助手。 “小泽，还记得我当时教你的刺鱼技巧吗？这两天我可是没少受苦，站在岸礁那里，当时我一看那个回流弯就知道里面肯定全是鱼。”他拉住了林泽。 之后拿起来一个竿子，像模像样的摆弄着。 “幸亏前些天买的禧玛诺的鱼竿，麻敏奶奶还不让我买，如果没有这鱼竿能收获这么多？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店里并没有客人。 林泽也不介意跟小老头儿聊上一会儿。 他接过来对方手中的竿子，端详了一下。 确实从用料和外观上就能看出来价格不菲。 “这鱼线我都专门挑的用来吊鲈鱼的线，因为它们咬口特别凶猛，一不留神就要切线，我那时候教过你的吧？任何细节都要注意好……” 说着，松井爷爷掐出透明色的鱼线来，让林泽试试强度。 在手指处，林泽稍微勒了一下鱼线，一下子就能感受到坚固。 “这样的线，再钓分量大一些的鱼都没关系吧？” “那是当然，十公斤的鱼，只要它咬了钩子，我也有信心跟它较量一番，这线轻易是切不了。” “那委实不错。” 林泽看着透明色的鱼线，仔细感受着，想象它绷得紧紧的，由于具有一定的弹力，哪怕被凶猛的大鱼拖拽拉扯也没关系。 渐渐的。 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别处，猛然间，在脑袋里灵光一闪。 如果是透明色的鱼线，那系在学姐的脖圈上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吧？因为透明色的线不留心观察根本就看不见。 他想到这一点后，眉毛一挑。 然后开始切实的思考着可行性。 “松井爷爷，你可以送我一盒这样的鱼线吗？”林泽询问道。 “怎么，也激起你小子钓鱼的心思了？” “确实对我有用。” “识货，待会去我家，我给你拿上两盒，这是我专门从熟悉的朋友那里找来的，在平常的商店里买不到，根本买不到。”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聊了一会儿。 很快。 从后厨里，林玉凝和玲子两个人出来了。 玲子姐手里拿了个平常装食材的塑料桶，而林玉凝手中则是多了两份猪排饭。 “叔叔，这两份猪排饭拿回去，晚上也省的麻烦麻敏阿姨了。” “这怎么合适？” “诶，我们华夏人就讲究有来有往，你要是不收下，这鱼我也不好意思要了。” “行吧，正好拿回去，夫人也不会骂我了。” 正说着。 林泽也绑着玲子姐一起把几条活鱼转移到了另一个桶里。 林玉凝再吩咐道：“小泽，帮你松井爷爷一起把东西拿回去，待会回来。” “我说你们家的家风真的是，怪不得能教出高材生，”松井爷爷抬起水桶的一端，示意林泽端起另一端，“走了啊。” 林玉凝笑着送别。 (本章完) 第86章 抢回来 第86章 抢回来 “别看这里都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可全都是我的宝贝，嘿呀。” 堆迭的乱糟糟的杂物间里，两个人把抬着的水桶放了下来。 入目。 林泽看见琳琅满目堆迭着的工具，钓鱼之类的器具就不用说了，应有尽有，各类鱼线和钓鱼竿排列的满满的，将半个墙壁都挂满了。 自然，这一整面墙壁的价值不用多说。 其他的工具也有好多种，在林泽脚边的位置，甚至有一辆老式的摩托车，只是漆面都已斑驳，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品牌。 螺丝刀、球拍、健身器材和装鱼获用的箱子，有些破损了甚至都没舍得扔。 林泽也没有乱摸索，主要是有很多东西上都沾满了尘土，一不留神就要摸上满手的灰。 他只看着松井爷爷在老旧抽屉里一通翻找，“哗啦哗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找到了，在这里！” 松井爷爷抬起了腰，拿出一个透明的盒子，在林泽面前晃了晃，他鼓起腮帮子使劲吹了一下上面的灰，让林泽伸出手放到他的手心。 “就是这个鱼线？” 盒子里确实有一捆儿透明的纤细鱼线，被绑在拇指大小的空心轮上，还挂了一个铅坠。 “没错，不过你使用的时候可要注意点，鱼线虽然纤细，但是坚固锋利，勒住皮肤很容易就割出一道口子。如果你想钓鱼的话，我之前送你的鱼竿还有吧？记住教你的，收轮的时候先拨下开关，千万别用手碰鱼线，不然一不留神就要受伤。” “这么锋利吗？”看着手中盒子里的线，林泽思虑起来。 原本他想的是用这个牵住北川绫音学姐，这样既不会被别人发现，又能实现系统中链接的要求，可让松井爷爷这么一说，看来是个不现实的决定。 因为很难被看见，所以更增加了这种危险性，再加上绷紧了的鱼线确实像刀一样锋利——物理学上也学过。 他思虑了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我收下了，等什么时候真想去钓鱼了，再来请教您。” “诶，对了，这就妥了，有经验的长辈带着你，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意外了。” “那行，我先回去。” 林泽刚准备转过身回店里，余光却突然瞥到旁边角落处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两个黑色的圈子套在了一起。 他在迈出两步后，忽然扭过头，很感兴趣的走过去仔细观察。 松井爷爷本来在倒水桶里的水，注意到他的表现，不由得直起来腰。 “怎么了？” “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林泽指了指眼前的东西道。 “我看看。” 一开始松井爷爷也不知道林泽所说的是什么，走过去看了下才恍然，伸手拿起那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东西。 “这是好几年前买的了，我跟你麻敏奶奶去爬山，由于是早晨有雾台阶湿滑，我就搞了个牵引绳绑在我们俩的腰上，这样她跟着我一起爬的时候能轻松些。” “一端绑在你身上，另一端绑在她身上吗？”林泽眼前一亮。 “没错，我还特意改了一下松紧。” 松井爷爷扯了扯爬山牵引绳，将上面厚厚一层尘土在旁边甩干净，黑色的牵引绳顿时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两个圆圈都是用了系扣的形式，系起来跟腰带是一样的用法。 “试下？”林泽看向他。 “你小子居然会看中这么奇怪的东西，好吧……给你，系在腰上。” 这次，林泽也不嫌脏了。 接过其中一段后，他直接打开了开关，将牵引绳从卡扣中抽了出来，然后从腰后捆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松井爷爷这边，也很快系好了。 两人在杂物间里各自退步，大概3~4步的距离，黑色像拇指一样粗的绳子就被绷紧了。 弹性一般，略显僵硬。 不过林泽也能理解。 做牵引用的东西，反而不能搞得很有弹性，不然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幸好还能用，我以为早就坏了……唉，我跟你麻敏奶奶是用不到了，她一个月也不愿意出一趟门，天天在家里侍奉那些草草，已经老咯。” “上次你们爬山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了吧？”松井爷爷回想了下，感慨道：“那次她也不愿意去，硬被我拉去，好在是去了，不然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那既然用不到的话，松井爷爷，这东西能送给我吗？”林泽询问道。 “这破烂对你有用吗？”松井爷爷略微有些吃惊。 “对，实不相瞒，我刚好想找个类似的东西。” “这样啊，那你想拿去尽管拿去好了，丢在我这里也是用不到了，亏我精心改造了好几次，如果能对你有用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他欣然同意。 林泽自然是鞠躬道谢。 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真找到了一件完美适合他跟学姐使用的东西，也对，不一定非要系在脖子上，两人都放在腰间，同样也是一种链接的方式。而且，这样林泽就不用担心北川绫音学姐中途喊累喊停了，因为他不停步，学姐就休息不了。 到时候，还能让他少费口舌力气。 在走出杂物间过后，困扰林泽的这件事终于得到了解决。 他拿着牵引绳就准备回店里。 …… 渐渐，到了夜晚。 在卧室里，宫城铃绪从床上爬了起来，在一片昏暗中，她扭头看向窗帘处的位置。 进门的时候就拉上了窗帘，灯也没开，所以房间里是一片漆黑。 她无心去看时间，自己也清楚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由于哭的太厉害，她眼眶有些红肿。 在卧室里的这几个小时，宫城铃绪的情绪一直在变化。 最开始她当然是歇斯底里，根本无法接受，除去她真心喜欢林泽所以伤感以外，当然这些年投入了太多心力在林泽身上也是原因之一。结果，她非但没有感知到林泽对她的反馈，反而被一个外人抢走了最心爱的东西。 在这两种情绪的冲击下，崩溃是很正常的表现。 大抵林泽最近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也跟这个有关。 这种情绪持续的时间久了，宫城铃绪就陷入了极端暴躁的情绪里，她很想质问“凭什么”，不是对具体的某个人，而是对所有本应该公平的事物。 凭什么付出最多的那个人得不到好的回报？ 凭什么她什么错事都没做过，命运却要一次次的虐待她。 凭什么已经努力站起来，即使痛苦到死也要站起来，却还是得不到应有的东西……作为最先跟林泽有感情的人，难道她不配吗？ 不，她不应该这样问自己。 很快，宫城铃绪改变了想法。 她不应该受到如此的质问。 她该是质问别人的那个人。 宫城铃绪很想问一问坐在林泽后座的那个女生，搂住他腰的那个女生，只作此疑问：“你配吗？” 天底下没有人更比她配得上发出这声质问。 一个外来者，突然闯入原本两人平静生活的人，凭什么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 那个人懂林泽吗？ 她知道林泽身上背负着什么吗？ 她知道这样廉价且愚蠢的爱根本不值一提吗？ 沉浸在这样虚假的恋爱甜蜜里，实则根本连了解对方都做不到。 宫城铃绪在极端的思考了很久后，开始冷静。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情绪影响的太多了，即使林泽喜欢上了另一个女生，又怎么样呢？那不过是被青涩懵懂的少女外表欺骗，短时间的激素作用而已。 他人生不会就此跟自己分道扬镳，只不过误入了岔路。 即使不是被欺骗，真心喜欢又如何呢？ 哪怕他和那个蠢女人，此时一起走入婚姻的殿堂里，宫城铃绪也会闯进去，一把拽开林泽和别人牵着的手。 任何人，试图从她身边抢走林泽的人。 请记住，她会用尽所有手段。 抢回来！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眶，从床上爬起的宫城铃绪神情已经很平静了，她摸索着自己的手机。 嗒嗒—— 手机屏幕被点亮，映照着她憔悴的脸颊。 划动了几下，她在通讯录中找出一个号码。 片刻后。 “大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廉司，帮我查个人。” “可以，大小姐，我在社长这里，待会用防窃听电话给您回复。” 嘟嘟嘟…… 电话挂断。 宫城铃绪再抬起脸颊来，她美眸中已经是一片冷漠。 自从十六岁那年出了车祸后。 她深切的意识到。 天真是最愚蠢的缺点。 …… (本章完) 第87章 逛商城 第87章 逛商城 对于林泽来说，费再多的经费都无关紧要，他并非视金钱如粪土，而是完成任务最根本的目的就是获取积分。 夜晚。 林泽在高度专注的情况下，写完了课业任务。 整理了新岛主任的教学，以及这天上午实习生们一起听第一内科教授长野宏介所记的笔记内容。 东京大学附属病院，内外科分第一内科、第二内科；第一外科、第二外科，主要是研究方向和细分领域不同，各综合科室也有唯一的教授。 教授在科室里，有绝对的话语权，即使是附属病院的院长都不能随意指挥教授，更不用说副院长了。 同时，在院委会中，各科室的教授也有参议的资格。 长野宏介教授，年近60岁，学识渊博，听他讲课颇有耳目一新之感，实习生们无不感觉受益良多。 毕竟，这是实习了一整周的时间才第一次见到的教授。 “啪嗒”一下。 林泽将笔扣回了笔帽，写好的笔记全部迭放在一起，夹到了他书架上的内科分区，在未来24小时的时间，他会把今天所写的内容复习三遍，达到永生铭记的程度，以便临床的时候能活学活用，而不只是记在笔记上的死东西。 他闭目。 脑海中。 系统的界面已经出现，淡蓝色的光芒浮现了出来。 「目前剩余积分：3000」 「可兑换相应价值道具或精通级技能三项」 「商城：病痛阈值检测仪（1000积分）；对绑定患者催眠铃铛（2000积分）；降低病痛阈值药物（一粒/1000积分）；对绑定患者观测眼镜（2000积分）；对任意患者扫描检测眼镜（3000积分）；对触神经昏迷胶囊（3000积分）；对脑神经永久提升药剂（3000积分）」 由于林泽到达了3000积分的储蓄，商城中对应的道具也多了好几项。 他颇感兴趣的点击了其中一个，开始阅读使用说明。 「对任意患者扫描检测眼镜：佩戴此眼镜后，可获悉任意病人的病症情况，病灶位置及基础健康状况等，不限制使用次数」 看了介绍后，林泽顿时了然。 这差不多是把很厉害的内科医生的经验及能力直接移植到了眼镜上，算是高科技。 不过，在东京大学这样的医院里，对患者的检查步骤极为详细，哪怕不能第一时间发现，经过核磁共振之类的手段也能清晰。所以，这个道具只是将效率提高，没有那么夸张。 林泽不打算兑换这个，话说他其实哪个都不打算兑换，因为始终要留1000积分兑换降低阈值药物——以防止他哪天发生突发情况，即使有副作用和依赖性，也得留下这个保险。 接着，他点击了下一项。 「对触神经昏迷胶囊：服下此胶囊后，可使人体短暂丧失生物电传输信息的功能，神经突触暂时休眠。昏迷状态下，可使用特定生物电刺激来控制患者，达到跟催眠一样的效果，且记忆板块关闭不会留下相应记忆（对任何人皆可使用，但对神经突触造成的伤害不可逆）」 林泽读完道具备注后，立即意识到，这也是突发情况下才能去使用的东西。 他随即移开目光，继续点下一项。 「对脑神经永久提升药剂：服下此药剂后，可使脑神经密室扩展，达到五个场景的记忆和操纵，同时有效增强个人精神力和精神状态（永久）」 看见这个药剂道具，林泽就感兴趣多了。 这正是他以后所需要的东西。 因为随着学业内容越来越繁复晦涩，他学习的时候高度专注的时间明显比原来久了，这样才能把固定的任务全部完成，无形中多了一些压力。 其实原本都是够用的，他从小也在锻炼大脑。 但北川绫音学姐无疑占用了他相当一部分时间，所以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压力自己。 可提升了个人的精神状态就不一样了。 这意味着他可以更效率的恢复精神，更好的学习，时刻能进入高度专注的学习状态，保持大脑的清醒。 积分……果然还是不够用。 纵然林泽知道自己已经很尽力的再去完成任务了。 片刻后。 林泽从系统页面退了出来，依旧是一个积分也没。 系统摊上他这样的宿主也是有福了，只逛不，任何时候考虑的都是留够保险，并非那种获得了积分就一定要消费的人。 这跟系统的特殊机制也有关，必须要达到固定的要求，才能够显示对应价值的道具和能力。 那既然3000积分只能兑换精通级，看来下一个级别的技能所需要的积分要求更高。 林泽起身伸了个懒腰，推门而出。 厨房里。 林玉凝正在忙活着，她的身影在柔光照耀的玻璃门后影影绰绰。 客厅里已经有了一股儿清香味，那是蒸笼里的清蒸鱼散发出来的香气，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其实林泽也有一些饿了。 店里今天没什么生意，关门很早，所以林玉凝有充足的时间来料理黑鲷和鲈鱼。 林泽走过去，拉开了厨房的玻璃门，倚靠在旁边。 听到身后动静，林玉凝也扭过头来。 “忙完了？”她撩着额前的发丝，手上湿漉漉，大概是刚洗完手。 “差不多了，现在肚子很饿。” “马上就好了。” 林玉凝拿过蒜头扔过来，他抬手就敏捷的抓住了。 “把蒜剥一下，待会鲈鱼做香煎口味，我切点蒜片在锅里爆爆香。”她安排道。 没一会儿。 清蒸鲷鱼和香煎鲈鱼已经端上了桌，林玉凝再准备了一盘炒青菜，这样搭配着做晚餐。 热腾腾的米饭也端上了桌。 温馨的客厅里。 两人依旧如往常一样，度过平静舒适的晚餐时光。 …… 次日，清晨时分。 丁字路口的蓝色路牌下，站着一位少女。 天气明显是转凉了，晨间有薄薄的雾气，街边的绿植上沾了些水珠，也只有起的够早才能一睹这景象，不然等太阳出来后就看不到了。 北川绫音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哈欠，伸手将挤出的泪珠揉掉。 她今天起得早，怕林泽等她，清晨六点半就醒了，那时候外面天已经亮了，只是尚有些雾。 从储物柜里拿出新衣服，换上新鞋子，北川绫音穿上后在落地镜面前站了好久。 她转过身看侧面，抬手看正面，扎起来一个马尾后又把发带解开，任由如瀑般的黑色长发尽数滑落在肩头。 纵使昨晚已经见过自己的另一面，可再次试衣服，她仍然感觉到新奇和满足。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那更不用说，这也是她所拥有的最贵的一件衣服。 (本章完) 第88章 好难猜 第88章 好难猜 仅仅是换了身打扮，北川绫音忽然发现，原来她很漂亮，身材看起来也特别好。 学校里那些其他女生，不一定有她显得美。 一下子，那小小的虚荣心就得到了满足。 不过，将这一身衣服穿出门来，尚且需要一定的勇气。 比如此时站在路牌下，北川绫音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可能衣服实在是太新了？她感觉每个路过的人都会瞥上几眼，目光会在她这里做些许的停留。 于是，北川绫音就局促的站着，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很快，从上坡处传来了脚步声。 她听到后，抬起了精致的脸颊，扭头看去。 道路两侧是一行行排列的店铺，一直延伸到路的顶端，阳光从那一侧升起，而林泽的身影伴随着步幅摆动，时而遮住阳光，时而光芒从他的背后延伸出来。 闪烁中，她只能伸手遮住部分阳光，去看清林泽的身影。 片刻后。 林泽就到了她身边，显然是一路慢跑过来的。 看着眼前身穿白色t恤，下身运动长裤的林泽，北川绫音不由得一愣。 假如少年应该有少年的姿态，那林泽正在完美诠释这一点，他的肩膀宽阔，两鬓正在有汗珠滚落，一张完美且冷酷的脸颊，那平静的双眸很是好看。 少年是一种气质，并非年龄。 这跟平时静态的他不同。 北川绫音略微有点犯痴了，她盯着林泽的侧脸微微愣神，看着他调整步幅和呼吸直到停下。 林泽胸膛起伏，好半晌才将视线转移到学姐这里。 “披头散发的能跑吗？绑下头发。” 冷漠的声音一下子让北川绫音回到现实。 “我现在绑。”她揪过手腕上的发绳，撩起后面的长发，只灵动的扭了几下手腕就绑上了一个高马尾，露出光洁的脖颈。 这时，他才注意到林泽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他将其亮了出来。 “这是个牵引绳，一段绑在你腰上，另一段绑在我腰上。然后你热热身，我们一路上坡，跑到不忍池再返回这里，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往返半个小时内。” “腰上吗？”北川绫音接过来牵引绳问了一句。 “你要想放脖子上，也可以。” “那还是算了。” 她看着林泽将系带打开，往腰间一围，然后有模有样的跟着学了一下，扣上了卡扣。 然后，两个人间就多出一条绳子作为牵引了。 “我会尽量跑慢一点，以原来的那种节奏，你肯定跟不上，不过也不能太慢了，会浪费时间。”林泽淡淡道。 “我会努力跟上的。”北川绫音赶紧表示。 系带处的位置勒的她腰肢紧绷绷，她稍微往下拽了拽，到小腹的位置就舒服了一点儿。 “热热身，省的肌肉拉伤。”他嘱咐道。 “好的。” 紧接着，在林泽的注视下，北川绫音开始做学校里教的体操。 她蹦跳了几下，然后弯腰拿手指尖去触碰脚尖，左两次，右两次。 高高的马尾，在学姐的动作下跳跃着，时不时甩上那么一圈儿。 这样热身或许是可以，但经常不跑步的人，仅是靠扩扩胸、拉伸一下筋骨也避免不了拉伤。 原本林泽不愿意废话，可见北川绫音在做了一会儿动作后抬起脸来，希冀的看着他，仿佛在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之后，他只能一把拽过来北川绫音。 随着两人渐渐熟悉，确实他也不需要客气对待。 “弓步压腿。”他摁着北川绫音的肩膀，让她必须矮下身去。 北川学姐猝不及防感受到了肩膀处的压力，她连喊都没喊出来一声，就直接被摁的蹲了下去，然后林泽的腿就塞进了她的双脚之间，轻轻一拨。 她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差点没稳住平衡。 “腿伸长，用力去伸。”林泽毫不留情的摁住她。 北川绫音紧咬住唇沿，没一会儿，脸颊上就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实在忍不住了喊出声。 “疼疼疼——” “疼才说明有效果，每个动作做两组。” 话音落下，她肩膀处的压力陡然一轻。 北川绫音感觉陡然失重，禁不住往前趴去，她赶紧拿手撑住了地面，差点没趴地上。 “另一条腿也做两组。” 不论北川绫音怎么抬起脸来惨兮兮的看着林泽，对上她眼神的依旧是那双冷漠的双眸，她忍住腿部的酸痛感再度弯下了腰，去拉伸另一条腿。 可纵然她已经很努力了，余光依然是瞥到了林泽走到了她身后。 她悚然一惊。 下一秒。 “啊——” 肩膀上巨大的压力又倾注下来了，让她真的忍不住痛呼出声。 几分钟后。 在街边晨跑的大爷大妈，或者是赶路去通勤的上班族们，在路上就看到了格外新奇的一幕。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腰上绑了个黑色牵引绳，拉着另一个身穿灰白运动服的少女。 两个人一前一后。 不论后面的少女如何气喘吁吁的央求，前面的少年始终在跑。 结果累的那个女生气都喘不匀，恨不得直接就躺在地上。 好不容易，在长椅处少女有时间休息一会儿，然而还没歇了三分钟，绳子就被绷的紧紧的。 少女一手拉住长椅扶手，一边求饶。 “不行了，我真不行了，再让我休息几分钟。” “我已经给你多加了一分钟了，”冷酷的少年毫不留情的皱着眉头，只顾着用力扯绳子道：“赶紧走。” “我求你了！” “求也不行。” …… 这是林泽自大学以来，唯一一次上学迟到。 他在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四十了。 将单车停好后。 他只能一路小跑，迅速赶往东京大学附属病院。 由于医学部跟东大附属病院是相通的，所以大家一般都在医院大楼的后门处集合，那里有很开阔的一片场地，连着病房楼和小园，再远一点是学院的长廊，从高一点的楼层还能看到东京大学里的雕像。 林泽步伐很快，他在到了大楼后门处，看到班级里的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实习生后排，山崎悠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林泽，他招了招手让林泽赶紧混过来。 一旁，大友翔志也注意到了动静。 “嚯，怎么你也会迟到？这真是稀奇了。” “有点事。” “没关系，今天恰好在这听藤田副教授讲东西，”山崎悠低声告诉林泽：“待会我们要去平常医院开会的大放映室，跟其他班的实习生一起。” “有什么活动吗？” 林泽能跟山崎悠成为好朋友，就这一点他很欣赏。 因为悠桑没有任何别的优点，倒是收集信息的能力一流，而且能以最短的话将事情讲明白。以前大家不知道实习的具体事项，包括分配科室、轮转制度和考核标准，很多信息都是山崎悠从高一级的学长那里打听来的。 不得不承认，大家各有所长。 “前段时间南野科长做的手术你们记不记得？被电视台采访了，现在影片估计是剪成了，安排大家一起去看下。我是不知道在大放映厅里，我们一起看影片会不会也要拍摄……” “医院有这么闲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大友翔志疑惑道。 “形象工程才是主要工程，不安排我们实习生去看影片，怎么显出咱们医院继往开来、精神传承的面貌？” “看看也挺好，”林泽点了点头，讨论道：“听说是很高难度的手术。” 三人小声议论了片刻。 可前面的藤田副教授慢条斯理，还没讲完。 林泽看见了宫城铃绪和千鹤同学都在前面，轻拍同学们的肩膀，让他们让一下，自己要过去。 片刻后。 他站在了宫城铃绪同学的旁边。 …… “这么晚还没过来……不会清晨也在跟那个女人卿卿我我吧？恶心死了，好烦好烦好烦！” “全部的节奏都打乱了，该死……林泽君为什么还不来？” “这样罪恶的女人，真应该碎尸万段，无论如何儿女情长也别耽搁我们家林泽君的前途啊……一点都不识大体。” 站在台阶下，藤田教授的讲话，宫城铃绪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满脑袋都是乱糟糟的想法。 虽然昨晚已经冷静下来了，可今天清晨，居然盼了一早晨都没看到林泽的身影。 她情绪就平静不下来了。 当然，表面上宫城铃绪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听讲，并没有表现出来内心的乖戾。 忽的。 一阵熟悉的薄荷味。 宫城铃绪在捕捉到这味道的瞬间就扬起了脸颊，她察觉到旁边的动静，继而，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昨晚给你发了link，你没回，宫城同学，你病例报告带了没有？” 压低了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呵！ 呵呵呵！ 宫城铃绪即刻抿住了唇沿，不受控制的捏紧了拳头。 还记得病例报告的事情啊？昨晚把她和千鹤甩下，什么都不管不顾去和别的女生约会了到底算什么啊？ 这时候问起来她了。 这个负心汉……负心汉！ 原本宫城铃绪不委屈，可在听到林泽声音的这一刻，她没扭过脸，傲娇的抱着双臂。 可内心酸涨的情绪发酵了，那张漂亮精致的脸颊上，双眸出显出些许的倔强，她不由得咬紧了唇沿。 那美眸中出现了些许雾气。 等了片刻，林泽没听到宫城铃绪回答，他奇怪的扯了扯对方的衣袖。 “宫城同学……” “诶，林泽你来了？”佐野千鹤惊奇的扭过了头。 “嗯，迟到了今天，你病例报告带了没？” “我带了，跟宫城同学的一起放在书包里，待会正好我们对比一下，按你说的格式写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 宫城铃绪原本想着，林泽再主动找她两句，她才会搭理对方，没想到对方连三秒钟都没有就直接跟千鹤聊起来了。 气的她，头顶都要冒烟了！ 宫城铃绪转过脸颊，瞪着完全扭身在说话的林泽，她是越看越生气，昨天那一幕也出现在了眼前。 在单车上搂搂抱抱…… 她终于是忍不住了，伸出手来，狠狠的掐住林泽的腰间，猛然一用力。 “嘶——” 突然间，腰间一阵剧痛，林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平时再冷静的人，也经受不住这一下。 “哎呀，林泽君，你怎么了~”宫城铃绪娇声说着，赶忙抱住他的手，眨巴着美眸：“表情怎么这么痛苦？” “有人偷袭我。”林泽皱紧了眉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谁这么坏啊？好难猜。”她一脸疑惑，手指放在唇沿上懵懂道。 (本章完) 第89章 尝试去做 第89章 尝试去做 “请大家进入阶梯会议室后不要喧哗，保持安静，该鼓掌的时候就鼓掌，这次全程都有摄像机拍摄，按次序入场和离开。”藤田教授说完，扶了扶眼镜。 实习生们纷纷应下，表示已经听懂了。 紧接着藤田教授一挥手，大家就跟着鱼贯而入附属病院中，乌泱泱的实习生们在一楼的拐角处分开，各自从不同的电梯处去不同的科室，林泽他们几组的人也同样，由于要去的地方是中央门诊总楼，所以要直穿过这栋楼。 没法多做停留。 白大褂还放在科室里，大家要先去穿上，统一着装。 “我说你们，这时候也要对一下病例报告？” 看着凑到一起的三人，大友翔志不由得一阵无语，在他身边，平御小野子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泽他们。 “昨天没来得及，凑这个时间再讨论一下嘛，不然怕过不去南野科长那一关。”佐野千鹤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也是，我们昨天下午都搞完了。”大友翔志想了下觉得合理。 毕竟昨天没见林泽。 这边。 三人将报告交换审查了一遍。 不得不说宫城铃绪和佐野千鹤的态度绝对是有的，严格按照之前讨论的格式去写，差不多是将一开始的思路完全丢弃了，也不知道重写了多少份才有了这么严苛的病例分析报告。 林泽眼中频频现出神采。 “很好，我觉得这次我们三个都没问题。”他不由得说道。 “多亏了宫城铃绪同学，昨晚回家后，深夜她再找了我讨论呢，当时我都快睡着了。白天已经觉得差不多了，有了点惰性，看宫城同学那么努力，自己也不好意思，又从床上爬起来了。”佐野千鹤挠了挠头说道。 “这样吗？”林泽心中微动。 他看向宫城铃绪。 “昨天我有事，幸亏有你，宫城同学。” “没关系，你该忙就去忙啊，”宫城铃绪脸颊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脸颊上甚至现出和煦的圣光，关切道：“毕竟林泽同学去忙的话，一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呢，不然怎么会扔下组员不管？” “嗯，确实推脱不了，以后我尽量平衡一下时间吧。”林泽淡淡道。 他是根本没听出来宫城铃绪话外的意思。 只觉得对方认真负责，最初选她进组只是觉得成绩好，起码能兜底，没想到优秀程度超乎他的预料了。 “不用，为林泽同学扫除其他的障碍，让你专心致志的去做自己的事情，这也是我的职责。” “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在的时候你多费心吧。” “明白了，我一定会……”宫城铃绪勾了下唇角，语气淡淡道：“多用点力气的。” …… 在实习生们被安排去会议室的同时，两辆大巴车载着很多乘客，行驶到了东京大学附属病院的停车场中。 门被打开。 一个身穿西装，肚子肥大的将要把衬衫崩开的中年人下了车。 他拍打着车门。 “不要给医院里的病人添麻烦啊，大家尽量小声一些，这次体检也按姓名序号排列吧。” 闻言，在一个个车窗处打着哈欠的人们才醒转过来，有些懵神的看向窗外。 “到了？”有个老头问道。 “应该是到了，这不是东京附属病院吗？” “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扶着眼前大巴车上的扶手，这群年纪都不小的人们折腾着起身。 在车下。 两名护士和一名内科医生慌忙一路小跑了过来，在走到大肚子衬衫中年人这里的时候，连忙点头哈腰。 “东山会长！” “你们是？” “我们是院长安排来为你们全程陪护检查的，东山会长，特别通道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请直接随我来就可以。” “加贺又去哪里开会了？不是说好今天中午陪我喝几盅嘛，这老小子。”衬衫中年人挠了挠头，一脸横肉的脸上有些不悦。 来迎接的医生和护士彼此对视一眼。 对于这中年人直呼院长名称，他们却不敢多作言语。 眼前的人看着是中年人，实际上是染了头发，端的是四方的大脸且颊生横肉，身份则是霓虹商法会议所的会长。 霓虹商法会议所，在一百多年前就成立，总部位于千代田区，在霓虹经济界是不可或缺的机构，与政治界也密切相关。他们有对当局政策提言及干涉的能力，且跟很多在虹外国公关等国际机构有所合作，并且拥有极其庞大的投资资金，可为企业提供最低贷款金额就是2000万円，帮助很多企业运营和完善制度。 当然，东京大学附属病院近几年与商法会议所也有合作，最新研发实验室的资金，就是从这位东山会长手下批来的。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院长之前与会长约定好，带高贵的议所会员们一起来体检。 一群年龄不小的达官贵人们，悠哉悠哉的下了车，戴着遮阳帽和伞，手腕上是各种名贵的饰品和腕表，简直不像来医院，反而是个旅游团。 “一年多没检查，不知道身体上又多了什么疾病。” “可别这么说，我们都很健康，以后还得为霓虹的经济发展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呢。” 几人打趣道。 事实并非做贡献。 本质上商法会议所是个联合的“民间组织”，其中的成员大多是不方便出台的政界人员的亲信。 这边护士一路带领着大家进入特殊通道里面。 而整个医院也忙活了起来。 消化内科的科室里，林泽他们才刚穿好了白大褂，正准备带着笔记出门。 户田他们就急匆匆推开门走入科室里。 迎面撞见。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户田医生疑惑道。 “院里组织了会议，所有实习生都要参加。”林泽回答道。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户田一拍脑袋，十分懊恼的样子：“忘了跟南野科长他们提前说好了。” “怎么了？”宫城铃绪也问道。 自从村上医生诡异的提交了调离申请，整个科室的氛围就特别的和谐，身为前辈的户田他们也不敢乱指挥林泽他们。 甚至，听山崎悠他们说。 其他的科室也出现了人传人现象。 除了前两天受到了一点不公的待遇，在村上调职后，这些前辈们的态度都改换了些。 “今天商法会的人来作检查，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们却得被叫去开会……算了，开完会赶紧回来，省的中午连饭都吃不上得加班干了。”户田医生叹了口气。 “吃饭？到点不是我们该正常下班了？”佐野千鹤懵懂道。 “那是一般情况，”户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商法会的会员，比我们尊贵得多，让他们等我们吃完饭再回来做检查，想太多了……” 整个内科科室，彻底的忙了起来，不过这份忙碌暂时跟林泽他们没有关系，为时两个小时的会议，才是他们目前的第一任务。 跟随着别的实习生一起，大家鱼贯而入明亮清净的会议室中。 到规定好的位置处坐下，以小组的形式。 林泽就坐在宫城铃绪的旁边，最左边则是佐野千鹤，他坐在最靠里的位置。 伴随着南野科长走到讲台上，以及其他一众没见过面的附属病院领导们，齐齐走到前排处坐下。 这场研讨会，正式开始了。 …… 另一边。 东京大学，图书馆内。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不远处即是古老且蓬勃的银杏树，金黄色的树叶从枝干上簌簌的落下，伴随着每一阵风。 地面上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的落叶，将周围的石板都染成了金色。 古朴的一架架木桌上，有不少研究生在这里自习。 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任何吵闹的声音，偶尔有敲击笔记本电脑的“嗒嗒”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北川绫音是经济系研一的学生，她面前摆着的笔记上，写的是领域顶刊的文献笔记，梳理论文中研究问题的方法和创新点。今天不用跟着导师做课题，系里也没有组织探讨会，她只能来自学。 然而，北川学姐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研究文献上。 她时不时的走神，到最后心中的万千思绪都归结到一句话上。 “找寻自己的价值吗？” 手机摆放在一旁，北川绫音握着笔，抵住了自己的充满弹性的左脸颊，她望着窗外的银杏树走神儿。 她不是一个对别人而言特别有价值的人。 这个观念，从小到大。 北川绫音出生在一个被东京人称之为“乡下”的地方，在福岛相邻的栃木县矢板市，从她有记忆开始，印象中街道总是脏脏乱乱的，每次有大雨和台风家里都要停电，那个街道上的垃圾桶永远塞的满满，偶尔会有比巴掌还大的老鼠从垃圾堆中窜出。 在东京周边，它是最不出名的城市。 曾经出名过。 不过，短暂的繁荣更加剧了它的衰落。 因为夏普工厂当初将总根据地设在了矢板市，由此提供了非常多的就业岗位，但受经济不景气影响，工厂规模连年缩小，最终被并购关闭。工作岗位的消失，连带着居民的数量骤减，大家都奔向了大城市，于是矢板市的街区发展彻底停止，最后一整条街居住的只有几户人家。 在那里，日暮昏沉时，来来往往的老人最多。 年轻人们可以离开，去寻找机会，但老头们已经搬不动了。 北川绫音是单亲家庭，母亲最初也是夏普工厂的一名职工，父亲在她出生不久就进了监狱，一点儿记忆都不曾给她留下。 小时候，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母亲下班回家。 那往往意味着呵斥、辱骂和暴怒的喊声即将来临。 由于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她母亲只能去做日结工，不知道这个社会的怨气是不是太大了，北川绫音几乎没见过有母亲带着好脸色回家，如果遇见一次，那真的要偷偷的开心一整晚。 在外面所受的怨气，全部都会发泄到年仅几岁的她身上。 母亲会咒骂她带来了厄运，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然自己不会这么辛苦劳累，要不早早就找个好人家嫁了，过上全职太太的幸福生活。会说她是个拖油瓶，跟她父亲是一样是纯粹的吸血鬼，每次看见就会感觉到恶心。会埋怨她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做，只知道消耗家里的钱，并且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连挨骂时都只会傻站着。 某日。 她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在家里做了粥。 听到母亲下班的声音后，她赶紧跑到厨房将煮好的粥端了过去，站在母亲面前。 结果，迎接她的是猛烈的一巴掌，近乎将幼小的北川绫音扇飞，煮好的粥也淌了一地。 原来厨房柜子里的东西，那是母亲准备送给别人的礼品，却被她误以为是可以吃的食物。 有次挨骂时，她没在那里傻站着，反而是找了个纸箱躲了起来，躲了一整晚。 然而第二天却被揪着耳朵扇了几巴掌。 母亲教训她说，以后挨骂的时候就只可以站在那里被骂，敢再躲起来就扔到河里把她淹死。 北川绫音其实会说很多脏话，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但是她从来不说。 她知道怎么用最恶毒的话骂人，那些粗鄙的话语，小时候每天都会灌进她的耳朵。 然而，她终究是要去上学。 甚至当地小学的教师，千里迢迢会赶来家访，为北川绫音争得一个上学的机会。 她不敢去，不想去。 因为那又要母亲的钱。 钱很重要，至少比她重要。 后来，北川绫音很快发现了一点，每当老师打电话告诉母亲，夸赞她学习成绩优秀，未来一定能考一个好大学的时候，她回家就很少挨骂。 所以，最初北川绫音不是因为觉得知识很可贵，可以改变人生，才去学习。 而是因为好好学习可以改变母亲对她的态度，才去学习。 她很聪颖，性格虽然孤僻，但深受老师的喜欢。 不止一个，她遇上的每一个老师都是这样，经常摸着她的头夸赞，“绫音是最聪明的学生”。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最主要的。 北川绫音觉得她自己有很大的缺点，尤其是在遇到林泽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搞不清楚事情的本质是什么？ 她现在已经明白，学习并不是为了讨好母亲，也不是为了老师的夸奖，而是要靠知识改变未来。 原来她一直去做根本没什么意义的工作，比如服务员、日结工和电话客服，家教很少去做。根本原因就是她觉得在这些机械式的重复中，可以放空大脑，只需要默默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挣到钱。 而目的达到了。 可是，似乎确实这些事情并不能让她进步，也没有价值。 在这两天的思考中，北川绫音渐渐得出来一个答案，价值是由行动来创造的，而不能因为一次行动的结果失败，就否决了行动本身的意义。 小时候，她听过母亲最多的话就是“养你不如养一条狗，起码狗还会摇尾巴”，于是她想做条狗该多好啊……只需要讨好主人，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可她偏偏是个人。 “尝试去做些有价值的事情……”北川绫音喃喃道。 她回过神来，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作为经济系的学生，其他的同学偶尔会去兼职做一些市场风险分析和统计学相关的东西，好像是在哪些软件上就能接到单子。 不过代价是起码要有一台电脑。 北川绫音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同学，如果真的能挣到钱的话，也许这是找寻自我价值的开始？林泽也不会一直鄙视她头脑简单了吧…… 坏了。 她赶紧摇了摇头。 去做有价值的事，重心可不能放在讨好林泽同学身上，她好像模模糊糊的又搞不清楚事情的本质了。 想着想着。 她打开了link，在群组里翻找着另一位女同学，虽然接触并不多，但对方是个充满善意的人。 …… 「北川绫音：在吗？奈绪同学，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本章完) 第90章 小试牛刀 第90章 小试牛刀 在消化内科里，一片极其繁忙的景象。 白色的窗帘旁，新岛主任戴着听诊器，正为一名年迈的老头诊断病症，他的手不停的在腹部按压，表情极其认真，听诊器时而贴到腹部往下的位置，听肠鸣音。 他不断的在询问问题。 旁边，堀江医生敲打着键盘，记录下患者的具体症状整理成病历。 户田医生也上阵了，他跟着新岛主任学习多年，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在问诊室里两个人的声音此起彼伏，负责记录的则是另一位菊池医生。 走廊里，有几位商法社的成员们唠叨着，坐在椅子上等待。 由于这些人的身份，所以科室里的大家连说话都柔声细语，尽量在态度这方面做到最好。 “具体说清楚这里是什么痛感？压痛还是反跳的那种痛？”新岛主任仔细问面前的老者。 “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按住的时候就会有痛感，不是特别痛……” 在老者并不算详尽的描述中，新岛主任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平常餐后有没有腹胀？反酸？胸骨后的灼烧感之类的？”他用听诊器贴过去，淡淡道：“胸骨后就这个位置。” “我消化不太好，经常胃胀和反酸，老年人了所以这很正常吧？” “可能是胃炎，这样，你来这边日常用药的种类跟这位医生说下，待会我看一眼就能判断了。如果有炎症的话，可能需要做个内镜检查。” “怎么会有炎症？我没感觉到啊。” “没事的先生，你来这边。”堀江医生微笑了下，轻拽老者的衣袖，让他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继而。 门诊室的门口处传来呼叫患者的电子播报声音。 下一位患者推开门步入其中。 …… 在开完会之后，实习生们陆续走出了会议室，各个都揉着胀痛的脖子，可谓是松了一口气。 正襟危坐整整两小时，多少有些折磨。 没办法，全程都有摄像机拍摄，喊他们来到目的就是为了拍摄。 不过，总体上林泽还是觉得有些收获的。 拍摄的影片记录了从那位病人下救护车，到进入急救手术室，各科室医生联合策划手术方案，再到方案有第一外科教授拍板，最后手术成功。 看的实习生们也是尤为紧张，一颗心脏也跟随影片里的医生提到了嗓子眼。 无疑，这次手术达到了教科书一般的成功效果，再次证明了东京大学附属病院的顶尖水平，作为胸外科主刀的南野科长出尽了风头。 随救护车前去的急诊医生的紧急处理，影像科的精准评估，外科专家医生们的多学科手术合作，这些素材都极尽完美。 然而对林泽他们来说，更多的感触其实是——原来南野科长的技术那么高超。 “这样即使是被臭骂一顿，也不会觉得不服气了。” “毕竟教授我们的人有真才实学，以后我也想成为南野科长那样的医生，太风光了。” “先拿到医师执照再说其他的吧，就这一关就够困难的了。” “话说南野科长也是我们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学生？这样算下来应该是学长了。” “确实是，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学长。” 听着大家的讨论声。 佐野千鹤却是对两人说：“我们要不赶快回去吧？听说科室现在很忙，堀江医生刚才还发了消息，问我们什么时候结束会议。” “可以。” 林泽他们一路没敢耽搁，在走到中央门诊楼七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等待诊疗的病人们。 他们赶紧去科室放下了笔记本，戴上了听诊器。 投入繁忙的诊疗工作当中。 没一会儿。 消化内科科室里。 有了三人的加入，明显工作量就没有那么繁重了。 由于表现比较优秀，林泽是跟新岛主任一起学习诊疗技术，宫城铃绪和千鹤同学则是分配记录病历单，这可让堀江医生缓了一大口气——她早就想去上厕所了，一直在憋尿。 在科室里说了声抱歉后，她赶紧推门去上厕所了。 “姓名。” “古屋健朽。” “年龄。” “五十八岁了。” “既往病史说一下吧。” 林泽淡淡的声音在科室里响起，他看着眼前半头白发的老人。 在这人一坐下后。 他立即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很淡，但仔细闻绝对是能闻见的，这是林泽与生俱来的能力，也是他之前对内科从不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因为疾病，在林泽看来是无法遁形的。 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诊疗，只需动动鼻子，大致病因出在哪里他就能判断。 进入内科这段时间来，大大小小见了很多病人，林泽对他的能力也有了更清晰的掌握。 比如眼前这个老者，身上明显散发出一种桃子腐烂的臭味，这就意味着对方的疾病出在肠道处。 “有高血压、以前年轻的时候得过一次胸膜炎，然后前几年做了次疝气手术。”老人回答道。 “平常的饮食习惯、以及是否饮酒抽烟——” 林泽照例询问的话音未落。 旁边，新岛医生突然扶了扶眼镜。 “林泽。” “嗯，怎么了主任。” “你跟着我学习也有一周多的时间了，要不来试试诊疗？”新岛主任眼尾有淡淡的笑意。 事发突然。 科室里的大家都愣了一下。 实习生总归是要锻炼的，平常新岛主任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同时会事无巨细的教林泽他们。 看来，现在是想试试他学的怎么样了。 林泽也是微微一怔。 “没关系，不要有压力，有任何判别不对的地方我会提醒你。”新岛主任继续道。 “好，我来试试。” 然而，更让科室里的其他医生意外的是，林泽没有任何的推诿，反而主动站起身来。 他看着新岛主任。 户村医生原本在认真听诊，此时都忍不住扭过头来观看这一幕。 科室里繁忙的工作没有什么乐趣，他们这些医生当然是乐见其成。 “学了一周就得上阵啊……好可怕。”佐野千鹤看了眼宫城铃绪，两人对视。 千鹤同学在心中喃喃道。 接着两人才继续敲击键盘，但依旧时刻观察着林泽那边的动静。 新岛主任见林泽毫不怯场的样子，于是放下了听诊器。 “别急，马上给你让位置。” 闻言，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林泽换到了主治医生才能坐的位置上，长腿岔开，坐了下去。他将听诊器戴到了耳朵上，替面前的老者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你自己问吧，宫城同学替你记病历。”新岛主任淡淡道。 “我按压腹部，有疼痛的位置就说。”林泽应下后，耐心对老者道。 “请吧。” “平时有没有腹痛或腹胀的情况？” “倒是没有，很偶尔会有一次，不过可能是吃到凉东西了。” “肠鸣异常，”林泽的听诊器迅速的贴到肠道位置，冷静的声音响在科室：“腹泻很经常吗？” “对，而且次数很多，偶尔会带粘液。” “左下腹这里痛不痛？” “有点痛。” “嗯，掀开裤子我看一下。” “裤子？” “没错。” 老者有些疑惑，不由得看了旁边的新岛主任一眼。 “你听他的就行。”新岛主任并未阻拦。 听完，老者也只好把裤子往上卷了卷，让林泽观察了片刻下肢处。 “好了，放下裤子，”林泽伸手，连头都没扭：“手电筒。” 医院里所用的手电筒是极小且专用的一种，一般用于特定部位检查，是基础诊疗工具。 新岛主任原本背着手，在林泽出声后，他倒是没有别的表情，伸手就拿过一旁的手电筒递了过去。 这一幕让刚闲下来的户村医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就这么让主任当助手吗？新来的实习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者说是无知者无畏啊…… 林泽当然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他打开了手电筒，照着患者的眼睛，掰开眼角。 “初步诊断是溃疡性结肠炎。”他下了判断。 “诊断依据。”新岛主任淡淡道。 “明显腹泻症状，左下腹隐痛，排便有粘液；下肢关节有疼痛性结节，眼睛有葡萄膜炎，这两者都是并发症。” 林泽淡淡道。 科室里。 片刻的寂静。 在他讲完这句后，一时间没有别的声音。 直到新岛主任摘下眼镜，脸颊上多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错，很完美的诊断。” (本章完) 双倍活动最后几天 双倍活动最后几天 求票啊，少爷们，就差最后几百票了！ 完成了就有加更了。 求月票支持，不然到时候活动结束没成功，可就太亏了。 只剩下四天了！ 最后冲一把。 (本章完) 第91章 你包没拿，林泽 第91章 你包没拿，林泽 林泽这个实习生学习的态度很认真，新岛主任是将这些看在眼里的，他接触过那么多的实习生，自然心里有数。 内科跟其他科室不同，除了过硬的医学专业能力，还需要“软实力”。 也就是优质的沟通能力和细腻度。 虽然他看得出来林泽是个做事雷厉风行，不喜麻烦的人，但对方俨然细腻有加，在对待患者上有高度的责任心。 实习医生未来能走到哪个高度，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这些。 比如，新岛主任培养的第一助手，同在这个科室的户村医生，他基本可以判定对方未来一定会是个好医生，也许有一天能接替主任的位置，也说不定。 不过，新岛主任尚未探知林泽的天赋，这次试探，也是想看看他天赋如何。 没想到，对方着实给了他一个惊喜。 准确无误的判断，以及高度自信的那种姿态，他从林泽的眼神里就看得出来。 内科医生的好料子。 这也是新岛医生为什么欣慰的理由，因为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个好苗子。 哪怕是他来诊断这位姓古屋的病人，跟林泽诊断的速度其实也差不离。 唯一的区别，他可能会更仔细一些。 新岛主任觉得这点可以理解，因为林泽毕竟年轻，敢于下判断已经是莫大的优点了，在此基础上仔细一些的话，那就更加优异。 实际上。 林泽的诊断如此粗暴自信，并不是源于他敢下判断。 而是本来林泽就是先有的靶子，再去射箭。 因为他知道问题出在肠道，那跟肠道有关的疾病就那几项，再通过患者所描述的症状，稍微排除一下，最后循着并发症就能完全确信是炎症。 没有任何难度。 当然，先前打下的医学基础，也能让他将这个射箭的过程去合理化，不然光嘴上说没有诊断依据就纯属是胡闹了。 “那医生，我这个怎么治疗啊？应该不是特别严重吧，没感觉影响日常生活什么的。”老者慌忙询问道。 “没关系，看症状并不严重，服用一些药物就可以了，然后注意饮食，待会拿着病历单去开药，做完了体验再说。”新岛主任淡淡道。 “不严重就好……不严重就好。” 话音落下，另一位患者推门进来。 愣神的户村医生，听到动静后才转过身去，他微微有些吃惊林泽能够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就诊断出了病症，俨然不似一个实习生该有的表现。 所以他刚才心中满是惊诧，一时间竟忘了扭身。 在对方身上端详了好半晌。 可从林泽那张冷淡的脸颊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仿佛对方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很平静的样子。 这可是被新岛主任夸奖了。 想当初，他第一次被主任夸奖，那可是乐的要蹦到天板上去了。 顿时，户村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还是看到眼前的病人过来了，这才收拾了下心情，投入到接下来的问诊工作中。 “行了，再多接触几个病人，学到的知识用到临床上去，才算是学有所成，”新岛主任在椅子上坐下，抱着双臂：“正好，我歇一会，有什么拿不准的你在问我。” “好。”林泽应了下来。 谁都没注意到的电脑座椅处。 在打字的宫城铃绪低了低脸颊，她唇角上无法抑制的多出一抹弧度，为林泽感觉到开心，或者说她也有受到夸奖的那份荣耀感。 对于铃绪来说，林泽受器重，比她自己获得了什么还要开心的多得多。 调整了片刻。 她才极好的掩饰住了这份开心，将目光从林泽那里收回。 不论清晨的时候有多么生气，在看到林泽和别的女生待在一起有多恼怒……为林泽而喜悦、担忧、感同身受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或许她自己都根本注意不到这样的情绪。 也不用说什么“他都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了还在乎他”之类的想法。 当一件事成为习惯，它就融入了生命。 那么自然而然。 …… 两辆大巴车，四五十名需要作检查的病人。 户田医生所预估的中午吃不到饭俨然有些乐观了。 遇到了一位难缠的霓虹大妈，非得说她有问题一直没检查出来，让新岛主任好好给看看，说她经常觉得胃部疼痛难忍。但是检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于是主任提议要不要做个内窥仔细看看，可她又不同意。 就这么一个患者，拉扯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只能让堀江柚医生在一旁劝告，然后先给剩下的患者做治疗。 一下子又拖延了原本下班的时间。 伴随着中午的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户田和堀江医生几人眼中颇有些绝望，因为中午下不了班，那下午还得接着续上，就意味着一点儿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中途，户田极有眼色的提出先让新岛主任去休息，待会儿再过来，他们坚持一下。 新岛主任也同意了。 毕竟他年龄大了，不像年轻人一样那么能坚持，去食堂吃个午餐正好缓一缓精神。 科室里，喘息的间隙。 “堀江，你去隔壁把柜子里的那点零食和水果拿过来，先对付对付，我看是没空去吃午餐了。”户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说道。 “你柜子里吗？”堀江柚询问道。 “把我们俩柜子里的东西都拿过来！你藏了那么多糕点和零食，别不舍得了，回头发了工资我补给你。” “好吧……” 堀江柚撇了撇嘴，起身离开了问诊室，没一会儿她抱着一整篮子零食复返而归，还有好多香蕉和巧克力。 每个人分了一些。 “谢谢堀江前辈。”佐野千鹤感谢道。 林泽和宫城铃绪也客气的道谢。 不过。 在拿到了食物后，林泽却没有着急去吃，他趁这个间歇打开了link，走到问诊室的窗户处坐了下来，点开跟北川绫音学姐的聊天框。 宫城铃绪注视着他的动作，手中攥着香蕉。 她看见林泽在跟别人聊天，而林泽中午一贯有约，那不用说，肯定是在跟对方发消息说自己去不了了。 一念至此。 宫城铃绪不由得有些吃醋，微微咬紧了唇沿，眼神中也充满了无语。 即使是有事情一次失约，也要赶紧趁空闲时间给对方发消息吗？ 什么时候她有过这样的待遇？ 这么一想。 她不由得很是嫉妒那个女生，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拥有了她想拥有的一切。 尖尖的指甲掐入了香蕉皮中。 …… 另一边。 器材室里。 已经等候良久的北川绫音看到了link，她有些失落的打了两个字，告诉林泽自己知道了。 她起了身。 原本抱着双膝倚靠着墙，此时整理了一下衣服，到器材室门口的位置开始穿自己的鞋子。 林泽说中午有事情来不了了，只能等下午。 可今天是她治疗的日子，现在病痛阈值已经明显在上升。 北川绫音感觉到心里跟猫抓一样的难受，正是最渴望治疗的时候。 聊天页面中： 「林泽：稍微忍耐一下，等下午有时间了，不行我们就再回器材室里治疗，或者去你家也行，等我忙完」 「北川绫音：嗯嗯，我知道了，林医生」 北川绫音回复完之后，抬起那张精致的脸颊来。 伴随着“咔哒”一下，器材室的门被关上了，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 一直到下午，接近四点钟。 在检查名单上的所有患者，全部搞定了。 整个科室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堀川医生更是累的坐都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活动着手脚，她的屁股都有些坐疼了。 “行了，待会我去把这些名单交上去，你们可以下班了，赶紧去吃点东西。”户村医生扭身安排道。 他摘下了听诊器，看状态倒是还能撑一会儿。 这就是一名合格医生的耐力了，从清晨到现在，户村医生几乎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下午临近结束前半个小时，其实大家都有些累了。 不过没有一个人抱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分配到内科，倒是只有这点倒霉，那就是工作量比较大，好处是不用熬夜跟着主刀医生做手术，只能说各有各的好坏。 这时。 咚咚咚—— 科室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还有没检查的吗？”佐野千鹤忍不住诧异道。 林泽将刚吃完的巧克力包装扔到垃圾桶里，听诊器已经重新戴上，话说新岛主任从中午去吃饭，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直是他和户村负责诊断。 他们当然不可能怀疑新岛主任是故意的，有可能是别的事情耽搁了。 “进来。”户村医生淡淡道。 门被推开，从门口处探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喂，林泽桑、千鹤、学委大人？”大友翔志那张脸出现，朝他们招手。 “你怎么过来了？”千鹤同学诧异道：“我还以为是要检查的病人呢。” “还没吃饭吧，你们？” “没有，哪来的时间。”宫城铃绪淡淡道。 “班长大人提前跟食堂说了下，预留了我们的饭，分配到内科的大家都没吃呢，快一起去教室。” “真的假的？”佐野千鹤惊喜道。 “赶紧去，听说每个人都有鸡腿，我还要去通知其他同学。” “班长大人威武！” 佐野千鹤欢欣鼓舞的起了身，赶忙去拉一旁宫城铃绪的手，要跟她一块去。 闻言。 林泽和宫城铃绪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平御小野子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作为班长，对方无疑是十分合格的。 不然这个点儿食堂怎么可能有饭，想填饱肚子只能去校外或者等晚餐了。 “走吧，林泽君。”宫城铃绪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朝林泽招了招手。 “好。” “那个……我能跟着一起去吃吗？”堀江医生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吃什么，快跟我去送名单。” 户村一把揪住了堀江医生的后脖颈。 一整天的繁忙。 也算是由此落下了帷幕。 …… 一行人赶往教室。 已经得到通知的十几位同学，走在一起，纷纷吐槽着今天的辛苦。 “上一整天的课都没这么累！” “上课可以摸鱼，在科室里哪能摸鱼啊？这一项工作干完了，还有下一项，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 “往好处想，这也是另一种方面锻炼嘛。” 嘈杂的说话声中。 宫城铃绪却只跟林泽待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虽然实习生活中发生了很多的不愉快，但她其实一直享受其中，因为无限拉近了跟林泽之前的距离，而且她发现对方也不反感这种距离的靠近。 比如现在。 她居然能跟林泽很日常的聊天，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看样子新岛主任对你赞赏有加，以后说不定要得到器重了。” “是嘛？” 林泽和宫城铃绪安静的走在一行人的最后。 “到最后的考核评价，跟各科室主任的打分有很大关系吧？能获得欣赏是难得的好事。” “诊断对我来说，比你们容易一些，所以应该算是取巧了。” “那是你的天赋啊，林泽君一直是很有天赋的人，在医学上，我从来这么认为。”宫城铃绪那张不可多得的美人脸颊上，出现浅浅的笑容。 满眼都是林泽。 “我的天赋？”林泽微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宫城铃绪。 “嗯……我是说，学习能力和进步天赋，对的。” “这个吗？细心点你也可以的。” 林泽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但在宫城铃绪这么一解释后，疑虑消散了。 他以为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反常，学委大人都注意到了。 “对，我说的当然是进步天赋。” 宫城铃绪刚才猛的一滞，忽然意识到她险些说漏嘴，幸亏反应快，赶忙找补回来了。 …… 然而。 临近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部的另外一个校区，从经济系的教室里，北川绫音颇有些艰难的起了身。 她刚才一直趴在教室的桌子上。 幻觉的涌现，让她有些难以自持。 刚刚接到了林泽的消息，北川绫音完全忍受不了了，她现在只想赶紧去找林泽。 哪怕多几分钟，多半小时的等待对她而言都是莫大的煎熬。 病痛阈值一直在上升，严重影响了她现在的状态。 趁还能自主行动，她跟林泽发了link，现在就去找对方，然后一起去器材室。 再拖延一会儿，她觉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一路出了教室，北川绫音朝隔壁医学部的校区而去，步履匆忙。 …… 医学部（2）班的教室中。 一片热闹景象。 大家很少有这样一起用餐的机会，每个人都饿的如狼似虎，一份便当都显得不够吃，幸好讲台上平御小野子要的餐食还有好几份。 难得。 宫城铃绪以及林泽等好友坐在一起，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着白天的事情，一边吃饭。 她紧靠着林泽。 宫城铃绪小口小口的把米饭塞入口中，美眸中满是温柔。 “我们科室的户村医生，人还挺不错，今天下午的时候多亏他给我们发了些零食。”千鹤同学啃着鸡腿道。 “这么好啊？我们到现在粒米未尽，饿的都要低血了。” “其实前辈们也不都是坏人，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在大家讨论着的时候。 教室外面，山崎悠姗姗来迟，他是第一外科的成员，所以下午没他的事情。原本跟大友翔志一起约好了晚上去家里打游戏，在下班后等了许久，就去操场上玩了。 这会儿才满头大汗的回教室。 可是。 他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忽然，一个身穿淡蓝色衬衫的学姐拦住了他。 “同……同学？请问林泽是在这个教室吗？” 山崎悠愣了下，扭过脸去。 有着如瀑般披肩长发，一张无可挑剔的精致脸颊，莫名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的人出现在眼前。 “学姐你找林泽吗？” “对。” “好的……林泽！” 山崎悠应了下来，在教室门口咚咚咚的敲了几下。 “有人找你，林泽。” 教室中。 正在吃饭的林泽抬起了脸颊，他看向教室外面。 跟他一同扭过脸去的，还有宫城铃绪。 “来了。”林泽放下了勺子，站起身。 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他自然也是一眼看见。 但当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凝聚在那个女生身上。 大家都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眼神。 因为这个忽然出现的女生，真的十分漂亮，虽然只穿了淡蓝色的衬衫和普通长裤，但那张有些羞涩的脸颊带给人无限的惊艳。 “林泽……”北川绫音忍不住招了招手。 然后，林泽就快步慌忙赶过去了。 他知道学姐这时候的阈值已经上升到不好控制的地步了，所以才让对方过来。 然而。 他快步过去的这一幕。 尽收宫城铃绪的眼底。 她死死的盯住了眼前这个冒昧找来的女生。 伴随着“啪嗒”一下，勺子落到桌上。 教室里。 自然是一片寂静。 佐野千鹤在看到那个女生后，原本还没觉得什么，只觉得是有人找林泽，可是她在反应了片刻后，扭头看着宫城铃绪。 这一下子。 她就看见了对方阴沉的脸色。 内心顿时暗道不妙。 …… 教室外。 “我们去器材室，没关系，不舒服的话忍一下。” “还能撑住……”北川绫音辛苦道。 “很快就没事了，集中精神抵抗。” 林泽伸出手来，摸了摸北川绫音的头，以示安慰。 “走吧。”他温柔道。 两人转过身，正准备离开。 下一秒。 “林泽，”宫城铃绪的身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她安静的站在那里：“你的包忘拿了。” 循着声音。 北川绫音跟林泽一起转过身。 两女对视。 这也是她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饿了一下午，林泽君至少……吃了饭再走吧？”宫城铃绪抿着唇沿，柔声说道。 (本章完) 第92章 一般 第92章 一般 一阵风在校园里席卷，即使是落到地面上的落叶也被吹的颤颤巍巍，然而它却并不能抚动宫城铃绪的裙摆分毫，只有她手中拿着的书包背带轻轻摇晃了下。 不论是怎么样的氛围，此刻都近乎静止。 任何的声音都销声匿迹，在三人诡异的这种状态间。 只有宫城铃绪站在一个稳固的位置，她不为任何东西所动，脸颊上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你从她的神态上观察不出任何东西。即使是她方才的语气也没有异样，仿佛真的是在以同学的名义关心。 可真的是这样吗？ 所有人都不觉得。 因为，连林泽都被忽略了。 在宫城铃绪用温柔的话音提醒了林泽之后，她的目光却一眼都没有看对方，而是盯着北川绫音，那视线是没有任何掩饰的直接视线，看着北川绫音的眼睛，挪动都不挪动一下。 然而奇异的是。 跟林泽一起扭过脸的北川绫音，她也模模糊糊的感知到了某些东西，眼前这个站在教室门口的女生，完全的吸住了她，于是她同样看着对方。 原本北川学姐是蹙着眉头的状态，深受病痛阈值的折磨，可在这短暂的片刻，连病痛都被忽略。 她只是站着。 书包依旧在宫城铃绪的手中提着。 可鼻子、眼睛、唇沿包括整张脸，以及裙摆起伏的弧度。 两女对彼此的观察是那么的认真，出于本能和直觉，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甚至连林泽都无法插入这诡异的对视中。 任何人都忽略了一点是，即使是北川学姐的底色也并不柔弱，她只是在某些方面过于愚笨需要点拨。 但她终究是个女人。 女人都是敏感的。 至少……吃了饭再走吧？ 看似温柔的一句叮嘱。 可这句话的对象并不是林泽，矛头的尖端对着的不是林泽，宫城铃绪看着的是绫音，包括她刻意体现出的善解人意。 宫城铃绪没有任何必要出来，但偏偏她找到了由头出来，没有这个手中提着的包，她也一定会站在教室门口。 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她现在正在做的事。 那就是让北川绫音看见她的存在。 “忘了拿了。”林泽这才发现自己着急出来，并没有带包。 “这么粗心大意，幸好有我提醒吧？” 宫城铃绪歪了歪头，奉上一个甜美的笑容，只是视线依旧不曾挪移，她脚下的步伐毫不犹疑的迈动，于是走廊里多出有节奏的“嗒嗒”声音，小皮鞋轻巧的踩在地板上。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靠近。 宫城铃绪和北川绫音之间的距离在拉近。 她不紧不慢，走的十分放松。 无形中，空间在被挤压。 她站立，停住。 宫城铃绪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北川绫音。 她目光在向下看，长长的睫毛颤也不颤，一双美眸中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或许连敌意都没有，一切都被她极好的隐藏。 只高出2.5公分的身高优势，也许只需要一双鞋子就能弥补。 北川绫音始终在和她对视着，哪怕差了一点儿高度，她视角中的宫城铃绪是那么的清晰，学姐内心居然也清楚对方视角中的自己也很清晰，就像一个大特写。 包括她唇角的弧度，以及刚才柔软的声音。 宫城铃绪提起书包。 林泽接了过来。 可是。 没有人动。 北川绫音和宫城铃绪依旧在那里站着，目光炯炯，直视对方。 …… 教室中，所有人都在看。 佐野千鹤以及大友翔志等人的筷子已经顿在了半空中，只要不是天生迟钝的那种人，统统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没有人想到宫城铃绪会突然拿了林泽的包出去，她那么坚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像做一件很自然的事。 甚至莫名有种妻子在给出门的丈夫送东西的感觉。 当然，叮嘱他要早点回来也是必要的环节。 仅仅一墙之隔。 透过窗户，他们甚至看到了宫城铃绪和北川绫音在对视。 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看到两张伟大的脸颊凑到一起，可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把宫城铃绪的容貌誉为伟大，不可多得。 那北川绫音就是从淤泥中长出来的摇曳的。 前者精致娇巧，端庄大气。 那后者便天生有我见犹怜的那种娇憨。 …… 教室外。 宫城铃绪用着的是颇为担忧的语气，她看着北川绫音，没有客套与虚假。 “他还没吃饭，为科室的事情忙了一下午。” 对话中没有敌意，只有一点担忧。 可她偏偏是对北川绫音说。 “我们待会一起吃吧，林泽。”北川绫音抬脸，扭开了视线。 “行，先走了。”林泽淡淡道。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连看都没有看宫城铃绪一眼。 两人离去的背影只是一晃。 在宫城铃绪的注视中，很快就消失在了教学楼的拐角处，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在原地站着。 本来不太清晰的勺子舀入塑料餐盘的声音渐渐清晰，风吹动了宫城铃绪的裙摆，她伸手撩着贴住脸颊左侧的发丝，将其挽到耳后。 宫城铃绪并没有迟疑的转过身，她径直掠过在教室门口处一直观看着的山崎悠，走进去，在过道里穿梭几步，还是坐到了林泽的位置旁边，拿起了自己用餐的勺子。 她张开红润的唇沿，一勺米饭轻巧的塞入口中。 这么短暂的片刻。 不知为何，米饭却有些冷了。 喧闹的吵闹声重回教室，再不似那般寂静。 …… 器材室里。 一片安静祥和。 久违的夕阳的霞光透过窗照进来，明明一直在享受这份温暖，可北川绫音却觉得久违，因为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只有此时让她觉得开心。 她反抱着林泽，坐在对方的腿上。 以往鲜有这样的亲密，可是病痛阈值上升的太快，林泽默许了她的行为，没有像以往一样把她无情的推开。 在林泽的视角中。 他看见北川绫音病痛阈值正在迅速下降。 并且，有一个发现让林泽觉得还挺新奇，以前他都没有注意到，也可能是最近北川绫音身上才刚出现这种特征。 那就是在他出现在北川绫音身边的时候，由于他看得到病痛阈值的指标，会发现上升的势头会明显的变慢，甚至能到忽略不计的那种程度。 从班级那，一直到器材室。 阈值的上升，几不可察。 或许，这源自于两人之间建立的信赖关系，已经到了非常稳定的地步，所谓的链接感正是如此。 林泽一边在照顾北川绫音的病症，一边思绪飘向别的地方。 越了解病症的规律，他就越觉得压抑。 归根结底，北川绫音能遇到他才是真的幸运，恰逢其时在这个命运的交接点。 不过，林泽之前是设想过，如果他的病症倒计时出现了问题应该要怎么做。首先，他是既期待又觉得压抑，因为悬而未决的东西始终要落下来心里才有数。 到时候，他会感知病症，或者准备用摄像头来记录自己的状态，等之后研究跟北川绫音的病症存在哪些相似之处。 承受不住，也没关系。 提前兑换好降低阈值的药，就能恢复清醒，当然，仅这么一次他相信是不会具有成瘾性的，因为越是成瘾性高和依赖性大的东西，一开始越难以接受，需要非常艰难的过程才能形成依赖循环。 如果没办法依靠他自己来治疗。 那只能将这段所有的东西，全部奉给岛津和音。 他相信师姐比他的医术更为高超。 到时候，反倒是他要成为病人了。 这么想着，林泽渐渐回过神来。 “好了。”他淡淡道。 林泽收回了抚摸着对方肚子的手，揉了揉北川绫音的头发，让她从身上下来。 “你今天很忙吗？” 北川学姐轻拨脸颊上的散乱的发丝，将渐红润的脸颊露了出来。 她轻声道。 “实习肯定是比平常上课忙，所以我说一定程度上去锻炼你的耐受很有必要。” “我今天下午原本不想去找你的……” “没必要，锻炼耐受的目的是为了控制，一步一步来。” “你说的问题，我最近都有在思考，但是不知道得出来的结论对不对……” 北川绫音有些犹疑，她原本不打算说这个，可是在经过了一些心理斗争后还是选择将这个告知林泽。其实写到日记里也是一样的，但她没那么想以这种形式让林泽知道。 话说出口，也是一种能力。 以此来确认自我的反思并非虚假。 “在思考已经是一件正确的事了。” 在林泽的话音落下后，北川绫音觉得自己受到了相当程度的鼓舞，她用力点了点头。 在她的内心里，一个小小的计划出现。 以后，她要摒弃掉生活中那些没有价值的重复了，应当多多去思考，做些自己以前觉得难但正确的事情。 对了，难但正确的事情。 北川绫音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有那么点意思，简直不像是她自己能总结出来的。 “那，林医生，你有空跟我去吃饭吗？还是说要去忙？”北川绫音站起来主动道。 “不了，我打算回家了。”林泽也起身。 “那我先走。” 林泽对她点了点头。 很少有这种时候，两个人都各怀心思，满心装着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然而，下一秒。 走到器材室门口的北川绫音忽然转身，而林泽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出声。 “对了——”两人异口同声。 “我先说吧。”林泽看着北川绫音，嘱咐道：“回去揉揉肌肉，省的明天起来疼。” “林医生是在……关心我吗？”北川学姐眨了眨眼睛。 “不，明天照例晨跑，我怕再迟到了，今天早晨原本四十分钟的锻炼让你耽误到一个小时。”林泽冷脸道。 “不好意思……”北川绫音尴尬的挠了挠头。 第一次晨跑那么长时间，她确实高估了自己，而且坚持下来全程只歇了一次，中途确实是缠了林泽好久。 “你说吧。” “今天那个女生？” “哪个？” “送书包的那个，”北川绫音好奇的看着林泽，疑惑道：“你们关系很好嘛？” “一般。” “一般的关系是指？”她的双眸微微亮起来。 “就像我跟你的关系。” …… (本章完) 第93章 破防 第93章 破防 “午餐都没怎么吃，实习也太辛苦了，我让人去给你买了平时爱吃的慕斯蛋糕，去楼上前先吃了再去学习吧？” 宫城家的宅邸，正厅的茶几处。 宫城铃绪姿势非常不雅观的跪坐在地毯上，她手中拿着叉子，正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蛋糕上的草莓，眼神并没有聚焦，一看就是走神儿了。 宫城氏——也就是她温柔的妈妈，眼神中满是心疼，可轻声的劝告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只能作罢。 听司机说中午的时候，由于实习太忙，送去的午餐宫城铃绪都没有吃，她不得不后悔当初没有阻拦女儿一定要去医学部的决定，话说其实阻拦也没有意义，因为胳膊终究是拗不过大腿。 按理说，宫城铃绪该去学金融或者是管理才是最正确的路途，因为家里有这么大一个庞大的家业。但这都是后话了，以宫城俊现在的身体至少能再撑上三十年都没问题。 夫妻二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已经受过这么大挫折的小铃绪能够开开心心生活，其他的东西，再不需要女儿去在意了。 所以，她当初想追随林泽去比较辛苦的医学部，也就随她去了。 尊重决定很容易，忍住心疼却很难，医生终究是辛苦的行业。 “妈妈……” “在呢。” 对女儿突然的询问，宫城氏忙不迭回答道。 “男人是不是很容易变心啊？”宫城铃绪扭过脸，认真问道。 “或许吧。” “我确信他原来对我是有感觉的，可是，现在一点儿那种在乎都感觉不到了，我觉得我在林泽的眼里像一个路人，跟其他的女生没有任何区别了。” “乖女儿，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宫城氏抚了抚她的头发。 “哪里复杂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宫城铃绪依旧在戳着草莓。 “感觉嘛……那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不需要为那些事情所忧虑，即使林同学现在跟你关系不好又怎么样呢？男孩子终究是要娶妻的，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对啊，所以他不喜欢我怎么娶我？”宫城铃绪目光晦暗。 “不一定，现在你们还小，所谓的感情都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宫城氏柔声安慰道：“结婚是另一码事，一个真正的好妻子应该对丈夫的前途有所帮助，明白嘛？” “前途？”宫城铃绪若有所思。 “他娶了你，我们宫城家才能帮助林同学，他在未来的道路上会一帆风顺，这是别的女生所替代不了的价值。毕竟宫城家的家业很有份量呢。” “别的女生替代不了……” “婚姻终究是很现实的东西呢，你也了解林同学的性格，可能他只是一时对别的女生感觉到新奇，即使让他去跟别的女生交好又怎么样呢？爱情这东西，很容易就玩腻了，傻女儿。” “可是一想到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我就是忍不住啊！” 她眼前顿时浮现今天的那一幕。 宫城铃绪瞬间就要破防了，她即使是深吸好几口气也平息不了内心的烦躁。 那个女人平日里缠着林泽也就算了。 结果今天下午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这算什么？ 宣誓对林泽的主权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两个人在谈恋爱吗？ 虽然宫城铃绪知道对方没这个意思，可她就觉得是挑衅！这完全是在侮辱她。 最应该宣誓主权的，本来就该是她自己才对。 对方根本没有搞清楚。 如果今天那个女人没有来教室找林泽，她都不至于动怒，经过了昨晚心态调整已经安慰自己安慰的差不多了。 结果，硬生生被对方踩头了。 更让宫城铃绪觉得委屈的，无非是林泽对她冷漠的态度，然后拿了书包就跟对方一起走了。 那一刻。 宫城铃绪说不清内心的滋味，心碎完全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 她站在原地的那半分钟，无疑心脏被狠狠的攥了无数次，攥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无穷无尽的酸水。 那酸味蚀了她的肺腑。 让宫城铃绪张开嘴是酸味，闭上嘴也是酸味，现在连呼吸都觉得…… 一路上，她难受极了。 现在终于到了家里，那情绪更是控制不住。 问题是对方凭什么不敢跟她正面交锋啊？ 宫城铃绪要气晕了。 她一想到自己好声好气的跟对方说，“林泽还没吃饭，为科室的事情忙了一下午”，这态度真的足够好了，她极力让自己表现的端庄和温柔。 即使对一个敌人。 因为林泽真的饿了一下午。 哪怕是忙着去上床也得让人把饭先吃了吧？这个混账女人她是真服了！？ 偏偏。 那女人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起脸来眼巴巴的看着林泽说“我们待会一起吃吧，林泽”…… 什么意思？ 毫不客气的说。 宫城铃绪那一瞬间要爆了。 她要炸了！ 林泽转身就走，她看见两人离去的背影更是委屈到要死了。 霎时间。 汹涌的情绪涌上心头，宫城铃绪忍不住开始哭了，毫无征兆，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在她的脸颊上滚落，她连话都不说只是咬着唇沿哭。 让她难受的从来不是别的女生，而是林泽。 纵然知道对方失忆，可她依旧觉得好委屈啊…… 宫城铃绪伸手去擦眼泪，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可她越擦眼泪却越多，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次是真破防了。 “呜呜哇哇”的哭声是情绪最好的宣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能说北川绫音是愚笨的，她没有正面去回应宫城铃绪，这绝对是女人天生的心机。 也是一种残忍。 片刻后。 从宫城家的宅邸外，一辆车开进了大门，身穿西装的男人下了车，快步拿着一迭资料往正厅中走去。 他胸前戴着远洋会社的工作牌，上面有职位和级别。 所以一路上才能畅通无阻。 俨然，保姆也认识这个西装男，并没有因对方匆忙的脚步而感觉到大惊小怪。 没一会儿，客厅中。 “夫人。”西装男恭敬低头，他鞋子脱在了屋外，跪地俯首，先跟宫城氏问好。 如果真的是远洋会社的职工，倒不必行此大礼。 关键西装男是宫城家沾亲带故的亲信，直属宫城俊本人领导，那会社职工只是表面上的身份，本质上是家奴。 霓虹但凡是家族企业，一直有类似的制度，这也是宫城俊从别的地方效仿来的。 会社的重要位置是外人担任，靠制度来约束，真正的亲信依旧是归属于家族，哪怕是外姓也可以改姓。 之后，婚配和妻儿都依附在宫城家族之下，形成捆绑关系。 而改姓在霓虹实属常见，并不是单纯靠血缘关系维持家族链接。 自从宫城铃绪出了事过后，有专门的人负责她的安全，自然也听从她本人的命令。 “大小姐，”宫城廉司抬起脸颊来，忠恳道：“你让我查的人，已经有结果了。” “北川绫音，东京大学经济系研究生，目前在读研一，来自栃木县矢板市，居住在旧南路附近的一居室。她条件贫困，活跃在东京电器商会路附近，在做两份兼职，其中一份是在咖啡厅当女仆，不过近期没有去过了，应该是准备辞职。今早拍到她和未来姑爷待在一起，应该是在一起晨跑。查过她就读的高中部、初中部资料，对方成绩一直挺优异，照片基本相符，不存在整容情况。” 保姆接过宫城廉司手中的文件袋，放到了茶几上。 没有任何犹豫。 宫城铃绪直接撕开了文件袋，抖落出其中的十几张照片。 刚印出来没有多长时间的照片依旧有些黏，可她拿着仔细一张张浏览。 照片画面中。 林泽扶着她的肩膀，正在替她压腿，绫音则是一脸的辛苦表情，蹙紧了眉头；下一张则是她楚楚可怜的抬起头，似是在央求什么，可林泽只是高冷的看着她；再下一张，两人在长椅处纠缠，绫音死死抓住长椅的边角不撒手，而林泽则是拽着一条黑色的绳子，两人形成了拉锯战一般的情景，而绫音在求饶，看样子都快急哭了。 宫城铃绪皱着眉头，一张一张去看。 透过这照片，她已经脑补出了早晨时的情景。 每一幕都是那么的鲜活。 片刻的寂静。 嘭—— 茶几上的慕斯蛋糕被攥起来的拳头一下子砸扁，柔软甜腻的蛋糕飞溅而出，宫城铃绪连眼睛都没眨，左脸颊上却被溅射到了一小块儿奶油。 点缀在上面的草莓被锤的稀巴烂，变成浆糊似的红色，黏附在她的手掌下。 宫城氏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使了个眼色让保姆拿过一旁的毛巾来，她拉过铃绪的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着手上的脏污。 “还有一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沉默了片刻，宫城廉司询问道。 “说。”她短促道。 “这女生早几年是单亲家庭，有位母亲，可在五年前母亲也染病去世了，现在是父母双亡……” 闻言。 宫城铃绪抬起脸颊，目光中多了些错愕。 俨然这件事超乎预想。 (本章完) 第94章 害羞笑（加更13） 第94章 「害羞笑」（加更13） “9月28号，我对北川学姐进行了第五次治疗，在此期间我发现了一定的病症规律……” “将她的状态趋于稳定再进行治疗，这是正确的路径，反之是在浪费时间，较于形象化的比喻是将她的身体状况比喻成沸腾的水……” “除此之外，建立高度信任感的稳定关系，对治疗非常有帮助，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行为的失控……” 台灯照着。 林泽的笔迹如其本人，在笔记上书写的整整齐齐，码好的字连间隙似乎都一致，只是书写速度比较快所以有轻微的连笔。 他终于有时间闲下来好好整理复盘一下，对北川绫音学姐的治疗记录，将全过程的重点毫无保留的写了下来。 以前没时间写。 现在没时间也得写。 因为倒计时的时间逼的越来越近，林泽看了一下，只剩454个小时了。当然，伴随着复盘，慌乱的感觉在渐渐消失，他很相信岛津和音师姐一看内容就能领会，师姐的天资是毋庸置疑的。 上述是最坏的情况。 在此基础上，如果能抵御病痛的折磨，他轻易不会将这份记录交出去，最好是永久埋藏。 “那么，这就是我对于病症总结的全部规律了。不过，有一个猜想我不得不说明，非常有意思的一点是我在研究了北川学姐全部的病症特征后——发现实际反映在大脑区域上它们同归一种。行为逻辑的失常、认知的崩塌、幻觉产生、情绪无法抑制，这些同属于脑额叶掌管区域，不过我们所熟知的脑额叶区域最关键的作用其实是对记忆的储存和信息传输。” “最近，我常觉得偶有记忆模糊的感觉，比方说别人告诉我曾做过某件事，但自己却完全不记得。这不可能是个巧合，上述病症特征和记忆之间，两者存在必然联系，这或许能帮我进一步的掌握病症的秘密。” “还记得吗？师姐，现代医学对于大脑前额叶的研究和探索早在1970年被叫停，因为一种手术方法的盛行。” 忽然，林泽停住了笔。 他或许想的有点太深远了。 不过经过梳理后，对于治疗的思路确实清晰了很多。 因为今天他发现了跟北川学姐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学姐对他的信赖已经足够了，那接下来他应该挖掘一下学姐患病的根本原因，试试能不能让她回忆起来原来的一些事。 即使回忆不起来也没关系。 那起码证明，失忆症状确实与病症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异常相关，或者有可能是一种早期症状。 夜，渐渐深了。 然而对于林泽来说，这样安静的夜是求之不得的思考机会。 …… 另一边。 东京电器商会路，老旧小区的一居室内。 柔光下，北川绫音的神情颇有些振奋，她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似乎心情很紧张，握着手机许久，根本不曾松开。 她一双长腿明晃晃的反射着灯光，白皙的肌肤娇嫩。 白天上午的时候，北川绫音壮着胆子跟平常没怎么说过话的奈绪同学发了消息，询问对方兼职的事情。 虽然在学校里比较孤僻，但一些同学还是认识了好几年，也算是有些了解。 久良奈绪同学在东京大学经济系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同样是研究生在读，一张瓜子脸加干净利落的短发，身材瘦削但很有力量，而且性格很爽朗。北川绫音知道对方一直在做兼职，奈绪从大学入学的时候就被称为“很厉害的女生”，因为从不怯场，敢想敢做，也从不掩饰家境不好的事实。 奈绪做过服务员、短时工、日结工和前台，也送过快递，发过传单，搞过网络代购。 最开始的时候，北川绫音跟她结识就是因为一起做日结工，奈绪同学也觉得两人天然就有一种亲近感，所以曾多次朝绫音抛出橄榄枝，希望能一起努力去做些事情，摆脱贫穷的窘境。 不过，两人性格完全不同。 从一件事就看得出来——奈绪在还完贷款后，积攒了一笔完全够大学生活的钱，却把这笔钱拿去“自主创业”了，结果创业非但没成功，反而背上了一笔新债。 这在东京大学经济系也是挺有名的话题了，村山薰就曾跟北川绫音说过“太得意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句话当然很恶毒。 但站在村山薰的立场确实没错，因为小薰跟奈绪是仇敌关系——最开始并不是，奈绪甚至去小薰家里借住过很多次，后来就反目成仇了。 北川绫音知道一些内幕，大抵是奈绪的错误，突然就冷落了朋友然后去结识了新的人，之后还在小薰的面前炫耀不止，然后就天台对峙，彻底闹掰了。 女人闹翻真的很可怕，这辈子都会是敌对关系，在天台上撕起来的时候也精彩，村山薰不仅骂奈绪借住的时候脚臭的整个屋子都闻得见，还骂奈绪睡觉跟猪一样打鼾，直接就给对方说破防了。 由此，北川绫音也适当的保持距离，毕竟跟小薰关系很好。 让她这次没想到的是，奈绪没有计较别的东西，反而是告诉她在忙，晚上的时候好好说一下兼职的事情。 刚才电话就打过来了，两人详聊了半个多小时。 北川绫音之所以感觉到振奋，就是因为她知道了怎么用所学的知识挣钱，而且真的很便捷，作为经济系的学生，统计学和市场分析以及企业风险报告并不难做，只是耗费的时间久，需要收集的东西多。 奈绪那边有很多类似的任务，根本忙不过来，就是靠给中小企业做市场调研和风险报告来挣钱。 某种意义上，算是价格低廉的外包员工。 北川绫音打听了价格，结果还真不低，呈交一份调研文件通过后可以获得15000円左右的底价报酬，数据分析和风险评估报告的价格则更高。 她学习成绩优异，对一些做数据要用的软件也了解，相信不久就能重新熟悉起来。 所以北川绫音觉得有种拨开云雾见到了阳光的感觉，她可算是找到了一个既不影响生活，又能创造价值的致富道路。 “铃铃铃铃——” 忽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北川绫音握在手中的手机开始震动。 她慌忙接了电话，放到耳边。 “店长，对，我是北川绫音。” “啊~绫音酱，刚才店里实在是忙，请问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那边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这位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就是女仆咖啡店的老板。 “是这样……我不是打算从店里辞职了嘛，准备凑哪天去拿衣服，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在女仆店有专门换衣服的地方，而且每个女仆装都是由店长本人自己设计——当初是设计师，然后抵给店员的，用一周打工的薪资来还。所以那女仆装是北川绫音自己的衣服，但就是除了在店里穿没法穿去外面就是了。 本来拿衣服是很简单的事情，关键是店里还欠着北川绫音的薪资，她凑这个机会当然是要把薪资要回来，所以才问店长有没有时间。 “明天下午的话，我是在店里，到时候你过来，我把薪资给你结清……啊嘞啊嘞，话说绫音酱真的不打算在咖啡店里打工了吗？你离开了我真的会心痛啊。” “暂且是没有这个打算了。”北川绫音语气淡然的说道，同时蕴含着某种坚定。 她要去寻找林泽所说的价值了，从此以后，她要杜绝这些看似简单实则在浪费生命的工作。 “好吧，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也没办法多做劝告，那明天下午见。” “谢谢店长。” 挂断了电话。 北川绫音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挥舞了两下小拳头。 她精致的脸颊上洋溢着笑容，一下子扑进了床里，抱起那个大骨头玩偶在狭小的空间里滚来滚去。 小床一阵吱吱呀呀。 北川绫音在发了片刻的疯过后，赶忙拿起手机，点亮屏幕。 她的手指在灵巧的划动，点开了link上与林泽的聊天界面，飞速的发了两个「害羞笑」的表情过去，然后就把手机给关上了。 一次猝不及防的骚扰。 北川绫音当然不敢现在就立即分享这件事情，因为八字还没一撇，如果到后面搞砸了，那林泽说不定会更觉得她蠢到家。但是，不说太难受了，于是北川绫音才打算只发两个表情。 可以预见的是，林泽一定对这种行为置之不理。 北川绫音喃喃自语，掰着手指头算收入。 她在女仆店的时薪是2200円，每周大概工作20个小时，总计有两周的钱没发，这样应该能拿到八万円以上，在奈绪那里买一台二手的电脑是绰绰有余了，这样剩下来的钱日常生活应该能维持二十天左右。 在这二十天内，如果她侥幸能接到单，那是最乐观的。 接不到单也没关系，还有时间可以磨炼能力，适应这份新工作。因为她还在辛川同学那里做家教，对方是才上高中不久的学生，很乖巧的十六岁女生，所以这份家教工作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是她房租的保险。 “如果真的能挣到钱，早些把贷款还清……话说我是不是也该送给林泽一件礼物？啊不，是林泽君~那个女生叫他林泽君，我也要这样……林泽君~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无论如何请收下吧！” 她自己假装认真，对着空气双手奉上礼物。 然而片刻就没忍住，“咯咯”的笑起来，无法抑制，脸颊埋在被子里双肩都在颤抖。 过了好半晌。 她仰面躺着。 伸手去触碰逆光的灯。 …… “欧卡桑，即使被你掐住脖子，绫音其实也想好好呼吸呐。” (本章完) 第95章 捐款 第95章 捐款 “还有多长时间……才、才结束？我已经坚持不住了。” 这天清晨。 东京的天气并不晴朗，天空中稍微有些阴云。 转而变凉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离谱，已经到了晨跑也得穿长袖不然很容易着凉的地步。 街上已经看不到有穿短袖和裙子的人了，在两天前少女和白领们还愿意露出大腿，现在每个人想要秀出大腿的女人都要裹上丝袜了。 林泽不理会身后北川绫音断断续续的喊声，只一个劲儿在前面跑，直到他感觉身后的绳子彻底绷紧，沉重感从腰部传来，拉着他，让他每走一步都特别的艰难。 他回过头，北川绫音已经扶着双膝，胸膛处起伏不停，她吐着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一个劲儿的摆手。 “不……不。” 林泽听懂她的意思了，学姐明显在说她不行了，再跑要死了。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林泽也没有强迫北川绫音继续跑。 对方的表现虽然没有好多少，比起来昨天，可起码坚持的时间比昨天清早久，再加上气温确实很低了，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体力。 林泽的外套系在腰间。 他脖颈处有汗，在停止运动后把外套给解下来，穿到身上拉上了拉链，防止被风吹到感冒。 “五分钟休息时间，然后我们就跑完全程。” “行……行的。”北川绫音喘着粗气，直接蹲伏了下来，她的马尾在脑后晃着，黑色裤袜随着她蹲下的动作绷紧了。 …… 远在东京大学。 校园里一片寂寥，偶尔出现的只有教职工和学院管理者的身影。 或是有年长的博士生刚从实验室里出来，顶着两个黑眼圈，俨然是刚做了一整夜的实验未曾休息，此时正准备去补觉。 校园的圃里，碧翠的枝叶浸了晨间露珠，泛出郁郁葱葱的青色，偶有几株不适宜秋天的景观树敛了枯枝，在这些盎然的绿色中也没有那么显眼了。 教务楼六层，校长办公室内。 少女翘着腿，手中拿着磨指甲的刀，一脸漫不经心的神色，在她面前的是成排成排的书竖在书架上，整个办公室都充满了古香古色的书味。 地上铺着毯子。 她坐在沙发处，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很严肃的地方。 在其坐着的沙发后，几个成年男性正在交谈。 而端坐在校长位置的人，正是东京大学誉满霓虹的校长福原衫。 “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份协议，提前跟野原部长进行了沟通过，确保了楼的用途以及设计风格，捐赠的方式和行为也符合霓虹相关的法律法规。一直等校长您拍板，这才敢把协议拿过来，恰巧您在国外开会，就耽搁到现在。”一位看起来很有精英风范的男人讲道。 “这份文件里装的是协议？”满头白发的东京大学校长是个矮胖男人，算不上威严，他指着文件问道。 “对，还请您过目。” “西宫理事长对这份协议有什么意见没有？” “当然没有，全权交由校长您和野原部长定夺，用途和命名也无需高调，归根结底是为了教育事业嘛……”男人说的极为客气，微微低着的脸颊上出现谦逊的笑容。 眼下。 在大清早，三堀财团的人来到校长办公室，自然不是来清闲喝茶的。 由于财团一直与各大高校都有所合作，也积极欢迎从东京大学这样顶尖的名校毕业的学生们去三堀内部任职，所以一直是有人牵头搞什么基金会。 以基因帮助教育事业的目的，时不时就会捐赠一笔很可观的资金，用于校园建设。 在谈的是一件大项目，三堀财团将以帮扶东大科研事业的名义，捐赠一整栋科技实验楼。 不过这次用的却是财团掌舵人西宫理事长的个人名义。 跟以往的基金会无关。 在校长办公桌前的一位是西宫神姬的叔叔，另一位则是带来讲述具体事宜的公司律师。 这可是一整栋楼，造价颇为昂贵，让人不得不感叹财团的手笔。 “捐赠协议我没什么意见，只要明确好我们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至于交付方式和使用管理、署名权什么的，就交由野原部长。”福原校长在阅读了好半晌后，终于是点了点头。 毕竟东京大学是国内顶尖的大学。 在这所学校里无疑最珍贵的就是出类拔萃的人才资源。 如果是以三堀财团的名义，那福原校长断然会拒绝，因为任何一所在校园内的建筑，既然存在就有其意义，潜移默化就会对学生造成影响。如果口口传颂的并不是某栋教学楼的实际名字，而是扯上了非教育以外的事情，那好事就彻底变成了坏事。 所以，任何明面上跟利益和财团间互相角力的事情，最好不要在东京大学发生。 既然西宫理事长说以个人的名义，那也是考虑到了这些方面，怕校长拒绝。 或者说是为了道歉。 不止道前几天的歉，也是为了以后会发生的事情道歉。 沉重的钢笔“唰唰”的签下了福原衫的名字，校长将钢笔扣回笔帽，协议被推了回去。 “感谢校长。”中年人满面笑容，将协议装回了文件袋。 片刻后。 他转过身朝着身后喊道：“神姬，过来一下。” “怎么了？”少女慵懒的声音传来。 “让你过来就赶紧。” 话音落下。 好一会儿，西宫神姬才把指甲打磨圆润，她鼓起腮轻吹了一下，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少女仅仅十八岁，容颜美不胜收，五官仿佛艺术家雕刻而成，不仅唇红齿白，而且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如果忽略她乖戾的态度，那么西宫神姬俨然是无可挑剔的美人。 她踩着轻漫的步伐，站到了中年人身旁。 “校长大人，前些天的时候，神姬在学校里闹了些事情……”精英中年人顿了一下，语气诚恳道：“为此，我深感抱歉，最应该检讨的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西宫理事长比较忙，她母亲更是从小就溺爱神姬，因此在外也不知道收敛个性，在学校内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说罢。 中年人站起身来。 他面朝校长，深深的鞠了一躬。 “神姬，”低着头的中年人道：“赶紧道歉。” “斯米马赛。”西宫神姬微微低头，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校长却没有过度计较，反而是挥了挥手。 “那件事已经处理好了，不必再说，年轻人犯些小错误很正常，何况西宫同学并不是有意为之。” “感谢校长宽宏大量，”中年人重新坐回位置上，充满歉意道：“神姬从小就对东京大学这样的霓虹学术摇篮充满向往，有幸能来此学习，本来是一件好事，结果却因为疾病原因闹出这样的事。” 中年人在跟校长说话。 然而话语中的主角也就是西宫神姬却走了神，神游天外，俨然不关心到底在说什么。 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整个校长室。 “西宫同学的疾病，我倒是在理事长那里有所耳闻，可惜了……能早些痊愈也是一件好事。” “医生的建议是这样的，仅靠药物已经不行了，必须得回归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您看能不能再额外批示允许随行人员负责她个人的安全？” 闻言。 校长却没有立即说话，他沉吟了半晌。 最后才幽幽道：“这毕竟是学校。” “好吧。” 中年人只能作罢。 …… 时间渐渐推移。 清晨，校园内学生的身影也多了起来。 停放单车的岗亭里，林泽“咔”一下把车子停好，蹲下身来落了锁。 他背上书包，打算先去教室再去实习科室。 半个小时后。 消化内科的科室里，林泽取下挂在挂钩上的白大褂，干净利落的套到了身上，将放在兜里的铭牌取出来，挂到胸口处的位置。 伴随着“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怀中抱着笔记的佐野千鹤同学走了进来，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早啊，林泽同学。”她微笑着打招呼。 “早。”林泽也予以回应。 微微潮湿的气息从科室外里吹进来，几株绿植还摆放在窗户处。 佐野千鹤一看，顿时捂住额头。 “坏了，昨天忘了把绿植收回来了，光顾着去教室吃饭了，完全忘了这件事。” “没事，昨晚又没下雨。” “话是这么说可终究是侥幸啊，如果下雨了我的罪过可就大了，窗户也没关。” “今天阴天倒是说不准。”林泽看了一眼天气。 “林泽同学要不待会再去隔壁，先帮我下忙？” “好。” 林泽知道她是在说帮忙把这几盆绿植都搬下来，他卷了下袖子，也没有犹豫，直接就上手了。 他对佐野千鹤同学总体还是很温和的，毕竟是亲自选的组员，某种意义上他看千鹤同学比看其他女生顺眼的多。 东京近几年下的雨含复杂物质太多，也就是耐活的植物不受影响，像这种养在科室里的温室绿植，一淋雨不到两天叶子就开始枯黄了，承受不了酸性。 这些活当然是由实习生来做。 不过千鹤同学并不觉得这是在欺负她，相反，她觉得这是义务范围内的事情。 她也挺爱养草草。 两人忙活起来。 “对了，宫城同学今天请假了，有些事要忙，她昨晚跟我说的。”千鹤同学替宫城铃绪转答道。 说罢，她拿着喷水壶出去了。 (本章完) 第96章 攻击性 第96章 攻击性 科室里。 上午的时间大家正在各忙各的，有患者前来检查就各自分工做检查，没有患者的时候还要处理归纳病历单。 外科已经把部分患者的住院观察情况发了过来，让消化内科评估一下术前的身体状况有没有达到可以做手术的标准。 繁忙的时间往往十分安静。 只有“咔哒咔哒”敲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偶尔有人去倒杯水然后继续坐回到位置上开始忙碌。 可是。 这份寂静很快被打破了。 在上午刚过去了两小时，大约在十点多钟的时候。 新岛主任推开了科室的门，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堀川，”他扶了扶眼镜，将文件递过去：“待会把这份文件送到第一外科，在下午之前。” “好的，我知道了主任。”堀川从座椅上起身，接过去了那份文件。 “户村，”主任接着说道：“上午的工作留给其他人吧，你跟我去开会。” “开会？” 户村增参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要做什么事情，他赶紧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推开了椅子。 科室里的几人见惯了这一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 因为户村是第一助手，所以跟着新岛主任的时间比其他人多太多了，算得上是亲传那种，把他真正当下一任科室接班人来处理。加上户村确实态度认真，天赋也有，这一点，就算是以前心高气傲的村上也不得不服气。 林泽他们虽初来乍到，可也随着时间推移了解了科室的具体生态。 “还用带纸笔过去吗？” “不用了，”新岛主任却没有立即迈开步子，他沉吟了片刻，接着喊道：“林泽，不如你也跟着一起过来吧。” “我？”林泽愣了下。 “一起去长长见识。” “好的。” 林泽虽然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但从科室里其他两位医生投过来的诧异目光来判断，应该是件好事。 他起了身，跟着一同出去了。 科室的门“咔哒”一声关闭了。 “啊嘞，宫城还请假了，现在科室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真郁闷啊……”堀川柚趴在桌子上道。 “……”菊池医生沉默不语，只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跟着主任去做什么了？”佐野千鹤眼眸中充满了不解。 “大概率是跟着主任一起去联合问诊了。” “联合问诊？听起来很高级，教科书上好像学过类似的名称。” “当然啊，”堀川柚转过脸颊，对千鹤说道：“一般涉及到多科室协作的手术，通常就会由主科室发起联合会诊，3~4个科室共同商讨手术的方案，无论怎么说都是很涨见识的事情呢，一般不会有实习生跟着去的。” “户村医生那样的才有资格吗？” “对，新岛主任让林泽去，大概是想让他学一学真东西。” “那看来确实是器重有加了。” 闻言，佐野同学不由得有些羡慕。 另一边。 新岛主任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穿梭，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两位学生介绍情况。 “这次发起联合会诊的是胸外科的南野科长，他手下的病人已确认是食管中上段肿瘤，需要我们评估内镜下诊断和术前准备，我初步判断是间质瘤，不过已经侵犯了食管黏膜下层，现在要排查食管狭窄程度了。” “有侵犯胸腔内器官吗？”户村疑惑询问道。 “目前不确定，到了那里看了影像才知道。” 听到这话，户村点了点头。 他思考了片刻，忽然注意到一旁的林泽，神情有些微动。 以往新岛主任只会带他一个人来联合问诊，这是某种特殊待遇，如今林泽也享受了这样的殊荣——联合问诊可不是实习生能参加的，户村内心当然没那么舒服。 不过，他也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因此就嫉妒一个后辈。 毕竟林泽只是实习生，哪怕想混成第一助手都要五六年，到时候他已经是科室主任了。 三四十岁的科室主任，称得上年轻有为。 “咳咳，”户村轻咳了几声，压低了声音，拉过来林泽以前辈的态度叮嘱道：“待会到了胸外科室，可别乱说话，待在旁边静静看就好了。” “明白了。”林泽点了点头。 …… 没一会儿。 三人就到了胸外科所在的大楼。 推门而入。 在明亮的科室中，数十名医生已经围满了，各自找着位置或坐或站，每个人都是一席白大褂倒是整整齐齐。只是级别不同。 胸外科、影像科、麻醉科和最后姗姗来迟的消化内科。 “新岛主任好。” 医生们纷纷恭敬的鞠躬，尽足了后辈的礼仪。 “好了，消化内科也到了，我们正式开始联合问诊，拉个椅子给新岛主任坐。” 站在夹着影像的白板前，熟悉的声音传来，林泽不由得看了过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张严肃的脸庞，正是南野科长。 新岛主任走过去在别人拉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了，户村和林泽只能站着在他身后，一开始南野科长没有注意到林泽的存在。 片刻后，抬眼看见林泽，他微微错愕了下。 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继续主持联合问诊的事宜。 偌大一个科室，恐怕也只有林泽一个人戴着醒目的绿色铭牌了，在场唯一的实习生。 但林泽并没有因此而怯场，反而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听着南野科长的话语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 “下一站，东京电器商会街道，请乘客注意。” “下一站，东京电器商会街道，请乘客注意。” 电车内，语音播报的声音响起，告知乘客即将到达的下一站。 北川绫音从座椅处起了身，把位置让给了一旁的阿姨，自己则是抓住了旁边的扶手，站在了下车处的位置。 伴随着电车在行驶中缓慢的摇晃，北川绫音的身体也跟着一前一后。 已经到了下午的时间。 期盼已久。 她终于要去领工资了，自然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不出几分钟，车辆就开始减速 “叮咚”一下，她按下门旁的下车铃，在电车停稳后匆匆就下了车。 北川绫音的脚步颇有些轻快，拎着书包，离开公共车站，在街道上行走。 距离公交站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就是她打工的「纯萌次元咖啡店」，距离不远，步行也很快就能走到。 由于已经以前跟店长打了电话。 她今天就能拿到之前两周的所有工资了，这次也算是彻底告别了当服务生的日子，以后她就要靠脑力来挣钱了。 没一会儿。 北川绫音到达了目的地，电梯上到四楼，她在走廊里拐过几个来回后就站到了泛着柔和灯光的女仆店门口。 依然是熟悉的带着些苦味的咖啡香气，门后摆着「人气女仆」的招牌。 招牌上甚至有她的照片，不过是在大合照上占据最偏僻的位置。 玻璃门自动感应，在面前打开。 不过，让北川绫音略微有些意外，平常生意还算不错的女仆咖啡店，今天竟然门口处没什么人，她走进去后，周围更是一片寂静。 哪怕是工作日，平常都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看向前台处的位置，也是没有任何人。 难道？ 女仆咖啡店今天是休假了？ 可哪怕休假了也会有通知。 店长明明说让她直接来就可以，北川绫音蹙起眉尖，有些疑惑眼前的场景，她掏出兜里的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可是。 忽然有一声清丽的女声，传入她的耳朵。 让北川绫音停住了掏手机的动作。 在温暖且柔和的灯光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从店里的最深处走了出来。 话语声，回荡在整个咖啡店。 “时薪2200円，每周工作二十几个小时，周六日抽空要去做家教，甚至做过两个月的电话客服，不得不说学姐是让人敬佩的女人。” 她顿了下，抬起精致且高傲的脸颊来，小皮鞋的“嗒嗒”声尤为清晰，直到声音停止。 宫城铃绪迎面站在了北川绫音的面前。 “即使是做个女仆，身着奇装异服，以服务性质的工作来赚取时薪，讨那些无聊客人的开心。听起来就是一份让人厌恶的工作啊……可学姐偏偏能坚持下去，这是寻常女生媲美不了的‘优点’呢。” 听着她的话。 北川绫音的脸色渐渐不再那么柔和，她敛着双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少女实在是耀眼，身上穿着的是一眼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衣裙，厚黑的裤袜裹着她笔直的双腿，限量款的外套穿在身上，看起来颇有高冷气质。 很契合东京的秋天。 然而北川绫音的沉默，却并没有让少女的讽刺停止，她偏是走到了前台处，从那里拿出来一沓钞票，放到上面。 “所有的工资都在这里了，学姐，”她脸颊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柔声道：“店长有些事情，委托我帮忙给你。” 现在。 北川绫音却是知道为什么店里空无一人了。 她并没有抬手去拿属于自己的钱，只是站在那里，扭过头来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 女人对于敌人的感知，那太敏感了。 从教室外第一眼她就知道对方很讨厌自己，至于原因，北川绫音也能猜到一些。 “啊嘞啊嘞，林泽同学知不知道你在女仆咖啡店打工呢？不过我看过学姐以前的照片了，穿上那身衣服真的很可爱呢……依靠你楚楚可怜的外表，确实能欺骗男人的心。”宫城铃绪托着腮，眼眸露出不同以往的狭长。 “你说，是嘛？”她佯装懵懂问道。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北川绫音忽的扭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她道：“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只一句话。 绫音就让宫城铃绪脸颊上的笑容消失，她眯起了眼睛。 娇憨的外表从来只是骗人的，女人最懂女人，铃绪可从没有觉得绫音学姐是个蠢萌的人。 不过，一上来攻击性就很强啊。 (本章完) 第97章 战斗 第97章 战斗 “我懒得跟你废话，今天愿意来到这里好好跟你谈一下，这足以说明我的诚意了。”宫城铃绪低了低脸颊。 偌大的女仆店只有她一个人。 远洋会社家的社团大小姐包了场，整个店内都放假了，店长也默契了留给了俩人处理私事的时间。毕竟女人的事，不说内心也都懂，真正想处理事情都是关上门来。 要不撕起来委实非常难看，不便让外人看到。 宫城铃绪自认这几年经历了挫折后成熟多了，不然今天刺激北川绫音的话只会更犀利，做的也更绝情。 然而绫音却并没有多么激烈的情绪，她很想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怕当然是不怕。论说看到漂漂亮亮，整个人都充满着优雅高贵感觉的铃绪，她反倒没有自卑什么的情绪，以前可能会有，但跟林泽相处的这些天确实让绫音个人的想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开始渐渐懂得如何不卑不亢的生活。 昨天在教室外，北川绫音看出了即使是眼前的大小姐，在林泽面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在这一点上两人是完全平等的。那唯一需要在意的东西就是这样，她并非萤火，这个林泽的女同学也非皓月。 那这个女人的光辉如何耀目，与她无关。 更不用说，对方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 “我跟林泽认识多年了，很了解他，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当然，我也不会仅凭三两句话就让你放弃，喜欢他是很正常的事，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同学。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东京也同样，想必在这里生活的几年，你已经体会到了，学姐……” 宫城铃绪一边说着，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走到北川绫音的面前。 “你辛辛苦苦，工作两周多的时间，每个小时的时薪才2200円，你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吗？”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轻声道：“一千五百万円，这是卡里的数目。”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 纵然是北川绫音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明白对方是富家大小姐，可是在听到这个数字后，她表情还是有了些变化。 不由得抿紧了水润的唇沿。 “你什么意思？”她盯着宫城铃绪道。 “从此消失在林泽身边，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两个待在一起，就这么简单，”宫城铃绪将卡递了过去，声音无比诚挚：“然后这些钱就全部都是你的，如果嫌不够我可以再多给你一些，你觉得够吗？学姐。” 俯身，铃绪凑近了在她耳边讲道。 大小姐无疑是个温柔且多财多艺的人。 微妙的强势感觉，让北川绫音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笼罩住。 对方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的磁场。 那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北川绫音的手交织在一起，低着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美眸中闪过的是种种复杂的情绪。 可没人想得到。 在她的心中涌现出来的，却跟钱财无关，而是一个绝对超乎铃绪预料的想法。 无论如何，眼前的女生是很爱林泽的人呐……为了他不惜费尽心思来见另一个女生，甚至大费周章在女仆店里见面，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能费一大笔钱驱赶，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选择了较为妥善的处理方式，用金钱来买通，至少比劫持她威胁一通要温和的多，虽然刚才说了一番讽刺的话，但对方也算是直言不讳的性格。 在霓虹的每个人，大抵都明白财团在社会上的地位，它们代表了真正的权威。 而北川绫音这样极其普通且贫困的人，从不认为自己能亲身体验跟财团家的大小姐接触的机会，她所认识的较为富有的人也就是村山薰。 所以宫城铃绪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屈尊降贵来主动找她。 话说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么多钱，白扔一样送给她，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女生的家世背景。 最重要的俨然是对方很在乎林泽，真心实意的那种在乎。 北川绫音对铃绪的厌恶，顿时减轻了一些。 “你喜欢林泽？”她好奇出声问道。 与宫城略微显得少女的声音不同，绫音讲话带着些磁性，天生嗓音就这样，算得上好听。 “显而易见的事，我已经决定非他不嫁。”谈及这点，宫城铃绪骄傲道。 “那他不喜欢你咯？” 话音落下。 宫城铃绪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满脸阴沉的看着绫音。 “并非，我们的事很复杂，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来找我，而不是主动跟他说，这挺奇怪的。” “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跟男人无关，你要是个真正的女人，就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铃绪已经忍不住攥住拳头。 这样一笔高昂的费用，可是一千五百万円啊。 即使对方是大小姐，北川绫音也不由得在心中一遍遍的确认这个数目。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是假话。 可是。 北川绫音却是很清楚，钱这东西，跟林泽这段时间带给她的一切相比，价值完全无法媲美。 “还在犹豫吗？”宫城铃绪看着她的眼睛，她不由得疑惑道：“这可是一千五百万円，在女仆店打工的时薪已经算很高了，而且只有年轻貌美的女生才挣的了这个钱。学姐，恕我直言，这张卡里的钱，你需要打工多长时间才能挣到有想象过嘛？我替你算了，按照每周工作十几个小时算，一共五百六十八周，也就是将近四千多天你才能挣够这笔钱。” 将概念清晰，宫城铃绪的话就直接到有些伤人了。 十年。 从现在开始，北川绫音在女仆店打工十年才能挣够这些钱。 只需要一句话。 就能省掉这些时间。 宫城铃绪并不认为北川学姐是真心喜欢林泽，所以不为金钱所动，那怎么可能，两人才认识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何来如此深厚的感情？ 以常理度之。 恐怕只是觉得还能获取更多的利益，所以在心中盘算吧。 宫城铃绪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些淡漠，甚至觉得对方刚才打听她对林泽的态度也是为了确认能不能把利益最大化。 这倒没有什么难以启齿，反倒是聪明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可她预料不到的是，北川绫音确实是没有心动。 “我们坐下说吧。”绫音轻声道。 “可以。” 如此。 两人就在一旁的座位处，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而那笔北川绫音应得的钱和一张卡，全部摆在了桌子上。 这样看上去。 两女的各方面差距就显现的很明白，任何人都能发现不同之处。 北川学姐是普通的衬衫长裤，长发如黑瀑般垂在肩头，有着一副足以让见到她的每个人都忍不住瞩目的容貌，肌肤白皙以及哪方面也不弱的身材，长腿细腰都隐藏在宽松的衬衫下。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显出造物主的刻意。 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违和的地方，简直是动漫中走出的女生一般。 这还是没有稍作打扮，如果换上黑长直的衣服，那在整个东京大学中，只凭外貌她就可以排得上前三。 那宫城铃绪就从根本上与她不同了，栗色长发加精致的打扮，连侧边的发卡都透露出贵气来，白皙到肤如凝脂，不及学姐的年纪所以身材稍弱，但这样气质的少女就是要青涩一些才更能在未来大放异彩。有些冷的气质是她故意为之，最让人赞叹的便是包裹在黑色裤袜下的长腿，纵然绫音学姐的长腿已经足够惊艳了，那在铃绪这里就是完美级别。 没有鞋子的加持，铃绪也足有171cm的身高。 这点倒是与林泽搭配起来比较有唯美的感觉。 可论气场。 北川绫音就弱了太多了。 “在东京生存毕竟是一件辛苦的事，学姐身上还欠着贷款，拿到这笔钱可以解决目前所有的困境，身为研究生更重要的一定是学业吧？因为太多生活的窘境而耽误了学习的时间，用本末倒置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没什么好犹豫的。” 听着铃绪不遗余力的劝说。 北川绫音却是眨着眼睛问道：“不知学妹如何称呼？” “叫我宫城就好。” “那个，宫城同学，我想你还是不了解我跟林泽之间的关系，虽没法细说，可他对我重要的程度一定是超乎你原本的想象。所以……这笔钱就算了。” “三千万円。”宫城铃绪阴沉着脸说道。 北川绫音依旧是轻轻摇头，不予作答。 “太过贪心不是一件好事，我好声好气跟你讲，因为我尊重你。” “不瞒你说，宫城同学，我是很穷……可是并非到了无法生活的地步，可失去了林泽，我想我真的无法生活……” 北川绫音说的当然不是假话。 对于她来说，林泽现在就等同于她的生命啊。 当初她都已经准备好做自由落体了，有事没事就得去天台一趟，自从遇到了林泽，她的生活从灰白色开始改变，逐渐有了颜色。 眼下正是治疗最关键的阶段。 但在宫城铃绪耳朵里，完全就误会了绫音的意思。 铃绪先是一愣，随后目光错愕起来，她皱着眉头看了绫音好一会儿。 失去了无法生活都说出来了…… 搞半天，废这么多话，还要在这搞什么真爱无价的戏码？ 简直是无聊透顶。 “你非要让我把话说的更直白一点吗？”铃绪冷声道。 “学妹，我没有堵住你的嘴吧。”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不了解林泽，你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就断言离不开他，知不知道在我的耳朵里你这句话有多好笑吗？”她站起身来，双手摁住桌子，一直忍着的情绪也在此刻爆发：“你配吗？你觉得你配说这种话？林泽有那么高的医学天赋，他走到哪里都那么优秀，势必要站到更大的舞台上，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并非是可笑的恋爱而是前途！可他现在为了你耽误了多少本该用来在正事上的时间？” 她厉声道：“清晨、中午、下午，你每时每刻都在黏着他，你有为他做过一点儿考虑吗？口口声声说你离不开他，你配说这种话吗？在要求别人牺牲之前，首先想一下你付出了什么！白白消耗别人的一切，你凭什么！？” (本章完) 第98章 谁在薄纱谁 第98章 谁在薄纱谁 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敲进北川绫音的内心，她跟铃绪对视的眼神开始疯狂闪烁，过了片刻后默默低下了头。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见利忘义的轻浮女子，那这些话没有任何杀伤力，可偏偏她不是真的想要钱财才拒绝铃绪的要求，同样对林泽，她内心无比的依赖且已经产生了复杂的情愫。 可这是宫城铃绪最想说出来的话了。 她毫无保留，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将憋在心里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就是事实。 宫城铃绪认为眼前的学姐根本不配跟林泽在一起。 坦诚来讲，学姐也许不是一个坏人，家庭的厄运或者是她生活上的艰辛很让人动容，好不容易考上了东京大学却连学费都支付不起。可这不更说明了跟林泽的不相配吗？ 宫城铃绪认为自己是在帮学姐啊。 在最缺钱财的时候，拿到这笔算得上丰厚的钱，嫌不够甚至可以再加，解决目前生活上所有的困境，仅仅是付出离开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男生这样的代价。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宫城铃绪脱口而出的话虽然有些夸张，可这就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毕竟她眼中的林泽是那么的优秀，这并非是因为长久的爱慕而产生了不合理的滤镜，而是从她认识林泽的那一天起，在整个高中，对方就是最特别的那个。 从曾经，到现在，这种特别没有变过。 身体上的缺陷，并不能彻底否认铃绪性格的底色是纯色的骄傲，可她心甘情愿的爱慕林泽，就说明骄傲如她也被折服。一开始连她都会觉得在林泽面前光芒被遮蔽，那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可学姐……一个贫困、一无所有、家庭破裂且唯一让人称道的就是有点姿色的女生，居然口口声声说“失去了林泽无法生活”，这是怎样自私的话语…… “你根本不懂怎么爱一个人，”宫城铃绪攥着拳头，指节都有些发青，她低声道：“爱一个人是牺牲，是甘愿为了他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即使被长久的忽略也没关系，只要站在他身边就感觉到满足，你根本不懂。” 北川绫音的脸颊逐渐变苍白，俨然比起一开始的讨伐，这样的话语有力的多。 她默默的扭过脸颊去。 “可能我确实不懂，最近黏着他的时间，我承认有很多，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别这么自私了！如果你真的为他考虑的话，”宫城铃绪皱紧了眉头，询问道：“你知道医学生的学期是六年吗？你知道在六年后拿到医师执照也只是一个普通医生吗？你知道林泽的梦想是走到什么样的位置吗？他的前途被你这种人给耽搁，你内心不觉得羞愧吗？十年兢兢业业的努力，到最后也许连一个科室主任都当不上，二十年后成为科长已经是极难的事，可我有办法让这个时间缩短几倍。” “也许我也在以另一种方式帮助他呢？你看到的只是你以为的东西，如果要教训你今天说的也足够多了，我理解你为他好的心情，可是教训也请适可而止吧。”北川绫音同时也皱眉道。 绫音的话确实也有道理，在林泽这里，治疗她的病同样是为了前途，没有任何跟感情相关的色彩。 如果疾病无法治愈，那么再高的医学天赋又能怎么样呢？东京大学附属病院会让一个精神病医生主刀吗？ 那自然是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只能说北川绫音知道自己稍微有那么点自私，但这份依赖的自私跟林泽的目的是不谋而合的，所以才心安理得。 她或许付出的很少，可绝不是什么都没付出。 “你这人，满心只有自己呢。”宫城铃绪盯着她道。 “很显然，学妹也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北川绫音淡淡回答。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愿不愿意拿钱走人？” “我只会拿走原本该属于我的钱。” 不得不说，跟主人待在一起久了，某些东西会越来越像。 北川绫音此时的表现就特别有林泽的风范，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的性格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北川绫音站起身来，在铃绪的注视下，从桌子上将那一小沓钞票收了起来，甚至有模有样的清点了一下数字，念念有词“1万円、2万円……”，很快就把数目查完了。 期间，宫城铃绪锋利的目光快把她细细切成臊子了。 但她依旧淡定自若。 正当她要把钱放进书包里，准备拉拉链的时候，脖颈处猛然传来被揪住的感觉，宫城铃绪猝不及防的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领，将北川绫音一下子薅了过去。 两人目光相对，距离被无限的拉近。 近到甚至发丝都能相互纠缠。 “你想打架吗？”北川绫音扬起精致的脸颊，抿着唇沿不服气道。 “别以为我不敢。”宫城铃绪咬牙切齿。 “我打人不犯法的。”北川绫音认真道。 “巧了，我打人也没人敢管。” 两人僵持了片刻。 没有人先动手的原因是真的打起来，如果被林泽知道了，那先动手的那一方肯定吃亏。 “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北川绫音淡淡道。 “说。” “如果我愿意出一笔钱，让你离开林泽，你觉得这笔钱该是多少呢？”绫音学姐柔声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对他的感情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宫城铃绪满眼的不理解，甚至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的……就可以衡量？” 渐渐的。 宫城铃绪攥着对方衣服的手松开了，没了力气，她刚才眼神中燃起的怒火也随着复杂的神情平息下来，眸中不免多了些思考的神色。 被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可以认为，对方根本不配喜欢林泽。 可恰恰是这样不卑不亢的表现。 让宫城铃绪的厌恶陡然减少了很多，她不禁再次考虑起对方对林泽的感情究竟如何。 沉默了片刻。 “你真的喜欢他？”铃绪抱着双臂，严肃问道。 “并非如此，”北川绫音朝她笑了一下，“我已经爱上他了呢。” 原本铃绪才浇熄的怒火，瞬间“蹭”一下冒上来了。 俨然北川绫音就是故意为之。 偏要这样说来刺激宫城铃绪。 谁让她刚才那么咄咄逼人的态度，现在轮到绫音来逆转了。 “学妹，这是林泽给我买的衬衫，下次别揪我衣领，弄坏了衣服我会不舍得。”她佯装可怜道。 可是，北川绫音不知道，她这句话的杀伤力，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高十倍、百倍！ 因为这几年以来，宫城铃绪连林泽的手都没牵过，结果对方却直接穿上林泽亲手买的衣服了。 只片刻。 宫城铃绪的脸涨红的夸张，脑袋都被气晕了，死死的盯着绫音。 她不断起伏的胸膛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砰—— 桌上摆放的咖啡杯子和餐具直接蹦起几公分，宫城铃绪一掌拍在桌子上。 “如果你真的爱他，那么我想告诉你，做好被伤害的准备，做好即使被伤害一百次也不后悔的准备，那样才算是真的爱。” 某种意义上来说。 宫城铃绪这算是苦口良言了。 并非警告。 因为她已经经历的，远比北川绫音想象中的要残忍，试着跟自己最喜欢的人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即使喜欢也不敢多加靠近。 对林泽来说，更多的回忆……那意味着更深切的折磨。 这回轮到北川绫音微皱眉头了。 她虽然不懂对方的意思，可是看铃绪那严肃的神情，不像开玩笑。 片刻后。 宫城铃绪将卡收回，她双手插兜，径直越过学姐身边，与北川绫音擦肩而过。 然而。 在走到门口处。 宫城铃绪却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 她看着北川绫音，手指放在唇沿处，朝绫音学姐眨了眨眼睛，娇声道： “买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跟林泽……做都做过了，他在床上可是说过要娶我的。” 话音落下。 宫城铃绪嫣然一笑，背过手去，轻巧的迈出步伐。 “再见。” 铃绪摆摆手，笑容格外的甜美。 (本章完) 第99章 回国 第99章 回国 无比充实的一天。 即使是骑着单车，林泽的注意力也不全然在道路上，他满脑袋都是一整天所学的内容，得到新知识的兴奋让他感觉如沐春风，不停的复盘着脑海中记住的东西。 临床这东西，跟在教科书或课堂上学习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有经验的前辈所传授的每一样东西，大抵都需要无数次的自己摸索才能总结的出来。 林泽好不容易有一天没那么忙的时间。 北川绫音那边不用操心，宫城同学也请了假，他依旧谢绝了山崎悠一起踢球的邀请，背上书包就打算赶紧回家。 明天如果有空。 他打算去找岛津和音师姐，请教一下最近所总结的书籍上问题，以及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关于精神病药物这方面的知识。 在这里需要介绍一下师姐的厉害之处了。 岛津和音是药理学博士，在这几年“针对阿尔茨海默症单抗药物”的临床研究中，担任的是大教授第一助手的职位，在霓虹临床医药这方面，她可以说是最年轻的权威。 虽然加上了一个定语，不过也能说明其优秀程度。 由于这次的单抗新型临床药物斩获了国际级医药领域大奖，她的地位也是一再的水涨船高，可师姐谢绝了很多的记者采访和约谈，只专心搞研究。 按她的话说，那些虚名都是无意义的事情，还不如在实验室里观察半个小时小白鼠来的价值实在。 精神疾病方面的权威，正好跟林泽现在努力的方向，专业对口。 所以，其实林泽一直很犹豫，要不要把现在所进行的对北川绫音的研究透露给她。 先前几番思虑，终究是没有下定决心。 换句话说。 林泽也不想拉对方下水，毕竟师姐这种人的前途已经不可限量，可他的还在未实现的虚无缥缈中。 这些天很少去实验室。 再强大的人，也终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对于林泽来说，见到岛津和音师姐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说出很多正在考虑的忧虑。 这也是无法言说的原因之一。 …… 没多久。 林泽就到了「林记炸猪排店」，将单车落锁。 清晨的时候他带着便当出门的早，现在都是早晨提前做好，然后在食堂里加热一下，也难怪这两天，一天迟到，一天擦着该上课的时间到教室。 可上了台阶。 林泽发现店里门口处原本摆放齐整的绿植搬了回去，临近晚餐却没有客人，跟那天他去取牵引绳时的情况一样，玻璃门更是紧闭着。 定睛一看，原来是已经上了锁。 怪不得没有客人。 林泽神情微动，细想了一下昨天的时候林玉凝也没说有什么事情，昨天是正常营业的状态，一般姑姑有安排都会提前告诉他，结果今天闭店确实有点奇怪了。 开餐饮店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风雨无阻，因为食客们用餐是一件很有习惯且依赖性的行为，有许多人吃饭会认准了一家店吃，每月要来好几趟。在路上就满心期待着大饱口福，这种情况下要是到了后发现根本没开门，那满心的期待自然是化为乌有了。 林玉凝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这些年除了每周一次熟客们都知道的周天假期，其余的时间能不歇就不歇，过除夕的时候也要营业到晚上八点钟。 今天的反常，让林泽感觉到疑惑。 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不知多久都没有用过的钥匙，插进玻璃门的锁孔里，推开了门。 店里空无一人。 他就上了二楼。 一进客厅，林玉凝忙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而客厅正中央摆着一个玫瑰金色的行李箱，敞开了肚子，其中装满了迭好的衣服。 阳台处，从吊绳上拿下来的衣服还没迭，一些零碎的被扔在沙发上，有内衣内裤当然也有平常林玉凝会穿的内搭。 她倒是不避讳，毕竟家里没有色狼，这些年在家里一直这么大大咧咧。 林泽面不改色的把目光从那些贴身衣物上移开。 他咳嗽两声。 往前好多好多年，他无数次提醒过姑姑在家里也需要注意点，尽量不要随便裹件睡衣就在客厅里到处走，有时候扣子甚至都不系好。冬天的时候因为冷，常常是一件加绒加厚的睡袍然后再加双拖，身上居然就再无一物了。 林泽不是觉得即使血缘关系也男女有别啊，这啊那啊的。 而是林玉凝太随意了，对他真的特别不方便。 尤其是——女人这种生物，她们是无法用常理度之的，比如林玉凝会买不同款式的内衣，有的根本惨不忍睹，但是她从来不会穿？ 那买来干嘛呢？ 洗完了在商场的那股新衣服味道，然后挂在阳台上故意碍眼吗？或许用这么粗俗的解释方式也是粗浅的，归根结底是女人即使不穿一样衣服，但买了就会幻想自己穿上的样子，以此来维持根本性上的“自恋”。 在咳嗽的声音落下后，林玉凝才转过脸颊。 “回来了？”她手里拿着纯白色的毛衣，催促道：“快点，过来帮我迭下衣服。” “这是怎么了，店都关了，行李箱也拿出来，姑姑你准备去旅行啊？”林泽眨了眨眼睛问道。 “旅什么行，我哪有那时间，你把我想象成财富自由的富婆了是不是？我想干嘛就干嘛？” 显而易见的是。 林玉凝心情一点儿也不好，上来就送给他一个白眼。 她把衣服架子往沙发上一扔，招了招手，示意林泽跟自己来卧室。 跟上姑姑的脚步到了卧室后，林泽这才发现她床上的床单都揭掉了，露出底下的被褥。在林玉凝示意他抓住床单另一角后，林泽顺从的跟她一起迭起加绒的灰色床单来。 “还不是怪你大伯！你堂哥要二婚了，这次还是大办特办，听说娶了个什么局长的闺女，也带个娃，可怜我千里迢迢要赶回去参加婚礼。” “这么急吗？” “关键是才通知我，机票我都订不上！只能到国内后再转机的票了，多了我八百块钱……还得在机场等仨小时，想一下我都觉得折磨。” 迭好床单后，林玉凝叉着腰，蹙着的眉毛都透露出不耐烦。 赶长途本来就很累，机场还大多不准时，可以预见的是回去的时候延误一个小时，转机的时候再耽搁几个小时，等赶回去的时候直接筋疲力尽。然后，没休息多长时间，就要开始准备婚礼了。 华夏的婚礼流程复杂，作为姑姑这样的角色，那肯定一秒钟也闲不下来。 婚礼结束，再赶飞机回来。 这一套流程下来，哪怕是钢铁侠也得怨声载道。 “所以，接下来几天也没法营业咯？”林泽耸了耸肩。 “看来是这样了，玲子一个人不可能忙的过来，我寻思你也帮不上忙，闭店几天吧，等我什么时候回来了再说。” “几号的机票。” “明天中午就走。” 将床单放到一旁，林玉凝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盘着一条腿，神情有些呆滞。 在进行这场来地狱般的赶长途之前，可以预见的疲劳让她现在内心就有些累了。 她肩膀垮了下来，揉搓了片刻的脸颊。 “好烦啊……结婚这样的事怎么不提前通知，我真的烦死了。” 事到如今也唯有抱怨几声。 “身份证什么的记得带好，钱包、充电器什么的放一起，别到时候再多些麻烦，你本来就心烦。”林泽柔声提醒道。 虽然他在外冷漠，可是唯有对林玉凝一直是很温柔的。 他继续道：“也许可以不那么着急回来，或者回来了也可以再歇两天，生意终究是不如身体重要，就像我如果真的学习累了，我也会不学，哪怕放空一会儿也是舒服的。” 林泽破天荒的安慰道。 隔了片刻。 “你堂哥为什么当初要离婚？”林玉凝没由来的突然蹦出来一句。 这可给林泽问住了，他怎么会知道。 “如果他不离婚就不会再结婚，不结婚我就不用赶回国，现在就不会这么烦了。”林玉凝抓狂的挠着头发，没一会儿就搞得头发蓬蓬的，像个鬼一样。 林泽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这样去想的话，那得有很多种可能，比如结了婚发现感情不和，或者是说有人没有忠于这段婚姻，根本上是没有深思熟虑的结果，对婚姻没有足够的——” “我是让你来解释的吗？”林玉凝一瞪眼，招了招手道：“过来。” 林泽预感不妙，他眨了下眼睛。 可当真的坐过去之后，预想中林玉凝借他出气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看了他一眼后从旁边的床头拿过来了小巧的皮质钱包。 她从里面掏出一沓钞票，手指点了点。 “呐，拿着，这些钱应该够你了，我大概要去五六天的时间，你愿意买点食材自己做就自己做，不愿意的话买便当也行。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打电话，然后家里就交给你了。” 林泽点了点头，收起那一沓钞票，数都没数。 他深知林玉凝只会给多，不会给少。 一看就够十几天的销，别说是四五天了。 (本章完) 第100章 视频通话 第100章 视频通话 “我的话，你倒是不用担心，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要不我明天中午请个假提前回来，然后送你去机场，不然你一个人过去的话拿行李也挺麻烦的。” 林玉凝比较认床，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尤其是搬过来东京十几年之久了，这些年来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于老家早已经不太适应了。 所以每次回去，床不可能带走，她也会把被单、薄被子什么的放到行李箱里，这样即便是住酒店的时候也能舒服点，不然那是成宿成宿的失眠，休息不好。 这样的话，加上衣服至少要装两个行李箱。 林泽一想她独自搭计程车去机场，之后拖着大包小包的样子还挺心酸的，顿时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好好在学校就行，我又不是小孩，整的好像你跟我去机场就能照顾我一样。” “起码能帮你拿拿行李箱。” “算了……”林玉凝禁不住叹出一口气，起了身，开始继续收拾东西，把许久未用的充电宝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一同装上。 忽然。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那张美人脸颊，幽幽的盯了林泽一眼。 “要不？”林玉凝脸颊上现出微妙的笑容，一拍手：“你跟我一起回去？这样我既不孤单也不累了，路上还有个伴！” “我拒绝。”林泽冷漠道。 “滚蛋。” 话音落下，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 林泽伸手接住，将其放回了床上。 他对老家可没什么感情，更不用说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说难听点连亲爹长啥样都不记得了，自然不用说淡薄的亲戚关系。而且一回老家肯定要接触一堆陌生人，然后人情世故，想想就觉得头疼了。 说到底，他这种性格的人，就只适合跟林玉凝相依为命，东京是个陌生且冰冷的城市，但却与林泽现在性格的底色相符，所以林泽从没想过跟林玉凝一起回华夏探探亲。 很多次都是姑姑自己回去。 尤其是林家在当地是大姓，厚厚的宗祠家谱，在这样的家族中亲缘关系是很紧密且让人感觉到无所适从的。 那习惯了才会认同宗族文化，不习惯，自然会觉得连亲戚来往都是负担。 林玉凝打心底里也没想过林泽会同意，尝试着问一句，哪怕林泽真答应了，她也得好好考虑为了堂哥结婚这样的事，耽误林泽的实习值不值得。 “那你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吧，明天也不用送我去机场，好好实习呗。” “靠你自己了。” “对了，还得交给你一件事，”林玉凝忽然认真道：“店里的保鲜柜里有将近足够卖三天的猪排，到时候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的话全扔垃圾桶里。” “知道了。” “猪排是要浪费了，可别臭了我的保鲜柜。” 「林记炸猪排店」所采用的食材，全部是好食材，刚宰杀不久的猪取了店里需要的部分会有专人送来。那保鲜柜也是重金买的，一次储存三天的量刚刚好，哪怕再超出几个小时，鲜嫩的猪排口感就会大打折扣了。 偶尔有浪费的部分，基本上是扔掉。 林玉凝从来不会说将这些食材利用一下，拿去加工一下回馈社会之类的，以前也不是没这样干过，结果非但没有获得别人的感恩，反而给「炸猪排店」惹了不少麻烦。 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了东京到底是个怎样的城市。 接下这几项任务，林泽默默记到心里。 然后两人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 他也将原本打算看书的时间挪到了晚餐后，毕竟关店了，晚餐的时间就会提前。 …… 另一边。 东京上野街道，某家毫不起眼的小公司内。 短发少女和北川绫音站在办公桌旁，对着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正在仔细检查。 而一个胖胖的身穿廉价西装的中年人站在旁边，不遗余力的在那游说。 “这电脑本就是我们当初一齐买来办公的，肯定没什么问题，如果不是公司要搬迁我才不愿意处理，性能都不用看，再用三五年也一样耐用，我也就看你们两个小姑娘诚心想要……” “拿个别的吧，这个散热问题太大了，手汗都给我热出来了。”短发少女蹙眉道。 “还有别的吗？老板。”一旁，北川绫音的态度就温和多了，扭头问道。 在女仆店里，北川绫音经历了非常不愉快的事情，遭到了财团大小姐的打压和威胁，可出了店她依旧去联系了久良奈绪同学，约好了一起来买电脑。 她对电脑不是很懂，仅限于在学校中免费使用，所以奈绪同学会帮她把把关。 哪怕是性格再好的人，被不熟悉的大小姐来上这么一番打击，心情也不会好受。 北川绫音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化悲痛为动力，从此以后加倍的努力。 做无意义的事情，果然会被看不起的啊……在被宫城铃绪攻击“服务行业、讨好别人”的时候，她心里却是难受了那么片刻，回味起来更觉得苦涩。 北川绫音切实感觉到自己的尊严了。 “有倒是有，不过我感觉没必要挑别的吧，这个就够你们描述的需求了。”老板似是有些不太情愿。 “别废话，你到底卖不卖？不卖我们找下家了！”久良奈绪一瞪眼，她的性格正如这一头利落的短发般。 “好好好，我去给你们拿，一样的电脑不知道有什么好挑的……” 老板嘟嘟囔囔，迫不得已起身去另一个办公室里去拿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久良奈绪颇为不屑的抱着双臂，冷哼了一声。 “拿个次品还想骗我，这人真够黑心的。” “奈绪同学懂电脑，帮了我大忙了，这次很感谢你，买了电脑之后就能开始学怎么熟练运用那几个软件了吧？” “我也不是特别懂，主要被人坑了几次后就长记性了，都是从失败中获取的经验……对了，说好的软件课程等你把电脑拿回去后，我转发你一个全课件的视频，到时候你自学一下，那个课程很详细的。” “明白了。” “我先前也是自学，一开始觉得挺难的，但沉下心来之后发现真的没那么难，到时候有不会的你再问我。” 久良奈绪对北川绫音的态度还是蛮好的。 两人本来也没有什么仇怨。 再加上奈绪一直是开朗健谈的人，不然也成不了系里人缘最好的人，即使和北川绫音她也能聊很多。 说着说着，两人就聊到了村山薰。 “最近没见小薰啊，她是有什么事请假了吗？” “对，应该是有些避免不了的私事，不过隔一段时间处理完了就回学校了。” “她是不是还跟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一点儿也没变？”久良奈绪犹豫了片刻，试探着问道。 “是的，小薰一直没什么改变。” “她不会背后说我坏话吧？有没有骂过我。” “这个没有啦。”北川绫音被问的一愣，赶忙摆摆手。 “那好吧。” 其实从言谈中，并不能很好的察觉出久良奈绪的恨意，按理说两人当初撕的很惨，应该会视当初的事情作伤疤才对，可久良奈绪询问的态度反而小心翼翼。 这边说着话。 老板端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从另外的办公室过来了。 “我先说好啊，这个要贵一点，不可能同样的价钱卖给你们。” “先试试再说，质量不满意我们也不买。” 拿来的这款电脑比另一款屏幕要大一些，久良奈绪接上电源后上手试了下，运行起来软件后果然是比另一款流畅许多，她操作了一会儿后让北川绫音上手试了下。 二手的电脑在成色上肯定没那么好，毕竟也使用了一年多了，久良奈绪就这个成色问题开始跟老板砍价。 …… 宫城家的宅邸里。 晚餐时间。 依旧是母女两人用餐，宫城氏和宫城铃绪一起安静的在餐桌旁坐着，柔亮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 宫城铃绪熟练的操纵着刀叉，银光偶尔闪烁，她轻启红润唇沿将牛肉塞入口中，动作优雅且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只看她这幅样子真的很让人怀疑，在女仆店里那个暴躁到拽着北川学姐领子的冷漠女生到底是不是她。 女人在静态和动态的两种状态下果然是不同概念。 与其说，她去找北川绫音是威胁对方离开林泽，倒不如说是为了抒发内心得不到缓解的郁闷。 其实宫城铃绪是有恃无恐的。 她看到北川绫音跟林泽待在一起，内心感觉到很烦，但从心底里根本不怕心上人被彻底的夺走，如果说真的三个月抵得上三年的情谊，那她根本不相信。 因为林泽就不是那样的人。 失忆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避免不了，她所受的气始终是短暂的，等到与林泽约定好的时间，届时全部的主动权都在她这里。 在咖啡店里，她话说的那么难听。 可有一件事是真的有在提醒北川绫音。 陷得越深，对林泽和学姐本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沉溺在短暂的幸福中，却从不知晓有一天这些会彻底的结束，而等林泽把北川学姐遗忘掉的时候，那时候学姐就尝得到跟她宫城铃绪当初一样辛酸的滋味了。 一开始她没打算提醒，也是对方展现了对林泽真实的情感，才让铃绪改变了主意。 将刀叉放下，宫城铃绪擦了擦嘴巴。 “我吃完了，该回房去学习了，千鹤同学告诉我晚上有个讨论会。” “去吧。”宫城氏温柔道。 片刻后。 宫城铃绪回到了房间里，她并未先坐到书桌前，而是在梳妆镜前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儿，不时理理头发，整整衣领。 芙白色的长裙上有着绣，衣领处嵌着温润的珍珠，处处都透露出设计的精致，而披肩的栗色长发显出她的温柔来。 她期待过会儿小组的视频电话，耐心的等待着。 嗡—— 嗡嗡—— 伴随着手机的两声震动，宫城铃绪连忙坐正了，端的是一副温柔可人的形象，伸出白皙的手指，按下接听通话的按钮。 屏幕上。 首先是佐野千鹤同学的画面载入，她只有半张脸露着，卡了一下，然后才加载出来，冲着宫城铃绪摆了摆手。 “我说话有声音吗？铃绪。” “有的。” 继而，另一个黑屏的画面也加载了出来，林泽的脸颊出现，他微微俯视着镜头，那张五官标致的脸颊依旧英气逼人。 “林泽同学，我看见你了。”宫城铃绪脸颊微红，赶紧摆了摆手。 然而片刻后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很傻，赶紧将身影晃出镜头外拍了拍脸颊。 冷静点啊…… 归根结底，她一看到林泽就忍不住，失了方寸。 一颗心在胸膛里砰砰的。 说不出的甜蜜。 “好了，今天布置的课业任务，由于宫城铃绪同学没来，我先提前说明一下，”画面中，林泽拿起一张纸：“小组内的讨论任务，课题并不复杂，时间是一个小时内。” “哈衣……”宫城铃绪满眼都是林泽，温柔的点头道。 (本章完) 第101章 特殊任务 第101章 特殊任务 “每个小组根据所在的科室任选一个议题，作为组长，我所选的议题是早期胃癌的内镜下治疗或外科手术。” 由于屏幕画面被分成了三个部分，佐野千鹤同学在手机左边，林泽在右边，作为现视角的宫城铃绪则是在最下面。 下面的画面比较大，占据半个屏幕。 她紧盯着手机，在确认了相机中的自己确实很美丽，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瑕疵后，从镜头外伸出了手，把折迭的手机屏幕打开，顿时小画面的手机变成了一个正方形屏幕，宽阔了不少。 而宫城铃绪继而用手指点击了一下林泽，将他放大。 一番操作后。 她眼眸中露出满意的情绪，将手收了回去，一脸的温柔笑容的看着讲话的林泽。 如果可以将眼眸中的心情具象化，那铃绪此时双眼中一定藏着两个小爱心。 其实将三人的画框这样调整，并非只是出于她想把林泽放大，而是林泽跟千鹤同学一左一右，她就觉得很膈应。 可能还是太敏感了。 “宫城同学……宫城？” “啊……啊！我在。”忽然林泽的喊声让她惊醒过来。 宫城铃绪回过神，慌忙回答。 林泽所拿着的纸是他手写的议题，标题很大，只有《论早期胃癌的内镜下治疗或外科手术》这些字看得清，剩下的1、2、3项就显得很小。 “今天的安排想必千鹤同学也告诉你了，选定议题并非是跟以前一样纯粹是课业考试，”画面中，林泽语气不疾不徐：“每个小组都有各自的议题，如果论证优秀，逻辑融洽，有可能会被选中去每年一度的院内演讲，藤田教授说应该有两个小组名额。” “我听说了。”她点头道。 “我的目标是拿下其中一个演讲名额，被选中的话，到时候你要辛苦一些了，演讲的人选可能挑你去，这是我和千鹤同学商量后的决定。” “欸？！”宫城铃绪微微瞪大了一双美眸，惊讶道：“为什么是我？按理说不应该是林泽同学上台吗？” “你形象比较好，口齿也伶俐，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个要有不同的分工，主攻议题、演讲稿和做ppt挺繁琐，适合我和千鹤同学做，这是我在具体考虑后所想的，不知道你想法如何？” 在林泽的话音落下后。 整个贵气到不像话的卧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三人的联线电话也短暂的停住，林泽和千鹤同学等待着宫城铃绪的回答。 然而。 没有回答。 她的身躯却是微摇晃起来，目光有些发呆，看着屏幕画面中表情平淡的林泽，一时间有些痴了。 眉头微妙的蹙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刚才的话语声在宫城铃绪的耳边回荡。 你形象比较好~~口齿也伶俐~~ 林泽，这是在夸她吗？ 这是在说她长得漂亮吗？ 没错吧？ 一定是吧！？ 神呐、上帝啊、智慧之神雅典娜啊…… 她所爱的无法自拔的林泽君，他的失明居然治好了！ 如同天籁一般的话语声，在她的耳穴里无限的回旋。 “抱歉，林泽，你刚才说什么，我有点卡了。”宫城铃绪特意把耳朵凑近了，脸颊已经离开了画面，镜头只能看到她的耳朵和鬓边的碎发。 “卡了吗？”那边，林泽愣了一下：“我刚才是说，你形象比较好，口齿也伶俐……”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啊。” 宫城铃绪那张俏脸上露出控制不住的甜美笑容，她的嘴角无比的难压，死命的一直往上翘着。 林泽却没有继续重复。 他淡淡道：“如果你实在卡的话，要不换个网络比较好的地方，或者我用文字形式发给你。” “听到了，信号忽然好了，要我上台演讲对吧？”宫城铃绪赶紧把神情恢复正常。 “嗯，白天的时候我做了个简要的纲要，你们俩都听一下。” 作为组长。 林则一向是尽职尽责。 两个组员当然知道这一点，于是正襟危坐开始认真听，将其他的情绪抛到脑后。她们知道其他的事情林泽不会上纲上线，但要是对待组内任务不认真，林泽可是一定会烦的。 虽然不至于翻脸，但不痛不痒的批评就让人感觉脸被揪下来了一层皮。 佐野千鹤刚才的状态同样很搞笑。 她看得出来宫城同学是有意为之，还是忍不住磕上了，憋笑憋的很难受。 现在，也是重新将其他想法甩出脑后，专心听讲。 “第一，早期胃癌的内镜治疗指征与外科手术指征；第二，两种治疗方案的疗效、并发症及术后随访差异；第三，基于患者个体情况的诊疗方案选择逻辑。” 林泽念着在纸张上总结的内容纲要，他抬起眼来，继续讲道： “我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合适——我写总稿，然后今晚宫城同学去找现实案例和资料佐证，最好连出处也注明，方便以后用。至于佐野同学，上网搜罗一下能用的图片，准备做ppt。” 听到这话，佐野千鹤同学连忙做出没问题的手势。 宫城铃绪也点了点头， “我甄别一下，到时候觉得有用的都发给你看一下。”她对林泽说道。 “行，这是讨论会之后的事情了，找时间去做就行，接下来我简单介绍一下目前对于这个议题的前景瞻望。”说着，林泽掀开了自己的笔记。 …… 四十多分钟很快过去，东京的天色愈发晚了。 这个点路上仍有下班族，确实是悲催，正赶着晚上最后一班地铁回去，在车厢里低头玩着手机。 而街道上，不乏有失意的职员喝醉了在到处乱走，嘴里嘟囔着不被人理解的怪话。 写字楼里依然灯火通明。 某些繁华的地区，在这个时间节点才刚刚开始热闹起来，大抵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让人羡慕且嫉妒的无疑那些拥有着温馨家庭，正在这样的夜晚享受幸福的人了。 众生百态。 东京是一座很复杂的城市，它承载了太多。 炸猪排店，在二楼。 “那么就先到这里，改天有时间我们再继续讨论，”林泽对着电脑屏幕，态度温和的朝两位组员摆了摆手：“先下了吧。” “明天见。” “拜拜~”宫城铃绪颇为恋恋不舍的朝他挥着手。 下一秒，佐野千鹤已经退出了视频聊天。 林泽也挂断了电话。 卧室中，他开始收拾桌上这些摆开的纸张和笔记，将其迭放整齐，在桌面上兑了兑然后夹到相应的笔记里。 一旁的书架上，触手可及的是林泽最近整理的东西。 在他想用的时候，随时都能拿过来用。 可就在起身去放笔记的时候。 在林泽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任务提示的声音，分外的清晰，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愣。 「提示」 「特殊任务触发」 「请在系统邮箱中查看」 林泽将笔记放回后，坐了回去。 他正愁没有额外的任务赚取积分，所以这特殊任务来的很是及时，由于一次特殊的任务都没有触发过，林泽的内心顿时有些好奇。 目前，系统存储的有3000积分，长期任务有两项。 两项都是督促和监督患者的生活干预，不像之前的一次性任务。 而最让人难受的无疑是行为干预四项任务，也就是北川绫音不得模仿犬类特殊行为的那个，因为没有固定期限，林泽只能将其当做伪长期任务来做，时不时跟学姐强调一遍，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进行模仿。 可林泽想要赚取积分的想法是很紧迫的。 他初步打算是要攒够大师级别技能的积分，解锁大师级神经学研究技能，之后就能对现在的诸多疑问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对于神经学他也会有更深的理解，再更进一步，也许能求一求岛津和音学姐，用下她实验室的脑神经研究仪器。 当然，这些都是未来计划。 于是，林泽闭上眼睛，进入了脑海中的系统，打开邮件。 「特殊任务」 「注：此特殊任务将必须在48小时内完成，若任务失败则永不复现」 「注：每位患者所能触发特殊任务数量均有限制」 「特殊干预任务一项：脑神经的发达程度决定人类可视维度，患者的认知畸变并非纯粹幻觉而是具体认知产生隔离，尝试用患者喜欢的方式建立不可替代的亲密关系——帮助犬系患者北川绫音淋浴、清理身体、梳理杂毛」 片刻后。 林泽退出系统。 他眼眸中多了一丝思索。 特殊任务的奖励应该是很丰厚的吧？ 至少完成任务的难度可是比以前高多了。 可是，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再进入系统，四十八小时的任务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 东京电器商会路，一居室内。 笔记本电脑架在小小的桌子上，北川绫音盘腿坐着，屏幕中的视频是久良奈绪发给她的课件，课件的内容是讲述如何熟练运用数据分析和统计的软件。 稍微有些复杂，但北川绫音听的很认真。 很温柔的女老师的声音，响在一居室内，时不时有所重复。 重复当然不是课件的问题，而是北川绫音遇到听不太懂的地方，就会倒回去再听一遍、两边乃至三遍，直到听懂为止。 她同样有记笔记的习惯，专门买了个新的，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记了好几页了。 只有尽快学会，北川绫音才能在奈绪那里接单，当然奈绪也告诉了她有个专门接散单的网站，在上面注册了账号认证所属大学或学历后，就能接一些比较简单的任务，只不过报酬比较低，远不如奈绪这里介绍的。 归根结底北川绫音的学习成绩很优异，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所以并不觉得课业的内容如何复杂。 只是，全部学完，一共六十多份视频，怎么也得三四天的时间。 “那么，接下来我们看在进行回归分析的时候用什么方法？我们可以通过‘quic’→‘estimate equation’打开方程估计窗口，输入解释变量和被解释变量……” 北川绫音的神情认真，孜孜不倦的学习着。 她已经意识到了。 一开始是单纯为了寻找林泽所说的价值而去思考，然后尝试去找了久良奈绪，结果对方很殷勤的帮忙，她在尝试着了解了一下后，忽然觉得打开了新世界。 这是一个契机。 当她真正开始迈开走第一步的时候，就明白，这可能是改变她所处的窘境的绝佳机会。 努力一些，将贷款还清，改善目前的生活。 再努力一些，说不定她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甚至能借此攒下一些积蓄。 所以，北川绫音这次丝毫不敢懈怠，她写字的“沙沙”声几乎未停。 忽然。 嗡—— 嗡嗡——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北川绫音敲击键盘暂停了视频，伸手拿过手机，疑惑的盯着打过来的陌生号码。 号码的归属地并不在东京。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好？请问你哪位？” “北川绫音小姐吗？您前几周参加了近卫教授主持的国际经济研讨会对吗？我是主办方工作人员。” “对的。”北川绫音连忙站起身。 “是这样，现在经过评选，演讲的获奖名单已经出来了，恭喜你获得了研究生组的三等奖。” “真的？” 北川绫音的双眼“唰”一下亮了起来，她虽然预料过自己也许能取得名次，但当真的收到这个电话时，内心的激动还是藏不住。 毕竟为此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惨痛的代价啊…… “我跟您打这通电话，现在想要确认一下你留的地址是否正确？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我们就会把奖项和合影之类的东西邮寄到东京。” “我留的地址应该是东京商会路旧南区。” “好的，打扰了，没什么问题，恭祝阁下得奖。” 电话挂断。 北川绫音攥住手机，她紧紧的抿着唇沿，在忍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开心的直接蹦了起来，眼眸都弯成了月牙儿。 其中是满满的笑意。 她不断的重复着“好棒、好棒”之类的话。 好半晌才平息了激动的心情。 甚至，北川绫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赶紧告诉林泽，但是她在点开了聊天框之后，犹豫了。 不如等奖杯到了之后，再给林泽看一下，跟对方一起分享下这份喜悦。 果然，幸运女神就是会眷顾努力的人呐。 北川绫音想着。 不枉费她付出了那么多天的努力，终于是有些收获了，这也是她从小到大获得的第一个奖项啊……虽然经济研讨会没什么含金量，可终归是能写进简历里的。 北川绫音再次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时。 她不由得干劲更足了一些。 学姐握了握小拳头，继续为自己加油鼓劲。 “冲啊小绫音，你才不是没有价值的人。”她喃喃道。 夜，愈发深了。 …… 次日，一早。 林泽换上了一身运动服，然而却没有直接找北川学姐去跑步，他在炸猪排店的一楼跟着林玉凝忙活。 跟以往不同。 今天林玉凝也起了个大早，洗了把脸，收拾好了就下来一楼开始忙活。 收银柜台前，林泽开了锁开始收其中的钞票，一沓一沓的全部用夹子放好，不同数目的用不同的夹子，整理的井井有条，连一点儿零钱都没有留。 而在后厨里，林玉凝将那些辅料的袋子都打包好了，准备待会全放起来冷藏，省得被什么流浪猫之类的生物窜到后厨搞破坏。以前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几只流浪猫是惯犯，在这几条街流窜糟蹋了不少东西。 林泽收好了零钱后，来到了后厨。 “这些钱待会放你卧室里？” “行，放我床头柜里就行，你把这些面包糠、沙拉瓶子和米都放大冰柜里，我们俩收拾一下，就不用你玲子姐专程来一趟了。”林玉凝指着橱柜边的袋子说道。 “好。”林泽应了下来，弯腰就开始搬东西。 可林玉凝却是望着透明玻璃柜里部分腌好的猪排，以及没腌的那些部分，匀红的肉安静的躺在餐盘里，每一块都是做猪排饭的好材料。 “可惜了，”她叹了口气：“只能扔掉了。” 好半晌。 两人忙完了。 在林泽要去跑步之前，林玉凝将家里大大小小的钥匙都挂到了林泽的脖子上。 她嘱咐道：“家里和店里都交给你了哈，待会你美月阿姨就来接我，我先去她那里一趟，再去机场。现在，你就是炸猪排店的小店长，记得把猪排给处理掉，偶尔去看看厨房里，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情就给你玲子姐姐打电话。” “知道了。” “保险箱的钥匙、床头柜的钥匙、家里的钥匙和冰箱钥匙都给你了，可别给我丢了。” “放心。”林泽保证道。 “臭小子，去晨跑吧。” 林玉凝捏了捏林泽的脸颊，没好气的说道。 可见她的心情不太好，可能是费力伤神的旅途即将开始，也可能是将近一周的时间见不到林泽，所以。 她在盯视着林泽去晨跑时的身影时。 颇有些恋恋不舍。 “结什么二婚啊……真服了。”林玉凝嘟囔着走回店里。 说是她照顾了林泽，这么多年来抚养他长大，可是她又何尝不依赖林泽呢。 …… (本章完) 第102章 绫音的奉献 第102章 绫音的奉献 清晨微凉的风吹拂着，北川绫音深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湿漉漉的柏油马路像洒了水，绿化带旁传来新鲜的植物叶片味道。 这潮湿的空气让人想起来雨声，天空中的闷雷以及层层迭迭的乌云。 但是，若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抬头望去，却会发现并没有下雨的迹象，而且昨夜也没有雨，街道上这一副雨后的样子只是因为季节的水汽太重。 北川绫音的心里也略有水雾迷蒙。 她依旧乖巧的站在路牌下等着。 即将要见到林泽，北川绫音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活像在荡秋千一样时高时低，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当然跟精神状态无关，只是心里难受罢了。 原因当然是因为宫城铃绪在咖啡厅里说的那句“我和他做过了”，且对方走的时候露出得意且促狭的笑容，宛如一脚将她踩在了脚下，只看神情颇有些吐出口恶气的痛快感。 俨然对方把她当成情敌了。 这样的戏码，纵使北川绫音对此校园青春里的恋爱不太了解也能很容易感知到。 她并不能否认。 或者说，某种意义上北川绫音觉得她跟林泽的关系是不亚于恋人间情感的亲密关系。 就权当是情敌吧。 北川绫音再蠢笨也完全懂得，医患关系没办法将她和林泽亲密轻易掩饰，那对方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反正只要是其他爱慕林泽的女孩子会嫉妒，那毫无疑问她是背负了罪恶的，承受攻击也理所应当。 可是她真的有些不理解。 林泽同学表面上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很难想象……居然和青梅有过肌肤之亲吗？ 话说即便是有，也不能说不合理。 那毕竟是青梅，有深厚的情感。 只是依照林泽的性格来讲，她觉得不现实，一种猜想是宫城铃绪说了假话，另一种猜想是她并不了解林泽。或许，她现在所看到的只是对方的冰山一角。 没错。 对比青梅的多年情谊，作为病人，她只不过跟林泽认识了不超过三个月的时间。 北川绫音不禁产生了异样的遐想——难道林泽同学是“肉食动物”？ 肉食动物是一类女孩子对于男生类别的统称，她从村山薰同学那里听来的词汇，偶尔听对方说学校内八卦的时候对这种男生有所耳闻，也许不能全部说是男生吧，男女都可以是肉食动物。 指的是并不那么在意世俗规则的那种人，内心充满了叛逆，对“上床”这种事更是不以为然，跟乖宝宝类型的学生完全是两个极端。 在有了这个猜想之后，北川绫音的脸颊不由得多了些红润，因为这想法并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太违规了……”她喃喃道。 没一会儿。 林泽的身影在道路的高坡上出现了，迈着节奏分明的步伐，一路小跑到学姐的身边。 隔了十几个小时的相见。 “早啊，林医生。”北川绫音不争气的柔声道。 其实知道了对方和青梅之间有曾经有秘密的关系，她也不敢对林泽生气，因为她确实是没有理由且不配的。 只是觉得“这也太违规了”之类的乱糟糟的情绪。 “学姐，昨晚想给你发link。”林泽直截了当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嘛。” “先热身再说吧。” 不得不说，林泽有些开门见山。 他此时看向北川绫音的眼神有些热切，跟以往不同，特殊任务的出现让林泽觉得抓到了赚取积分的绝好契机，无论如何这次的任务是会比以前的任务能获取的积分更多的吧？系统确实是这么个机制，从基础到丰厚。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短期任务。 林泽原本想昨晚就执行，毕竟有时间限制。 可是由于林玉凝第二天就要赶长途，他权衡了一下，觉得浪费十个小时的时间也还好，昨晚上就不特意跑出门了，省的还要解释。 紧接着两人开始压腿，活动筋骨。 “今天你得留出来足够的时间，不管有什么事情，我先提前说好。”林泽认真道。 “怎……怎么了？”北川绫音的神情懵懂。 “我找到了新的治疗方法。” 林泽已经准备好了腹稿，可是，他在此刻忽然觉得按腹稿说不太合适，因为昨晚他的想法复杂了。 在看到学姐这幅呆呆的样子后。 林泽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无论他说什么其实学姐都会听从的对吧？ 这就是亲密关系和无与伦比的信赖感所产生的作用。 “可以，我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她点点头道。 林泽歪了歪头，停止了热身的动作，走到北川绫音的身边开始帮她压腿，很显然对方的动作并不到位，他看在眼里。 他手上一边用力，一边小声跟北川绫音沟通。 “你平时都会洗澡的对吧？” “啊？” “回答问题。” “当然，每天都要洗。” “在病痛阈值很高的时候也会洗？” “对，在幻觉出现，身体比较难受的时候，洗个澡能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怎么了，这跟治疗方案是有关系吗？林医生。”北川绫音表情稍微有些辛苦，扭过头问道。 她眼巴巴的看着林泽。 没想到林泽直接摁住她的脖子，让她把头转了回去不准往后看。 “出于治疗的前提，今天晚上我帮你洗个澡吧，”林泽语气淡淡，却语出惊人：“我去你租的房子里。” “哦哦……蛤？！” 北川绫音反应了几秒钟，忽然意识到林泽在说什么，她震撼的瞪大了眼睛后“唰”一下扭过头去，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盯着离林泽。 大脑瞬间宕机了。 帮她干什么？？？ 说实话，林泽这么冷淡的一张脸，说出来这么狂野的话，确实让她有些傻掉了。 但显然北川绫音错了。 如果是以性别来区分，那很显然林泽的要求她感觉到羞耻和无法接受是正常的。 可两人在纯粹意义上，绫音是林泽的宠物，所以主人给宠物洗澡其实非常的合理。 挑不出什么逻辑上的毛病。 “只是为了治疗，别误会，我帮你洗的时候会蒙住眼睛，这样对你方便对我也方便。” “必……是必须要洗吗？”北川绫音声音已经略微有些颤抖了，带着央求意味诚恳问道。 “必须。” “好吧，那晚上的时候……你来我租的房子里。” “不用往别的方面想，只是单纯洗个澡，放学的时候你在西门处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就行了，大概三……四点钟。” “嗯嗯，我是信任林医生的，只不过，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 北川绫音的脸蛋有些发红，从脖子根开始往上染红，现在连耳朵尖儿都有些异样。 她毕竟是个女生，毕竟二十二岁。 不可能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即使是跟林泽的关系已经那么亲密了。 过了片刻，两人正式开始晨跑。 算下来，这是第三次晨跑，在两天后这项生活干预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而在锻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林泽忽然想到了其实有更方便的解决任务的办法。 现在他每天中午要跟北川绫音一起用餐，早晨要一起跑步，这次任务导致晚上还要待在一块。 那为什么不让北川绫音直接住在他家里呢？ 反正林玉凝这几天不会回来。 林泽也不用那么辛苦的早晨就准备好便当，然后赶着时间去学校，导致很容易迟到。 在晨跑的过程中。 他开始切实的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让学姐跟他一起食宿都将大大提高生活效率，以此省出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习中。 这样想着。 林泽觉得这是目前最具性价比的方法，比来来回回的折腾要好很多，至少不会像现在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 两天的锻炼。 学姐稍微适应了一些，跑起来不会像以前那样很容易就气喘吁吁了，她渐渐体会到了林泽所说的掌握呼吸节奏。在前半段的时候，居然跟得上林泽的步伐，只是回来的时候就跟原来一样，跑着跑着就要求休息。 这次。 林泽没有冷冰冰的要求她继续坚持。 而是合乎情理的给予了她足够的休息时间。 归根结底，林泽并不是一个完全冷漠的人，他会考据北川绫音的表现来确认对方到底有没有认真。 如果她很认真的话，林泽不介意用更温和的沟通方式。 但温和久了很容易会让对方蹬鼻子上脸，丢掉原本的谨慎，所以把握好态度的松弛无疑很重要。 在长椅处。 晨间和煦的阳光中，两人坐在一起。 听着一旁北川学姐停不下的喘息声，林泽找了个机会开口。 “我现在每天早晨起来都要给你做便当，这个你知道吧？” “那些都是林医生亲手做的吗？”北川绫音不由得一愣。 修身的运动服裹住了学姐美好的身材，她微微挺直了腰部，有些惊讶的看向林泽。 “没错，上次跟你一起跑步，导致我迟到了，就是因为晨跑回家后我还得给你准备便当，这样就导致时间很紧迫。” 闻言。 北川绫音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觉得很羞愧。 她低了低头，不敢去看林泽的眼睛。 事实上她确实是个很怠惰的人啊，生活中是这样，跑步也是这样，往往坚持到一半就不顾一切的喊累，然后对着主人耍无赖。 然后就耽搁了林泽原本计划好的时间。 也怪不得主人会生气……对不听话的狗狗，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泽所作所为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她好，希望帮她尽快把身上的病解决，在这样的前提下，她居然还不知好歹。 北川绫音顿时难受极了，感觉到自己真是坏透了。 那些好吃的便当，居然都是林泽亲手做的，她在惊讶之余，内心难受的滋味中夹杂着难言的感动，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现在开始跑步吧，主人，我休息的可以了。”北川绫音站起身，神情坚决道。 一双美眸中，燃起了清晰的斗志。 “先别着急，”林泽让她重新坐下来，淡淡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每天早起加晨跑什么的太麻烦了，要不今天中午你跟我回趟家？我就不用早晨再回去做便当了。” “回家？林医生的家吗？”北川绫音的忍不住微张小嘴，很是惊讶。 “对。” “可是这样做挺难为情的吧……见到林医生的家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是同学关系吗？”她纠结道。 “这个没关系，我家人出远门了，中午的时候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 北川绫音听到这个，才放下心来，也理解了林泽的想法。 没人的话，那就不用担心解释关系或者面对林泽家的长辈了。 去林泽同学的家里？ 想到那个画面，一时间北川绫音居然微妙的期待了起来，因为直到现在她对林泽也没什么了解，只局限于日常的相处，说实在的其实她内心很好奇。 “抱歉，林医生，因为我的事情才让你这么辛苦，你不说的话我都不知道……只要是能减轻你的负担，那我什么都愿意做，不然只消耗你的时间我也很内疚。” “那就在多休息一会吧。” “欸？” “不用早些回去做便当，晨跑的时间就更充裕了。” 林泽眼眸中不由得多出一些满意，对北川绫音听话的表现，他委实觉得不错。 看样子学姐并不是天生蠢萌的人，只是需要稍加引导，最近林泽发现学姐看起来是越来越顺眼了。 当然，这可能跟她之前表现太糟糕也有一定的关系。 因为起点低，所以进步空间比较大嘛。 长椅处。 两人安静的坐着。 一起吹着微凉的晨风。 不得不说这是一幅很唯美的画面，因为少年和少女的容貌都很出彩，也恰是在最相称的年纪。 北川绫音察觉到林泽的心情很好，她感知到主人的心情。 察言观色这一块。 所以，片刻后。 她忍不住壮着胆子问起从昨天一直在脑海中思考的问题。 “林医生，之前有过恋爱的经历吗？”北川绫音试探着问。 “没有。”林泽干脆否决。 “我在想，极为亲密的恋爱关系也是可以让双方产生信赖感的吧？就像我现在信赖林医生一样，话说学校里经常可以看见情侣呢。” 北川学姐实在觉得自己是聪明，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一下子就从单纯的打听隐私扯到了病患关系上。 走出高明的一招。 她超绝不经意去看林泽，时不时就观察对方的神情，一旦林泽露出不悦的表情她就会停止这个话题。 “不是一个概念，据我观察，恋爱关系实际上是更麻烦的事情，虽然可以产生信赖感，但朋友之间也是有信赖感的，”林泽看了北川绫音一眼，淡淡道：“你想找男朋友？” 不怪他产生这样的联想，正常思维都会这么想。 毕竟，对自己而言，林泽从没有把跟北川绫音的关系当成异性关系来去考虑，他是医生。 “没，只是问问。”北川绫音慌忙解释道。 林泽说恋爱关系很麻烦，这个确实她也很认同，小绫音是会觉得别人的告白就让她很困扰的。 “如果你想找男朋友，最好是在身上的病彻底治好后，到时候也尽量将这段经历藏起来吧，”林泽认真的嘱咐她，解释道：“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我明白。” 北川绫音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可过了一会儿。 她纠结良久，忍不住问道：“那林医生，对于上床之类的事情是怎么看待呢？” 话说，如果林泽真的喜欢这个。 作为报答。 绫音觉得，狗狗可以为主人作出一些奉献的。 (本章完) 第103章 肉食动物 第103章 肉食动物 霓虹的学生也并非视两性关系为彻底的禁忌，由于根本没有“早恋”这种词汇的存在，所以高中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并不一定每个女生都谈恋爱，但一定每个女生都很爱讨论八卦。 得益于村山薰。 北川绫音由此也就知道了许多她原本不想知道的东西，比如“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的名称区分，当然这个词是没有贬义的，两者都是中性词，统一是对男生的形容。 在班级里，随便扯过来一个霓虹的女孩子，煞有其事的询问她，你懂什么是“肉食动物”和“草食动物”吗？那她一定会露出看傻子的表情，表示“这问题还用问吗？怎么可能不懂”。 肉食是指对两性方面有所执着，草食那很明显指的就是小雏男了。 所以，举个例子。 如果水野太郎朝铃木优美告白，而铃木优美一时没有答应，反而找其他的女生一起讨论了这件事，那肯定会有人劝解道：“你可想好了，水野是肉食性男生。” 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 反之。 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在女孩子的眼里两者没有高下之分，只能看个人的偏好，其实有不少人觉得小雏男也可以很可爱，反而被别的女生品尝过那自己就不喜欢这种情况也是完全存在的。 但一样有女生觉得初次恋爱的男生太落伍了，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谈起来恋爱会很累。 北川绫音紧张的看着林泽的眼睛，期待得到他的答案。 “你平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事情吗？”林泽用很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没有，突然……觉得很疑惑。”北川绫音支支吾吾。 “原因。” 林泽的语气那么平静，响在她的耳边。 “如果非要坦白的话，”北川绫音顿了一下：“上次林医生教我的一些道理，我受益匪浅，所以对于很多事情都想听听林医生的看法，并非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事情……” 北川绫音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 真是的…… 自己瞎问什么。 万一被林泽误会成轻浮的女生了那可怎么办。 不过应该没可能发生这种联想，毕竟宫城同学都敢以挑衅的方式耀武扬威的说出那种话，证明林泽应该是以正常的态度来看待此类事情。 北川绫音调整了一下语气，赶紧道：“什么都想问，确实挺奇怪的，如果林医生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 “两情相悦的话，随便吧，食色性也，并不是什么禁忌。” “明白了。” 北川绫音的眼眸中多出一丝茫然，然后扭过头低着脸颊，开始思索。 原来林泽对这件事的态度这么随意吗？ 她中文学的一般，当然，一般稍微跟国际接轨的学校都是要学中文的，高中课程里就有相当多的中文内容了。 可另一个国家的东西，只知其意，不知其涵很正常。 所谓食色性也？ 北川绫音想起来学过的内容了。 意思就是上床像吃饭一样平常。 哇！夸张得嘞！ 她得出这个结论后吓了一大跳！ 果然林医生是肉食动物还是很凶猛的肉食动物啊…… 怪不得宫城铃绪会说她只知道索取，从来不付出，根本不配去喜欢林泽。 原来是因为自己从没有奉献美好的青春肉体吗？ 话说她总是说无以为报，其实应该是不知好歹吧。 北川绫音一阵脑补，小脑袋瓜里疯狂的开始联想，心思完全乱了。 可她即使被宫城铃绪刺痛了内心，仍然没有什么办法啊。 以林医生现在的表现，很有可能对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因为从来没有过提出类似的要求，或者是让她回报什么，只是说听话然后配合治疗就够了。 所以意思其实是她连奉献美好肉体都不配吗？ 北川绫音内心暗暗悲伤，目光不由得闪烁。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部、腰肢和大腿，每个女人应该在意的地方都观察了一遍。 话说自己也没有差的那么夸张吧？ 即使是和家境优越的宫城同学相比，也只是差了一些身高而已，然后对方比她瘦一些。 学姐清楚自己的体脂率比较高，不能说比对方规模大就觉得有优势了。 “跑回去吧，剩下也没多少路程了。”林泽起身道。 紧接着，北川绫音也跟着一起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林泽并没有直接说让她暂时离开一居室几天，搬到炸猪排店的二楼来住，因为这是个突然的想法，他还需要一上午的时间考虑。 假如搬过来，他要考虑将学姐安置在哪。 执行任务是方便了，可学姐毕竟是个大活人，不能说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丢然后就无所谓了。 首先她是肯定不能住在林玉凝的卧室里。 考虑到姑姑的性格，林泽觉得这样做肯定很冒险，那就只剩下客厅和另一间杂物间。 杂物间一样不可能，因为堆着的东西太多了，全部收拾出来也得一整天的时间，即使把东西搬出来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如此一来。 其实让她住客厅或者跟自己一起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林泽想着要不趁这个机会跟北川绫音好好敞开心扉谈一谈，倒也不错，了解一下她的家庭，夜深人静的时候挺适合谈这些。 以现在两人的关系，学姐应该没有那么抗拒了。 这些想法。 在林泽的脑海里只是一转，他重新把心思放到了晨跑上。 不多时。 两人站到了蓝色路牌下，该到了分开的时候。 这时间晨间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照在身上温暖的很，北川绫音的灰白色运动服上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她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口鼻全部都用来呼吸，不然感觉喘不上气。 再过一些时日。 也许东京就到了能呵出热气的季节了。 林泽取下自己腰间的牵引绳，塞到了学姐的怀里。 “中午在学校西门等我，你上午没什么课吧?” “没，我要去图书馆。” “那中午见。” “拜……拜拜。” 北川绫音站在原地，凝视着林泽毫不犹豫走上道路高坡的身影，直到他沐浴在阳光中身子渐渐的矮下去。 她撩了下额前的发丝。 配不配……肯定不是一个人说了算吧？ …… 忙碌且充实的一上午过去了。 北川绫音和林泽在不同的校区内，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图书馆内。 北川绫音戴上了耳机，插在笔记本电脑上，学习课件上教习怎样熟练使用软件的视频，她学的非常沉浸，因此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笔记写了一大堆，不知不觉中，一页写满了又翻过另一页。 忽然。 也许不能用忽然这样的词汇，或许改变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从观念，到行为，再到习惯更迭。 北川绫音逐渐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是充满善意的，它并不好，因为对于以她受到过的不公待遇来说，很难去由衷的称赞这个世界。可即使有一点儿充满温度的改变，就让她感激不尽。 也许就从遇见林泽开始。 人生有了不一样的方向。 哪怕是为了快点学习好相应的知识去回报时不时关心自己的奈绪同学，她也应该努力。 从图书馆的窗外，阳光照进来了。 如果笔记写的太久，密密麻麻才翻过一页，那纸张都会沾上太阳的灼热温度了。 另一边的附属病院，林泽在消化内科的问诊室里接待患者。 周五总体上没有特别忙，再加上铃绪只请了一天假，今天也来了。 所以大家上午还是蛮轻松的，新岛主任都没有来，想必又是被叫去开会了，就把科室的任务全权交给了户村医生处理。 闲暇时间。 户村医生专门去搞了杯咖啡喝，问林泽他们需不需要，林泽一向是不喝咖啡这种东西的，偶尔需要提神会喝些茶水。 宫城铃绪对这一点大为赞同。 毫不客气的说，宫城同学自幼就学习茶道，对这一方面尤为精通，究其根本是因为她的母亲宫城氏是茶道的狂热爱好者，再往上循就跟铃绪的外公有所关联了。 茶文化实在是富有内涵的文化。 她心里暗暗记下这点，希望在未来的某天能以高超的茶道给林泽带来惊诧。 没什么患者的时候。 见林泽小组一起讨论演讲的事情，正在喝咖啡的户村好奇的问了几句，才反应过来是每年一度的院内演讲。 他对这些事情是不怎么关心了，因为已经板上钉钉是第一助手了，服务好主任才是户村的第一要务。 说起来演讲，户村之前做实习生的时候也有印象，尤其是东京大学对这个还挺重视的。 “所以跟东京大学医学部也有关系吗？并不只是单纯的院内演讲。”林泽询问道。 “是的，按理说基本上学院内有名的教授都会出现，这可是个难得见到他们的机会，并不是说这个演讲的含金量有多高，而是以一种激励和看重后辈的形式。” “明白了。” “加油吧，如果你们小组里有人能上台演讲，并且获得院内大佬们的注意，说不定会进入‘提前批’。” “提前批？” 听闻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林泽和宫城铃绪以及千鹤同学面面相觑。 然而户村医生却只是笑笑，将椅子转过去了。 转眼间来到了中午。 科室里。 医生们都下班了，只是实习生走的稍晚一些，林泽他们收拾了一下文件，这才打算去吃午餐。 因为宫城铃绪一直盯着林泽的举动，发现他弄好了之后抬腿就要走。 她慌忙就开了口。 “不知不觉就到中午了，林泽君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不是，怎么了？” 科室里，脱完了白大褂放到挂钩上的林泽听到了铃绪的声音，他回头道。 “没什么，”宫城铃绪依旧穿着白大褂，栗色发丝披肩而下，那张柔美的脸颊上出现淡淡的笑容，柔声道：“我是想着，什么时候我们小组能一起聚个餐？想想那个画面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对啊，别的小组经常聚餐，上次我听说水野他们去吃烤肉了，价格很实惠。”佐野千鹤正把桌上的废纸揉成一团，扔到废纸篓里，她听见两人的讨论，恰逢其时插了一句嘴。 宫城铃绪对这句附和很满意，内心真想给千鹤同学竖大拇指了。 不得不说，林泽同学选千鹤同学很有眼光，她情商绝对是拉满的。 如果说选个松坂秋子之类的敌人，那小组哪有这么好的氛围。 “他们都有聚餐吗？”林泽考虑了一下问道。 “大部分吧。” “那过几天找个时间，我们可以聚餐一下。” “改天？不如今天中午怎么样？一起去食堂吃饭，我上次跟林泽君你们一起去，感觉还挺热闹的！”宫城铃绪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那天讨论西宫神姬的事情，她跟林泽还有一些班级的朋友们，比如山崎悠谁的在食堂吃饭，不得不说那种感觉很不错。 热闹、欢快且温馨，并且让她感觉，融入了林泽的生活。 对，融入他的生活，而并非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那种感觉让宫城铃绪觉得很特别，难以忘怀。 “我今天中午有事，算了。”林泽干脆利落的拒绝，跟两位组员点了点头：“先走了。” 可是。 就在林泽拉开门，朝走廊里走的时候。 宫城铃绪原本低着的脸颊瞬间抬了起来，她内心颇有些难受。 柔和的声音响在科室里。 “你要去找那天的学姐一起吃饭吗？”她盯视着林泽的身影。 可是在话语声说出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是的，她在等我，所以聚餐只能改天了。” 林泽回过头来，朝宫城铃绪和千鹤同学报以歉意的眼神。 赚取积分，无疑在他心中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而且聚餐这种事情可有可无吧。 这么想着，林泽毫不犹豫的走出了附属病院的大楼，朝着东京大学的西门而去。 …… 科室里。 宫城铃绪不由得失魂落魄的坐下，她深吸了一口气。 纵然知道林泽是因为失忆才这样。 这并不能怪他。 可她心里，怎么那么难受呢…… (本章完) 第104章 绫音下士 第104章 绫音下士 东京大学的西门外，由于毗邻经济院系，所以从这里走出校门的学生也不少，熙熙攘攘的一起拥挤在街道上。 骑着单车从这里经过需要一定的高超车技，在狭窄的人群缝隙里穿梭，还要防止别人突然的改变方向。 一路上。 林泽只能车铃声不断，以此防止撞到别的学生。 而北川绫音就坐在他的后车座上，搂着他的腰肢。 她的心情特别的微妙，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既有对林泽家里的好奇和期待，又有害怕的感受，因为北川绫音几乎没有去过别人家里，连好闺蜜村山薰的家里也没有去过。 归根结底，她会觉得这是很冒犯的行为。 可林泽既然要求了她就只能听话。 微风的吹拂让她披肩的黑色发丝纷飞，在大街小巷间，单车流畅的穿梭。 林泽骑行的速度并不快，控制在并不危险的区间。 “离得很远吗？”后座，北川绫音柔声问道。 “从东京大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 “你家里真的没有人吗？” “没有，现在估计人已经在机场了。” “如果有人的话会不会很尴尬……” 这句话，林泽没有回答。 大概是觉得她问了一句废话，根本没有理会的意义。 “林医生家里是开餐饮店的对嘛？上次听你说过。” “你吃过炸猪排饭吗？” “吃过。” “我们家就是卖炸猪排饭的。”林泽淡淡道。 “那林医生一定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北川绫音很确信一般的说道。 两人的关系已经进步到可以随便聊些东西的地步了。 至少北川绫音觉得是这样的，所以她表达的特别自然，就像在跟村山薰说话……不，有可能比面对小薰的时候还从容许多。 大概是因为林泽见过她所有不为人知的面貌了吧。 不论是跪地哀求着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完全不顾尊严、没有廉耻时的丢人模样，那她还需要隐藏什么呢…… 肆无忌惮的感受，让人感觉到从容和自由。 “幸福？” 单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斑马线处是等待的行人们，一旁的人行道灯亮着红色，林泽单脚撑着地面。 涌动的人流中。 他跟北川绫音隐藏其中，那么的平常，如同每一个大学放课后的学生一样，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连搂着腰肢的动作都像是普普通通的情侣。 这种感受让人心安，不会有额外的目光注视，去窥探在这么繁华又复杂的东京中两人的隐秘。 守住这份秘密，心照不宣，让奇迹使两人的命运共同交织。 竟有一种奇异的幸福感。 就像北川绫音搂着林泽腰肢的手，她尽量让手掌深入衣服一些，这样外套皱起的褶皱就会盖住她白皙的手一大部分，似乎是绫音并不想让别人看到，但她又搂的那么紧。 显得纠结，又显得甘之若饴。 红灯闪烁，几秒钟后，绿灯亮起来了。 林泽蹬动单车，以不疾不徐的语气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定义幸福，学姐，不过在我看来，我的生活是很让自己满意的，但别人总以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和我的亲人。” 事实如此。 交换诚意才是坦诚的第一步。 林泽短暂的思考了一下，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能详细跟我说一下吗？不会冒犯到林医生吧。”北川绫音不受控制的感觉到好奇。 她确实好奇对方的一切，没想过自己走进的是一个小圈套。 “十几年前的时候，我跟我的姑姑来到了东京，并决定在这里定居，从那时起每一个邻居都很照顾我们，因为他们觉得年纪轻轻的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挺惨的。” “姑姑？” “我的父母在一场事故中去世了，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姑姑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收养了我，作为我的监护人。” 北川绫音听着林泽平淡的话语声，她将被风吹拂的飞舞起来的发丝拂开，漂亮的脸颊上涌现出浓浓的震惊，似乎不敢相信。 在她眼里。 林泽一定是特别幸福的那种人，什么都不缺，在精神上和生活上都格外的富足，所以性格上没有缺陷，才能以那么平淡的态度对待世界上的任何事物。 结果，却跟她预想中大相径庭。 了解一个人真不能只看表面啊…… 她内心诧异的想着。 “之后呢？” “我姑姑还算厉害，有一些经商的头脑，了大半的积蓄盘下了一家店，也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从那时候开始卖炸猪排饭。” “赚到钱了吗？”绫音小心翼翼的问着。 “那是肯定的，不然我也不会说她有经商的头脑了，而且在东京生活的成本很高，赚不到钱早就饿死了。” 听着林泽的说法，北川绫音深有同感。 她从乡下来，最大的感受就是东京的生活成本太高了。 刚开始上大学的时候，她还有一笔钱用于生活，可很快就发现了坐吃山空根本不够用，于是萌生了去打工养活自己的想法。 如今看来，打工是很明智的选择。 只是像她这样打好几份工的人很少。 “所以不用担心尴尬，我姑姑近期有事情回国了，家里就我跟你。”林泽补充了一句。 就我跟你…… 好暧昧的一句话。 北川绫音低了低脸颊，不由得抿住水润的唇沿。 虽然知道林泽并无它意，但她还是忍不住稍稍联想了一下。 话说跟男生单独去对方家里，无论如何都是很犯规的事情，假如是漫画中有这样的情节，那33页的篇幅在介绍完前景和人物设定后，大约有三分之二的页码都在大干特干。 北川绫音并不看涩漫，有所了解只是因为村山薰收藏了很多，然后怕家里人发现，因此藏了一整书包在她的一居室里。 她好奇看过一次。 只能说，当时给北川绫音学姐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小雏女哪见过那么暴力的场面啊？只能说村山薰同学在这方面，超出绫音好几个层级了。 假如绫音是看一眼漫画就会面红心跳的程度，那村山薰已经可以对大部分尺度漫画做到表情毫无波动。 自己也落伍太多了。 北川绫音紧接着想起某个邪恶的学妹——宫城铃绪所说的话。 曾经会不会也有类似的画面呢？ 那时尚且稚嫩的林泽载着充满贵气的宫城同学，在单车上，然后转头淡淡的告诉对方“家里就我跟你”，然后就大干特干了。 怪不得小薰同学总说漫画情节来源于现实。 “明白了。”她思索了片刻，终是回答道。 …… 还真是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准确无误，单车停在了「林记炸猪排店」的门口。 在林泽给单车上锁的时候，北川绫音抬着脸颊观察着这二层楼的小店，其实往上还有一层，但那是露天的天台了，用遮雨的布挡着太阳光的直射，一些绿植摆在水泥台子旁。 「林记炸猪排店」六个字的招牌，白底黑字，倒是很常见的形式。 门口处原本有个描述价格和餐食类型的牌子，但已经被收进去了，而玻璃门紧紧锁着，阳光透过澄净的玻璃，照进了店里面。 林泽拿出吊在脖颈处的钥匙，走上台阶开了锁。 “跟我上二楼吧。” “哈衣。”她柔声应下。 不过，北川学姐并没有立即抬步，她看了林泽的背影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打扰了”，这才跟上林泽的步伐，到了二楼。 总体上，二楼是比一楼要显得宽敞的，虽然是一样的空间。 北川绫音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拘束的站着。 因为一楼要作后厨之用，所以分割成了前后两部分，就显得小，而二楼有一个很大的客厅，摆着沙发和地毯，中间的位置是一个茶几，并没有餐桌。 沙发正对着电视，不过那电视看着很老旧了，最少是七八年前的款式，用一层淡色的布盖着，下面还有波浪状的边。 林泽没有管北川绫音，他上了楼第一件事就是去卧室把书包放下，脱掉了外套再出来。 眼见他的身影，北川绫音赶忙开口问道：“那个，我需要换鞋子吗？” “哦，我忘了……好像没准备你的鞋子。” 闻言。 林泽忽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按理说在霓虹这种室内室外必定要换鞋的习俗下，一般人家都是会准备给客人用的拖鞋之类的。 但林泽家里不太一样，因为二楼不会有任何的外人来，平常也不会招待客人。 所以，只有他和林玉凝两个人用的拖鞋。 见北川绫音拘束的样子，林泽思考了一下。 他打开鞋柜，拿出两双黑色的拖鞋来。 “先穿我的。” “啊……啊嘞？”北川绫音下意识有些羞耻，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介意的话，也可以不穿，回头我再拿吸尘器清扫下就好了。” “那也太麻烦了。” 北川绫音看着林泽放到地上的拖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然而这时林泽已经换好一双利索的准备进厨房了。 她低下头。 将自己的小皮鞋跟拖鞋对比了一下。 毫不夸张，她觉得差的也太多了，林泽的黑色拖鞋真的跟巨人一样，差距特别明显。 犹豫了片刻。 北川绫音看着地上柔软的地毯，还是将鞋子给脱掉了，露出被黑色裤袜包裹着的脚来，她套上了林泽的拖鞋。 然而，在两双鞋都穿上后。 她自己都觉得怪异，因为脚下像踩着两艘船一样。 “学姐。” 厨房里传来呼喊声。 “在呢。”北川绫音慌忙应下。 “你帮我把米淘一下，我要先炒菜了，你会淘米吧？” 她踩着小碎步走到厨房边，推拉门里面，林泽已经洗好了手拿出来一个米袋，身上围了粉色的围裙。 那围裙上，甚至有可爱的动画图案。 北川绫音一时间没忍住，她是头一次看到这个打扮的林泽，美眸中闪过几分异彩，赶紧抿住唇角怕笑出来。 有着一米八高挑身高的林泽，穿上这围裙，可以说很反差萌了。 “别愣着了，进来帮我。”林泽毫不留情的话让她回过神来。 “我做的不好的……厨房里的事。”她下意识解释道。 “什么？”林泽看着她，疑惑道：“学姐，你智商应该是高于80的，不然也考不上东京大学。” “那是当然。” “智商高于80的人会连淘米都做不到吗？别说这种话。” 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 北川绫音感觉到自己被粗暴的拽了过去，继而林泽就抓住了她的肩膀，往后一转，他利索的拿过一旁的围巾。 “抬手。”淡淡的命令声音，让北川绫音没经过任何思考就套上了围裙。 之后，她感受到身后窸窸窣窣系带子的动作。 不知怎的，学姐忽然觉得，林泽的动作认真且温柔。 “淘一遍就放进电饭煲里，按快速开关。” “哈衣。”她忙不迭应道。 “米饭任务完成后，帮我把厨余垃圾打扫一下，等去上学的时候我们带走扔掉。” “哈衣。”学姐使劲点头。 “动手吧。” 说着，林泽转过身，打开了燃起开关准备大展身手。 北川绫音眼神飘忽了两秒，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指挥的士兵，她小脑袋旁边出现了白色的幕布，那是幻想的画面。 画面中她和林泽都穿着迷彩服。 林泽脸颊上是冷峻严肃的神色，而她站的笔直，敬着军礼，只可惜娇小的她连军帽都戴歪了。 “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林长官询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长官！”绫音下士用娇若但佯装坚定的声音回答。 “记住，你是一条光荣的军犬。” “哈衣！” 厨房里。 北川绫音严肃的转过身，将两只手抬起，插进了米袋里，深吸一口气。 …… 而在另一边。 宫城家的宅邸里。 在餐桌边，宫城铃绪详细听完了社团内下属的报告，她用餐的心思全无，脸颊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什么，你说林泽把北川绫音带回家了？” 砰—— 桌子上的餐盘弹起两公分，再落回去。 “岂有此理！” (本章完) 第105章 平静 第105章 平静 宫城铃绪完全想不通的一件事是为什么林泽跟那个叫北川绫音的女人发展速度那么快。 根本不符合常理。 她以前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特别敏锐，现在忽然就品出来了。 这味可太不对了。 这才多久，居然就领回家去了！ 即使是热恋中速度也不能这么快吧？ 少男少女该有的矜持和羞涩呢？ 这个北川绫音也是轻浮到一定地步了，肯定是她要求去林泽家里的，然后林泽实在拒绝不了，被她纠缠的难受，只能同意下来。 毕竟北川绫音那个女人，天生就长了一副让人怜爱的欺骗性面容。 宫城铃绪咬牙切齿的同时，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学姐的脸颊，无比清晰——对方那双美眸，小巧精致的五官以及看起来就很娇憨无辜的表情。 爱装无辜的人是真恶心吧？总让人觉得别人是在欺侮她，压力她，反而她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上次在咖啡厅。 宫城铃绪可是面对面将北川绫音的一根睫毛、哪怕是毛孔都认清楚了，她已经透过表面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本质。 “有问题。”华贵的餐桌旁，铃绪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变得极为狭长。 每当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证明她的心情极差。 一开始铃绪确实是有恃无恐的，但她现在发现这样根本不行。 虽然说对方确实不了解林泽身上的疾病，才会不断的靠近对方，不了解以后即将受到的伤害只贪图目前的爱恋，但靠的太近就一定会出问题——问题就是她作为潜在的正牌女友兼潜在未婚妻看不下去了。 凭什么把自家丈夫借给别人用！？ 她了解的林泽也根本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跟别人暧昧的男人。 这其中……一定藏着秘密。 宫城铃绪的脑袋里疯狂思考，开始切实的盘算每一种可能，对于两性感情这种事，每个少女都是佷敏感的。 她是唯一了解还林泽疾病的人，日记她也看过。 已知林泽会阶段性失忆，并且会忘掉与他产生深度情感链接的人，这种失忆有规律，或者说每当他所承受的情感链接达到了上限，那失忆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这是日记中他自己阐述的东西。 而最亲密的人，另一个女人。 宫城铃绪也知道，那是林泽生命中唯一重视的亲人，不可或缺的情感链接。 所以即使忘掉父母、成长经历中情感波动的很多事，目前跟林泽一起生活的那个女人始终不会被忘掉。 在多年前，两人青涩相恋的时期，再到失忆阶段，在林泽的潜意识里或许权衡两段情感链接的重要与否，宫城铃绪知道自己被忘掉了。 这个她也能理解，毕竟跟亲人比她还是稍差一些。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宫城铃绪。 被遗忘了。 可林泽一直是深爱着她，但受困于病症，只能始终在潜意识找寻自己缺失的东西，然后北川绫音就出现了。 学姐是她的替代品！ 宫城铃绪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林泽并不是爱上绫音学姐了，只是把学姐当成曾经的她。 要不然怎么解释一向冷淡的林泽偏偏对学姐那么好？ 也许只是在找寻初恋的感觉。 再思考了片刻。 宫城铃绪亮起的眸子黯淡了。 她紧接着觉得这个想法看似合理，其实不合理。 因为她始终在林泽的身边，结果对方却去找另一个替代品，反而对她的态度冷漠到无以复加…… 还是解释不通。 明亮的餐桌旁，一片寂静。 好半晌后，她做出了决定。 “别监视林泽君了，他是很聪明的人，如果哪天你们的跟踪被发现了，绝对会引起他的反感。”宫城铃绪叹了口气说道。 “谨记大小姐的安排。”低着头鞠躬的下属道。 “不如，换我自己亲自监视！” 宫城铃绪缓缓站起身，脸颊上满是严肃。 …… 另一边。 炸猪排店二楼。 厨艺只能算得上“凑合”水平的林泽，可算过足了大厨的瘾，有专门的人员给他打下手。 只听见厨房里一声声命令下达。 北川绫音学姐忙碌的身影不断，不停的转着圈儿。 “蒜片。” “盐。” “耗油。” “碗，拿两个。” 有人负责打下手，林泽全程只用站在燃气灶前不用动，莫名还挺有感觉。 没一会儿两道菜就完成了，分别是爆炒青菜和油焖大虾。 保鲜柜里还有一些饭团，他也一并拿出来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一餐就做出来了，最后林泽坐到了沙发处，而乖巧的北川绫音将两份米饭端了过来，放到茶几上。 她怯生生的看着林泽。 米饭冒着热气，饭菜的香味弥漫在客厅里，颇让人口舌生津。 “吃饭吧。” “好的。” 林泽的话音落下，北川绫音点了点头，下意识就跪坐在了沙发处的地毯上，跟林泽正对着。 客厅哪有椅子。 她端起饭碗，略微有些拘束，放在桌上的筷子都没有伸手去拿。 一抬眼。 北川绫音发现林泽正在看着她。 学姐是标准的跪姿。 她脚心朝上，裤袜现出微微的褶皱，同时屁股压在腿上，裙摆像一朵绽放的黑色朵笼罩着大腿和小屁股。 “在我家里，一般没有你们霓虹的礼仪，坐着吃吧。” “这样嘛？”北川绫音忽然意识到。 对喔，林泽和他家人都是华夏人，怪不得她一进门就觉得哪哪都不对。 进门玄关处的位置还挂着一幅画，沙发居然会对着电视，而且墙上居然有刺绣，写着“家和万事兴”配娇艳的粉色牡丹？ 她慌忙起了身，小碎步到林泽身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屁股挨到柔软的沙发，她紧靠着林泽。 “开动吧。” “谢谢款待，我开动咯。”北川绫音难得俏皮的朝着他笑了一下。 只可惜。 回应她的只有林泽冷淡的表情。 端起来饭碗后。 北川绫音先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在米饭上，然后就开始小口小口的扒饭，她默默的吃饭，内心在因为这小小的亲近而甜蜜不已。 以往。 在器材室里享用午餐的时候。 林泽可是从来不让她靠的太近，两人分在两侧，如同隔着银河。 期间也没有说话，没有交流。 现在这副画面，才是她真心想要的距离，能听到旁边他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裙摆的边沿挨着他的裤子。 时远时近、忽冷忽热的他。 那么让人心神摇曳。 如果这时林泽扭过头，仔细的透过北川绫音学姐的长发去观察她的耳朵，一定会发现她的耳朵尖尖是红的。 “现在十二点半，这样我们就能省下来不少时间，午餐后还有休息。” “嗯嗯，这段时间辛苦林医生了，对我照顾有加，虽然这么说完全不足以宽慰，但是只要能省下来林医生的时间，类似今天的事情请让我做更多。” “你最近表现的不错，”林泽淡淡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相信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万事开头难。 只要为学姐打好基底，那到时候病危值的下降就会很快。 而且不得不说，现在北川绫音已经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她对于幻觉的抵御愈发驾轻就熟，没有之前那种余力不足的恐惧。 “你有没有感觉，只要跟我待在一起，”林泽觉得现在是个沟通的好时机，于是他轻声道：“即使不进行什么治疗，你也会很从容，几乎感受不到病症的存在？” 闻言。 北川绫音微微一愣。 “对喔！我现在确实感觉状态很好，心底里不自觉就有安心的感受。” 以前并不是这样，病症带来的影响是时时刻刻的，她总是担心因此毁掉在东京所有的生活。 可近期没有这种想法了。 换个形容来说，只要跟林泽在一起，她的心是被承托住的。 不会忽而飞起又落下，不会发烫又变冷。 只要在林泽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种感受很好。 经林泽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方方面面的变化，内心不由得觉得特别神奇，仿佛有无形的链接牵引着两人，他无私的分担出了那份平静，让她也变得平静。 (本章完) 第106章 监视（晚上还有补更） 第106章 监视（晚上还有补更） 当北川绫音沉浸在这种奇异的感觉，双眸闪闪发亮看着林泽的时候，忽然，竹筷在碗中起落，夹起了一只红彤彤的虾，从她眼前掠过，落点却是她端着的那碗米饭的中央。 北川绫音瞳孔中顿时现出震惊，水润的唇沿微张，受宠若惊的看着碗中的虾，然后抬脸看林泽，目光在两者之间流转。 无论如何她是个女生，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是很端正的，手架在膝盖上，饭碗就这么在手里端着，两条裹在裤袜里的长腿并着。 可就是膝盖支撑着手，手支撑着饭碗，这么稳固的动作，北川绫音的手却有点不稳了，她感觉轻巧的碗突然变得那么沉重，一个红色的虾子，她看着那只红色的虾。 从小到大，没有人用这样的动作给她夹过菜。 不单单是霓虹并没有类似于华夏那样夹菜的习惯，而是说类似的呵护，学姐从不曾享受过。 林泽却觉得没什么不合适。 学姐只吃青菜，没什么营养，他懒得废话再去说让她去夹油焖虾，事事都需要去说的话就显得特别唠叨，他又不是北川学姐的家长。 索性简单粗暴，直接完成夹菜动作。 林玉凝总也给他这样夹菜。 “你想一下，现在早晨我们要一起晨跑，中午要一块吃饭，偶尔下午相当一部分时间用来治疗，这样挺麻烦的其实。”林泽介入正题。 在听到“麻烦”两个字的时候，北川绫音筷子的动作忽然顿住，她停止了扒米饭，眼巴巴的看着林泽。 似乎是在害怕林泽下一句就说“不如取消一项，太影响生活”之类的话。 她正在享受其中呢。 比热恋还紧密的相处，这种甜蜜感觉，少女一刻也不想失去，她已经坐在春天里了。 看着她侧耳倾听，林泽也不拖泥带水了。 “要不你搬过来住几天？” “搬……搬哪里？”北川绫音呆住了，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你搬过来住，这样早晨一块晨跑能省很多时间，中午也一样，正好晚上不是要洗澡吗？今天就搬过来吧，做任何事都方便。”林泽看着她，眼神中不乏鼓励。 如同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计划好了，让人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 “等下，是说我住到林医生的家里来嘛？”北川绫音吓了一跳，大脑空白了片刻，她再三确认林泽的话，希望自己没有领会错意思。 紧接着。 从她的内心涌上不敢相信以及抑制不住的喜悦。 她亮晶晶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 幸福的时刻有很多，但是像那天雨夜跟林泽在一居室里的幸福，即便她回味了那么多次，现在再想一遍依然会有指尖发麻的愉悦感。 全身心的放松和全部的依赖。 她可是抱着林泽睡了一整夜。 毫不客气的说，那天就是关系开始变化的开端，她彻底的放下了所有戒心，任何羞耻与思考都丢到脑后了，只凭本能去做。 “没错，要是你愿意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收拾收拾，把一些生活用品拿过来。对了，顺便把拖鞋也拿来。”林泽看了一眼北川绫音脚上那双大到离谱的拖鞋说道。 “这样……会不会不太合适？”学姐咬着唇沿，低下双眸颇有些羞涩。 最基本的矜持还是要有的，虽然她已经迫不及待同意林泽的要求了。 “如果——” 下一秒。 “好吧我愿意。”北川绫音打断了林泽刚开口的话，认真道。 “同意就好，先吃饭吧，待会我带你看一下房间。” 林泽扭过脸颊去，开始专心对付餐盘里的饭菜。 一时间，客厅寂静到没有说话的声音了，只有筷子碰撞着碗碟的清脆声响。 林泽想着杂物间里应该有一张小书桌，他不确定林玉凝把他之前淘汰的桌子放哪了，要是有的话，可以清理一下搬过去让北川学姐使用。 她应该不会嫌弃。 毕竟在一居室里，学姐使用的是很小的桌子，长不超过一米。 哪怕是再简陋的书桌，也不会比她那张小桌子差。 片刻后。 两人已经将盘中的饭菜给清空了，米饭也没剩下，北川绫音俨然是发挥了不剩一粒米饭的优良习惯，她也不敢剩，硬是全部吃完了，生怕剩饭的行为在林泽看来不礼貌，很小心拘谨了。 “待会再收拾，我先带你看下房间。”林泽起了身对学姐说道。 “好喔。”她放下碗筷，赶忙跟上林泽的脚步。 由于林玉凝和林泽的房间差不多是正对着的，算是次卧，主卧跟阳台相连，有面积很大的窗户和窗帘，次卧就只有两扇窗，推开窗外面就是街道。 不过好在用的玻璃挺隔音，就算床靠着窗户，外面有车辆经过，哪怕是仔细聆听也只能听到很微弱的声音。 他推开虚掩着的门。 身后的北川绫音在门口处探头探脑，一时间有些不敢进来。 正对着门是林泽摆放杂物的架子。 上面有林玉凝给他买的绝大多数东西，有录像带和光盘、掌机、飞机模型以及去滩头捡的丑陋石头。其余的物件以书籍居多，角落的位置倒扣着几张相框，甚至还有一个空的透明鱼缸。 靠着墙的是书桌，比较旧的那种设计了，上面是装书的架子，往下是摆放电脑和做功课的桌台，下面有几个抽屉。 书桌和椅子都是实木的，保护的很好，依稀可见岁月养出的光泽，一张桌垫上摆着的是崭新的电脑。 至于林泽所睡的床，在房间的最里侧，由于他的身高摆在那里，床并不算小，灰色的被子盖在上面，一眼看上去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床头是放书的柜子，有台灯的开关。 淡淡的薄荷味，弥漫在屋里，比林泽衣服上所附着的那种弱了许多，可能是从衣柜里传出来的。 北川绫音敏锐的嗅到了这股味道，她莫名觉得熟悉且安心，目光在掠过了书架、书桌和衣柜后落到了床上。 林泽的床大概是她放在一居室里那张小床的2~3倍，同样是温润的实木颜色，柔软的皮质床头应该是后加的，色调倒不算太违和。 “跟我一个房间，省的你在陌生的环境里害怕，睡不着就本末倒置了。”林泽指了指床说道。 北川绫音差点脱口而出“当然可以”这四个字，她唇瓣都张开了，却在出声的时候硬生生咽了回去，吞咽了口唾沫才慌忙补充。 “林医生怎样安排都可以，我信任林医生的治疗。” “下午的时候，我大概三点多实习工作就结束了，只是去科室里打扫下卫生。”林泽看着她道。 “我倒是没什么事情了，原本是午餐结束准备回一居室的。” “那你就趁这个时间去收拾一下生活用品，然后直接过来就行了，在店门口等一下我。” “明白了。”北川绫音点了点头。 “你去收拾下桌上的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就行，我去给你找张书桌。” 说着，林泽就离开了卧室，自己一个人去杂物间了。 他走到杂物间的门口，找着林玉凝给他的钥匙的其中一把，插入其中拧开了门。 已经很久没进过杂物间了，上次还是过新年的时候，买了很多装饰用的物品，剩下来的部分就全放到了这里面。林泽走进去一看，有阳光从狭窄的窗户里照进来，由于他开门的动作，导致灰尘扬起。 细小的尘土在阳光下飞舞。 他只是稍扒楞了几下，就找到了那张桌子，找过来抹布稍微擦了一下上面的灰，就搬了出来。 “咳咳，”林泽被呛的轻咳了几声，看北川学姐上来意欲帮忙，他淡淡道：“晚上的时候，你做你的功课，我也忙我的，一人一张桌子。” “我不会打扰到林医生的学习。”她立即领悟了林泽的意思，抬手保证道。 “那就好。” 林泽欣然点了点头。 而在他去了卧室去弄桌子的时候，北川绫音一个人待在客厅里，她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而是蹑手蹑脚，很好奇的走来走去，没一会儿就停驻在了林玉凝的卧室门口，透过虚掩着的门缝，朝里窥探了几眼。 养育了林泽的女性，应该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呢？ 北川绫音内心顿时好奇了起来，只不过，目前这个角色依旧覆盖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她不得而知。 没多久 林泽把一切都弄完了。 卧室中临时添加的桌子被擦的干干净净，从客厅拿了把普通的椅子，两人的位置差不多是背对背，这样谁也不会打扰到谁。 他转过头，看见安静乖巧站着的北川绫音。 “那么，学姐，”林泽伸出手来，习惯性摸了摸她的头：“为期五天的相处，希望能好好度过。” …… 下午两点钟。 相隔一条街的位置。 新型公寓打着服务齐全且价格低廉的名号对外出租，以此赚取高额的利润，三十几层楼的公寓住了许多人。 入户电梯外。 两个西装男跟在宫城廉司的身后，提着行李箱。 宫城廉司从悻悻的中介手中取过钥匙，看了一眼卡片上的门牌号。 “之前商量好的那间我已经腾出来了，十分抱歉，廉司先生。”身着白衬衫的中介额头上都冒冷汗了，深深的鞠躬以示歉意。 “没你的事了，滚吧。” “明白。” 下一秒，宫城廉司从他身边径直掠过，而跟在后面的两个西装男看都看没看中介一眼。 中午的时候，负责这家公寓出租的中介，名为大井和志的中年人接到了求租电话，他连午饭都没吃，赶紧过来详谈租住事宜。 这紧邻上野中心的公寓可不便宜，他窃喜又能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结果他就见到了宫城廉司，对方提出了指定要租住某间公寓的要求，价格不是问题。 大井和志一听这话，虽然见对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还是咬着牙提了价格高昂的中介费，没想到对方连反驳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 其实，对方要租住的那间公寓，已经被预定出去了。 大井和志也是存在侥幸心理提出价格，没想到见面不到五分钟，对方就转账了半年的费用——直到大井和志收下转账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紧接着，应对方提出要去看看公寓内部的要求，他回公司拿了钥匙就赶紧领着几人上楼。 由于那间公寓已经预定出去，他就领着去了另一间，还没进公寓，宫城廉司就发现了门牌号不对劲，于是询问他怎么回事。 大井和志只能先表歉意，然后说明公寓内部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 然而，下一秒。 他就被整个拎起来了，摁在走廊的墙壁上。 接近一分钟的时间，挣扎着的大井和志摔落到了地上，死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嗓子都快要咳破了。 他大脑缺氧，趴在地上感觉到阵阵的晕眩，很久才缓过来。 那一刻，大井和志忽然明白，他碰到硬茬了，内心的恐惧感瞬间就涌了上来，原本想刷些小聪明的想法荡然无存。 眼见几名西装男上了楼，电梯门关闭。 大井和志逃也似的赶紧离开这栋大楼，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生怕再惹到了这些瘟神，虽然对方仍没有亮明身份，但他心里已经猜测到对方是绝对惹不起的人物了。 楼上。 伴随着“滴答”一下，公寓的入户门被打开了。 宫城廉司带着身后的两位社员步入其中，直奔着公寓的露台处而去，一把就拉开了紧闭的窗帘，推开玻璃门。 他手扶着扶手，从这里遥遥看向另一条街。 从十余层的高度往下看，另一条低矮的街道上的情景一览无余，有两排整整齐齐的旧房屋以及一些商铺。 那条旧街的住户们，天台上都摆着各式的绿植，有一家甚至搞了很多的健身器材在上面，另一家紧挨着的则是围了个菜圃种起了菜。 “不错的位置。” 说罢，他视线锁定了「林记炸猪排店」的招牌，掏出了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在片刻后电话接通，宫城廉司表情认真。 “喂，智子，大小姐要的监视位我已经找好了。” “她在我车上，我们待会就过去。” “明白，那我派人去外面等一下。” 干净利落的沟通完毕后，宫城廉司转过了身，朝身后的社员同事做了个手势，对方立即会意，点了点头走出了公寓。 “咔哒”的关门声过后。 “检查一下公寓里，别有什么该死的偷拍摄像头，顺便消下毒。” 另一名西装男闻言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了清洁用的手套戴上，然后开始在房间内做消毒工作，他连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床铺全部掀开，缝隙里也一样做了消杀。 将整栋公寓都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 中途宫城廉司就已经退出去了，他守在门外，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此时是中午一点四十五分。 五分钟后。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街边。 前面副驾驶座位推门走下来一个身穿包臀裙和ol装的女人，她拉开后面的车门。 少女矮了下头，缓步走出。 在名为平城智子的女人陪同下，宫城铃绪来到了公寓里，一路直奔露台而去。 她微眯着眼睛，盯着「林记炸猪排店」的招牌。 如非必要，铃绪其实也不想这样做。 但是，有些人未免做的太过分了，根本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 (本章完) 第107章 她恨 第107章 她恨 “隔的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到。”宫城铃绪微微蹙眉，凝视着炸猪排店的门，她看得到林泽的自行车，就停在店门口旁边。 然而冰冷的墙壁却隔绝了一切。 只有一扇窗，可是从这个高度往下看，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一路上，她都在告诉自己要平静些，不要胡乱去想北川绫音和林泽回了家之后会做些什么事情，那样只会让她的内心更乱，变得无法正常思考。 “大小姐，我们给你准备了东西，我现在去拿。”一旁的平城智子微微鞠躬，快步回身到了公寓里，从摊开的行李箱里取出了黑色的望远镜。 她在露台为宫城铃绪递上望远镜，并且教给她怎么调整距离。 有了这个工具的加持。 宫城铃绪这下子总算能看清楚了，她将视线锁定在二楼的窗户玻璃处，视线中距离被不断的拉近，直到连打开窗户的开关都清晰可见。 “哪边是林泽的房间？”她一边凝神观察一边问道。 “左边，我们观察过二楼房间的布局，发现了两个房间的窗户其实都和街道相邻，中间夹着的是阳台，而且在昨天的时候，姑爷家里就已经闭店了，想必这也是他将那个女人带回去的原因。” “原来是家里没人了，呵，”宫城铃绪抿紧了唇沿，冷冷道：“真是不知廉耻，指不定她打着什么鬼主意。” “大小姐，你现在看到了嘛？” “嗯，我看见了。” 在拉近了数倍的清晰镜头中，宫城铃绪举着望远镜，分明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生身影，在林泽的房间里走动着。虽然看不清她在干什么，但从侧脸就能看出来那就是北川绫音。 宫城铃绪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确实是怕哪怕是趁午休这么短暂的时间，两人就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假如那样的事情发生，她可真就要红温了。 很耻辱的感觉。 看着另一个女人对她的心上人为所欲为，享受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每当宫城铃绪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她感觉不只有怒火，更多的是耻辱、耻辱和耻辱啊！ 身旁。 看起来年龄最少三十岁的成熟女人，也就是同属远洋会社的内部工作人员平城智子。 事实上，这个女人才是宫城铃绪日常生活的负责人，只不过前段时间她去了国外，也是为铃绪的事情，最近才回来。所以有些工作就交由了宫城廉司，让他代为处理。 在回来后了解了一定的情况，平城智子不免感觉很是奇怪。 北川绫音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女生，特别平凡，想要这样一个女生消失在东京，对于远洋会社的大小姐来说，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而且并非是以毁掉这女生人生的方式，有很多温和但对方无法抗拒的方式。 但宫城铃绪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大费周章，不惜亲自牺牲时间来监视，平城智子就感觉有蹊跷。 “大小姐，恕我直言，如果她真的对未来姑爷有所图谋，这件事情可以交由我来做，一周内我会让她放弃类似的想法，我保证。” 然而。 智子的主动开口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宫城铃绪只是盯着炸猪排店的窗户处，她美丽的脸颊上是一派认真的神色。 “没有这种必要。” 好半晌。 宫城铃绪轻启唇沿，看了身旁的平城智子一眼，淡淡说道： “虽然我完全不喜欢她，但是这个女生也不是坏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林泽对她不太一样，让他难过的事情，我不想做。” “明白，我会密切监督这个女生，坚决不会让她破坏大小姐的计划。” “有林泽在场的时候就不需要，别跟踪他，” “我会谨记。”平城智子赶忙回答道。 继而，露台处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宫城铃绪不说话了。 这时。 午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在炸猪排店的门口，林泽和北川绫音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现了，玻璃门也被关上。 看着林泽锁门。 宫城铃绪赶紧把望远镜的镜头倍数再调大一些。 在她的注视中，站在街边，林泽似乎是跟北川绫音说了什么，然后学姐招了招手，他就一个人骑上了单车独自离开。 把学姐扔在街边不管了。 街道上。 北川绫音看着林泽骑着单车的背影，久久站在原地不动，可她完全预想不到，就在另一条街的高楼上，公寓的露台处有一双眼睛也在看着她，同样是久久未动。 可是。 高贵且骄傲的宫城大小姐只对智子说了一半真话。 确实，对于她来说林泽的感受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在暂时搞不清楚学姐对于林泽的意义之前，她不想轻举妄动，但即使学姐在触碰她喜欢的人，铃绪依然不想以对待“坏人”的方式来对待学姐。 归根结底，只是同样喜欢上了林泽而已。 对方也是个可怜的女生。 宫城铃绪懂得对方的感受，而每当想到林泽会将学姐也遗忘的时候，她其实也没那么恨了。 好吧，虽然大小姐确实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她还是会恨的。 宫城大小姐可不会允许自己被戴绿帽子。 她把望远镜拿开，一旁的平城智子赶紧接了过去。 “行了，”宫城铃绪转过身，准备离开，“我去趟学校，让廉司他们继续盯着北川学姐。” “是。” …… 二十分钟后。 东京大学大学院医学部的教室外。 即使宫城铃绪下楼的时间比林泽离开的时间要晚，可四个轮子总是比两个轮子要快的，她提前来到了学校的班级。 林荫大道上。 宫城铃绪的一双长腿裹在厚黑的裤袜里，她身材高挑，柔顺的发丝披肩，这完美的身材与身边特别显胖的佐野千鹤同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在边散步，边说话。 宫城铃绪一改刚才在学校外的冷漠，跟千鹤同学说话的语气十分的亲切，语气柔和。 “呐，如果有可能的话，要先感谢千鹤同学的帮助，毕竟只靠我一个人的话林泽很难答应聚餐的要求，这次真的要拜托你了。” “哎呀，铃绪你说的哪里话，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啊，不是我说……”千鹤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讲道：“整个班级里，我看跟林泽同学最搭对的人就是你了。” “真的吗？” “肯定啊，你们俩走在一块，绝对会被别人误认为是情侣，毕竟气质就很相符。” “千鹤同学太会聊天了，说的我都有点害羞了，不过能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宫城铃绪忍不住捂嘴浅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真是说到她心坎里了。 她越来越欣赏千鹤同学了，不仅极有眼色会送助攻，还一直能有很高情商的发言。 “林泽同学一直拒绝聚餐的要求，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呀，这次我会想尽办法让他答应的。”千鹤拍了拍胸脯，像是在说包在她身上。 (本章完) 第108章 同居？（二合一） 第108章 同居？（二合一） 周五下午是大扫除的时间，每周如此，没有例外。附属病院走廊和病房里负责打扫卫生的有专门的环境卫生员和病区保洁，但他们只负责固定区域的工作，像科室和门诊室这种地方，只能是各个科室自主负责。 由于周五下班时间早，病人也少，长此以往就养成了每周一次清理工作的传统。 宫城铃绪跟佐野千鹤同学一边聊天，一边前往附属病院。 其他的学生们也都午休完毕，陆陆续续的赶往病院准备实习工作了。 一时间，整个校园都流动起来，在光和热的笼罩下，林荫大道上的学生们来来往往，踩着地上细碎的光斑。 两人相谈着其他小组成员们内部的八卦，以及聚餐的事宜，佐野千鹤从优美同学那里听来了一些事情，跟宫城铃绪分享着，这么一路从附属病院后面的小园走到中央门诊楼。 来到了消化科室内。 这个点应该林泽快来了，最迟也是已经到学校了，正在往这边赶。 宫城铃绪尚未换上戴着自己铭牌的白大褂，她倚靠着桌子，抱着双臂，而跟她说着话的佐野千鹤同学已经低下身去在公共柜子里翻找着清洁用的工具。 “户村医生他们下午应该都不过来了，据说有事情，让新岛主任领着去院外了，这次打扫就由我们三个人来负责。” “那晚上是堀江医生值班吧？” “对，这一周可累死了，明天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我还没想好去做什么呢。” “聚餐的事情就可以定在明天中午啊，周六是很好的机会。”宫城铃绪眼神中带着期待说道。 “当然可以，”佐野千鹤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主要看你和林泽同学了……” 话音落下。 矮着身子拿清洁工具的千鹤同学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宫城铃绪问道。 “上次我记得去领了手套和消毒液之类的东西啊？还有清理玻璃用的海绵，难道被户村医生他们拿去用了？奇怪。” “有可能被别的科室借走了吧。”宫城铃绪眨着眼回答。 “这样啊，那我先去医院库房那里去再领点东西回来，待会你跟林泽同学分配一下工作吧，这三个房间的玻璃就交给我。” “好，你去吧。” 佐野千鹤同学起了身，将仅剩的两个乳胶手套塞给了铃绪，然而她刚走到门口，手还没放在门把手上，门就“咔哒”一下打开了。 门外，高挑的林泽的身影映入两人的眼帘。 “你来了？林泽同学，我刚才还说让铃绪先去打扫卫生呢，我要去库房领点东西。”佐野千鹤热切的跟林泽说着话。 相处这段时间，三人的关系愈发的融洽了。 可能是因为千鹤同学和林泽从没有友谊之外的情感，所以，两人说话就特别放松，一点儿也不拘谨。 对比之下，俨然是铃绪显得越在乎就越小心翼翼啊。 林泽一路蹬自行车过来，才去班级放了书包就匆匆赶过来了，结果俩女生到的都比他早。 “我刚想来了跟你说，上次有个喝醉的病人吐在了隔壁科室，清洁用的东西都被借走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领了那么多怎么全都没了。” “你去吧，”林泽让开门口处的位置，嘱咐道：“也别带太多，省的你一个人搬不过来。” “放心，要的太多了医院库房那也不会给……呐，铃绪和林同学，我先过去了。” 说罢。 佐野千鹤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匆匆离开了，去另一栋楼拿东西。 林泽顺势带上了门，脱掉自己的浅色外套，准备穿白大褂。 然而，还没等他把外套和褂子的位置调换一下，一旁的宫城铃绪就走过来了，她伸出手，非常自然的接住林泽的外套。 “我帮你放吧。”宫城铃绪温柔道。 “好。” 林泽利索的把白大褂套到了身上，再一转眼，铃绪已经将他的衣服迭好了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具体要怎么打扫，还是按上次的分工吗？” 清丽的少女声音响在科室里。 她看着林泽问道。 只听声音，很容易让人想起春天的雨、有风的夜晚以及湿漉漉的季节，因为少女的声音很悦耳。 纵使半个小时前目睹了心上人跟其他女生待在一起的场景，宫城铃绪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温柔。 她总是不忍心苛责眼前的这个人，无论发生了什么。 “没必要吧，上次搞得挺繁琐。” “我也觉得是，而且千鹤同学说她想把擦玻璃的工作全包下，可能是觉得一人擦一个房间太麻烦了。”宫城铃绪微微歪着头问道。 “那先去涮下拖把，省的待会清洗间那里人太多。” 说着，林泽就先行出去了，而宫城铃绪则是放下了手套，赶紧跟在他的后面。 虽然宫城铃绪是远洋会社的大小姐，可那不代表她什么都不会干，相反，她是愿意吃苦耐劳的那种女生，养尊处优只是让她享有了更好的教育和物质生活，但在健全的人格上，她丝毫不差。 换句话说。 如果某天，铃绪真的嫁给了林泽，那她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不论是将家中的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是熨衣服、做便当。任何一件事她都会去学，并且不辞辛劳。 这些事情都不难，只要有心去做。 所以，宫城铃绪在东京大学附属病院里，也没有享有很特殊的待遇，纵然她的身份在一些人眼里不是秘密，可该干的工作她都会干。 她觉得，跟林泽待在一起，哪怕是一起在问诊室里待上忙碌的整天，也是很满足的。 至少不会比让他去跟别的女孩子待在一起更坏不是吗？ 中央门诊楼的楼后。 两个人来到了平日里晒拖把的地方，找到了印着消化科室序号的那两把，一人一个，拿了回去。 “待会我先去涮拖把，你找到消毒液和祛污的洗液，按比例兑一下。”林泽嘱咐宫城铃绪道。 “好，桶是放在上次大扫除时候的位置？”她问道。 “没有，被我装在柜子里了，上面写了字，你看下别拿错了，有一个是泡高锰酸钾的。”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拿错。”宫城铃绪冲着林泽笑了一下，似乎很享受这样随意跟他聊天的感觉。 “没错，我很认可宫城同学的智商。” 林泽听了宫城铃绪这句话，立即就表示了认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北川绫音学姐，以及他经常对学姐智商是否超过八十的质疑。 交代给学姐的事情，总是会不放心。 可对宫城同学就完全没有这个担心，她是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这算是在夸我？”宫城铃绪抿着唇沿，眼中带着狡黠看着他道。 “也许是的。” “那林泽同学，”她忽然停住了步伐，扯住了林泽的袖子，迫使他停了下来，然后宫城铃绪略微踮起了脚，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以后可不可以多夸我一下？” “为什么？” “因为被你夸，我会很开心，干活都会更有力气了呢。”她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一脸迷茫的林泽。 “好建议，指的是组长对于组员的鼓励吗？我会尽量做到的。”林泽思考了片刻，追上宫城铃绪轻巧的步伐讲道。 “傻子。” 闻言，少女翻出一个白眼，可谓是风情万种。 白色的大褂在门口处一闪而逝，她推门走进科室里去了。 林泽提着拖把，顷刻就意识到自己理解出了错误。 也许宫城同学就是喜欢听夸奖的那种人。 他这么想着。 正好之后的演讲活动需要她用上不少的力气，不如到时候多夸她一下，也许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么。 到底怎样夸她才符合对方心意呢。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对了，林泽忽然想到，前些天绫音学姐也去演讲了，不如请教她一下在演讲的时候最希望得到什么评价。 从女人那里得到的对其他女人的答案，林泽觉得都挺正确。 因为他先前也问过铃绪怎样跟女生成为朋友的问题，其实很成功。 这次再问学姐怎样夸奖铃绪的问题，如此，倒是完全不用他去费尽心思了。 林泽觉得自己思考的非常合理，由此可以达成绝妙的正循环。 …… 三分钟后。 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桶，以及印着东大附属病院字样的白色兜袋，宫城铃绪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清洗间走去。 兜袋里装的是一些瓶瓶罐罐，消毒液之类的东西。 她在桶里装了清水，调配好的，大概两瓶矿泉水，不然待会儿到清洗间里，那个水管根本控制不了，很容易往桶里一喷就喷太多的水。 提着桶过去，宫城铃绪在走到门口处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 透过门缝。 她看到林泽一只手在涮洗拖把，另一只手在拿着手机，可是宫城铃绪刚准备进去的时候。 林泽打电话的声音却传入了她的耳朵。 “我很快就回去了，大约三点多钟的时候，嗯嗯……反正这几天的时间你过来住，尽量从简吧，不然来回搬也麻烦。” 宫城铃绪推门的动作忽然就顿住，下一秒她意识到——有可能这是林泽在跟北川绫音打电话。 她赶紧就屏住了呼吸，贴近了门。 一边从门缝里窥探着林泽，一边仔细聆听。 “被子什么的要拿，这样就不用我额外给你准备了。” “嗯嗯，不行你可以去商场里买个袋子，这还要我教你？先这样吧，我在忙。” 林泽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装到了裤兜里，继续认真涮拖把。 可这些词汇落到了宫城铃绪的耳朵里，她眉头顷刻就蹙起来了。 过去住？ 被子？！ 难道说林泽君和那个可恶的学姐要住在一起了？ 宫城铃绪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她唇沿微张，美眸中涌现出分明的诧异。 人都愣住了。 原本宫城铃绪只是以为林泽领回家带学姐一起吃个饭，结果，现在事情的危险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一时间。 宫城铃绪的脑袋里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无数种可能，各种场景在她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有林泽和北川绫音接吻、有睡在一张床上然后控制不住做羞羞的事、也有北川绫音搂着林泽撒娇问他“以后林泽君想生几个宝宝”之类的。 她死死的咬住唇沿，顷刻整个人都感觉气血上涌到了脑袋，有晕晕的感受。 然而。 “啪啪”两声。 清洗间里传来拖把甩在地面上的声响，打断了宫城铃绪的思绪，她慌忙回转过神来，这时林泽已经涮完拖把准备出来了，纵使再着急她也赶紧假装无事发生，抑制住心乱如麻，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女人变脸的速度真的很快。 当宫城铃绪站到林泽面前的时候，她竭力使神情如常。 “东西我拿过来了。” “正好，倒里面吧，我消下毒就去拖地。” “好。” 宫城铃绪蹲下身来，打开那些瓶瓶罐罐，往汲水桶里倒入一定比例的消毒液和去污剂，将原本清澈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白色，摇晃一下有乳白泡沫漾了起来。 一个个气泡接触到空气开始破碎，宫城铃绪就呆愣愣的蹲着身盯住泡沫的碎裂。 她陷入短暂的失神，可尽力让自己不表现出来过激的状态。 “宫城同学，要不你让一下？不然我怕会溅到你。”拿着拖把的林泽看着她蹲着发愣，疑惑问道。 “好、好喔，我让开。”她站起身来，沉默着往后推了两步。 林泽做事情总是这么认真，别的事情都不管，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他把拖把压入汲水桶里，一眼也不抬。 从阳光照晒着的铝合金窗户处，有银光在反射。 林泽低下头去的时候，刘海完全遮盖住他的额头，宫城铃绪盯着他的睫毛、鼻子和嘴巴，将他脸颊上任何细微的地方都看到清清楚楚。 这是很安静的瞬间，她的目光一点儿也不挪移。 她总倾尽所有的温柔，对眼前的男生，这个她爱的人。 可宫城铃绪什么都没获得。 她忽然觉得委屈，很生气，看着眼前的林泽她很想拽住对方的手，质问他为什么就突然喜欢上另外的女人了……她搞不明白，她不懂对方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是哪点比不上对方。 她还想问林泽为什么跟对方发展的那么快，理由在哪里？那么轻易的就同意对方住进了家里。 她想问林泽是不是木头…… 她想告诉林泽自己现在很生气，很难过，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她连哭都不可以。 宫城铃绪的唇沿微微的颤抖，眼圈蓦然有些发红，她只是倔强的抿着唇。 在林泽做完一切的动作后，她想说的话却一句都没有说。 “你涮那个拖把，我先去打扫那个科室了。” 说罢。 林泽径直掠过宫城铃绪的身边。 她一个字在喉咙里吞了半截，张开嘴却发现声音有些走调，只囫囵的说出半个“好”字。 …… 一起搞卫生的场景莫名很温馨，一周没有打扫，本来脏兮兮的地板在稍微清理了一下后就变得很干净，科室里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林泽和宫城铃绪配合的还挺默契，两人都手持拖把，在各个桌椅间来回穿梭。 偶尔，两人的身影会彼此交错，然后再走向不同的区域。 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地板上沾了水渍就变得很光滑，在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亮的足以反光。 不止如此，林泽还把该丢掉的废弃的文件和病历单都扔到了垃圾桶里，准备待会去扔。 佐野千鹤则是在问诊室里擦玻璃，仿佛是故意留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宫城铃绪明白她的好意，可是却没有心情去体会相处的温馨。 她心里乱糟糟的，心情不受控制的变得很低落。 片刻的修整。 宫城铃绪停住的打扫卫生的动作，拖把撑着地面，她双手扶住，抬起脸来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距离的林泽。 她真感觉挺生气的，少见的生林泽的气，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这么随便的让北川绫音住进了家里，话说即使是有好感，只几个月的时间关系也发展的太快了。 可是，宫城铃绪更气的是她现在没有理由去苛责林泽，因为对方的病症确实客观存在。 假若记忆没有消失，林泽决然不会这么对她，而是一定会在乎她的感受，宫城铃绪无比的相信这一点。 一直以来，她都以这样的想法去原谅林泽所做的让她难受的每一件事。 但这次。 从宫城铃绪不断眯起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有点忍不了了，内心盘算着——是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有问题？有时候对心上人太好，其实也是一种错误！ 做女人，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显然只靠守护是完全不行的。 她就不信了，难不成作为东京大学名列前茅的人气女生，林泽能对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要知道，当初林泽可是亲口说过她的身体完美无瑕，只看一眼就会心动的。 今天她就非要试一试，过了这些年，林泽到底有没有进步！ 宫城铃绪眸中现出思考的神采，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来，看着光滑的地面上刚拖过的水渍。 再看了眼林泽，顿时她心中就有了主意，赶紧不动声色的在地面上使劲拖了几下。 “林泽，”她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轻声开口：“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会，腰好酸啊？” 宫城铃绪的声音响在科室里，她站在原地锤着腰，佯装出一副特别累的样子，皱着眉尖，一脸的不耐。 “那行，你把拖把给我吧，正好我去趟清洗间，你坐着歇会。” “好喔，谢谢林泽君，那就交给你了。”宫城铃绪展开笑颜，迈着轻快的步子朝他走了过去。 然而。 林泽并没有注意到，宫城铃绪的步伐故意走的很夸张，一脚就踩在了刚拖过的湿滑的地板上，她将拖把高高抬了起来，做出要递过去的样子。 可下一秒。 就在她即将要走到林泽身边的时候。 突兀的脚下一滑。 宫城铃绪“哎呀”一声，整个人朝林泽扑了过来，没忘了丢掉手中的东西，大张开怀抱来。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林泽作为一个正常人，他下意识就伸手去扶，不由得往前了一步。 没想到顺势宫城铃绪就直接抱住了他，而且是熊抱的姿势，近乎将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地上好滑啊，一不小心——”她轻声说着预想中的台词。 然而，宫城铃绪根本没预料到的是，她才刚开了口，林泽一个没稳住自己也没保持住平衡。 脚下呲溜一滑，直接仰面朝后栽去。 刹那间！ 她感受到失重感，嘴里的话也直说了一半，直接“啊”的惊呼起来。 只听“扑通”一声。 整个科室里都陷入了寂静。 宫城铃绪被摔懵了，但并不疼痛，她在大脑短暂的空白后，赶紧抬起脸颊来看着垫在自己身下的林泽。 她手腕处传来麻木的感觉，却根本没有在乎。 “林泽，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你。”她慌忙问道。 “还好，屁股有点疼。” 闻言，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在在失重仰面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将手垫在了林泽的脑袋后面，这才避免了他被扑倒直接摔个脑震荡。 既然摔的是屁股，那就没关系了。 宫城铃绪依旧抱着他，扑面而来的熟悉的薄荷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胸膛的灼热和身体的温度都让宫城铃绪感觉像抱着个火炉。 她甚至能感受到林泽灼热的呼吸。 原本因为慌乱所消失的歪心思，此刻又出现了。 宫城铃绪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狡黠，不由得抱林泽抱得更紧了一些。 “林同学是没事，可我、我好像有点起不来了，好晕呐~” 她说完，直接紧闭上了眼睛，脸颊也紧贴在了林泽胸膛上。 两抹柔软，使劲的压着他的身体，白皙的手臂，则是围绕着林泽的脖颈。 宫城铃绪不老实的蹭来蹭去，故意装可怜撒娇道：“头晕的好难受，我好像是低血了，林泽君~” 即使没摔倒头。 林泽也是被她这突然的袭击给搞懵了，缓了好久。 继而就听到了宫城同学可怜兮兮的撒娇声音。 一阵一阵的香风袭来，少女身上那无法忽略的香水味道，抚摸着他的鼻尖。 拖个地……也能低血吗？ 他有些疑惑。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在东京大学附属医院外，停着的黑色轿车内。 平城智子突兀接到了廉司的电话，两人正在沟通着什么。 “你是说……这个叫北川的女生去过很多次医院？” “嗯，我知道了，如果医院要保护患者隐私的话，你想想办法搞到病历单，尽量调查的更仔细一些。” “有消息了再给我回电话，就这样。” (本章完) 第109章 柔软 第109章 柔软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抱着林泽了？宫城铃绪都快忘却他身上有多温暖了。 科室里。 在光滑的刚拖干净的地板上，两个人躺倒在地，林泽垫在了宫城铃绪的下面，承托住她的整个身子，而两人的双腿交错，少女的左腿压在他的大腿间。 厚黑长筒袜裹着的腿从及膝的白大褂里探出来，小皮鞋都偏离了脚底，只需要稍微抬一下就会滑落。 可宫城铃绪完全不管这些，她只是搂着林泽，一边痴醉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边告诉自己“根本没关系”。别的女人都对他做了那么多了，那她只是抱一下，又有什么所谓呢？ 虽然这不符合她一开始的想法，但宫城铃绪实在忍不住了。 她简直想去舔林泽的脖子，用自己的香舌，在上面留下晶莹的口水。 内心的情感一旦抑制不住，就像开了闸的江水，汹涌的冲击着她全部的理智。 林泽的身上好温暖，她脑袋里这样想着，抱着自己心爱的人，这感受简直不要太好，她一秒钟也不想松开。 林泽是能切实的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以及扑鼻而来的少女香气，毫无疑问宫城铃绪同学很健康，没有其他的味道。 这么柔软的身体扑在他身上，并且晃动的大腿压着不舒服的位置，得益于男人的天性，他血气方刚的身体里，雄性的荷尔蒙即刻就开始分泌。 “你低血了？我先扶你起来，柜子里应该有些水果。”林泽扶了下宫城铃绪的双臂，迅速反应道。 他感觉到不妙，理智是完全存在的，可身体听不听话是另一码事。 这样继续抱下去，林泽觉得恐怕是要冒犯到宫城铃绪同学了。 可宫城铃绪哪里会轻易给他逃脱的机会，好不容易让她逮到一次。 以前也不是没搂过！ 女生的矜持？宫城铃绪可不管那么多了。 “别、别扶我，好晕啊林泽君，我感觉天旋地转的，尤其是摔了这么一下，你让我躺会儿好不好？”她把耳朵贴着林泽的胸膛，声音软糯道。 少女的身体毫无阻碍的和林泽接触着。 宫城铃绪当然能感受得到胸前的弧度都被压扁了，可她脸不红心也不跳，如同戏弄林泽一般，一会儿借助搂着他脖颈的力量往前趴一下，一会儿将左腿往上提了提。 这俨然是极为旖旎的动作。 “不如坐起来吧，地上很凉。”林泽皱眉道。 “没感觉到凉。” “因为你压着我，只有我能感觉到。” “那好吧。”宫城铃绪佯装虚弱道。 她手肘撑了一下地面，想借力起身，可刚刚才抬起脸颊，迅速手臂失了力气一样躺了回去，浑身都一软。 林泽才刚想起身，做了半个仰卧起坐，宫城铃绪又给他压了回去。 “更晕了，林泽君，我待会再起来行不行，刚才摔倒我好像扭到脚了~”她水灵灵的眼睛转了一下，立即蹙紧了眉间：“左脚，好痛啊！” “没关系，这里是医院……另外，你的腿别乱动了。”林泽语气颇有些僵硬。 少女大腿滑动。 她顷刻就感受到了林泽的异样。 内心顿时好一番窃喜。 宫城铃绪知道，她躺在林泽身上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简简单单就把他给拿捏了，这状态还能说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哪怕是小孩子都不会信。 纵然记忆消失。 可他的身体依旧如初啊。 宫城铃绪不由得勾上一抹冷笑。 林泽肯定是冷漠且不听话的，动不动就臭脸，虽然她承认很俊朗自己也爱看，但是真的让人很有挫败感。对比一下，小林泽就显得乖巧多了，只需略施小计就可拿捏。 “我没有乱动，就是头昏昏的，”宫城铃绪贴近了她的耳朵，大小姐此时脸颊上没有一点儿高傲，只有楚楚可怜，撒娇的话音，口鼻吐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耳朵上，特别的痒，“我痛的无法呼吸了，林泽君……” 这句话完全真诚。 她心脏真的很痛，可是林泽感受不到。 “扭伤那么严重吗？” “对呢，都这样了你还要我起来。”她抱怨道。 “别的科室里应该有跌打酒，我待会去借。” “然后呢？” “然后你好好休息吧，我跟千鹤同学就可以把打扫的工作完成了。” “林泽君好勤劳啊。” 片刻的沉默。 林泽终于是忍不住了。 “如果你非要这样躺着的话，能不能抬一下腿？” “怎么了？”宫城铃绪一脸的懵懂，然而腿上的力气确实加的更重了一些。 该怎么形容少女脸颊上的神情呢？纵使她故作娇憨也让人感受不到可爱，那张脸颊分明完美且高贵，长长的睫毛下是水灵的眸子，她的动作更是残忍。 林泽下意识就推了她一把。 窗明几净的科室里传来一声惊呼，窗外的微风吹拂进来，让原本放在桌上的薄薄的一张病历飘落，少女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往旁边翻去，手撑住了地面。 她抬起脸的时候，那张病历刚好落在了肩膀旁边。 林泽露出解脱一般的神情，赶紧起身，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居然对我使用暴力。”她噘起唇沿，美眸中是分明的不满。 “迫不得已。”林泽揉了揉脸颊，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如常。 他躬身拿过落到地上的病历单，将摔落在一旁的拖把扶正了，忙完这一切，才看向依旧躺在地面上撑着脸颊看他的宫城铃绪。 “我扶你去隔壁值班室，在那里躺会吧，柜子里应该也有吃的。” “脚腕扭伤了，走不了。”她眨眨眼道。 “哦。”林泽点了点头，似乎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下一秒。 宫城铃绪眼看着林泽蹲下身来，到他身边，然后手探入她的腰间和大腿下面，只稍微一用力。 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吓的宫城铃绪赶紧抱紧了林泽的脖子，生怕摔落下去。 可抱着她的那双臂稳稳当当，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她盯视着林泽依旧如常的脸颊，不由得咬紧了唇沿。 什么嘛…… 这个时候反而知道抱了？果然撒娇装可怜才是对林泽君有用的对嘛？就像那个坏女人一样。 林泽忽略她灼灼的目光，他抱着宫城铃绪往屋外走去，步伐稳健，没有一步犹豫。 推开门，到了另一间值班室里。 即使是晚上，科室里也得有值夜班的人，不然遇到情况紧急的病人没办法处理。 所以其实一般的科室都会分三个，为问诊室、科室和值班室。 值班室很简单，只有一张小床和桌子以及两个书柜。 床上有纯白色的被子，林泽将宫城铃绪放到了床上，然后就去旁边的柜子里找一些含的东西。 “你中午没吃饭啊？” “没心情吃。”宫城铃绪翘起了腿，迭放在另一条腿上，小皮鞋随着她单脚的晃动在空中轻巧的荡着秋千。 可很快她意识到这么做不像扭伤的样子。 于是她趁林泽扭过头来之前，赶紧把腿放了下来。 “吃巧克力？” “一点点就可以。” “你先吃着，我去帮你拿跌打酒。” “林泽君！” 在林泽递上了巧克力，正准备扭头走的时候，宫城铃绪忽然喊住了他。 她认真道：“其实不用跌打酒，不如……你帮我揉一下？” 说着，宫城铃绪抬起了被厚黑色长筒袜包裹着的左脚。 她翘起了足尖。 (本章完) 第110章 玉润 第110章 玉润 “太冲穴、内庭穴、三阴交、足三里，”她歪歪头看着林泽，唇沿轻启，吐出每一个穴位的名称，她神情认真：“拇指或食指轻轻按揉，前刮后捏，力度以产生酸胀感为宜。” 林泽一开始神情有些疑惑，可宫城铃绪说到了一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所说的，正是在大一下半学期的时候学习的医学按摩。 在脚部轻微扭伤的时候，按压这些穴位，每个位置1~2分钟，可以极大限度的缓解疼痛，活血化瘀。 不愧是学习委员。 林泽心中暗道。 他都是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这些知识，然后对应教材，脑海中也涌现出了当初老师教这些的时候，当时的画面。 “你要我帮你按？”林泽的目光落到她裹在黑色过膝袜的脚上。 “不可以吗？”宫城铃绪眨着眼睛，心思一转忽然说道：“就当是以组长的身份帮助组员，我们应该互帮互助不是吗？林组长。” “……” 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医学按摩技巧？ 好吧。 多多少少是有点太奇怪了。 林泽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是，在接触到宫城铃绪目光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眼中的诚挚。 她咬着唇沿，不乏恳切。 “我的脚不脏的。”宫城铃绪看着他讲道。 “那好吧。” 拉开椅子挪到床前，林泽摆开了按摩的架势，他正对着宫城铃绪，目光落到了她的脚上。 其实宫城同学的脚是很可爱的，小小的一只，裹在质量看起来就超好的黑色过膝袜里。 以这样过膝袜的质地，根本看不见肌肤的底色，因为它显然是两层织起来的，弹力超级好的是第一层。 林泽会按摩，而且不是生手。 再怎么说做餐饮店也是很辛苦的事情，从上午忙到晚上，最开始做的时候，林玉凝一天忙下来感觉筋疲力尽，腰酸背痛。 林泽那时候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帮姑姑按按摩，揉一揉肩膀之类的。 再加上他从小就觉得这些穴位其实很好背，很好找。 所以，林泽对宫城同学的要求一点儿也不会感觉到打怯。 “袜子脱了。”他淡淡道。 “好喔。” 即便是宫城铃绪提出的要求，这时候她反而感觉到害羞了，女孩子的脚毕竟是很私密的部位，虽然她不介意林泽触碰，反而觉得心生欢喜，但是脸颊上就是控制不住多出几分红润。 她手夹住了长筒袜的末端，也就是裙下的位置，一点一点的往下褪，在林泽的目光下，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肌肤显现出来，那大片大片的白皙简直晃眼。 失去了长筒袜的束缚。 宫城铃绪的长腿毫不掩饰的展现着它的美感，从紧实且充满弹性的大腿到膝盖，再到光洁的小腿。 片刻后，珠圆玉润的脚趾也显现，如同一颗颗小馒头般。 没有涂廉价的指甲油，干净的脚丫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宫城铃绪把过膝袜放在一旁，抑制不住心跳的加速，她不敢去跟林泽对视了，一想到待会儿的触碰，内心既是期待又是紧张，手都不自觉的捏紧了床单。 她其实特别自傲自己的腿，只是原来，作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她哪里都很美，所以不会特别关注。可是直到失去了她才知道珍惜啊，往往看着镜子的时候，都会回想起里她原来健康的样子。 只剩这么一条腿了。 林泽当然不知道此时宫城铃绪微妙的心情，他端着宫城铃绪的小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有力且温暖的手覆盖在上方，握住她的脚掌。 大拇指精准的找到穴位，然后开始揉捏按压，另一只手则是保持住宫城铃绪的脚不要乱动。 少女的脚无疑是很滑的，找不到任何一个粗糙的地方。 林泽下手并不留情，所用的力度，一下子就让宫城铃绪咬紧了唇沿。 她皱着眉头，手撑着床边忍不住往后仰。 从喉咙里传来压抑的一声痛呼。 “嗯……啊！” “嘶——” 脚部传来酸涨的感觉，而让她脸颊发烧觉得更羞耻的是林泽的手掌贴着她的整个脚。 被完整的握住了。 “如果很疼的话记得说。”林泽专注手底下的动作。 看着她脚趾微微的蜷起，好似颇为紧张害羞一般，他淡淡道。 “还可以。”宫城铃绪强忍道。 并不是痛。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浑身都紧绷，肩膀也是一刻也没有松弛下来。 她抬脸仰望天板片刻，注意力完全在自身的感受上，这样就让知觉被放大了更多，林泽的掌心好像有火一般灼烧着她的足底。 男生的体表温度确实是这样的。 而女生也比男生更怕冷一点，对温度的感知会敏感许多。 间隙中，宫城铃绪偷偷的去瞧林泽，仔细的端详着他低着的脸颊。她不禁想着，如果没有别的女人来打扰，这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啊。她已经每天每天都能见到林泽，并且关系也变得更加密切了，虽然不是以恋人的名义。 可惜，没有如果。 那就享受这一刻，跟他相处的瞬间。 “好像舒服一点了。”宫城铃绪柔声道。 事实上她根本没受伤，不过这样按摩一下也没有什么坏处就是了。 “穴位找对了肯定会有效果。”林泽头也不抬，自然的流露出同样作为优等生的自傲。 他有扎实的医学基础。 即便是现在拿来针灸的工具，他也是提针就上，这就是有医学天赋的自信。 或许别人觉得医学很难，但林泽从未有这种感受。 他觉得成为大教授很难，可从不怀疑自己未来有一天会担任医院的科长。 可是。 紧接着传入他耳朵的一声询问，却让林泽蓦然停住了按捏的动作。 “林泽……”宫城同学忽然出声道。 “怎么了？” “你觉得我的脚……好看嘛？” 林泽一愣，俨然知识库里没有对于此类问题该怎样回答的储备。 他的动作停滞。 而宫城铃绪似是故意挑逗他一般，即使红着脸，她依旧晃了晃自己的脚，眨着晶莹的眸子。 “怎么……林泽君不说话了呢？” …… 佐野千鹤同学误认为组内的两位同学，都在像她一样，极为认真的做着打扫的工作。 半个小时。 她将问诊室彻底清扫了一遍，同时将玻璃擦得几乎透明。 休整的间隙。 她大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连一个指纹都不愿意留在干净的玻璃上面。哪怕是院长来了，她也有信心让对方来到科室，对着这“杰作”品鉴一番。 可千鹤同学哪里想得到，隔着两堵墙，两位组员已经完全丢弃了打扫的工作。 在狭小的值班室里。 暧昧的氛围，充满了迷幻的粉色，让午间照射进房间的阳光都变了形。 佐野千鹤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 “大功告成，不知道铃绪那边忙完了没……”她喃喃道。 可是，她很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反倒是端起了地面上的污水，准备去清洗间将毛巾洗洗干净。 她内心盘算着该怎么用合理的说辞，向林泽组长提出周六聚餐的事情。 铃绪可是拜托了她呢。 其实千鹤同学很希望两人能够多相处一会儿。 毕竟班级里任何一个明眼人都知道，学委大人对于林泽是真心喜欢。 她也觉得，两个人是天作之合呢。 这么想着，佐野千鹤端着装有毛巾的盆子从值班室的门口经过。 可忽然，从值班室传来一声淡淡的嘤咛，让她有着灿烂笑容的脸颊，顿时变得极为震惊。 (本章完) 第111章 洗澡澡（补更） 第111章 洗澡澡（补更） 佐野千鹤还以为两人在值班室是做了什么，她去另一间科室確认了一眼，明白在值班室里確实是宫城同学和林泽。 当时她就装著什么都没听见，嚇得慌慌忙忙去清洗室了。 结果她回来的时候，恰好撞见林泽同学带宫城铃绪出来，尷尬的打了个招呼。 林泽倒是没有隱瞒，直截了当的告知了她宫城同学扭伤的事情，这才消除了佐野千鹤的误会。 这可给千鹤同学闹了个大红脸，让她自觉羞愧，是自己的思想太污浊了。 接著三人正常打扫卫生，耽搁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总算是把清扫的任务完成了。 下午三点半。 林泽已经换好了衣服，將穿了几天的白大褂叠了一下，收入书包里，他打算带回去洗一下。 “我先走了，还有些別的事情，”林泽拉上拉链，对宫城铃绪和千鹤同学说道：“联繫的话可以发link。” 闻言。 佐野千鹤余光赶紧瞥了一眼宫城同学，她想起来之前两个人所说的话。 这时候再不说可就来不及了。 “对了，林泽同学，周六你有时间吗？”千鹤同学赶忙问道。 “有时间啊，怎么了？” 提上了书包的林泽，回头疑惑的看著她。 “既然我们周六都有时间，不如中午聚餐一下？正好討论演讲稿的事情，我搜罗的照片也差不多了，今晚，可以做个简易版的ppt。“佐野千鹤试探性的问道，她看著林泽。 同样。 一旁的宫城铃绪眼中也流露出了期待。 其实方才林泽要走的时候她就有些著急，好在千鹤真的很靠谱，顺其自然就问了，还用上了演讲稿这个很好的理由。 “是吗？明天中午你们都有时间？”林泽看著两。 他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思考片刻。 做任务赶紧赚积分固然很重要，可对於林泽来说，医学事业也不能放下。他的精力有限，可如果能兼顾的话是最好了。 “对，宫城同学可以试演讲一下，我们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聚餐只是顺便，“佐野千鹤看向宫城铃绪，再转头对林泽道：“我们两个为她鼓鼓劲嘛。” “可以嘛？”宫城铃绪撩了下额前的髮丝，看似矜持，可实际上內心早已期待林泽赶紧答应。 千鹤同学的助攻都送到这了，她再不爭取，那可太对不起人家了。”好，就明天中午，地点你们定吧。“ 低下头，林泽看了一眼时间，他同意了以后就迈开了匆匆的步伐。 將科室的门“咔噠”一声观赏。 脚步声便已经响在了廊里，渐向远处去了。 科室里。 留下佐野千鹤和宫城铃绪两个人，她们面面相覷。 “我爱死你了，千鹤！你好棒。” 宫城铃绪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悦，一下子扑进千鹤的怀抱里，搂著她。 这让千鹤同学受宠若惊。 “没——没什么，我只是帮忙说两句话而已。” 傍晚。 霞光漫天，橘红色的光辉染红了整个街道，两旁低矮房屋的三层天台上，绿植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余暉。 傍晚的风吹拂，天台上用白色塑料箱围著的菜圃中，绿色的香葱齐齐矮身。 炸猪排店的二楼。 林泽打开了客厅的空调，在秋季，还不到用空调吹热风的时候，天气只能说微凉而已。 只一件长袖就能抵挡凉意，但林泽却开了空调。 伴隨著臥室门“咔噠”一声，门把手旋转了下。 他把目光投了过去。 紧接著，白皙的两条小腿迈了出来。 客厅里一片寂静。 学姐应林泽的要求，脱掉了衣服。 她迈著特別拘谨的步伐，连眼睛都不敢抬，走一步停一步，穿著拖鞋的双脚往前蹭著o 北川綾音的身体被纯白色的浴巾包裹著，长发如瀑般披肩，有无数缕落到圆润的肩头上，那脖颈下的锁骨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颈窝。 “不冷吧？”林泽语气居然柔和了一些，他看了北川綾音一眼道。 “冷倒是没有，就是觉得——” 说了一半，北川綾音就不说了，她满面羞红，声音如蚊哼一般。 非得是林泽仔细去听，才听的清楚。 事实上。 林泽不得不把態度放的好一点，他下班后一路直奔家里而来，毕竟学姐早在他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说自己已经到了。他骑著单车到了炸猪排店，一看学姐提著大包小包站在店门□。 她收拾好了东西，她该拿的生活用品都拿来了。 两人上了楼。 林泽不是说一定要赶紧执行任务，只是四十八个小时的限时多少有点烦人。 於是他直言不讳的让北川綾音学姐准备好，待会就帮她沐浴。 少女哪会想到他这么急迫，当时就瞪起了大大的一双美眸，下意识双臂捂在了胸前。 可最终，她还是屈服了。 客厅里之所以这么暖和，实际是空调开了有一会儿了。 北川綾音在房间里犹豫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做了心理准备，这才出来。 “別害怕，我待会——会戴眼罩的。“林泽並没有在紧要关头怜香惜玉。 他知道这个特殊任务不合適。 北川綾音是病人，同样也是正处在双十年华的少女，在一个男生面前洗澡，即使戴了眼罩也足以羞耻到钻到地缝里了。 这个秘密，无论如何都將埋藏起来。 如果被外人知道，名声就玩完了。 北川綾音可是连恋爱都没谈过，这下子直接从初级蹦到了超高情趣级体验，哪怕她此时临阵脱逃，打了退堂鼓，林泽都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即使是认识很久的情侣，遇到这种情况，也需要掂量掂量。 但是，很显然林泽低估了北川綾音对於他的信任。 “我知道林医生是为了治疗，不害怕，也不会多想的。”北川綾音抬了下脸颊，跟他对视一眼。 紧接著慌忙把视线挪开。 那娇羞的样子就別提了。 可她佯装镇定也是在告诉林泽，自己很信任他，让他不要有心理的负担。 这也算是她的温柔吧。 客厅里。 有柔和的灯光撒了下来，窗帘已经被拉上，隱私性做的很好。 她的肩头反射著柔润的光。 不得不说，即使是林泽，他现在也会觉得北川綾音学姐在这一刻很漂亮，一头乌黑的柔顺长发，整个人的气质显得纯洁无瑕，充满了处子的懵懂与娇憨。 她脸颊上那点拘谨，如同摸不清方向的小动物，迷失中带著不知道该不该防备的迷糊o “我的洗漱用品，都放在屋里了。” “嗯，浴缸里我给你放好了，你试下水温。，林泽起了身，走进屋內將塑料小篮子里的瓶瓶罐罐都拿了过来，他也换了拖鞋和白色的长袖，哪怕打湿了也不怕。 他看见浴室里，北川綾音正在用手摸著浴缸里的水，於是径直过去了。 “水温怎么样？” 忽然的话语声，让学姐扭过头来，她坐在浴缸的一侧，两条美腿並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林泽。 “还——还行。” “那，现在开始？” “林医生的眼罩呢？”她红著脸问道。 闻言。 林泽赶忙把兜里的眼罩拿了出来，好好系了一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世界也变得漆黑无比。 “吶，我答应林医生乖乖洗澡，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小要求？“ 这等关键的时候。 北川綾音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你说。” “晚上，別让我睡地上好不好？我想想在你身边睡，那样很舒服，就不会觉得害怕。” “嗯，我答应你。” 话音落下。 林泽就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继而，淋浴间的镜中。 顿时映现出一具绝美的、毫无瑕疵的少女躯体。 第112章 泡沫 第112章 泡沫 深呼吸，调整好心態，將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丟出脑海，林泽现在需要追求的是內心的寧静。 在此安静的几秒钟里。 他想到了很多，一幕幕跟学姐往日里相处的画面出现。 从初结识北川綾音，到逐渐熟悉、掌握她的身体情况，再到今时今日。 也许学姐也跟他一样，感觉到那种无形但严肃的命运感將两人联繫在一起，虽然对未来有诸多的迷茫，但只能义无反顾的向下走。 为了探究这个病症最根本的秘密，必须丟弃掉很多。 对外界来说一定惊世骇俗，对两人来说也是难以接受。 可没有別的路能走。 两人只能互相理解，互相信任，拋弃掉性別所带来的羞耻与其他难以控制的杂念，把心態摆正，不需要考虑是否任何一项行为能不能归属於正常，因为是病人。 只有健康的人才能肆无忌惮的沐浴阳光，去追求想要的东西，对於整个人生而言，病痛像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心臟在泵血，在用柔软的肌肉组织磨著坚硬的刺，可血液却无法將它浸软。 林泽很清楚的知道，他必须將这根刺拔出来。 为此，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像现在一样，不顾北川学姐季少女的身份，让她无条件的配合自己执行所谓的任务。 “哗啦啦啦—” 蒸腾的雾气瀰漫在整个浴室里，让狭窄的空间变得雾蒙蒙一片，宛如仙境一般。 墙上的光滑瓷砖凝结著水珠，时不时滑落，流下一道长长的痕。 听见水声，林泽耳朵微动，他知道北川綾音学姐已经坐进浴缸里了。 温热的热水浸润著她的少女躯体，北川綾音学姐一只手下意识的抱著膝盖，可能是觉得害羞所以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嘴上叼著一个发绳，坐进浴缸后，手抓住脑后的秀髮將其旋转几圈拧到头顶，拿著发绳扎成了一个小糰子。 由此，北川学姐標准的瓜子脸露了出来，鬢边有碎发，脸颊白皙的肌肤如同剥了皮的蛋。 “旁边有放水的开关，如果你觉得水温低了，可以加热水。”他语气柔和道。 “好的。”北川綾音下意识的扭身，跟他说话。 可这样的动作，让浴缸的水“噗”一下漫出许多。 她项刻老实了，不敢再乱动。 这样泡著倒是很舒服，北川綾音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 “学姐。” “嗯？我在听。” “感谢你的配合。”林泽忽然开口道。 闻言。 北川綾音不由得一愣，继而她抿住唇沿，摇了摇头，颤著的睫毛说明她的內心並不平静。 “没关係，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如果还不配合，那也太没有良心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扭捏就是了。“ 她看著由於加了泡澡用的海盐所以整体顏色呈淡青色的水，目光中闪过一抹抑制不住的开心。 能够让那么冷硬的林泽夸上她两句，这样的幸福砸下来，让北川綾音觉得都有点晕眩了。 凭藉刚才的记忆，林泽扶著一边的墙，往前走了几步，他弯下腰摸索著放好的小板凳，然而手捞了几下却没有捞到。 北川綾音看著他的动作，不由得慌忙伸出手，拿过一旁的板凳推了过去。 可是。 驀然，林泽的手也抓了过来，一下子触碰到了她湿漉漉的手。 他条件反射似的握了一下，待感觉到温热与湿滑后，顷刻意识到了这是学姐的手，迅速放开了。 本来气氛还没有那么旖旎。 但这下触碰，却让两人的內心共同多出些微妙的情绪。 “我帮你拿。”北川綾音为了掩饰羞涩，小声说道。 “那好。” 很快，在学姐的帮助下，林泽坐到了浴缸旁边。 他的长腿虽然无处安放，只能曲起来，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用膝盖抵住浴缸的一角，才勉强放下。 “从哪里开始洗？”林泽沉吟了片刻问道。 主要这事他也没经验。 “我都听林医生的。” 林泽想起脑海中系统的任务要求来，他转念想了一下。 “先从头髮开始吧。”他淡淡道。 “好，我转下身。” 北川綾音在浴缸里调了下身子，后背正对著林泽，然后揪下了自己才绑上不久的发绳。 顷刻乌黑柔顺的长髮散落，如铅笔芯一般根根分明。 这实在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少女若是足够漂亮，那么一举一动都会让人动心，儼然北川綾音就符合足够漂亮的要求，只可惜林泽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他摸索著拿过来一旁的淋浴蓬蓬头，调整了下温度。 打开开关。 等水温由凉变的温热，然后手摸著北川綾音学姐的头髮，按照脑海中想像的她身躯的姿势，將蓬蓬头对准了头髮。 “水温怎么样？” “有点凉。” “凉吗？” 他有些疑惑，方才明明试了，之后转念又想到女生的体表温度確实跟男生的有差別，於是林泽拨弄开关將温度再往上提升了一些。 “这次可以了。”北川綾音感受了一下说道。 水流迅速的浸湿了她的头髮，从头顶往下，泪泪的水流不规则的流动、往下滑落，从额头上、睫毛上、脸颊两侧浇下来，顿时“哗哗”的水落到浴缸中的声音响起。 大大小小的水珠没入呈淡青色的浴缸中。 林泽揉搓著她的头髮，儘量將每根髮丝都打湿。 他一开始没有注意力度，很快想起可能力度有些重，於是將动作放轻缓了一些。 “你在我这里住五天的时间，我们儘量把治疗过程推进到一个新的状態，这是难得的机会。” “林医生的家人要五天才能回来吗？” “对的。” “那確实够久了，这五天——请林泽君多多指教。“ 北川綾音乖巧的坐著，感受著林泽的动作，內心不禁对这五天的相处期待起来。 “指教谈不上，只能说相互磨合，你住的有不舒服的地方都可以说，我们儘量让这个过程轻鬆一些。”林泽手上动作不停，回答道。 片刻的寂静。 “只要跟你待在一起，其实就很轻鬆，別的—我不在乎。”北川綾音低下眼眸，低声说道。 这大抵是她最真心的话。 尤其是这几天的事情发生后，从宫城铃绪那些锐利的话。 北川綾音毫无疑问思考了很多。 她要求的只有这个，仅此而已，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被学妹宫城同学用再多的话羞辱都无所谓。 別人代表不了林泽。 “在病症治好之前，我会尽最大限度的努力陪在你身边的。”林泽摸过旁边的沐浴露瓶子，挤出一些。 顿时，一股芳香的玫瑰味道瀰漫在淋浴间里。 “那病症治好了，之后呢？” “之后你就可以放心的回归正常生活了，再也不用担心因为病症影响未来的工作、生活，就没那么大的压力了。“林泽理所当然的讲道。 “治好了以后——我还能再来找林医吗？” “已经好了还找我於什么？复查吗？”林泽下意识反问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跟林医生相处的很愉快，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成为好朋友—.. 也是我很期待的事情。“ “朋友？”林泽想了一下。 他在学姐的头上搓出纯白色的泡沫，五指分开，捋开一缕缕的髮丝，儘量让泡沫把髮丝都沾染。 在迷濛的雾气中，林泽冲洗掉手上粘附的泡沫。 第113章 坏狗狗 第113章 坏狗狗 只不过由於看不到的原因，他手腕上的泡沫还有很多没洗掉。 显然北川綾音提出做朋友的要求是出乎林泽的预料了，不然他也不会沉默那么久。 基於两人的特殊情况。 林泽之前也想过治疗好之后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將北川綾音学姐治疗好之后，赶紧撇清关係，这不单单是林泽觉得应该这样做，实际上为了学姐考虑也一样。她未来回归了正常生活后，瞒住病情的事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跟林泽经歷过的这些治疗方案，最好也忘的一乾二净。 別人总归是无法理解的，两人会產生这么奇妙的羈绊。 她势必要生活，要恋爱，甚至说更遥远的嫁人，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 她的伴侣会怎么看到这些事情呢？虽然说在当下，只有这么一个选项，但不因此心生芥蒂，对正常人来说很难。 所以还是做陌生人吧。 哪怕共同身在东京，命运的镜头会分作两个不同的框架。 他生命中的追逐、事业、一日三餐，以及学姐的日常、事业、早出晚归，彻底的分隔开了。 第二种可能。现实中不乏有病人和医生经过特殊的阶段，成为了朋友的例子，甚至可以说產生深厚友谊的人也不在少数。 有时候，只看一个人的表面是肤浅的，可了解一个人的內心又需要付出很大的力气，权衡代价，许多人都不愿意进行深入的磨合。到最后，知根知底的人始终是那么几个。 產生深厚交情，总归是难能可贵的事。 林泽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的出发点始终很现实。 可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找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全 】 他完全搞错了北川綾音问这句话的意思，也根本想不到，学姐真实的图谋。 如果是宫城铃绪听到，她一秒钟就能听出北川学姐的试探。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对於两性关係的嗅觉差异。 “看以后的情况吧，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林泽稳妥的回答道。 “確实，畅想痊癒后的事情，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林泽在帮北川綾音学姐搓洗头髮，弄出泡沫的时候，他把淋浴蓬蓬头隨意的丟到了一边，现在却找不到了。 他只能在一旁的塑料架上摸索。 手触碰到的，却只有一些瓶瓶罐罐。 当个盲人確实不容易。 听到他的动静，北川綾音转过脸颊来，她看著林泽的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找淋浴蓬蓬头，於是浴缸里的水翻涌而起，学姐拿过蓬蓬头递到他的手里。 隨著动作，起伏的白皙出现又迅速隱去水中。 一开始她羞涩，可认真端详了林泽片刻，发现他確实什么都看不到。 北川綾音静止片刻，脸颊上的娇涩很快就敛去了，她湿漉漉的手托起了腮，直盯著林泽。 以前。 她不敢做任何妄想。 自从那个雨夜。 北川綾音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內心发生了变化，她渐渐发现了那份潮湿的、见不得光的、克制且阴暗的情愫。 有太多形容词可以往上粉饰。 不止上述。 也可以加上扭曲的、畸形的，任何一种都可以。 她看著林泽。 这个在她被关进黑暗密室中无比绝望之际，凿出一缕光的男生。 她似乎—— 爱上他了。 不止那么一点儿奢求，她想要更多，想要无限的依赖以及长久的陪伴。 贪恋这种依赖的渴望，永无休止的在內心滋生。 可她极好的隱藏著这一点，不向林泽暴露。 少女很阴险，远比林泽想像的不乖，她是个坏狗狗。 时间还有很多不是吗？类似像今天的暖昧，她憧憬著以后，纵然宫城学妹是他的第一任又怎么样呢？ 现在还不是被一脚踢开。 林泽是她的。 北川綾音控制著自己的动作，她小心翼翼的扒著浴缸起身，让起伏著的水流发出正常的声响，为了不让林泽怀疑。 她大著胆子，眼前的人分明毫无察觉。 少女暴露了她的本性。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缩短，一直在缩短，直到咫尺之遥。 林泽摆弄著开关，表情很正常。 他想不到学姐在靠近。 如果镜头拉远，这样极为旖旎且潮湿的一幕就会呈现出来。 浑身白皙的少女半个身体探出了浴缸，她屏著呼吸，颤著睫毛，目光毫不挪移的看著林泽鼻樑下薄薄的唇沿，不受控制的靠近，直到差两厘米。 那是一个將舌头探出唇沿就会触碰到他嘴唇的距离。 那么的暖昧。 北川綾音甚至觉得唇沿很乾涩，有躁动的火在烧，她聚精会神的盯著林泽的唇沿。 被发现一定会被惩罚的。 可这种阴暗的作祟感，让她感觉。 暖昧到要昏倒了—— 哗啦啦啦水流被调整到一个合適的温度。 一阵水声过后，心跳渐渐恢復如常。 趁这个机会，狡猾的少女滑回了浴缸里，藏住眼中的那抹狡黠，她抱著膝盖，咽下了一口紧张的唾沫。 女生洗头髮比较麻烦，除了洗髮膏打泡沫之外，还需要抹上护髮精华，然后再洗一遍。 北川綾音的洗法都算简单了。 如果是林玉凝，还需要再抹一遍保湿精华。 足足洗上三遍。 林泽多少是费了一番，他居然会觉得累。 因为头髮太多了会变得很难洗。 可秉著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想法，他硬是坚持下来了。 “话说林医生以后会留在东京吗？”北川綾音突然问。 “会的，这个毋庸置疑。” “华夏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吧？不知道我们这里的生活跟那里有什么区別？”北川綾音感兴趣道。 “抱歉，我都忘了。” “说实话，我最初来到东京的时候，不怕林医生笑话，像是到了一个新世界一样，这里真的太繁华了——高楼大厦，看哪里都觉得新颖，直到现在我才有融入其中的感觉，可其实我在这里已经有五年了。 ，“之前你住的地方那么落后吗？高楼都没有？” “对啊，一条街只有三户人家，你肯定想不到吧？一到晚上，整个街就像是藏了鬼怪一样，阴森森的恐怖。“ “你说的情景，哪怕是我也会害怕。” “所以我小时候晚上都是藏被窝里，窗户外都不敢看一眼。” 让北川綾音学姐搬过来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只是才几个小时，她就已经开始敞开心扉了。 林泽大为满意，他都没有创根问底的去问。 “洗洗別的地方。”两人谈话的间隙，林泽隨口说道。 “还洗哪里？” 林泽想了下有毛毛的地方。 “张开双臂。” “好喔。”不明所以的北川綾音高高抬起了手。 然而林泽在摸上去的时候，却只有一片滑腻腻的感受，他愣了一下。 “你刮掉了？” “没有啊，腋窝天就不长。” 沉默了一会儿。 林泽觉得，执行任务总不能太敷衍，仅仅洗一下头髮就结束了。 “那洗下脚吧。” “好喔，不过林医生记得轻一点，我脚上痒痒肉很多的，碰一下就会觉得难受。” “我儘量。” 片刻后。 “咯吱咯吱”的搓洗声响在了浴室里。 为了防止系统判定任务不成功，林泽还祭上了最大的杀招一一搓澡巾。 北川綾音学姐哪里体验过这样的东西，一开始很好奇，觉得新鲜，可当林泽真正上手给她搓背的时候，別提她表情有多痛苦了。 整个淋浴间里就是悽惨无比的场景，她不住的痛嚎。 林泽都说了他已经用了最小的力气，可北川学姐还是觉得痛。 待十几分钟后。 只见学姐原本白皙的背部通红一片，原本暖味的氛围也被破坏的一点儿也不剩，这一套华夏技法可给她搓明白了。 夜晚。 六点钟。 林泽的长袖都被水弄的半湿，他长舒一口气，从淋浴间里走了出来。 摘掉眼罩。 身后，被搓的表情极度痛苦的北川綾音学姐，裹著浴巾，咬著唇沿走了出来。 她眼圈都红了。 然而，当林泽以为任务完成了的时候。 他进入了脑海中的系统，查看任务。 林泽却发现，四十八小时的倒计时，仍未终止。 “26时34分21秒” “26时34分20秒” “26时34分19秒” 依然，在倒数。 说点事（推本超好看的书） 说点事（推本超好看的书） 嘻嘻，推本好朋友的书。 这两天感冒了，季节更替，大家也要注意身体，昼夜温差极大（最好预备感冒灵）。 今天鼻子塞了一天，醒来喉咙痛得要死。 最近大家说的事情我也看了，吸取教训！坚决改正！ 把所有的加更都还完。 以下是推书： 《我对教会赤胆忠心啊》作者：少女是永恆的简介： “愚蠢的拜占庭王国公主，竟自称无敌太阳，意欲光復罗马荣光。” “在北方的冰海之森，暴风雪之中传来了狂猎之王的呼啸。” “异端的机械正在摧毁天国的基石，航海士的海图打开了新世界的通道，魔鬼正潜藏於其中，用黄金蛊惑著人心。” “草原的铁蹄正踏马嘶鸣，长生天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而你，我们的弥赛亚，圣子，神罗皇帝，世界征服者，统治两个世界的苏丹，驾驭天使与恶魔军团的万军之主，有且只有一个命令。 99 “那就是东征！东征！东征！！！” “魔改+魔改歷史+神话” ps：写过两百五十万字精品老书的作者，人品保证。 > 第114章 尾巴 第114章 尾巴 “这么搓真的没问题吗？我感觉这不是洗澡是酷刑啊——刚才从镜子里看了眼，背上通红通红的。” 北川綾音小声的抗议著，主要嘮叨的是不论刚才她怎么求饶林泽都没有理会的事情。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搓澡巾，真正接触到皮肤的时候，简直像藏了无数个小刀子一样，她中途就怀疑背上是不是皮都被搓破了。可是，林泽一直说没关係，让她別担心。 然而对於她的嘀咕声，林泽却全然没有在意。 系统任务没有完成，倒计时仍在继续，这让林泽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地方出了问题。 依照他对疗愈系统的了解，具体方案確实是他自己定製，充分发挥理解能力，然后就会自动判定任务完成的，可是这次却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 扭过头来，林泽看了一眼北川綾音。 学姐已经將浴巾裹得严严实实，除了擦到一半还未全乾的头髮依旧湿漉漉的垂在肩头，其实全身上下都洗乾净了。在淋浴间里，洗澡的过程可是持续了將近一个小时。 难道需要把头髮也吹乾，这才算任务完成？ 林泽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就著手去做，而是到沙发处坐了下来，让北川綾音先进臥室里面，省的著凉。自己则是闭上眼睛进入了脑海中的疗愈系统里。 他再次详细阅读这次特殊任务的任务详情。 萤光蓝色的任务面板上。 “特殊任务” “註：此特殊任务必须在48小时內完成——” “註：每位患者所能触发的特殊任务数量均有限制” “特殊干预任务一项：帮助犬系患者北川綾音淋浴、清理身体、梳理杂毛——” 当林泽逐条阅读的时候，没察觉到哪里有什么问题，內心不由得更加疑惑，可当他看到最后面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劲。 因为在系统的详情框里，文字最末尾的位置，有一个倒著的实心三角“、”型，他意识到有可能下面还有文字。 林泽心念一动，点击了那个三角形。 继而，有一小段填充不进去上述详情段落的文字出现在了眼前。 果然是他当时看漏了——这个倒三角符號意思是还有下文的事情。 林泽不免对自己有些无语。 他一向谨慎，没想到会遗漏这么重要的信息，导致白忙活一场。 现在细想一下，可能是当时突然接到这个特殊任务的时候，確实受到了一定衝击，之后重心就放在考虑执行任务的形式上了。 那会儿主要怕北川綾音学姐接受不了。 林泽的思绪很快迴转过来，开始看下文。 “註：此次执行特殊任务，需配合使用特殊道具，请在商城中兑换对绑定患者观测眼镜” 道具？ 林泽切换系统屏幕上的界面，打开了商城，排在第一行的道具就有“对绑定患者观测眼镜”，价格则是2000积分。 “点击兑换” “是or否” 一下子掉两千积分，林泽经过了半秒钟的犹豫，最终还是点击了兑换。 既然过关都得用道具，那奖励一定是远远超出这两千积分的吧？ 林泽睁眼一眼臥室位置，门口虚掩著，北川綾音学姐应该在里面换衣服。 他这才点击了“是的兑换按钮。 下一秒。 平平无奇的半框眼镜就架在了他的鼻樑上。 从来没戴过眼镜的人，对这异样的感受確实会很敏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捏在鼻樑两侧一样。 不过镜片倒是平面镜，他暂时没有什么头晕的感受。 出於好奇，林泽將眼镜取了下来，左右翻来覆去的好一番察看，结果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半框眼镜，找不出特殊的地方。 林泽起了身，走过去敲响了臥室的门。 “我进去了。” “好喔，我已经换好衣服了。” 臥室里，在叠衣服的北川綾音抬起眼来，对上了走进来的林泽目光。 她只穿了一个宽鬆的衬衫，少系了两个扣子，从低低敝著的领口处位置可以看到纯白的文胸。由於开著空调温度不低，她只穿了短裤。 整个人就是特別纯洁的那种感觉。 再加上发绳绑著湿漉漉的头髮，快繫到了长发的末尾处，只挽在肩膀一侧。 刚洗完澡，皮肤补足了水可谓是吹弹可破，在柔光下分外的有光泽。 扑面而来的青春感。 有许多衣服被整理出来，放在了床上，北川綾音学姐正在为接下来几天的叨扰做准备。 “对了，我刚想跟林医生说，待会你有没有换洗的衣服给我，我可以帮你一起洗下，”北川綾音弯下眼角，轻笑道：“也不能白白就在这里住。” “学姐，你先別动。”林泽捏紧了眼镜腿，认真道。 “怎么了？”北川綾愣。 紧接著，林泽就將半框眼镜戴上了。 可当他把视线移过去，镜片完全的將学姐整个人框入其中的时候，让人无比讶异的情况出现了。 饶是林泽那么镇定的性格，眼眸中也不由得涌现出了错愕。 蓬鬆的尾巴，黑白相间，那缕缕的长毛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向下垂著，整个尾巴总体是向上翘起，正在使劲的摆动。 晃动的幅度特別大。 纯粹的一条犬尾，只不过比林泽所见过的真实的尾巴大了太多。 它从北川綾音学姐的臀后延伸出来，遮盖住后腰处衬衫与裤子的交界，看起来油光水滑，皮毛髮亮。 而再將视线向上挪移，扭著头看她的学姐，神情疑惑，在她脑袋的正上方，有著两个灰白相间的耳朵，向內微蜷。 耳廓內的绒毛是白色，外面则是深灰，在脑袋两侧显得特別大，最尖端的位置依然有长绒毛。 真实到无以復加。 幻觉？ 幻觉可以影响一个人或者说另外一个生命体，一同看到这改变人类个体外形的奇蹟吗？ 大抵是不可能的。 所以面对这超乎了认知的情况，林泽內心充满了讶然。 “怎么了林医生，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北川綾音被他的反应嚇到了。 她站在原地，轻咬唇沿，水灵灵的一双眼睛中有著討好且害怕的情绪。 几乎是同一瞬，尾巴的摆动停止了，只轻晃著。 再没有了大幅度的左右摇摆。 林泽带著复杂的心情，往前走了几步，他感觉到嘴唇很乾涩，可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北川学姐的耳朵上。 这原来是真实的她吗？ 这是学姐眼中的自己吗？她看得到异於常人的尾巴，可以抚摸到自己的耳朵，因此哪里会將自己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待—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吧。 林泽一直要求她做很多来配合治疗，但当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他忽然明白了学姐的纠结痛苦。 但在此时此刻的北川綾音眼里，突然就僵住不动的林泽很奇怪，她怯生生的看著对方，直到林泽忽然间伸出了手。 她乖巧站著，跟原来无数次接受抚摸的时候没有区別，感受著温热的手掌覆於头顶。 可是，林泽的手掌却突兀改变了动作，轻轻的摸了下她的耳朵，轻巧的压到了长著绒毛的兽耳，让其微往下折。 温暖、柔软。 真实的触感，让林泽感觉到恍惚。 北川綾音学姐的唇沿微张，她感受著头顶的抚摸，眼眸中涌现出无法相信的神采，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林医生——你摸得到我的耳朵？你看得见？“ 在这个世界上。 她从来以为，只有自己看得到。 而那是虚幻的、错误的、沉浸在幻觉中的表现。 现在。 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介入了她的虚幻中。 “学姐。”林泽忽而温柔的开了口。 他直视著北川綾，眼眸中焕发出热切：“要不？再洗次澡？” “啊咧？” 她嚇得往后倒退了两步，想起刚刚被华夏技法支配的恐惧来。 第115章 杀杀杀 第115章 杀杀杀 夜晚。 当客厅的钟表指向21：13分，秒针停顿在錶盘最上方的位置，从淋浴间靠外的位置传来“呼呼”的吹风机声音。 有温热的风吹著，乌黑的髮丝飞扬而起。 北川綾音感受到热，她觉得自己的鬢角在出汗，可实际上並没有，她感觉到脸颊在羞红，实际上是有的。 林泽挑起北川綾音的几缕髮丝，从上到下的吹拂，直到这铅笔芯一样的长髮在热风下变得滚烫。 在学姐臀后，黑白相间的尾巴正在使劲的摇摆著，诉说著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雀跃。 北川綾音觉得他的动作太温柔了，简直不像平时的他。 在男女关係这方面，纵使北川綾音知之甚少，仍然知道男生替女生吹头髮这是极为亲密的行为，一般的关係是不可能做到这地步的。而透过清晰的镜子，她看到自己，同时也看到低著头神情认真的林泽。 他打理头髮的简直是如同做题一般认真。 这一幕，让北川学姐感觉到受宠若惊，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沉浸在这种舒適嫻静的氛围里，感受著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不过她想多了。 林泽之所以动作这么轻。 实在是出於对任务的认真。 梳理杂毛？应该没什么难度，把尾巴、耳朵和头髮之类的东西都吹乾然后弄得乾净就是了。 他隨便找了个林玉凝的梳子就上手了。 刚才，在正確的认知到任务內容后，林泽好一番威逼利诱，迫使北川綾音再洗了一遍澡，但是这次答应了她不会再用搓澡。 学姐只好答应了。 正当林泽將头髮吹到半乾的时候，脑海中，系统的声音適时的出现了，依旧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播报。 可在林泽听来，尤为亲切悦耳。 他手中的动作立时停止，眼眸中的温柔也敛去。 “自己弄吧。”林泽对北川綾说。 “埃？？” 学姐呆滯了两秒钟，这时间林泽已经把吹风机关闭，塞到她手里一个人往臥室去了。 “对了，”在闪身进门之前，他没忘了扭头提醒北川綾音：“待会我要是冥想久了，別打扰我，自己呆会。“ 而系统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响著。 “特殊任务完成” “奖励：8000积分” “奖励：80000円治疗经费” “所绑定患者北川綾音，经特殊任务后，病危值直接下降5%” “目前病危值：54%” “经特殊任务下降病危值，奖励50000治疗经费” “所兑换使用过关道具积分已返还” “对应积分商城道具已激活” “对应积分大师级技能已解锁| 语音播报的声音经久不息，一直到林泽闭目后间隔了好久才结束，他迅速透过淡蓝色的萤光屏幕切换到了商城界面。 与预料中没有差別，果然之前没出现大师级级別的技能就是因为积分不够。 而他已经不满足於精通级了。 並不是因为林泽需要在实习过程中兑换更多的技能来使用，他最主要的目的是通过足够的积分兑换一项技能，这也是先前攒著积分不的原因。 在长达三个月的治疗过程中，林泽查阅了非常多的资料，做出了不少努力，可是他很快发现，跟学姐的病症相关，联繫到大脑、对触神经元、前额叶、记忆以及人格障碍这些东西，所涉及到的知识就特別庞大复杂。 哪怕是他现在潜下心来研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所以林泽想走捷径，用积攒的积分去兑换大师级的有关於脑神经方面的研究。 虽然依照系统的办法，可以治癒北川綾音学姐，但是只有將其研究透彻，將病症的路径及原理找出来，他才能模擬出一个治疗自己的方案，彻底的解决悬在自己头上的这块大石。 林泽打开了商城，隨即而来的各种繁多的技能也涌现出来，琳琅满目。 “大师级普適缝合（10000积分）；大师级普適內科诊断（10000积分）；大师级中医理论（10000积分）；大师级解剖技法（10000积分）——” 他一个个的瀏览著，直到目光忽然锁定某一项“大师级脑神经研（10000积分）”。 目光隨之亮起。 他要找的就是这个。 臥室外。 北川綾音收拾好了，她將林泽刚才塞给她的吹风机放回沙发，躡手躡脚的走到臥室门□处。 伴隨著门把手轻微的旋转，北川綾音探进头来。 入目。 她再次看见了林泽闭著眼睛，如同雕塑一样的场景，动也不动，如果不是林泽的胸膛还在起伏著，北川綾音真会觉得他整个人已经凝固了。 她走上前来。 在林泽的面前挥了挥手，贴近了观察著他。 由於上次已经见过这样的情形，北川綾音也没有太奇怪，她將其理解为林泽的一种习惯，因为林医生带给她的“神跡”太多了，所以即使林泽异於常人的这种习惯，北川綾音也毫不惊讶。 “晚上就要睡一起了啊——”她喃喃说了一句。 將目光移开，北川綾音看著眼前的床，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她试著坐了一下，触感当然是很不错的，软硬適中，再怎么也比她一居室的那个小床要好。 上次，林泽没办法，留宿一居室的时候。 两人挤在那个小床上，只要有一个人动下，单薄的床就会发出“吱呀”的声响，怪尷尬的。 这次没有类似的顾虑了，林泽的床看起来很稳固。 北川綾音閒著也是无聊，她在摆弄了下林泽的头髮后，也开始忙自己的事情，首先是把换衣服时紧闭上的窗帘拉开，继而把电脑拿出来摆到桌上。 她坐在椅子上，叠起了腿，假装自己要开始学习的样子。 可片刻后就走神了，觉得就这样开始学习有些太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於是北川綾音开始在林泽的房间里瞎转悠了起来，她好奇的到书架前，將扣著的相框翻开，抱在怀里，仔细的端详著。 果不其然。 相框中的照片是林泽前些年拍的，有高中的、初中的，面容无一例外都比现在青涩太多，只能算是“男孩”而不能说是“男人”。 肩膀尚且单薄，身高倒是初具规模，瘦瘦高高的。 在翻到第三个相框的时候，北川綾音的表情有了些变化，她认真的端详著相框中的两人，在左侧的是上高中的林泽，右侧的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对方挽著林泽的手臂，尽显亲昵。 女人的面容尽显英气，大大方方，容貌一看就是很出挑的那种美人，身穿一个素净的长裙，近乎及脚腕处的位置，然后脚上是一双高跟鞋。 其长发则是用鯊鱼夹束缚在脑后，对著镜头展现笑顏。 背景是东京的海洋馆门口，旁边可以看到標识性的建筑。 纵然是北川綾音，也不得不承认，画面中的女人很漂亮，虽然看起来已经有相当的年纪，可岁月依然没偷走属於这女人的魅力。 这应该就是林泽口中抚养他的姑姑了北川綾音心想著。 可是。 就在这时。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响在了臥室中，北川綾音愣神片刻，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看了眼。 屏幕上显示是link传来的消息。 她滑动屏幕，点击阅读。 突元的一条好友请求，让北川綾音蹙起了眉尖。 “联繫人宫城铃绪申请加入您的link列表| 不远处。 高楼上。 拿著望远镜偷窥的宫城铃绪，她急的要死。 好不容易通过东大论坛上的经济系好友群组找到了北川綾音的link，宫城同学赶紧就申请添加。 宫城铃绪真的要警告北川綾音：若是胆敢今晚勾引林泽君，她一定会杀杀杀！ 第116章 共病 第116章 共病 她对於这个学姐的观感可是差多了，在宫城铃绪心目中的具体形象而言，北川綾音无疑富有心机，且擅长偽装。 假如把学姐看成那种很好拿捏的类型，一定会失算。 有些人，一接触就能看出对的底色。 林泽目前跟学姐的关係那么好，若是不设防，夜晚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被对方得手了怎么办？ 得手之后，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许多，纵然以后林泽恢復了记忆，同样也得掂量掂量北川綾音在心中应该占据怎样的位置。 感情上的事，是非曲折，最难论说。 宫城铃绪不得不用最阴暗的想法来考虑北川綾音。 也许林泽优秀所以招了学姐的爱慕，这是一方面，可铃绪总觉得学姐看中了林泽是潜力股的事实。以她无父无母的情况，在东京无依无靠，如果能够跟林泽在一起，或者说嫁给他，那肯定是一条人生的捷径。 毕竟东大医学部的学生，在霓虹算是上级阶层，在社会上都会享有足够的地位。 这种可能性极大。 不然，身为年长了两岁多的学姐，为什么会偏偏揪住一个学弟那么主动呢？连主动献身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还不同意好友申请，这是害怕了？”宫城铃绪咬著牙道。 可是，在她喃喃自语后的下一秒。 嗡嗡手机震动了两下。 “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將你添加到通讯录中” 通过好友的提示声传来。 宫城铃绪连忙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舞，迅速的打出了几个字。 “宫城铃绪：我知道你在林泽君的家里！| “宫城铃绪：警告你！” “宫城铃绪：你要是胆敢勾引他，明天一早我就会让你滚出东京，別质疑，我绝对有这个能力。让一个东京大学的学生消失很难，但让其离开东京再简单不过” 她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一百种！ 铃绪足足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彻底靠近不了林泽。 歹毒一些，她可以让泼北川綾音一身脏水然后让她违反东京大学的条例，勒令其退学。温和一些的方法当然也有，比如大价钱送北川綾音出国做交换生，几年后才能回来0 可能是嫌几句话语的威胁不够，铃绪点开表情框，连续发了几个。 “宫城铃绪：流血/刀；流血/刀；流血/刀” 她眯著眼睛焦急的等待著北川綾音的回覆，一边望远镜观察，一边不停看手机。 对方却迟迟没有回覆。 她分明透过亮著柔光的窗户，看见了北川綾音拿著手机的身影。 片刻后。 手机再度震动两下。 “北川綾音：眯眼狗狗.jpg” 公寓露台处的窗户“咚”的一声，锈有纹的栏杆不停的颤抖起来。 宫城铃绪有些震怒。 发个破表情包是什么意思？ 她看著屏幕上这只丑陋的狗狗表情包，如同看到了北川綾音一般烦躁，而且这狗东西的表情居然是那种很无语的神態。 这是在对她的威胁表示轻蔑和无语吗？ 这个女人真的是— “北川綾音：不好意思，宫城同学，我没你那么轻浮” 东京的高楼大厦点缀著无数的灯火。 街道上车水马龙。 一栋栋建筑间的距离十分的狭窄，宛如无数个佇立的巨人，虽然到处是人间灯火可依旧给人以冷漠的感受。 露台处，没有开灯，在一片晦暗中，宫城铃绪的肩膀在使劲的颤抖著，她的脸颊埋入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可当脸颊抬起来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陡然冷了下来。 她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恨不得现在就衝到北川綾音的面前。 不得不说。 表面上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学姐，总是能精准的每一句话都挑中宫城铃绪最敏感的神经，让她瞬间就陷入了暴怒状態。 她使劲深呼吸，攥著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强忍住即刻就把手机摔得粉碎的衝动。 这个仇！ 她宫城铃绪记下了。 在温馨的臥室里。 北川綾音並不惧怕跟宫城铃绪交流，她刚才思考了片刻，其实是在想宫城同学为什么知道她在林泽家里的事情。 財团挺可怕— 隨隨便便就可以找人来监视。 她环顾林泽的整个房间，仿佛是在担忧连这个房间里都有摄像头一般。不过，很快北川綾音就觉得对方是远不至於做到这种地步的，归根结底，一样是为了林泽。 所以，对方只是不知道两人某种意义上是绑定关係。 哪怕是宫城同学强行要用手段让两人分开，也得考虑林泽同不同意。 她知肚明这一点，也就没那么担忧了。 果然要做个有价值的人吶，不然就会被轻易的一脚踢开。 北川綾音再次体会到这句话的价值。 如果不是她现在对林泽同学以后写论文，搞脑神经病学的研究有用处，那现在根本没办法这么心安理得的待在对方身边了。 这么想著。 她把手机放回了兜里，走到林泽面前，蹲伏下身来，抬著脸颊看著他。 她心道： “林泽同学的房间跟本样呢，乾乾净净。” 北川綾音伸出手，意欲去触碰林泽的脸庞，可当她的手即將摸到对方脸颊的时候，驀然间。 林泽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目视前方。 嚇了学姐一跳。 她的手连忙就缩了回来。 “有了！” “什么——有了？”北川綾音看著神采奕奕的林泽，他的双眸中有掩藏不住的光芒。 “没什么，先別打扰我。” 林泽赶紧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登录查阅论文资料的网站。 他的动作迅速，如同在寻找著什么东西一般。 刚才，在冥想的脑海中。 林泽度过了尤为漫长的时间。 他费10000积分的巨款，兑换了“大师级脑神经研究”的技能，而在兑换成功后，整个人就无法动弹了，心念也被固定。 庞大且纷杂的知识，开始朝他的脑海中灌输，那一行行一列列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以及无数抽象化、概念化的图像，一同接入了他的脑神经意识。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分秒都被延长。 林泽调动全身的注意力，將其放在接收纷杂的知识上。 然而系统对於这些知识的涵盖，无疑是新式的，跟现代医学书籍上的晦涩內容不同，將其泛化以及多维化。 数以百计的论文內容灌进脑海，庞大程度不亚於一个浸淫脑神经多年的博士生的全部研究思考。 以大脑多尺度衰老来举例。 因为大脑具有多种特化细胞、区域亚结构和相对孤立的微环境，那想要將大脑衰老与脑神经退行性变以及认知和行为改变这些东西结合、示例出来，就是特別难的事情。 那是一个抽象化的过程，用比喻类的语言无法描述，文字又太长篇累牘。 那系统就將整个过程点化、面化、图化、阴影重叠化、多顏色区域渐变化、相互作用循环化。 这样，林泽在凝聚注意力去深度思考的时候，就能跟隨不断变化的抽象图，来判断脑神经与外界交互行为及逻辑偏差的作用关係。 臥室中。 敲击键盘和滑鼠的声音不绝於耳。 林泽的神情很认真，盯著微亮的电脑屏幕。 一旁的北川綾音见此情况，不敢对林泽有所打扰，她默默地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只觉得林泽所看的论文內容尤为复杂，她根本不懂。 很快。 林泽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在耶鲁大学名称为ciud的研究项目中，一篇十几年前老教授所发布的论文里，第三页第二个小段落中，赫然写著由於脑神经的区域失调，失忆症状、行为逻辑异化症状、 幻觉与主体分裂代偿症状正相关。 忽的。 林泽扭过脸颊，看著乖巧坐在床沿的北川綾音，两人的目光对视。 如果，他的判断正確。 那么学姐也有可能，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 第117章 羡慕 第117章 羡慕 林泽无疑在抑制直接开口询问的衝动，他看著学姐脸颊上的疑惑神情，过了好久才收回了目光，让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那么一些。 躁动的心思很快归於平静，深呼吸是很有用的。 纠结了无数天的问题得到了答案，林泽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確的。 现在若是再能在北川綾音学姐身上得到验证，那他就能將断断续续的所有猜测都串联起来。 然而跟病症相关，唯一没有整体化的就是有关於主体性的思考。 当然，人类的主体性是可替代的，这个林泽已经论证过了，也找到了很多权威的资料，只不过跟学姐目前的病症联繫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不管是人格障碍还是解离性精神疾病，都与主体意识有密不可分的关係，但是病症影响了主体性导致需要“权威”来替代，还是本来就主体性缺失所以导致了病症，从而再需要“权威”，这个问题就更复杂了。 “主人你怎么了—.”北川綾音看见了林泽苦恼的思考，终是忍不住轻声道。 “在想问题。” “好吧。” 北川綾音见林泽的心思完全不在她这里，只能起身轻巧的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她面前是亮著屏幕的笔记本电脑，课件还未开始播放。 宫城学妹一直以为她和林泽的关係多好，在林泽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可是。 她心里的患得患失，也只有自己知道。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实用，101????????????.??????轻鬆看 全手打无错站 一般只有在林泽实施新的“治疗方法”的时候，才会对他温柔和呵护有加，可那根本算不上是有感情吧。哪怕是换一只小白鼠过来，只要能作实验治疗之用，依照林泽的性格恐怕也会多加养护。 这是对治疗方法的重视和追求，只不过迁移到了她的身上。 想到这点。 北川綾音禁不住有些失落，她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儿目光看向自己的书包。 在那书包的第二个夹层里有个奖盃，上次参加演讲比赛的时候获得了三等奖，对方打了电话后就把奖盃邮寄过来了。虽然不是什么特別大的荣誉，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鼓舞。 在来林泽家里之前，一居室中收拾东西的时候，北川綾音很是犹豫，在考虑要不要把奖盃带上。 她承认是想让林泽看到，这种见不得光的想法隱隱作祟。 最后，还是带来了。 在北川綾音思绪渐渐飘远之时，她身后，“沙沙”的写字声音响了起来，林泽已经投入了学习状態，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了。 这微妙的声音。 让北川綾音也渐敛了心神，她拿过一旁的耳机插到电脑上，笔记摊好，暗自告诉自己，也一定要加油、努力。 一定要做个有价值的人。 如此。 在柔光的照拂下，温馨而又和谐的画面出现。 两个人背靠背，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一片寂静中只有笔尖触到纸张的窸窣声，偶有一页纸翻过。 东京的夜色变得更加深邃。 “夫人来电话催促了，姐你看？” 在高楼上的露台。 晚风吹拂，宫城铃绪安静的躺在沙发上，她盖著很温暖的一张毯子，举著手机正在阅读跟演讲稿相关的病歷內容。 纵然在监视，她也不能落下跟林泽约定好的小组课业。 要知道林泽可是相当重视这次演讲，三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通力协作才能在所有小组中脱颖而出。 平城智子恭敬的递上手机，让宫城铃绪顺手接过。 在电话里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马上回去。” 她就掛断了电话。 平城智子没有抬眼看自家大小姐，其实她有话想要说，关於北川綾音去医院的事情，对於这个蛮重要的信息目前智子还拿不准，要搞到真实的病歷单需要耗费一定的力气。 她想等十拿九稳以后，再跟自家大小姐说。 然而。 接完电话后。 宫城铃绪却没有动，她继续在手机上查找著论文资料，笔记摊在毛毯上，时不时低头记上几笔，在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已经写了密密麻麻两三页的內容。 偶尔晚风吹来，掀起笔记页码的边角。 这时宫城铃绪就会先把撩开遮挡视线的髮丝，再用手掌边沿压住一角，继续写字。 一旁。 平城智子安静的等待著，不敢催促。 没一会儿，宫城铃绪觉得差不多了，她合上了笔记，掀开毛毯起了身走到了露台的边沿。 整个东京市的灯火，在这样的夜晚都跳跃著，这个侧顏极美的女子，在带著凉意的风吹拂来的时候，並没有选择裹紧身上的衣服，她只是默不作声的盯著林记二楼那散发柔和光亮的窗。 栗色的髮丝飞舞，少扭转过身去。 东京是財团的乐园，在这里，它们可以无限的行使手中的权利来改变规则。 只要宫城铃绪想要，小半个东京的灯火都会为她而点亮、熄灭。 拥有这么多，她不满足。 反而是那个女人现在拥有的，让她羡慕。 臥室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高强度的专注之下，林泽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等他松出一口气，將初版的演讲总稿整理完划上句號去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多了。 林泽伸了个懒腰，扭过头去。 跟他背对背的北川綾音此时依旧在认真的学习，可能是戴著耳机的原因，她並没有听到林泽的动静。 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学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特別乖巧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不免让林泽有些意外。 原来在学姐来之前，其实林泽就已经预计过，假如两人共处一室的话，很可能会对他做课业什么的產生影响。这个也可以理解，毕竟綾音本来就很依赖他。 只要不是太过分，看在积分的面子上林泽可以忍耐。 没想到对方表现的还挺好，超乎预料了。 第一次，林泽对学姐有些刮目相看。 他悄声走到了学姐的身后，仔细的看著电脑屏幕上的內容，画面上是一个个清晰的统计数据图，看样子是用软体在將其导入解析，挺复杂的。 然而在林泽默默专注观看的时候，微弱的嘀咕声却传来。 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北川綾音学姐好像是在哼唱著什么，自娱自乐，肩膀偶尔都在抖动，摇头晃脑的样子霎是呆萌可爱。 渐渐的。 他也听见了歌声的內容。 “小狗汪汪汪~” “摇晃著铃鐺~” “骨头很香香~” “口水在发亮~” 幼稚的歌词，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林泽听得一头雾水。 “小狗汪汪汪汪汪~” “铃鐺鐺鐺鐺鐺鐺~” “坐进车篮，我们一起去远方~” “单车晃啊晃啊晃啊晃啊晃~” “铃鐺盪啊盪啊盪啊盪啊盪~” “抬头有阳光——” 颇为磁性的声音从北川綾音学姐水润的唇沿间吐出，她轻声的哼唱，沉浸在愉悦的感受里。 林泽心念一动。 他取出了半框眼镜，戴到了鼻樑上，这时再去看北川綾音学姐的身后。 那毛茸茸的尾巴赫然在使劲的摇摆著，简直是甩出了残影，由此可见学姐的心情有多好了。 林泽眉毛一挑。 他伸出手来，一把將尾巴抓住。 顿时，北川綾音打了个浑身的冷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禁不住嚶嚀出声，蹙著好看的眉尖朝后看去。 “主人——”她幽怨道。 > 第118章 磨人的学姐 第118章 磨人的学姐 “所以你最近把兼职辞了？在自学软件使用？” “嗯嗯，现在只有家教的工作了，时间就空余出来好多。” “通过这样的工作挣钱确实比当服务员有持续性，毕竟是学了项技能。” “一周的时间应该够我学习了，然后先从同学那里接一些简单的，熟悉软件使用的同时锻炼能力，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开始有收入了。”北川绫音抱着林泽，话语声中是满满的憧憬。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在两人忙完各自的课业任务后，就都准备洗澡上床休息。 当然，这里的上床是单纯的睡觉。 毕竟主人抱着宠物睡是很正常的事情。 林泽先去洗了个澡，将头发吹干后就换了睡衣，这时间北川绫音已经钻进被窝里了，回来的时候他不禁一愣。 原本，他是准备两人分两个被窝睡。 哪怕再怎么说，他也是正血气方刚的年纪，北川学姐也是双十年华的季，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事情——像上次在一居室里那种，分两个被窝很有必要。 可是，林泽询问过了学姐以后。 她睁着水灵灵的一双眸子疑惑道：“我没带被子啊。” 林泽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床被，因为之前的都是夏季盖的，特别的薄，用那种被子睡上一整晚绝对会着凉。 他只能颇为无语的看着北川绫音。 然后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扯开话题随便聊了几句后，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好吧，也许只有他在尴尬。 假如将被子剥开，一窥全貌，立即就会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 北川绫音学姐抱着林泽，长长的腿如同蛇一样缠绕着他，手臂直接被学姐塞入怀中，近乎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这里。因此即使低低的说话声响在耳边都特别清晰，靠的太近了。 林泽没办法轻举妄动，他只动一下手指，指背就会从学姐那肤如凝脂的皮肤上滑过，感受到温度与滑腻。扭一下头学姐如铅笔芯一般的黑发就会搔入他的耳朵，让人感觉奇痒无比。 明明是熟悉的床，以往林泽沾到枕头就会困，可现在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只能默默盯着天板。 过了片刻，他憋不住疑惑道：“你没带睡衣吗？” “睡衣？我睡觉从来不穿这个。”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北川绫音晃了晃脑袋，解释道：“小的时候没穿过，一直都是光着睡，长大了再穿也不习惯，穿了睡衣就会感觉根本睡不着，非得脱了才能舒服。” “好吧。”林泽除了相信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其实他完全可以义正言辞的训斥北川绫音，让她老老实实睡自己的。 但林泽今晚其实是有计划的。 他想跟北川绫音学姐多聊聊天，获悉一些她的情况，循着蛛丝马迹也许就能验证学姐是否有失忆症状了。 “有心去锻炼自己的能力是好事。”他想了想说道。 “多亏你跟我说那些话，”北川绫音闻言，顿时迫不及待的诉说道：“这几天我都感觉很充实呢，以前总是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我害怕动脑，总是逃避。” “为什么会害怕动脑？” “也不能单纯这么说吧，一开始是只觉得做重复的工作很轻松，久而久之，就倦怠到认为自己根本胜任不了很难的工作……可是，我最近在尝试去学习，创造价值，发现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 “万事开头难。”林泽淡淡道。 “对，我好像能看到那么一点儿光了，或者说有了方向。以后我收入挣的多了，我就可以还清贷款，还清欠林医生你的钱，说不定还能攒些积蓄。”北川绫音越说，眼中的憧憬越甚。 她脸颊贴着林泽的肩膀，看着他的侧脸。 有了积蓄之后的生活就会变得很轻松吧？作为一个有价值的人，跟任何人成为朋友都会有底气，因为不再是社交关系中让别人感觉到负担的那个了。 哪怕是倾诉爱意也一样会有底气吧…… “作为医生，你能有这样正确的认知，我很欣慰。” 林泽听着她的絮絮叨叨。 忽然觉得以前讲的话都没白讲。 北川绫音学姐从一个只会撒谎又喜欢逃避的人，到现在作出改变，说来短暂，可在林泽的亲身感受下，真的是漫长的一个过程。 “林医生以后肯定会留在东京的，对吧？”她忽然问道。 “没错，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东大附属病院的科长，”林泽把一只手垫在脑后，停顿了下再补充道：“暂时是。” “你会……娶霓虹的女孩吗？额我是说、你会在东京建立家庭的，是嘛？” “没考虑过，建立家庭这一点，即使是三十岁也不着急。按照一般医生的晋级路线而言，三十岁能在科室里担任一助就不错了，正是进取的时候。” “医院里这么残酷嘛……” 北川绫音想起宫城铃绪拍着桌子吼向她的话。 作为财团大小姐，她能带给林泽的，远远超过北川绫音，这一点倒是无法反驳的。 想到这点。 埋着脸颊的北川绫音抿紧了唇沿。 “残酷？并没有感觉，我告诉过你要做相对而言比较难的事，太简单的事情，做到了也获得不了多少成就感。” “说的也是。” 她只理解了一半，但依旧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林泽下句就问道： “你呢，你会留在东京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肯定要留在东京，回乡下，连工作都找不到。” “好吧。”林泽说完这句话后就没了下文。 他知道自己这样聊天根本问不出什么，可是找话题属实不是林泽的强项，这个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了什么随便去说，就莫名其妙搞得很严肃。 他不由得考虑，要不兑换个催眠铃铛算了，事情就简单多了，指望自己去问省掉催眠铃铛的积分看来是不太现实。 “林医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北川绫音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道。 卧室里的灯已经关了，周围是模模糊糊的黑暗，不管是书桌还是其他的物什通通被淡化了棱角。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两人低低的说话声仿佛空洞里的唯一一点声响。 “你问。” “林医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如果非要挑出几个特质的话。” 听到这个问题，林泽下意识就不想回答。 太无聊了简直。 他在上高中的时候，班级里玩过一个匿名提问的小游戏，林泽不想参加但被好友拉着被迫体验了，每人每回合都会收到一张小纸条。 林泽一共收了八张，有四张跟这个问题类似。 全是参加游戏的其他女生问的。 不过，在如今和北川绫音学姐共处一室的情况下，林泽却是没有立即拒绝作答，他察觉到这是个机会。 “要不这样，我们每人问一个？” “什么？” “就是玩一个游戏，一人提问一次，必须说真实的情况。” “好啊好啊。”北川绫音的双眸顿时变得亮晶晶，这正是她所期待的。 “我先回答你，如果在所有的特质里选一个，我大概会选温柔的。” “温柔？”北川绫音品味着这个词汇，思索了片刻，继而迫切道：“具体是什么样子呢？指的是性格还是——” “该我问了，”林泽打断她的讲话，淡淡道：“学姐，你有感觉记忆很模糊的时候吗？” “没有。” “小时候的事情也记得？” “三岁以前的会模糊吧，好像没人记得住，其他情况都是记得住的。” “好吧。” “该我问了，”北川绫音按捺不住，抬着脸颊道：“林医生觉得什么样的报答符合你的心意呢？” 不对啊…… 林泽心想着北川绫音应该是有失忆症状的，可她却说很多事情都记得住，难道是她自己也对这种方面也很模糊？ 他思考着。 可北川学姐等待了片刻，没有听到林泽的声音，她只能推了推林泽的手臂。 “怎么不说话了……” “嗯？你刚才问了什么。”林泽从思绪中醒转过来。 闻言，北川绫音只能再重复了一遍。 “病人能健康生活，就是对医生最大的报答了。” “仅此而已嘛……那换一下，如果是我对林医生的报答呢？你期望收到什么样的报酬？比如……” 她说着，脸颊不由得低低垂下一些，光洁的下巴藏在了被窝里，那让人垂怜的神情好看的惊心动魄。 “比如？” “这种事情，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难为情的。”北川绫音轻轻掐住林泽的手臂，眼神更加躲闪了。 “你不想还钱了吗？” “啊嘞？” “该记的账是不能免去的，这是北川绫音学姐自己的坚持，我只能顺从你的想法，那既然话都说出口了，我们双方都要遵守诺言才是，治病收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期待用其他的东西抵消。”林泽看着北川绫音的眼睛，淡淡道。 “我哪里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北川绫音涨红了脸颊，罕见的羞恼道：“我会还钱的，说的是额外的报酬嘛。” 额外的？ 林泽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思索了几秒钟。 他顿时有些意外的看着学姐。 “说清楚。” 看着林泽皱起眉头的样子，北川绫音意识到自己问的太多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 “不行，坦白想法。” “我忽然好困啊~哈~林医生，先晚安了。”北川绫音装模作样的打着哈欠，松开了搂着他的手，慌忙忙转过身去。 可下一秒，就被林泽勒着脖子拽了回去。 “我告诉过你的吧，要诚实。” 可是不管林泽怎么威逼利诱，警告她不要在心里盘算那么多也好，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她的想法也好，北川绫音却只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把真实的想法告诉林泽。 纠缠了好久。 一看时间，都已经十一点多，快逼近凌晨了。 林泽遂放弃了撬开她嘴的想法，平躺好，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了。 可是。 过了不到五分钟。 北川绫音的小手摸到了他的胸膛上，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悄声问：“主人，你睡着了吗？” 林泽不理会，继续睡。 结果，学姐的动作居然越来越大胆了，甚至开始在他的胸前比比划划，最后触碰到肚子处的位置。 黑暗的一片寂静中。 “收爪。” “主人，你没睡着啊？”北川绫音动作蓦然一顿。 “你摸来摸去，能睡得着就奇怪了。” “我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行了。” “好吧。” 再过了五分钟。 北川绫音居然手再度开始动作起来，就往林泽的肚子上摸，这次他没有立即让对方停止动作，而是要看看北川绫音到底要干什么。 结果。 林泽就感受到了学姐在沿着腹部肌肉的线条摸来摸去。 原来是在洗澡的时候，由于他的衣服被打湿了，让北川绫音看到了腹肌，然后学姐就很好奇。 这东西到底摸起来是啥感觉。 由于林泽常年锻炼，其实在高中的时候，肚子上就有了六块腹肌，现在由于不踢足球了，线条没有那么明显了，但也是有凹凸的，跟成板的巧克力一样。 就以北川绫音现在的表现来看，她无疑有些好色了。 要不是卧室中一片黑暗，恐怕林泽立即就能发现学姐一边摸一边脸颊红扑扑的。 只看过漫画且没有任何经验的她。 哪里触碰过林泽这样真实且充满了诱惑力的肉体。 “明天还要晨跑，你再不睡，等到早晨的时候有你难受的。” “我就知道林医生也没睡。” “那你还敢乱动？” “我……我试试。” 下一秒，林泽就捉起了北川绫音的手，控制住，使她再不能多作动作了。 就这样。 维持了大概有三分钟左右，待林泽刚有些睡意的时候。 一旁。 幽幽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主人睡着了吗……” …… 次日，一早。 和煦的晨光已从东方升起，在窗帘处映照出温暖的光辉，让整张窗帘变成了淡淡的金色，正在随风轻微的摆动着，在这幅度晃动的间隙，一条光缝儿照在了墙壁上。 没有闹钟。 可林泽还是凭借生物钟的顽强作用，缓缓醒转过来，他清醒了几秒钟就彻底睁开了眼睛。 手边传来特别不习惯的压迫感，他的手被北川绫音学姐紧紧的搂在了怀里，林泽毫不留情的将手直接抽了出来，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一眼。 他扶了下额头。 果然是比平常起的晚了…… 已经是清晨八点三十分了。 足足浪费了两个多小时，原本用来早起背单词、看书和温习功课的时间全没有了。 身旁，北川绫音学姐正酣睡着，她丝毫没有因为林泽的动作而受到打扰，从那副安静的睡颜就看得出来她睡的有多香，也许深陷在美梦里了。 缕缕发丝，垂在脸颊一侧，衬托着她姣好的脸蛋儿。 然而在林泽眼中，学姐却一点儿也不可爱。 他只想一脚给对方踹下床去。 原因无他。 昨晚的时候，林泽每到要酝酿睡意好好休息的时候，从北川绫音那就冷不丁飘来一句询问，五八门的问题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是怎么想出来的，一会儿问林泽爱吃什么，一会儿问林泽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纵使被警告了多次，学姐依然没有好好睡觉。 她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结果说自己害怕，让林泽陪着一起去。 好不容易俩人上完厕所回来了，学姐又精神了，一双美眸在黑暗里布灵布灵跟闪光灯一样。 反正折腾到凌晨，林泽都烦了，北川绫音却说她真的不困，于是他就让学姐数绵羊。 学姐数着数着，她就睡着了。 可能是真的疲累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东京的天光彻底大亮，外面的街道都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起床。” “嗯……嗯哼……” “该晨跑了，赶紧醒醒。” 林泽下了床穿上拖鞋，扭头就毫不留情的叫醒了学姐，推了推她的身体。 睡梦中的北川绫音一脸的懵神，费劲吧啦的将眸子睁开一条缝看着林泽，只是哼唧了几声。 “几……几点了。” “已经八点多了。” “再睡会，还、还早，中午也能晨跑吧。” 林泽满头黑线，根本不管她睡的有多香，上了床直接拉起北川绫音的双臂，让她坐了起来。 霎时间大片大片的白皙暴露在空气中。 清晨的温度还很凉，北川绫音学姐猝不及防脱离了温暖的被窝，皱着眉头，精致的脸颊上浮现出了抗拒的神色。 “好冷啊。” “冷才容易清醒，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起来。” “非要去跑步吗？今天就歇一天吧，我好困……” “你当然困。” 林泽不由得冷眼相看，下一秒就揭掉了床上的被子，也不管她穿的有多清凉。 纵使学姐已经尽力去拽住被子，可哪里抵得过林泽的力气。 昨天的时候，该睡觉的时候不睡。 这个时候想求饶？ 林泽拿过来衬衫就丢到了她的脸颊上，继而抱着被子去了客厅，自己洗漱去了。 …… 二十分钟后。 晨光明媚的清晨。 北川绫音累死累活的跟在林泽身后，腰上绑着牵引绳，她开始后悔昨晚不好好睡觉了。 “慢……慢一点，林医生，我喘不过来气了要！” 美好的一天，从晨跑开始了！ (本章完) 第119章 林泽君，你在家吗？ 第119章 林泽君，你在家吗？ 「生活干预治疗二项：锻炼身体（5/5）」 「任务奖励：3000积分」 「任务奖励：30000円治疗经费」 从任务发布到如今，过了总共五天多的时间，终于在这天早上，林泽带着北川绫音完成五次晨跑，脑海中任务完成的提示也响了起来。 这也是他早晨无论如何都要北川绫音强制开机晨跑的原因。 任务完成，林泽的心情自然是好了不少，暂且放过了北川绫音，让她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大喘着气走着，也不催促了。 晨光下，两人在街道上，在这样凉的天气竟都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其实林泽也够累的，昨晚充其量俩人睡了五个多小时，尤其是中途学姐要上厕所，将他好不容易酝酿好的睡意给驱赶走了，熬到现在，林泽硬是凭着顽强的斗志克服着人自身的惰性。此时此刻，锻炼任务圆满结束，他也出现部分心力交瘁之感。 “不跑了，”林泽忽的扭头，对着走几步停几步的北川绫音讲道：“我们回家。” “真、真的？”说话间，从学姐的口鼻这里呵出热气。 在这样的天气竟能看见有白雾喷吐了。 即将十一月，每天的温度可以说是断崖式的下降，再有几天就要到冬季，由此可见以后每天的晨跑活动会越来越艰难。 虽有太阳，可是晒到身上带来的热意很薄弱。 “现在点个外卖，回家的时候正好吃早餐，你还困吗？”林泽看着北川绫音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不免无语。 让她昨晚不老实，好好睡觉的话两人谁都不用这么辛苦。 “我困死了。” “既然困就赶紧回家，出了汗，待会洗个热水澡，允许你补个晨觉。” 微风吹拂过来，让北川绫音鬓角的发丝晃动着。 林泽看到她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怕再这样晾汗下去，她万一再感冒了。 秋冬季节交织的时候，往往是最容易生病的时候，免疫力稍微差一点儿的就会中招。 林泽犹豫了一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朝着她走过去。 北川绫音一开始看见他脱外套的动作还有些疑惑，可见林泽的动作，学姐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神情还有些僵硬，可忽的外套就裹到了肩头上。 阳光下。 林泽的身影依旧高挑。 他自顾自的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再转过头看见站在原地的北川学姐。 “走了。”依旧是那么冷硬的声音。 “嗯……嗯嗯！”学姐使劲点了点头，将林泽的外套裹紧。 但是再怎么冷硬的话语都无法让她温暖的内心变冰冷了。 秋季要入冬了吗？明明连说话都要呵出热气了，温度那么低。 不，应该是没有的。 因为少女感觉自己依然坐在春天里呢。 …… 伴随着一阵“啪啪”的拖鞋踩在楼梯阶上的声音，将头发绑在脑后成一个丸子状的漂亮女生从炸猪排店二楼冲了下来。 她裹着一件外套，内里却穿的十分清凉。 在推开「炸猪排店」玻璃门的时候，她裹紧了外衣。 “谢谢，你辛苦了，路上请慢走喔。”磁性的少女声音让送外卖员喜不自禁，摆了好几下手。 这才扣上头盔骑着车离开了。 一阵冷风吹来，漂亮女生赶紧回了店里，爬楼梯跑了回去。 两条晃动着的象牙般美妙长腿，这样的风景，仅是一闪而逝就消失了。 她关上了楼梯间的门，回到暖融融的二楼，客厅中的大马力空调“呼呼”的吹着热风，即使穿牛仔短裤都不会觉得冷，北川绫音将食物放到茶几上开始揭塑料膜。 她刚洗了澡，林泽是随后。 将几份食物都摆好了，看着烤制好用酱汁淋上的三文鱼，以及白米饭和味噌汤，仅仅是靠视觉冲击，她就已经有些流口水了——锻炼一早晨肚子本来就饿。另一份食物里还有腌菜和厚蛋烧，作营养配餐食用。 可是。 学姐却不敢先品尝几口，而是等着一家之主——虽然是过于严肃的说辞，可林泽在她心里确实是一家之主呢。 没有林泽允许，她也只能干瞪眼了。 把筷子什么的全都摆好，学姐托着腮，眼巴巴的看着淋浴间的方向。 什么时候林泽出来了，就代表着可以开始享用美味的早餐了。 “咔哒”一声。 门把手旋转，擦着湿漉漉头发的林泽走了出来，他换好了一件白色的长袖秋衣，下身随便找了个运动裤。 一双拖鞋踩在地上。 “外卖送到了啊？” “怼，我刚柴——”话刚说出口，旺盛分泌的口水差点从嘴角流了出来。 北川绫音忙用手去擦，动作慌乱，尴尬的不得了。 实在是闻着饭菜的香味有些忍受不住，可是又不能吃。 自从林泽开始跟她一起用餐开始，可以说北川绫音学姐的饭量开始蹭蹭的往上涨，她本来吃饭就不是小鸟胃。比如食堂里那种大碗的豚骨拉面，学姐连汤都能喝到只剩半碗，现在饭量再有了增进，颇有往“饭桶”进化的潜质。 当然，跟林泽的饭量还是不能比，他是男孩子嘛。 “我刚才下楼去拿了外卖，用你的手机接了电话。” “吃饭吧。” 把毛巾搭到阳台，林泽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他一样也累，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筷子！”北川绫音双手将筷子奉上，倒是特别懂事。 两人还都是少有的在这个时间吃早餐，都清晨九点多将近十点钟了，一般学姐早晨是随便对付对付，大部分时候都不吃，然后到中午饥肠辘辘的跑到食堂里吃一顿爽的。 或者是早晨搞个买个饭团之类的。 林泽生活比较规律，林玉凝也重视早餐。 在享用早餐的过程中。 林泽忽然想到，他中午的时候还约好了跟两位组员，佐野千鹤以及宫城同学一起去聚餐，顺便谈论演讲总稿的事情，原本把这件事忘了，吃着吃着才忽然想起。 可是。 餐食落了肚。 林泽忽然感觉到有些困，浑身都提不起劲的感觉……洗完澡本来就从四肢百骸传来温暖的热意，早晨吃外卖点的白米饭更是容易晕碳水，他挤了几下眼睛，还是觉得困意没法轻易克制。 “嗒”一下，他放下了饭碗，引起旁边小口小口扒饭的学姐疑惑的目光。 林泽掏出来手机，滑动屏幕。 他开始给宫城以及千鹤同学发消息，消息内容则是中午有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尽量把聚餐的时间放在周天的中午。 昏昏沉沉的感觉。 最好不是感冒。 林泽心想或许待会可以吃点药预防一下，省的补觉醒来头疼难受，那样一天的计划就浪费了，下午的时候他还打算去找岛津和音学姐请教问题呢。 发完消息过后，他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继续拿起饭碗。 北川绫音学姐才刚夹了一只烤三文鱼，放到饭碗中间，她好奇的看着林泽放在那里的手机，余光瞥着，可是由于背光的原因看不清晰。 圆滚滚的三文鱼在饭碗倾斜的时候，“咻”一下滚落下去。 北川绫音只感觉大腿处一热，她霎时间低下脸颊看去。 “坏了。” 白嫩的大腿腿缝中央，那只烤三文鱼安详的躺着，如同找到了毕生所求的安眠之地。 她下意识就要用筷子去夹，等到把这只滚落的三文鱼提溜起来的时候，腿上也沾了些许的酱汁，褐色酱汁在大腿上分外的显眼。 这时。 北川绫音意识到了林泽的目光，她扭头看过去，脸颊上顿时露出些许的尴尬。 随后她做了个特别自然的动作，就是把那条烤鱼重新放回了饭碗里，而这在学姐看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动作，林泽却蹙起了眉头。 “扔了吧。”他淡淡道。 “不脏的。”北川绫音看了看饭碗，认真对林泽讲道。 “跟那个没有关系，在掉到腿上的瞬间，其实就已经沾上细菌了，我不管你以前是怎样，扔了吧。” 因为这一条小小的烤鱼。 北川绫音居然还不舍得了起来，她咬着唇沿，夹起来左看右看，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完全能吃啊……但她又不敢违背林泽说的话，只能心情低落的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果然是自己笨呐…… 吃个饭都能搞到腿上。 她一边擦着大腿上的酱汁一边内疚的想着。 “以后别并着腿吃饭，既然在沙发上坐着了，那大腿就敞开，这样就算东西落下去也只会落到地上。” “什么？”听着林泽的话，她呆了一下。 “像我这样。”林泽指了指自己大敞着的长腿。 他的手压在膝盖上，端着碗，很标准的淦饭姿势。 “可是，女生用这样的姿势不太好吧……不礼貌。” “有什么礼不礼貌的，”林泽无语了，霓虹的规矩就讲究这些细节，要不那些女生都要么跪坐，要么俩腿并的紧紧的吃饭，他提醒道：“在家里不用讲究这些。” “好吧……我、我试试。”北川绫音瞄了一眼他的姿势，然后试着把腿部敞开。 由于两人都坐在沙发处，距离不远。 她这么一动作，顿时撞到了林泽的腿。 “抱歉，林医生。”北川绫音抱以歉意的眼神，继续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但是。 这个姿势她真心觉得很奇怪。 真的一点儿都不礼貌啊…… 幸好她穿的不是裙子，不然胖次绝对要暴露出来了。 …… 片刻后。 两人享用完了早餐。 林泽漱了漱口，回到卧室里直接就把窗帘给拉上了，待躺到了床上后，控制不了的困意爬上了脑袋，让他感觉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学姐跟着一起走进来，看见他已经躺到了床上。 她俏脸一红，然后开始窸窸窣窣的脱衣服，随后掀开被子角，很轻巧的滑了进去。 柔嫩的肌肤与温软的被子接触，林泽才躺了片刻，居然就把被窝给暖好了，这让北川绫音抱着他的时候，如同像抱着个火炉一样。 真好…… 她心想着。 早晨可以补了一个懒觉，还待在最温暖最值得让人依赖的林泽身边。北川绫音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薄荷味，渐渐闭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渐渐安稳。 晨间悄无声息，偶有骑着自行车的小孩子从炸猪排店的街上路过。 林泽早已经睡着了。 可是。 在客厅里，被遗忘的手机躺在茶几上。 它时不时就“嗡动”两下，继而屏幕亮起，有某位同学发的link消息出现，通知的声音却那么微弱，丝毫传不到已经关上门的卧室里。 …… 宫城家的宅邸。 华丽梳妆镜前，一向不屑于用脂粉点缀自己的宫城铃绪，今天却破天荒的开始在眼圈周围涂抹起来，她先用了遮瑕膏，现在在扫眼影。 几个小刷子陈列在盘内。 这并不是因为她不自信，想用化妆技术弥补美貌。 而是昨晚，她同样也没睡好，在清晨九点多的时候又起来上了钢琴课。 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熊猫一样。 钢琴课的老师还问了她是怎么回事，铃绪只能随口讲了几句掩盖过去了。 在昨晚的东京。 辗转反侧的可不止北川绫音和林泽两个人。 夜里她身躺在松软的公主床上，窗外轻柔的月光照进来，宫城铃绪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会儿侧着身子，一会儿平躺直视天板，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再睁开，下定决心要睡了，过了十几分钟却幽幽叹了口气。 她不愿意胡思乱想，可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了林泽和那个可恶的女人同眠的场景。 无数种担忧，让宫城铃绪的心率忽上忽下。 好不容易劝着自己别想那么多，可转身思绪就控制不住，开始往更糟糕的场景去联想，直接气的她大半夜的坐直了身子。 一拳打在床上。 在模糊的黑暗里。 宫城铃绪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不可以，她不能再等了，哪怕仅仅跟林泽约定好的时间仅有十几天了。 她也必须主动出击了。 什么约定和实验，全都滚吧！林泽人都要被抢走了，她还需要去在乎其他的东西？ 眼睁睁的看着林泽被别人撬墙角，这种窝囊的感觉，她受够了！ 凭什么作为最早认识林泽的人，最先爱上他的人，她却连竞争的权利都没有……只为了那个约定。 所以，在刚才临近十点的时候，收到了林泽的消息时。看见他说中午有事情去不了了，尽量把聚餐的时间挪到明天。 宫城铃绪这一次却不会选择退缩了。 她要战斗！ …… “铃铃铃铃铃——” 当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宫城铃绪迅速放下了刷子，拿起手机。 “千鹤同学，”她接通了电话，语气惊喜的对着电话那边道：“你看见我的消息了？” “嗯，才看到消息就马上给铃绪你回过来了，我早晨去了附近的公园跳舞。” “大早晨去跳舞嘛？”宫城铃绪似乎是觉得很好玩一般，一边玩着肩膀上的发丝一边回答。 “减肥舞，等下，先不说这个了，你在link上说我们的组长要把聚餐的日期挪到明天对吧？” “对！” “我也收到他的消息了——” 电话那边，讲话的声音忽的被拉远了，好像是千鹤同学把手机从耳旁移开，在查看link消息确认一半，片刻后才再度清晰起来：“看来我们这位组长很难请啊，不知道铃绪你怎么打算的？” “我让你回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呢，”宫城铃绪捧着手机，从梳妆镜前站了起来，走到窗帘出看着外面如茵的草坪，她站在阳光下双眼神采奕奕道：“要不，中午你跟我去趟林泽家里？” “啊！？”电话那边明显愣住了，隔了片刻才“啊”出一声。 “我们这样……” 俨然，在刚才宫城铃绪就想好了主意，她已经决定好不能坐以待毙。 那怎么可能会让北川绫音那个女人就这么舒舒服服的霸占林泽？ 一个计划，已经在她内心酝酿完成。 林泽和北川绫音两个人在家多没意思啊？她也很想去凑凑热闹呢。 …… 中午，太阳都晒屁股了。 林泽昏昏沉沉的睡醒，起床后感觉到喉咙处格外的难受，如同被塞了一块炭火一样，他拿过放在书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 可是喉咙难受的感觉依然没有被缓解。 床上。 北川绫音依旧在躺着，有晶莹的口水淌成了丝线，正垂落到被子上滴湿了一小片枕头，她的头发也乱糟糟，几缕垂到了嘴角处。 虽然称得上美少女，可是学姐的睡姿一点儿也不雅观，可能是房间里开着空调的原因，她有一条长腿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压在了被子上。 林泽看了一眼，顿时眯起了眼睛。 不是因为别的，口水流到枕头上这种事……他确实觉得很介意。 没两分钟。 熟睡中的北川绫音就被林泽揪了起来。 阳光照在窗台上，而那个被口水浸湿的枕头皮已经扒了下来，北川绫音正用力搓洗着盆子里的枕套，她一扬手去揉有些痒的鬓角处，洗衣液搓出的泡沫就粘在了脸颊上。 “滋溜滋溜”的搓洗声一刻也不停，累的她气喘吁吁。 谁说宠物就只需要吃饭睡觉撒娇卖萌？林泽揪着她的脖领就给拽到了阳台做家务，也幸亏是被子没沾到口水，不然就不是只洗一个枕套那么简单了。 卧室里。 林泽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他醒来这一会儿清醒了不少，才感觉脑袋昏沉的感觉没有那么严重了。 伸了个懒腰，他正准备凑这个时间把清晨没有完成的单词任务给解决掉。 可是。 林泽才刚拿起单词本，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声呼喊，从炸猪排店的楼下传来，一开始他还以为听错了，直到那声音从微弱渐渐变得洪亮。 一声接着一声。 “林泽君~” “林泽君~你在家吗？” “林泽君……” 而在阳台处，有位努力踮脚去把衣服挂到晾晒竿上的少女猛的朝窗外看去，她也听到了这几声呼喊。 街道，楼下。 一身极有气质的黑裙戴珍珠挂饰的漂亮少女，双腿裹在厚黑色的裤袜里，她把两只手放在唇沿两侧，脸颊上是分外灿烂的笑容。 “林泽君，我和千鹤同学来找你了，你在家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