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巅峰：从基层开始》


 第1章 双喜临门？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激昂的手机铃声响起，一旁的青年应激般窜起，激动地接起电话。
    “您好！”
    电话內传来一个雄厚的男低音：
    “王文鐸同志你好，恭喜你通过最高级別选调生考试，请你准备好以下相关材料...”
    今天是最高级別选调生公布结果的时间，王文鐸早早地便守著手机等候电话通知。
    王文鐸听著电话內的男低音，多年的努力终於有了收穫。
    “请领导放心，我会儘快...”
    放下电话，王文鐸內心难掩激动，站立的身躯微微颤抖，细心可以发现，手机壳背面，已布满汗渍。
    正当王文鐸准备將好消息通知父母以及女友时，女友赵湘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湘湘，我有一个...”
    不等王文鐸把话说完，赵湘打断道：
    “文鐸，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我国考上岸了，京城市委。”
    王文鐸听后原本喜悦的心情喜上加喜，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我们分手吧！”
    赵湘乾脆果决地说道。
    原本內心火热的王文鐸如坠冰窖，甚至他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什么？”
    王文鐸声音有些颤抖。
    “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和孙文斌都考上了京城市委，我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发展，在我的职业规划当中，你並不能给我提供任何的帮助，你也知道，孙文斌父亲在京城市委行政处，所以...你懂！”
    “而且以后我们也不再是一个阶层的人！”
    赵湘语气变得十分果决，听不出有任何对过往的留恋。
    王文鐸闻言呆愣原地，他不敢相信“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这样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不容王文鐸过多思考，赵湘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
    “你虽然是一个博士，但是不过是歷史系的博士罢了，歷史研究得再明白，又能做什么？能当饭吃吗？”
    “今后不管是就业还是发展，拿什么和我媲美，说难听点，你不过是活在自己梦境中的一个理想者罢了！”
    “就这样，以后不要再联繫了！我怕文斌误会！”
    赵湘如往常一样对王文鐸说教一番后，十分果决地掛断了电话。
    “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最高级別选调上岸了啊！”
    看著漆黑的屏幕，王文鐸口中轻声呢喃。
    瘫坐在床上，王文鐸没有了上岸的喜悦。
    两年的恋爱歷程中，赵湘虽有时会显得很功利，但沉浸在恋爱中的王鐸，並不认为那是功利，他只当是赵湘有理想。
    现在看来，从两人结识的那天起，赵湘只是把他当做了备考的充电宝而已。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王文鐸拿起手机一看，是自己小师妹徐桐的电话，接起：
    “师兄，恭喜恭喜啊，以后不能再叫师兄，得叫王科长啦！”
    电话中传来一道极具青春活力的声音。
    “小桐，你怎么知道我面试通过了啊？”
    王文鐸在接到通知后，並未將这一消息告诉任何人，徐桐是怎么知道的？
    不等王文鐸多想，徐桐的声音再度传出：
    “不要在意这些东西，我在小天宫定了包间，吃你最爱吃的铜锅涮肉，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王文鐸刚想拒绝，只听徐桐仿佛未卜先知一样：
    “不要拒绝我！不然我就去將你偷偷把导师雨前龙井做茶叶蛋的事告诉导师去！”
    “那不是你...”
    “我不听，我不听，就是你乾的！”
    徐桐耍赖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十一点，我在小天宫等你！”
    说罢，徐桐直接掛断了电话。
    王文鐸再度看著漆黑的屏幕，一阵苦笑。
    两个电话，两个女人，让他连续两次猝不及防。
    將所需的材料准备好，王文鐸扫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连忙套上外套，出门而去。
    初春的京城，虽然没有的冬天的冰冷刺骨，但初春的枝杈还未抽出嫩芽，看起来依旧有些萧瑟，配上此刻王文鐸的心境，只能说，古人写出来那些借景抒情的诗词不是没有道理的。
    来不及感想，搭上快车，直奔小天宫而去。
    等王文鐸到达包房时，已经將近十一点半。
    “小桐，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
    王文鐸看著故作不悦的徐桐，连连道歉。
    碧螺春属性突然拉满的徐桐，学著网上的腔调，夹著嗓子调侃道：
    “学长大抵是倦了，终究还是未曾將学妹放在心上。”
    看著表演欲爆棚的徐桐，王文鐸扶额一笑。
    “不许调皮！”
    徐桐不依不饶道：
    “妹妹心里自是明白没有湘姐姐有趣，平白惹得学长生气。”
    “咦，说到赵湘姐，怎么没见你带她一起过来啊？”
    “她，有点事。”
    王文鐸一带而过，並未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徐桐听后眼眉中流露出一抹欢欣。
    一番调笑过后，两人也开始了饕餮盛宴。
    “师兄，以后你是不是就会能留在京城了！”
    徐桐声音中带著几分喜悦和希冀。
    “哪有那么容易，还有体检、政审、公示一系列流程呢，而且我並不是太想留在京城，我想去基层，想到中西部地区。”
    王文鐸放下筷子，端起水杯轻抿一口回道。
    徐桐听后眼中闪过一抹低落的神采，口中呢喃一声：还以为你会留在京城呢，討厌死了！
    王文鐸没听清徐桐的低语，一边往锅中下著羊肉，一边问道：
    “你说什么？”
    徐桐用力摇摇头，强打欢笑道：
    “没，没什么啊，剩下的那些流程对你这个歷史系的领头羊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徐桐两排银牙轻轻地咬著筷子，时不时绣眉紧蹙，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可赵湘姐不是想留在京城吗？你们不在一起吗？”
    王文鐸端著肉盘的手颤抖一下，压下心中的刺痛，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回道：
    “我和她分手了。”
    徐桐听著王文鐸的回答，一脸震惊，但又怀著一丝窃喜地问道：
    “嘶，你们怎么会...”
    王文鐸冲服务员招招手：
    “拿两瓶啤酒！”
    隨即点上一根烟，將自己被“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的剧情一一讲了出来。
    徐桐没有对王文鐸抽菸的行为有任何反感，反而觉得他身上带著一股忧鬱的感觉，就像张学友一样，魅力十足。
    徐桐拿起服务员送来的啤酒，主动为王文鐸倒上。
    “啪！”
    徐桐小手拍在饭桌上，凶巴巴地为王文鐸鸣不平：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难道不知道你最高级別的选调生面试通过了吗？还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她以为自己阶层很高吗？”
    徐桐话语中满是嘲讽，就像是天宫中人对凡人的不屑！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两人宛如碧玉佳人。
    本以为不会再与赵湘发生任何交集的王文鐸，不曾想不出几日，两人再次碰面。

 第2章 你们確实不是一个阶层

    三天后，王文鐸在徐桐的陪伴下带著体检的材料到了约定地点。
    等待体检材料核验时，王文鐸在大厅內看到了赵湘，她正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表现得很是亲昵。
    见状，王文鐸心中顿时一阵膈应。
    如果说王文鐸完全不在意赵湘的所作所为，那是不可能的。
    徐桐察觉到了王文鐸脸色发生了变化，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徐桐也看到了赵湘和孙文斌的亲昵。
    “师兄，这样的女人不必在意，她配不上你的理想，也配不上你的未来！”
    徐桐轻轻拉住了王文鐸的手，安慰道。
    王文鐸感受到了掌心的温暖，扭头看著徐桐一笑，心中一阵暖流涌动。
    是的，不是一路人，何必往一块儿凑呢？
    或许是目光有磁场，赵湘总感觉有人盯著自己，扭头一看，发现徐桐正牵著王文鐸的手。
    扬了扬眉，徐桐拉著孙文斌迈步向王文鐸这里。
    王文鐸看著走过来的赵湘，眉头一皱，迈步就要离去。
    他不想再和赵湘產生任何联繫。
    徐桐却死死地拉著他的手，摆出战斗姿態！
    赵湘见王文鐸要走，似乎是要显示自己选择的正確，张嘴喊住了王文鐸：
    “王文鐸，你怎么也在这里？”
    王文鐸瞥了赵湘一眼，並未理会，他现在多和赵湘说一句话，都感觉膈应。
    “是来祝贺我的吗？”
    赵湘的话没有引起王文鐸內心的一丝波动，甚至王文鐸还有点想笑，就像看见了一只闹市中的猴子。
    王文鐸选择不理会，可早就做好战斗准备的徐桐，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嘖嘖嘖，无缝衔接，你也真好意思！”
    “来祝贺你？国考上岸一个京城市委，很厉害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了京城市委书记了呢！”
    王文鐸没接话，但是一旁的徐桐却是火力全开，输出拉满。
    赵湘闻言直接把脸拉了下来。
    “和你有什么关係吗？”
    “我上岸是我的本事，王文鐸他整天游手好閒，研究一些已经埋进土里的歷史，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loser罢了。”
    赵湘轻蔑一笑。
    “你的本事？要是没有师兄整日帮你复习申论和行测，没有师兄帮你收集整理备考资料，凭你自己？呵呵！胸前没有二两肉的选手，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而且我告诉你，歷史，从来都是留给智者品味的，你这样极度的利己主义者，自然体会不到歷史的厚重感！”
    徐桐双手抱胸，眼中鄙夷倾露而出。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我考上了，而他却连报名都不敢，以后我们都不会是一个阶层的人！”
    “徐桐你也真有意思，抱著一个烂木头不鬆手，眼光真的有够低的。”
    “现在你可以吃我的剩饭了，呵呵！”
    赵湘拋开备考事实不谈，將“体制人”的高贵展示得淋漓尽致。
    “嘖嘖嘖，还没入职呢，就这么厉害，真要让你进了市委，以后京城人民还指不定要遭多大罪呢！”
    徐桐这话，不管是嘲讽性和攻击性同时拉满。
    “三分人样尚未学会，七分官样倒是让你学得栩栩如生。”
    再一记神补刀，气得赵湘指著徐桐：
    “你，你！”
    “你什么你！”
    徐桐根本不惯著赵湘。
    孙文斌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湘湘，没必要和两个以后接触不到的人说话，那样只会拉低我们的档次和水平。”
    孙文斌看似拦了一下赵湘，可话里的意思却是把自己放在了王文鐸和徐桐二人难以触碰的高度。
    “嘖嘖嘖，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姘头说话了！”
    徐桐一句“姘头”，直接將孙文斌和赵湘的事情定了性，说白了就是姦夫淫妇唄。
    可徐桐作为一个小姑娘，用词自然不能那么粗糙。
    王文鐸见状连忙拉住徐桐，徐桐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撒开他的手，缓步来到赵湘二人身前。
    打量著孙文斌，徐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孙文斌一脸狐疑地看著徐桐，徐桐的眼光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呵呵，接盘侠？”
    儘管徐桐的声音微弱，微弱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可在孙文斌听来却咋如惊雷。
    “你！”
    孙文斌脸色极为难看，把目光投向赵湘，指著徐桐气急无言。
    儘管孙文斌猜测徐桐可能在挑拨，但是架不住这话太噁心人了，杀人诛心啊！
    紧接著，徐桐又来到赵湘身边，双手背后，笑顏如地说道：
    “你说你和师兄不再是一个阶层的人，我也这么觉得。”
    赵湘听完徐桐这“化敌为友”的话，心中突然发现看这个师妹顺眼了很多。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
    “因为，师兄最高级別选调生面试通过了，起步正科哦！嘻嘻！”
    此话一出，赵湘的脸色一片惨白，紧接著变为猪肝色。
    目光看向王文鐸，赵湘仿佛在说：告诉我，徐桐在骗我。
    一直观看徐桐表演的王文鐸只是扬了扬手中的材料袋，並未言语。
    徐桐一记绝杀：
    “嘖嘖，或许几天后的体检，你还能再碰上师兄。”
    “不过，我听说这个级別的选调保密性很高，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遇见，毕竟你们已经不是一个阶层了！”
    “你，只是吏；而师兄，是官哦～”
    说罢，徐桐根本不给赵湘和孙文斌反驳的机会，像一只斗胜的老虎一般，直接拉起王文鐸就走。
    “正科又如何，有些人一辈子也不过也是个正科而已！”
    孙文斌脸色极为难看地强行找回面子。
    “对，文斌的父亲可是京城市委行政处的一把手！”
    徐桐闻言连忙顺著话茬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行政处一把手很厉害吗？听过京城徐家吗？不过，一个市委行政处的，还达不到那个层次！也没资格接触，甚至听说！”
    撂下一句，徐桐直接拉起王文鐸奔材料提交处而去，留下仿佛吃了苍蝇屎的赵湘二人独自凌乱。
    “小桐，京城徐家是...”
    想到徐桐姓徐，王文鐸皱眉问道。
    “哎呀，师兄你好可爱哦，你还真信啊，出门在外身份自己给的！这都不懂吗？”
    说罢，徐桐蹦蹦跳跳穿梭於人群中，王文鐸看著她的背影，摇头一笑。
    ...
    回到学校，二人一起吃了个饭，徐桐遵从习惯，回去宿舍午休。
    漫步在校园內的王文鐸享受著在校园的最后时光。
    “这是一个...”
    “文鐸，有时间没，方便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导师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过去。”
    十分钟后，王文鐸端坐在自己老师封正的办公室內。
    “面试通过了？”
    封正摆弄著茶具，笑吟吟地看著王文鐸。
    “是的，老师。”
    徐桐今天火力全开以后，王文鐸內心已经对赵湘“先斩意中人”的行为彻底放下了。
    “知道我今天叫你来干什么吗？”
    王文鐸摇摇头。
    “今天，我想请你喝三杯茶，三杯茶喝完，你也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民大，再也困不住你这条金鳞嘍！”

 第3章 饮尽三杯茶，踏上仕途路

    封正將倒好的茶水放在王文鐸跟前。
    王文鐸三指弯曲，轻叩茶台。
    “这第一杯，是贺茶，贺你面试通过，也贺你即將步入仕途。”
    说罢，封正举杯示意。
    王文鐸端起茶杯，恭敬地回道：
    “老师多年教导，弟子不敢懈怠！”
    说罢，仰脖將上好的雨前龙井一饮而尽。
    封正面带欣慰地再度为王文鐸將清空的茶杯倒满。
    “这第二杯，是警茶。”
    王文鐸闻言面露不解。
    “老师，这警茶怎么解？”
    封正轻起手掌，示意王文鐸先饮茶。
    王文鐸虽面露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將茶一饮而尽。
    “这杯茶，我是想警醒你，仕途与学术研究天壤之別，既然选择踏上仕途，那便要將天下放在心中，將人民放在心中。”
    “戏词里唱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踏入仕途，即便再小的科级干部，那手中也握有一定权力。”
    “你有了权力，就会有人依附於你的权力之下，到了那时，那些依附於你权力的人，会想尽办法让你的权力为他们所用，届时你所要面对的诱惑和陷阱將是你无法想像的。”
    “我担心你一直身在校园，潜心学术，与社会上那一套接触不多，一定要多加小心！”
    封正面色严肃地看向王文鐸，眼中多了几分警诫。
    这一刻，王文鐸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潜心学术时，老师对自己的耳提面命，回想过往老师对自己的指引，王文鐸眼眶微红。
    为了缓解有些严肃的气氛，王文鐸调笑道：
    “老师，你不担心我做不好吗？”
    封正闻言一愣，隨即大笑几声：
    “你小子，是不是又想我夸你几句啊！”
    王文鐸会心一笑，没有接话。
    “老师从不担心你做不好，你能將歷史研究如此透彻，必定也能以史为鑑，老师对你很放心！”
    “况且，你是我封正的学生，都说名师出高徒，我不信你会差到哪里去！”
    是的，封正的其他弟子只知道封正是民大的教授，却不知他还是龙国政研室的成员之一！
    首席政研室那是干什么的，那是最顶尖的幕僚，能够直接与元首对话的存在！
    谈笑间，封正为王文鐸倒上了第三杯茶。
    王文鐸照例指节轻叩茶台。
    “这第三杯茶是祝茶，祝你未来平步青云，展望云巔，一览眾山小！”
    说罢，封正率先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王文鐸见此，也是双手捧杯，朗声道：
    “借老师吉言，定不负期许！”
    ...
    接下来一个月內，王文鐸在完成体检以及公示等一系列事项时，平日里与小学妹徐桐要么漫步学校內，要么就在图书馆中查阅资料。
    他的方向是中西部基层，所以对於这方面一些政策以及国家的大方向都在仔细研读。
    王文鐸不想自己真要开展工作时两眼一抹黑。
    时间流逝，5月中旬，所有手续办理完毕，他也正式前往组织部报导。
    “张主任您好，我是王文鐸，前来报导！”
    组织部一间办公室內，王文鐸笔挺地站在办公桌前，不卑不亢。
    “王文鐸，听过你啊，民大歷史系的高才生！”
    “组织部人事档案科张云峰，欢迎加入组织部大家庭！”
    张云峰在组织部內负责人事档案，一般新人报导，都会先到他这里办理档案迁移，同时新人的最终定岗也会由他负责通知。
    两人寒暄两句，张云峰示意王文鐸入座。
    “文鐸同志，关於定岗，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儘管说，组织会参考你的意见。”
    王文鐸闻言有些诧异，自己还能决定自己想去哪里吗？
    按照最高级別选调的惯例来看，自己不应该被下放基层锻炼吗？怎么还会有別的选择呢？
    或许是看出了王文鐸的诧异，张云峰有些隱瞒地打著官腔道：
    “不要多想，虽然按照惯例你们最高级別选调的这一批干部会直接下放基层，但是组织也会考虑到个人的想法。”
    “尤其是像你这个专业的，也是比较適合在部委工作的。”
    王文鐸並未在体制內待过，对流程不怎么熟悉，对方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好心，但王文鐸还是毫不犹豫地回道：
    “领导，我还是希望能够深入基层，深入群眾。”
    张云峰闻言饱含深意地看了王文鐸一眼，出言提醒道：
    “不要著急嘛，你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的。”
    王文鐸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已经表明了胸臆，对方还让自己再多加思考，那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
    莫非是老师？
    可在之前与老师的交流中，他是支持自己投身基层的啊，而且老师说过，不入基层又怎能知民间疾苦！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一时间，王文鐸疯狂开展头脑风暴。
    不等他细想，张云峰再次说道：
    “这样吧，距离定岗还有一个月，部里也在考虑，你可以先回家看望一下父母，把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一下，等考虑清楚了，再回部里。”
    张云峰这句话，更是让王文鐸摸不著头脑了。
    听过最高级別选调的规格很高，但是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吗？
    打了个招呼，王文鐸怀揣著满肚子疑问回到了学校。
    想了一路，王文鐸也没有理清头绪，索性不再多想，反正自己已经决定前往基层，选择不会再更改。
    回到学校，將行囊收拾一番，与老师和小学妹打了个招呼，便踏上了返乡的行程。
    回到家后，王文鐸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父母后，王父王母很是支持。
    王父王志民，是平原省省会城市平原区税务局的二把手，副科。
    王文鐸走最高级別选调这条路也是王父所支持指引的。
    王母名叫张贵芸，是一名中学教师，在王文鐸的学习生涯中可谓是呕心沥血。
    得到父母的支持，王文鐸更是坚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在家中陪了父母一周，王文鐸返回了京城。
    “领导，我还是坚持自己內心的想法，我想深入基层！”
    在王文鐸再三的坚持下，他未来的岗位最终定了下来。
    平原省安市河阴县古城乡党委书记！
    一个在国字头单位掛了號的贫困乡。
    在离京前，王文鐸与诸多师兄弟还有老师吃了个饭后，便毅然踏上了平原省！
    只是王文鐸不知道的是，送別宴后，小师妹和老师发生了如下对话。
    “老师，为什么要让师兄去那么困苦的地方！”
    封正看著徐桐只是淡淡地回道：
    “你不要过多插手他的事情，相信他！”
    徐桐很是不解。
    但封正也並未过多解释。
    徐桐虽出身极高，但她並不能理解，走向高位者，无一不是从基层中来！

 第4章 初到古城乡，纷爭开始了

    “陈部长您好，王文鐸前来报导。”
    河阴县组织部长陈光起身道：
    “王文鐸，民大歷史系博士，正儿八经的高才生，欢迎来到我们河阴县。”
    “年轻人，有活力，我们河阴县干部群体再次注入了新的血液，希望你能將最前沿、最新的理念和思想倾囊相授！”
    陈光的言语很是客气。
    王文鐸也不怯场，不卑不亢但又不失礼貌地回道：
    “初来乍到，我的基层经验还很薄弱，还需要陈部长您多多教诲！”
    陈光看著眼前谦逊但不小家子气的年轻人，顿时颇生好感。
    “看你的档案，你也是我们平原省人，这回到老家了，你可得尽心尽力把家乡带动起来！”
    “有人说读书是为了走出去，我看不一定，我觉得读书是为了走出去，再走回来，不然读书的意义何在呢？”
    陈光翻看著王文鐸的档案，语气爽朗，不难听出对王文鐸的认可。
    “陈部长这话深刻啊，读书是为了走出去再走回来，嗯，单单是这句话就足够我品味一段时间了，想跟上陈部长的脚步，我还任重而道远啊！”
    即便是整日搞学术研究，可还没有成为不諳人情世故书呆子，场面话还是能张嘴就来的，再怎么说王父大小也是个科级干部，人情世故这块儿，王文鐸从小就拿捏了！
    “坐！”
    二人再度一波商业互吹，陈光挥手示意王文鐸入座。
    “我这人不喜欢婆婆妈妈，咱们言归正传。”
    “古城乡的情况有些复杂，是在省里乃至市里出了名的贫困乡、上访乡！你的任务很是艰巨啊！”
    “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把古城乡带起来，发展起来，把贫困和上访这两顶帽子摘了！”
    陈光简明扼要地將古城乡的情况介绍一番。
    王文鐸听后笑著回道：
    “路虽远，行则將至；事虽难，做则必成！”
    “陈部长，我有信心把人做好，把事做好！”
    陈光闻言笑著称讚道：
    “有魄力，有衝劲！或许也只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才能將古城乡真的带动起来！”
    “事不宜迟，具体的情况我也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到古城乡之后自然会了解，我十点还有个干部考核会议，等下安排我们的常务副部长送你上任！”
    话音未落，一个看著有三十岁出头的少妇敲门而入。
    “说曹操，曹操到，这位就是我们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陆萍，等下就由我们陆部长送你上任。”
    “陆部长，这位便是最高级別选调过来的王文鐸同志，他的情况你肯定也都了解过了，你们先熟悉一下。”
    陈光为二人介绍一番后，便不再言语。
    陆萍主动伸出手掌说道：
    “王书记你好，我是陆萍！”
    王文鐸连忙伸出手掌与陆萍手掌半握：
    “陆部长您好，初来乍到，经验尚浅，还望您不吝赐教！”
    陆萍看著这个礼貌谦逊且长得很久男人味的青年，心中好感顿生，再加上能通过最高级別选调来到这里，那才华更是不必多言。
    “王书记客气了，能通过最高级別选调考试，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指教！”
    陆萍抿嘴一笑。
    “好了，你们二人不要再相互吹捧了，陆部长你也儘快送王文鐸同志上任吧！”
    陈光笑著打断了二人的商业互吹。
    “好吧，那咱们路上聊！”
    说著，陆萍扭著腰肢率先迈出了陈光的办公室。
    王文鐸笑著和陈光辞別后，也隨著陆萍离去。
    二人在车上相谈甚欢，论古谈今，追忆过往。
    但是，不管是陆萍，亦或是王文鐸，二人都很默契地並未谈及河阴县的政治情况。
    毕竟，交浅言深乃是大忌。
    汽车稳稳地停在古城乡的乡政府內。
    古城乡的乡长李存明在汽车停稳的那一刻，便已经在车门前等候。
    “欢迎领导前来视察工作！”
    古城乡乡长李存明客气地为陆萍打开车门，但並未与王文鐸打招呼，似乎在有意冷落他。
    陆萍能做到各级党委政府中的第一部——组织部的二把手，那这些道道，她心里自然门清，她只是来送王文鐸上任的，不是来给王文鐸站台的。
    如果真要站台，那陈光这个一把手就亲自前来了，也不会让自己来对付差事。
    当然，自己这个二把手送王文鐸上任，从惯例上来说，中规中矩，不犯毛病。
    “哈哈，李乡长说笑了，我可不是来检查工作的，我今天来是送王书记上任的。”
    似乎是经过陆萍的提醒，李存明才看到王文鐸的存在。
    “这位就是我们古城乡未来的书记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李存明摆出一副老资格、老前辈的姿態。
    王文鐸也不生气，自己初来乍到，在没有摸清楚古城乡的真实情况之前，还是秣马厉兵为好。
    “你好，李乡长，我是王文鐸！”
    王文鐸伸出手掌主动与李存明打起招呼。
    李存明伸手与王文鐸轻握一下，便鬆开手，指引陆萍前往班子会议室。
    班子的其他成员皆是装作没有看见，转身跟隨李存明而去。
    唯独一个看起来年仅五十副镇长，主动冲王文鐸说道：
    “王书记你好，我是杜富礼，咱们先去会议室吧。”
    “好！”
    王文鐸摸摸鼻子，快步跟了上去。
    进入会议室后，陆萍坐在了主座，王文鐸与李存明分做两边。
    “王书记，李乡长，咱们开始吧？”
    说著，陆萍从隨身携带的文件包內拿出一份文件，开始宣读：
    “经县委研究决定，任命王文鐸同志担任古城乡党委书记，希望各位...”
    任务完成的陆萍，与眾人寒暄几句，便乘车离去。
    眾人起身相送，再回来时，李存明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丝毫没有给王文鐸留面子。
    王文鐸站在一旁，看著班子成员依次落座后，面带微笑地出声提醒道：
    “李乡长，你好像做错位置了吧！”
    李存明故作糊涂：
    “在我们古城乡，没有那么多规矩，如果王书记想坐这里，那我便让给王书记就是了。”
    话说著要让，可李存明並未起身，当然他要让王文鐸也不会让他让，因为一个“让”字，意义便不同了！
    王文鐸看著嘴角勾笑的李存明，心想：这就开始了吗？基层还当真是不一样呢！

 第5章 接风宴--沾血的饭！

    王文鐸看著屁股一动未动的李存明，双方眼神交匯，班子会议室內一片沉寂。
    其他班子成员看著一二把手针锋相对，一个个皆是沉默不语。
    王文鐸环顾每个班子成员，心中已经瞭然：这群人，只怕都已经是紧靠在李存明身边了。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一个班子內有不同声音，那一个新的一把手空降而来，特別是刚来就与二把手发生摩擦，这种情况下，与二把手有不同声音的人，必定会站出来说话。
    无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眼见这幅场景，王文鐸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想要在古城乡开展一番事业，有所作为，那必须要得到大多数班子成员的支持。
    或许一把手的权威，可以让他把一些政务推行下去，但是如果没有班子成员这些干部中的业务骨干支持，那自己的想法不过是空中楼阁。
    突然，王文鐸轻笑一声，在李存明身边坐下。
    “李乡长，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各位海涵。”
    看著“服软”的王文鐸，李存明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让我们欢迎王书记的到来！”
    说著，李存明带头鼓起了掌，显然，小胜一把的李存明心情还不错。
    接下来，班子內的成员也逐个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职务。
    虽然，王文鐸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功课，但是还是笑著与眾人一一握手。
    此次会议主要就是为了欢迎王文鐸的到来，寒暄几句后，眾人也各自散去。
    在党办主任的指引下，王文鐸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收拾得很乾净，虽然李存明对於王文鐸的到来抱有很大敌意，但是李存明的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可以的。
    “书记，办公室的装修没有改动过，您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適，我这就让他们调整。”
    王文鐸对这些小事儿上並没有太多要求，一张桌子，能办公；一张床，能睡觉，足矣。
    “很不错，不用调整。”
    王文鐸摆摆手。
    “那领导您先休息一下，中午李镇长在公务灶上安排了接待宴，给您接风。”
    党办主任张波涛话语恭敬地说道。
    “那就替我谢谢李乡长了！”
    王文鐸对这类招待，一向有些牴触。
    但身在这片天地，自然要遵从这片天地的规则，不然会给其他班子成员留下狂妄自大的印象，不利於自己开展工作。
    张波涛在得到王文鐸的同意后，喜上眉梢。
    提这件事之前，张波涛真怕这位书生意气的王书记不给面子，毕竟在他们这一代人眼中，书读得越多，就越清高！
    张波涛並未有想和王文鐸多接触的意思：
    “王书记，如果没有別的事儿的话，我就先去忙了，有事儿您招呼我就行。”
    张波涛话语恭敬，但是却很有距离感地说道。
    “好，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先忙。”
    张波涛走后，王文鐸坐在办公椅上，皱眉开始思考。
    中午十一点半，机关內的干部开始陆陆续续前去餐厅用餐。
    “王书记，公务灶那边都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
    张波涛敲门进来提醒道。
    “呵呵，好。”
    厅內，王文鐸一进来，就发现餐桌上摆著极具平原省特色的招待宴席--8842。
    八个凉菜，八个热菜，四个扣碗，两个汤，桌上还摆著四瓶五粮液。
    自从八项规定出台以来，命令禁止超標接待，现在李存明这样搞，是想给自己下套？还是说这是古城乡一贯的作风？
    王文鐸不怕对方给他下套，但是却害怕这已经成为习惯！
    要知道，古城乡可是全国上了线的贫困乡，公然这样公款吃喝，看来，这古城乡，还真是烂透了啊！
    不等王文鐸多想，已经就座的李存明，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態起身招呼道：
    “来，王书记，上座！”
    与此同时，班子內其他成员也纷纷起身。
    李存明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王文鐸入座。
    王文鐸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李乡长，这桌饭菜，貌似超標了吧，我可不敢坐啊！”
    王文鐸用开玩笑的语气，冲李存明说道。
    李存明摆摆手，笑呵呵地回道：
    “王书记哪里话，你这样的高层次人才，能来我们古城乡，那是我们的荣幸，招待標准多高，都不为过！”
    说著，將王文鐸强行按在座位上，接著李存明也坐了下来。
    坐在凳子上，看著大鱼大肉，王文鐸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看著李存明入座，班子內其他成员也纷纷就座。
    “我们开始吧！”
    “王书记，入乡隨俗，我先来带三杯酒，你看可以不？”
    王文鐸没有说话，任由李存明往自己的酒壶中倒酒。
    “这第一杯，我代表古城乡全体班子成员，欢迎王书记到来！”
    二两的酒壶，李存明“令狐冲”一饮而尽。
    王文鐸看著桌上的眾人，內心很是反感和牴触。
    他牴触的从来都不是人情世故，人情世故是用来沟通感情，促进合作的，而不是用来拉帮结派，打击对手的！
    就更不要说这种类似於“蚂蟥吸血”似的酒宴了，王文鐸反感到了极致。
    把玩著手中的酒壶，王文鐸看向其中的酒液，突然发现杯中酒水变得血红。
    正当王文鐸考虑要不要像“乌鸦哥”那样掀桌子的时候，招待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著襤褸的男子闯入厅內。
    “领导们，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说著，男人直接跪了下来。
    分管信访的副镇长赵向征连忙起身將男子拉了起来。
    可任他再怎么用力，男子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孙芳子，你快给我起来，別在这儿给我找事儿啊，你那个事儿，等回头我给你解决，行不行！”
    赵向征瞥见李存明的脸色很是难看，当下也是急了。
    孙芳根本不理会赵向征，抬头一看，直愣愣地看见了饭桌上的五粮液。
    “你们都是领导，吃肉、喝五粮液！为什么不能看看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呢？”
    “我的那点钱，还不够你们吃顿饭，为什么就是不给我呢？”
    孙芳看著桌上的大鱼大肉和茅台越发的刺眼。
    王文鐸快步走到孙芳面前，伸手搀扶他时，发现孙芳的右臂只有胳膊，手的部位是空的，见状他皱眉说道：
    “大哥，你先起来，咱们有事慢慢说！”
    孙芳看著这位极为陌生的领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领导，您是...”
    赵向征赶忙解释道：
    “这位是我们新来的书记。”
    “书记？您能给我做主吗？”
    王文鐸看著残疾的孙芳，心中突然有种心酸、愤怒以及莫名的屈辱。
    由於现在正是用餐时间，事件很快引起了其他干部群眾的注意，此刻的招待厅门口已经聚集起了一大堆人。
    王文鐸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群，冲其中的一个小姑娘摆手喊道：
    “来，把孙大哥送到我办公室。”
    小姑娘微微愣神，但她旁边的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发觉王文鐸是在说自己，小姑娘硬著头皮迈步上前。
    “给孙大哥倒杯水，你俩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稍后就来！”
    说罢，王文鐸看向孙芳：
    “孙大哥，你和这位姑娘到我办公室等我一下，我稍后就来好不好？”
    孙芳听见后，心中保留著最后一丝信任，跟著小姑娘离去。
    赵向征看著脸色极为难看的王文鐸解释道：
    “孙芳这个事儿也是一个歷史遗留问题了，最开始他死缠烂打地想让乡里给他办五保户，考虑到他的情况，乡里给他解决了。”
    “这不挺好吗？那他现在提什么钱的事儿呢？”
    王文鐸皱眉反问道。
    赵向征闻言訕笑著回道：
    “这不是后来乡里財政紧张...”
    说到这里，赵向征看向餐桌，心虚地不再言语。
    王文鐸闻言，怒火中生，一指餐桌怒懟道：
    “財政紧张！”
    “財政紧张还这样大吃大喝！难道我们就是这样趴在群眾身上吸血的吗！”
    “而且，五保户的钱不是市区发放吗？关乡里什么事！”
    说罢，王文鐸转身就走。
    组织委员杜宝付有些心虚地冲王文鐸说道：
    “书记，这接风宴別浪费了啊...”
    王文鐸冷哼一声：
    “这沾了血的饭，我吃不下去，你吃吧！”

 第6章 震怒--消失的补助

    来到办公室內，刚刚的小姑娘和孙芳正坐在沙发上喝著水。
    看著王文鐸走进办公室，二人都是紧张的站了起来。
    “你是在哪个口的？”
    王文鐸迈步直接坐在办公椅上看著小姑娘问道。
    小姑娘有些紧张，脸蛋微红地回道：
    “书记，我是党建办的，董阳。”
    “董阳是吧，辛苦你了，你去吃饭吧。”
    董阳走后，王文鐸看著很是狼狈的孙芳，问道：
    “孙大哥，別紧张，坐下说。”
    王文鐸从抽屉中拿出一盒未拆封的烟递给孙芳一支，他自己是不怎么抽菸的，但考虑到开展工作的时候，烟这种东西用来打交道很好使，所以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些。
    孙芳擦了擦左手，接过王文鐸递来的烟，但是並未点燃。
    “书记，不是我闹事，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说著，孙芳像是委屈的孩子找到家长一般，扑通一声再度跪了下来。
    王文鐸看著眼前这个眼泪打转的汉子，心中异常难受。
    “老哥，起来说，有事儿咱们解决事儿。”
    孙芳擦了擦眼泪，抽泣一下说到：
    “书记，我孙芳四年前还没退役，那会儿我是一个排爆手，在一次排爆行动中，因为地雷年久，其中引线和炸药极不稳定，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我这只右手却被炸断了。”
    “排爆行动之后，我被部队养了起来，但是作为一名军人，如果不能上战场了，那我还有脸在部队待著吗？”
    说话时，孙芳一改往日的懦弱，语气变得极为坚毅。
    王文鐸心生敬佩地看著眼前的老兵。
    孙芳继续说道：
    “退役之后，我就和老娘在村里种地，有时候也给人家修车，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也够养活自己和老娘。”
    “三年前，我们村来了一位大学生村官白领导，他知道我的情况以后，便提出要帮我办理五保户，可带著我的材料来乡里办了几次，都没有办下来。”
    “可你不知道的是，李存明他的那些亲戚，开好车，住大房子的人，却都一个个领著低保！”
    说到这，孙芳的眼中怒火喷涌。
    “直到2014年10月份，听说是市里的大领导来开展巡视工作，白领导让我带上材料和他一起去了乡里，大领导开展那个叫什么现场办公会，终於是把这个事儿帮我办了下来。”
    “可能是让乡里的领导在大领导面前丟了面子，白领导不就便离开了。他是个好人，要不是因为我孙芳，白领导也不会被调走。”
    “白领导调走之后，我这个五保户虽然办了下来，可到现在为止，就领过一个月的钱！”
    “我並不想占国家便宜，领不到也就领不到了，本身也不是我自己劳动得来的，两年前乡里修路，我的那个修车铺子被修路的时候冲了，少了修车铺子挣的钱，仅靠我家的二亩四分地，又怎么能养活老娘呢？”
    “没办法，我只好来到乡里要钱，要五保户的钱。”
    “王书记，以前没给我的我不要了，我就想每个月那个钱能按时到，我怎么样都行，可家里的老娘还要吃药！”
    听完了孙芳的敘述，王文鐸內心有一股鬱气堵在胸口，排不出来。
    “孙大哥，你放心，这个事儿，我来给你解决。”
    说著，王文鐸拿起手机按照桌上的通讯表拨打了財政所和民政所的电话。
    几分钟后，退役军人服务站的主任和民政所所长两人敲门进了办公室。
    “郜现，你是民政所的主任是吧。”
    名叫郜现的中年人早已知道了孙芳的事儿，此刻正额头冒汗地看著王文鐸，支支吾吾，一言不发。
    “孙芳的事，你知道多少？”
    王文鐸手指轻点著桌面，面沉如水。
    郜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摩挲著手掌回道：
    “书，书记，我大概了解一些情况。”
    王文鐸闻言震怒：
    “一个民政所所长，只是大概了解一些情况，我看你这个所长真是干到头了！”
    “这样的情况你只是了解一些大概吗？”
    郜现看著眼前震怒的王文鐸，內心嘀咕：他妈的，这事儿我又做不了主，李存明那么霸道，都是他的吩咐！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虽然內心郜现早已將李存明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但是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也只能回道：
    “书记，这是我的失职。”
    王文鐸看著还在哼哼哈哈的郜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失职？一句失职就能解决问题吗？”
    “你知道因为你的失职，他们一家要过怎么样的生活吗？国家出台的政策就是这样让你们败坏的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职，老百姓骂的不是你！是国家！是政府！是党！”
    “你知道因为你的失职，会让党和政府的公信力降低到何种程度！”
    一看王文鐸上升高度，开始上纲上线，郜现整个人都不好了。
    突然，暴怒的王文鐸冷静下来。
    “郜主任，根据我的了解，你好像是四级主任科员吧，按你资歷，好像也该升三级了。”
    郜现一时间有些懵逼，不知道为什么王文鐸会突然提起这个。
    “你这样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会在你推荐表上真实地写上我的意见，就这样，你回去吧。”
    郜现猛地一抬头，声音颤抖地回道：
    “书记！”
    王文鐸摆摆手，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可以出去了。”
    郜现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郜现走后，退役军人服务站的主任冯程看见王文鐸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突然打了个寒颤，毕竟刚刚郜现的情况还歷歷在目。
    “冯主任。”
    不等王文鐸说话，冯程立马站直了身体，回道：
    “书记，这事儿不归我们退役军人这块儿管啊！”
    王文鐸一听，看著冯程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冯主任，这件事確实不归你们管，可你知道不知道孙芳是退役军人啊！”
    “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关於退役军人的政策啊，特別是这种因公伤残的退役军人！”
    “知道，还是不知道！”
    “回答我！”

 第7章 胆大的李存明

    冯程在来之前就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但是真到事情降临到自己的头上，那股压迫力还是让自己感到窒息。
    没办法，这其中不仅仅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最主要还是自己的失职。
    有错就要认，挨打就站稳。
    冯程现在心里和刚刚郜现的想法是一样的，自从那次现场办公会，孙芳的事情让李存明在市里领导面前落了面子，李存明便记恨上了孙芳。
    退役军人的政策冯程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孙芳自己没有申请，他又何必去主动去触李存明这个眉头呢？
    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整个故城乡谁不知道；李存明有多霸道，上一任书记不就是被他挤兑走的吗？
    自己一个不在班子里的成员，又能怎么样呢？
    冯程只好硬著头皮解释道：
    “孙芳並未在乡里退役军人服务站登记，也没有申请这些补助，所以...”
    “所以你们就不闻不问？所以你们就不管不顾？”
    “你说孙芳没有登记，难道上级部门没有將他的退役信息移交乡政府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去上级部门要个说法！”
    王文鐸听见冯程推卸责任的话，怒火中烧，直接拍了桌子。
    冯程被嚇得一激灵：
    “书记，我现在就去整理政策，协助孙芳整理材料，儘快落实！”
    王文鐸见冯程给出了解决方案，也没有再多说，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冯程出去以后，孙芳感激地看著王文鐸，再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书记，谢谢您！”
    王文鐸赶紧將他搀扶起来，声音低落地说道：
    “孙大哥，是我们政府人员的失职，是我们该感到惭愧！”
    在孙芳一声声道谢中，將他送走。
    王文鐸开始思考，思考下一步应该如何开展工作。
    古城乡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得多，李存明毫无疑问成了自己发展古城乡的一只拦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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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李存明在古城乡根基太深，一时间，想要將李存明搬开，只怕难啊！
    寻求上级的帮助吗？
    是个办法，但这无疑会让上级產生对自己能力的质疑。
    正当王文鐸沉思的时候，郜现的电话打了进来。
    “王书记，您现在方便出来一趟吗？我们出去聊聊。”
    王文鐸一时间有些发蒙，这个郜现现在找自己出去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跟自己说什么吗？担心在大院里被李存明知道？
    这郜现还真是聪明啊，既向自己传达了善意，又不会被李存明知道，还可以保全自身。
    果然，在机关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人，经验很是老道啊！
    不等王文鐸说话，郜现补充道：
    “我，我想向您匯报一些事情，大院里人多眼杂，说话不太方便。”
    王文鐸皱眉沉思一下，回道：
    “去哪里？”
    郜现显然早就想好了地方：
    “孙芳家！”
    “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把车热好等您。”
    孙芳家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样可以借著了解情况的名头，避开李存明。
    “可以。”
    车上，二人彼此沉默著，王文鐸不知道郜现想做什么，所以並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郜现才鼓起勇气说道：
    “书记，孙芳的五保户並没有办下来！”
    “什么？”
    王文鐸大为震惊。
    “现场办公会那时候，不是已经办下来了吗？”
    郜现深吸一口气回道：
    “那时候办下来的並不是孙芳的，只是借用孙芳的名额，办理的人確实李存明小姨子婆婆的！”
    王文定听后整个人都快傻了。
    李存明这么大胆吗？现场办公会定下来的事情，也敢做狸猫换太子的事儿？
    “那孙芳收到的那一个月的钱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乡里財政出的！”
    郜现既然吐了口，那索性也不再隱瞒。
    “书记，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你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民政所所长，李存明交代的事情，我也...”
    王文鐸看著心虚的郜现，心中虽恼怒，但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站出来对抗黑暗的。
    “以前的事，我不管，我现在就一个要求，儘快为孙芳办理五保户，並且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李存明，让他那个亲戚將这几年的钱吐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別怪我查个底儿掉！”
    王文鐸深知，即便把这件事捅出去，那最后背锅的一定是郜现，至於李存明，他能在古城乡一手遮天，这点事还是难不住他的。
    郜现支支吾吾地回道：
    “孙芳的五保户我能办理，但是李存明亲戚那边，我实在是...”
    “行了，你先为孙芳办理五保户吧。”
    “唉！”
    ...
    接下来一周时间內，王文鐸都没怎么出过办公室，会议上他也很少说话。
    这一周內，王文鐸可没有閒著，他通过与各个班子成员、科室主任乃至一般机关干部谈话，已经对古城乡的情况有了一个基本的掌握。
    继上次接风宴的事情之后，李存明与王文鐸二人很少交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古城乡的一二把手在较劲儿。
    李存明也没有故意去找事儿，而是按部就班地继续把控著古城乡的大小事务。
    一周后，王文鐸出关了。
    周一例会上。
    王文鐸作为一把手在干部大会上发言：
    “古城乡，贫困乡，我们古城乡的干部要为此感到耻辱，接下来一段时间內，我们每一个干部都要走出去，深入到群眾当中，去了解致贫情况，班子里每一位成员都要包村，包干！机关里每一位干部都要包户，精准到人，责任到人...”
    李存明听著会议上王文鐸的发言，心中怒火丛生。
    这样的决定他根本就不知道，没有经过班子会討论的事情，怎么能拿到大会上说呢？
    这是置他这个乡长於无物，赤裸裸的藐视！
    会议结束之后，李存明拉住了王文鐸：
    “书记，还没过会的事情怎么能拿到大会上说呢？这不合规矩吧！”
    王文鐸之所以先斩后奏，也是不想李存明从中作梗，於是坦然一笑回道：
    “这只是我的想法，下午班子会的时候，我会再详细阐述一下的！”

 第8章 掌握班子会议主动权

    王文鐸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想通过具体的事情，揪住李存明的尾巴。
    如果王文鐸拿以前的情况说事儿，那按照李存明的能量，这些事他会逐步处理，这样反而不断地提醒李存明清理自己过往，只会越发难以解决。
    可如果展开新的工作，那李存明他敢伸手，那自己就能抓住他的把柄，这样再把以前的事情翻出来，到时候李存明只会猝不及防，处处漏风。
    当然，李存明的事在王文鐸看来只不过是顺手的，他最大的目的还是解决古城乡贫困的问题。
    下午，班子会议室內。
    王文鐸作为书记，首先发言。
    “我们古城乡贫困乡的帽子已经戴了很多年了，在我看来，固然有古城乡自然情况的因素，但是我们作为古城乡的父母官，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古城乡继续这样下去。”
    “所以，我觉得我们古城乡要根据我们当地的具体情况，开展工作，形成属於我们古城乡所特有的產业！”
    “这就需要我们从考察以及招商入手...”
    王文鐸根据自己这一周以来的了解的情况，做出了一个古城乡的招商和发展计划，並將这个计划在此次班子会上全盘托出。
    “关於今天我在干部大会上所提出的包村包户制度，也是我结合国家大政策所提炼出来的容易落地的一项措施。”
    “具体情况大家可以看一下手中的文件，稍后大家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闻言，班子成员开始翻看自己手中的材料。
    几分钟后，组织委员赵向征率先发言：
    “书记，这项政策固然是好，但是这无疑於加大了我们的工作负担，你也知道，在乡镇一级中，每一个干部和领导身上的担子都是很重的，而且要对接的事务也很多，如果再分心去落实这项措施，我担心大傢伙儿精力不够啊！”
    纪检委员李海龙也是紧隨其后：
    “是啊，书记，措施很好，但是像落地的话，难度还是太大，就拿我们纪检口来说吧，每天整理案卷、对接巡视工作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如果再包村包户，我怕干部们吃不消啊！”
    隨著两人的发言，其他人也跟著说道：
    “是啊，书记，我们现在就已经很忙了，如果再这样搞下去，我怕干部们吃不消啊！”
    “书记，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区里那边会不会有意见啊？”
    “...”
    一时间，班子会议室仿佛成了菜市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
    但中心思想就一个，措施很好，但是不能落地！
    王文鐸只是静静地看著他们，一言不发。
    显然，李存明和他的这群爪牙已经通过气了，想让王文鐸到古城乡所提出的第一项工作就被否掉，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对王文鐸的威望而言，是巨大的打击，今后只怕他也別想再开展什么工作了。
    李存明看著眼前的情景，老神在在，眼中不时划过一丝轻蔑。
    等到眾人的討论声渐渐消失，王文鐸看向李存明，开口道：
    “李乡长，你怎么看？”
    李存明喝了一口茶水，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不同志们的意见已经出来了，我看我就不用发表意见了吧。”
    说话时，李存明的得意已经溢於言表，但王文鐸並未生气。
    “看来大家对这项措施並不是太认同啊，我听大家说得最多的是觉得担子太重。”
    “那这样吧，觉得担子重的同志可以向我匯报，我整理出来以后，会向区里打报告，给大家松松担子，免得同志们的身体吃不消，到时候也可以让担子轻的同志顶上来嘛，我看有很多同志还是年富力强的！”
    王文鐸这话一出，会议室內针落可闻。
    身在体制內的谁不知道，加担子是好事儿，可松担子谁也不想啊！
    而且王文鐸也不怕这样做会对自己的威望產生打击，给大家留下只会打小报告的印象，毕竟，报告是你自己打的嘛！
    李存明此刻也坐不住了，没有了刚刚的从容。
    “书记，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在座的同志年龄最大的也才四十半，都是年富力强的，谁也不会嫌担子重，只是这项措施，我想同志们可能觉得可行性不高，毕竟各村都有自己的村委会，我们再去横叉一手，这不是就出现冗人冗事的问题了嘛。”
    “而且，到时候村委的干部事事都要匯报，这不降低了效率，打击了村委干部的积极性嘛。”
    李存明这话说得很漂亮，政治水平比起其他人也高了很多。
    但王文鐸可不吃这一套，他直接揪住了古城乡贫困的问题不放，开口道：
    “古城乡之所以迟迟摘不掉贫困的帽子，这足以证明，我们需要改变，包村干部入村，既可以起到监督作用，又可以对村委干部进行政策解读，这不是一举两得嘛，莫非，李乡长只想保持现状，根本不想有所发展吗？”
    李存明闻言沉默，这话谁敢接啊。
    他虽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要古城乡保持现状不变，那他就是土皇帝！
    在王文鐸到来之前，他还是想往上再走走的，可王文鐸的到来，直接让他升任一把手的愿望落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在此之前，他可是把各项关係都打点好了啊，自己还上不去，李存明直接把这归结为命！
    所以，现在李存明只想做古城的土皇帝。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这种表现，这种土皇帝的想法才让他迟迟升不上去。
    现在他还能留在这个位置上，那也是看中他在古城乡的势力，如果他能好好配合王文鐸，那还是可以再往上走走的，可他如果和前任一样，只是使绊子、拖后腿，那李存明可就离嘎不远了！
    眼见领头羊都沉默了，班子里其他成员也都是沉默不语，没办法，王文鐸这话高度太高了，扣的帽子也太大了。
    “王书记说笑了，我作为乡长，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也希望古城乡能够发展得更好，既然现在王书记有了新的思路，那我们也可以尝试一番嘛！”
    李存明沉默许久后，无奈还是选择了同意。
    “同志们，你们怎么看呢？”
    王文鐸再度看向班子里其他成员。
    “王书记，如果这项措施真的能推动古城乡的发展，那我双手支持！”
    “我也是，我们作为古城乡的领导干部，如果不想著发展古城，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也赞成！”
    “...”
    隨著李存明话风的转变，班子成员纷纷表示赞同。
    “那我们举手表决一下吧！”
    说罢，王文鐸率先举起手来，李存明自知无法改变结果，也是举起手来。
    全票通过！
    “张主任，麻烦你做一下会议记录！”
    在乡镇一级，並没有专门的书记员，一般都是党政办的主任做会议记录。
    “啊，哦，好！”
    张波涛人都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王文鐸三言两语就將班子会的结果改变了，俺不理解！
    接下来就是垃圾时间了，班子会议上，一些別的议题基本上都有李存明带节奏，除了招商等一些自己准备著手的工作外，王文鐸都没有过多说话。
    一来是他的精力目前不在这些上面，二来他也不太了解情况。
    所以，王文鐸直接选择了放权，这就和下象棋一样，先弃后取！
    这也让刚刚很是挫败的李存明找回了大权在握的感觉。
    班子会议结束之后，王文鐸也开始了自己的准备工作。
    下一步，调研！
    他有预感，这次的调研，他將能窥得古城的全貌，真实的全貌！

 第9章 烂透的古城乡（一）

    经过班子会议后，各个班子成员心里都开始犯嘀咕，態度也不再向最开始那般，当天下午就有几人主动前来匯报工作。
    王文鐸也没有因为他们之前追隨李存明，给自己使绊子就將他们拒之门外。
    可以细看，如果说玩儿政治，谁能够比中国人厉害，那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中国五千年的歷史，可以说是五千年的政治史。
    王文鐸是在民大的时候，將中国歷史都研究烂了，从中他对於政治的知识储备是无法想像的，只是这些东西並没有得到实践验证而已。
    现在的王文鐸就像身怀宝藏，只待发掘。
    本著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原则，王文鐸对他们的示好来者不拒，甚至还会和他们探討一番。
    在官场中，你要看谁是谁的人，只需要看他给哪位领导匯报工作的次数最多，就能看出来。
    当然，这並不绝对，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
    周二一上班，王文鐸便让张波涛给他安排了一个司机，陪他下去调研。
    司机是经发办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儿，名叫赵子岩，一个很健谈且乾净利落的年轻人，一路上，两人聊得还不错。
    “书记，张付庄到了，我们是去村委会还是怎么？”
    王文鐸翻看著自己做的笔记，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不去村委会，我们去田间地头走走，我看现在正是小麦浇最后一水的时候。”
    “好嘞。”
    赵子岩將原本驶入村內的车调转方向，向村外田间驶去。
    行驶在田间路上，本就一般的车子摇晃得厉害。
    “子岩啊，咱们古城是没有赶上省里同一修乡间路吗，这路怎么顛簸啊？”
    赵子岩回头说道：
    “嗨，修了啊，怎么能不修呢，只是没三两年，路有坑坑洼洼了。”
    王文鐸皱眉问道：
    “那会儿修路的时候，我记得不是省里招標的吧，好像是把资金全都下发了啊，怎么能把路修成这个样子嘞？”
    赵子岩隨口回道：
    “还能咋回事儿，质量不行唄！”
    “那事后就没有再找过承建方了吗？”
    “找谁啊，那不是李...”
    说到这儿，赵子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闭口不谈。
    “不是什么？”
    赵子岩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马岔开话题：
    “没什么，没什么，书记，那边就有群眾在灌溉，我们去那儿吧！”
    王文鐸再度试探著问道：
    “那路坏了就没再修修补补吗？”
    赵子岩这次思考了许久才回到：
    “额，书记，这些事情我也不复杂，不太了解。”
    王文鐸看著话语漏洞百出的赵子岩，笑道：
    “你不是经发办的吗，这事儿你能不知道？”
    赵子岩都快哭了，眼见躲不过去，只能硬著头皮说道：
    “每年乡里都会拿出来一部分钱，来做维保。”
    王文鐸追问道：
    “那承建方是哪家单位啊！”
    赵子岩沉默不语，但是沉默已经说了很多。
    王文鐸不再追问，只是看著车窗外。
    车辆停下后，王文鐸迈步下车，衝著正坐在地上休息的村民走去。
    “大爷，今年的地浇水顺利不？”
    大爷隨口回道：
    “嗨，顺利什么呀，这地就像喝不饱一样！”
    “唉，你是做啥的啊？”
    赵子岩介绍道：
    “这是我们...”
    不等赵子岩说完，王文鐸打断道：
    “我是来投资的，看看这边的环境。”
    说著，从包里掏出烟，递给大爷一根。
    大爷接过烟一看，笑道：
    “呦呵，中华呀，你还真是个大老板嘞！”
    王文鐸一笑，没有接话。
    大爷继续问道：
    “你想投资啥啊？”
    王文鐸说道：
    “我想看看咱们这边能不能做有机蔬菜。”
    “种菜啊！”
    “对，种菜！”
    大爷听完直摇头：
    “拉倒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你还种菜，粮食都种不成，更何况种菜。”
    王文鐸闻言来了兴趣，问道：
    “这话怎么说呢，大爷。”
    大爷有些气愤地回道：
    “来这儿做生意？你真敢，你来之前就没打听打听？放眼整个安市，谁敢来这儿做生意。”
    王文鐸一头雾水。
    “种菜你得包地吧，呵呵，你可满古城打听一下，想包地，没有经过竇福生的允许，谁敢把地包给你！”
    赵子岩见村民什么都往外说，摆手就要阻拦。
    王文鐸闻言眉头紧皱。
    “大爷，这话怎么说，土地流转不是咱们百姓自己的事情吗？怎么还得经过这个竇福生的允许呢？而且这个竇福生是谁啊！”
    大爷像看傻子一样看著王文鐸，语气梆硬地回道：
    “你说你也是大老板，来之前都不打听打听？”
    “竇福生是古城一把手李村光的姐夫啊，你看看古城只要来钱的活儿，哪样不是人家干！”
    王文鐸一听，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心中不由得一阵怒火升腾。
    他想过古城的投资环境和营商环境恶劣，但是却没想到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
    怪不得古城始终摘不掉贫困的帽子，这样的营商环境要是能摘掉就怪了！
    与大爷攀谈几句后，王文鐸便徒步走向庄稼地。
    王文鐸走后，与大爷一起前来浇地的媳妇儿走来问道：
    “这谁啊？”
    大爷踩灭菸头，回道：
    “说是来投资的，可打眼一看我就知道，这指不定是政府的哪个官儿呢！”
    媳妇儿不解地问道：
    “你咋知道的嘞？”
    大爷指了指汽车上“公务用车”四个大字，撇撇嘴回道：
    “喏，公务用车。”
    “那你还跟他说那些，不怕他回去跟乡里的领导说，回头再报復你啊！”
    “呸”
    吐了口唾沫，大爷朗声道：
    “草他娘的，老子没指著他骂都是给面子，这帮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忘了上次张家小子想回家做点生意，结果呢？就因为没提前给竇福生打招呼，也没有上炮，被搞成啥样了！”
    “这帮三孙子就踏马会祸害本分人！”
    说著，大爷扛著铁锹就往麦田深处走去，口中还呢喃著：能来地里的，万一是个好官儿呢？
    ...
    “子岩，等下回去的时候，跟大爷借个铁锹，把深层土带回去一些。”
    赵子岩虽然不解，但是看著王文鐸阴沉的脸色，也不敢多问。
    走了几百米，王文鐸看见一个正在地头上捡垃圾的老太太。
    快步走上去，王文鐸问道：
    “大娘，你好啊，今年多大了？”
    大娘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自顾自翻找著塑料瓶什么的。
    王文鐸摸了摸鼻子，再度追上去问道：
    “大娘，我是出来做社会调研的大学生，我给你一百块钱，咱们聊会儿唄。”
    可能是大学生的名头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一百块钱起了作用，大娘终於搭话了：
    “你有啥事儿啊？”
    王文鐸將钱塞到大娘手中，扶著大娘坐在田埂上，问道：
    “大娘，今年多大了，怎么这么毒的太阳还出来做事儿啊？”
    大娘冷冷地看了王文鐸一眼，回道：
    “不捡破烂儿咋，饿死啊？”
    大娘的语气让王文鐸有些懵，怎么收了钱还这个语气呢？
    “大娘，现在国家不是都给老人养老钱吗？我看您今年有六十吧，您应该也有那个钱啊！”
    大娘听到养老钱，眼神变得更加冷漠，甚至还有些愤怒。
    “养老钱？养老钱能轮得到我一个老婆子？乡里的官老爷还不够呢！”

 第10章 烂透的古城（二）

    “王文鐸带著个小年轻下去调研了？”
    李存明站在窗边抽著烟，冲一旁的张波涛问道。
    “嗯，一早就去了。”
    李存明狠狠抽了口烟，回道：
    “来者不善啊，通知一下，让他们都准备准备，小问题要大胆暴露，大问题要严严实实！”
    “还有，將那些解决不了的问题，全部给他摆出来！他不是要扶贫吗？不是要改变吗？”
    ...
    地头。
    “您是说，上面拨下来的老人钱，一次也没有发过？”
    老太太冷笑一声：
    “发过一次，还让拍了照片呢！”
    “就这一次？”
    “呵呵！”
    老太太一声冷笑，没再说话。
    王文鐸心中已经明白了，这群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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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骂一声，王文鐸关心地问道：
    “老大娘，您没有孩子吗，他不管你吗？”
    老太太极其平淡又冷漠地回道：
    “死了。”
    “死了？”
    “给乡里干活儿，摔死了！”
    “儿媳妇儿跑了。”
    “家里就剩我一个老太婆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著老太太如此平淡地诉说儿子的死亡，王文鐸心臟一阵抽搐。
    “那乡里给的赔偿款，肯定够您生活了啊！”
    “按照国家赔偿標准，您应该能获得120到130万的补偿啊！”
    老太太闻言，平静且布满褶皱的脸庞，突然变得扭曲，紧接著话语十分讥讽地回道：
    “给了，给了两万块钱的丧葬费。”
    “怎么就给了两万块钱！”
    王文鐸听后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惊愕喷发而出。
    “他们说什么我儿子没有做好安全措施，不符合標准，给这两万块钱，也是可怜我老婆子，呵呵。”
    “我没要，我需要他们可怜我吗？我要的是他们给我一个说法！”
    “后来我也问过同乡里一块儿干活儿的人，他们都说我儿子安全措施没有一点问题，是乡里不想出这个钱！”
    王文鐸看著眼前这个老人，心都要碎了，他想像不出来，老人该如何绝望，失去了儿子，连赔偿都拿不到！
    “那您就没有去告过吗？”
    老太太继续翻找著垃圾堆，语气中充满死气地回道：
    “告？我连古城乡都出不去，去哪儿告！”
    “他们不让我上访，好像还安排了专门的人看著我，不过，我老婆子也认了，我现在还能活著，就想看看这帮人渣最后的结局！”
    老人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王文鐸在老人眼中看见有泪光涌动。
    將身上的现金掏出来，强行塞到老人怀里。
    “你也在可怜我吗？”
    老人將现金扔到地上，语气极为不屑。
    王文鐸捡起钱，手掌颤抖、声音沙哑地说道：
    “大娘，我是古城新来的书记，是我们没做好。”
    说著，王文鐸再度將钱塞到老人兜里。
    “大娘，我向您保证，这件事我一定给您一个说法！”
    老人看了王文鐸一眼，没有再说话。
    只是原本充满死气的眼中，多了一抹希望。
    ...
    接下来一周，王文鐸將古城乡十几个村全部走了个遍，但是他至今没有进过一家村委会。
    在他开始展开调研之前，就已经知道，只怕李存明早就將所有的事情安排明白。
    村委会那帮人，肯定早就將自己能抓到的把柄全都处理乾净了。
    所以，王文鐸选择走基层路线，从群眾，尤其是年长的群眾入手，这样才能了解真实的情况。
    经过一周的调研，王文鐸也发现了古城乡始终摘不掉贫困乡帽子的原因。
    垄断！
    从上到下的垄断，一切可发展的资源全部被垄断。
    这个时期，国家正处於大基建时代，处处是机会，可是为什么地处平原，紧靠国道的古城乡却依旧一潭死水呢？
    毫无疑问，垄断！
    李存明的姐夫竇福生凭藉李存明的权势，垄断了古城乡各项资源。
    就拿耕地流转来说吧，以竇福生为首的一伙儿人他们不仅自己承包耕地，甚至对一些承包土地进行大规模粮食种植经营的人通过暴力手段进行胁迫，强制他们缴纳“保护费”，每一车粮食他们就要抽走3000块。
    工程方面，竇福生更是一家独大，將古城大小工程大包大揽，这对於古城乡的经济发展来说，是致命。
    致命的点不在於他挣了多少钱，抢了多少资源和机会，而在於他把整个古城乡的营商环境搞得很烂。
    有心投资者一打听，发现竇福生在古城乡垄断各项资源，那人家谁还敢来投资！
    了解清楚后，本想谋定后动的王文鐸只能临时改变策略，必须先拿下李存明和竇福生，不然古城乡还会是现在这般。
    想清楚一切，王文鐸便决定动身前往县里。
    上任古城乡以来，由於迫切想要了解古城乡的各项事务，王文鐸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向县里的领导们匯报工作，从政治角度来说，这是很不合格的表现。
    前往县里之前，他特地给县委书记以及县长的联络员沟通了一下时间，在確定好时间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委县政府。
    河阴县的县委和县政府是分开办公的，按照组织原则，王文鐸径直来到了县委大楼。
    “张秘书，领导现在有时间吗？”
    县委书记李户煒的联络员张小鹏看见来人是王文鐸，热情起身说道：
    “王书记来啦，书记正和县財政局的付局长谈话呢，要不您先等一下？”
    王文鐸笑著从包里掏出一张购物卡放到张秘书手边的文件中。
    这並不是王文鐸想贿赂张小鹏，而是宰相门前三品官，和领导的秘书打好交道，有什么事情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王书记，您看这是...”
    说著，张小鹏就要从文件中將购物卡取出来，但是王文鐸一把拦下：
    “你可是领导跟前的红人，我不得巴结巴结你啊！”
    王文鐸故意和对方开著玩笑，张小鹏也是摇头一笑，將卡抽出来放到了抽屉中。
    等了大概十分钟，两人正聊得开心呢，財政局的一把手付国涛开门走了出来。
    “呦，这位是...”
    “付局长好，我是古城王文鐸。”
    说著，王文鐸伸出手掌。
    付国涛同样伸出手掌，两者握手。
    “王书记是吧，早就听说我们河阴从京城来了个书记，闻名不如见面啊，王书记也是来找书记匯报工作？”
    王文鐸笑著点点头。
    “那行，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说著，付国涛与王文鐸打招呼离开。
    张小鹏进去匯报，出来后说道：
    “书记心情不错，快进去吧。”
    王文鐸小声冲张小鹏嘀咕道：
    “下班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
    张小鹏无奈一笑：
    “我时间隨著老板走！”
    “哈哈！”
    王文鐸笑了笑敲门走了进去。
    “书记好，王文鐸前来匯报工作！”
    李户煒笑看著王文鐸，招呼道：
    “来了古城半个多月了，也不来匯报工作，我可要批评你了啊！”

 第11章 县委书记李户煒

    “领导批评的是，以后一定勤匯报。”
    李户煒很是大度地摆摆手：
    “唉，知道你到古城压力大，说吧，这次过来是不是已经有好的思路啊？把好消息说来听听！”
    王文鐸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为难地回道：
    “书记，思路是有，但落地的困难性很大！”
    李户煒听见王文鐸这么说，也是来了兴趣：
    “思路落不了地，那就不是好的思路！”
    “让我听听，你这困难在哪儿！”
    王文鐸犹豫一下，还是下定决心说道：
    “书记，我就不兜圈子了，经过我一周的调研，古城发展不起来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因为垄断！”
    李户煒听完眉头紧皱，一时间办公室內气氛冷了下来。
    许久之后，李户煒皱眉问道：
    “这话怎么说？”
    王文鐸闻言毫不犹豫地回道：
    “您在河阴的时间比我长，肯定听过竇福生这个人吧！”
    李户煒点点头：
    “听过，县人大代表，有名的慈善企业家。”
    王文鐸听见李户煒这么说，心中一凛。
    李户煒的態度如此曖昧，莫非这李户煒就是李存明在县里的关係吗？
    或许是看出了王文鐸內心的动盪，李户煒补充道：
    “只是听过，但不是很熟悉。”
    听话听音，这话一出，王文鐸就知道，李户煒只怕对这个竇福生没什么好印象。
    “古城粮食收购、土建工程、绿化景观等一系列资源，都被竇福生通过暴力手段垄断，他就是阻碍古城乡发展最大的拦路虎！”
    “这个人的存在，將古城的投资环境、营商环境搞得一塌糊涂，所以，想要发展古城，那这个人必须拿掉。”
    听著王文鐸掷地有声的话语，李户煒並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话锋一转，问道：
    “你说你已经有了发展古城的思路，你准备怎么做？”
    王文鐸一时间没有明白为什么李户煒突然转变话题，但是领导问什么，自己就要回答什么，於是王文鐸回道：
    “我准备从两方面著手，同时推动古城乡发展。”
    “哪两方面？”
    李户煒皱眉问道：
    “第一，发展特色农业。”
    “我们平原省都是黄土层深厚，如果仅仅用来种粮食未免太过浪费，可以发展特色有机蔬菜种植，从临省引进优良品种，推行集约化、规模化、產销一体的运作模式。”
    李户煒听后有些不太认可地说道：
    “你走的这条路，我们河阴之前就搞过，但是那些企业都是骗骗贷款，坑害一下群眾，就拍拍屁股走人，而且你说產销一体，如果到时候產量出来了，结果没有销路，那最后还是一地鸡毛。”
    王文鐸闻言笑著解释道：
    “我並没有打算与企业合作，我准备由乡政府牵头，在各个村成立三农公司，让村民不需要投资任何资金，种子、营养液、机械等一切成本由三农公司承担，群眾只需要以手中的耕地、劳动力入股。”
    “那技术方面呢？”
    “领导莫非是忘了我从哪儿来的了？技术方面我想邀请民大农业系的教授带领他们学生为我们提供技术，而我们需要提供的只是一片试验田而已，这样他们有什么新培育的种子、新研发的技术，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应用！”
    “简单来说，我想把古城打造成为平原省的寿市！”
    李户煒闻言沉默，许久之后说道：
    “你的野心不小啊！”
    王文鐸笑著回道：
    “我只当您是在夸我了！”
    “那销路方面呢？”
    “销路方面，我在民大有一些同学是在大型超市做高管的，我们可以和他们展开战略合作，签订长期合同！”
    “像玛尔沃、大发等一下国內知名的连锁商超，他们对品质要求很严格，我们的路线正好契合他们对品质的要求。”
    李户煒十分满意地看著王文鐸，说道：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一套很完整的计划，很好，不错，这半个月来收穫颇丰啊！看来不枉我厚著脸皮去市里把你要了过来！”
    王文鐸听后有些震惊：
    “书记您...”
    看见王文鐸露出吃惊的表情，李户煒笑道：
    “你们这些从京城高校出来的人才是很吃香的，你以为你怎么到这儿的，还不是我一周往市里跑了三趟才把你抢过来的。”
    “好了，这些暂且不提，你不是有两条路吗？另一条路是什么呀，我看看你还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说著，李户煒从桌上拿起烟递给王文鐸一根，自己点上后，看著並未点燃的王文鐸，笑骂道：
    “你小子不能还等著我给你点菸呢吧！”
    王文鐸拿起桌上的火机，笑道：
    “那不能，虽然我不抽菸，但是书记赏脸，我不能不兜著。”
    说吧，李户煒笑著指著王文鐸直摇头。
    “你呀，烟，少抽浅抽別不抽；酒，少喝勤喝別不喝；人，多聚常聚別不聚。这样，你才能很快在一个地方打开局面。”
    王文鐸知道这是李户煒在教导自己，这些东西是书本上学不来的，所以王文鐸听得很认真。
    “你別那么认真，我这一套理论不一定就对，只是就拿这抽菸来说吧，如果你和一个陌生人打交道，递出去一根烟，对方接了，那就证明你有一根烟的时间与对方交流。”
    “以后你多走动，自然就明白了，特別是作为一把手，你要和各级政府的直属部门打好关係，这样在一些小事上他们才不会卡你。”
    “好了，说著说著就跑题了，快说说你的第二条思路吧。”
    王文鐸思考一下说到：
    “与其说第二条思路，不如说是第一条思路的延续，在学校时，我看过寿市的一些资料，他们已经不只是在种植上下功夫了，寿市的政府和企业已经开始针对蔬菜的上下游，例如半成品加工，压缩蔬菜、真空蔬菜等很多方面开始深挖，最顶尖的一部分人甚至已经开始做出口，军用。”
    “我们底子薄，但是可以从半加工方面入手，以半成品为起点，拓展我们古城蔬菜的上下游，到时候在书记你一盘棋的领导下，甚至可以带动其他乡镇的发展！”
    这第二条是王文鐸特地为李户煒准备的，想要让对方不遗余力地支持自己，那肯定是要將对方也拉进这个利益圈中，只有將自己的利益变成共同的利益，李户煒才会出力。
    果然，听到“一盘棋”、“领导下”、“其他乡镇”，他眼中好像看见了一片蓝图，这片蓝图下，藏著一条路，一条铺往厅级的路！
    王文鐸看见李户煒眼中的希冀乃至欲望时，他知道，这件事成了一半了。
    为什么说一半呢？
    因为这只是一个饼，一个很大的饼。
    起码要在三农公司成立后、民大的教授和学生来到古城时，他才会真的对这个饼，摸得著、看得见！
    许久之后，李户煒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你的格局和眼光放得很远啊。”
    王文鐸这次没有再皮，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在等，等李户煒真的愿意帮助搬开李存明，推翻竇福生！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提计划，也没有提及竇福生的事儿，聊的也都是一些古城乡的近况。
    王文鐸也將自己调研得来的情况如数家珍地敘述出来。
    最后，两人聊了有四十分钟，直到张小鹏进来提醒会议快开始了，两人才结束谈话。
    “文鐸，你等下找小张要一下县公安局周副局长的电话，这是一位久经考验的好同志！”

 第12章 柳暗--花明

    从李户煒那儿出来，王文鐸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思考了一下，王文鐸还是去了县政府那里。
    既然向书记匯报了工作，那也不能忽略县长，不然就是政治智慧低下的表现。
    “你好，王秘书，领导忙著呢没？”
    王文鐸熟练地打开烟盒，递给对方一只，紧接著拿出和张小鹏那张卡一样的购物卡塞给对方。
    县长林光的联络员叫王坤。
    王坤把玩著手中的购物卡，轻蔑一下，一脸正色地冲王文鐸说道：
    “王书记，请您將卡收回去，违反原则和纪律的事情我不能干！”
    王文鐸有些呆愣地看著王坤，他不知道为什么王坤对自己的態度这么冷漠。
    不等王文鐸再说什么，王坤直接推门进去匯报，出来后说道：
    “领导正在忙，还请王书记稍等一会儿。”
    说罢，王坤便开始整理手中的文件。
    王文鐸从王坤的態度上看出来一点东西。
    秘书的態度往往就是领导的態度，看来这河阴的二把手对自己意见很大啊。
    摸了摸鼻子，王文鐸也没有再和王坤多说什么，而是站在门外就这么等了起来。
    一等就是半小时，此刻已经十一点多了。
    “让王书记进来吧！”
    办公室內传来林光的声音。
    王文鐸敲门进去。
    “王文鐸同志，刚刚手头上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让你等的时间有点长了。”
    林光並未招呼王文鐸坐下，王文鐸就这么站著回道：
    “领导身负整个河阴的经济发展重任，日理万机，我等一会儿又有什么的。”
    林光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去过书记那里了？”
    “嗯，刚从那边过来。”
    “嗯，应该的，一把手嘛。”
    听到林光这么说，王文鐸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就这么规规矩矩站著。
    许久之后，林光自己点上一根烟，眯眼打量著王文鐸说道：
    “听说，最近古城的班子不是太和睦啊，不知道王文鐸同志对这个说法认可不认可？”
    王文鐸一听，果然，事儿来了。
    王文鐸依旧没有接话。
    “老人家说过，要发展，不要斗爭。”
    “你应该理解，李书记废了那么大劲在市里把你要过来，是希望你用大城市的先进理念带动古城乡发展的。”
    “李存明作为古城乡的老同志，你要积极向他学习，年轻有衝劲，有理想是好事儿，但是你毕竟资歷尚浅，基层经验不足，要多多徵求老同志的意见，把班子搞融洽，大家一起使劲儿。”
    王文鐸看向林光，瞬间明白，李存明这是向上头求援了，想从县里这个层次限制他的行为。
    只是他太低估了王文鐸的决心。
    “是，领导，我这就反思检討自己的行为，及时纠正自己错误的方向，以古城的发展为核心！”
    王文鐸並没有选择去辩解什么，因为林光本身就是给李存明站台的，两人指不定有什么利益纠葛，自己无论说什么，想必对方都不会理会。
    而且，非必要情况下，王文鐸也不会公然顶撞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是政治智慧低下的表现。
    在官场上，大家都是体面人，即便有什么话，什么事，都会在桌下完成，不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如果真到了喜怒形於色的时候，那就证明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了威胁！
    所以，王文鐸选择哼哼哈哈，將事情揭过。
    但显然林光並不想就这么轻飘飘將事情带过，继续说道：
    “王文鐸同志，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发展古城经济，带领古城脱离贫困上，而不是把心思放在爭权夺利之上，导致现在很多同志反应你独断专行，还要大搞什么包村包户，你有没有想过，很多同志的担子很重，现在都在实行基层减负，你却还要给大家找事儿，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对吗？”
    听到林光提起包村包户，王文鐸眉头一皱。
    这件事李户煒从未提起过啊，李户煒作为一把手，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那他为什么不提醒自己呢？
    是考验吗？
    还是在观望呢？
    是想看这件事的可行性吗？
    如果是这样，那这李户煒也...
    就在王文鐸开展头脑风暴的时候，林光再度发作：
    “王文鐸同志，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回过神来的王文鐸连忙道歉：
    “领导，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下周一，你来县里，开常委会的时候，你当眾做检討！”
    听到林光这么说，王文鐸本想忍让的心思退散。
    如果真的在县里常委会上做检討，那自己以后也就不用开展工作了，顶著这样一个名头，自己也就真的威望扫地了。
    “林县长，我並不觉得包村包户这样的政策是错的，这样可以增强干部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同时也可以让干部真的深入最基层，了解群眾的真实情况。”
    “如果真的要我在常委会上做检討，我做不到！”
    听到王文鐸义怎么直接的拒绝，林光心中怒火中烧，本身他只是想让王文鐸服个软，退一步，没想到王文鐸竟然敢这么顶撞自己。
    “王文鐸同志，请你听从县委县政府的安排！”
    王文鐸也不再退步，直言道：
    “这是县委县政府的安排吗？如果是，请拿出关於我的处分文件；如果不是，还请领导自重！”
    王文鐸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林光就是在针对自己，而且是因为李存明针对自己。
    李存明是什么货色，做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王文鐸一清二楚。
    林光能这么维护李存明，那足以证明，林光和李存明的牵扯很深，不然不会这样。
    既然事情明朗，那王文鐸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再一味地退步忍让，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古城百姓不负责任，甚至是对自己底线和党性的玷污！
    林光被王文鐸懟得哑口无言，指著门外骂道：
    “滚，滚出去！”
    王文鐸没想到气急败坏的林光竟丝毫不顾自己身份，於是他扔下一句“您是领导，我是尊重您的！”后，便推门离去。
    出门后，王坤冷冷地扫了一眼王文鐸，只是冷笑一声。
    从办公室出来，走在政府大楼內，王文鐸心中有些压抑，只怕自己在以后在古城会被县里层面步步阻拦。
    毕竟林光是政府的一把手，自己所要推行的政策还需要县政府政策上的支持，財政上也需要县里財政部门资金的扶持，这些都需要经过林光的手。
    唉，难了。
    “嘎吱！”
    一扇办公室门打开。
    “王文鐸同志。”
    王文鐸抬头看去，发现是河阴县的常务副县长陈哲峰。
    “陈县长您好。”
    王文鐸笑著打了一声招呼。
    陈哲峰没有说话，给了王文鐸一个眼神便回了办公室。
    王文鐸思考一下，迈步跟了进去，隨即关上了门。
    “挨骂了吧。”
    陈哲峰亲自给王文鐸倒上了一杯水，笑著问道。
    “呵呵，林县长骂我，那是爱护我。”
    王文鐸强笑一声，含糊著回道。
    县里的情况很复杂，在不知道谁和谁是一起的时候，王文鐸不会轻易表態，也不会在这个领导面前，去说另一个领导的不是。
    王文鐸含糊的態度並未让陈哲峰心中不悦，反而打心眼里，陈哲峰觉得这个年轻人很谨慎、很有头脑。
    “林县长是政府的一把手，手腕强硬一些也正常，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他也是为了你好。”
    陈哲峰同样说了一句场面话，便岔开话题问道。
    “来河阴半个多月，感觉怎么样？”
    “嗯，基层的情况很复杂，但目前来说，还能適应。”
    王文鐸的回答依旧很官方。
    陈哲峰看著眼前很是谨慎的王文鐸，心中通过一阵发笑，看来林光给这个小年轻搞得应激了。
    “能適应就不错，很多年轻人刚到基层都会表现出不適感，毕竟基层情况复杂，很多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能这么快適应基层情况，也证明你能力很强嘛！”
    王文鐸笑了笑，回道：
    “领导，你再夸我，我可就飘了啊！”
    “哈哈。”
    陈哲峰爽朗地大笑。
    几句玩笑，办公室內的气氛瞬间暖了起来。
    寒暄过后，陈哲峰正色道：
    “很多领导都在关注古城的情况，你有想法了吗？”

 第13章 多方助力

    王文鐸一看对方主动问起了自己对古城的规划，瞬间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领导，规划已经做好了，只是这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可如果规划真的实现，那绝对能形成產业规模，甚至带动全县的发展！”
    陈哲峰闻言，心中已经猜到：王文鐸这是趁机在让自己给他解决问题呢！
    不过王文鐸说的带动全县发展，还是让他提起了兴趣。
    “哦？带动全县发展，文鐸同志，你这口气不小啊！”
    王文鐸听后笑道：
    “领导別急，听我细细道来！”
    王文鐸將自己与李户煒说的那番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现在的他，身上搞学术研究的书生意气少了几分，反而多了几分，额，销售的江湖气！
    没办法，环境造人啊！
    听完王文鐸对古城乡的规划，陈哲峰瞬间意识到对方真没有吹牛逼。
    一旦在古城真的形成有机蔬菜產业化，那发展起来的將不仅仅再是古城乡。
    到时候，整个河阴县的物流业、餐饮业、农机业等一系列的產业。
    到时候能產生多少税收，带动多少就业，成就多少gdp！
    这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数字！
    不得不说，作为常务副县长陈哲峰对於经济发展，確实是要比李户煒更敏感的。
    这倒不是说李户煒不如陈哲峰，而是李户煒作为一把手而言，他要做的更多是规划，制定方向，掌握大局，如果没有这样的目光，那李户煒是上不了厅级的！
    “文鐸同志啊，这大城市来的人才就是不一样，不得不说你这个方案很是大胆！”
    看到陈哲峰被自己勾起了兴趣，王文鐸趁热打铁道：
    “唉，计划是好计划，我也能对接各方面的资源，只是这推行下去的阻力太大了。”
    陈哲峰闻言一笑：
    “文鐸同志啊，人家是给一根萝卜，让人家办事；你这是，给我画了一个萝卜，就要我给你办事儿啊！”
    “不过，我愿意！”
    “你这个规划很好，儘管大胆地去推动，遇到问题尽可以来找我！”
    要得就是这句话，王文鐸为什么费尽心机去游说陈哲峰，不就是想给自己对古城的规划谋求一张护身符嘛。
    现在护身符来了！
    “那我就提前感谢陈县长对我的支持了！”
    陈哲峰轻笑一声：
    “唉～我只是副县长而已！”
    王文鐸闻言也是適时地送上马屁：
    “我还是想称呼您县长！”
    “哈哈！”
    陈哲峰听到县长二字，心中呢喃道：正处啊，我等了太久了！
    整整两届，都由於二人之间一点点恩怨，被林光搅局，让自己的政治声明白白浪费了一届！
    虽然自己强行上了常务副县长，可林光却已经是县长。
    成为县长之后的林光，更是大欖县政府大权，自己只能韜光养晦。
    现在王文鐸这个破局者的出现，再加上上面的人对古城乡的关注，陈哲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再往上迈一步的机会来了！
    所以，陈哲峰这次不管如何，哪怕和林光撕破脸也要扶著王文鐸往前走，他知道这是自己仅有的机会。
    不然等林光再往上走一步，那自己將永无出头之日。
    聊完的二人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
    “文鐸同志啊，肚子饿了吧。”
    “走，我带你去尝尝古城一家很不错的羊汤！”
    “领导，你请客吗？”
    王文鐸感觉两人聊得不错，也是开起了玩笑。
    陈哲峰一愣，大笑道：
    “哈哈，我请，我请！你还是下面的书记镇长中，第一个让我请吃饭的！”
    王文鐸很適时地递上一句话：
    “那是领导关心我唄！”
    “哈哈！”
    王文鐸开车，在陈哲峰的指引下，二人来到县城中心一家名叫“秦记羊汤”的馆子。
    “呦呵，这县城最繁华的地方，藏著这么个小馆子呢！”
    王文鐸看著一家门面极小的馆子感嘆道。
    “我平时没事儿了就喜欢来这里，一起尝尝！”
    点了两大碗羊汤，二人便落座下来。
    “我知道，你说的困难肯定是李、竇、林三人吧！”
    陈哲峰在公眾场合併没有提及三人的名字。
    “嗯，竇李二人垄断了古城的大小资源，把营商环境搞得很恶劣，所以想发展古城必须清理二人。”
    王文鐸一边往汤里加著辣椒一边含糊著回道。
    “嗯，竇李和林的关係很密切，想搬开他们，不容易！”
    “有思路了吗？”
    王文鐸犹豫一下，回道：
    “李书记给了我一个电话號码，县局周副局长的电话。”
    陈哲峰听后思考一番，说道：
    “嗯，他是李书记的人，老周这个人还不错，是一个有原则的同志。”
    “既然李书记说话了，那你就先让他帮你办，关键时刻，我会说话的。”
    王文鐸听后心中喜笑顏开。
    “领导，感谢你的大力支持，敬你一个！”
    说著，端起汤碗做出敬酒的姿態。
    陈哲峰一愣，再度朗声大笑。
    ...
    吃过午饭，王文鐸辞別陈哲峰，临走时，陈哲峰告诉王文鐸杜富礼可以信任，可以用。
    坐在车上，王文鐸拨通了周副局长的电话。
    “周局长你好，我是王文鐸。”
    电话內的周局长很是热情地说道：
    “王书记你好啊。”
    “周局长忙不忙，不忙的话出来坐坐？”
    “行啊，正好我现在没什么事。”
    “那就麻烦周局长找个地方，我刚到河阴，哪里都还不熟悉。”
    “那就去福鼎茶室吧。”
    將周局长约出来，王文鐸驱车赶往福鼎茶室。
    赶到福鼎茶室的时候，王文鐸先是定了两提茶叶。
    初次见面，自己和人家也不是很熟悉，带点礼物也是礼节的一种体现。
    福鼎茶室位於县城边上，环境很好，颇有一种曲径通幽之感。
    两人寒暄几句，王文鐸主动提起了正题：
    “周局，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周局长本名周天明，现任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领导已经打过招呼了。”
    周天明这人举手投足之间更像是一个文人墨客。
    “只是我想问一下真的要这么做吗？”
    王文鐸思考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
    “周局对古城乡现状怎么看？”
    周天明思考一番，回道：
    “一潭死水，了无生机！”
    “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周天明一语中的。
    王文鐸笑了笑，说道：
    “重症还需重药医，放任下去，古城只会越来越糟，到时候河阴大小领导，都要为此担起责任！”
    周天明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点头道：
    “只是这样做有些违规啊！”
    王文鐸知道周天明心里的顾虑，出言宽慰道：
    “李存明在古城势力根深蒂固，只能这般。”
    周天明听到这话，沉默许久道：
    “那就做吧，从竇福生入手，这个人浑身都是问题，他犯的事儿我知道一些，但是都被李存明运作善后了，但不可能一点痕跡不留，就从他开始，抽丝剥茧！”
    王文鐸在这方面不如周天明，所以选择信任对方。
    “那就麻烦周局长了，我们一起还古城一个青天，给古城人民一个交代！”
    与周天明沟通完后，在王文鐸驱车回古城时，民大的同学打来了电话。
    “鐸哥，你让我帮忙化验的土壤，结果出来了！”

 第14章 临行前的准备

    王文鐸虽然在得知自己会来古城时，就已经开始搜集古城的资料，也对古城的土壤多少有些了解。
    但是能不能发展特色有机农业，他心里还真没底。
    今天跟两个领导说出的规划，也不过是多少有些吹牛逼的。
    但是即便特色农业不成，王文鐸也还有別的思路。
    他可不是喜欢梭哈的人，他更喜欢多手准备，东方不亮西方亮嘛。
    第一天调研时，他让赵子岩將深土层的土壤样本收集好后，就第一时间快递到了民大。
    更是让小师妹亲自联繫了一个化学系的同学，请对方帮忙做土壤分项，现在结果出来了，王文鐸心里既激动又害怕。
    至於为什么不让农业系的同学帮忙，是因为化验这方面，化学系的同学更加专业。
    他不想自己即將在古城要打响的第一枪就因为一些细小的误差而哑火。
    “小錚，情况怎么样？”
    王文鐸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小錚看著检测报告回道：
    “鐸哥，你送来的土壤样本中，化学微量十分丰富，像你著重提出的氮、钾、养等元素含量很高！”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心中悬著的石头终於落地了。
    “小錚，辛苦你了，等回北京，我请你涮羊肉！”
    小錚羞涩一笑：
    “说这个干嘛，鐸哥你帮我的可比这多多了！”
    王文鐸听到这，也没客气，说道：
    “小錚，再帮我个忙，你在农业系有关係好的朋友没有？”
    小錚支支吾吾地说道：
    “鐸哥，你知道我的...”
    王文鐸突然想起来小錚这傢伙就是个闷葫芦，典型的理科男性格，除了搞研究，对別的根本不敢兴趣。
    “那这样，我等下让徐桐联繫你，你把检测报告给她！”
    “好，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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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二人掛断电话。
    王文鐸没有停留，迅速拨通徐桐：
    “喂，师兄～”
    徐桐软腻腻的声音传来。
    王文鐸没有心思在意这个，直截了当地说道：
    “桐桐，帮我个忙，小錚那里出来检测报告了，你找老师帮一下忙，让农系的教授帮忙看看，看一下古城这里发展有机蔬菜的可行性有多高！”
    “我把古城这边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回京城。”
    徐桐直接忽略掉前面王文鐸所说的，惊喜地问道：
    “师兄，你要回京城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文鐸心中感嘆一声徐桐脑迴路的清奇，回道：
    “桐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徐桐嘟著小嘴回道：
    “哼，討厌，凶什么凶吗，不就是请农系的教授帮忙嘛，这事儿还用得著老师出马吗？”
    王文鐸也意识到自己太著急了，连忙道歉道：
    “桐桐，对不起啊，我有些急躁了。”
    “哼，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三天，三天吧。”
    “那到京城请我吃饭，我就原谅你了！”
    “好好好，请你吃饭！”
    又哄了徐桐好一阵，二人才掛断了电话。
    王文鐸有些苦恼地摇摇头，这学妹哪儿都好，就是太小孩子脾气了。
    掛断电话后，王文鐸也没有在县城多停留，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在小麦收割之前，將有机蔬菜项目落地，不然等玉米种下地，那这件事的推进速度將会大大减缓。
    而且，他当务之急是要將包村包户政策迅速落实，这件事关係到后续有机蔬菜推广，包村包户的干部將会是推广主力军。
    想到这儿，王文鐸不由地將油门踩得更深了。（別问为什么不带司机，有时候有些事儿，司机不方便。）
    时间，时间，王文鐸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回到古城，王文鐸直接来到党政办。
    “张主任，我需要一份名单，將三年內通过开始进入政府的同志划出来，不管事业编还是行政编我都要。”
    张波涛听见这个要求，有些懵，开口问道：
    “书记，这是...”
    王文鐸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张波涛识趣地没有再问，立马去著手整理了。
    距离下午下班还有十来分钟时，张波涛將名单送入了王文鐸办公室。
    王文鐸看著名单吩咐道：
    “通知下去，让名单上的人十五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会。”
    犹豫一下，王文鐸再度吩咐道：
    “让各个科室的主任也参加！”
    张波涛作为李存明的心腹，自然要为李存明考虑，但是他並未直接问是否需要乡长参加，而是说道：
    “班子成员需要参加吗？”
    王文鐸皱眉反问道：
    “是我的要求说得不够明確吗？”
    张波涛看著带著火气的王文鐸识趣地离开。
    是的，王文鐸不想在这件事上再与李存明浪费时间博弈，而是直接绕过他。
    为什么选用刚考进来的年轻人？
    一来，这些年轻人还有激情，还没有被现有的环境浸染。
    二来，也是因为既然这些人能考进来，那证明他们的能力还是有的。
    至於为什么让各个科室的一把手也参加，那这就更简单了。
    能成为业务科室一把手，那业务方面是没得挑的，再加上他们基层经验丰富，所以也是这次政策落实的主力军。
    十五分钟后，会议室內。
    “今天將大家留下来，主要是为了包村包户政策的落实。”
    “你们这些人都是机关的骨干，能力强，有衝劲！”
    “我不敢给大家保证什么，我能保证的就是，晋升、福利、未发的绩效，我会在最短时间內给大家安排上！”
    “会议不长，大家认真听，现在我將包村包户政策落实的几个细节和要点与大家分享一下！”
    “第一...”
    王文鐸开会主打一个短平快。
    他没有长篇大论和冠冕堂皇，有的只是乾货！
    十分钟不到，王文鐸將包村包户的要点梳理清楚。
    “现在是答疑时间，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儘快提问。”
    话音落，土地所的主任周源举手问道：
    “书记，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们的本职工作与包村包户工作发生衝突，怎么解决？”
    “今后一段时间，你们將会以包村包户为中心，本职工作安排给科室其他人就可以了！”
    扶贫办的主任沙韦志举手问道：
    “书记，您所说的晋升和福利...嘿嘿。”
    说罢，全场哄堂大笑。
    “我声明一下，这不是给各位画饼，沙主任，你四级主任科员已经四年了吧，按照资歷，想升三起码还得三四年吧！”
    沙韦志面露苦涩地点点头。
    “这样，我周五要去北京，等下周吧，下周回来我跑一趟县里，先帮你解决！”
    沙韦志闻言瞳孔放大，有些失態地问道：
    “书记，真的？不带骗人的！”
    王文鐸笑著点点头。
    沙韦志一拍大腿：
    “书记，我主动包大朱庄！”
    听闻沙韦志要主动包大朱庄，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大朱庄在古城乡出了名的贫困村、上访村，现在沙韦志主动要包大朱庄，哪能不让人吃惊？
    “好，有魄力！”
    “书记，能把政府欠我们的绩效和补贴发了吗？”
    “做出成绩，我去县里给你们要钱！前提是做出成绩！要不然我都没有说话底气，对不对！”
    “书记，你说你周五要去北京，我们能知道您去干嘛吗？”
    “保密，哈哈，不过古城的机遇就要来了，各位一定要抓住机会哦！”

 第15章 李存明的拆台

    接下来两天，王文鐸將这三十多个人细化分配到每个村，每一户，確保能够实现全覆盖。
    等做好这些，王文鐸在跟李户煒请了个假后，也踏上前往京城的高铁。
    请假的时候李户煒非但没有说什么，反而告诉他，不要著急回来。
    王文鐸这边一走，李存明就起了坏心思。
    “通知所有干部，今天下午开个大会，让纪委也做好准备，將这几天的考勤还有在岗情况做个统计，到时候开大会的时候我要用。”
    张波涛知道李存明的心思，王文鐸之前对他没有丝毫尊重，所以他非但没有劝阻，反而只夸李存明英明。
    “这又开什么会啊，书记安排的事儿这么忙，我们还有好多群眾家没有走访呢，哪有时间开会啊！”
    扶贫办的沙韦志气得吹鬍子瞪眼，忍不住地对身边两个年轻人吐槽。
    “谁知道呢，咱们乡长就知道开会，而且又臭又长，不像王书记，三两句话简明扼要点中主题，好像李乡长不多说几句，大家就不记得他一样。”
    “对唄，整天就知道疯狂刷存在感！”
    “还有还有，王书记开会的时候就敢拍胸脯保证去给大家要钱，李乡长就只会让咱们克服一下困难！”
    “我来古城一年多了，每个月一千多块钱，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
    “还是王书记有能力...”
    沙韦志见自己一开头，底下两个小年强剎不住车，立马制止道：
    “別说了，回到机关这话可不能说！”
    几人嘆息一声，开著车龄十八年的破麵包回了政府。
    ...
    “人都到齐了吧！”
    “平安办的薛主任还没来。”
    “怎么回事，通知早就发下去了，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
    李存明感觉自己被忽视，立马训斥道。
    “薛主任说他在村里面开展工作呢，一时间抽不开身！”
    “回不来也不知道说一声吗？就这么把单位的通知视若无物吗！”
    其实，早在通知发下来的第一时间，平安办的薛长峰就给李存明打了电话，但是被李存明一番训斥。
    或许是被骂急眼，也可能是看到了王文鐸给沙韦志的保证，薛长峰也想进步啊！
    最终，薛长峰直接掛断电话，选择不回来，这是十分明显的站队信號！
    台下的沙韦志冲旁边土地所的周源说道：
    “还是老薛有魄力，直接不来了，早知道我也不来了，完不成任务，书记就是给我升三，我也没脸接著。”
    沙韦志此刻竟有些羡慕起薛长峰来。
    周源为人毕竟低调，平日里谨言慎行，是个实干派，听到沙韦志这么说，咳嗽两声回道：
    “咳咳，別说了，让李乡长听见，指不定给你穿啥小鞋呢！”
    沙韦志撇撇嘴，虽然没有再说话，但心中却想著：哼哼，也就王书记不在，要是王书记在...
    此刻，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道哪一刻开始，王文鐸竟成了他的“依仗”。
    “咳咳，我说几句啊！”
    李长明拍了拍话筒，皱眉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咱们单位的部分同志纪律涣散，多次出现缺勤、缺岗这样的情况，我们作为干部，如果连铁的纪律都没有，又如何...”
    李存明一番长篇大论，中心思想就一个：你们这三十多个人，我现在很不满意，准备从纪律这方面著手，整治一番。
    “现在让纪检通报一下情况。”
    “缺岗人员...缺勤人员...”
    沙韦志听到自己“两榜”掛名，也只是嗤之以鼻地一笑，甚至反而有些光荣。
    “以上通报的人员，请明天上班前把一份检討和情况说明交到党政办！”
    “如果再出现以上情况，將扣除绩效並纳入年底考核！”
    会议结束之后，和沙韦志一起服务大朱庄的两个小年轻，有些慌张地问道：
    “沙哥，这可咋办？”
    沙韦志不屑地回道：
    “別觉得那是通报名单，在我看来，那是证明咱们努力的光荣榜！”
    “到时候书记回来一看，这不妥妥的咱们努力工作的证据嘛！”
    到底是老同志，这觉悟没得说！
    嘴上这么说，沙韦志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將今天发生的一切向王文鐸进行了匯报。
    王文鐸听后並没有什么意外。
    在他来之前，就想到了，自己在，李存明或许还会顾忌一些。
    可自己一旦离开河阴，那李存明必定会对自己的决策提出质疑乃至反对。
    无他，这是关乎一二把手威信之间的斗爭。
    就像段子上说的那样：世子之爭，向来如此！
    王文鐸在电话中安慰道：
    “你们放心大胆地去干就是了，县里李书记那边和陈县长那边我都匯报过，他们都是持支持態度的，我们如果做好了，说不定会被当成典型，全县推广。”
    王文鐸依旧在画饼，在扯虎皮做大氅。
    没办法，自己不在那里，只能通过这样的手段让沙韦志他们保持这个劲头干下去。
    至於李存明说的通报什么的，王文鐸根本没放在心上，年底考核自己不签字，那就是一张废纸！
    傍晚，王文鐸到了北京。
    “师兄，你出站了吗？”
    “出来了，你在哪儿呢？”
    “你来p2停车场，一下电梯就能看到。”
    王文鐸按照徐桐的指示下了电梯。
    果然，一出电梯就看到徐桐正抱著一束蓝色的风信子正衝著自己摆手。
    王文鐸快步走过去：
    “呦呵，怎么抱著別人送你的就来接我了，不会打扰你约会了吧！”
    王文鐸十分直男地问道。
    话音落，徐桐娇嫩的拳头就锤在了王文鐸胳膊上。
    “什么別人送的啦，你好討厌哦，师兄，这是人家送你的！”
    王文鐸闻言有些发愣，他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七年，从未有人送过自己。
    或许大多数男生都一样，一生送出去的鲜无数，有给老师的、有给母亲的、也有给女朋友和老婆的，但是收到的却寥寥可数，甚至终其一生，也不会收到，唯一能收到的，也只会是自己葬礼，但那时候自己也已经看不见了。
    很是感动的王文鐸心头哽咽，轻声道：
    “有心了！”
    徐桐一见王文鐸这个模样，就知道学姐教自己的没错。
    在接王文鐸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该送个什么礼物，问了一圈，都是一些很常见的东西，直到一个学姐提醒自己，绝大多数男人都不会收到时，她才確定下来礼物。
    “这是风信子，象徵著步步高升！”
    “既然师兄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祝你步步高升！”
    王文鐸接过，看著眼前的小学妹，一种异样的感觉萌发！
    “走吧，別愣著了，上车吧！”
    说著，徐桐带著王文鐸上了车，可看到没有司机的王文鐸问道：
    “你自己开车来的？”
    徐桐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笑道：
    “当然，我厉害吧！”
    王文鐸看著坐在驾驶位的徐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几號了安全带，並死死地抓住了副驾顶上的扶手。
    徐桐见状，再次小粉拳袭来：
    “师兄！你真的好討厌！人家十～八～岁～就拿了驾照了好吗？”
    ...
    晚上九点，饿得头晕的王文鐸看著眼前的车流，了无生气地问道：
    “还，还得多长时间？”
    徐桐不好意思地回道：
    “快啦，別著急嘛，人家也不会知道堵车啦！”
    王文鐸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嘖嘖，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的徐桐怎么会不知道京城的堵车情况，只是，还不是为了和某人多待一段时间！
    少女小心机，就是这么真诚、纯粹，散发著令人憧憬的气息。

 第16章 少女的脸红胜似千言万语

    最终经过漫长的煎熬，两人终於到了学校。
    而且，徐桐早就给王文鐸在喜来登订好了地方。
    两人吃了个饭，王文鐸就把徐桐送回了学校。
    王文鐸刚一走，徐桐的哥哥徐末像只幽灵一样出现：
    “嘖嘖，幸好你回来了。”
    徐末调侃的声音在徐桐耳边响起。
    “你要死啊，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
    徐末没有接茬，反而有些玩味地说道：
    “嘖嘖，风信子，你老哥我活了三十年也没收到一束，嘖嘖。”
    徐桐闻言顿时凶巴巴地指著徐末吼道：
    “你跟踪我！”
    徐末撇撇嘴回道：
    “大姐，你开我车出去，我还不能关注一下你干什么去了吗？而且你行为太反常了！之前让你学车你都跟要杀人一样，老娘一看这是有情况，就让我关注了一下。”
    徐桐闻言冷哼一声：
    “你出卖我了？”
    徐末做出了小熊摊手的动作：
    “还没有，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好！”
    徐桐立马上演川剧变脸：
    “giegie~明天人家给你买发发好不好？”
    “呕！”
    徐末表示有被噁心到。
    “迟来的真心比狗都贱！”
    “你要敢告我的状，我就让嫂子收拾你！”
    徐末闻言无奈一笑：
    “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哥啊！”
    “事儿，可以帮你保密，但是你要注意尺度，做朋友可以，处朋友不行！”
    徐桐闻言装傻充楞地问道：
    “人家听不懂誒。”
    徐末从徐桐包中掏出车钥匙，转身上车说道：
    “我说的你听不懂没关係，別让老爷子跟你说就行，走啦！”
    说罢，徐末一脚油门驶出学校。
    徐桐看著尾灯，小嘴嘟著呢喃道：
    “唉，前路漫漫啊，我太难啦！学长你可要给力点哦！”
    全然不知发生什么的王文鐸闻著风信子清香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大早，王文鐸便起身去民大看望自己的导师封正。
    敲响办公室门，封正第一句让王文鐸很是意外：
    “空著手来的啊？”
    王文鐸一愣，笑著回道：
    “还没学会贪污，等我啥时候收到好东西的时候，给老师你送过来！”
    封正闻言一愣，指著王文鐸笑骂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腔滑调了，基层果真锻炼人啊！”
    “还给我送过来，那我清清白白了一辈子岂不是和你同流合污了？”
    “哈哈哈！”
    调侃几句，封正便问起了王文鐸的近况。
    王文鐸將自己遇到的麻烦和规划一一讲述出来。
    封正听后沉思片刻说道：
    “注意李户煒，可合作但不可深交；陈哲峰，可用！”
    一个可合作不可深交；一个可用，瞬间看出了封正的政治智慧。
    两人交流一番后，得到老师肯定王文鐸更是坚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临走时，封正嘱託到：
    “步子可以迈得再大一些，不要让基层的小事拖住你的步伐，儘管大刀阔斧的去干！”
    ...
    从封正办公室出来，王文鐸第一时间去了农系的实验室。
    “情况怎么样？”
    王文鐸拿著一份看不懂的报告问道。
    “可行性很高，但是导师对这方面的研究並不是很感兴趣。”
    负责帮王文鐸做可行性报告的人是徐桐找的，和徐桐关係很好。
    “代亦，什么原因导致孙教授不感兴趣呢？”
    郑代亦白了王文鐸一眼：
    “別叫这么亲热，我不是徐桐，请跟我客气点。”
    “寿市那边已经做得很好了，孙教授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王文鐸被懟了一句，有些尷尬。
    “不能再想想办法了，郑助理。”
    听到郑助理的称呼，郑代亦又白了王文鐸一眼：
    “王书记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听到不行，马上就转变了称呼，嘖嘖嘖，真实的很哦！”
    话音未落，徐桐的声音传来。
    “郑学姐，不要这样说师兄嘛。”
    郑代亦听后再度翻翻白眼。
    王文鐸见状心想：这姑娘不能是眼睛有什么隱疾吧。
    本著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则，王文鐸连忙解释：
    “呵呵，是我称呼不对。”
    “那我就不打扰代亦师妹做研究了。”
    徐桐一把拉住他，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
    “师兄，你好笨哦，你难道没听过郑学姐在农系的名头吗？”
    王文鐸闻言一愣，震惊地说道：
    “你难道就是那个天才少女？入校两年，直接被孙教授收为关门弟子的学生？”
    郑代亦看见王文鐸震惊的表情，再加上这么夸自己，对他的態度也好了很多，起码不再动不动翻白眼了。
    “师兄，你消息好闭塞哦。”
    王文鐸尷尬地挠挠头，最近一年他都在备考和研究，还真不怎么关注学校的一些八卦。
    “代亦学姐，你也不要生师兄的气，他这人一旦做起事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王文鐸再度尷尬地挠挠头。
    徐桐贴近王文鐸耳边轻声说道：
    “代亦学姐的研究方向就是有机蔬菜这一方面，而且尽得孙教授真传哦！”
    紧接著徐桐又跑过去拉住郑代亦的胳膊，轻轻摇著撒娇道：
    “代亦师姐，你就帮帮师兄好不好，他也是真的想带动古城的发展，让那里的群眾摆脱贫困，求求你了！”
    郑代亦看见徐桐嘟起小嘴故作可怜的模样，冷笑著问道：
    “我凭什么帮他啊，他是你的心上人，又不是我的！”
    话音一落，实验室瞬间寂静，针落可闻。
    徐桐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王文鐸也呆愣了。
    王文鐸能感觉到小师妹徐桐对自己或许有一些好感，但是却没想到是这样。
    由於和赵湘分手，王文鐸目前处於一种“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的状態。
    他看向徐桐时，少女的脸红已经胜过了一切。
    王文鐸瞬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未考虑过自己个人的私事儿，这一下给他整应激了。
    “桐桐...”
    徐桐脸红得都要滴出水了。
    “哎呀，师兄，你不要听她瞎说，她已经做实验走火入魔了。”
    此刻，郑代亦冷笑一声，神补刀：
    “嘖嘖嘖，某人似乎忘了满世界问人该送男孩子什么礼物好的事儿了，也似乎忘记整天拿著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的事儿了...”
    不等郑代亦再往下说，徐桐一步向前，捂住了郑代亦的嘴。
    “师兄，不要听她瞎说。”
    王文鐸再傻也知道徐桐的心意了。
    “嘿，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理你吗？”
    “就因为你眼瞎哦，守著金山捡破烂，你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小桐看中你哪里了！”
    王文鐸闻言看向徐桐，一脸正色道：
    “桐桐，我...”
    徐桐打断王文鐸道：
    “师兄，桐桐喜欢你是真的，但是不想带给你压力也是真的，所以，我们还是继续说一下有机蔬菜的事情吧。”
    郑代亦標誌性地翻了翻白眼，转身摆弄起了桌上的瓶瓶罐罐。
    王文鐸见少女如此体贴，而且说话时已经卑微到了尘埃中，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又怎能对得起少女的真心。
    王文鐸迈步上前拉住徐桐的小手，轻声说道：
    “桐桐，我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幸得你的垂青，但我觉得这个场合不適合表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解决完手头上的事儿，再表白？”
    不是表白，胜似表白的话，让徐桐心头小鹿乱撞。
    “师兄，你好会哦！”
    王文鐸被徐桐调皮的话闹了个大红脸。
    “又调皮！”
    说著，王文鐸轻轻颳了一下徐桐的鼻尖。
    “喂喂喂，撒狗粮不要在我跟前好不好，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整个实验室都是恋爱的酸臭味，只有我散发著单身狗的味道吗？”
    郑代亦拒绝了二人的狗粮，並试图踢翻狗盆。
    “代亦，谢谢你，让我没有辜负桐桐的心意。”
    “我真是吐了，我真是有病！”
    郑代亦崩溃了。
    为了儘快將二人赶走，不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再散发味道，郑代亦还是答应了徐桐会帮王文鐸。
    並且，还会带几个孙教授的学生一起过去。
    王文鐸质疑郑代亦能將孙教授的学生带出来时，遭到了郑代亦和徐桐的一致鄙视。
    只能说，郑代亦还是太权威了！
    解决了技术问题，这趟赴京之行，王文鐸的目的也就达成了一半了。
    正当王文鐸在想销路问题联繫谁时，一个机会悄然而至！

 第17章 挫败

    昨天一是为了感谢郑代亦的帮助，二是为了少女的脸红，三人吃了个饭后，找了个静吧玩到很晚。
    几乎一夜未眠的王文鐸，还是在七点前將自己收拾乾净，儘管此刻他眼中带著浓重的血丝，但是精神状態却还不错。
    早上，王文鐸正在酒店內一边吃著早餐，一边看著今天的早间新闻。
    不要看新闻觉得有些无聊，如果身边有做金融的朋友，可以问一下他们，有谁不看新闻。
    很多国家没办法明说的政策和方向都会蕴藏在新闻中。
    “昨日，xx国正式宣布加入我国一带一路...”
    “大毛国与二毛国形势恶化，以鹰酱为首的欧联堂口决定对大毛实行经济制裁...”
    听到这条新闻时，王文鐸眉头紧皱，但很快他便从中发现了新的销路。
    大毛国！
    按照大毛的轻工业水平和农业水平，如果鹰酱带头封锁大毛的进出口贸易，大毛的群眾日常生活將会出现物资短缺的情况，那么地缘因素影响下，龙国將会成为大毛唯一的进出口来源。
    “我国龙粮集团宣布，將与大毛的大毛国家控股集团展开深入合作...”
    听到这儿，王文鐸眼睛一亮，和自己想的一样，鹰酱他们敢撤出大毛市场，那国家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那古城发展的有机蔬菜是不是就可以搭上这趟顺风车呢？
    想到这儿，王文鐸手中的早饭瞬间不香了。
    王文鐸回到房间拿出自己做好的计划书就直奔龙粮总部而去。
    乘坐地铁来到龙粮总部门口，王文鐸直接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好同志，请问你是哪位，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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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鐸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对方：
    “我是安市古城乡的党委书记，想见一下龙亮集团採购部的领导。”
    保安核对了一下王文鐸的证件，客气地问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
    王文鐸摇摇头回道：
    “我还没来得及预约。”
    保安將证件递给王文鐸：
    “对不起，同志，需要提前预约。”
    王文鐸看见保安有些鄙夷的眼神，转身离开。
    “呵呵，一个正科级，张嘴就要见领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脸真大！”
    保安虽是小声嘀咕，但王文鐸还是听见了，离开的身影一顿，並未露出一丝异样。
    坐在路边，一向成竹在胸在王文鐸第一次感到了挫败。
    但这样的情绪並未持续太久，掏出手机，拨通了李户煒的电话：
    “领导，今天早间新闻...”
    “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够搭上龙粮的快车，那古城乃至整个河阴將会迎来一次腾飞的机会，到时候我们担心的將不是订单问题，而是產量问题。”
    电话那头的李户煒沉默片刻，回道：
    “你等我一下，我联繫一下市里的领导，看能不能藉助咱们安市驻京办的平台和龙粮那边说上话！”
    说罢，李户煒掛断电话。
    一直等了两个小时，李户煒迟迟没有回话，就当王文鐸准备放弃决定前去找自己老师封正寻求意见时，李户煒的电话终於打了进来。
    “你记一下安市驻京办的电话，领导打过招呼了。”
    王文鐸听后喜出望外，连忙冲电话说道：
    “好的，领导！”
    得到驻京办的电话，王文鐸第一时间联繫上对方。
    “白主任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王书记您好，领导已经將事情交代过了，现在有时间的话，王书记可以来一下我们安市驻京办！”
    “好的，白主任，我这就过去。”
    按照白主任给的地址，王文鐸打车直奔驻京办而去。
    下车后，王文鐸发现，驻京办竟然是一个装修看著还不错的饭店。
    犹豫一下，王文鐸迈步走进饭店。
    他身著白衬衫，手提公文包的装扮瞬间引起前台一个看著年龄不到四十岁轻熟的注意。
    “你好，王书记是吧！”
    市一级按照规定是不设驻京办的，但是市里考虑到需要有人与各个部委接触，爭取政策支持，再加上是领导出差北京也需要落脚的地方，所以还是以经营场所这样的方式设置驻京办。
    “白主任你好，我是王文鐸，感谢您的帮助。”
    驻京办主任白清顏伸出手掌：
    “不说这些客气话，都是安市人，出门在外抱团取暖吧。”
    二人握手，白清顏將王文鐸带进自己办公室。
    “领导说，王书记想要见见龙粮集团採购部的领导，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告知是因为...”
    王文鐸浅浅回道：
    “想和龙亮集团展开合作，但是无门无路，也不怕白主任笑话，我刚刚在龙亮集团吃了闭门羹。”
    王文鐸苦笑一声。
    白清顏听闻后解释道：
    “龙粮集团的领导在某些地方比一市之长权力都大，人家怎么可能见我们这样的小人物。”
    “不过，如果是採购部的人还是有机会的，当然，不是领导。”
    “毕竟我们安市虽然在京城经济圈中，但人家可看不上我们！”
    说罢，白清顏自嘲一笑。
    “能见上採购部的人也可以了，总比我这连门也进不去强。”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奈。
    了解清楚情况，白清顏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声音软软糯糯地冲电话说道：
    “王哥，忙不忙啊，今晚有时间一起坐坐吗？”
    “哦，那咱们改日再约。”
    “冯主任，妹妹想跟您打听个事儿啊...哦，不熟悉啊，那麻烦冯主任了，等您什么时间有空，来我这儿喝茶啊。”
    “高司长...”
    “...”
    一连打出七八个电话，结果都不是很理想，但白清顏依旧没有放弃。
    “哎呦，静姐，忙不忙啊？”
    “最近去做美容怎么没见你啊...是嘛...”
    “哎呦，我记得你家老公是不是在龙粮集团採购部门来著啊？”
    “我有一个弟弟，想和龙粮集团发生点故事，不知道我姐夫什么时候有时间啊，大家一块儿坐坐。”
    “真的啊，是嘛，那咱就定今晚？”
    “好嘞，就来我这儿吧，我这私密性挺好。”
    “...”
    掛断电话，白清顏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这个静姐的老公是在龙粮集团採购部负责检验的，今晚可以一起坐坐。”
    王文鐸看著第一次见面，就低三下四求情帮自己的白清顏，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儘管这里面有市里领导打招呼的原因，但对方却是真的出力在帮自己，这些都是王文鐸看在眼里的。
    “白主任，真是太感谢了。”
    白清顏喝了口水，笑著回道：
    “不要觉得有什么，我们驻京办乾的就是这个活儿。”
    “而且领导下了死命令，必须帮你拿下龙粮集团。”
    “而且王书记也不要跟我客气，领导那么器重你，如果真想谢我，就在领导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赶紧把我调回去，我都快一年没和家里人见面了。”
    说著，白清顏脸上露出一抹愧疚。
    王文鐸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只见他重重地点头回道：
    “白主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向领导转达！”
    中午十二点，徐桐打来电话：
    “师兄，中午一起吃饭吗？”
    王文鐸看了眼白清顏，起身离开说道：
    “事情还没结果，中午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没关係，师兄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
    时间飞逝，晚上七点半。
    包厢內，王文鐸终於等到了今天的主角。
    “你好，我是王文鐸，古城乡党委书记！”
    来人一听，皱眉冲白清顏问道：
    “怎么是个体制里的！”

 第18章 包房受辱

    王文鐸听见对方不中听的话也没有生气，毕竟有求於人。
    “展主任，体制內的也能谈生意不是？”
    龙粮集团总部採购部检验科主任名叫展天盛，名字起得很大，但是人长得却很磕磣，不到一米六五的个头，可看著却有近两百斤，皮肤黝黑，看著没有官样，给人一种十分油腻的感觉。
    展天盛看都没看王文鐸一眼，扭头看向白清顏，冷哼道：
    “你不知道我们的忌讳吗？喊了个政府的来就算了，结果还只是一个科级干部，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展天盛啊！”
    白清顏连忙陪著笑脸说道：
    “展哥，在这四九城，谁敢看不起你啊，这是我弟弟，有点事想跟展哥聊聊。”
    展天盛站在门口，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態，一言不发，但是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白清顏的胸前。
    白清顏见状，想起安市主要领导在电话中的嘱託，一咬牙，向前一步顺势就挽上了展天盛的胳膊。
    “展哥，帮帮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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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这弟弟要跟你谈的事儿，对展哥你也有利。”
    展天盛感受著白清顏胸前的温暖，脸上也没有了生人勿进的神色。
    王文鐸看见白清顏这般动作，心臟一阵抽搐。
    他没想到白清顏为了帮他不惜让展天盛揩油。
    展天盛看向王文鐸，趾高气昂的教训道：
    “王文鐸是吧，听过这样一句话没有，不到魔都不知道钱少，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今天也就是清顏在，不然就凭你一个科级干部，还真不资格和我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就这么说吧，就算是你们县委书记来了，今天我让他倒酒，我说二两，他不敢倒二两一！”
    展天盛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逼，他作为採购部重要科室--检验科的一把手，在採购上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隨著一带一路的开展，龙粮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毕竟对方是国內体量最大的农產品及农副產品的进出口贸易商。
    而且就拿“粮袋子”和“菜篮子”这两个省份来说吧，省內诸多龙头企业的最大客户就是龙粮集团。
    而展天盛掌握著龙粮採购部的检验，那其手中的权力不言而喻。
    还是那句话，职务含权量在那儿摆著呢！
    王文鐸本身就对白清顏因为自己而作践她自己的行为心中刺痛，现在展天盛又如此看不起自己，出言不逊，没有丝毫尊重而言，这让王文鐸脸色聚变，已经做好了放弃龙粮集团这条线的准备。
    白清顏看见他的表情，连忙冲他使了个眼色，其中的蕴意也很明白：姐姐都这样牺牲了，別让我的牺牲白费！
    王文鐸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內心想杀人的衝动。
    “展主任说的是，来到京城我才算开了眼界。”
    展天盛对王文鐸的態度很满意，走过来拍著王文鐸的肩膀训斥道：
    “这就对了，在京城不是在你那个穷乡僻壤，这里的能人多著呢，不然你也不会找到我不是吗？”
    说著，展天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接著两条腿翘到桌子上，手指轻点桌面。
    “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开口介绍到：
    “展主任，咱们龙粮集团是不是准备进军大毛的农贸市场，我们古城乡...”
    不等王文鐸说完，展天盛摆手打断道：
    “国家层面的事情，是你一个科级干部能打听的吗？你看，刚说了你，转头你就忘了，你要摆清楚自己身份和位置！”
    王文鐸再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念叨著：不与傻逼论长短...
    “展主任，我们古城乡准备建设两万亩的有机蔬菜，今天把您约出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我们能不能进入龙粮的供应商系统...”
    “两万亩？”
    “呵呵，就这点屁事你也好意思跟我说？”
    “说实话，你们的体量连寿市的一根毛也比不上，我凭什么做费力不討好的事情？”
    “真有意思，清顏，以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儿推，我这儿不是垃圾站！”
    说吧，展天盛起身便准备离开。
    白清顏咬咬牙，一把拉住对方的手：
    “展哥，我这个弟弟刚到古城，年轻人也不容易，你就帮帮他唄，事成之后，他必有重谢！”
    展天盛闻言冷笑一声：
    “重谢？清顏，你是觉得你展哥我没见过钱吗？我需要钱吗？”
    白清顏站在原地轻咬嘴唇，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道：
    “展哥，你就当帮帮妹妹唄？”
    展天盛看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白清顏，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清顏，进供应商系统不过是展哥一句话的事儿，过两天我要去安市考察，你要能跟我一块儿去，展哥就帮帮他，你看怎么样？”
    白清顏听到展天盛这么噁心的话，心中一阵膈应，脸上也露出一抹厌恶。
    但考虑到安市两位主要领导在电话中说要不惜任何代价帮王文鐸成事的话，还是强忍著噁心准备再与展天盛周旋一番。
    “展主任，做事不要太绝！”
    王文鐸指著展天盛怒斥道。
    “你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模样，想搞潜规则那一套？你的党性和原则呢？信不信老子一封举报信送到纪委！”
    展天盛听到王文鐸的话，直接笑出了声：
    “举报信？你大小也是个科级干部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呢？”
    说罢，展天盛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紧接著看向白清顏：
    “清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点头，刚刚他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
    白清顏还想说什么，王文鐸直接指著门外吼道：
    “滚出去！你算什么东西！”
    展天盛也不生气，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指著王文鐸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告诉你，如果龙粮不收你们的菜，我看看有没有一家企业敢把你们纳入供应商！”
    说罢，展天盛起身便走。
    白清顏还想追出去，王文鐸一把拉住她：
    “白姐，这样的人渣没有合作的必要！”
    白清顏嘆了口气，回道：
    “事情搞砸了，领导那边怎么交代啊！”
    王文鐸安慰道：
    “龙粮集团本就是我想开闢的一条捷径而已，我还有很多同学在一些大型连锁超市做高管，我可以让他们帮帮忙。”
    白清顏听后回道：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要去和领导匯报一下。”
    说罢，白清顏出门而去，留下王文鐸一人。
    办公室內，白清顏拨通了安市市委书记电话：
    “书记，事情不太顺利，龙粮集团的人...”
    安市一把手听完事情经过，沉默片刻后回道：
    “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听到安市一把手的话，白清顏心都凉了。
    正当她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安市一把手停顿一下说到：
    “委屈你了，你在京城也待了两年多了，等下次干部大调整时，回安市吧。”
    说罢，不等白清顏说什么，对方直接掛断了电话。
    安市某別墅群一號別墅。
    “唉，找谁好呢？”
    “要不要跟那个丫头说一声呢？”
    “嘶，还真是有些头疼啊！”

 第19章 莫非他是太子党？

    犹豫片刻，安市市委书记邱方国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桐桐啊，休息了没有啊？”
    是的，邱方国拨通的电话正是徐桐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徐桐语气轻快地回道：
    “邱叔叔晚上好，我还在图书馆学习呢！”
    邱方国语气轻柔地衝著电话说道：
    “还在学习啊，桐桐你还是这么用功。”
    听著邱方国寒暄的话，徐桐意识到对方肯定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邱叔叔，是有什么事情吗？难道是师兄那里出问题了？”
    邱方国听后停顿一下，“嗯”了一声。
    徐桐听到王文鐸出事，语气急促地问道：
    “邱叔叔，师兄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邱方国犹豫一下，將王文鐸在驻京办饭点受辱的事情讲了出来。
    “哼，一个国企的中层领导，也敢说这样的话？甚至还想搞什么职场潜规则！”
    “真是视党纪国法於无物！”
    “邱叔叔，麻烦您了，我去打个电话。”
    掛断电话，徐桐直接找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刚想准备打过去，口中呢喃道：让老徐帮忙，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而且龙粮是方家的自留地，老徐说话终归不太方便啊！
    翻看著通讯录，徐桐突然发现了名字——方文瑞！
    犹豫一下，徐桐拨通了方文瑞的电话：
    “文瑞哥，忙不忙啊！”
    电话那头的方文瑞听见徐桐的声音有些头疼：
    “啊，我忙著呢啊！”
    徐桐提溜著眼珠，邪邪一笑，问道：
    “文瑞哥，忙著和那个二线小明星约会呢？”
    方文瑞连忙衝著电话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文瑞哥，我有乱说吗？”
    方文瑞捂著电话，看向家中正在做瑜伽的老婆，快步来到阳台：
    “说吧，找我什么事！”
    说话时，方文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嘻嘻，文瑞哥你真好！”
    “有事儿说事儿！”
    “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徐桐在电话中隱去了王文鐸和自己关係，只说是一个朋友。
    方文瑞听后却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隱情，只见他双目放光，衝著电话狞笑道：
    “小丫头，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显然，方文瑞苦徐桐久亦，现在抓到了徐桐的小尾巴，哼哼，猎杀时刻！
    徐桐面色如常、语气平静地回道：
    “真的就是朋友，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给嫂子打电话也一样！”
    方文瑞一听就急了：
    “怎么会呢，你能找你文瑞哥帮忙，那是文瑞哥的荣幸，我现在就打电话！”
    说罢，方文瑞没再给徐桐威胁自己的机会。
    电话掛断后，徐桐拍著小胸脯安慰自己道：
    “师兄还没表白，我们还不算恋爱，嗯，就是这样的！”
    方文瑞这边掛断电话后便拨通了龙粮集团二把手的电话：
    “有个叫王文鐸的...”
    將事情交代完后，方文瑞屁顛地回到了客厅。
    “谁的电话啊？”
    方嫂动作不停，开口问道。
    “哦，小桐的，有点事。”
    將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方嫂若有所思地回道：
    “小桐这是有情况了啊。”
    “不能吧，她说是朋友啊！”
    方嫂看了一眼感情上有些木訥的老公，翻了翻白眼回道：
    “你的脑子要是能多放到感性上一些，你也不会是现在的位置！”
    细细品味一番，方文瑞苦徐桐久亦，现在拿住了徐桐的小尾巴，激动地一拍大腿，再度露出了狞笑：
    “小丫头，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
    从驻京办出来的展天盛直接应了另一家老板的邀约，前往了京城最火的夜店。
    夜店內。
    “展哥，我再敬您一个，这检验科要是没有您，那就好比西方了没有了耶路撒冷一样！”
    展天盛一张老脸上绽放出菊一样的笑容：
    “钱老弟，捧得有些生硬了啊！”
    嘴上这么说，但是展天盛还是很享受这眾星捧月般的感觉。
    “舒坦！”
    “唉，老弟啊，你说这世界愣头青怎么那么多呢？你说谁要是都和钱老弟一样，那这世界多美好啊！”
    捧展天盛臭脚的钱姓老板开口道：
    “怎么啦，展哥，怎么突然这样感嘆啊？”
    展天盛仿佛找到了发泄口一样：
    “我跟你说，刚刚有个不知道哪个穷乡僻壤来的科级干部，说有两万亩的有机蔬菜想跟我合作！”
    “你说他得多可笑，两万亩也好意思来跟我谈合作！”
    “而且最可笑是，我让白清顏那个娘们儿跟我出去考察，他居然还敢骂我！还跟我提党纪国法，我踏马被党章的时候，他还在娘胎呢！”
    “现在求人办事儿都这么硬气的吗？真他妈一个愣头青，这种傻逼迟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钱姓老板应和道：
    “操，这样的愣头青也能和你说上话儿？”
    展天盛解释道：
    “要不是白清顏那个娘们儿太勾人，我会搭理他？处级干部跟我喝酒都得看我脸色！”
    “那是，展哥牛逼！”
    “展哥，不行我用点手段？让白清顏主动...”
    展天盛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道：
    “別开玩笑，白清顏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处级干部，別给自己找麻烦！”
    钱姓老板一听这话，只当是展天盛在摆脱嫌疑，心中已经盘算起了小九九。
    正当几人玩得开心时，展天盛的电话突然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龙粮二把手的电话。
    展天盛立刻示意服务生將音乐关了。
    “喂，领导！”
    “展天盛，你他妈在干嘛？你想干什么？想死吗？”
    电话刚一接通，展天盛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有些委屈的展天盛轻声问道：
    “领导，我，我干嘛了啊？”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干嘛了？你说你踏马乾嘛了！”
    “脑子里装的是屎吗？在採购待了这么多年，连看人都看不明白吗？明天你他么回家给我养猪去吧！”
    此刻，展天盛脑子里依旧是懵的。
    “今天你是不是跟一个叫王文鐸的党委书记吃饭了！”
    展天盛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嗯，怎么啦？
    “怎么啦？你知道他是谁吗？”
    展天盛摸了摸自己地中海，十分不解地回道：
    “就一个小地方来的乡党委书记啊，怎么啦？”
    电话那头，龙粮集团的二把手突然哑火了。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喝假酒了！”
    展天盛下意识回道：
    “没有啊，酒都是真的！”
    沉默，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展天盛，你踏马快了！”
    听到这话，展天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岔开话题：
    “领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他不就一个小地方的科级干部嘛。”
    “王文鐸要是一个科级干部，能让...”
    “算了，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你把这个事儿给我解决好！”
    “不然，我踏马扒了你的皮！”
    展天盛一听连忙问道：
    “怎么解决啊？”
    “怎么解决？你问我啊！对方诉求在哪儿，你就解决什么！能懂吗？需要我给你找个小学语文老师补补课吗？”
    展天盛再度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咆哮，心中一紧，连忙回道：
    “明白，领导放心，我绝对解决好！”
    掛断电话，展天盛此刻反应再慢也知道王文鐸的身份背景绝对不简单，不然龙粮集团的二把手不会这么急迫，这点政治嗅觉他展天盛还是有的，闹不好对方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党。
    想到这儿，展天盛立马拨打了白清顏的电话，电话接通时，展天盛还在心中咒骂：
    你说你背景这么牛逼，玩儿什么皇子微服私访啊，直接让领导吩咐我一声不就行了吗？这太子党都喜欢扮猪吃老虎吗？操，真是坑死我了！

 第20章 是谁在帮自己

    “王书记，展天盛说要过来再和你谈一下合作！”
    白清顏惊喜万分衝著愁眉不展的王文鐸兴奋地说道。
    王文鐸听到展天盛的名字还有些噁心，皱眉回道：
    “这样的人渣让他滚蛋，他什么德行，还想要挟以你为筹码，白姐，你可以直接让他滚蛋！”
    白清顏听著王文鐸的话，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在京城三年，她看到了太多了太多的脏事，甚至自己还主导了一些桌下交易，毕竟自己就是干这个的。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正直的年轻人竟然能在临门一脚为了自己而放弃。
    莞尔一笑，白清顏理了理髮梢回道：
    “这次不一样，打电话的时候特意提到了你，还称呼你是王公子。”
    说著，白清顏有些怪异地看了王文鐸一眼，心中也盘算著，这王书记什么来头，自己给领导打了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就让展天盛称呼王公子，莫非他真是什么京城太子党？
    想到这儿，白清顏自己都笑了，要果真如此，王文鐸又怎会让自己出面呢？
    直接让家中长辈打个招呼不就行了嘛。
    “展天盛让我转告你务必等他，他马上就过来登门赔罪，而且电话中我感觉他的语气有一些恳求和諂媚，”
    王文鐸听后眉头皱得更紧，展天盛態度的剧烈转变，让他嗅到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王公子？
    什么情况？
    莫非是有人帮自己打招呼了？
    如果是，那是谁呢？
    “王书记，別多想了，不如看看展天盛想干什么。”
    白清顏，安市驻京办一把，察言观色的本色是不用说的，她深刻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
    不到半个小时，展天盛便出现在了驻京办。
    “王公子，刚刚是我展天盛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了！我摆一桌酒，给王公子赔礼道歉！”
    王文鐸看著諂媚的展天盛冷笑一声：
    “我是什么真泰山，不过是一个穷乡僻壤的科级干部罢了，怎么还能劳驾展主任亲自上门呢？”
    “我这样的小人物来了京城要学会低著头做人，这里能人太多了，就像展主任您这样的能人，县委书记都得低三下四，我又算什么？”
    展天盛感受著迴旋鏢带来的暴击，脸上陪著笑。
    “王公子的科级和別人的科级怎么能一样呢？”
    展天盛搓著手，满脸堆笑。
    “我觉得你不该给我道歉，你真正该道歉的是白主任！”
    王文鐸一指身边的白清顏，皱眉呵斥道。
    反正也不知道是因为啥让对方误会，不如將错就错。
    展天盛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不悦，微微转身，衝著白清顏说道：
    “白主任，刚刚是我不对，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別往心里去。”
    王文鐸看著没有任何犹豫的展天盛，心中想到：这展天盛还真是个人才，自己拉屎自己吃！是个狼人，別狠人还多一点！
    王文鐸看展天盛姿態放得这么低，也不想多和对方计较，毕竟不知道是谁帮的自己，不能做得太过，万一给帮自己的人带来麻烦就不好了。
    “行了，我们还是谈谈採购吧。”
    展天盛直接迈步上前，回道：
    “这还谈啥啊，领导都打招呼了，咱直接签合同就行！”
    王文鐸听到直接签合同並没有兴奋地直接应下来。
    他还是希望能够和对方好好聊聊，他想要的是对方真的认可自己的方案，而且能够签订一个长期的合同。
    在王文鐸的观念当中，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好。
    他不想自己在古城时，龙粮愿意合作，等自己走了，龙粮也中断合作，这样他做的规划就没有意义了。
    王文鐸要的是造血式扶贫，是想真的將古城的有机蔬菜的名片打出去，这是自己主导的第一个项目，不想搞得虎头蛇尾。
    “展主任，我还是希望能够见一下龙粮採购部门的主管，我希望龙粮认可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方案！”
    这话有些清高，但是却是王文鐸真实想法。
    展天盛听后，马屁及时送上：
    “还是王书记的觉悟高，京城像您这样的务实的，凤毛麟角，我老展，服！”
    王文鐸对於展天盛的马屁不置可否。
    “那王书记等我一下，我现在给领导打个电话。”
    王文鐸闻言出生阻拦：
    “现在太晚了，打扰领导不太好吧。”
    展天盛一边打电话一边回道：
    “不能够，领导正等著呢！”
    这句话彻底让王文鐸懵了，到底是谁这么大能量！
    两分钟后，展天盛拿著手机回来说道：
    “明天上午吧，领导明天上午在办公室等候王书记大驾光临！”
    王文鐸也没有说別的：
    “那就多谢展主任了。”
    展天盛摆摆手回道：
    “王书记太客气了，以后来了京城只要能有用到我老展的地方儘管开口。”
    “王书记在哪儿下榻啊，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展主任不用客气。”
    “唉，刚说了隨时麻烦我，王书记跟我客气是不是！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展！”
    说著，展天盛啪啪就装模作样地给了自己两耳光。
    “是不是看不起我！”
    ...
    与此同时，龙粮二把手正打著电话：
    “呵呵，这个叫王文鐸年轻人有些意思，竟然直接拒绝了展天盛签合同的意思，还说希望龙粮认可的是他的方案，而不是他迫於別的因素。”
    方文瑞一边给老婆揉著腿，一边漫不经心回道：
    “那就按照征程流程走，不要行方便了，这小子还真给我带来些惊喜哈！”
    “行，不过这王文鐸是什么人，能让你亲自打电话？”
    龙粮二把手还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动，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方文瑞含糊回道：
    “有人打的电话，就这样。”
    掛了电话，方文瑞轻声呢喃道：有点骨气啊，正好让我看看你什么成色，哼！
    “嘀咕什么呢？能不能用点力！”
    返回酒店的王文鐸並不知道，自己一时清高的决策，竟让今后自己爱情之路顺利了许多！
    ...
    第二日清晨，王文鐸將自己收拾利索，便出了门。
    “王书记，这边！”
    刚一出门，就看到展天盛在路对面冲自己挥手。
    他本身是不想麻烦对方的，可对方早就等著了，自己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什么时候来的，展主任。”
    展天盛红著眼珠子打了个哈欠，回道：
    “年龄大了睡眠少，再加上我怕路上堵车，五点多就过来了吧。”
    看吧，这就是语言的艺术，没有邀功，没有刻意，不留痕跡之间將自己的疲惫和真心展示出来。
    上了车，展天盛开车带著王文鐸直奔龙粮总部大楼而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展天盛一直在试探王文鐸的底细，他也想过，京城没有哪个大人物姓王啊，那会是谁家的呢？
    王文鐸有一句每一句的回著。
    两人的对话简单来看是这样的：
    展：yes or no
    王：or
    ...
    “走吧，王书记，田厅估计已经到了。”
    走过大门时，王文鐸又碰见了那天的保安，他也没有什么想要装逼打脸的想法，只是看著对方笑了笑，说了句：
    “人生无常。”
    小保安只是一脸懵逼，可能他都不记得王文鐸了。
    將王文鐸送到办公室门口，展天盛匯报了一声便离开了。
    “领导好！”
    龙粮集团是央企，副部级单位，採购部一把手按行政级別来说是副厅，所以王文鐸喊一声领导也没毛病。
    田厅示意王文鐸入座：
    “小王啊，坐。”
    “为什么昨晚拒绝了展主任的合同直签啊？”

 第21章 圆满京城行

    “领导，坦诚地说，昨晚展主任並不想与我们合作，我们体量小，龙粮再开闢新的採购线，无疑会增加成本，而且我和展主任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可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大领导帮我说了话，有了能和领导坐在一起沟通的机会，但是我觉得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与其龙粮是介於高人的面子，我更愿意的是龙粮看中的是我们古城的方案和我们的诚心。”
    “而且，我也围绕古城制定的计划，是希望古城真的能够发展起来，而不是为了政绩。”
    田厅听后用欣赏的目光看著王文鐸，评价道：
    “凭藉权势，而不依靠权势，一身浩然气，不错！”
    “现在你可以將你的计划详细跟我讲一下了。”
    王文鐸闻言瞬间意识到刚刚对方是在考验自己，但王文鐸心中並未有任何芥蒂。
    自己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科级干部而已。
    展天盛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
    田厅平日里接触的人地位不知道比自己高多少，能给自己留出时间，还有何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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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整理一下思路，王文鐸讲述道：
    “在未来一个月內，古城乡会以三农公司的形式...”
    田厅听著王文鐸的规划，时不时点点头，露出讚赏的表情。
    等王文鐸讲完，田厅先是说道：
    “规划很好，可行性很高。”
    但紧接著田厅提出质疑：
    “可是，就像你之前说的，为什么我们龙粮要捨弃寿市那么大规模的供应商，转而和你们...合作呢？”
    王文鐸听后思考一下，掷地有声地回道：
    “定製！”
    “我们古城可以针对龙粮的短期需求採取定製的方式为龙粮供应有机蔬菜！”
    “寿市以规模为主，但是龙粮面对的国际市场，国际市场的差异化必定会出现寿市供应品类的短缺，我们古城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而且，我们並没有想和寿市恶性竞爭，而是作为补充，填补部分市场空缺！”
    “国际市场那么大的盘子，很少一部分就够我们古城乃至河阴消化了！”
    田厅听后鼓起掌：
    “如果你跟我大谈什么优惠政策，那我可能会把你赶出去，但是你提出做差异化，做寿市的补充，那你心中还是有一些家国情怀的！”
    王文鐸听后嘿嘿一笑：
    “只要肉烂在锅里，谁吃不是吃呢？”
    “好，这句话说得好！”
    “我想，我们可以签订合同了！”
    王文鐸听后立马站起身，激动地说道：
    “多谢领导信任，古城定不负领导希望！”
    “哈哈，不要激动嘛！”
    ...
    从龙粮总部大楼出来时，王文鐸整个人都是懵的，仿佛游歷梦境一般，难以置信。
    “小桐，你在学校吗？”
    “中午一起出来吃个饭？”
    心情极佳的王文鐸迫不及待地想將喜悦与小师妹分享。
    电话那头的徐桐眼眸瞬间明亮，扑闪扑闪的极为可爱，但很快就撇撇嘴回道：
    “师兄，今天周日，我要回家吃饭，都已经跟家人约好了。”
    王文鐸听后有些失落：
    “好吧，那晚上呢？有时间的话我们就一起吃个饭，我明天可能就要回安市了，那边事情紧急，我想趁热打铁。”
    徐桐听后原本明光烁烁的眼眸黯淡，低沉道：
    “师兄，你又要走啊。”
    “没办法啊，古城的干部和群眾等著我呢！”
    徐桐听到这个回答，立马说道：
    “难道你不知道京城也有群眾等你吗？”
    话音落，两人沉默。
    许久之后，王文鐸说道：
    “等我忙完，我就向你表白！”
    徐桐指尖绕著发尾丝，脸颊泛红，轻声道：
    “师兄，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不要提前告诉我，然后给我一个惊喜吗？”
    ...
    王文鐸走后，田厅拨通了方文瑞的电话：
    “这个王文鐸有两把刷子，能力很强。”
    方文瑞听后瞳孔放大，震惊道：
    “哦？什么情况！”
    方文瑞听田厅將事情经过描述一边后，说道：
    “確实，他的眼光很毒辣，据我了解到，他来京之前可不是准备与龙粮合作的，是在看到昨天的早间新闻，关注到大毛二毛之间的烂糟事儿才临时改变主意的。”
    田厅听后呆愣几秒，立马动了挖人的心思：
    “那他的眼光可太独到了，短短几分钟的新闻都能让他抓住机会，这样的人才不好找啊，文瑞啊，这样的人才在基层有些浪费啊，不如把他放到龙粮歷练歷练？”
    方文瑞听后小声嘀咕道：
    “我要真把人给你要来了，那个丫头能折腾死我！”
    “什么？”
    田厅並没有听清方文瑞说的什么。
    “没什么，这事儿你不要想了，他身份有些特殊。”
    田厅听后心里跟猫挠一样，痒痒得很，但是方文瑞没有说的意思，他也就不好追问。
    掛断电话，方文瑞坐在书房中写下封正二字，感嘆道：
    “这小子真是有那个狗命啊！”
    ...
    中午，徐家老宅。
    “老徐，妈妈，我回来啦！”
    徐桐扔掉手中的包包，径直扑向沙发。
    “能不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以后嫁人了看你怎么办！”
    徐母捡起散落的包包將其掛好。
    徐桐闻言心中的弦被拨动，脸颊泛红，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少女立马转移话题：
    “老徐呢？”
    “还没回来呢！”
    “谁在念叨我啊？”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八的中年汉子身著一身改良款的中山装调侃道。
    “老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回来啊！”
    “討厌！”
    “你是没看到你哥吗？”
    “略略略，谁在说话！”
    外面的喧囂引起了书房內徐家老泰山的注意。
    “还得是桐桐在家，你看多热闹！”
    “爷爷，你是不是嫌我闹腾！”
    “哈哈”
    “...”
    眾人到齐后，纷纷落座。
    “桐桐，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
    “挺好啊，导师还夸我呢！”
    “不错不错！”
    “可我怎么听说你处朋友了啊？”
    徐父声音宛如幽灵一般传来，徐桐闻言筷子一顿。
    “老徐，你听谁烂嚼舌根啊？”
    徐桐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徐末，隨即故作镇静地回道。
    徐父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一眼看穿了少女的窘迫：
    “不正面回答我，那就是心虚，是那个叫王文鐸的师兄吗？”
    徐桐美眸流转，端著碗竟直接来到了徐家老泰山身边，从鱼腹处夹起最嫩的一块儿肉放在老泰山碗中：
    “爷爷，这是鱼最嫩的地方，你吃！”
    徐父看见少女根本不搭茬，也是无奈一笑。
    “桐桐，爸爸没有別的意思，处朋友可以，但是有些底线...”
    “爷爷，你看他，都不要我好好吃饭！”
    面对少女的撒娇，在场的人均是无奈一笑。
    老泰山就是徐桐的护身符，什么时候拿出来，什么时候好用。
    但是没办法，谁让就徐桐能隨时哄老泰山开心呢？
    对於徐家这样的政治家庭来说，老泰山，家族就不会衰落，所以，徐桐的地位无可动摇！
    吃完饭，徐桐哄著老泰山去午休后，一脚踹开徐末的房门。
    “说，是不是你告密！”
    徐末双手一摊，无奈道：
    “大姐，这次你搞得动静这么大，需要我告密吗？又是邱叔又是方文瑞的，你觉得这事儿能瞒住吗？”
    少女闻言，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离开。
    少女刚走，徐父就推门而入。
    “收集一下王文鐸的资料，盯著点你妹妹！”
    交代完，徐父不等回復，直接离开。
    徐末看著洞开的房门，內心哀嚎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我的房间为什么好像那公共厕所呢，谁都隨意进出的吗？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第22章 常委会的反转！

    由於徐桐和王文鐸的关係已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所以老徐直接强行將徐桐按在了家里陪徐家老泰山。
    无奈，二人还是没有吃上晚饭。
    得知结果的王文鐸也是连夜赶回了安市。
    周一上午，县委常委会上。
    “各位手中的资料，便是王文鐸同志针对古城乡，结合当地特色已经政策需求，所制定的发展规划，大家可以详细看一下。”
    说罢，早已看过详细计划的李户煒端起茶杯等候眾人。
    五分钟后，县常务副县长陈哲峰首先发言：
    “书记，我先说一下我的看法？”
    李户煒点点头。
    “王文鐸同志所制定的这份规划十分合理，从筹备到运营，从短期效益到长久机制，考虑得都很完善，我想我们县里除了给予大力支持外，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更改，这份规划我很支持，京城来的高材生还是很有其独到理解的。”
    说罢，陈哲峰便结束髮言。
    组织部长陈光也举手发言道：
    “同志们，我来说一下我的看法。”
    “王文鐸同志的这份规划十分大胆，並不掺杂任何水分，用现在年轻人的说法就是满满的全是乾货，虽说很是大胆，可可行性却很高，从技术层面也好，营销方面也好，可以看得出来王文鐸同志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我听说，王文鐸同志为了走访古城乡，可是用双脚丈量古城的每一方土地，这样的同志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两位领导位置不同，发言的侧重点也大相逕庭。
    从陈哲峰的角度，是以经济发展为中心；而作为组织部长的陈光则是从人、从干部层次对王文鐸进行了评价。
    宣传部长闻言皱眉看了一眼林光，得到对方的眼神后，宣传部长苗英卓咳嗽两声，举手说道：
    “计划是好计划，只是落地的难度很高，这不仅需要大量的財政资金投入，更需要县里为其提供相应的配套服务，这无疑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不管是结合县里的財政情况还是从古城乡实际情况出发，我觉得这个计划迈得步子太大了，我担心后期资金还没回笼，项目就会垮掉，这些年，我们见过、经歷过的这样的事情可不少，一旦出了岔子，我们河阴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我建议还是暂时搁置。”
    这番话早在会议开始之前，苗英卓与林光等人就商量好了。
    “对啊，这个计划迈得步子太大了，我们河阴未必能把这么大的盘子吃下，万一出了岔子，结果谁都承担不起！我看还是保守一点吧，不如让王文鐸同志再寻思路。”
    “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王文鐸同志这个规划很好，古城乡多少年摘不掉贫困的帽子了，其中沉疴弊病早已成了顽疾，响鼓还需重锤敲，王文鐸同志这一记猛药下去，说不定还这能盘活古城！”
    “你也说了说不定...”
    “我们县里的领导班子这点担当也没有吗？”
    县里的班子不像乡镇一级，这里已经有了明確的立场之说。
    所以，一时间常委会上吵得不可开交。
    林光见目的达成，佯装生气地一拍桌子，呵斥道：
    “什么样子，什么样子，你看看你们什么样子，这是县委常委会，不是菜市场！你一言我一语地干什么！既然爭议这么大，我看也没有討论下去的必要，不如將王文鐸同志的这份规划先搁置，让古城的班子再出一份计划再说！”
    林光之所以这么反对王文鐸的计划，没有別的意思，他作为县长，业务水平自然不差，这份规划的可行性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真的让这份规划推行下去，那王文鐸一两年內县委班子那就是肯定的，本身县委班子他和李户煒五五开的局面就会瞬间被打破。
    而且王文鐸这傢伙还阻拦了自己的得力爱將李存明的升迁之路，而李存明又確实为他提供了很多...
    唉，没办法，谁让李存明给的太多呢？
    一旦让王文鐸彻底掌控古城乡，那自己的资金支持岂不是...
    李户煒看见这幅景象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老神在在地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才笑呵呵地说道：
    “林光同志，不要这么生气嘛，理不辩不明，常委会本身就是给同志们畅所欲言的地方，要是不让同志们说话，那常委会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你这位副班长也不要动不动就拍桌子，你看嚇得各位同志都不敢说话了。”
    李户煒並未说规划的问题，而是不轻不重地批评了林光几句，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侮辱性却极强。
    两人级別相同，李户煒批评他，那不是明著打脸吗？
    林光冷笑一声，隨即握了握拳回道：
    “书记说的是，我这不是看常委会上的纪律有些乱嘛！”
    李户煒闻言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转头直接扔出来一个重磅消息：
    “同志们，这份规划我已经让市里邱书记看过，他觉得这份规划很好，很有魄力。”
    说罢，李户煒不再说话，试图以喝茶来掩饰自己藏不住上扬的嘴角。
    林光闻言脸色一怔，握著笔的手也是气得微微颤抖，心中暗骂：
    这李户煒还真是个老狐狸，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合著就挖坑等自己跳是吧！
    隨著这条重磅消息被扔了出来，县里班子成员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耐人寻味。
    赞同的人一个个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可投反对票的人一个个却像吃了苍蝇一样，同时心里也都暗骂李户煒不银翼，这不妥妥的坑人吗？
    说好大家自己玩儿的，你却把市里一把手抬了出来，这降维打击，大家还玩儿个屁啊！
    当然，也有聪明人开始思考怎么给自己找补了。
    支持李存明是因为对方给了自己利益，可这份利益只是说话的利益，又不是玩儿命的利益。
    谁又会为了別人拿自己的前途去堵抢眼呢？
    林光见自己阵营中的人听到邱书记的名头一个个都快给脑袋插裤襠了，无奈只能自己上场：
    “呵呵，邱书记的眼光肯定不是我们能比的，站得高度也不同，所以，既然邱书记觉得可行性很高，那我们河阴，也该大力支持不是？”

 第23章 硬核推行

    最终，在一片“和谐”的声音中，王文鐸的规划被全票通过！
    嗯，很和谐！
    话分两头，在李户煒摆出请君入瓮的常委会“大杀四方”时，王文鐸也在周一的干部大会上以大权在握的姿態做出以下决定：
    第一，现阶段古城乡以发展经济，全乡脱贫为近阶段的主要工作重心。
    第二，迅速以乡镇府牵头，各村以集体资產入股，迅速完成土地丈量和规划。
    第三，统筹全乡財政资金，近期任何开销除非有王文鐸签字，否则不允许乡政府帐户上的钱有任何外流。
    王文鐸以近乎强权霸道的手段，强行將全镇拧为一股绳，势必要推动有机蔬菜项目迅速落地。
    与此同时，郑代亦带著几名农系以有机蔬菜为主要研究方向的研究生也踏上了前往古城之行。
    干部大会结束以后，李存明直接来到王文鐸办公室拍了桌子。
    “王书记，你这是搞一言堂！未经班子会討论的决议是不符合程序的，你这样是在挑战程序正义！”
    “我稍后就会向县委县政府报告！”
    王文鐸看著暴怒的李存明，呵斥道：
    “李乡长，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纠缠，把话挑明了，这条路我势在必行，如果你非要阻拦，那就不要怪我把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都给你揭露出来！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县常委会正在討论这个项目，结果已经註定！”
    “所以，你最好识相一点！我不求你给我什么助力，但是你要是敢拖后腿，到时候你就是古城的罪人！”
    “现在，你可以离开我的办公室，我很忙！”
    话音未落，王文鐸的手机响起。
    掏出一看，是李户煒的电话，王文鐸看了李存明一眼，没有任何避讳地接起电话：
    “李书记你好，我是王文鐸！”
    李户煒在电话那头声音爽朗地笑道：
    “王文鐸同志，经过县委常委会討论，你所提交上来的规划很好，全票通过，放开手干吧，县委县政府会全力支持你！”
    站在门口的李存明將电话中李户煒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嘴角抽动，一言不发。
    王文鐸听后双腿突然绷直，中期十足地回道：
    “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掛断，王文鐸看向李存明，嘴角勾笑。
    李存明冷哼一声，转头准备离开。
    电话铃声响起，这次是李存明的。
    “接电话，你会得到通知的！”
    王文鐸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李存明犹豫一下接起电话，电话內林光的声音响起：
    “存明，王文鐸的决议通过了，他现在手握尚方宝剑，身穿黄马褂，短时间內不要再和他发生衝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李存明咬紧后槽牙，右拳紧握，极为不情愿地回了一声：
    “是，领导。”
    掛断电话，李存明恶狠狠地看了王文鐸一眼，转身便走。
    王文鐸看著他的背影，皱眉说道：
    “李乡长，把尾巴清理一下吧！”
    李存明背影停顿，但並未回应。
    办公室的情况很快传遍了机关大院，班子成员几乎在同一时间要么接到了电话，要么收到了简讯。
    內容不言而喻：要么隔岸观火，要么靠上王文鐸！
    一时间，跟隨李存明的人员纷纷倒戈，诸多班子成员来到王文鐸办公室，都是来询问规划內容的。
    毕竟，谁都想进步！
    唯独党政办主任张波涛屁顛屁顛跑到李存明办公室內。
    没办法，他虽然位置重要，但並不是班子成员，上头也没有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李存明。
    “李乡，什么情况啊，外面怎么都传...”
    李存明看著像蠢猪一般的张波涛，原本就糟糕的心情更是恼怒。
    张波涛，成了李存明的发泄口：
    “什么情况，你是猪吗？看不见王文鐸门前的人吗？”
    “你说你能干点什么，安排个司机，连知道王文鐸干了什么都不知道，让你搅乱王文鐸包村包户的部署，你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你告诉我，你能干什么！”
    “...”
    张波涛早就习惯了李存明的无名火，毕竟自己能上来，靠的不就是听话懂事儿吗？
    看著大气不敢出的张波涛，李存明也有些不忍，烦躁地摆摆手，说到：
    “下午跟我去一趟县里。”
    ...
    宣布决议之后，包村包户小组內的成员才后知后觉地理解王文鐸的部署。
    “原来王书记让我们包村包户，是为了推动这项计划的实施，王书记高瞻远瞩啊。”
    沙韦志品味著王文鐸在大会上的发言，感嘆道。
    “可不是唄，但我觉得王书记最厉害的地方在哪儿呢，他居然能说服龙粮集团和我们签订合同，而且是长期合同！”
    “那可是龙粮集团啊，去了北京两天，就把事情搞定了，这事儿谁能办到！”
    周源拿著计划书，还在仔细研读。
    “行了，別墨跡了，按照书记的指示干活儿吧，必须短时间內做好群眾工作！”
    王文鐸在办公室內接待完班子成员后，將乡纪检委书记留了下来。
    “海龙同志，有机蔬菜的推行还需要各个村村委的支持，但是我和他们都不熟悉，你看怎么才能短时间內让他们...”
    话说得含糊，但是李海龙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为什么单单留下自己，为什么著重提到“短时间內”，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刚刚转头阵营，李海龙也急於表现自己，不然怎么体现自己的能力和作用，体现不出来能力和作用，那怎么进步！
    “书记，这件事交给我吧，下午我安排个纪委学习警示教育活动，让各村村委干部参加。”
    王文鐸看著识相的李海龙，露出欣慰的表情：
    “去吧，我相信你！”
    ...
    下午，古城乡纪委会议室。
    “今天把大家叫来，就一件事！”
    “上午的会议你们也参加了，王书记计划你们也知道了，我希望各位能勤勤恳恳，不打折扣地將计划落实下去，为什么让我来通知大家，想必各位心里清楚。”
    说著，李海玲拿出一沓资料放在会议桌上。
    “这里有一些纪委最近没时间核实的举报信，我相信这些举报信都是空穴来风，但是也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第24章 我想要点粮草！

    “不是，老沙，不是我不接受入股的事儿，就说几年前，你说那个什么弘毅农业来咱们这儿说什么投资种菜，结果呢？你也不是没看见，大家买了种子，买了化肥，等菜种出来了，人跑没影了。”
    “你说咱老百姓还敢信这种事儿吗？”
    大朱庄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衝著沙韦志诉苦。
    “你也不要再来我家跟我说这些了，我们真被骗怕了。”
    沙韦志闻言，苦口婆心地劝道：
    “知道龙粮集团吗？就你家吃的面，用的油都是龙粮集团的，咱们新来的书记跑了一趟北京，特地跟人家谈的，人家都同意了，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而且龙粮是咱们国家的企业，不是个人的企业，国家给咱担保，咱怕啥！”
    汉子显然已经对这种事情失去了信任，推搡著沙韦志摆手嚷道：
    “老沙，我真不想参合，俺们种点麦子就挺好，俺也不想发啥大財，俺还有事儿呢，你先走吧啊。”
    就在两人推搡时，王文鐸迈步走进过道：
    “呵呵，不想发大財啊，那你想老婆孩子跟著你一辈子受罪啊，想以后孩子结婚的时候，因为家穷让孩子结不了婚吗？”
    汉子闻言虎著脸看向王文鐸，喝到：
    “你谁啊你，跟你有什么关係？”
    王文鐸脸上掛著微笑，自我介绍道：
    “我就是咱古城新来的书记。”
    汉子听后脸上表情一变，但还是壮著胆子懟到：
    “书记咋啦，书记也不能强行给俺家的收走吧。”
    王文鐸听后一乐，劝慰道：
    “老大哥，咱们坐下聊聊？”
    汉子听后，犹豫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老大哥，这么跟你说吧，这次咱们古城搞有机蔬菜，不用大家出一分钱，所有钱镇里出。”
    汉子闻言眉头一皱，嘴唇抿了抿，试探著问道：
    “真不用出钱？”
    王文鐸拿出文件递给汉子，解释道：
    “大可放心，这次政府是想大家能用土地和人工入股，到时候按照每家的亩数给大家分红，如果大家愿意自己种，那乡里成立的公司还可以给大家开工资，如果大家想把地入股以后出去打工，那也行，到时候每三个月，乡里会给大家发一次分红。”
    “老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真的？”
    王文鐸见汉子心动，立马乘胜追击：
    “说白了，政府只不过是徵用大家的耕地，租赁费按季度给而已。”
    “你说种地还给开工资？”
    汉子显然不关注王文鐸说了什么，只是沉浸在还有工资上。
    “只要你劳动，乡里就给你开工资！”
    汉子闻言起身走向房间內。
    王文鐸也跟了上去，发现他正和躺在床上的一个妇女商量。
    “他家什么情况？”
    王文鐸看著一贫如洗的房间，皱眉问道：
    “老婆慢性病，俩孩子一个高中一个大学。”
    王文鐸听后心中有些不舒服，再度问道：
    “乡里扶贫政策跟上了吗？”
    沙韦志闻言老脸一红，头也低了下去。
    “你一个扶贫办主任，扶贫政策没有进入这样的家庭，你有责任！”
    说罢，王文鐸出了房间，等候汉子。
    三两分钟，汉子从房间內出来。
    “书记，俺愿意。”
    “俺家六亩地，愿意入股。”
    汉子有些侷促，面部肌肉时不时跳动，显然是做了什么大决策后的应激反应。
    “把你家的资料准备一下，回头沙主任和你对接，政府的扶贫政策会很快入户你家。”
    “剩下的事儿，你来办！”
    王文鐸拍了拍沙韦志的肩膀，直接出门而去。
    汉子有些懵，根本不知道王文鐸说的什么意思。
    “老沙，书记啥意思啊？”
    沙韦志笑著回道：
    “乡里准备给你解决低保问题，而且还会有一些別的扶贫政策到你家！”
    汉子闻言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哆嗦著问道：
    “这，这话当真吗？”
    “当真，咋能不当真呢？书记亲口说的。”
    汉子擦了擦眼眶，他申请过低保，但是乡里以他还能劳动为由直接拒绝了。
    “王，王书记是个好官儿。”
    沙韦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地说了句：
    “看吧，古城两年內绝对不一样！”
    ...
    在各村看了一圈，发现诸多问题的王文鐸回到乡里就开了会议：
    “同志们，有些同志在政策宣讲的时候，还存在政策理解不到位的情况，如果自己都不理解政策，我们又怎么跟群眾去宣讲呢？”
    “现在我再带著大家学习一下...”
    “书记，让我们也再学习一下唄。”
    纪委书记李海龙带著班子成员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
    “欢迎啊！”
    班子成员主动学习，这也是一个信號，一个王文鐸彻底拿捏古城的信號。
    会议结束后，王文鐸针对每一个班子成员，將他们分配到了每个组，平均一个成员负责两个村，这些人加入进来，也將增强包村包户组的说服力。
    休息一晚，王文鐸第二日直接驱车来到了县委。
    “领导，我来匯报工作了。”
    王文鐸这次跟张小鹏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了办公室。
    没办法，现在整个河阴整个的焦点走在古城，王文鐸这个书记也算是河阴炙手可热的人物。
    昨天一天，很多县里局委的领导还有一些其他乡镇的领导都纷纷打电话给王文鐸，希望能一起坐坐。
    但无一例外都被王文鐸拒绝了。
    但不是他架子大，而是他真的没有时间。
    “事情怎么样了？”
    王文鐸这次主动递上烟，给李户煒点燃。
    隨即坐上沙发说道：
    “三农公司这两天就能成立，包村包户组也在加班加点和群眾接触，今天技术专家也会来到河阴，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迎接技术专家，这事儿还得让领导出面看，我们也好做一下宣传不是？”
    李户煒知道王文鐸这是在给自己露脸的机会，所以直接应了下来。
    接著，王文鐸就故意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李户煒一眼看出了王文鐸心中的小九九，心情不错的他大手一挥：
    “说吧，还有什么事儿，只要不触碰原则，我都给你解决！”
    王文鐸隨即脸上绽放笑容：
    “领导就是领导，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的心思。”
    “別拍马屁，快说！”
    “领导，咱县里的领导个个英明，不能干只让马儿跑，不给马儿餵草的事儿吧。”
    “而且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领导肯定比我懂！”
    王文鐸直接把李户煒捧了起来。
    李户煒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嘿嘿，领导，我想来要点粮草！”

 第25章 打劫两位领导

    李户煒看了王文鐸一眼，隨即脑子嗡嗡疼。
    他知道，王文鐸既然来要钱，那就肯定不会是一个小数目，现在李户煒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刚刚大手一挥的豪情万丈。
    看著瀟洒，可这是要撒出去真金白银的啊！
    但考虑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李户煒还是揉著脑袋回道：
    “说吧，要多少？”
    王文鐸露出憨厚的笑容，伸出四根手指：
    “这个数。”
    “四百万啊，小问题，我现在就给你解决。”
    王文鐸闻言竖著两根手指没有说话。
    李户煒见状眉毛一跳，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不能是四千万吧。”
    王文鐸“嘿嘿”直笑：
    “要不是领导英明呢，一下就知道了。”
    李户煒心中嘀咕道：你都这个熊样子了，我要还不知道那我才是真傻！
    “这个数目有点大啊，你也知道县財政现在...”
    王文鐸不给李户煒诉苦的机会，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
    “领导，资金少点也行，只是这规模就要小很多了，到时候发展进度也会放缓，全县一盘棋可就...”
    李户煒听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眉毛狂跳，咬牙回道：
    “不用说了，我来想办法解决。”
    王文鐸闻言喜笑顏开，连连竖著大拇指称讚道：
    “领导好魄力！”
    李户煒现在不想看见这个催债的，连连摆手直接撵人了：
    “还有事儿没，没有就赶紧滚蛋，我看见你脑袋疼！”
    王文鐸站著没走，搓著手掌再次露出一脸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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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还有事儿？”
    王文鐸露出老太监那般諂媚的笑容，说道：
    “领导，古城的同志们为了这个事儿，腿都跑细了，你看能不能给几个晋升名额啊？”
    “不要求职务上晋升，给大家职级上升一下也行嘛。”
    李户煒闻言猛猛吸了两口气，这要是在医院，估计李户煒直接就得抱著氧气罐。
    “你觉得这是个小问题吗？”
    “这需要严格的按照程序来，而且每个乡镇的名额都是固定的，给了你別人怎么办！”
    李户煒心里打定主意，这次怎么也不鬆口了。
    王文鐸依旧憨笑，在他说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被李户煒拒绝，所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道：
    “领导，你看政协和人大那边能不能给咱匀出来几个...”
    李户煒一听都快炸毛了：
    “政协和人大那群人都是些退休的老干部，从他们手里要名额，你觉得有可能吗？”
    王文鐸出著餿主意：
    “就是因为是老同志嘛，觉悟高，党性坚定，我也相信领导的能力，肯定能解决好！”
    李户煒看著准备上高度王文鐸脑仁又疼了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王文鐸这么难缠呢！
    李户煒看著死皮赖脸的王文鐸，冷笑一声：
    “这基层还真是个大染缸啊，原本一身浩然气的王书记不见嘍，倒是多了个无赖出来！”
    “唉，形势比人强啊，领导！”
    “我可去你的吧！”
    “哈哈哈~”
    两人嬉笑一番，李户煒揉著额头皱眉回道：
    “我看看吧，能给你匀出来一两个名额。”
    王文鐸伸著巴掌，憨笑著回道：
    “五个吧，领导，不然僧多肉少，不够分啊！”
    李户煒听见五个的时候，人都麻了。
    “五个？你是担心那群老干部吃不了我是吧！”
    “最多两个！”
    王文鐸露出为难的表情，將一根手指放下：
    “四个吧，领导，不然我真没法儿交代，而且同志们热情都那么高，少了太打击同志们的积极性了！”
    李户煒闭上眼，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三个！”
    话音刚落，王文鐸一锤定音：“成交！”
    完了，又上当了！
    ...
    盆满钵满的王文鐸扔下一句：领导下午別忘了来古城参加欢迎会！
    打劫完李户煒，王文鐸又来到了陈哲峰的办公室。
    “领导，我来匯报工作了！”
    陈哲峰看著憨笑的王文鐸，不知道为什么心臟莫名地抽搐了一下。
    “王文鐸同志，李书记那里的事情我可听说了，有事儿就直接说吧，不要给我打哈哈！”
    王文鐸见陈哲峰有了防备，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嘆：这大院没秘密，这句话还真不是说说的！
    “那领导，我可不客气了啊！”
    “我想批一些建设用地！”
    陈哲峰听后喝了口茶，十分敞亮地回道：
    “你报数字，这件事我给你办！”
    王文鐸有些震惊陈哲峰对自己的支持。
    “领导，数字不大，六百亩！”
    陈哲峰听到这个数字，一口水卡进气管，紧接著一阵咳嗽。
    “你说多少？”
    “六百亩。”
    “你要那么大的地方干嘛！”
    王文鐸再次忽悠起来：
    “领导你看哈，我们三农公司需要办公区，需要仓储区，还需要技术开发区...”
    王文鐸每列出一项，陈哲峰的眉头就跳动一下。
    “事情有些难办啊。”
    王文鐸一听是难办，那就是有希望嘍！
    “领导，我这次真的是准备將古城打造成咱们河阴乃至安市的名片，所以手笔不大，那不显得咱们县里太小家子气嘛。”
    “领导你想啊，这些地方开发出来，那到时候能带动多少上下游產业发展，对不对？”
    陈哲峰有些心动，但六百亩的数字还是太大。
    “不能少一些吗？”
    “领导啊，为了减轻各位领导的压力，我已经压缩空间了。”
    陈哲峰听到王文鐸为他好，咬著后槽牙回道：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王文鐸大手一挥：
    “领导你跟我还客气啥，咱俩谁跟谁！”
    “快滚蛋，看见你我就脑袋疼！”
    陈哲峰笑骂一句，但考虑到自己的以后，还是咬牙点头同意下来。
    “你准备搞这么大手笔，你有资金吗？”
    陈哲峰有些好奇地问道，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多嘴的这一句话了。
    听到陈哲峰这样问，王文鐸眼睛一亮：
    “要不说领导业务能力强呢，我今天来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想跟领导说一下资金的问题。”
    陈哲峰一拍脑袋，心中悔不当初。
    “李书记那边不是刚答应你四千万吗？”
    “领导，你也知道这事儿啦？”
    陈哲峰没好气地笑骂道：
    “废话，刚刚就给我打电话了，要我从政府这边抽出来两千万！”
    “先说好啊，我可没钱再给你拨款了！”
    王文鐸闻言一笑，眼睛微眯，怎么看都像一直小狐狸。
    “领导，这两天有时间，咱们去市里走一圈？化化缘？”

 第26章 郑代亦到来

    在陈哲峰杀人的目光中，王文鐸告诉对方下午参加欢迎后就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陈哲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对方让他参加欢迎会，这是在投桃报李。
    同时，王文鐸还告诉他，李户煒也会参加，但却只字未提林光，这个王文鐸是要將自己推上去啊！
    这小子不错，有脑子，有能力！
    从政府出来，王文鐸打电话回去查看了一下欢迎会的现场布置情况后就驱车来到了高铁站。
    虽然早就安排了商务在这里等候，但是王文鐸还是不放心地又来检查了一番。
    一直等到临近十一点半，以郑代亦为首的六位工作人员才出现在了接站口。
    “哈嘍啊，王书记！”
    郑代亦大咧咧地冲王文鐸打起招呼。
    “哎呦，各位专家辛苦了，快上车快上车！”
    王文鐸热情地招呼著，还顺手將车门打开。
    郑代亦將行李顺手交给王文鐸，冲身后的人吩咐道：
    “你们上这辆车，我跟他走！”
    郑代亦一指王文鐸，直接上了王文鐸的车。
    “呦，郑大美女，有商务不坐，坐我这小破车啊！”
    郑代亦瞥了一眼王文鐸，笑著调侃道：
    “不装啦？刚刚不挺正经的嘛。”
    王文鐸发动车子，顺嘴回道：
    “嗨，自己人装什么，天天跟那帮人装就够累了，跟你我有什么可装的。”
    “切！”
    郑代亦坐在副驾驶好奇的这儿翻翻那看看，时不时还跟个小狗一样到处闻。
    王文鐸有些看不下去了，挑眉问道：
    “喂喂喂，郑大美女，找什么呢？怎么还用上鼻子了！你好像那刑警队的警犬！”
    郑代亦翻了翻標誌性的白眼回道：
    “看你有没有在外面偷吃！”
    王文鐸听闻哭笑不得，撇嘴回道：
    “你看我像那种人嘛！”
    “嘖嘖嘖，那可说不准，你都能把小桐忽悠走，那忽悠別的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著，郑代亦直接贴到了王文鐸身边嗅著味道。
    “喂，夸张了吧！”
    郑代亦满意地点点头，一拍手掌，大喊一声：
    “任务完成！”
    王文鐸一听，调侃道：
    “呦，带著小桐的任务来的啊。”
    郑代亦嘿嘿一笑，脸蛋泛红，有些扭捏地回道：
    “不好意思，说漏嘴了，谁让你天天不理小桐的！”
    孔老先生都说，唯有小人女子难养也，王文鐸也深知不能和女人论长短：
    “好好好，我的错！”
    两人一路玩笑，车子半小时后停在安市迎宾馆门口。
    “各位专家，我们中午就在这里解决一下五臟庙的问题，下午有个欢迎会，不过是在古城。”
    王文鐸简单將行程安排一下便带著眾人进了包房。
    走进包房，桌上已经摆好了宴席。
    “感谢各位专家能蒞临我们这个小地方为我们提供技术帮扶，因为下午还有欢迎会，中午不適合饮酒，所以我在这里以水代酒，敬各位一杯！”
    “王书记太客气了。”
    “多谢王书记款待！”
    “...”
    这些人还都是学生，自然跟王文鐸这样的比不了，几句话，王文鐸就將现场的氛围带动起来。
    虽不能饮酒，但是大家在宴席上还是聊得很不错。
    ...
    下午三点，古城。
    “下面有请我们河阴县县委书记李户煒李书记发言！”
    “各位同志，各位专家，欢迎来到河阴...”
    李户煒长达十几分钟的发言，让紧挨著王文鐸的郑代亦听得直打瞌睡。
    “嘿，他怎么这么能叨叨啊！”
    王文鐸正“认真”地做著笔记，听到后笑著回道：
    “这是要登报的，你还会上新闻呢！”
    “而且，我不叫喂，也不叫嘿！”
    郑代亦露出震惊的表情，捂著小嘴说道：
    “我还会上新闻？”
    隨即又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著：哇，妈妈誒，我要上新闻啦！
    王文鐸看了一眼神经兮兮的郑代亦，摇头一笑。
    终於，在一声“谢谢大家”后，李户煒结束了长篇大论。
    “下面有请我们河阴县常务副县长陈哲峰发言！”
    陈哲峰的发言很简洁，但都是乾货。
    十分钟不到，陈哲峰就发言完毕。
    这次欢迎会，王文鐸也是要上台发言的。
    “各位领导、同志，远道而来的专家们！今天能...”
    考虑到郑代亦，王文鐸简单几句便从台上走了下来。
    “下面有请北京民大远道而来的专家团代表郑代亦发言。”
    坐在台下的郑代亦听到喊自己的名字顿时一激灵。
    “啊，我？”
    王文鐸看著郑代亦眨巴眨巴眼睛：
    “你不知道吗？”
    郑代亦思考一下，突然捂著脸声音颤抖地回道：
    “完蛋啦，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王文鐸一拍脑门，顿时无言。
    “这个，感谢河阴的领导能够为我们提供实验的机会...”
    郑代亦硬著头皮说了几句便跑了下来。
    “丟死人啦，丟死人啦！”
    一下台，郑代亦就捂著脸摇著头呢喃著。
    王文鐸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唉，別担心，虽然你这次没准备好，但是大家也都没听你说话啊！”
    闻言，郑代亦放心地將手放下，隨即一拳打在王文鐸肩膀上。
    “你能不能去死！”
    ...
    会议结束后，王文鐸送走了领导，又將郑代亦他们带到临时居住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古城政府旁边的一栋小楼，算是个招待所吧。
    等眾人收拾得差不多后，郑代亦出来看著正在交代任务的王文鐸，等了一下走过去问道：
    “种子的事儿，你准备怎么解决？”
    王文鐸闻言有些懵。
    “种子？找个公司採购不就行了？”
    郑代亦像看傻子一样看向王文鐸，皱眉喝问道：
    “你不会以为有机蔬菜和普通蔬菜用的种子一样吧！”
    王文鐸瞬间意识到有问题，立刻问道：
    “不会不一样吧！”
    看著郑代亦点头，王文鐸瞬间脸色煞白。
    要知道龙粮集团的第一批订单早在北京就签订了，对方已经给出了所需要的蔬菜品类！

 第27章 压上前途的对赌协议

    “有机蔬菜为什么称为有机蔬菜，就是因为不使用化肥，不使用农药，那种子自然是经过特殊调配的，不然怎么抵抗病虫害！”
    王文鐸千算万算，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王文鐸此刻已经彻底慌了，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往日的冷静从容。
    “等著吧！”
    郑代亦看著王文鐸这幅表现，翻了翻白眼掏出了手机。
    “老师，我记得之前你想让我实习的地方是不是寿市的一个育苗基地啊！”
    “老师，你把那个师兄的电话发给我唄，我这儿遇到一点问题。”
    ...
    “师兄，我是代亦，我这遇到点麻烦...”
    郑代亦接连打出四个电话，隨即拿著手机冲王文鐸说道：
    “搞定了，等你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师兄会把第一批培育好的种苗送过来，只不过后续我们只能自己培育！”
    王文鐸听见问题得以解决，心情就像跳楼机一样，大起大落之间，心臟砰砰直跳。
    “代亦，你给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郑代亦闻言嘴角勾动，冷笑一声：
    “现在的你什么也帮不上我，我也是看在小桐的面子上！”
    说罢，郑代亦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
    两天后，古城三农公司成立。
    王文鐸按照约定好的时间，驱车来到县里直奔陈哲峰而来。
    “领导，咱们出发吧？”
    王文鐸鬼头鬼脑地走进陈哲峰办公室。
    “唉，这催命的阎王来了！”
    陈哲峰感嘆一句，拿起文件包起身跟著王文鐸走出房间。
    “领带我来！”
    王文鐸一把接过陈哲峰的文件包，諂媚地打开车门。
    陈哲峰不禁开口调侃道：
    “你什么时候养成了一副狗腿子样儿了，看著活像一个奸商！哪儿还有刚来时的一身正气！”
    两人现在关係很密切，所以说话时也少了很多顾虑。
    王文鐸一边打火，一边苦笑著回道：
    “没办法，求人如吞三尺剑，形势比人强啊！”
    陈哲峰一听这话就乐了，笑著问道：
    “怎么，我听你这意思，用完我就给我踢一边了唄？”
    王文鐸知道陈哲峰在开玩笑，所以同样笑著回道：
    “那不能，领导永远活在我心里！”
    “我可去你的吧，两句话差点给我送西岗上去！”
    西岗，河阴县火葬场就在那儿！
    ...
    谈笑间，两人便来到了市政府大楼。
    “你的事情我已经和我的老领导说过了，他没说行还是不行，估计还要看你的態度，见了他別露怯，有什么说什么！”
    陈哲峰像个老妈子一样嘴里不停地冲王文鐸交代著细节。
    电梯稳稳停在七楼，陈哲峰带著王文鐸来到一间掛著副市长牌子的办公室。
    “领导，这就是古城的党委书记王文鐸同志。”
    陈哲峰冲安市副市长刘润平介绍道。
    刘润平，安市副市长，没有掛常务，但是却也在安市常委班子。
    “王文鐸同志，这位就是我们安市市委常委、副市长刘润平，也是我的老领导！”
    王文鐸听到介绍，立刻迈步上前打招呼：
    “领导好，我是古城的王文鐸！”
    刘润平笑著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便招呼二人坐下。
    “王文鐸同志，你们此行的目的，哲峰已经跟我说了，但是市里財政也不宽裕，而且下面各个县区都是要钱的，给我个把钱拨给你们古城的理由。”
    王文鐸早就想到对方会这么问，於是短暂整理一下思路回道：
    “领导，出於工作层面而言，我们古城有机蔬菜基地建设成功將会辐射其他区县，同时也会带动更多的岗位就业、上下游產业，並且为市里提供更多的税收！”
    王文鐸从理性角度简要分析以后，又打起了感情牌：
    “从私人层面来说，您是陈县长的老领导，那自然也是我的老领导，即便您不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也不能不顾及陈县长的面子吧！”
    刘润平闻言一愣，隨即爽朗地大笑起来。
    “领导，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王文鐸同志嘴皮子利索著呢！”
    陈哲峰也在一旁帮腔。
    “其实，市里在看过你们河阴县提交上来的班子决议时，就有预感你们肯定会需要资金支持！”
    “但是我也说实话，这笔钱肯定有，但是不多，因为安市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虽然在京城经济圈內，但是我们只承担了环保带来的问题，却並没有吃到红利！”
    “很多排放不合格的重工业停摆，税收也下滑的严重。”
    王文鐸一听这话，心里一沉，他所需的资金缺口很大，如果市里连一半都解决不了，那自己只能降缓古城的发展，来让计划先推动起来。
    刘润平看见王文鐸不易察觉的失落，也不再兜圈子，索性直接伸出一个巴掌：
    “所以市里只能给你们抽出来这个数！”
    说著，刘润平伸出巴掌。
    王文鐸一看五千万，眼都直了！
    “领导，不少不少，一分也是情，一分也是爱，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了领导的关爱！”
    刘润平看著表演光速变脸的王文鐸，不禁恶趣味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先別高兴，市里拿出这个钱对於財政来说也是伤筋动骨的！”
    “所以，市里给你提一下小要求不过分吧！”
    王文鐸现在眼里只有五千万的小钱钱。
    你问为什么王文鐸不会认为是五百万？
    哼，市里要是只拿出五百万，王文鐸敢指著他们鼻子骂：扣蛋！
    “领导您说，领导您说！”
    王文鐸搓著手，一脸諂媚。
    刘润平看著王文鐸这副德行，突然有种所託非人的感觉。
    “明年这个时候，市里要看到古城税收起码要过亿！”
    “如果完不成，那古城要想办法將这笔钱还回来！”
    王文鐸闻言一愣，问道：
    “对赌协议吗？”
    刘润平双手插手，笑看著王文鐸回道：
    “你可以这样理解！”
    王文鐸听后一笑，立刻起身下了军令状：
    “没问题，明年这个时候，古城税收不过亿，我王文鐸辞职！”
    刘润平闻言一拍手：
    “好，有魄力！”
    “就这么定了！”

 第28章 冒头的竇福生

    回去的路上。
    “文鐸，你太衝动了，要知道去年古城的税收才多少，不到两千万啊！”
    “你要翻四番，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坐在车上，陈哲峰有些犯愁地看向，用带著埋怨的语气问道。
    “领导，我既然敢这么说，那心里就肯定是做好准备的！”
    陈哲峰看著底气十足的王文鐸，心中也嘀咕道：这小子莫非真的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王文鐸也看出了陈哲峰脸上的疑惑，但是他並未解释，毕竟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將陈哲峰送到县里，王文鐸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古城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王文鐸接起电话，发现是古城派出所的牛磊。
    “喂，牛所长，有什么事儿吗？”
    牛磊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地回道：
    “书记，你快回来吧，专家那边出了点问题！”
    王文鐸听到是郑代亦他们出了事儿，一脚剎车將车停在路边。
    “出什么事儿了！”
    “书记，你赶快回来吧！”
    牛磊在电话中的態度让王文鐸突然意识到这个事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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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断电话，王文鐸直接將油门踩到底，直奔古城而去。
    来到派出所，就看到郑代亦正在安慰同行的一个女生。
    “代亦，发生什么事儿了！”
    郑代亦看见王文鐸回来，指著王文鐸胸口质问道：
    “这就是你治理下的古城？光天化日就要强抢民女？”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王文鐸一时间摸不著头脑，轻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听到消息我就赶紧赶了回来，发生什么了？”
    郑代亦见王文鐸不知情，心中的怒火更甚：
    “发生了什么？那两个人看见小颖就动手动脚，言语调戏，小颖不理他们，他们就要强行把人往车上拽！你说发生什么事了，这古城到底还有没有法律！”
    王文鐸顺著郑代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置留室內两个青年跟大爷一样正双腿翘在桌上抽著烟。
    牛磊听见王文鐸的声音也是赶忙从办公室內跑了出来。
    “牛所长，这俩人是谁，为什么触犯了法律还能在置留室里这么放肆！”
    牛磊擦著脑门上的汗，訕笑著回道：
    “王书记，他们一个是李乡长的侄子，一个是林区长的外甥，我这也...”
    王文鐸看著眼前窝窝囊囊的牛磊，一把將他推开，直接推门进了留置室，衝著留置室內的民警呵斥道：
    “將他们拷起来，押送县局！”
    两个民警面面相覷，没有动作。
    “没听到我的话吗？”
    王文鐸看著无动於衷的两个民警，额头青筋暴起，压抑不住的怒火直接喷发出来。
    “你谁啊你，轮得到你来这儿发號施令吗？”
    其中一个青年站起来就要推王文鐸。
    王文鐸一个侧步躲开，接著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厉声喝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疼的面部扭曲，但还是高声喊道：
    “老子竇明堂，我爹竇福生！”
    王文鐸看著这个异常囂张的青年，手上也加大了力气。
    “哼，別说你爹是竇福生，就是你爹自己来了，犯法了也得被判！”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把他们两个给我拷起来！”
    两个民警对视一眼，磨磨唧唧地掏出銬子，正准备將两人拷起来时，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王书记，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吧，都是古城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文鐸鬆开竇明堂，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走到中年身边问道：
    “你又是哪位！”
    “爸，他扭我胳膊！”
    “你就是竇福生？”
    竇福生身穿一身西服，再加上长得明眉大眼，看著正气十足。
    “王书记您好，我就是福生建设的董事长竇福生！”
    说著，竇福生伸出右手。
    王文鐸看了一眼竇福生的右手，冷笑一声没有理会。
    “將他俩给我抓起来送到县局！”
    竇福生看见王文鐸见自己报出名头还要抓人，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的镇静。
    “王书记，得饶人处且饶人，有时候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王文鐸看都没看竇福生一眼，迈步走到小颖身边，轻声安慰道：
    “今天参与的人，都会被依法处置，稍后去县局录一下笔录，我陪著你去！”
    王文鐸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小颖抬起哭到红肿的眼眶看著王文鐸，啜泣著说道：
    “谢谢你，师兄！”
    王文鐸轻拍著对方的肩膀安慰道：
    “这件事是我的错，没有安排好，让你们受惊了。”
    “王书记！你知道另一个青年是谁吗？”
    “那可是林县长的外甥常乐，你確定要得罪林县长吗？”
    王文鐸听到竇福生的警告，眉头一皱，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狠厉。
    “竇老板，我也很明確地告诉你，就是太子犯法，他也得和百姓同罪！”
    竇福生闻言气得面部肌肉抽搐，要是让妹夫李存明和林县长知道常乐到自己的头上玩儿被抓了，那自己绝对吃不了兜著走。
    竇福生指著油盐不进的王文鐸威胁道：
    “王书记，你在搞有机蔬菜，那你知道我手里握著多少地吗？”
    “信不信我一句话，让古城没有一个人敢入股乡政府的三农公司！”
    竇福生这话真不是吹牛逼，本身他手上就承包了很多耕地，如果他不同意入股三农公司，那其他民眾心里肯定也没底，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代表是李存明，他的態度就是李存明的態度，如果他到时候捏造一些不利於有机蔬菜的话，那本就存疑的群眾最起码会选择观望！
    看著一脸得意的竇福生，王文鐸眼神中罕见地露出一抹杀机。
    隨即，王文鐸学著竇福生的模样，用手指轻点著竇福生胸口，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竇福生，你也听清楚了，这句话我给你妹夫说过，现在我再跟你说一次！谁要是敢阻拦有机蔬菜的推动，那我就搞死谁！”
    说罢，王文鐸大手一挥：
    “把他们给我送到县局！”
    林光的外甥被带著銬子押出来时，眼神阴鶩地看著王文鐸，路过时轻声说道：
    “你等著，呵呵！”
    比起咋咋呼呼的竇明堂，林光的外甥常乐就像是一条不叫的狗。
    竇福生一甩衣袖，跟著警车向县局而去。
    没办法，他还要去擦屁股，谁让他干的就是卫生纸的活儿呢！
    王文鐸见警车开远，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天明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王书记。”
    “周局长，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第29章 清理毒疮（一）

    接到王文鐸电话的周天明看著手中二十多公分厚的材料，不知道是该悲哀呢，还是该庆幸。
    “王书记，事情进展得有些顺利，我们已经收集了很多关於竇福生的证据。”
    王文鐸听后精神一震，眼中冒起一抹精光。
    竇福生今天说他手中掌控很多耕地，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和王文鐸下乡走访时，了解到的情况是一样。
    竇福生依靠暴力，將很多有外租耕地想法的群眾通过暴力手段，將租赁费用压得很低，这些人迫於竇福生和李存明的权势，不敢做声。
    当然，也可能是上访起诉了，但是没什么效果。
    本身包村包户组这些天的进展很快，让他忽略了竇福生的事儿，没想到对方今天跳了出来，那不如顺手除掉，还古城一个青天。
    “这么快吗？周局长你们的效率很高啊！”
    王文鐸有些震惊周天明的速度。
    “呵呵，对方压根就没有藏著，之前有李存明和林光帮他们压著这些事儿，今时不同往日，你在古城压制了李存明，县里也有领导制衡林光，所以我们收集这些证据的时候根本没费吹灰之力。”
    “竇福生这个傢伙，用恶贯满盈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你知道我们收集了他多少证据吗？”
    “二十多公分厚啊，这只是记录证据的材料而已。”
    王文鐸想过竇福生作恶多端，但是却没想过对方竟然已经烂到这种程度。
    “那现在能对竇福生实施抓捕吗？”
    周天明听后皱了皱眉，思考片刻回道：
    “领导的指示，竇福生只是开胃菜，他后面的人才是大鱼！”
    ...
    结束了周天明的联繫，王文鐸与郑代亦交代几句，便带著二人直奔县局而去。
    “记好了我跟你们说的，这次我要好好给你们出口恶气！”
    王文鐸看著后排的两个姑娘嘱託道。
    郑代亦闻言翻了翻白眼，反问道：
    “你確定是要给我们出气？”
    王文鐸一脸正气，义正言辞地回道：
    “那是自然，我是谁！罪恶克星！”
    “呕！”
    半小时，汽车稳稳停在县局门口。
    “同志，请问你是哪位？”
    王文鐸將身上的证件掏了出来：
    “我是古城乡党委书记王文鐸，刚刚从古城派出所送来两名猥褻妇女的犯罪嫌疑人，我现在需要见一下他们！”
    值班人员闻言皱眉翻看了一下登记表，隨即回道：
    “王书记，我们县局今天下午並未接收到古城乡派出所送来的犯罪嫌疑人，请您再確认一下！”
    王文鐸闻言瞳孔放大。
    他想过竇福生肯定会通过李存明和林光的关係將人捞出来，但是却从没想过对方竟然演都不演了，直接就没把人送到警局。
    怒火中烧的王文鐸掏出手机，拨打了牛磊的电话：
    “牛所长，为什么我带著两位受害者前来做笔录了，却並未在警局看到竇明堂和常乐！”
    牛磊接到王文鐸的电话时手都在颤抖，但还是强撑著回道：
    “书记，我这就问一下我们的民警！”
    王文鐸没再回话，直接將手机掛断。
    等了两分钟，竇福生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王文鐸知道牛磊这是將情况匯报了。
    王文鐸接通电话，並將手机录音。
    “王书记，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何必把事情做绝呢？”
    “如果王书记能高抬贵手，我老竇愿意把手里承包的土地以最低价格租给咱们政府的三农公司！”
    “您看这样可以不？”
    郑代亦听著电话的內容，目光灼灼地看著王文鐸，等著王文鐸给出答覆。
    王文鐸看了郑代亦一眼，他知道郑代亦这是在看自己的態度如何。
    “竇总，国家的法律不会像任何人妥协！”
    “而且，竇总这话不应该跟我说，应该和受害者谈赔偿的问题！”
    “还有，我奉劝竇总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罢，王文鐸直接掛断了电话。
    接著，王文鐸衝著郑代亦挑了下眉毛，郑代亦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电话掛断不久，河阴县县长林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王书记，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王文鐸则是拿著手机回道：
    “林县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光沉默片刻，轻声道：
    “王书记，这样吧，你让那群专家別再追究，我也会让政府这边为你提供无限制的帮助！”
    王文鐸听后差点直接笑出了声，不说政府这边的支持，现在陈哲峰这个常务副县长给自己一路绿灯，而且这个项目在市里也是重点项目，需要他林光的支持吗？
    难道他不知道，书记和常务副县长就能直接把他林光架空了吗？
    而且，周天明说得也很清楚，李户煒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放在竇福生身上了，而是竇福生身后的大鱼。
    李存明能是大鱼吗？
    现在李存明早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而且不管是市里还是县里，早就顶上李存明了。
    如果不是看他在古城根深底厚，能给王文鐸或者新的书记提供帮助，早给他拿下了！
    细细看就可以发现，为什么上面寧愿代价从市里空降一个新书记，也不愿意就地提拔李存明，这信號已经是在警告李存明了！
    可李存明呢？
    对王文鐸有过配合吗？
    那既然这样，李存明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王文鐸在和周天明通完电话后，就想明白了这些。
    “林县长，我真的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还请林县长明示！”
    沉默，这样的利益交换可能拿到明面上说吗？
    林光在持续了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直接掛断了电话。
    掛断了与林光的通话，王文鐸思考一下，直接拨通了李户煒的电话：
    “领导，鑑於我们古城的治安状况，专家受到伤害都无处伸冤，所以他们决定离开古城，不再给我们提供任何技术上的指导！”

 第30章 清理毒疮（二）

    李户煒听到这句话瞬间意识到有问题。
    王文鐸跟他说过，这次前来技术帮扶的专家团是他的同学。
    那专家团那边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小，那这一定是王文鐸在布局，而且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想通其中关节的李户煒摆出一副事態紧急，情况十分严重的姿態，问道：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专家团想撤回北京！”
    王文鐸同样语气急促地冲电话回道：
    “李乡长的侄子和林县长的外甥在古城对专家团中一个女性研究生光天化日欲行不轨，报警后，我让派出所的人將他们带往县局，可现在专家团的人来县局录口供了，犯罪嫌疑人却还未到县局。”
    “而且刚刚竇福生给我打电话，拿古城有机蔬菜项目中土地租赁的事情逼我私下和解，但是专家团的人得知后感觉我们河阴县执法不公，所以才想要撤回北京！”
    “而且...”
    说到这儿，王文鐸开始支支吾吾。
    李户煒故作焦急地问道：
    “而且怎么啦，快说！”
    王文鐸嘴角勾笑，回道：
    “而且林县长刚刚也打电话给我，说如果不同意安抚专家团私下和解，就会想办法阻止古城有机蔬菜项目的推进！”
    王文鐸添油加醋，直接一口大锅扣在林光头上。
    话音落，王文鐸便听到电话中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
    “大胆，谁敢阻碍有机蔬菜项目，真是自寻死路！”
    “等著，我现在就將此事向市里领导匯报！”
    李户煒剑指林光，自然要將事情向市里匯报。
    两分钟后，邱方国得知事情经过，迅速召开市常委会。
    “同志们，事情经过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现在全市都在为了古城有机蔬菜项目同心协力，不曾想居然有这样的蛀虫在从中作梗！”
    “我建议，立刻严查竇福生、李存明等人，同时將林光暂时留置，如果林光真的有问题，那就直接將其拿下！”
    “同时派遣督导组进驻河阴，开展一次反腐扫黑行动，这次既要扫黑也要打伞！”
    邱方国一上来就亮明了態度，展示出雷霆手腕。
    市长吴同信皱眉看向邱方国。
    “邱书记，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个李存明並不能说明河阴乾部的问题，一个竇福生也只是个例。如果我们此刻动作太大，会不会给河阴的干部造成不好的影响啊。”
    “尤其是林光同志的问题，现在这些並没有证实，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名干部，如果进行留置，那还事情是真的还好，如果事情经过证实存疑的话，那今后林光同志还如何开展工作呢？”
    吴同信的话引起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共鸣。
    “我建议，立刻让河阴开展对竇福生和李存明的调查，市里也可以先秘密派遣督导组下去查证，这样也不至於闹得整个河阴人心惶惶，毕竟现在河阴的大局还是以古城的有机蔬菜项目为重！”
    “书记，您看这样如何？”
    邱方国本身就是奔著漫天要价、坐地还价来的，现在的这个情况和自己想的一样。
    倒不是说吴同信就是和林光一伙儿的，而是在这么大的问题上，他必须有自己的態度，不能给人一种邱方国完全掌握常委会的感觉，不然他的追隨者会怎么想？
    所以，吴同信即便赞同邱方国的提议，那也要摆清楚自己的观点，这是態度！
    更何况，林光还真不是他的人！
    看见市里一二把手达成共识，那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只能投赞同票。
    於是，市长吴同信的提议全票通过！
    会议结束后，市委某办公室內，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林光：放弃李存明，以求自保！
    林光接到这个电话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发蒙。
    为什么这样一件小事，能引发这么大的动盪！
    为什么明明自从王文鐸来了以后就处处不顺！
    没人会给他答案，或许答案他自己更清楚！
    ...
    常委会刚一结束，县里直接动手。
    林光收到了信息，但却没有再向外透露信息。
    正在想著办法给自己儿子还有林光外甥擦屁股的时候，周天明直接带人將他堵在了公司里。
    竇明堂、竇福生、常乐三人都在竇福生的公司內，直接被一窝端了。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舅舅是县长，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能扒了你们的皮！”
    一直保持镇定的常乐此刻像发了疯一样反抗著刑警。
    周天明快步走到他身边，直接一圈闷在对方肚子上，贴著他耳边说道：
    “呵呵，你舅舅？他都夹起尾巴做人了，你说你狂个什么劲儿？老实点，我告诉你，监狱里可真有喜欢走后门的，你这样的小白脸也算是硬通货！”
    “带走！”
    常乐听见周天明的话，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一样，瘫软得像一滩烂泥。
    两名刑警拖著他上了警车。
    竇福生看见周天明这副態度，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周局，我能打个电话吗？”
    周天明看向竇福生，轻笑著回道：
    “找人啊还是给你妹夫通风报信啊？”
    “找人的话就算了，现在估计敢帮你的没几个！”
    “通风报信也没必要，你妹夫也快了，指不定你俩还能关一个號子呢！”
    “带走，全部带走！”
    周天明开展行动时，县局剩下的警力在李户煒越权统一调动下，將竇福生的一眾马仔一网打尽。
    ...
    古城乡，近几日已经低调到尘埃里的李存明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一股心悸，他看向外面的大晴天，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天不正常。
    晴得不正常！
    “嘎吱！”
    “嘎吱！”
    两辆县纪委的车停在古城乡政府大院。
    正当大院里的机关干部纷纷猜测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纪委一室的主任郑杰直接带著四个人直奔李存明办公室而去！
    “李存明！”
    李存明看见是纪委一室的郑杰，双腿一软。
    “郑，郑科长，有什么事吗？”
    郑杰看著李存明，嘆了口气，回道：
    “你说，我来有什么事儿！”
    “带走吧！”

 第31章 都吐了！

    纪委审讯室內。
    “李存明同志，现在我们有很多问题需要和你核实，请你配合！”
    纪委一室的郑杰一脸严肃地看著李存明。
    李存明此刻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还在祈求著林光能把他捞出来。
    毕竟两人利益勾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
    “郑科长，能配合的我肯定配合。”
    郑杰满意地点点头。
    “2014年，你在担任古城乡乡长的时候，在古城乡463公里通油路项目上，是否与你的姐夫竇福生暗中交易，通过操纵招投標流程、泄露底价、临时修改標书等一系列手段，帮助竇福生的福生建设公司中標。”
    李存明闻言顿时眯起眼睛。
    “虽然我与竇福生存在亲属关係，但是关於招投標流程，我並未有任何违规操作，如果有，还请郑科长拿出证据！”
    “你们这样污衊一个国家干部，是何居心！”
    李存明仔细思考了一下当时事情的全过程，在確保没有任何遗漏的情况下，顿时硬气起来。
    郑杰闻言也不生气，再度拿著材料问道：
    “2015年，你是否帮助竇福生通过不法手段谋取国家粮食补贴、科技兴农补贴等一系列套取国有资產。”
    “2015年，关於故城乡国厂地皮买卖，你是否收取竇福生的贿赂，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国有资產...”
    郑杰拿著材料，一项项將李存明这些年来经手的项目全部列出来，毫无疑问，这些项目李存明都参与其中，並摄取了大量利益。
    李存明越听越心惊，额头上也冷汗直冒。
    “李存明，我问你的这些你可以全部否认，但是铁证面前，你觉得否认有用吗？”
    “你知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纪委就已经开始对你展开调查了！”
    “手里没有铁证，我会动你吗？”
    “你儿子开著揽胜，你老婆浑身的金子加一起的二斤重了吧！你可以说这些东西是你姐夫买的，可你敢说吗！”
    “枉你在古城权势滔天，连为什么乡党委书记空降都看不明白！”
    “你真是白活这么多年！”
    “我也不怕泄露机密，你姐夫竇福生已经被抓，他的材料摞起来二十多公分厚，你觉得他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你现在主动交代，还能落个宽大处理的结果，不然，你就等著將牢底坐穿吧！”
    正当郑杰还在准备劝说时，周天明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周局长你好，我是纪委郑杰！”
    “郑科长，竇福生全招了！”
    “他手里的帐本我们已经拿到了！”
    郑杰闻言一拍桌子，大喊一声：好！
    掛断电话，郑杰看向李存明，指著他呵斥道：
    “你现在不用说话了，竇福生已经把所有事儿全招了，他手里的帐本现在就在县局！”
    说罢，郑杰直接拿起材料向门外走去！
    李存明闻言瞬间瞳孔收缩，眼球凸起。
    “郑科长，我说！”
    郑杰头也不回地直走。
    李存明看著郑杰的背影，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郑科长，我要立功！”
    “我要检举！”
    ...
    时间退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竇福生被带到县局刑讯室后，周天明亲自提审。
    “竇福生，古城乡人，2011年，李存明担任古城乡乡长后，成立福生工程建设公司，两年內，做了二十多个工程业绩，並且项目全部在古城乡！”
    “期间，通过暴力手段，垄断古城乡的工程建设项目、垄断古城乡粮食运输行业、垄断古城乡土地流转项目！”
    “我说的这些没错吧！”
    竇福生显然不是没进过局子的新兵蛋子，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著反问道：
    “所以呢？”
    周天明没有理会竇福生的態度，继续看著材料读道：
    “11年，为了和县里千舟帆工程建设公司爭夺古城乡河道清淤项目，开枪將其老板的两条腿打断！”
    “11年，与同方建设爭夺古城乡农用机井项目，当街將其老板砍死。”
    “...”
    “证据呢，周局长！”
    “证据，证据啊，需要我爸凶手找来对质吗？”
    “开枪崩残千舟帆老板的凶手，就在隔壁，需要我喊进来吗！”
    周天明一拍桌子，指著竇福生怒吼道。
    竇福生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这把真的栽了。
    “呵呵，周局长，我们踩线做买卖，早就做好了准备，求速判，求速死！”
    竇福生冷笑一声，直接闭上了眼，摆出认命的姿態。
    “呵呵，任命了啊！”
    “你儿子怎么办呢？”
    “强姦未遂！你猜我要是顶格判他，能判几年！”
    竇福生闻言猛地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盯著周天明，怒吼道：
    “祸不及家人，我认了还不行吗？”
    周天明做了个关闭监控的手势，旁边的刑警直接將摄像头拉了闸。
    竇福生看见刑警的动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天明迈步走到竇福生跟前，一脚蹬在竇福生胸口上，踹得竇福生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跟我谈家人？你踏马把大朱庄那一家人祸害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祸不及家人，就因为他不给你交车费，你就把人家一家整死，你踏马手也太黑了吧！”
    周天明踩著竇福生的脑袋，指著他怒吼道。
    “我做的事，我儿子是无辜的！”
    “他你的黑心钱没！钱都了你跟我说什么无辜！”
    竇福生挣扎著还要反抗，周天明死死地踩著他的脑袋，指著他低声说道：
    “想让我放过他也行，把你手里的帐本给我，我让你儿子在里面呆一年出来！”
    竇福生听见周天明还要將他儿子送进去，顿时嘶吼道：
    “周天明，我踏马乾你娘！不管咋地，我儿子都得进去，老子为什么还要把那东西交出来！”
    周天明看著慌了神的竇福生不禁感嘆一声：
    “说你蠢，你还真没脑子，你帐本上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把你儿子押一年是保护他，知道吗！”
    “我会给他改名，换地方，这样他就能很安全！”
    竇福生闻言陷入沉默。
    周天明提醒道：
    “別犹豫了，能动你，一个李存明是满足不了上面的胃口的，你觉得一张大网下来，几个小鱼能被满足领导的胃口吗？”

 第32章 异常的处理结果

    第二天，安市融媒体、河阴县融媒体纷纷报导了昨天的扫黑反贪行动。
    一时间古城乡的群眾弹冠相庆、拍手称快。
    王文鐸没有去问结果，这已经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至於李存明被处理后，由谁来担任古城乡二把手，王文鐸没有考虑。
    有的时候，不说话是错；说多了也是错。
    李户煒曾经问过王文鐸意见，王文鐸的回应是由上级领导安排。
    但是毫无疑问，在李存明事件的影响下，乡长不太可能从本地干部中直接提拔，这也断了古城乡其他班子成员的念头。
    而且，他们自己身上的粑粑还没擦乾净呢，去运作这些事那真的是在找屎了。
    至於李存明背后的林光，现在已经很少插手河阴的事务，政府的工作都由陈哲峰代为处理。
    关於林光的处理结果，市里並未达成统一共识，为此还在常委会上吵了一架。
    6月初，安市常委会召开，第一议题则是关於林光违规违纪一事决议。
    会议开始。
    作为陈哲峰的老领导，现在河阴有了陈哲峰的位置，那刘润平自然要为自己这个门生爭取机会。
    “两位领导，我先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根据河阴县纪委以及县公安局提交到市里的证据和卷宗来看，林光则是李存明背后的人，而且参与了以竇福生为首的涉黑势力利益集团的利益分配。”
    “这一点在竇福生的帐本上就能看出来，而且根据李存明以及竇福生的口供来看，林光长期为二人提供政治保护，利用职务之便大开方便之门，纵容竇福生等人通过暴力手段垄断古城乡以及河阴县工程项目！”
    “林光所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所以，我认为应该直接將林光实行双规，交由市纪委严格审查，这样也能给我们其他干部提个醒，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同时，这也是积极响应我党最高决策机构的大政方针，体现我安市领导班子对贪污腐败持零容忍態度！”
    刘润平这番话就是奔著整死林光去的，他不被拿下，那陈哲峰怎么上位。
    安市纪委书记牛玉港听到刘润平的发言，眉头一皱，右手手指捻动，按照他和林光的约定，他不会主动发言，只会在有人说话的时候，帮他说个话。
    毕竟，主动开口和举手表决，那是不一样的价钱！
    果然，刘润平这边刚刚结束髮言，市委组织部部长占其明举手发言：
    “两位领导，刚刚刘副市长说了他的看法，那我也谈一下我的看法。”
    “作为安市组织部部长，干部考培养一直是极为困难的，一个正处级的培养那更是难上加难！”
    “从一个科员到正处级，培养起来需要十年乃至更久时间，这还是没有任何错误的情况下。”
    “林光同志在河阴县这几年，不说劳苦功高，那也是兢兢业业，远的不说，就说这几年河阴的经济发展情况，林光同志从上任河阴县长一职以来，河阴县的经济情况、税收情况一路看好。”
    “不管是招商引资工作，还是本土企业培养，林光同志都做得不错，这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我这並不是说违规违纪就是对的，我也很赞同刘市长刚刚所说的对於贪腐零容忍，但是我们是不是要考虑到一个正处级干部培养所付出的成本。”
    “而且从我党成立以来，老人家那会儿就一直秉承著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样一个原则。”
    “林光同志犯错了，但是他的能力我们也不能看不到，所以我觉得还是可以给林光同志一个机会，我建议让林光同志戴罪立功，让他统筹协调以古城有机蔬菜项目为中心的上下游產业的发展！”
    邱方国和吴同信对视一眼，只见吴同信不著痕跡地冲邱方国点点头。
    两人一个眼神便达成了默契。
    “两位同志的意见都不错，既然关於林光的处理意见並未达成统一，那便暂时搁置，我们先討论下一项议题。”
    邱方国直接將关於林光的处理搁置。
    “书记还是考虑得还是挺周全的，我和书记暂时也並未考虑好关於林光的处理，所以我们先进行下一项议题吧，也给我和书记一点时间，容我们考虑一下。”
    常委会上，两位班长都已经表態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常委会的几项议题都不重要，所以很快常委会结束。
    会议一结束，吴同信直接敲响了邱方国的办公室门。
    “书记，林光这事儿你怎么看？”
    邱方国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回道：
    “和你想的一样！”
    吴同信一愣，紧接著笑道：
    “稳定？”
    是的，市里两位大佬罕见地达成一致，稳定！
    在古城有机蔬菜项目未投產之前，一切都要以稳定为重。
    拿下一位正处级干部，不是双规就结束的。
    林光在位时提拔了多少人，这些人有没有共同参与利益分配，这是不是需要甄別？
    参与的人员怎么处置，是不是需要商议？
    如果现在就对林光动手，那这些人会不会人人自危？
    林光又是主管政府事务，这些人被审查也好，被拿下也好，势必影响到项目整体的推进。
    要知道有机蔬菜项目在市里领导心中，可不是仅仅辐射古城而已，他们的目標是要以古城为中心，打造一个经济圈的！
    所以，现阶段稳定打过一切！
    林光的处理结果不言而喻，只是现阶段不动而已，就像李存明的作用一样，先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上，榨乾你最后的价值，等有人顶上来时，再將你拿掉！
    市长和书记达成共识的时候，组织部部长占其明的办公室內同样聚集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都是拿了林光买命钱的人，巨大的利益会驱使人做出一些无法理喻的事。
    林光是占其明提拔的，为了保全自己，他必须保住林光，最坏的结果也要保证林光不进去！
    所以，占其明攒局，林光出钱，四人小组成立。
    “你们说，一把手和二把手暂时搁置处理，是什么意思呢？”
    占其明习惯性地捻著手指，皱眉看向三人。
    “肯定是为了大局，不过这也是好事，现在没处理，也可以给我们腾出更多运作的时间！”
    一个长相极为粗狂的男子，瓮声瓮气地回道。
    “这样吧，回头让林光过来，我们带著他到处走走！”

 第33章 项目正式开展

    话分两头，李存明和竇福生的落网，在第二天便被安市融媒以及河阴融媒爭相报导，古城群眾得知结果后弹冠相庆、拍手称快。
    王文鐸却没有对这件事再有任何关注，接下来半个月时间內，王文鐸奔赴在古城和县里市里，一方面在贷款筹措资金，另一方面他也在协调各方关係。
    除林光外，河阴县委常委们像是约定好一样，每一天都有人来古城考察项目进度，並结合已有问题，开展现场办公会进行处理。
    时间飞逝，七月一日。
    这一天是党的生日，王文鐸也准备在这一天正式启动有机蔬菜项目，將从寿市採购的第一批培育完善的菜苗栽培。
    李户煒、陈哲峰等一眾县委领导悉数到场。
    “各位同志，各位群眾，河阴古城有机蔬菜项目正式启动！”
    当县委秘书长正式宣布仪式开始时，一个工作人员上台匯报导：
    “市委书记邱方国邱书记也来了！”
    县委秘书长杨项闻言一惊，拿著稿子的右手微微颤抖一下。
    但隨即反应很快地拿著说道：
    “仪式进行第一项，由我们河阴县委书记李户煒、李书记致辞！”
    工作人员没有明確表明邱方国要致辞，那杨项自然不会擅作主张。
    更何况今天邱方国来之前，县委並未接到市委行政处任何通知，所以这也就说明了邱方国並不想“露脸”！
    李户煒拿著手中的稿子上台：
    “各位同志，各位群眾，河阴古城有机蔬菜项目是一次创新，是一次伟大的实验！”
    “我们河阴古城头上这顶...”
    李户煒发言后，陈哲峰也进行了发言。
    等有发言的领导发言完毕后，仪式开始了最后一项。
    “下面，有请我们县委的领导以及古城乡全体班子成员，將培育的菜苗插秧、浇水！”
    仪式一直从上午九点持续到中午十一点。
    期间王文鐸还接受了安市融媒的採访。
    “王书记您好，请问您作为古城的党委书记，是如何在眾多选择中，选择有机蔬菜项目作为发展古城的核心项目的呢？”
    王文鐸面向镜头，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公眾採访，之前在学校中虽也有过类似经验，但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右手握拳，王文鐸面带微笑看向镜头，回道：
    “初到古城，我看到的是古城贫困，通过为期半个月的调研，我发现古城的青壮力所存无几，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外出打工。”
    “这就意味著，如果发展其他產业，古城將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恰好，在上任古城党委书记之前，我对古城的土壤信息以及地理地势情况有过了解，况且现在隨著经济的发展，有机蔬菜的需求量越来越高，所以我们决定遵从市场的选择！”
    安市融媒的女记者看著镜头前侃侃而谈的王文鐸，眼神放过，心生荡漾。
    之前她採访的要么是老头子，要么是中年油腻男。
    王文鐸这样的小鲜肉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见。
    在採访之前，同事看到王文鐸资料，感嘆一句：这是27岁吗？这看著35都有！
    近距离接触，女记者才发现，谁说王文鐸老的，王文鐸这样的才华出眾的小鲜肉可太香了！
    採访结束后，女记者面色发红，鼓起勇气问道：
    “王书记，我是安市融媒的杨蕾蕾，方便留个微信吗？回头我把稿子写好后发给您看看！”
    杨蕾蕾找的这个藉口简直完美！（单身的朋友们学起来，不要总是尬聊！）
    王文鐸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將自己的电话告诉了杨雷雷，並且双方还加了微信。
    得到王文鐸的联繫方式，杨雷雷眉毛上扬，嘴角勾起，脸蛋像映山红一般。
    这不仅让王文鐸多看了两眼，但也没多想，兴许这姑娘也热的，毕竟七月份的平原省，鸡蛋磕碎了倒地上，秒变煎蛋！
    手机铃声响起，王文鐸一看是李户煒的电话，立刻接起来：
    “喂，书记！”
    李户煒话语简洁：
    “来你们班子会议室，市委邱书记过来了！点名要你陪同。”
    王文鐸闻言撇下杨雷雷迅速向会议室赶去。
    ...
    “你好，邱书记，我是古城党委书记王文鐸！”
    王文鐸进门后冲主做的邱方国打招呼道。
    邱方国认真打量著王文鐸，这是他第一次见王文鐸，之前倒是在档案上看过照片。
    嗯，不错，很有官相，也很有男人味儿！
    严格来说，王文鐸长得並不是那种奶油小生的形象，反而跟古、黄这两个明星属於一个类型，看著很刚毅。
    “来，王文鐸同志，坐！”
    邱方国热情地招呼道。
    王文鐸没有任何扭捏和拘束，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王文鐸同志，有机蔬菜项目正式落地，有没有信心將他发展起来，做大做强！”
    邱方国看著王文鐸，目光灼灼，眼中透露著一丝不可名状的意味。
    王文鐸並不知道徐彤与邱方国的关係，只当对方是欣赏。
    “邱书记，各位领导，有机蔬菜项目中，我们的合作方是龙粮集团，只要龙粮集团的存在，我们的品质有保证，那有机蔬菜项目將会成为我们河阴县乃至安市的一张招牌，像寿市一样。”
    “儘管我们的规模可能达不到寿市那样庞大，但是也足以让我们盆满钵满！”
    王文鐸言辞肯定，乾脆利落。
    邱书记目光扫视在场眾人，指著王文鐸说道：
    “我们安市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干部，不愁发展不起来啊！”
    “確实如此啊，王文鐸同志能够任职我们河阴县，確实是我们河阴一大幸事，也不枉费我舍著一张老脸！”
    李户煒笑看著王文鐸，像是在欣赏一块宝玉。
    其他人也纷纷发出讚嘆之声。
    王文鐸被这么多人盯著当面夸奖，饶是他现在脸皮够厚，也有些架不住。
    “各位领导，再夸下去，我可要翘尾巴了啊！”
    “哈哈，不怕你翘尾巴，只要你翘尾巴，就证明你有那个能力！”
    眾人嬉笑寒暄几句，紧接著，邱方国定神后一脸正色地问道：
    “王文鐸同志，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第34章 不速之客

    王文鐸闻言，知道邱方国这是在想问他，今后想往哪个方向进步。
    领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著你要被提拔了。
    但是就目前而言，王文鐸並不想离开古城。
    有机蔬菜项目是他的心血，是他主导的第一个项目，他想等这个项目能够完全自主运营时，再谈別的。
    万一再来个李存明，那王文鐸哭都没地方哭。
    而且，他到古城的时间才两个月而已，如果现在自己向上一步，那就意味著，他要在副处这个级別上沉淀一下。
    而且，根据自己的年限而言，王文鐸还不一定能上去。
    万一到县里局委担任个一把手，那自己就会错失很多机会。
    现在林光的结局已经註定，县长的位置势必要空出来，那陈哲峰上去，其他人按照资歷递补的话，自己最多就是一个县委常委、副县长，而且分管的职务还不一定能有自己的发展空间。
    这是最好的结果。
    按照王文鐸自己的想法来看，如果进一步，那起码要上个县委副书记或者常务副县长。
    最好能是副书记，自己在乡镇有过务实的经歷，也该有一段务虚的经歷来让自己的履歷更加丰富。
    所以，王文鐸十分坚定地回道：
    “各位领导，就我目前而言，我想看著古城有机蔬菜项目开结果，彻底稳定下来。”
    “而且，有机蔬菜项目配套的一些基础建设还没有完成，像育苗基地、冷库、专家楼等，这些项目刚刚开始，换成別人，我不放心！”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有些凝固。
    邱方国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一个市委书记主动拋出橄欖枝，却不曾想竟然遭到拒绝，这换谁来都会觉得脸上掛不住。
    王文鐸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立马转换为调侃的语气补充道：
    “而且，书记，我不是还和咱们市委有军令状没有完成嘛，我得实现自己的一时衝动不是？”
    “要不然，我怕市委各位领导会觉得我故意逃避责任。”
    王文鐸將自己与刘润平说好的对赌协议，故意说成自己的一时衝动，也让场上的氛围融洽了许多。
    邱方国闻言脸色再次转变，轻鬆欢快的笑容再次出现。
    李户煒和陈哲峰也是为王文鐸捏了一把汗。
    李户煒更是出言缓和著场上的气氛：
    “王文鐸同志，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陈哲峰也適时地打著圆场：
    “这件事怪我，之前和王文鐸同志去市里申请专项资金的时候，刘市长只是开了玩笑，没想到王文鐸同志当真了，就立下了明年古城税收过亿的军令状。”
    “这件事是我的失职，我没有向县委匯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將场上的氛围彻底拉了回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你要是真的让古城税收过亿，我亲自给你请功！”
    邱方国一句话，王文鐸的在安市上升之路彻底打开！
    李户煒看著意气风发的王文涛，轻声冲身边的陈哲峰说到：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这样的同志要保护好！”
    “唉，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们两个...”
    陈哲峰看向王文鐸，眼神中既有欣赏也有担忧。
    是的，初到古城，便做出这等成绩，那今后必然前途无量。
    可越往上走，位置越少，竞爭越激烈，难免会有人暗中使绊子。
    为官一途，本就如履薄冰。
    “你们二人嘀咕什么呢，不妨说出来大家一块儿听听。”
    邱方国饶有兴致地看向两人。
    李户煒轻笑著回道：
    “我们两个刚刚在说，王文鐸这样优秀的同志要保护好。”
    邱方国闻听此言，眼神微眯，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
    看来，自己还是回去还是要再和徐家沟通一番，看一下徐家对王文鐸的態度。
    ...
    下午，古城乡按规格招待以后，邱方国等一眾领导尽数离去。
    王文鐸则是埋头开始处理项目配套设施的相关事宜。
    现在，王文鐸手中握著县里给的四千万、市里给的五千万，以及利用河阴城投公司贷出来的七千五百万，这加一起就是一亿六千五百万。
    这些钱虽不足以將所有设施配备齐全，但是也足够王文鐸完成项目所需了，剩下的就交给县里去做吧。
    周一，王文鐸正式向县里递交了有机蔬菜项目配套设施建设的计划书，县里也即刻批准递交市里。
    周三，项目批文到手，王文鐸开始著手准备招投標。
    消息刚一传出，市里县里很多工程建设集团的老板纷纷打来电话。
    但都被王文鐸拒绝，告知对方正常走招投標流程。
    下午，王文鐸正在与经发办眾人规划用地的时候，一辆迈巴赫径直懟在党建办门口。
    一个身著西服，带著墨镜的青年闯进党建办。
    “你们王书记在不在，我找他有点事。”
    党建办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覷，心中纷纷嘀咕道：哪来的傻逼，张口就叫，还找王书记有点事。
    现在王文鐸在古城机关里简直就是宛若神一样的存在。
    隨便一个干部出去，只要一提是古城乡的，其他乡镇的人都想坐一起吃个饭聊一下，看能不能谋求合作，共同发展。
    古城的干部现在不是一般地崇拜王文鐸。
    “你是哪位啊，我们王书记不在。”
    青年找了个空位，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
    “给你们书记打电话，就说安市腾扬建工的白玉找他。”
    党建办的工作人员一听就急眼了，说话这么狂的吗？
    “这位同志，如果你有事找我们王书记，请和他提前预约。”
    党建办主任孙荣波强压怒火，態度依旧很客气地回道。
    “操，我说话你们听不懂还是怎么滴，我让你们给他打电话！”
    青年有些不耐烦，指著孙荣波出言不逊道。
    孙荣波一听，这么多下属看著，自己脸上也掛不住了，指著门口呵斥道：
    “同志，请你说话乾净点，我说了，我们王书记在忙，你可以自己联繫他，现在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第35章 腾扬建工--白玉

    安市市委办公楼內。
    “这是个机会，让白玉去就行了，古城的那个项目资金很充足，还按照之前的运作模式，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唉，林光的事情上，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就是王文鐸在后面做的引子，正好借著这个事儿，给这个风头无两的王书记提个醒，低调做人嘛，哈哈！”
    “唉，林光是彻底废了，换个人上去吧，河阴今年很热，不能眼看著別人吃肉，咱连口汤也喝不上不是？”
    “行了，就这样！”
    电话掛断，打电话的人看著桌上的一盆君子兰，不知怎地，兀地笑出了声。
    ...
    名叫小兵的青年看著“送客”的孙荣波，指著他骂道：
    “你踏马一个副科干部，也能跟我说上话？”
    “我最后说一遍，去他妈把王文鐸叫过来！”
    孙荣波正准备回懟时，突然看到王文鐸就站在门外。
    “我就是王文鐸，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青年看王文鐸过来，摘下墨镜伸出右手：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腾扬建工的白玉。”
    王文鐸瞥了一眼他的手掌，皱眉喝问道：
    “你是谁我不管，为什么要辱骂公职人员！”
    白玉扭头看了一眼孙荣波，竟突然九十度鞠躬，面容和煦地道歉道：
    “这位领导，对不起，刚刚我说话的方式有问题，还请您见谅，我给您道歉。”
    王文鐸看著这个喜怒无常的白玉，突然眉头紧皱。
    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好处理。
    咬人的狗不叫，態度前后反差如此之大，那不用想，肯定有蹊蹺。
    转过身，白玉再次伸出右手，笑看向王文鐸：
    “王书记，现在能和我握手了吗？”
    王文鐸双眼死死盯著白玉，竟发现对方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
    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不管看谁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定的情绪。
    或许是喜欢、欣赏，也或许是敌意，轻蔑。
    但是白玉眼中却没有任何情感，这给王文鐸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但是对方的態度却又很恭敬，王文鐸不得已只能和对方握手。
    “找我有事吗？”
    白玉看了一眼孙荣波他们，紧接著说道：
    “王书记，方便去你办公室谈吗？”
    王文鐸没说话，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白玉紧跟在王文鐸身后。
    “说吧，找我什么事？”
    王文鐸靠在椅背上，儘可能让自己放鬆。
    “我是为有机蔬菜项目的配套基础设施而来，我们腾扬建工作为安市最大的承建公司，有实力也有能力把事情做好。”
    “那就按照招投標的流程去走就可以了唄，贵公司实力雄厚，想必招投標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文鐸目前还没搞清楚白玉的目的，所以只能见招拆招。
    “王书记，据我所知，有机蔬菜项目配套设施的资金只够完成基础部分，想要將所有设施全部完善，其中的资金缺口还很大，我们腾扬建工愿意將以垫资的方式將所有项目全部承建，至於回款问题，可以看河阴的財政实力。”
    王文鐸看著眼前的白玉，心中的不解更甚。
    他想不明白对方此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明明可以依靠自身实力將肉吃到嘴边，又为什么要以垫资的形式让自己陷入资金困境。
    “这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说你的条件吧！”
    王文鐸知道对方能在项目上有这么大的让步，那自然是有条件的。
    白玉冲王文鐸伸出大拇指，极其虚偽地讚嘆道：
    “王书记，果真聪明。”
    说著，白玉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王文鐸的办公桌上。
    “王书记，交个朋友！”
    王文鐸看了一眼桌上的银行卡，连动的欲望都没有。
    “白总，你这可不是交朋友，是坑朋友啊，这我可不敢收。”
    白玉微微一愣，紧接著將卡收了起来。
    “王书记，是我考虑不周到，晚上不知道王书记有时间没有，我们一起坐坐，吃口饭。”
    王文鐸闻言一笑，手指轻点著桌面回道：
    “白总，如果晚上的节目是这个，那就算了，我说不上有多清高，也说不上多有钱，但是国家给我的工资已经够养活我了，所以，这个东西，以后就不要提了。”
    “现在不是有句话吗，不要提钱，提钱伤感情！”
    白玉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死死盯著王文鐸。
    “王书记，我们腾扬建工是真心想和王书记交朋友。”
    王文鐸同样一步不退地盯著白玉：
    “白总，你说我们是朋友吗？”
    白玉突然一笑，嘴角微微扬起，回道：
    “这就看王书记怎么想了。”
    王文鐸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白玉：
    “白总，我们古城需要朋友，我也需要朋友，但是希望白总能把我们当成朋友。”
    白玉同样站起身，二人对视。
    “王书记，这么说吧，我们腾扬想和王书记一起进步，愿意做王书记背后的钱袋子。”
    白玉直接演都不演了，將此行目的就这么赤裸裸地说了出来。
    王文鐸闻言一愣，隨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道：
    “白总，请回吧。”
    白玉看了一眼王文鐸，很礼貌地说了句“再见”，便驾车离去。
    白玉走后，王文鐸心中有些乱。
    从不抽菸的王文鐸竟再次从抽屉中掏出一根烟点燃，尼古丁混合著一氧化碳直达王文鐸肺部，略微的刺痛感让王文鐸烦躁的內心稍稍镇定下来。
    惆悵之时，手机铃声响起，王文鐸一看是李户煒的电话，连忙接起。
    “领导下午好。”
    “白玉是不是找你了？”
    李户煒语气严肃，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王文鐸一愣，怎么李户煒也知道这件事了？
    “今天下午白玉过来了，怎么啦，领导？”
    王文鐸试探著问道。
    李户煒並未回答王文鐸的问题，再次问道：
    “他是不是约你晚上吃饭了？你拒绝了对吧。”
    王文鐸再度应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白玉竟能让李户煒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李户煒沉默片刻，回道：
    “如果他再次约你，你最好答应他。”

 第36章 老张--白玉

    十分钟之前，古城政府外，白玉在车內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拒绝了。”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一声，手指点著桌面，表情轻鬆写意，显然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
    “意料之內。”
    “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別人的手中。”
    电话那头的人看似在自言自语。
    白玉闻言，眼中竟有了波动。
    “是啊，谁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別人手中呢？”
    “那现在怎么办？”
    “斩首？”
    电话那头的人眉头轻皱，思考一番后，轻声回道：
    “不著急，再试一下，他才进门两个月，很多东西还没看明白，半个小时后你再给他打个电话，请他吃饭，地方的话就定在麟狮楼吧。”
    白玉闻言回道：
    “他已经拒绝了，晚上他能来？”
    电话那头的人好似成竹在胸，极为自信地回道：
    “放心，他会去的！”
    “只是，你可能要受他一些白眼！”
    白玉听后自嘲地一笑，满脸苦涩，紧接著冷冷地回道：
    “呵呵，我这些年受到的白眼还少吗？”
    说罢，白玉直接掛断了电话。
    ...
    结束和李户煒的电话，王文鐸內心越发烦躁，衬衫顶部的扣子阻碍了王文鐸的呼吸，伸手解开扣子，王文鐸思考一会儿，拿出手机给陈哲峰拨了过去。
    “领导，我这边有个事儿想请教一下。”
    陈哲峰看起来心情不错，所以语气轻快地回道：
    “怎么啦，文鐸，遇到什么事儿啦？”
    王文鐸思考再三，问道：
    “领导，你知道腾扬建工吗？”
    陈哲峰闻言神色一怔，紧接著眉头紧皱地回道：
    “问他们干什么？他们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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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鐸轻声“嗯”了一声。
    “他们找你是想承接有机蔬菜配套设施的项目吗？”
    “腾扬建工还是可以的，他们的工程质量在安市做得很不错，但是怎么说呢，腾扬集团这个企业还是少接触为好。”
    此刻的陈哲峰只以为是王文鐸想了解一下腾扬建工这个企业，所以陈哲峰也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王文鐸含糊著回道：
    “嗯，算是吧。”
    陈哲峰眉头不展，继续问道：
    “腾扬那边谁找的你！”
    王文鐸听到陈哲峰这么严肃的语气，心中突然没由来的一阵抽搐。
    “一个叫白玉的青年。”
    陈哲峰闻言脸色大变：
    “怎么会是白玉呢？”王文鐸听到陈哲峰提到白玉时整个人语气都变了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白玉这个人很特殊吗？”
    陈哲峰面对这个问题，罕见地沉默了许久。
    “白玉这个人很复杂，能少接触，就少接触！他就是一个雷！”
    陈哲峰对白玉这个人很是忌讳，竟直接岔开了话题。
    “对白玉这个人我了解不多，只是听过一些，但做不了真。”
    “我还是跟你说一下腾扬建工吧。”
    “腾扬建工在安市乃至平原省都十分有名。”
    “这个公司只做资源性项目，不做商业性项目，可以说腾扬建工就是竇福生的壮大版，只是辐射的范围是整个安市而已。”
    “这个集团是由一群公子哥组成的吗，像决策层的人中，只有他们自己人，其他任何人都介入不了，而这群公子哥也只是用这个集团来挣钱，孕养关係，所以他们工程质量做得还不错，但也正是因为有这群公子哥参与，所以这个集团很不好搞，至於里面都有谁参与，我也不太清楚，白玉只是他们当中一个...算是台前的人物吧。”
    陈哲峰不想让王文鐸接触腾扬建工的原因就在这儿。
    王文鐸刚入体制，陈哲峰担心王文鐸会因为多种因素被迫与腾扬集团绑定，这样即便是前期能快速发展，但到达一定地位后，腾扬集团就会成为王文鐸身上的污点，洗不清的污点！
    听到这儿，王文鐸心中升起疑问：
    “白玉他作为领导家属，直接参与到商业运营，这不怕...”
    陈哲峰苦笑一声，回道：
    “你是想说，避嫌是吧。”
    “对！”
    王文鐸点点头。
    陈哲峰苦笑一声，决定还是將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王文鐸，也好让王文鐸自己评估风险。
    “白玉这个人之所以说他身份有些特殊，就特殊在这儿。”
    “市里老张，你知道吧。”
    “老张在87年大学毕业进的体制，那时候的大学生，你知道有多稀少吗？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当时安市化县县委书记的女儿看中了老张，老张是穷苦出身，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有点过，但他上大学的时候却是他爹在村里挨家挨户磕头借钱给他供出来的。”
    “老张苦了二十多年，有一个鲤鱼翻身的机会，谁会放弃！”
    “换成你，你会吗？”
    王文鐸闻言沉默，他不知道换成自己会如何选择。
    陈哲峰继续说道：
    “可是，在大学的时候，老张已经和一个学妹搞上了对象，为了能抓住这次鲤鱼翻身的机会，老张没有任何犹豫地和那个学妹分了手。”
    “可老张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他的学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等孩子出生后，他的学妹自尽了，死前告诉了老张孩子的存在。”
    “可老张那个时候正是衝击正科的关键节点，这件事如果让他老丈人知道，那別说升正科，估计他都得直接被抓进去！”
    “老张为了掩盖孩子的存在，將孩子的户口下在了他姐姐的名下，直到孩子成年，他老丈人退了，他才把孩子接了过来！”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让你接触腾扬建工，更不想让你接触白玉，这些人太复杂，一旦进去，脱身就难了！”
    听到这里，王文鐸已经知道了白玉的身份。
    “所以，白玉就是那个孩子对吧。”
    陈哲峰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表达了所有。
    “哪怕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白玉是老张的孩子，但明面上，也不会有人提起这件事，对吧。”
    “怪不得白玉这么囂张，原来是老张在后面支著他，这老张也够宠孩子的！”
    王文鐸嘆息一声。
    一直沉默的陈哲峰突然说道：
    “如果真的宠孩子，会把白玉摆到台前吗？”
    闻听此言，王文鐸汗毛咋立！

 第37章 请把房子给我换成现金

    兴许是白玉一直在打电话，王文鐸这边刚结束和陈哲峰的通话，一个陌生的號码就打了进来。
    “王书记，我是白玉。”
    王文鐸闻言声音有些冷，但又带著一些同情地回道：
    “有事吗？”
    白玉丝毫没有被王文鐸的態度影响，態度依旧和善地问道：
    “晚上我在麟狮楼订好了位置，王书记可否赏光一聚？”
    王文鐸刚想张嘴回绝，但是想到李户煒告诫自己的话，还是无奈应了下来。
    “晚上七点。”
    径直掛断的王文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时他真正体会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身在居中，很多事情无法推脱。
    王文鐸第一次有些觉得为难，掏出手机给自己的老师封正打过去了电话：
    “老师。”
    或许是听出了王文鐸语气中的困惑和为难。
    封正主动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王文鐸嘆息一声，將今天发生的一切全盘托出。
    封正思考片刻，並未直接给出王文鐸解决方法，而是引导著说道：
    “文鐸，在研修明史的时候，你记得海瑞这个人吗？”
    王文鐸虽不知道自己老师为何突然提起海瑞，但还是下意识地回道：
    “清官海瑞，三岁孩童都知道！”
    封正闻言笑道：
    “那海瑞这个人该如何评价呢？”
    王文鐸思考片刻回道：
    “清流！”
    王文鐸极度简洁地总结了海瑞的一生。
    封正再次引导道：
    “清流，何为之清流！”
    “是不与他人和光同尘的坚守？还是假借虚名的沽名钓誉？”
    王文鐸沉默了。
    封正並未做出解释，而是再度问道：
    “那你如何评价魏忠贤呢？”
    王文鐸似乎有些明白了老师封正的意图。
    “老师，你是说在面对对手时要像魏忠贤一样圆滑、狡诈，在审视自己时要做海瑞？”
    封正依旧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给你的答案终究会影响你对局势的判断！”
    “你还年轻，还有试错空间，放手大胆去做！”
    ...
    晚上七点，王文鐸按照约定赴约。
    这时的他没有了之前的焦躁和彷徨，脸上再度洋溢自信。
    “王书记，快请，快请！”
    早就在楼下等候的白玉看见王文鐸时，身体微躬，脸上带著諂媚。
    王文鐸只是看了白玉一眼，便跟著他向包房走去。
    进入包房，王文鐸发现只有他和白玉两人，脸上也是露出满意笑容。
    “王书记，今天您能来，那可真是给我面子了，我先敬您一杯！”
    说著，白玉端起二两的白酒壶就要与王文鐸装杯。
    “明天还有事，酒就不喝了。”
    说著，王文鐸端起茶水与白玉撞杯。
    白玉看著水杯稍一愣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但是表面上白玉不动声色，將白酒一饮而尽。
    “现在酒也喝了，白总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
    白玉早已习惯了和其他领导交流时的隱晦，不曾想王文鐸竟这么直接，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王书记快人快语，我白玉有话也就直说了！”
    “我们腾扬建工还是想和王书记交个朋友，大家一起扶持著往前走！”
    说著，白玉將下午就准备好的卡再次拍在桌上，只不过这次桌上还多了一把钥匙。
    “王书记是省会来的，想必在安市还没有安家吧。”
    “一直住在宿舍也多有不便，这个也是我们腾扬建工给王书记见面礼，还望王书记不要客气。”
    王文鐸拿起桌上的卡和钥匙，不断在双手中把玩。
    “卡里有多少啊？”
    王文鐸直言不讳地问道。
    “不多，一百个，这只是见面礼。”
    白玉面带笑容，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屑。
    呵呵，下午装得那么清高，但是现在还不是心动了。
    王文鐸听到一百个的数字时，心臟猛然跳动了几下，他想起了老师封正在他出任前的三杯茶，心中的意动瞬间平息。
    “一百个，这也不多啊，你们也没把我当回事儿啊！”
    王文鐸故作轻狂地回道。
    白玉闻听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真贪心啊！
    “王书记，钱不多，但是是我们腾扬建工的一片心意。”
    王文鐸將卡放在桌面上，又拿著钥匙问道：
    “哪里房子？”
    白玉嘴角上扬，充满自信地回道：
    “揽月国际！”
    王文鐸没有说话，虽然他刚到安市不久，但是揽月国际的名號还是听过的，致力於打造安市最高水平的住宅。
    见王文鐸没有说话，白玉补充道：
    “面积不大，236平。”
    说完，白玉心中不由暗爽：呵呵，这你要能不动心，我吃点啥！
    听到236平，王文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套房子的价格起码在250万左右。
    但这並不是王文鐸想要的，隨即直接將钥匙推到白玉面前。
    “王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不解地看向王文鐸。
    王文鐸轻笑一声：
    “换成现金，还是这张卡，我现在就要！”
    白玉听到王文鐸这么说，只以为是王文鐸不想在安市留下任何容易被查到的资產，暗骂王文鐸一句鸡贼以后，白玉直接掏出手机：
    “下午那张卡，转300个！”
    白玉没有任何废话，衝著电话那头吩咐完便直接將电话掛断。
    “王书记，现在咱们找个自助取款机查一下？”
    白玉看著“贪婪”的王文鐸，藉机嘲讽道。
    王文鐸站起身，將卡装进兜里，回道：
    “不用，我信得过白总，四百万买我和你们腾扬建工绑定，你们不亏！”
    说罢，王文鐸径直走出包房。
    白玉看著王文鐸身后的背影，骂道：
    “装什么清高，看见钱还不是和那些人一个样？”
    白玉骂骂咧咧地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喂，卡收了，但是房子让我给他换成现金！”
    电话那头人听到这个消息並没有半点兴奋和喜悦的意思，轻声呢喃道：
    “不应该啊！”
    白玉没听清老张说什么，问道：
    “现在怎么办？”、
    老张皱眉沉思许久，才缓缓回道：
    “监控那张卡，一旦有了动静立刻冲我匯报！”

 第38章 请客不行，那就斩首！

    昨夜与白玉见完面后，王文鐸一直有一口鬱气堵在心口，怎么也无法得到释放。
    清早一上班，王文鐸便给徐桐打去了电话：
    “师兄，你终於捨得联繫我啦！”
    徐桐一上来便“兴师问罪”。
    王文鐸也是连连求饶，两人在电话中聊了许多近况，王文鐸这才聊起了正事。
    “小桐，有个正经事想跟你说一下。”
    徐桐不满地哼了一声：
    “哼，就知道你没事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
    王文鐸苦笑一声，在连连保证以后每天一个电话后，徐桐才放过王文鐸。
    “说吧，什么事情？”
    王文鐸思考后回道：
    “你认识搞慈善的吗？”
    徐桐有些不解，歪著小脑袋想到王文鐸虽然家境还行，父母双职工，可也不算是大富大贵之家，哪来的钱做慈善呢？
    有些不放心的徐桐开口问道：
    “师兄，你要做慈善吗？”
    王文鐸並不想徐桐知道自己这些事情，所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撒个小谎：
    “啊，不是，是我这边一个公司的老板想承接项目，上面介绍的人我又推不了，所以想著让他出点血，做做慈善！”
    徐桐听著王文鐸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撒谎，但王文鐸没有明说，那肯定里面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想到这儿，徐桐心里有点难受，但转念一想，做慈善又不是做坏事，徐桐很快也就释然了。
    隨即点著小脑袋想了一下回道：
    “红会不就是搞慈善的吗？你知道让他把钱捐给红会不就行了嘛。”
    王文鐸听到红会不禁皱眉：
    “除了红会呢？我想找的是真正做慈善的！”
    “红会不是真正做慈善的吗？”
    王文鐸想了一下，发现徐桐还是小孩子天性，索性也就不跟她说那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免得让她对这个世界多姿多彩的看法变得黑白，反正以后自己也会把他呵护得很好！
    嗯，王文鐸就是这么想的！
    斟酌了一下用词，王文鐸回道：
    “这个暂且不提，这个慈善基金会最好是能把资金使用情况进行公示的。”
    徐桐听后想都没想地回道：
    “我们民大就有助学救学基金会啊，这个基金会是服务於全国中小学生的，而且是直接受民大党委管辖的，每一项资金使用都会定期公示。”
    “不知道咱们民大的这个基金会符合不符合你的要求？”
    王文鐸听后大喜过望，既然这个基金会是民大的，那他也不怕有人会利用慈善基金干什么，毕竟自己老师封正在民大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大概三四楼那么高！
    “小桐，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学校有这个基金会啊！”
    徐桐闻言突然变得哀怨起来：
    “你知道什么呀，臭大猪蹄子！”
    “啊？大猪蹄子？臭了？”
    结束和徐桐电话，王文鐸直接从民大的官网上找到了基金会的帐户，並將款项打了过去。
    五分钟后，王文鐸邮箱中收到一封邮件，打开一看，是捐款发票。
    有了捐款的电子发票收据，王文鐸便不再担心自己“受贿”的事情。
    在我国，有一项制度就是，公职人员“受贿”，如果“赃款”用於慈善事业，並且有正规发票和收据，那就不予追责。
    毕竟，有些时候真的是迫不得已。
    经过老师封正的提醒，王文鐸意识到自己如果真的出淤泥而不染，那最终结果只能是像“海瑞”一样被排挤，打压！
    那又如何谈理想、抱负呢？
    如果像“魏忠贤”那样没有底线和原则，那自己只会泥足深陷，沦为权力的奴隶。
    这也是为什么王文鐸要把房產换成现金的缘故。
    民大教授楼內。
    封正受到王文鐸捐款四百万的消息后，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这小子，开窍了啊！”
    同时，动帐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被白玉察觉。
    “他妈的，这王文鐸不是煞笔吧！”
    “那可是四百万，不是四百块，就这么水灵灵地捐了？”
    白玉看著电脑上帐户监控的信息，十分费解地怒吼道。
    “砰！”
    想不通的白玉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菸灰缸便砸了出去。
    “白总，您...”
    “滚出去！”
    白玉右手指向门外，衝著秘书怒吼，试图將怒火发泄出去。
    “算了，你进来！”
    小秘书看著暴怒如野狗的白玉嚇得浑身颤抖。
    在她的印象中，白玉一直都是那种脸上带笑的人，別管笑容真假，反正是笑著的。
    “我现在火气很大！”
    白玉双眼泛红地看向小秘书。
    小秘书站在办公桌前颤颤巍巍，不敢有任何动作。
    白玉起身径直来到小秘书跟前，抓著头髮就按了下去！
    “白总，不要！”
    “嘶~呼~”
    五分钟后，白玉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他把钱捐了！”
    白玉声音有些萎靡地说道。
    接著，白玉用略带埋怨的语气懟到：
    “我那会儿都说了，他不可能收这个钱的，你还非要送，看吧，四百万白瞎了！”
    老张听后竟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容。
    “这才对嘛，他要真收了这个钱，我反而看不起他！”
    “而且，这四百万也没白，不要在意这些小钱嘛，四百万买一个人的態度，这钱得值！”
    嘴上这么说，但是老张此刻的內心还是很纠结的。
    老张现在的心態和那会儿曹老板对关二爷是一样的，送出去的东西怕他收，但是又怕他不收。
    怕他不收，不难理解；
    怕他收是因为，关二爷要是收了，那关二爷的形象將会崩塌。
    就像王文鐸一样，收了，老张就能把王文鐸拉到自己阵营，这样自己这边就不会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毕竟王文鐸是真的有能力在身上的，初出茅庐就能將有机蔬菜这样的项目落地，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不收，这让老张对王文鐸更是欣赏，为官一道，最难的就是能够在面临诱惑时坚守本心，在知道王文鐸將钱收了转手又捐了时，更让老张对王文鐸心生爱才之感。
    毕竟，自己没做到的，会成为遗憾！
    可白玉並不想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有些烦躁地冲电话问道：
    “別说那么多了，现在怎么办！”
    白玉这样的语气说话，老张也不生气，沉默感嘆道：
    “唉，一个好苗子，就这么白白废了。”
    “请客不行，那就斩首吧！”

 第39章 求援

    清晨，王文鐸照例在单位公务灶吃了个便饭就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乡里党委书记的事务极其繁忙，更別提现在古城乡一直迟迟未曾配备乡长，现在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的手处理。
    不过幸好古城党委副书记赵鸣工作能力还算可以，这些日子也帮王文鐸处理很多繁琐细碎的事情，不然，王文鐸真有些分身乏术的意思。
    “书记，县里的建设用地已经规划好了，咱们招投標的进程是不是也该提速了。”
    赵鸣是河阴上上任副书记的联络员，上两任书记走后，他就被下方，並且解决了副科的问题，在古城已经四年半了。
    赵鸣心里很清楚，现在王文鐸主导有机蔬菜项目，想要在古城原地提正科，那王文鐸在其中必定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所以这段时间赵鸣嫣然快成了王文鐸秘书。
    “唉，现在市里、县里，甚至省里局委的一些领导都打过招呼，让谁干不让谁干，这件事不好解决啊。”
    赵鸣心里这清楚，现在古城的项目很是火热，可能前期项目价值就两个亿，但是架不住拿下前期项目后，在河阴跑马圈地，为以后有机蔬菜的发展做准备啊。
    “书记，再不行动就有些拖进度了啊！”
    赵鸣老领导走后，他就没根儿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个副书记会一干就是两届的原因。
    没人帮自己说话，资歷再后又能怎么样呢？
    王文鐸虽然心里也很著急，但是却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那自己以后只会步履维艰。
    “书记，不如这样，把项目掛网，然后让他们自己去爭，谁拿下都跟咱们没关係！”
    王文鐸现在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和腾扬建工有了“交易”，自己再这么做，势必会引起老张的不满。
    要知道老张在市里可是负责干部这块儿的，那草率做出决定，自己也別想出头了。
    “再等等吧，我再想想。”
    赵鸣並不知道內情，他看到一向果决的王书记此刻这么犹豫，他看不懂了。
    赵鸣走后，王文鐸坐在办公室中思考对策，他必须要找一个能和老张掰手腕的人，不然自己单打独斗就是一个炮灰。
    犹豫很久，王文鐸还是拨通了市委书记邱方国的电话：
    “领导上午好啊。”
    市委书记邱方国看见是王文鐸的电话思考一下还是直接接通：
    “文鐸同志啊，是有什么事吗？”
    文鐸同志，一个称呼，但是体制內称呼就能反应很多问题。
    如果是文鐸，那就王文鐸与邱方国的关係很近，王文鐸有些事情可以大胆地徵求邱方国的意见。
    如果是王文鐸，或者称呼时带上了职务，那就证明，两人的关係仅仅停留在工作上。
    可文鐸同志这个称呼就很微妙，既可以体现邱方国对王文鐸的认可，但是却也是停留在工作上的认可。
    能称呼文鐸同志，邱方国也是看在徐桐的面子上。
    毕竟自己所依靠的徐家目前並没有对王文鐸和徐桐之间有一个清晰的界定。
    王文鐸听到邱方国称呼，他心里也有了数，脸上隨即掛上严肃的表情：
    “邱书记，有件事我想匯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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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方国闻言对王文鐸有些微词，自己不是王文鐸的直属领导，王文鐸越级匯报，那是什么意思？
    体制內十分忌讳隔著锅台上炕，王文鐸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什么事情啊，这件事户煒同志知道吗？”
    邱方国虽心生不满，但是还是提点王文鐸一句。
    王文鐸听后呼吸一窒，自己还心急了，怎么就忽视了李户煒这个直属领导了呢？
    “邱书记，这件事县里也不好做决断，所以我想諮询一下邱书记的意见。”
    王文鐸含糊著將此事岔过去。
    “什么事啊？”
    邱方国此刻的態度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有机蔬菜配套设施建设上，有很多领导都打了招呼，我刚来安市，对这边的情况不熟悉，不知道邱书记有没有推荐的企业？”
    邱方国一开始以为王文鐸是想让自己帮他解决什么问题，但是听到是让自己推荐企业，那岂不是说王文鐸是想让自己把这块儿肥肉吃下？
    想到这里，邱方国心里的不满消散几分：
    “文鐸同志啊，这件事我作为市委书记不好开口的，一旦推荐了企业，不免让有心人误会，我还是不推荐了吧。”
    这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王文鐸知道邱方国这是在推辞，但是却没有任何不舒服，反而知道这件事成了。
    “领导，有机蔬菜项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其他的企业我不了解，也不放心，但是我相信领导的眼光和判断，所以还希望领导能举贤不避亲，为我们古城推荐一个真正有实力高水平的企业，这也是为有机蔬菜项目负责嘛。”
    邱方国听到王文鐸这么说，老脸都笑成了菊。
    “唉，文鐸同志啊，你这真是强人所难啊！”
    “领导，古城有机蔬菜是全市的心血，您忍心看著它因为一时失误而流產吗？”
    邱方国觉得自己再演就过了，於是狠心回道：
    “文鐸同志，这件事就不要说了，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走正常流程，最终决策交给市场决定嘛。”
    “不过，我听说铭基蓝图这个企业的建造水平还不错，在省里和市里很多大项目上表现都很好。”
    “当然只是听说啊，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说罢，邱方国以开会为藉口掛断了电话。
    铭基蓝图！
    王文鐸心中瞭然。
    ...
    古城，办公室內，一个人影接到了一个极为意外的电话。
    “喂，领导。”
    “呵呵，现在不好受吧。”
    “给你个机会吧。”
    “你这样...”
    人影听完对方说的话，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领导，这，这...”
    “呵呵，选择权在你，十分钟后给我回復，不然我就找別人。”
    掛断电话，人影拉上窗帘，目露恐惧地盯著手机。
    不做，也会有人做，但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我今年四十，距离退休还有二十年...
    可是做了我就彻底...
    做；
    还是不做？

 第40章 古城乡乡长--叶丁

    河阴县，常委会。
    “今天第一议题，古城乡班子配备问题。”
    “古城乡经歷李存明事件后，整个古城干部机关一直处於惴惴不安之中，而班子长期配备不足，也会影响工作的推行，就像现在文鐸同志一样，他可天天跟我诉苦，希望县里能儘快將班子配备齐全，不然很多干部定位不清晰。”
    “陈部长，你们组织部这段时间也在筹备这件事，將你们组织部提供的名单上的人介绍一下吧。”
    陈光点点头拿起文件：
    “第一个，赵鸣，现任古城党委副书记，资歷够，工作能力也有，也是从县委下去的人。”
    “第二个，马国栋，现任城关镇副镇长，基层经验丰富，工作能力也比较强，在城关镇主抓安全、宣传以及维稳这方面，这几年还是干得不错的。”
    “第三个，冯宝全，县委综合科的副科长，现在是三级主任科员，写文章的一把好手，而且也是名牌高校毕业的。”
    “还有一个是叶丁，这个人情况我们不太了解，是市里领导推荐的，现在在市委秘书处任职。”
    陈光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將每个人简要介绍一番。
    只是陈光的介绍顺序很有意思，先是將各个县里领导安排的人介绍后，这才介绍起叶丁，用意也很明显，县里的只是陪跑的，叶丁才是真正的主角。
    眾人听完陈光的介绍，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像推荐冯宝全的县委副书记泰泽，脸上就有些难看。
    陈光在听到李户煒告诉他叶丁的事情后，他就知道自己马国栋没希望了，但之所以还要加上他的名字，那也是为了对得起他收的东西。
    至於赵鸣，那就是陪跑的。
    “大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这次古城乡的人事调整，和他没有半毛钱关係，所以他態度也很平淡。
    市里都插手了，还有个屁的想法啊。
    “市里领导眼光肯定比我独到，虽然对叶丁同志不太了解，但是我相信市里领导的判断！”
    县委副书记泰泽很快接受了现实，主动投了叶丁一票。
    事实无法改变，不如主动点换取市里领导的好感，这样自己再上一步的时候，不说能求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吧，起码也能减少一些阻碍。
    这就像生活强姦了你，无法反抗，那就享受吧。
    纪委书记郑军显然也收到了指示，话语简短地说道：
    “我相信市里领导的判断，我投叶丁一票。”
    面对市里领导的“降维打击”，河阴县县委常委会以全票的姿態通过叶丁的任命。
    至此，古城乡党委班子配备齐全。
    会议结束后，陈哲峰立刻给王文鐸打去了电话：
    “文鐸，你们古城乡的乡长人选有著落了。”
    王文鐸多少听陈哲峰说过一些人事调整的事情，但自己也没有太好的人选，所以就没有太多关注，现在班子配备齐全了，他自然也有些好奇：
    “是哪个幸运儿啊？”
    王文鐸话语调侃。
    “叶丁！”
    听到这个名字，王文鐸轻轻皱起眉头，脸上也多了一些茫然。
    “叶丁是何许人？怎么一点也没听说过呢？”
    陈哲峰听出了王文鐸的茫然，隨即一笑回道：
    “呵呵，別说是你，在开会之前，我都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个人是市里安排的，只是从县里走了一下流程而已。”
    王文鐸脸色有些怪异：
    “呵呵，现在市里大领导都开始操心我们这个小地方的人事调整了吗？”
    “哈哈，你们古城现在可不是小地方，有机蔬菜项目落地，你知道多大的政绩吗？你在项目稳定运行后，升上去是一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你说，你走后谁接班呢？”
    经过陈哲峰的提醒，王文鐸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新来乡长哪怕什么都不做，维持原状，那履歷上也会有丰富的一笔。”
    “这么说，他是来摘桃子的呀？”
    陈哲峰没有接话，毕竟这句话有些敏感，陈哲峰现在就等著林光滚蛋呢，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不管怎么说，反正最大的桃子是你拿走的，还不给別人留口汤啊！”
    陈哲峰听著王文鐸话里多少有些吃味，也是调侃了一句。
    王文鐸呵呵一笑，回道：
    “领导，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可是一直坚守那句话的！”
    “哪句话啊？”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嘖嘖嘖，你这脸皮真是和城墙一样厚了。”
    王文鐸羞射一笑：
    “都是领导教导的好。”
    “我可去你的吧！”
    ...
    结束通话，王文鐸坐在办公室中皱眉沉思起来。
    叶丁的到来不知道是好是坏啊，特別对方是从市里下来的，有市里领导支持，万一他要是指手画脚，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要不现在就离开？
    想到这儿，王文鐸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胆怯了。
    操，我避他锋芒？
    驱散心中的想法，王文鐸目光逐渐坚毅。
    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想明白这些，王文鐸再度伏案工作起来，没办法，七月份对於乡镇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
    什么年中考核、防汛等等诸多事情让王文鐸忙得上厕所都得挑时间。
    下午，党政办办公室內。
    “董阳、郜梦，今天下午不忙，你们两个去將王书记办公室整理一下，最近书记公务繁忙，把一些文件捋一下，摆放好，方便书记查阅。”
    “切，舔狗！”
    董阳和郜梦相视一眼，轻声骂道。
    “对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有些东西你们不了解。”
    自从李存明被查以后，张波涛就失去了主心骨，但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认爹”！
    现在王文鐸在古城“一手遮天”，张波涛很適时地靠了上来，將王文鐸的衣食住行安排得明明白白。
    就像王文鐸吃饭，有时候没时间去餐厅，他也让公务灶炒俩小炒，给王文鐸送到办公室，等王文鐸吃完，再亲自收走。
    张波涛知道王文鐸不喜欢搞大吃大喝那一套，所以安排的小炒就是王文鐸喜欢的两种家常小炒。
    你看，就这態度，人家不进步谁进步。
    所以，现在王文鐸对张波涛不能说多信任，但是起码不记恨他。
    与此同时，叶丁也在市里搞了个答谢宴，准备正式上任古城乡！

 第41章 有些糯的叶丁

    两天后，叶丁报导王文鐸。
    未来一年都是要搭班子的，所以搞好关係还是有必要的。
    王文鐸带著古城的全体班子迎接叶丁的到来。
    上午十点半，组织部长陈光带著叶丁落地古城。
    看见陈光的时候，王文鐸有些愣神，心想：看来这叶丁背景很强硬啊，能让陈光送他上任，亲自给他站台，这就有些意思了。
    “陈部长好，欢迎领导视察工作！”
    王文鐸帮陈光打开车门，將陈光迎了下来。
    “这就是叶丁同志，以后古城就要看你们两个搭班子了，希望你们携手一起將古城这张名片打出来！”
    按照流程，陈光在班子会议室內宣布了叶丁的任命，没有过多停留，直接离去。
    送走陈光，王文鐸依旧保持热情，將班子成员介绍一番。
    “王书记，古城现在真是大变样啊，不说別的，就路上的车都多了，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些堵车。”
    “哈哈，那些都是运送有机肥和营养液的车队，我们古城的有机蔬菜项目还是搞得不错的！”
    两人寒暄几句。
    叶丁態度很恭敬地说道：
    “王书记，我来到咱们古城主要负责什么，现在由您来给我安排任务。”
    叶丁將姿態放得很低。
    王文鐸看著满脸谦恭的叶丁，对其好感度拉满。
    “说不上安排，现在咱们古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有机蔬菜项目，不过叶乡长来了也不急，可以让张主任带著叶乡长先熟悉一下我们古城，然后把一些原本乡长的工作接受过去。”
    “你不知道，你来之前，我忙得脚不挨地，终於把你盼来了，我也能轻鬆一点了。”
    王文鐸虽对叶丁好感度拉满，但对於叶丁，王文鐸还是很陌生的，所以他不想叶丁现在就接触有机蔬菜项目。
    叶丁听后倒也没说什么，点头应下。
    ...
    时间飞逝，一晃两个月过去。
    有机蔬菜第一批蔬菜已经成熟，京城龙粮集团总部还来人了。
    “哈哈，王书记，好久不见啊！”
    展天盛推开车门，看向早已等候的王文鐸，热情地打著招呼。
    “呦呵，展主任，我说今天怎么一起来喜鹊就嘰嘰喳喳的，原来是故人到访啊！”
    两个月的时间里，频繁的开会，陪县市两级领导吃饭，已经让王文鐸有些融入环境了。
    “早听採购部的人说，龙粮总部会来人，没想到竟然是展主任！”
    展天盛扫了一眼王文鐸身边的古城班子，咳嗽一声，將“京城范儿”拿了起来。
    “这是我们古城叶丁叶乡长，这位是...”
    王文鐸將古城的班子介绍一番，展天盛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几声，连打招呼都握手都欠奉。
    “这龙粮总部的人架子確实大，你看那態度...”
    纪委委员李海龙看著展天盛和王文鐸的背影脸上露出不悦的笑容。
    叶丁並未跟上去热脸贴冷屁股，所以他也听到了这句话：
    “嘖嘖，京城来的，正常！”
    赵鸣自从叶丁来了古城就一直看他不爽，毕竟是叶丁抢了自己的位置。
    可赵鸣不知道的是，即便没有叶丁，他也上不去，因为后面没人，没办法，只能熬下去，等需要平衡的时候，再把他拿出来给个安慰奖。
    “呵呵，与其抱怨，不如想想为啥人家对咱王书记那么客气，对咱们就端起架子，说白了，还是自己不行唄。”
    “这人啊，哪怕就是一个级別，可他也有差距！”
    赵鸣这话就差指著叶丁骂他不行了。
    这话照旁人听来，要么会大发雷霆；要么会反懟回去，最起码也会认为赵鸣是在挑拨书记和乡长的关係。
    可叶丁听后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反而十分大方地承认道：
    “呵呵，我比书记差远了，这也是我需要学习的地方，来古城不就是学习锻炼嘛！”
    说罢，叶丁直接迈步向前走去。
    叶丁来到古城这两个月，没有任何爭抢的心思，每天都主动问王文鐸自己今天负责什么工作，儼然直接將王文鐸当成了领导。
    甚至就连下面的人工作做得不对了，他也只是批评几句，自己就善后了。
    这也一度被古城机关大院的干部称为“神仙领导”。
    赵鸣看著叶丁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样反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班子会议室內。
    “王书记，不瞒你说，这次也是总部派我前来进行第一批检验，看你们质量怎么样？”
    王文鐸笑呵呵地回道：
    “那我要谢谢你们领导啊，要不是这次机会，我们这故人难见面啊！”
    “哈哈！”
    “展主任你大可放心，我们產品质量经得起任何检验！”
    展天盛提前说那句话，就是怕王文鐸借著关係的名头把不合格的蔬菜，强行让他检验合格。
    谁知道王文鐸竟然直接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这样倒显得他展天盛不坦荡了。
    一时间，展天盛竟產生了愧疚的心理。
    王文鐸看著一时间有些惭愧的展天盛，心中一笑。
    王文鐸確实看穿了展天盛的小心思，但是古城有机蔬菜的质量由他亲自把关，所以这方面自然不用担心。
    眾人在会议室內休息片刻，展天盛便提出要看一下生產基地。
    “王书记，不知道咱们古城的生產基地方不方便我这个外人观摩一下啊？”
    王文鐸听后一笑：
    “展主任，我们古城的蔬菜基地欢迎任何人观摩，更何况展主任呢？我们是朋友嘛！”
    说罢，王文鐸带著展天盛在叶丁的陪同下前往蔬菜基地。
    与此同时，县纪委会议室內。
    “举报材料核实过了吗？”
    县纪委副书记钟镇沉默片刻后回道：
    “材料里图片、录音，赃物地点都有，写得很详细！”
    “但我仍觉得...”
    纪委书记郑军摆手打断道：
    “我们纪委办案什么时候凭直觉了，根据证据以及举报材料，我们必须將他带回来问询。”
    “这样，也是为了他好！”
    “你来带队！现在就去！”
    钟镇闻言一愣，反驳道：
    “我带队？”
    郑军苦笑一声，回道：
    “你觉得下面的人能压住场子吗？”
    钟镇闻言，面露挣扎之色，许久之后才点头应道：
    “我去！”

 第42章 斩首（一）

    上午十点半，王文鐸正在陪同展天盛等人观摩蔬菜基地现场，突然两台车直愣愣地扎向蔬菜基地大门外。
    “你们是什么人？”
    保安第一时间將两台车拦下。
    车內的人降下车窗，將一个红色小本伸了出来，声音冷峻地冲保安说道：
    “纪委办案，开门！”
    保安看见证件，心里一紧，连忙將大门打开。
    “你们王书记在里面吧！”
    拿出证件的人皱眉看向保安问道。
    保安犹豫一下，还是如实回道：
    “嗯，我们王书记在基地。”
    拿出证件的人没有再停留，一摆手，两台车直接开进了蔬菜基地。
    “展主任，这就是我们的仓储区，现在还未建设完成，正在赶工期，等你再来的时候，又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基地。”
    “我们仓储区面积...”
    正当王文鐸给蔬菜基地打著gg的时候，两台车扎进了仓储区门口。
    车上下来四个纪委办案人员，领头的正是钟镇。
    下车后，钟镇冲身边三个同事交代道：
    “王书记目前只是配合我们调查阶段，所以不要把场面搞得太难看，明白吗？”
    三个同事点点头，几人迈步走进仓储区。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蔬菜基地的一个工作人员看见了钟镇等人，立刻呵斥道。
    这声呵斥也吸引了王文鐸等人的注意力，转身一看，王文鐸看见了钟镇几人。
    “王文鐸同志你好，我们是河阴县纪委的，现在有一个案子需要跟你核实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吧。”
    钟镇扬了扬手中的证件和文件，同时扫了一眼王文鐸身边的人，话语很是委婉，他也想儘可能將事件影响力降到最低。
    王文鐸皱眉看向钟镇，他不知道纪委有什么案子需要自己配合调查，莫非是李存明后续的影响？
    是因为李存明拔出萝卜带出泥？
    古城乡班子成员出问题了？
    不容王文鐸多想，钟镇提醒道：
    “王文鐸同志。”
    “呵呵，好，我肯定配合，但这里还有龙粮集团来的客商，事关有机蔬菜项目，能不能容我交代两句？”
    展天盛目睹了一切，但並未说话，只是站在一旁抱胸看著。
    “展主任，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接下来就由叶乡长带你们继续观摩，中午就由我们古城进行招待，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聊。”
    看著王文鐸镇定自若的神情，展天盛也迷糊了。
    这王文鐸什么情况，纪委的人都到脸前了，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转念一想，想起王文鐸能让那样的大人物打招呼，一个县里的纪委还真难不住他！
    索性，展天盛很给王文鐸面子地回道：
    “呵呵，王书记，你要是不在这儿了，那我们也没什么意思，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下午就正常开展检验工作了。”
    说罢，展天盛看了叶丁一眼，嘴角撇了撇，一句话没说。
    叶丁此刻脸上也不好看，王文鐸都主动把展天盛等人推过来了，奈何展天盛根本不买帐！
    遥想自己来到古城忍辱负重，每天像个三孙子一样，本以为王文鐸被纪委缠上，自己有机会能翻身做主把歌唱呢？
    焯！不是说好让我来古城摘桃子的吗？我踏马现在连桃树都摸不到啊！
    叶丁心中的哀嚎没人能听得见。
    “钟书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王书记有什么需要核实！”
    叶丁向前一步，盯著钟镇质问道：
    “我希望你们纪委办案能够秉公执法！王书记事关有机蔬菜项目的根本，不要因为一时失察，耽误了古城的发展！”
    钟镇也不客气，皱眉盯著叶丁，瓮声瓮气地回道：
    “什么时候纪委办案，需要跟你解释了！”
    说罢，钟镇看向王文鐸：
    “王文鐸同志，跟我们走吧。”
    说话间，纪委两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把王文鐸夹在中间。
    王文鐸冲叶丁摆摆手，吩咐道：
    “蔬菜基地这边的建设你多盯著点，把展主任一行照顾好。”
    迈著从容不迫的步伐，王文鐸跟著钟镇前往纪委。
    纪委的两台车並未直接前去纪委，而是转弯直接奔向古城乡镇府。
    车辆刚抵达政府机关，王文鐸一下车就听到议论：
    “纪委的人为啥直接就去了书记办公室啊？”
    “你还不知道？”
    “纪委的人在书记办公室和宿舍里搜出来不少的现金和金条，就连银行卡都有好几张呢！”
    “不能吧，王书记不是这样的人啊？！”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知道这大院里藏著多少事儿啊？”
    “我来机关才不到一年，实习期都没过呢，就看到纪委先后查了书记和乡长，我这点子也太骚了！”
    “哈哈，没准儿就是你这个霉逼，专可领导！”
    “啊哈哈，咱们乡里有一个娘娘庙，没事儿你快去拜拜吧！”
    几人的对话被王文鐸听得清清楚楚。
    自己办公室怎么会有现金和金条呢？
    白玉给自己的银行卡不是早就被自己捐了钱后就扔了吗？
    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
    王文鐸內心激盪，完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王文鐸怔在原地，钟镇嘆了口气，站在王文鐸身边，提醒道：
    “走吧，去你办公室！”
    王文鐸步伐沉重，跟著钟镇一步步向办公室走去。
    这条路足足走了五分钟，王文鐸站在门口，看著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现金和金条，王文鐸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钟书记，你相信这些东西是我的吗？”
    王文鐸在门口驻足良久，开口冲身边的钟镇问道。
    钟镇砸吧砸吧嘴，皱眉轻声回道：
    “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说著，钟镇伸手一指办公桌，意思很明白，你自己看吧。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转头直奔纪委的车辆走去。
    “你去哪儿？”
    钟镇在身后就要伸手拉王文鐸。
    “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我现在就去纪委配合调查，希望纪委和县里的领导能还我清白！”
    王文鐸掷地有声，气势完全压过了钟镇和四名纪委工作人员。
    仿佛纪委的人是一群栽赃陷害的东厂一般。
    钟镇盯著王文鐸，嘴唇蠕动，却不知如何表达。
    王文鐸跟著钟镇走了。
    叶丁回到单位时，发现大院的工作人员都在议论，皱眉驱散道：
    “瞎议论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
    將展天盛一行安顿好，叶丁第一时间返回了办公室，拨通电话，带著諂媚的笑容，叶丁捏著像是没割乾净一般的声音匯报导：
    “领导，王文鐸被带走了，现在机关里都在议论，这下他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电话那头的人並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

 第43章 斩首（二）

    王文鐸被带走的消息犹如颶风一样吹向整个安市。
    展天盛坐在车上，拨通了龙粮集团採购部一把手田厅的电话：
    “领导，你还记得王文鐸吗？”
    “怎么不记得，集团二把手亲自打电话关照的人。”
    展天盛犹豫一下，將王文鐸被纪委的事情向田厅做了匯报。
    田厅听后手指轻点桌面，沉默片刻后回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件事捅给上面？”
    展天盛兴奋的眼珠泛红，嘴角淌著哈喇子解释道：
    “你想啊，王文鐸被纪委带走，那就证明现在他上面的人並不知情，甚至他的关係根本就没在安市！”
    “不然这样的动作他们不会不知道，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捅给王文鐸上面的关係，就算咱们帮不上什么忙，可怎么也能赚一个人情不是？”
    田厅听后有些震惊：
    “哎呦我去，你確定你是展天盛吗？你什么时候脑瓜子能转这么快了！”
    ...
    “书记，河阴那边传来消息，王文鐸被县纪委带走了。”
    邱方国正翻看著明天的讲话稿，秘书的一番话瞬间让邱方国停下了笔。
    “他们这么做是喝假酒了吗？”
    “有证据吗？”
    秘书轻声回道：
    “在办公室里翻出了大量现金和今天，而且还有不知数额的银行卡！”
    秘书自从接到邱方国让他密切关注王文鐸的命令后，就一刻不敢放鬆，所以他对王文鐸被带走的情况，了解得还是挺多的。
    邱方国听到证据石锤以后，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沉默良久，邱方国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秘书会意，直接推门出去，並將门带上。
    邱方国拿出抽屉里的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老领导，王文鐸这边出了一点事。”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听后只是“嗯？”了一声。
    “河阴县纪委在王文鐸办公室中查到了大量现金和金条，已经將人带走了。”
    中年男子问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
    邱方国听到这个问题，眉头皱得更紧了。
    自己一个外人，你们的家事，你问我，我怎么回答！
    邱方国现在难受了，但是中年男子可不会给他时间。
    邱方国现在只能硬著头皮回道：
    “这件事有点蹊蹺，王文鐸能將四百万的现金捐出去，没道理为了这点东西起了贪念，我怀疑是有人在陷害，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断。”
    邱方国自从得知王文鐸將四百万现金捐了以后，打心底里觉得这个青年不错。
    换成自己，未必做得能有王文鐸好，所以还是帮著王文鐸说了几句话。
    中年男子听到邱方国的分析，先是沉默，后面又只是回了一声“嗯，我知道了，先这样！”
    邱方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你倒是给我一个领悟的机会啊！
    ...
    另外一边，方文瑞得知消息后，一直犹豫不决，犹豫该不该將这件事告诉徐桐。
    “唉，这事儿让我知道干什么？”
    “踏马的一群蠢货！”
    无奈之下，方文瑞拨通了徐末的电话，决定拉兄弟下水。
    现在方文瑞摆烂了，我不好，谁也別想好，大不了“打沉中州”！
    “喂，徐末，有件事我犹豫了很久，想著还是告诉你吧！”
    徐末那头一愣，一想到自己要犯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被老婆离婚了？”
    方文瑞一愣，顺口回道：
    “操，有这好事早告诉你了！”
    “哈哈，我录音了啊！”
    “你是要死吗？”
    两人在电话里开了几句玩笑，方文瑞正色道：
    “王文鐸被抓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小桐？”
    徐末听后一愣，点了根烟，回道：
    “告诉他干嘛？”
    方文瑞一愣，没有接话。
    “他王文鐸要是乾净的，那谁也冤枉不了他；他要是不乾净，那被抓也是罪有应得！”
    “而且，即便他是冤枉的又能怎么样？”
    “脱不了身只能说他自己技不如人！那个级別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他也配不上小桐。”
    方文瑞思考一番后反问道：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这次轮到徐末愣住了：
    “这话怎么说？”
    方文瑞鄙夷的一笑：
    “呵呵，你脑子没这么好用！”
    “方文瑞，我xxxxx嗶——”
    ...
    就在四方云动之际，王文鐸在纪委置留室正在面临纪委调查。
    “王文鐸同志，关於办公室內的大量现金和金条，你如何解释？”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面色不耐地回道：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些事情我不知道！”
    “我根本没有碰过那些现金和金条，你们可以做痕跡检验！”
    审问王文鐸的並不是钟镇，而是纪委的普通工作人员。
    “呵呵，这些不用你提醒我们，我们纪委有自己的办案方式和流程，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工作人员见王文鐸进了纪委还这么硬气，言语上也没有了客气。
    “那我再问你，这份录音你作何解释！”
    说著，纪委工作人员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著一根录音笔。
    “什么录音，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纪委工作人员见王文鐸“不见棺材不落泪”，隔著证物袋按动了开关。
    “帮我把这套房子换成现金！”
    “一百个，这也不多啊...”
    王文鐸听见是自己和白玉的对话，心中暗骂：果然是鸿门宴啊！
    “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王文鐸听见对方这么问，不禁翻了翻白眼。
    “不是，你们办案这么草率的吗？”
    “你们没有查到那笔资金的流向吗？”
    纪委工作人员一怔，隨即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王文鐸此刻终於感受到了，为什么说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唉，你们先查一下这笔资金的流向吧！”
    王文鐸並没有直接告诉工作人员，他要给自己爭取时间，给自己爭取脱困反击的时间。
    当录音出现的那一刻，事件已经很明了了，这件事肯定是白玉和腾扬建工做的，保不准背后还有老张的影子！
    而老张如果真的参与其中，那自己真的有口难言了，老张是不会给自己脱困的机会的！
    怎么办呢？
    王文鐸眉头皱紧，他现在太弱小了，根本不可能和老张掰腕子。
    邱方国会帮自己吗？
    王文鐸不敢对邱方国抱有期待，自己和对方的交情仅限於有机蔬菜项目，可是现在项目已经平稳运行，他还有管自己吗？
    不知何时，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去，只剩王文鐸独自在留置室內。
    ...
    另一边。
    “王文鐸已经被纪委带走了，而且证据直接实锤，他没机会了！”
    白玉拿著电话，语气中带著一丝得意。
    老张听到这个消息並没有任何喜悦，拿著手机吩咐道：
    “安排下一步吧，我要一把事儿锤死他！”
    “林光的事情让我很被动，我必须拿他祭旗！”
    白玉闻言皱眉问道：
    “还有那个必要吗？”
    “他现在已经土埋半截了，还至於这么大费周章吗？”
    老张冷冷扔下一句：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更何况龙粮集团的事儿上，你真以为凭王文鐸他自己就能拿下？这件事背后有邱方国的影子，我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拿下王文鐸！”

 第44章 斩首（三）

    育苗成功的郑代亦掏出手机想將好消息告诉王文鐸，却发现对方的电话无法接通。
    由於王文鐸交代过，育苗成功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郑代亦无奈只能来到乡政府。
    “你们王书记呢？怎么打他电话没人接啊？”
    党政办的人都是认识郑代亦的，董阳见没人说话，站起身冲郑代亦摆了摆手。
    出了办公室，董阳看了一眼四周，轻声道：
    “今天上午，王书记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什么！”
    郑代亦惊呼一声。
    “纪委的人在王书记办公室搜出了大量现金和金条。”
    郑代亦愣了几秒，隨即掏出手机就准备拨打徐桐的电话。
    “咦，郑教授，有什么事吗？”
    叶丁正好从党政办旁边的小会议室內走了出来。
    “有点事找王书记。”
    郑代亦知道叶丁，所以出於礼仪还是回了一句。
    “呵呵，现在古城由我负责，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叶丁在王文鐸带走之后，就召集古城班子开了会，並且重新分配了分工，赵鸣作为王文鐸的铁桿，直接被拿下了所有权力，安排去巡查道路安全了。
    所以现在叶丁有一种大权在握的痛快感，当了两个多月的孙子，终於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郑代亦看见叶丁有些得意的笑容，翻了翻白眼直接转身离开。
    “呵呵，王文鐸都被抓了，你还装什么啊？”
    “要不是你还有用，白大少还等著你呢！”
    叶丁看了眼郑代亦，冷笑一声。
    郑代亦这边也拨通了徐桐的电话：
    “喂，桐桐，你亲爱的被纪委带走啦！”
    ...
    下午，陈哲峰听到王文鐸被纪委带走的消息后，直接来到纪委。
    “郑书记，王文鐸同志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咱们纪委是不是搞错了啊！”
    郑军没有说话，只是將举报材料和现场证物照片扔到了桌子上。
    陈哲峰向前一步，拿起桌上的材料，脸色大变。
    “郑书记，我想见一下王文鐸同志。”
    郑军皱眉看向陈哲峰，冷声道：
    “陈县长，你也是老党员、老干部了，纪委的流程和规定你还不知道吗？”
    “现在留置期间，任何人不得探视。”
    陈哲峰眼珠子一转，立刻回道：
    “我並非探视王文鐸，而是想劝他儘快交代自己问题，你也知道，在有机蔬菜项目上，我和王文鐸接触颇多，所以我想尝试一下！”
    郑军无奈地看著陈哲峰，刚想开口，却被陈哲峰打断。
    “老郑，我知道，你上面有人，我上面也有！”
    “我不想找他们，现在就咱俩，我想看看他！”
    “他曾为了古城项目几天都不合眼！”
    “更为了项目亲自赴京，你知道他经歷了什么吗？”
    “这样的同志就算犯错了，看在他的功绩上，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陈哲峰双眼泛红，他是真的將王文鐸当成了忘年交。
    这个青年平时里在自己这里没个正行，也天天惦记著坑自己一把，可这个青年他也是真为了古城燃尽了自己！
    郑军看著神情激动的陈哲峰，嘆了口气，问道：
    “我要不同意，你不能动手揍我吧！”
    陈哲峰走后，郑军掏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简讯。
    ...
    纪委留置室內，王文鐸与陈哲峰对坐。
    “文鐸，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文鐸抬头看了一眼室內的监控，將脸调整到一个监控看不见的角度，接著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被下套了，应该是腾扬建工的白玉！”
    陈哲峰闻言大惊。
    王文鐸没有任何隱瞒，將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陈哲峰，他不怕陈哲峰是对面的人，这个时候还能来见自己的，那是冒著很大风险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陈哲峰同样压低声音。
    “我准备...”
    监控室內，钟镇以及其他几名干部死死地盯著监控。
    “他们声音太小了，我们设备听不清他说什么，而且他的嘴唇並没有被监控拍到，我们甚至都无法通过唇语了解內容。”
    一名工作人员无奈地说道。
    “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们！”
    钟镇没有说话。
    此刻，一旁的一名工作人员有些烦躁地说道：
    “我出去抽根烟，烦！”
    钟镇摆摆手。
    工作人员出去后点上根烟，掏出手机同样发出了一条简讯。
    纪委小楼外。
    一群记者扛著长枪短炮逼迫著门卫。
    “书记，记者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现在堵在门外了！”
    郑军闻言咒骂一声：
    “这群搅屎棍怎么来了，谁泄露的消息！”
    匯报的工作人员没敢接话。
    沉默片刻，郑军无奈回道：
    “让他们进来吧，去会议室！”
    工作人员如蒙大赦，立刻推门离去。
    郑军坐在办公桌前，突然將一堆文件推了下去。
    “逼我，逼我是吧！”
    “都他妈抓了还要怎么样，非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吗！”
    郑军咆哮一声，急促地呼吸著。
    五分钟后，郑军满脸带笑地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
    “郑书记，古城乡党委书记王文鐸真的被抓进纪委了吗？”
    郑军笑著解释道：
    “案件还在核实，而且，也不是抓进来，只是核实询问。”
    “还请各位记者朋友不要混淆视听！”
    “那郑书记，有消息称，在王文鐸的办公室中搜到了大量现金和金条，这件事属实吗？”
    郑军听到这个消息呼吸一窒，心中暗骂：操，这又是哪个人才把这么关键的案件信息都泄露了！？
    郑军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做好表情管理后解释道：
    “这件事，纪委不作解释，在案件事实確定之前，这些关键性的案件信息，纪委不能透露！”
    “还请各位记者朋友理解！”
    “郑书记，请问...”
    记者显然不想放过这个爆款新闻的机会，儘管郑军一直强调无可奉告，可有些记者还是话里话外给他下套，套出了不少关键信息。
    记者会开了半个多小时，郑军才疲惫地返回办公室。
    ...
    “徐末，为什么不让我插手！”
    “不为什么，你別跟我吼，我有心臟病，你再吼我马上就躺地上！”
    “...”
    徐桐死死看著作势倒地的徐末，眼神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嚇得徐末瑟瑟发抖。
    “你別这么看著我，你觉得这事儿我能做得了主嘛？”
    徐末还是怂了。
    “我这就去找老徐！”
    “你回来，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你知道王文鐸的老师是谁吗？”
    徐桐眨巴眨巴眼，轻声回道：
    “封正啊，也是我老师啊！”
    “那你知道封正是干什么的吗？”
    徐桐刚刚是被王文鐸被带走的信息乱了心神，忽略了这一点，在徐末的提醒下，徐桐突然想起了封正的另一个身份。
    “哦，可这跟你知情不报，有什么关係！”
    徐桐凶巴巴地看著徐末。
    徐末吐血三升，怒懟道：
    “你看你不值钱的死样儿！”

 第45章 一子动，全盘活

    民大，教授楼。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在新闻上看到文鐸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封正拿著电话，眼睛死死盯著电脑上新闻的界面。
    上面赫然写著“金条书记落马，古城朗朗晴天”。
    新闻下的评论也是五八门。
    “嘖嘖嘖，同一个年龄，我还没上岸，人家就落马了！”
    “这么年轻就是党委书记，建议严查关係网！”
    “大快人心啊，这种小官都这么贪，建议全国加大反腐力度！”
    “...”
    封正翻看著评论区，面无表情，但男人真正的生气不就是沉默吗？
    “这件事很突然，我並未收到任何通知。”
    电话內的男子声音居然有些恐慌地解释了一句。
    “突然？为什么在王文鐸去安市一年前，就把你调了过去，还不明白吗？”
    “他是我挑选的人！”
    “你觉得我挑选的人会因为这仨瓜俩枣就背离初衷吗？”
    “把这件事的主谋找出来，我要的是主谋！”
    “我可以接受王文鐸技不如人，但是我不能接受有人暗害他！”
    电话內的男子深吸一口气，立刻回道:
    “这件事我现在就去办！”
    “...”
    封正没有回话，直接將电话掛断。
    ...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整个河阴县县委全体保持静默，仿佛王文鐸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徐家老宅。
    “爸，安市有人动了。”
    老徐坐在红木方椅上，猛然抬头问道：
    “是谁！”
    方木轻轻报出一个名字。
    老徐大惊。
    “是他？是他也对，本身他都要因为那件事被处理了，却被平调到了安市，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理的信號，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老徐皱眉思考一番，口中轻声喃喃一句。
    “爸。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老徐嘴角带笑，回道：
    “他动了，咱也別閒著了，你给邱方国打个招呼，一块儿动一下，卖封老一个面子！”
    “看来，封老对这个王文鐸很照顾啊，一年前就开始给他铺路了。”
    徐末扯扯嘴角，被徐桐折腾了几天，这下终於能放鬆了。
    “我这就给邱方国打电话。”
    说罢，徐末准备离开。
    “等一下，告诉邱方国，动了就不要小家子气，借著这个风口，把安市拿稳！”
    徐末停顿脚步，转过身皱眉看向老徐，轻声问道：
    “这样的话，封老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啊！”
    老徐成竹在胸地回道：
    “不会，我要借著这个事儿，看看封老的態度，试探一下嘛，大不了我上门请罪就是了！”
    徐末思考一下，便领悟了老徐的意思。
    出门后，徐末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发给了邱方国，內容很简单：帮帮小桐的师兄！
    另一条发给了徐桐：大姐，別折磨我了！
    徐末在发给邱方国的信息中，並未称呼王文鐸，而是用的小桐师兄，这也就直接表明了徐家的立场和態度。
    邱方国看到徐末的简讯，长出了一口气，解脱了。
    ...
    县政府大楼。
    陈哲峰坐在办公室中，打著电话。
    “我说几个名字，你帮我监控一下他们以及他们亲属银行帐户情况，看最近有没有大笔转帐记录。”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沉默。
    陈哲峰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著对方回復。
    许久之后，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回道：
    “这件事太违规了，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陈哲峰想也没想地回道：
    “不违规我还用找你吗？”
    电话那头的人用力搓著脸蛋子，回道：
    “这是最后一次！”
    陈哲峰没有回话，直接掛断了电话。
    是的，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谁还没几个能用的人呢？
    秦檜还有仨朋友呢，更何况陈哲峰这样的老手。
    掛断电话的陈哲峰想了想又拨通了赵鸣的电话：
    “我是陈哲峰。”
    “陈县长您好，我是赵鸣！”
    “王文鐸同志说你能信任，我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但是我信了。”
    赵鸣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感动。
    “陈县长请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王文鐸同志希望你能把握叶丁动向！”
    “这句话你能明白吗？”
    赵鸣闻言立刻意会，迅速回道：
    “我一定配合叶乡长所有工作，寸步不离！”
    陈哲峰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在古城，谁能够任意出入王文鐸同志办公室和宿舍？”
    赵鸣思考一番，轻声回道：
    “张波涛！”
    ...
    晚上，陈哲峰等了一下午的手机终於响起。
    “你让我监控的这几个人里，古城有两个人的帐户有异动。”
    “在两个多月以前，他们两人亲属的帐户中存在大笔资金往来，转入后又迅速转出！”
    陈哲峰听后眼中放光：
    “谁！”
    电话中那人拿著手机轻轻吐出两个人名。
    陈哲峰闻言震惊地喃喃道：
    “他我能理解，可他是为什么呢？”
    思考许久仍旧想不明白的陈哲峰还是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唉，我在仁和等你！”
    陈哲峰嘆息一声，电话掛断。
    仁和公园西侧长椅上。
    “为什么？”
    陈哲峰点上根烟，看著身旁的男子轻声问道：
    “我想不明白！”
    男子猛吸了一口烟，苦笑著回道：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陈哲峰想了想回道：
    “48了吧！”
    “对啊，我今年都48了，在从进入体制到现在，我用了20多年！”
    “还仅仅是个副科！”
    男子眼神中有些落寞还有些不甘。
    “一开始你就跟著我，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陈哲峰有些怒其不爭地看著男子。
    “呵呵，对啊，一开始我就跟著你，自从你和临光爭的时候败了，我就看不到希望了，我想著就这么混到退休算了。”
    “可是王书记的出现，让你看到了希望，但这份希望我也看到了啊！”
    “但是从项目落地到现在，我还是原地踏步，甚至就连接触项目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著希望出现，眼看著希望破灭，你知道我是一种什么心情吗？”
    男子神情激动，唾沫横飞，在极力地解释著自己苦衷。
    “可，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陈哲峰將菸头踩灭，指著男子质问道。
    男子沉默，许久后说道：
    “我得病了，肝癌，没几天了！”
    陈哲峰当场愣住。
    “什，什么时候的事儿？”
    男子眼角含泪，轻声说道：
    “一个月前查出来的！”
    “其实今天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
    “王文鐸是你的希望，跟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看著你希望也没了呢？”
    “林光不就是因为他，现在废了吗？”
    “我也想看你上去啊！”
    “但是我得给你爭取更多的砝码啊！”
    “王文鐸前途无限，只有真的让他念你的好，你才能从龙！”
    陈哲峰看著此刻眼睛明亮的男子，一时间哽咽了。
    “呵呵，我拿了他们一笔钱，二百个，孩子快结婚了，我不能拖后腿啊。”
    “但是我录了音，把他们让我栽赃王文鐸的全过程录了下来。”
    陈哲峰看著眼前的男子，眼中含泪：
    “杜富礼，你这让我怎么...”
    是的，这个男子就是杜富礼，陈哲峰介绍给王文鐸，但是王文鐸一直没有用的人，也是在王文鐸到古城被排挤时，唯一主动与王文鐸搭话的人。
    “呵呵，录音在我马桶水箱里，这几天我老婆孩子就会走，换个城市，等他们走了我就陪你去自首！”

 第46章 转机

    第二日。
    县委书记李户煒办公室內。
    “书记，您找我！”
    郑军来到李户煒办公室內。
    “王文鐸案子情况怎么样了？”
    李户煒端著茶杯，开口问道。
    “情况不太好，虽然纪委在他的办公室和宿舍查到了证据，但王文鐸並未开口承认，没有口供，无法结案。”
    李户煒皱眉看向郑军，质问道：
    “存在被诬陷的可能吗？”
    “你要知道王文鐸现在正在负责有机蔬菜项目配套设施建设，所以必须儘快將事情调查清楚。”
    “如果没有问题，立刻给我放人，不要耽误古城经济建设！”
    郑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称是。
    “你们纪委现在只是找到了证据，却没有证人是吧！”
    “受贿必定有行贿，既然没有证人，就儘快放人，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同志！”
    ...
    下午，河阴县委常委会。
    “各位同志，王文鐸一事已经引起了舆论的广泛关注，我们必须儘快给民眾以及王文鐸一个交代！”
    “现在不仅仅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我们河阴县的事情，市里的领导也在关注，我们必须儘快拿出一个方案！”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来，正军书记，你先给大家说一下王文鐸事件的具体情况。”
    纪委书记郑军整理一下材料，开口道：
    “就目前而言，王文鐸的问题基本已经明朗，確实存在贪腐受贿的情况。”
    “根据我们纪委的调查，在王文鐸的办公室搜查出大量的现金和金条，在他宿舍內有数张银行卡，这些东西加起来总计要有三百多万。”
    李户煒听后皱眉问道：
    “事情已经確认了吗？”
    郑军点点头，回道：
    “经过纪委同志这几天的奋战，这些受贿金额已经找到原主，我们也已经將这些行贿的企业老板暂时扣留，等待下一步核实。”
    李户煒闻言嘆息一声：
    “大家说说，怎么办吧。”
    河阴县县委副书记泰泽首先发言道：
    “目前而言，我们河阴刚刚拿下一个乡长，再拿下一个书记，而且还都是在古城，这不免让人多想啊，我的建议是低调处理！”
    组织部长陈光则皱眉回道：
    “低调处理？现在全安市的媒体都在等著结果，你想低调处理，他们可不会给咱们机会！”
    “我的建议是迅速结案，然后进行公示，先把媒体的嘴堵上再说！”
    宣传部长苗英卓立刻回道：
    “我赞同，现在这帮记者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鯊鱼，快给我们宣传口的门槛踩烂了！”
    郝晴，河阴县县委中唯一一名女性成员，县政府常委副县长则是直接投了弃权票。
    林光，现在在河阴等候处理结果，基本上已经不管事儿了。
    但林光手上的票还是在的，按照道理来说，林光理应落井下石的，可他却罕见地直接投了弃权票。
    “既然这样，那我也同意吧，我们河阴现在既要对下面群眾负责，也要对上面领导负责，儘快结案吧。”
    政法委书记孟凡勇思考一番也是投出了赞同票。
    “我也赞同！”
    城关镇党委书记贾正也是县委常委，这件事跟他关係不大，他和王文鐸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所以他也是直接选择隨大流。
    陈哲峰自从开会以来，就一直死死盯著李户煒，直到李户煒要宣布结果时，陈哲峰才举手发言道：
    “李书记，我不同意这个处理结果，王文鐸同志为人大家都很清楚，如果这样草率结案，那是对党纪国法的不负责！”
    陈哲峰现在还没拿到杜富礼给他的录音笔，所以他只能拖下去，等杜富礼安排好一切，再说。
    “如果纪委非要强行结案，那我將上报市纪委，请求市纪委进行业务监督，並要求公布案件细节，请求舆论监督，我不能看著一位好同志就这么被奸人构陷！”
    “我也不能看著王文鐸同志像岳飞一样，再现风波亭！”
    陈哲峰这话说得很重，就差指著这些投赞同票的常委骂他们是秦檜了。
    陈哲峰这话一出，直接得罪在场的所有人。
    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都是秦檜，就你一个清流唄！
    “陈哲峰副县长，请你说话尊重一点！”
    郑军反应最为激烈，因为他是事情的操办人。
    陈哲峰双手抱臂，冷笑一声：
    “一块石头扔到狗窝里，叫的那个一定是被砸到了！”
    话音落，所有人都懵了，他们感觉陈哲峰疯了。
    大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就都是体面人，即便再怎么斗也讲究个笑里藏刀。
    可今天陈哲峰却像磕了药一样，火力全开。
    这就是陈哲峰无奈之下的选择，他只能通过这样发疯的方式，来把事情往后拖，等待转机。
    果然，常委会的节奏被陈哲峰这种撒泼式的发言打断。
    “陈哲峰副县长，请你说话尊重一点，开会的人都是同志，不要搞得大家不好看！”
    李户煒阴著脸呵斥一声。
    陈哲峰却靠在椅背上一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书记，我这话糙理不糙！”
    县委副书记泰泽嘿嘿一笑，回道：
    “可，哲峰同志，你这话也太糙了！”
    话音落，眾人均是噗嗤笑出了声。
    “常委会，还请各位同志严肃一点，我现在宣布一下常委会对王文鐸事件的处理结果。”
    还没等李户煒说完，李户煒的电话突然响起，紧接著泰泽、郝晴、孟凡勇、贾正，甚至就连人武部部长可振龙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电话响起的眾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快步来到走廊接起电话。
    按道理来说，常委会期间不允许接电话，可谁的电话能让这么多人同时脸色大变，起身接起电话呢？
    那必然是更高一级的领导。
    不到一分钟，眾人返回会议室。
    郑军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的常委会取消！”
    郑军立刻起身问道：
    “那王文鐸的处理结果...”
    “我说今天的常委会取消！”

 第47章 市里层面，高下立判！

    时间推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各位同志，古城乡王文鐸事件已经引起了群眾、媒体的广泛关注，这说明我们安市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啊！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都能引起如此广泛的討论，是好事儿！证明我们古城乡的项目做得很成功！”
    “不遭人妒是庸才，我觉得这句话不论什么时候都適用。”
    “但是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受到媒体如此的关注，我觉得这其中还有很多我们市委领导不知道的东西。”
    “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这其中一定有人在从中作梗，是谁我暂时不想追究，现在，我们要討论的是该如何妥善解决当前事件，並且將舆情以及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內！”
    安市市委召开的常委会上，邱方国笑里藏刀。
    “现在，请各位同志发表一下看法！”
    邱方国黑著脸坐在座位上，面沉如水。
    沉默，邱方国结束讲话后常委会陷入沉默，所有人神態不一，有的盯著手中笔，仿佛在研究其中原理；也有人在写写画画，但內容不为人知；更有甚者闭目养神，若不是手指时不时轻点桌面，恐怕都能怀疑他睡著了。
    但是，毫无例外的保持沉默。
    墙上的电子钟“咔嗒、咔嗒”作响，时间转眼五分钟过去。
    终於，有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件事情是河阴县纪委没有做好消息保密工作，作为业务主管领导，我们市纪委存在一定领导不力的责任，但就王文鐸事件来说，我认为河阴县纪委既然已经將事实情况调查清楚，那应该及时给予群眾和媒体一个交代，所以，我的意见是儘快处理，平息舆论。”
    说罢，市纪委书记王世言看了老张一眼，便不再说话。
    有一个人开口，那后面的人就敢於直接表述自己的看法。
    市委常委、副市长刘润平眉头紧皱，举手道：
    “书记，市长，各位同志，我想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邱方国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刘润平深吸一口气，说道：
    “王文鐸在古城乡表现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古城乡在王文鐸上任之前是什么情况，上任之后又是什么情况，我们市里的领导心知肚明。”
    “而且，就王文鐸目前的表现来看，如果因为现有证据就直接將一名优秀的干部打入冷宫，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可惜啊？”
    “而且，古城乡后续的发展还需要王文鐸去操盘，毕竟整个计划都是他制定的，怎样发展，他最有发言权。”
    “最后，从王文鐸的人品来看，我不太愿意相信贪腐事件能够在王文鐸身上发生，我还是希望纪委的同志能够更加深入地调查一番，避免冤假错案。”
    说罢，刘润平便沉默下来。
    他知道在常委会的位次不高，仅排第九，但是他还是因为陈哲峰给他打的电话，把该说的话说了。
    刘润平刚一结束髮言，组织部长占其明便跳出来反驳道：
    “莫非没有王文鐸，古城就不发展了吗？”
    “还是说没有张屠户，我们就要吃带毛的猪！”
    “刘副市长的观点我不敢苟同，功是功，过是过，二者不能混为一谈，不然其他的干部还不纷纷效仿？那至党纪国法於何地！”
    占其明態度鲜明，显然是要处理王文鐸的。
    “事情虽如此，但是我觉得此次事件推进太快，仿佛短短几天，一个正科级干部的贪腐案件就水落石出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没有个十天半月，证据都搜查不齐，但王文鐸事件中，却如此迅速，给人一种一切设计好的感觉。”
    “我建议纪委再深入调查一番，不能草率结案！”
    常务副市长沈光明话语简洁，乾脆利落。
    “我赞同沈副市长的观点。”
    话音落，政法委书记高宝才以更为简短的话语亮明了观点。
    “我比较赞同占部长的看法，我们宣传部门压力很大。”
    宣传部长洪太民从自己部门的角度投了占其明一票。
    “我也赞同占部长的观点！”
    天河县党委书记钱涛没有废话，直接站队占其明。
    天河县是安市的县级市，党委书记掛安市常委。
    “既然意见纷爭如此之大，那就举手表决吧！”
    邱方国见诸位常委纷纷下场，做出了表决的决定。
    “同意立刻处理王文鐸，给民眾交代的举手！”
    组织部长占其明、宣传部长洪太民、天河县党委书记钱涛纷纷举手。
    老张看了一眼纪委书记王世言，眉头紧皱，举起了手。
    四票！
    “同意纪委深入调查的同志请举手！”
    纪委书记王世言、政法委书记高宝才、常务副市长沈光明、刘润平等四人投了赞成票。
    现在结果四比四。
    最终结果就看市长吴同信和市委书记邱方国的了。
    老张此刻嘴角勾笑，虽然纪委书记王世言的反水让他有些难受，但是市长和市委书记一向意见不合，不然省里也不会同意，现在最差的结果就是五比五平手。
    那军分区司令员康文定的那一票將会成为胜负手。
    而老张自己和康文定的关係还不错，所以他现在很有把握！
    老张双手抱胸，老神在在看著场上眾人，虽然不知道王文鐸怎么找到这群人帮他说话，但是现在大局已定，王文鐸终將难逃双开的命运。
    在老张的注视下，市长吴同信缓缓举起手。
    “我赞同纪委深入调查！”
    老张虽然有些诧异，但是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看来王文鐸找的靠山是吴同信啊，藏得挺深！
    市委书记邱方国也看向老张，神秘一笑。
    老张同样回以一个微笑，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以后如何与邱方国展开合作，谋求市长的位置了。
    “我赞同，赞同纪委继续深入调查！”
    邱方国故意恶趣味地停顿一下，这让老张的心臟也停了出现了骤停。
    “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市纪委介入王文鐸事件，继续深入调查！”
    当邱方国將结果公布的瞬间，老张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市委书记和市长联手，这踏马还怎么玩儿！
    怎么玩儿！
    臣妾要告发他们！
    隨著老张最后心里的吶喊，王文鐸事件已成定局。

 第48章 市纪委介入

    “市里一二把手一起帮王文鐸说话，现在他的案子被暂时压下来了。”
    老张拿著电话，余怒未消地冲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那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人听后声音变得有些慌乱。
    “怕什么，把尾巴清理乾净就行了，这边白玉会帮忙处理，到时候办成铁案，谁也没办法插手处理！”
    老张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本身想快刀斩乱麻，直接按死王文鐸，但是现在邱方国和吴同信同时保王文鐸，这让老张有些慌了。
    能让市里一二把手联合保人，足以证明王文鐸的背景有多强硬。
    完了，一脚踢到钢板上了！
    这是老张內心的真实写照，但又无可奈何。
    事情做到现在，如果虎头蛇尾，不止市里的人会拿他当个笑话，就连手底下跟隨他的人，只怕也会弃他而去。
    所以老张只能硬著头皮干下去。
    “怎么处理？”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许久轻声问道。
    “这件事白玉会负责到底，你只要协助他就可以了！”
    电话那头的人鬆了松领口，无奈嘆息一声。
    现在他也被彻底绑上了，不帮老张善后，那老张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帮老张善后，那自己就会被老张拿捏一辈子。
    掛断电话，那人一拳锤在桌子上，压低声音怒吼道：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河阴县县委常委会结束以后，陈哲峰第一时间拨通了刘润平的电话：
    “领导，事情怎么...”
    “怎么变成这样了？”
    刘润平笑著反问一句。
    “呵呵，市里一二把手罕见地联手了，当然也並未直接说撤销对王文鐸的审查，现在让市纪委介入审查。”
    刘润平將市常委会的情况说了一下，接著提点道：
    “想要帮王文鐸彻底翻案，还要从古城和河阴入手，你在那里地头熟，你要儘快收集证据！”
    陈哲峰听后眼中泛起精光，回道：
    “领导，证据已经在路上了，诬陷王文鐸同志的人我也知道是谁了！”
    “但是，证据是直接递交市纪委呢？还是...”
    陈哲峰的担心並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担心市纪委会有內鬼。
    不然县纪委想要审查一个风头无量的正科级干部，这是要进行匯报的！
    县纪委既然能顺利开展审查工作，那就证明市纪委肯定有人给他们放了口子！
    刘润平经过陈哲峰提醒，也想到了这个情况。
    “这样，如果你拿到了证据，直接来市里找我，我带你去找书记和市长！”
    陈哲峰听后心中的石头落地。
    他知道刘润平也想帮王文鐸翻案，但是刘润平的实力相比於腾扬建工还是太弱小了。
    “是，领导，证据一旦到手，我马上向您匯报！”
    ...
    “把古城留的两个尾巴处理好！”
    老张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地冲电话中的白玉交代到。
    “怎么处理？”
    白玉皱眉看著眼前与老张的合照，不知为何心生悲凉。
    “跟之前一样，拿钱，让他们把事儿顶了，但是事情到他们那里必须结束！”
    “不愿意的...”
    老张停顿一下，没再说话，关键时刻，老张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不然他也不会走到这个位置。
    投子认负，有时候並不是认输，而是再开一局，就像各位打王者时，屏幕上出现的失败並能让你放弃游戏，反而只会激发你的斗志。
    老张现在就是这样，在面对市里一二把手联合的情况下，老张没有胜算，所以乾脆投子认负。
    免得真到被查出来的时候，再把自己搞得一身腥。
    白玉沉默许久后回道：
    “能换个人做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白玉情绪的异样。老张露出一抹柔情，说道：
    “除了你，我还信得过谁！”
    白玉没再说话，直接將电话掛断。
    坐在办公桌后，白玉依旧看著那张合照，嘆息一声起身向门外走去。
    ...
    市纪委在常委会结束第二天早上，直奔河阴县。
    “郑书记，关於王文鐸审查一事，经市委常委会决定，正式移交市纪委办理，这是红头文件。”
    市纪委副书记金索从包里掏出红头文件递给郑军。
    郑军扫了一眼，客气地回道：
    “好啊，正式移交之后，我们县纪委的压力就减轻了！”
    金索一笑，说道：
    “那就麻烦县纪委的同志將材料和我们市纪委交接一下，我们儘快开展工作。”
    郑军依旧满脸堆笑：
    “行，我这就安排！”
    “中午我们县纪委安排一下招待，金书记一定要参加！”
    面对郑军的邀约，金索客气一笑，也没有拒绝。
    很快，材料交接完成，金索拿著下属递过来的材料，看都没看，吩咐道：
    “带俩人，跟我去见见王文鐸，我好奇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市里一二把手喊一个调子。”
    县纪委留置室內。
    “呵呵，王文鐸同志，介绍一下，我是市纪委副书记金索。”
    王文鐸很是狼狈地看向金索。
    “金书记你好。”
    打过招呼，金索说道：
    “现在你的案子已经正式移交给了市纪委，有几个问题想和你再核实一下。”
    王文鐸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知道自己的事情有了变化，心中多了几分期许。
    “金书记儘管问，我一定配合！”
    王文鐸强提起精神，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对自己办公室的现金和金条，是否知情？”
    “不知道。”
    “那为何现在有部分企业老板在审查时，声称你借古城项目之名，向他们索贿？”
    “这些老板都是谁啊，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经过核查，他们確实在之前两个月的时间里，先后到达过你的办公室，这点你怎么解释？”
    “他们见我，的確是想贿赂我，想从我手里拿到项目，但是均被我严厉拒绝。”
    “这点有人可以作证吗？”
    “有，有几个老板见我的时候，赵鸣都在场。”
    “请你將他们的名字一一说出来！”
    “赵...”
    “你说的这些人里，並没有证人的存在。”
    “...”
    听到这儿，王文鐸心生无力，对方显然已经將所有环节安排好了。
    “对此你如何解释？”
    王文鐸无奈摇头：
    “诬陷我的人已经將事情安排好了，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既然你说有人诬陷你，你认为是谁？”
    王文鐸说出一个不確定的名字：
    “张波涛。”
    “你为什么怀疑他诬陷你？”
    “因为在李存明被双开问责之前，张波涛与他关係很好，李存明被双开后，我觉得此人太过圆滑，就一直没有启用。”
    “你所说的，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之后我们会进行核查。”
    金索出门后，直接拨通了王世言的电话：
    “他是不是被诬陷的无法判断，但是肯定被人做局了！”

 第49章 斩草除根

    县里某小区內。
    “你来是...”
    杜富礼看著门口的白玉，心生不解。
    “我来，你还想不到为什么吗？”
    杜富礼神情突然变得落寞，问道：
    “是王文鐸的事情有了转机吗？”
    白玉点点头。
    “唉，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这么快。”
    杜富礼嘆息一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玉心臟猛然抽搐几下，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没什么，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不是吗？”
    白玉闻言沉默，许久之后竟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对，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杜富礼点上一支烟，问道：
    “上面怎么安排？”
    白玉同样点上一根烟，回道：
    “事情到你这里结束。”
    “我这边会再给你拿两百个。”
    杜富礼很乾脆地答应道：
    “看见钱，我就去纪委自首。”
    白玉有些震惊地看著杜富礼，没想到杜富礼会这么干脆。
    “我还有老婆孩子，孩子快结婚了，需要买房子。”
    白玉闻言再度沉默，行至门口时，白玉身形一顿，说道：
    “房子让他去福祥天地买吧，成本价！”
    说罢，白玉拍了拍杜富礼的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去。
    杜富礼看著他的背影，嘴唇蠕动。
    解决完杜富礼的事情，白玉带人驱车来到古城乡。
    “你出来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白玉跟杜富礼谈完之后，心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般，冷！
    张波涛接到这个电话，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双腿发软。
    是的，那天打电话的人就是白玉，而他张波涛就是执行诬陷王文鐸的第二个人！
    张波涛已经知道县市两级发生的事情，此刻白玉找上门来，那自己的结果不言而喻。
    “你在等我进去找你吗？”
    白玉话语冷峻，充满威胁。
    张波涛没有说话，直接將电话掛断。
    五分钟后，张波涛拉开车门，上了白玉的车。
    “我，我...”
    张波涛几次开口想问，但是又不知道问什么。
    “你自首吧，等你自首以后，我会给你卡里打两百个。”
    白玉知道张波涛想问什么，直接將结果说了出来。
    张波涛虽然在这五分钟的路程中做足了心理建设，可真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极为不甘、恐慌！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去自首！”
    “我踏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就想活得好一点，我有什么错！”
    白玉看著有些癲狂的张波涛，皱眉冷冷回道：
    “你拿了钱，就该承担这个结果！”
    张波涛此刻表情狰狞，指著白玉喝问道：
    “就我拿了钱吗？”
    “杜富礼也拿了钱！”
    “杜富礼已经同意了！”
    张波涛听见这个消息，愣了足足三秒，继续骂道：
    “那是他傻逼！”
    “拿了钱不出去有什么用！”
    “而且县里的李户煒不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吗？”
    “他用不用自首？！”
    张波涛直接將李户煒抖露了出来。
    白玉没有说话。
    张波涛突然笑了，笑得极为疯狂，宛如地狱的恶鬼一般。
    “是啊，李户煒怎么会自首呢？”
    “他可是县委书记，对你们还有用的啊！”
    “所以我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就该去死吗？去为你们买单吗？”
    白玉兴许是心虚，也或许是厌烦了，盯著张波涛看了两眼后，指著车门呵斥道：
    “你可以下去了，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五点前，我要听到你自首的消息！”
    张波涛继续大笑，但笑著笑著眼泪就出来了。
    “我踏马怎么那么傻，居然和你们合作，我真他妈是个傻逼！”
    白玉看著张波涛冷冷地懟到：
    “那是因为你贪，你不甘心！”
    张波涛听后自言自语道：
    “是，我踏马贪了，我贪了啊，我怎么就没看到还有人不如我呢？”
    突然，张波涛恶狠狠地看著白玉，吼道：
    “呵呵，老子还有钱没完呢，你要逼我自首，我就把录音也带过去！”
    “什么录音？”
    白玉听后一怔。
    “就是你让我陷害王文鐸的录音啊，你猜，纪委能不能根据这个录音找到你，再找出你身后的人呢？”
    “哈哈，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白玉看著眼前威胁自己的张波涛，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记住，给我帐户里再打两百个，不然，我带著录音一起去纪委！”
    说罢，张波涛推门下车。
    白玉看著他的背影，摇摇头没有说话。
    深夜，河阴湖畔人家小区。
    白玉身后跟著四个人，敲响了张波涛家的房门。
    “谁啊！”
    屋內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呵呵，楼下的，你家是不是漏水啊，给我家吊顶都泡了，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白玉身边的一个男子笑著回道。
    “不能吧，我家没漏水啊！”
    说话间，女人打开房门。
    白玉推开女人，直接带著四个人进入屋內。
    “张波涛呢？”
    “你们是谁啊，快出去！”
    “我问你张波涛呢！”
    白玉双眼不含任何感情波动地看著女人。
    “我家老张今天就没回来。”
    女人看著凶神恶煞的几个大男人，腿肚子攥筋，止不住地打颤。
    “给他打电话！”
    女人刚想回话，白玉低吼道：
    “別让我说第二遍，也別发生不愉快，ok？”
    女人愣了几秒，返回臥室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波涛的电话。
    “干，干啥啊？”
    电话中，张波涛一听就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家，家里来人了，找你的。”
    女人声音颤抖，恐惧地看著白玉等人。
    白玉一把抢过电话：
    “唉，你说你老老实实不好吗？非要逼我用这种手段是不是！”
    张波涛听见白玉的声音一愣，接著吼道：
    “白玉，这事儿和他们没关係！你他妈別动我家里人！”
    白玉看了女人一眼，反问道：
    “没关係吗？没关係的话，你老婆能戴上那么粗的金鐲子？”
    “了钱，就有关係！”
    张波涛闻言呆愣。
    “你想干什么！”
    白玉冷冷回道：
    “录音给我！”
    “录音是假的，我骗你的！”
    “我根本没录音，我只是不想去自首而已！”
    张波涛拿著电话，语速飞快地回道。
    白玉听后嘆息一声，冲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
    女人看著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四个男人，哀求著一步步向后退去。
    “白玉，你他么別动我老婆孩子！”
    “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白玉再次摆了摆手，问道：
    “录音在哪儿！”
    “在我家集成灶烤箱的后面！”
    说出这句话，张波涛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下子没了心气儿。
    “去看看。”
    不到一分钟，一名手下將一个u盘拿了过来。
    “白玉，我去自首，你放了我老婆孩子，好不好？”
    张波涛手里现在唯一的砝码没了，只能哀求白玉。
    白玉看著女人，毫无表情地冲电话说道：
    “你从楼顶跳下去吧，我给你老婆卡里打三百个。”

 第50章 清白天下

    “我自首！”
    杜富礼按照约定，第二天纪委一上班，直接向市纪委自首。
    什，什么情况啊？
    都已经准备好打一场硬仗的金索，此刻面对杜富礼的自首，大脑直接宕机了。
    我还没出手，你就自首了？
    玩儿呢？
    “自，自首什么啊？”
    金索震惊到话都说不利索了。
    杜富礼脸色平淡地回道：
    “王文鐸书记是我们陷害的，是我在他的办公室放的现金和金条。”
    金索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命令纪委的工作人员直接將杜富礼压到了审问室。
    “说说吧，什么情况？”
    杜富礼皱眉看向金索，心想：你怎么这么墨跡，我都自首了，还看不明白吗？
    “什么什么情况，王文鐸书记是我们陷害的，我自首了。”
    “不是，为什么呀？”
    金索此刻大脑还在宕机。
    “能因为什么？我都五十的人了，看不到晋升希望，还不如多拿点钱来得实在。”
    金索听到杜富礼的回答，皱眉问道：
    “拿点钱？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这么做的吗？”
    “而且，你说我们，是还有人参与这件事吗？”
    杜富礼坦然一笑：
    “呵呵，別问这么多了，你问，我不可能说，说了，你知道了也难受，对不对？”
    “更何况我是真不知道，我们通过电话联繫的。”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古城党政办主任和我一块儿干了这个事儿，只是他是往王书记宿舍放的金条，估计等会儿他也得来自首。”
    杜富礼的黑色幽默並未逗笑在场眾人。
    金索听后沉默，少许后问道：
    “那为什么想自首了呢？”
    杜富礼看著金索，反问道：
    “你是想听官方回答，还是想听我自己的回答呢？”
    “...”
    金索再次沉默，他第一次感觉无法拿捏一个犯人。
    “算了，我都说了吧。”
    “官方角度来说，我良心发现，觉得王文鐸这样的好书记不该被陷害，而且你们市纪委的介入，让我知道我迟早会被你们查到。”
    金索对这个说辞根本不敢兴趣，开口问道：
    “私人角度呢？”
    “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杜富礼看著金索一笑，並未回答这个问题。
    双方均是沉默。
    “我，肝癌晚期，医生说还有俩月，你说，我这个岁数了，还能给老婆孩子找麻烦吗？”
    金索听闻直接起身，衝著身后的工作人员吩咐道：
    “给他条件安排得好点。”
    杜富礼听后，笑著说了声谢谢。
    金索身形一顿，头也没回地说道：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
    出去后，金索拨通了王世言的电话：
    “书记，结案了，事情查清楚了。”
    王世言拿著电话都愣住了：
    “这么快吗？”
    金索也是无奈一笑：
    “王文鐸確实是被冤枉的，诬陷的人已经自首了。”
    “自首了？”
    王世言同样震惊得无以復加。
    ...
    县纪委办公室內。
    “杜富礼自首了，怎么办？”
    郑军拿著电话神色慌张地说道。
    “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李户煒神情惆悵地回道。
    “可是，书记...”
    “我说了，不用管，听不懂吗？”
    李户煒突然发火，以往的从容此刻烟消云散。
    电话还未掛断，县纪委的一个工作人员直接推门进来。
    郑军正是邪火没地方发呢，指著工作人员喊道：
    “干嘛，打车来的？慌慌张张的，大早上就喝了啊？”
    工作人员对郑军的训斥没有理会，结巴著说道：
    “郑，郑书记，杜富礼自首后说的古城乡党政办主任张波涛...”
    说到这儿，工作人员停顿一下。
    “怎么啦，说啊！这会儿又不急了？”
    “跳楼自杀了！”
    “什么？”
    郑军闻言脸色一片惨白。
    “怎，怎么会自杀呢？”
    ...
    两个参与诬陷王文鐸事件的执行者，就这么以极为荒诞的结局结束了事件。
    这个消息就像王文鐸被纪委带走时那样，瞬间传遍安市。
    “封老，王文鐸的事已经解决了。”
    吴同信脸色怪异地拿著电话，冲封老匯报导。
    “怎么解决的，幕后之人是谁！”
    “副书记，张致发！”
    “要不要让市纪委继续追查下去？”
    封老想也没想地回道：
    “不需要，温室里长不出大树，留给王文鐸练手吧！”
    同样的对话发生在邱方国身上，两人说出过程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丟脸！
    得知消息后，邱方国也是第一时间召开了常委会。
    “事情已经明朗，既然王文鐸同志是被诬陷的，那就由纪委的王书记，亲自送王文鐸回古城吧，这样也好洗清王文鐸的嫌疑，为他正名！”
    第二日，市纪委以极快的速度將所有流程走完，市纪委书记王世言亲自到河阴县纪委留置室面见王文鐸。
    “呵呵，王文鐸同志，经过县市两级纪委的审查，你是清白的，是经得起考验的党的忠诚战士！我今天送你回古城！”
    “谢谢组织还我清白！”
    此刻的王文鐸精神有些萎靡，但眼中精光闪烁。
    “走吧，送你回去！”
    王文鐸露出苦笑，回道：
    “领导，能否让我换身衣服？”
    ...
    十月二十日下午，王文鐸与王世言同乘一辆车抵达古城政府机关。
    叶丁等一眾古城班子已经在大门处等候。
    “欢迎王书记视察工作！”
    叶丁恭敬地为王世言打开车门。
    接著又转身看向王文鐸：
    “王书记，古城不能没有你啊！”
    王文鐸看著恭敬的叶丁，压低声音拍著他的肩膀说道：
    “是吗？真不能没有我吗？”
    叶丁脸上笑容不变，回道：
    “那是自然，我们可都盼著您回来呢！”
    “好了，你们不要聊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聊天！”
    王世言笑著招呼二人：
    “快开会吧，市委的审查结果还没公布呢！”
    ...
    “经市委、市纪委审查，王文鐸同志並未参与行贿受贿、违规交易...”
    王世言宣读完结果后拒绝了古城的招待。
    说实话，级別不对等，古城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儿。
    王文鐸將王世言送到车上，临行前，王世言轻声提点道：
    “老张是分管什么的，你知道，叶丁之前是在市党建的。”
    说罢，王世言示意司机开车。
    王文鐸站在原地看向古城机关大院，心中的念头也发生了转变。
    有时候，並不是你一心为公，就能受到公平待遇。
    发展，是必要的；可斗爭，也是必要的！
    自此，王文鐸心中明悟！

 第51章 有意识的转变，独揽古城大权

    隨著安市市委的介入，两名诬陷科级干部的凶手一死一自首的消息並未引起任何的舆论风波。
    各方媒体只是报导了杜富礼自首的情况，同时洗清了王文鐸身上被泼的脏水，这件事便很快销声匿跡，三两天后这件事的影响彻底平息。
    广大群眾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戏子身上。
    ...
    之前，在王文鐸和邱方国谈妥后，经过多方运营，铭基蓝图最终低於招標价格百分之十中標。
    所以，王文鐸直到事情结束，都以为邱方国是在投桃报李，还自己的人情。
    至於市长吴同信能帮自己，王文鐸想不明白，他截止目前而言，对封正和徐家对他的支持是不知情的。
    这也是封正有意为之，毕竟，助力太多，王文鐸政治经验又不丰富，他怕王文鐸会成为某些人手中的剑。
    现在事情解决，王文鐸自然是要进行答谢的。
    “领导，邱书记和吴市长的支持让我有些难安啊！”
    王文鐸担心並无道理，对方这么帮自己，到现在都没提过这件事，那只能说对方有更大的图谋。
    陈哲峰看著坐立难安的王文鐸，心中同样有些担忧。
    当他知道市里一二把手同时发力时，他也震惊了。
    “嗯，你这个情况確实有些复杂。”
    “所以，我想著领导能不能约一下刘市长，打探打探消息。”
    王文鐸狗狗祟祟地看向陈哲峰，显然又要给陈哲峰下套了。
    陈哲峰也是一个老狐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王文鐸的心思，但是他自己也想知道王文鐸是如何与市里搭上关係的，毕竟这件事对自己的也很重要，下一步能不能进步，就看这把事儿了。
    “我现在给领导打电话，看他什么时候方便。”
    隨即，陈哲峰拨通了刘润平的电话。
    “领导...”
    陈哲峰將自己的想法和刘润平说了一下后，刘润平沉思片刻，回道：
    “等著，我先探探口风。”
    ...
    安市市委。
    刘润平经过邱方国秘书匯报后，推门走进了邱方国的房门。
    “书记。”
    “润平同志啊，坐。”
    邱方国招呼一声，让秘书给刘润平倒了杯茶。
    “什么事啊？”
    邱方国態度温和地看向刘润平。
    “呵呵，古城的小傢伙有些受宠若惊啊，让我来打探一下书记的口风。”
    刘润平没有丝毫隱瞒，直接將情况说了出来。
    “呵呵，怎么，我和吴市长的动作嚇到小朋友了？”
    邱方国扶了扶眼睛，调侃地回道。
    “小朋友想答谢一下，邱书记你怎么看？”
    刘润平现在真是竭尽全力在帮王文鐸。
    无他，他在王文鐸身上看到了潜力，同时他也震惊於吴市长和邱书记的联手。
    邱方国思考片刻，回道：
    “呵呵，让小朋友不要害怕，该怎么样就这么样，你告诉他，现在的他还不足以答谢我，真想谢我，等他到正处级再说吧！”
    短短两句话，邱方国表露了自己的態度。
    刘润平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心满意足离开。
    刘润平从邱方国办公室离开后，又去了吴同信办公室。
    吴同信和邱方国的隱晦不同，挑明了地说道：
    “呵呵，我帮他不是因为他，但是希望他別做出人走茶凉的事儿就行！”
    “而且，以后说不定，我还得求到他的头上！”
    这番话直接让刘润平震惊一百年。
    什么情况，你一个市长不能矜持一下吗？就这么水灵灵地公开支持了？
    不等刘润平回话，吴同信直接赶人了。
    “哲峰，你带著文鐸来一趟市里吧，咱们坐坐。”
    嗯，很真实了。
    吴同信的表態，直接让刘润平下定了全力支持王文鐸的决心。
    自此，王文鐸在市里这一层面，有了坚定的靠山。
    ...
    周一，古城班子会议。
    “呵呵，各位同志，有惊无险，还好组织还我清白，不然大家可能就看不到我嘍！”
    王文鐸自我调侃，將班子会的氛围调动起来。
    “呵呵，书记本身就清清白白，暗中捅刀子搞阴谋的小人怎么会成功呢？市领导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对啊，这叫什么，邪不压正！”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恭维著王文鐸。
    可这些话在叶丁听来却有些扎耳朵。
    叶丁扯著嘴角笑了笑，等眾人不再谈论时，这才说道：
    “古城的发展离不开文鐸书记，古城这艘大船还需要文鐸书记掌舵，大家说对不对！”
    “对！”
    “这话在理！”
    “...”
    眾人纷纷附和。
    叶丁像是在展现自己在王文鐸被纪委审查这段时间里，对班子的掌控。
    王文鐸轻笑一声，看著眾人说道：
    “呵呵，我被审查的时候，叶乡长不是带领大家做得很好嘛。”
    这话一出，会议室內一片安静。
    任谁都听出了这话不对劲。
    “呵呵，今天班子会，我想调整一下分工。”
    “现在咱们古城班子的分工有些混乱，我想明確一下每个人的职责，这样也方便咱们提高效率。”
    这句话指向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奔著叶丁来的。
    毕竟在王文鐸被带走的这一周，叶丁大权独揽，现在调整分工，那衝著谁来的，不言而喻。
    赵鸣第一时间附和道：
    “呵呵，確实如此，文鐸书记走后，咱们古城班子每个人的分工確实有些混乱，而且叶乡长承担的职责太多，我很担心叶乡长的身体啊！”
    纪委委员李海龙立刻接话道：
    “呵呵，书记把问题提了出来，那就证明咱们古城確实存在这样的情况，有错就要改，我赞同。”
    “我也同意！”
    “我同意！”
    古城班子在王文鐸来了之后呈现一边倒的趋势，簇拥！
    “那我现在来宣布一下，大家看哪个地方不合理，可以提出来！”
    “古城乡班子成员分工调整如下！”
    “王文鐸，党委书记，统筹有机蔬菜项目整体运营！”
    “叶丁，乡长，统筹政府事务。”
    “赵鸣，党委专职副书记，负责与铭基蓝图公司对接，整体把控有机蔬菜项目配套设施建设进度，同时负责党建、扶贫等方面工作。”
    “石庭刚，人大主席，主要负责土地整改、土地流转等所有与土地、矿產相关的所有工作。”
    “李海龙，纪委委员，负责主持纪委工作，下一阶段要开启对全乡干部、村两委的审查监督工作，加强我古城乡的纪律作风建设！”
    “冯章，副乡长，负责安全、维稳、宣传等工作，下一步要加强对我乡所有在建工程的安全检查。”
    “程芳，副乡长，负责医疗、法治建设等方面工作，下一步做好我乡所有重病、大病患者的信息採集工作，与扶贫对接，及时落实扶贫政策。”
    安排完，王文鐸看向眾人，眼中仿佛在说“谁赞成，谁反对”。
    王文鐸安排很巧妙，看似將政府这方面的大权交给了叶丁，可是具体到每一项事务，又有专门的班子成员负责，这就让叶丁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王文鐸，你还真是癩蛤蟆敷脚面，不咬人你膈应人啊！”

 第52章 別著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自从纪委结束对自己审查，王文鐸也是第一时间给徐桐打过去了电话，没办法，郑代亦知道这件事后，那徐桐必然也会知道，自己想瞒也瞒不住。
    “师兄，为什么你的事情还要我从別人口中听说！”
    果然，一上来，徐桐直接炸毛了。
    王文鐸自知有愧，立刻承认错误：
    “小桐啊，我清清白白，无愧党和组织，所以这次的事情只是一场虚惊，没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嘛，而且你看，我这一结束审查，不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
    徐桐余怒未消，在电话那头单手叉腰，气鼓鼓地质问道：
    “我在问你，为什么你的事情我要从別人口中听说！”
    王文鐸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继续安慰道：
    “我已党性和原则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原谅我嘛，小桐桐！”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王文鐸自己都快吐了！
    “哈哈，师兄你好噁心哦...”
    “...”
    电话中，姑娘对情郎诉说著自己的担忧和爱意，情郎满脸含笑，静静地听著...
    ...
    王文鐸初入仕途后，觉得在一起搭班子，只要中心思想一致，那谁多谁少无所谓。
    但是经此一事，王文鐸意识到，仕途，你死我活，自己心软不会引起別人的同情，只会遭到群狼的分食。
    所以，王文鐸悟了，开始將大权握在自己手中，但是却又放权给每一个支持自己的人。
    一紧一松之间，王文鐸已经將古城完全掌握。
    以后这些人將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儘管他们还很弱小，只是副科，但是自己会与他们一起成长！
    政治方面做出安排，经济方面王文鐸也有了想法。
    每一个上位者成长过程中，离不开商业的支持。
    毕竟某些时候，与自己一同成长的企业使用起来更顺手。
    就像铭基蓝图一样，与邱方国互补，共同前行。
    躺在宿舍床上。
    “明悦，在玛尔沃做得怎么样？”
    “蓝飞，还在做程式设计师吗？”
    “华仔，最近在哪儿啊？”
    “...”
    一连打出去十几个电话。
    结束之后，王文鐸在微信上拉了个群，並发出一个公告“元月一日，共聚安市。”
    ...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
    这一个月的时间中，王文鐸將自己落地古城就提出的“包村包户”计划加速推行，並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了古城唯一的女乡长程芳负责。
    期间，算上九月份的那一次，已经成熟了两批蔬菜。
    並且龙粮集团那边將蔬菜全部收购，这也让古城乡三农公司获得了巨大经济利益。
    王文鐸却没有將这些钱撒出去扩展蔬菜基地的基础建设，而是將这些钱趴在帐户上。
    期间，铭基蓝图的总经理多次造访王文鐸，希望能够將后续项目交给铭基蓝图，但是都被王文鐸婉拒。
    铭基蓝图的总经理甚至还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邱方国那里，邱方国只是扔下一句：古城那边一切听王文鐸的！
    蔬菜基地步入正轨，王文鐸唯一在古城割捨不下的也了了心愿。
    “领导，忙著呢？”
    现在王文鐸进陈哲峰办公室都不带敲门的。
    “嘖嘖，你这是把我办公室当你办公室是吧。”
    陈哲峰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王文鐸。
    “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陈哲峰头都没抬，继续在一份文件上做著標註。
    “呵呵，领导，。我想关心一下咱们河阴的政治情况。”
    陈哲峰听到这句话，放下笔看向王文鐸。
    “豁，好傢伙！王书记已经开始站在市里领导的位置上看河阴了吗？”
    王文鐸搓了搓手掌，諂笑著回道：
    “那不能够，只是这心里多少有点疑惑！”
    陈哲峰知道王文鐸的心思，眨巴眨巴眼睛回道：
    “你是想问林光的事情吧！”
    王文鐸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陈哲峰嘆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只是你，现在很多人都有些看不懂上面领导的意思，林光的事情按照常理来说，早就该处理了，但是现在迟迟没有动手，估计是上面对河阴的人事调整还没有定论。”
    “这件事我也问过刘市长，刘市长没多说，只是让继续等著。”
    王文鐸闻言眼神中有些落寞，现在的他感觉古城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了。
    准確一点说，王文鐸想进步了，太想进步了。
    古城现在的发展已经是定局，他现在除了处理一些繁琐的日常事务，像开开会啊，下去视察啊这类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事情可做了。
    他现在缺少一点激情！
    “呵呵，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古城那个地方，现在很养人啊，多少人想著下去，都没机会，你还挖空了心思往上走，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聪明！”
    陈哲峰撇撇嘴。
    “领导，古城的发展已成定局，我想换个空间，继续为群眾发光发热啊！”
    王文鐸开会开多了，现在一开口就是上高度。
    “得得得，你別在这儿跟我讲大道理，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还在小学学abc呢！”
    “没啥事儿就赶紧滚蛋吧，我这一堆事儿没处理呢！”
    陈哲峰现在看见王文鐸就脑袋疼。
    “嘿嘿，领导...”
    王文鐸还没说话，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
    “出什么事儿了？”
    王文鐸打开门伸出脑袋往外看去。
    “我去，纪委！”
    王文鐸惊呼一声，声音中带著一丝兴奋。
    听到这话，陈哲峰也坐不住了，立刻起身来到窗边，轻轻拉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去。
    “领导，快看，纪委的人奔林光那里去了！”
    陈哲峰看著王文鐸没有深沉的样子，装模作样训斥道：
    “你看你，能不能有点深沉！”
    王文鐸瞥了陈哲峰一眼，嘟囔著吐槽道：
    “领导，要不你先別抖腿？”
    ...
    下午，县委一则通报发到各个乡办。
    “经市纪委调查，河阴县县长、党委副书记林光，涉及权钱交易、权色交易，现已被市纪委立案调查！”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这个消息一经发出，整个安市副处级、正科级干部人心浮动，跃跃欲试。
    两日后，安市融媒发出报导：
    经查，安市河阴县县长、党委副书记林光，背弃理想信念，从未真正忠诚於党和人民，彻底丧失党性原则，毫无“四个意识”，背离“两个维护”，政治野心膨胀，政治行为卑劣，投机钻营，利令智昏，为达到个人政治目的不择手段...
    现已被安市市委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希望广大党员干部...
    安市融媒报导一出，安市市委、安市各区县党委的匯报人数急速攀升。
    王文鐸此刻却老老实实地“驻守”古城，不再有任何动作。
    “书记，林光的事情一出，河阴肯定要面临巨大的干部人事调整，可我看你怎么不慌呢？”
    王文鐸办公室內，赵鸣看著稳如泰山的王文鐸，很是好奇。
    “呵呵，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跑断腿也没用。”
    “別著急，往下看看再说。”
    “现在县里的领导指不定都忙坏了，怎么会有时间见我。”
    “更何况，我...”
    王文鐸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书记，人家都说『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平级调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书记你这不动，不是被人家先发制人了嘛！”
    赵鸣有些著急地劝道。
    王文鐸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回道：
    “別著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第53章 下一步，常务副县长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河阴的天已经冷风咧咧，行人都裹上了小袄。
    这一周的时间里，王文鐸就安安心心守著古城，要么监督工地的施工，要么走访贫困户过冬物资情况，又或者是查看蔬菜基地大棚的情况。
    总之，没有任何走访市县两级领导的意思。
    市委。
    “王文鐸最近在干嘛？”
    邱方国衝著秘书开口问道。
    秘书在大脑中整理一下最近关於王文鐸的消息，苦笑著回道：
    “王书记最近除了去县委开会，就是在古城安排各项事宜。”
    邱方国听后调侃著笑道：
    “这王文鐸还真能沉得住气，人家都是该跑跑，该送送，他可倒好，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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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书知道邱方国这是在故意批评王文鐸，所以立刻接话道：
    “这不恰好能证明王书记和別人不一样嘛！”
    邱方国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秘书，撇撇嘴，问道：
    “你收他黑钱啦，这么替他说话！”
    秘书知道邱方国在开玩笑，此刻心情也不错，所以也开著玩笑回道：
    “呵呵，我倒是想收，人家王书记也不给我送啊！”
    “哈哈哈！”
    邱方国闻言大笑。
    秘书此刻又恰当地补上一句：
    “不过现在各个区县的干部都因为人事调整的问题人心浮动，特別是河阴县，后半年出了不少事儿，很多人都蠢蠢欲动啊！”
    邱方国闻言皱眉沉思起来。
    许久后吩咐道：
    “吴市长今天在市委吗？”
    “在，今天吴市长没有出去。”
    “那就约一下，看看吴市长时间，我和他商量点事！”
    吴同信收到秘书匯报后，直接起身前往邱方国办公室中。
    “书记，找我有事啊？”
    吴同信也没客气，直接坐在沙发上，秘书恰时地將泡得温度正合適的茶杯摆上。
    “呵呵，最近林光的事情，搅和的全市处级以下干部人心浮动，咱们得拿出一个章程了啊，不能耽误正常工作不是？”
    吴同信点点头。
    “书记，你有什么意见？”
    邱方国没有说话，起身將桌上的一张无数次涂改的a4纸递给了吴同信。
    “看看这个。”
    吴同信接过a4纸一扫，眉头便皱了起来。
    林光的事情牵扯到几名河阴县的其他常委。
    这些常委的调动也都在纸上。
    “书记，陈光调到河阴县政协，任副主席，我觉得是不是不太合適？”
    “根据林光交代的问题，陈光的问题也很大，我建议是让市纪委启动审查程序。”
    吴同信看著陈光的名字，有些皱眉。
    “呵呵，河阴刚刚拿下了一名县长，再动组织部长，就不合適了，正好之前河阴的政协副主席到时间了，就让陈光过去吧。”
    “至於苗英卓这个情况，我有些拿捏不准，我的想法是降职使用。”
    “而郑军这个人你知道，他是王文鐸事件的主谋，但是现在动一名纪委书记，也不合適，所以不如把他调到人大，然后再慢慢来，这样能把林光带来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
    “至於这三个人的空缺，你定一个，我定一个，剩下的那个，让其他同志討论一下。”
    邱方国对吴同信的情况有些了解，所以这次人事调动还是释放出了很大善意的。
    吴同信在这次人事调动中，只关心王文鐸的情况，说白了，他之前能平调到这里，没有被一擼到底，作用就在这里，给王文鐸保驾护航！
    “邱书记的安排很合理，只是王文鐸同志在古城的作用已经不大，而且根据他提交上来的计划，下一步將会是將古城的优势辐射全河阴，所以，他怎么安排呢？”
    “而且，他的位置不好定啊，给的多了，资歷尚浅；给的少了，不好发挥。”
    “有些愁人啊！”
    邱方国神秘一笑，將手指指向a4纸的一处。
    吴同信先是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竖起了大拇指：
    “书记安排很妥当！我完全赞同！”
    ...
    两天后，陈哲峰的电话响起。
    “哲峰，你的任命下来了。”
    刘润平声音平淡。
    陈哲峰闻言面部肌肉抖动，深呼吸缓了几秒钟，陈哲峰声音颤抖地问道：
    “领导，下一步...”
    刘润平回道：
    “副书记，你在常务上待得时间虽然长，资歷也够，但是你的情况你清楚，你的位置想一步正处，还是有些难度的，除非你能接受来市里一个閒职部门干个一把手，但是我觉得那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在基层机会更多一点，你觉得呢？”
    陈哲峰听后內心失落，但能上副书记已经不容易，所以他还是很感激地回道：
    “谢谢领导，我也更愿意在基层。”
    “这件事不要谢我，你要清楚为什么把你放在副书记的位置上！”
    刘润平在电话中提点到。
    陈哲峰思考一下，试探著问道：
    “文鐸同志下一步的去向是...”
    “你的位置就是他的位置。”
    说罢，刘润平掛断了电话。
    陈哲峰细细思考一番，终於明白为什么说要感谢王文鐸，也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位置上。
    想明白后，陈哲峰迅速给王文鐸拨去了电话：
    “文鐸，人事调整出来了。”
    王文鐸拿著电话风轻云淡地回道：
    “我是常务副县长？”
    王文鐸说出这话的时候，无比自信，仿佛这个位置就该是他的一样。
    常务副县长排名中等，高於宣传部长，但是比起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又低了两个名次，能够排进前八。
    “你怎么知道的？”
    王文鐸笑容不变，自信地回道：
    “只有这个位置才適合我，別的都不行！”
    陈哲峰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领导，我是不是猜对了！”
    ...
    安市所有人都知道王文鐸肯定会调整，但是却不知道会是哪一步时，但是市委组织部的初步计划还未经过常委会就已经传遍了安市！
    所有干部都在討论著。
    “好像平原省还没有出现过这么年轻的处级干部吧！”

 第54章 常委会上的意外（一）

    2017年12月16日。
    安市常委会。
    “今天的核心议题，关於安市各县区干部任命调整决议。”
    邱方国坐在首位，將今天常委会的基调定下。
    “咱们的吏部尚书占大人，把你们组织部的初步意见拿出来吧。”
    邱方国显然不错，罕见地在常委会上开起了玩笑。
    此话一出，气氛迅速活跃起来。
    “哈哈，邱书记，我可不是什么吏部尚书，我只是替大家在干部任命上初步把把关而已，真正的决策还是需要两位主要领导和几位同志一起决定。”
    领导抬高你，你不能真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不然就是你不懂事了！
    占其明也是开著玩笑將主动权交到邱方国和吴同信手中。
    “我先来说一下河阴县的情况吧，2017年后半年河阴县的动作比较大，所以这次干部任命调整中，我们组织部把河阴县作为了重点。”
    占其明这话一出，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赞同。
    现在河阴县守著古城乡有机蔬菜项目，那可是各个正科、副处乃至正处级干部眼中的香餑餑。
    谁都想运作一番，来河阴县给自己的履歷上贴点金。
    “咳咳，河阴县因为林光事件，目前县长一职悬而未定，经过组织部考察，目前有以下三个合適人选。”
    “第一，从河阴县內部提拔，河阴县的副书记泰泽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有五年了，在任职期间，对河阴的党建、干部考核等方面贡献突出，政治情况稳定，而且资歷也够了，所以我们组织部將泰泽同志纳入本次河阴县县长一职的候选名单中。”
    “第二，是咱们市政府办公室的唐树，在市政府办公室担任副处长一职，协助吴市长將市政府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是咱们安市市政府的第二大管家，对政府上面的事务了解很深，也很有研究，有能力担任河阴县县长一职。”
    “第三，是石区的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任瑜，一位女同志，政治思想过硬，能力也很不错。”
    通过市委组织部部长占其明的介绍，不难看出，组织部也是有明显倾向性的。
    泰泽和唐树显然背后都是有领导支持的，所以组织部对他们的介绍就很详细，而任瑜却介绍极其简洁，在场的老狐狸们一眼就能看出，任瑜是陪跑的。
    这不过这次能陪跑，下次作为补偿就能进步，这也是一种潜规则。
    “书记，以上就是我们组织部筛选出来的三位关於河阴县县长一职的候选人！”
    邱方国冲占其明点点头。
    “那各位同志就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话音落，刘润平作为陈哲峰的支持者，自然是想將泰泽的位置腾出来，只有这样，陈哲峰才有机会上位。
    “书记，市长，我简单说一下我的看法，泰泽同志在河阴县做副书记已经五年了，而且这五年时间，泰泽同志兢兢业业，自己所负责的工作一丝不苟，而且泰泽同志作为河阴本地干部，如果能够升任县长一职，一来可以稳定河阴县委班子，免得他们胡思乱想，毕竟林光的事情影响很大；二来泰泽同志相较於其他两位同志更加了解河阴县古城有机蔬菜项目，也方便今后有机蔬菜项目的扩大发展，以上就是我的观点。”
    刘润平对泰泽这个人谈不上了解，毕竟不是自己的人，但现在为了陈哲峰，都快把泰泽说成不可或缺了。
    邱方国听后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而吴同信则是眉头一皱，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宣传部部长洪太民看了一眼张致发，得到回应后，举手发言道：
    “书记，市长，我是赞同刘副市长的看法的，泰泽同志在河阴乾得不错，而且由他担任县长一职，也更符合河阴的发展，所以我也认为泰泽同志更適合河阴县县长的职位。”
    紧跟著，天河县书记也对泰泽投了赞成票。
    军方的代表除了在王文鐸的事情上表態过，其他事情一向弃权，这次也不例外。
    “我们组织部也更倾向於泰泽同志！”
    “我也认为泰泽同志更为合適！”
    张致发看自己阵营的人都发言后，自己也举起手。
    现在五票到手，张致发心中大定。
    是的，泰泽是他在林光出事后，在河阴新的牌。
    河阴一向是他张致发的自留地，县委书记李户煒虽並未明確展露出站队他，可两人的一些合作还是让两人的关係近来急剧升温。
    再加上泰泽，那河阴还是他张致发的天下！
    时间前推半个月。
    林光的事情已成定局，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而泰泽在副处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五年之久，快两届了。
    政治一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泰泽今年已经40多岁了，他的政治生命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在提倡干部年轻化的今天，如果他现在上不去，那只怕他想厅级退休的梦想就真的成了痴心妄想了。
    所以，泰泽像无头苍蝇一样求助於市里各个领导。
    邱方国，在河阴的诉求只有王文鐸，他已经在安市待了一届，现在正在运作副省级的位置，所以对一个副处干部的投靠並不是那么看重。
    而吴同信就更別说了，他已经得到了封正的指示，安市算是封正替王文鐸给的见面礼，所以吴同信现在一心只想儘快將王文鐸扶起来，別的他暂时不考虑。
    市里三人小组，有两人对泰泽的橄欖枝没有兴趣，他只能求助於张致发。
    恰好张致发在河阴这片自留地失去了林光这个干將，面对泰泽，他是来者不拒。
    於是乎，二人就像一个等了一晚上不见客人的站街女碰见了一个吃了伟哥但是却找不到鸟窝的嫖客，二人一对视，瞬间碰撞起火，產生了你想了解我长短，我想知会你深浅的默契！
    邱方国和吴同信对视一眼，顿感大事不妙，二人都没想过刘润平能这么快表態，这一意外直接打乱了二人的部署。
    对视过后，邱方国將目光投向了安市纪委书记王世言！

 第55章 常委会上的意外（二）

    在常委会召开之前，邱方国便於吴同信达成了协议。
    现在出现这样的意外，只能启用应急方案。
    什么是应急方案呢？
    纪律问题就是应急方案。
    在干部任命上，即便某位干部的优势再大，可一旦纪委传出一点这个干部有问题的风声，那也不会再有领导在这位干部的任命上多说话。
    王世言接收到邱方国传来的信號，立刻意会，自己的任务来了！
    “咳咳，两位领导，各位同志，我这有个情况，还没来得及匯报，现在正好趁著这个机会匯报一下！”
    王世言这话一出，张致发的脸色剧变。
    早不匯报、晚不匯报，这个时候拿出来，那剑指的是谁，想必不必多言。
    张致发脸色难看地看向王世言，带著呵斥的语气说道：
    “世言同志，现在討论的是干部调整和任命，纪委的事情不如延后再谈，不要耽误这次会议的进程！”
    王世言本是与张致发一系的，两人在省里的靠上是一个人。
    但是自从上次王文鐸的事件过后，王世言就隱隱有倒向邱方国的趋势。
    现在张致发出言呵斥，也是想提醒王世言注意立场。
    王世言听后嘴角微微上扬，淡定地回道：
    “张副书记，我现在要匯报的事情就是事关干部任命。”
    说完，王世言没有等张致发回话，直接拿出几张材料放在桌面上，说道：
    “两位领导，这是前几天收到的几封举报信，是关於泰泽同志的，但是纪委最近正在处理林光事件的后续影响，所以还没来得及核实调查，本想今天向两位领导匯报，但是由於常委会召开得较为紧急，还没来得及。”
    听到王世言掏出关於泰泽的举报材料，组织部长占其明的脸色同样变得极为难看。
    这与张致发还不一样，张致发是怕泰泽上不去。
    而占其明担心的是，一旦举报材料落实，那自己失察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的！
    “世言书记，你这些举报信怎么不早拿出来，这让我们组织部多被动啊！”
    王世言闻言呵呵一笑，同样有话说。
    “占部长，你可真冤枉我了，你们组织部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一点都不了解內情，你也未曾向我核实过几位干部的情况，我又怎么能未卜先知呢？”
    “而且，现在任命还未达成，一切都来得及嘛！”
    王世言有理有据，占其明只能吃个哑巴亏。
    “好了，不要再互相埋怨了，以后你们两个部门还是要勤沟通，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邱方国盖棺定论，一句话將这件事揭过。
    “那现在泰泽同志的举报材料尚未核实，如果草率通过任命，那是对党和人民的不负责，这样吧，先將泰泽同志从名单中拿出来，等核实过后，再说！”
    邱方国直接定了调子，眼神扫过眾人，摆出一副“谁赞成，谁反对”的姿態。
    吴同信嘴角勾笑，赞同道：
    “我看不如將泰泽同志先拿出来，不然如果任命问题干部，这对我们安市市委的影响很不好啊！”
    吴同信就没邱方国那么含蓄了。
    张致发听见一二把手直接將事情定了下来，都想拍桌子发火了，哪个干部没有几封举报信！现在纪委拿这个事情说事儿，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泰泽上，张致发都快气炸了。
    “那河阴县县长一职由谁来担任比较合適呢？”
    邱方国看似在问，实际上已经表態了。
    吴同信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咳，唐树同志我还是了解的，作风过硬、能力也有，而且在市政府服务了这么多年，对政府事情研究颇深，我觉得唐树同志有能力担任河阴县县长一职！”
    刘润平听到吴同信的表態，才知道刚刚自己有多蠢，竟然做了张致发的手中枪、过河卒！
    此刻他也想明白了陈哲峰本身就是接替泰泽之人，而对於泰泽，一二把手肯定另有安排。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刘润平脸色惨白，突然有一种嫖客好不容易找到的咯咯噠结果发现是嘎嘎的噁心感。
    好傢伙，掏出来比自己都大！
    还好，吴同信现在將唐树拋了出来，不然自己肯定要被归为张致发一系。
    “两位领导，我考虑片面了，没有考虑到任用干部最基本的一环，我竟下意识认为组织部能够拿出来的人选名单，肯定是能经得起党和组织考验的干部，不曾想其中还有这样的情况，如此看来，唐树同志是河阴县长最为合適的人选！”
    刘润平风向急变，现在已经不容他思考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著怎么向邱方国和吴同信靠拢，免得引起误会。
    话音落，张致发眼中怒火喷发，这个刘润平就是个搅屎棍！
    隨著刘润平的发言，吴同信和邱方国这边的人纷纷开口。
    “唐树同志我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是个经得起考验、同时也有能力的干部！”
    “唐树同志是值得信任的！”
    占其明和张致发是一系的，但是占其明为了摔掉识人不明的污点，直接站队吴同信，这也就导致张致发一系连阻挡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弃权！”
    “我也弃权！”
    “我对唐树同志不了解，所以就弃权吧！”
    张致发、洪太民、钱涛三人相继弃权。
    这在常委会上是极其罕见的事件。
    如果军方的人也投了弃权票，那就有四票弃权！
    四票弃权，什么概念？
    即便常委会多数通过，那也证明唐树的任命是存在质疑的。
    这將会成为唐树政治生涯中一个无法抹去的巨大污点！
    张致发用近乎自爆的方式也要拉唐树下水！
    你们一二把手不是串通了吗？
    那好，我玩儿不了，谁也別想玩儿！
    一时间，邱方国和吴同信犯了难。
    通过是可以通过，可是对今后不利！
    不通过呢？
    王文鐸在河阴常委会中將会失去一大助力，而且还是二把手的助力！
    不得不说，张致发这招很高明，比投反对票还高明！
    一时间，常委会陷入僵局，邱方国也不无法宣布唐树的任命。
    沉默，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河阴县委班子现在是不是只有一个女同志啊？这男女比例有些失衡啊，不是一个好现象！”

 第56章 常委会僵局，只能利益交换！

    任瑜，石区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这在安市的政坛是很少见的分工。
    很少会有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的，毕竟常委会的名额就摆在那里，一个人占两个，说不招人嫉恨那是假的。
    可任瑜偏偏就做到了，而且一待一届。
    原因就在於任瑜的父亲原是平原省省委常委、统战部一把手。
    在临退休之前，將自己的独女本想一步安排到位，提拔到正处的级別，可那时候的任瑜只是一个县区宣传部长，副处级別，而且任期很短。
    即便是“快要坐化的宗门老祖携帝兵极尽升华一战”，也不能突破最基本的规则。
    所以任瑜的父亲就把任瑜安排到了副书记的位置上，又恰逢石区的纪委书记年龄到了，这个位置又比较关键，市里几个大佬爭得头破血流，市纪委关於几个候选人的举报材料都快要堆满一个文件柜了。
    就在这个关口上，任瑜的父亲再度发力，用几份香火情，让任瑜成功兼任纪委书记。
    这一下，任瑜直接副处登顶，即便熬资歷，正处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现在纪委书记王世言將任瑜重新提了出来，作为市里两方势力的缓衝，时机把握得很好。
    邱方国听到王世言这么说，心中一动。
    “世言书记这个提议很好啊，我看任瑜同志也不错嘛，石区副书记兼任纪委书记，如果能够提拔到河阴县长一职，那也可以给石区同志留下更多空间。”
    “世言书记作为市纪委一把手，肯定对任瑜同志有所了解，毕竟你们与石区纪委是业务领导关係。”
    吴同信也抓住了王世言的点，立刻开口。
    “任瑜同志一直身在基层，基层经验丰富，如果担任河阴县长一职，我想绰绰有余！”
    “致发书记，你觉得任瑜同志是否有能力担任河阴县长一职呢？”
    张致发麵对吴同信传递出“讲和”的信號，自然不会揪著不放。
    任瑜作为中间力量，在某些时候用来平衡各方关係是再好不过的。
    “我也觉得任瑜同志是担任河阴县长的不二人选！”
    邱方国与吴同信二人虽然没有推唐树上位，但是起码阻止了张致发在河阴一手遮天的谋划，就结果来看，还算不错。
    但是张致发这边就难受了，不说任瑜最终会倒向哪一边，就只说河阴目前的情况，他这边就很窝火，自己的自留地都没完全掌控，那就是失败！
    任瑜也不过就是个安慰奖而已！
    很快，经过投票，任瑜出任河阴县县长一职。
    在河阴县县长位置定下以后，常委会上便没有再討论任何河阴县的干部任命问题。
    没办法，如果利益交换不到位，那张致发为首的四人是可以通过弃权票这样的形式，让邱方国与吴同信这两位班子的班长下不来台的。
    班子是十一个人，四票弃权，那这足以说明，正副班长对班子掌控力度太弱。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邱方国是京城来的，吴同信又是戴罪之身，张致发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市本地干部，人脉圈子也好，利益圈子也好，都不是他们两个能够比擬的！
    常委会结束以后，吴同信跟隨邱方国来到办公室。
    “书记，张致发显然不会对这次的干部大调整放手的，我们想越过他直接把事情定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邱方国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关节，沉默许久回道：
    “和他做个交换吧，河阴不能张致发一家独大，不然王文鐸在那里就失去了意义，这样吧，你看...”
    邱方国再次拿出之前做的干部调整草图，手指轻轻点出了几个位置。
    一番交谈过后，邱方国递给吴同信一支烟，说道：
    “你去跟他说吧。”
    吴同信深吸了一口烟，兴许是烟雾熏的，只见他眼神微眯，自嘲一笑，回道：
    “书记，安市市委班子谁不知道我老吴是戴罪之身，张书记可是安市地头蛇，想要和他对话，还得您这条过江龙出马！”
    邱方国打量著吴同信，轻声问道：
    “我，是过江龙吗？”
    ...
    十分钟后，邱方国主动来到张致发办公室內。
    张致发起身相迎。
    “书记，有事儿你让秘书知会一声就行，怎么还亲自来一趟呢！”
    邱方国没有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著回道：
    “致发书记，你分管人事这方面，安市的干部调整，自然要跟你通通气嘛。”
    张致发看著亲自造访的邱方国，眼神微眯，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到邱方国这么说，张致发只是笑著，没有回应。
    “呵呵，致发书记，现在市財政局的老刘这不快要到年龄了嘛，我想著如果泰泽同志的那些举报信是子虚乌有，倒是可以让他来財政局这边，他一直在基层，我看来局委锻炼一下也是好事儿，有利於泰泽同志的全面发展嘛！”
    邱方国一上来就拋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是老狐狸，再去讲什么鬼故事就没意思了。
    张致发听后眼睛放光，財政局老刘是財政局的一把手，现在到年龄了，按之前商量好的，老刘可能会去政协或者人大干个副主任、副主席之类的。
    如果泰泽要是真的能够到这个位置上，那对自己也是个好事儿，这样的话，安市的钱袋子就能握在手里了。
    可邱方国自然不会轻易地將这个位置让给自己，必然是有所交换的。
    而且交换的位置，张致发也大概能够猜到，无非就是河阴县，泰泽离开，副书记的位置空下来，那这个位置邱方国肯定是要拿走的，只是一个副处换一个正处，这笔买卖怎么算邱方国都是吃亏的，那对方肯定还有別的诉求。
    可財政局局长这个位置自己也垂涎许久，现在近在眼前，是要还是不要呢？
    张致发自己也很清楚，弃权票这个东西一次两次有作用，可一直用就会很降低自己在省里领导眼中的分数，这就跟象棋中，不能连將一样。
    张致发纠结了，心里跟猫挠一样，是选3000一个的高端呢？还是选两个800一个的会所呢？

 第57章 定局

    此刻，任瑜还不知道安市常委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基层进行党建调研的任瑜收到市纪委书记王世言秘书的电话。
    “喂，白秘书。”
    “任书记，你要高升啦，以后怕是要称呼任县长了！”
    任瑜此刻一头雾水，有些发蒙地听著电话。
    这次自己不是陪跑的吗？
    怎么还有自己的份儿呢？
    白秘书或许是看出了任瑜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呵呵，任县长，你的工作能力，领导是认可的，对你的评价也很高！”
    一句话，白秘书似乎说了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可任瑜却明白了怎么回事。
    “多谢白秘书提点，晚上我想约一下领导吃饭，顺便匯报一下工作，不知道领导方便不方便？”
    任瑜自然明白白秘书打这个电话过来的含义所以也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问一下书记吧，等下给你回电话。”
    十分钟后，白秘书没有再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简讯，上面写道：
    领导原话：吃饭就算了，希望任瑜能够明白为什么是她！
    ...
    张致发办公室內。
    邱方国还在等著张致发的回答，张致发心里也清楚，邱方国作为一市书记，不可能一直等著自己。
    简单思考过后，张致发心中有了决断，但是却並未第一时间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书记，河阴副书记的位置我这边暂时没有考虑好，不知道书记有没有好的人选？”
    邱方国嘴角勾笑，笑著回道：
    “陈哲峰同志挺適合这个位置的，干部培养就要全方面，陈哲峰同志一直从事务实的工作，我看也可以放在务虚的岗位上锻炼一下嘛。”
    张致发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他依旧短暂沉默，等著邱方国再拋出另一个位置。
    果然，邱方国沉吟片刻，说道：
    “河阴的纪委书记郑军，在王文鐸事件中，尚未查明原因，便直接动手抓人，更是造成了巨大的社会舆论，但考虑到他也是为了河阴的干部队伍的廉洁，所以我和吴市长的想法是降职使用。”
    张致发闻言心中暗嘆一口气，果然还是来了。
    郑军的问题，张致发之前就想到过，王文鐸既然没事了，那郑军必然要承担这件事的后果，只是邱方国一直没提这件事，他也有些忽略，现在又把这件事拿出来，显然是邱方国盯上了这个位置。
    张致发知道，这件事已是定局，不是自己投弃权票就能解决的，所以张致发也很果断地放弃了郑军。
    “邱书记，我赞同你和吴市长的想法，郑军在这件事上確实存在失职行为。”
    “只是这纪委书记的人选...”
    邱方国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让市纪委委派一个吧，毕竟纪委的业务还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张致发知道，想要財政局局长的位置，这个位置也是交换，所以也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点点头。
    至此，河阴县干部调整大局已定。
    在这次河阴乾部调整中，唯一没有获益的只有吴同信。
    可是，一个市长在干部调整中，没有任何心腹上位，这件事符合常理吗？
    石区在任瑜走后，一下空出来两名常委的位置，两个副处的位置，必然又是一场爭斗。
    吴同信又怎能眼看著这两个位置落入別人手中！
    果然，在两日后的常委会上，邱方国全力支持吴同信，一举拿下石区两个常委。
    张致发是想反对的，可是只要张致发敢有所动作，吴同信直接否定泰泽的提名，这就导致张致发很是憋屈。
    常委会结束之后，张致发才想明白，自己这是因为一个泰泽，放弃了四个常委副处！
    但提拔任用的文件已经下发，他也无力更改事实。
    ...
    在许多干部都收到提拔任命时，唯独郑军收到的却是一份降职的文件，他最终的去向是到了一个贫困乡镇做纪委委员，结局令人唏嘘，但又无可奈何。
    官场就是这样，每一次选择，每一次落子，都將关係到自己前途命运。
    一字动，全盘动；一子错，满盘输！
    郑军想搭上市里老张的快车，可是却未曾想过自己的结局！
    郑军的情况不再多说，回到河阴。
    处级干部的任命已经到位。
    现在河阴的班子情况是这样的。
    县委书记李户煒
    县长、县委副书记任瑜
    县委专职副书记陈哲峰
    组织部长陈光
    纪委书记侯贤
    宣传部长苗英卓
    县委常委、副县长郝晴
    城关镇党委书记贾正
    人武部长可振龙
    现在唯一空缺的就是常务副县长一职。
    现在任谁都知道这个职位是为谁而定的，唯一欠缺的就是常委会通过的程序。
    河阴县县委常委会。
    “现在咱们河阴还有一个常务副县长的空缺，为了补足县委班子，市里要求咱们河阴班子儘快推荐一名候选人，市里也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任命。”
    李户煒话语平淡，显然对这件事不怎么上心。
    没办法，市委的动作太过明显，两位主要领导都在为王文鐸铺路，又有谁会去触这个霉头呢？
    君不见郑军已经去了乡镇担任副科职位？
    要知道这个不是行政职务的降低，而是党內职务直接降到了二级主任科员！
    陈哲峰作为王文鐸的鼎力支持者，率先开口：
    “古城乡的王文鐸同志，想必大家已经很了解了，王文鐸同志的贡献也不需要我再赘述，我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我建议我们河阴县委举荐王文鐸同志担任河阴县委委员、常务副县长！”
    “我同意！”
    “我赞成！”
    “...”
    不等苗英卓、李户煒等人表態，其他几名常委悉数投了赞成票，就连人武部部长可振龙这次也没有弃权，而是直接站队，公开支持王文鐸。
    李户煒一声“散会”后，县委办公室將草擬的推荐表递了上去。
    下午，市委办公室直接给了回信。
    “同意河阴县委意见，將由王文鐸同志担任河阴县委委员、常务副县长。”
    文件下发的那一刻，王文鐸跨过了自己政治生涯的第一个坎！
    副处，风雨化龙！

 第58章 强硬的任瑜

    元旦假期之后，王文鐸將古城乡的各项事务安排稳妥之后，直接到市委组织部报导。
    占其明对於王文鐸的问题上一直是跟隨张致发的脚步的。
    但是不管是之前林光的事情，亦或是本次干部调整，占其明虽衝锋在前，但是却损兵折將，不仅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而自己的几个心腹都被调离了原有岗位。
    所以现在占其明是不想在王文鐸的事情上再起衝突。
    但是这並不代表占其明立场的改变。
    到了副厅这个级別，立场一般不会再轻易改变。
    主要原因就是身上的派系標籤太过明显，你在这一系的时候打压了多少政敌，清理了多少派系的人马，这並不是说你一句“我要投诚”就能抹除的。
    远的不说，占其明跟著张致发的脚步，针对邱方国、打压吴同信，帮助张致发稳定地头蛇的地位，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即便他转向邱方国这边，邱方国或许会接受，可是跟隨邱方国的人呢？
    “占部长您好，我是王文鐸！”
    占其明看著眼前这个凭藉一次巧妙的机会，引起安市政坛的连锁反应，不得不说，王文鐸扇动了一下翅膀，安市常委会却掀起了风暴。
    “王文鐸同志，请坐！”
    “想必你已经收到了升任河阴常务副县长的通知，处级干部和科级干部不能说是天壤之別，但是也是多少体制內人员终其一生所无法到达的高度，希望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面对领导对你提出的表扬和期许，一定要严肃回答，这是尊重，也是给领导留下好印象的时刻。
    王文鐸也是立刻起身站直身体，回道：
    “请领导放心！”
    王文鐸之前对安市的政治格局是不怎么了解的，但是经过这两次的政治斗爭，对於常委会上的一些动態也是时刻关注。
    占其明的立场，王文鐸自然是清楚的，他和市里老张对自己的打压也是清楚的，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官场上讲究的歷来都是笑著杀人，所以在占其明展露出友好的態度时，王文鐸自然予以回应。
    两人本身关係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仇家也不为过，所以在有些尷尬的气氛中，王文鐸被安市组织部的副部长送去上任。
    標准流程走完后，河阴县常委会办公室內，十一个常委按次序坐在会议桌前。
    李户煒作为河阴县的一把手，会议自然是由他主持召开。
    “王文鐸同志，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以后王文鐸同志要关注的可就不仅仅是古城的发展，而是我们整个河阴的发展啊！”
    “王文鐸同志是搞经济的一把能手，以后河阴的经济发展，可就看王文鐸同志发挥了啊！”
    此话一出，原本其乐融融的会议，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在场的眾人谁都没有说话。
    李户煒简单几句话，就把王文鐸摆在了任瑜的对立面。
    任瑜是谁，河阴的县长，政府的一把手。
    河阴的发展自然是要任瑜牵头的，现在李户煒把这个事情按在王文鐸头上，那不是在捧杀王文鐸吗？
    在政治场上，屁股决定脑袋，如果自己的位置都搞不清楚，那结果显而易见。
    王文鐸自然也听出了李户煒的意思，轻鬆一笑，巧妙地回答道：
    “李书记可不要捧杀我啊，我脑子里那点东西，放在古城还够用，真要涉及一县之发展，我还差得远呢！”
    “河阴想要发展，还是得看任县长，任县长格局大，站位高，可不是我能比的，今后还希望任县长多多带一下我这个信任小白！”
    任瑜见王文鐸並没有因为李户煒几句话而沾沾自喜，把他摆在自己上面，任瑜心里还是挺欣赏的。
    “文鐸同志，谦虚过了头可就是虚偽了，我一直从事务虚的工作，现在担任河阴县长一职，我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尤其是和在场这么多优秀的同志共事，我更是有些惶恐，以后河阴的发展，还得仰仗在座各位领导的支持嘛！”
    “王文鐸同志也不要厚此薄彼，古城虽然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但是今后的工作中可不能偏私啊！”
    任瑜几句玩笑，將场上的氛围再度带动起来。
    同时，也向王文鐸释放了一个和善的信號。
    李户煒见两人並未因此发生什么不愉快，也没有再挑拨，毕竟作为河阴的大管家，小伎俩一次两次没什么，用多了反而让人下看。
    会议回到正轨，李户煒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同志，古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事关我们整个河阴的发展，现在王文鐸同志不再担任古城乡党委书记，古城迫切需要一名有能力，且对古城情况较为了解的人顶上来，以確保古城发展不会断档！”
    “各位同志，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吧。”
    李户煒刚刚结束髮言，任瑜紧接著便带有质问的语气看向组织部部长陈光，问道：
    “陈部长，组织部有针对古城党委书记这个位置拿出候选人员名单吗？”
    陈光此刻被任瑜盯著，浑身发毛。
    李户煒之所以这个时间节点提出来这个话题，为的就是趁王文鐸、任瑜等人立足未稳，在常委会上还未形成凝聚力，想著能够一把將古城乡党委书记的位置拿下，让古城乡变成自己的地盘。
    但是任瑜在石区作为顶尖副处，宦海沉浮多年，又岂能看不透李户煒的小心思，所以第一时间抓住了组织部这个点，毕竟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將程序正义嘛。
    陈光支支吾吾几声，隨后有些尷尬地回道：
    “任县长，组织部还未对適合的同志进行考察，所以...”
    任瑜闻言脸色瞬间恢復正常，语气平淡地回道：
    “那就先让组织部门进行筛查吧。”
    一句话，直接將李户煒的计划全部打乱。
    王文鐸看了任瑜一眼，脸上带笑，一言不发。
    李户煒脸色阴沉下来，一个初到河阴的县长，就要插手干部任命的事情，这其中的含义还不明显吗？
    来者不善啊！
    李户煒脑中瞬间想到这么一句话。
    陈哲峰看了王文鐸一眼，二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第59章 计划落空，李户煒怒了

    李户煒在河阴躬耕多年，又岂能被任瑜这样一个女同志坏了自己的计划。
    “任县长，组织部门筛选、考察，其中所费的时间是不可预估的，而古城的发展却是刻不容缓的，为了不耽误古城乃至河阴的发展，所以，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儘快落实吧。”
    “而且，古城党委书记最好还是从古城选出来，这样也有利於古城发展，而且適合的干部也不多，也没必要再让组织部门大费周章，到时候补个程序就行了！”
    李户煒直接將这次干部任命的话题上升到了河阴发展的高度，这下是直接堵住任瑜的嘴了。
    任瑜要是再说什么，那就是阻碍古城乃至河阴发展，刚到河阴的任瑜显然不会让自己扣上这样的帽子。
    任瑜看了李户煒一眼，没有再说话。
    李户煒有些得意，看向在场眾人，说道：
    “大家有什么合適的人员就拿出来吧。”
    陈哲峰再度看向王文鐸，王文鐸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陈哲峰稍安勿躁。
    陈哲峰冲王文鐸挑了挑眉毛，意思好像在说：你小子又搞什么？
    王文鐸只是回以微笑，没有多余的动作。
    组织部长陈光见无人说话，李户煒又一直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只好站出来说道：
    “各位同志，我发表一下我的看法，我李书记说得对，古城的党委书记最好还是从古城內部產生，这样不会引发其他干部动盪，可以避免很多迎来送往，而且也更有利於古城的发展。”
    “目前而言，適合这个职位的也只有现任古城乡长的叶丁同志，相信王文鐸同志对叶丁同志也有一定了解，我认为可以让叶丁同志就地上任书记的职位。”
    陈光发言结束，在场的眾人陷入沉默。
    叶丁是市里来的，是谁的人大家也都知道。
    但是叶丁到古城的时间尚短，而且基层的经验也有所欠缺，如果强行提上来，是不符合体制內的提拔规则的。
    但是，还有一种东西叫“特事特办”，特事特办的前提是没人反对。
    可叶丁是什么德行，是谁的人，大家都清楚，別的不说，王文鐸、陈哲峰、新来的纪委书记侯贤，肯定投反对票。
    李户煒观察著每个人的表情，许久之后开口道：
    “陈光同志的发言很中肯，我也认为叶丁同志有能力担任古城的党委书记。”
    李户煒话音未落，陈哲峰在与王文鐸交流眼神后，直接说道：
    “书记，我有不同的看法，叶丁同志到古城不过半年，关於项目上的事情一直都是文鐸同志主导，所以，说起对古城工作的熟悉，我认为叶丁同志还稍有欠缺，而且叶丁同志之前一直在市委机关，基层工作经验不足，如果强行提上来，我担心对叶丁同志今后的发展不利。”
    说到这儿，陈哲峰停顿一下，看了眼每个人的反应，继续补充道：
    “古城党委书记一职关係古城乃至河阴的发展，我想我们还是找一个更合適的人选比较好。”
    观点鲜明，反对提拔叶丁担任古城党委书记！
    陈哲峰说完，王文鐸也不再沉默，继续补刀：
    “我赞同陈书记的观点，我与叶丁同志搭班子也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叶丁同志过於灵活，缺少一些沉稳，我建议还是让叶丁同志在乡长的位置上多磨炼几年，这样更有利於他的发展！”
    王文鐸这话虽然说得隱晦，但是却句句诛心。
    过於灵活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摆明了说叶丁没有坚定的立场嘛，更是说叶丁只会钻营，不是个干实事的人！
    这句话直接捅到了李户煒的肺管子上，叶丁是他想提拔的，王文鐸这么说，也间接在说自己识人不明，更是隱晦地传达出自己与叶丁有不为人知的勾连。
    “王文鐸同志，说话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叶丁同志灵活，那是他的优点，有利於在复杂多变的基层环境中寻求突破口，至於沉稳，古城现在需要的不是沉稳，而是活力！”
    按理来说，李户煒作为河阴的一把手，不会这么轻易地下场亲自肉搏，但是今天李户煒实在是有火无处发。
    先是任瑜挑战自己一把手的权威，后面王文鐸又话里话外充满暗示，难道他王文鐸就忘了自己对他的帮助了吗？
    只记得自己在他被纪委审查时，没有主动出手吗？
    市里老张，位高权重，谁又敢和他硬碰硬呢？
    李户煒心中不断咒骂著，也安慰著自己的所作所为。
    “李书记，我与叶丁搭班子的时候，不仅发现叶丁同志过於灵活，而且对自己的同志也有些苛刻，就像我在被纪委审查时期，叶丁同志因为与赵鸣同志发生过一些口角，就將古城的副书记派去巡路，这样的心胸，我觉得叶丁同志还需要成长啊！”
    本身王文鐸並不想说太多关於叶丁的事情，毕竟同事一场，背后议论，多少显得有些小人行径。
    可是李户煒既然铁了心的要把叶丁提上来，那王文鐸也不能看著自己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他人摘了桃子。
    而且如果叶丁真的上去了，那自己在古城的根基势必会被一点点破坏，到时候再想以古城为中心，扩散自己的想要打造的经济圈，那就难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王文鐸都要阻止叶丁上位。
    而且，古城的党委书记他已有人选安排，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把这件事先拖下去，等自己將常委会关係捋顺之后，再拿出来说。
    “李书记，既然叶丁同志不適合作为古城的党委书记，那不如將此事往后稍微推延几天，我相信文鐸县长在卸任之前，已经將工作安排好了，短短一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任瑜见王文鐸与李户煒二人剑拔弩张，知道此刻自己该出来缓和一下气氛了，李户煒作为一把手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这个时候要把该给的台阶给到位。
    听闻任瑜的话，李户煒也知道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他也需要再度爭取几个常委的意见。
    “既然这样，那就让组织部门加快筛选考察，儘快將名单落实。”

 第60章 纵横

    会议在李户煒一脸阴沉中结束。
    回到县政府大楼，王文鐸主动为任瑜打开车门，语气轻鬆地说道：
    “任县长，听说你那里有好茶，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过去品鑑一番？”
    任瑜白了王文鐸一眼，风情万种。
    “文鐸同志，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不过你王大县长都给我开车门了，这有没有好茶，我都得招待一番了。”
    二人对视，微微一笑。
    王文鐸迈步跟著任瑜来到办公室。
    “任县长，今天常委会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文鐸也没有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道。
    “呵呵，李书记想趁我们刚到河阴，直接將古城党委书记这个关键位置拿下，这是大家都能看明白的。”
    “只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站出来否了他的决议，想必现在李户煒书记现在也是头大的不行。”
    任瑜在体制內多年，身上的领导气质逼人，说话间也是锋芒毕露。
    “呵呵，那任县长对古城党委书记可有好的人选？”
    王文鐸拋出这个问题，自然是想试探一下任瑜的態度。
    如果任瑜这次来到河阴，是奔著自成一脉来的，那自己和陈哲峰作为中间派系，大可坐山观虎斗，让书记和县长一较高下。
    可任瑜如果这次过来，是想著团结现有力量，大有作为的话，那自己与她合作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將利益分配做好就行。
    任瑜闻言第一时间没有回答王文鐸的问题，而是低头看起了一份资料。
    许久之后，任瑜抬头看向王文鐸，语气平淡地说道：
    “我初来河阴，对这里的人事干部还不太熟悉，古城党委书记的人选，我暂时还没考虑好，不知道文鐸同志有什么高见？”
    王文鐸见任瑜又把问题拋给了自己，心中一笑，这任大县长还真是聪明啊。
    “任县长，我虽在古城工作，对当地的干部很熟悉，但正是因为太过熟悉，即便有合適的人选，我也不能推荐，这也是为了避嫌嘛，免得有心人会觉得我在拉帮结派，搞小山头主义。”
    王文鐸回答委婉，我有人选，但是我还是想看一下领导你的意思。
    都是在体制內的老油条，任瑜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莞尔一笑，任瑜调侃道：
    “文鐸同志，你这样的思想要不得，举贤不避亲一直以来也是我党的观点，不能因为熟悉，就错过人才，所以还希望文鐸同志再为古城发展举贤纳才！”
    一句话，任瑜释放了善意，王文鐸也明白了任瑜的意思。
    “古城现在的副书记赵鸣同志，古城有机蔬菜项目从立项到落地再到现在生机勃勃，赵鸣同志全程参与，而且作风硬朗，年富力强，我认为可以重点培养。”
    任瑜听到赵鸣的名字，並没有什么意外，根据她刚刚手里的资料来看，赵鸣是王文鐸在古城时最有力的支持者，现在王文鐸上来了，那肯定要提拔赵鸣。
    “赵鸣同志资料我看过，在副科岗位上待了五年，论起资歷，他也是绰绰有余，这样吧，等回头你让他来匯报一下工作，我见见他！”
    任瑜知道赵鸣是王文鐸的人，让赵鸣来匯报工作，也不是想纳为己用，而是单纯地要让赵鸣知道，是谁帮了他！
    王文鐸听到这句话，瞬间领悟了任瑜的意思。
    “那我就先替赵鸣感谢任县长了！”
    任瑜摆摆手，继续问道：
    “你有把握吗？”
    王文鐸知道任瑜问的是什么，思考一下回道：
    “等下我想去郝县长办公室走走，人武部长可部长那里我也想去一下。”
    任瑜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皱眉沉思。
    王文鐸只需要找这两个人就可以了吗？
    那岂不是说，王文鐸有信心稳拿四票？
    除去自己这一票，陈哲峰和王文鐸的关係不用多说，那常委里还有谁与王文鐸的铁盟呢？
    任瑜沉默了足足十分钟，这才突然想到，纪委书记侯贤也是刚到河阴的，而且还是从市里下来的！
    王文鐸事件中，市里两位主要领导一起替他说话，现在市里又空降了纪委书记，那这...
    想明白此处关节，任瑜猛然抬头看向王文鐸，只见王文鐸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微微点头。
    任瑜心中大惊，县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
    这三票可太有分量了，县委副书记分管党群、人事，所有的干部提拔都要过他的手！
    纪委书记，那是县里所有科级干部头上的判官！
    常务副县长，如果手段够硬，完全可以架空自己这个从外地来的县长。
    任瑜目光幽幽地盯著王文鐸，一言不发。
    片刻，任瑜微微一笑，说道：
    “郝县长那里你就別去了，我和她是高中同学，等下班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至於可部长那边，我不熟，文鐸同志你就多跑一下吧。”
    王文鐸早就知道郝晴与任瑜的关係，二人都是安市一中文科班的人，所以他就要看看任瑜会怎么选择。
    任瑜如果没这么说，那就说明任瑜还有別的想法，现在任瑜主动接过郝晴那边，这就说明，任瑜也是想和自己真心合作的！
    王文鐸对於任瑜释放的好意，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麻烦任县长了。”
    任瑜一笑，伸出手掌，说道：
    “我对河阴还不熟悉，也希望文鐸同志多担待。”
    二人握手，合作达成。
    从任瑜办公室出来，王文鐸径直来到人武部部长可振龙的办公室门前。
    可振龙似乎早就预料到王文鐸会来，联络员看见王文鐸的时候，便邀请王文鐸进去。
    “王县长，首长在等您。”
    王文鐸狐疑地看了联络员一眼，迈步走进办公室內。
    “你好，王县长。”
    王文鐸看著起身的可振龙，调侃著问道：
    “可部长，在等我？”
    可振龙轻轻摇头，回道：
    “不不，我在等任何人，谁来我在等谁！”
    王文鐸有些震惊地看著眼前这个中年，心思细腻，有点和传言不符啊！

 第61章 拿下可振龙

    河阴县委办公楼。
    李户煒在会议结束之后，將贾正等人留下。
    “任瑜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小绵羊，她在石区的时候，能够坐稳副书记和纪委书记的位置，就证明这个女人是有点手段的。”
    李户煒翘著二郎腿坐在沙发，一旁的贾正听到李户煒这么说，当即回道：
    “任瑜初来乍到，她即便有心改变什么，却也没什么人帮她，河阴和石区可不一样，她在那里根基深厚，来到河阴，她也不过就是个空壳子县长罢了！”
    李户煒看了贾正一眼，皱眉道：
    “陈哲峰和王文鐸两个人在市里也是有关係的，我怕的是任瑜和他们联手！”
    贾正眉眼耷拉著，手上摆弄著茶杯，满不在乎地回道：
    “联手又能怎么样？”
    “在河阴，他们能拿到手里的，不过四五票，我们能爭取的最少都有五票，现在只要把军方那边的人谈妥，他们再怎么联手，也没什么用！”
    “还是不要大意的好，王文鐸这个人手里是有牌的，古城后续的项目他可一直按在手里，悬而未定，我怕他用古城后续的项目作为利益交换，换取別的常委的支持！”
    宣传部长苗英卓似乎有些看不惯贾正的做派，当即回懟道。
    贾正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將茶杯拍在桌上，回道：
    “老苗，你就是太谨慎了，当初如果郑军听我的，直接动手將王文鐸的事情做成铁案，不给他的关係反应的时间，后面会出那么多的事情吗？”
    “现在我们至於这么被动吗？”
    苗英卓听后也有话说：
    “贾正，你...”
    话没说完，李户煒直接將贾正打断。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一见面就吵！”
    贾正和苗英卓因为一些很久的事情，本就互相看不上对方，儘管中间李户煒一直从中斡旋，但是二人的矛盾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化解的。
    苗英卓本身跟林光是一系的人马，林光倒台之后，苗英卓突然没了依靠，李户煒恰时的拋出橄欖枝，苗英卓这才和李户煒勾搭到了一起。
    而贾正一直都是李户煒的人，他和苗英卓的矛盾还要从上一届人事变动说起。
    两人本身都是乡镇的党委书记，但是林光那个时候和李户煒是五五开的局面，所以在宣传部长一职上，两人爭斗得很厉害，苗英卓背后是林光，贾正背后是李户煒。
    但在这一步上，苗英卓用了点脏手段，把当时风头正盛的贾正搞了下去，失去了贾正的竞爭，苗英卓上来了。
    而李户煒也没有放弃贾正，当时因为某种原因，安市有一段时间区县党委和市委常委中，秘书长不再进入序列，所以河阴县的县委常委中，就空出一个名额，经过李户煒的运作，贾正以城关镇党委书记的势头，升任副处，任河阴县委常委。
    总而言之，苗贾两人之间的矛盾很深，但是现在同为李户煒一系，两人也都还算克制。
    贾正见李户煒从中调和，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推脱自己还有事，便起身离去。
    “书记，你看他这什么態度！”
    苗英卓的性格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是一个標准的政治投机者。
    李户煒看了“过於灵活”的苗英卓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贾正是自己的嫡系，而苗英卓算是收编的，这谁近谁远，李户煒还分不清楚吗？
    “这样，你中午约人武部的可振龙吃个饭，哪怕就是通过利益交换，损失点利益，咱们也要把他拉过来！”
    苗英卓一听李户煒把这事儿交给了自己，心里顿时乐开了！
    为啥呢？
    在苗英卓眼中，自身利益至上，他很少像其他人一样培养嫡系，大多数时候都是凭藉自己手中的那一张票，为自己谋划利益。
    现在李户煒把拉拢可振龙的事情交给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又能从中搂一笔了？
    ...
    回到办公室，苗英卓拨通了可振龙的电话。
    可振龙拿著拿起电话，一看是苗英卓的，紧接著放在桌上，示意王文鐸看一眼。
    王文鐸余光瞄了一眼，但是却摆摆手。
    “需要我出去吗？可部长！”
    可振龙摆摆手，直接接起电话，意思也很明白，我光明正大！
    “喂，苗部长。”
    “哈哈，可老兄，忙著呢？”
    可振龙看了一眼王文鐸，衝著电话回道：
    “忙什么呀，我们人武部不到徵兵季都不忙！”
    “苗部长有什么事就直说！”
    苗英卓短暂沉默，接著语气正式了许多，说道：
    “可部长中午有时间吗？老弟想和约你一块儿吃个饭，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可振龙再度把目光投向王文鐸，王文鐸一点回应没有，只是微笑著。
    “呵呵，苗部长有事直接说就可以，吃饭就算了，现在这情况，你让我吃，我也不敢啊！”
    可振龙说话很是直接，一点没有弯弯绕的意思。
    苗英卓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可振龙会这么回復自己，沉吟一下，回道：
    “可老兄，那我就直说了，今天常委会的事情你怎么看？”
    可振龙想也没想回道：
    “我们军方不掺和地方事务，你们决定就行！”
    说了，但又好像没说！
    苗英卓见可振龙哼哼哈哈的態度，也没有再兜圈子的意思，直截了当地给出价码：
    “可老兄，我听说你一个远房的表弟是做工程的，要是叶丁同志能够顺利升任古城党委书记，那到时候他肯定忘不了可老兄给他的支持！”
    可振龙一听，目光怪异地看向王文鐸，王文鐸依旧没有回应，仿佛没听见一般。
    可振龙沉默片刻回道：
    “苗部长，地方事务，我们军方掺和进来不好，而且我那个远房表弟也只是弄了个包工队而已，他的实力可掺和不到古城这么大的盘子里，我还是保持我的態度。”
    苗英卓在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回道：
    “可部长，要不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再好好聊聊？”
    可振龙直接回道：
    “我中午还要去市里，不太方便，等有时间我做东！”
    看见可振龙的態度如此坚决，苗英卓也不再坚持。
    二人结束通话以后，王文鐸看向可振龙，笑道：
    “你看，他们的诚意怎么会有我的大呢？”
    “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空头支票！”

 第62章 杨云天

    与可振龙达成协议，王文鐸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回了自己办公室。
    他现在是常务副县长了，想再往上走一步，他也是需要拿得出手的政绩的。
    翻看著河阴县的各项数据，王文鐸发现，河阴產业分配很是怪异，重工业为0，真的就是一点也没有，哪怕一个小的水泥厂这类的企业都没有。
    县內仅有的一个钢厂，也因为环京经济圈的原因，被迫关停，现在已经在筹划和周市钢厂合併的事项了。
    就目前情况来看，河阴更多產业以食品企业与药企为主，而且药企还是以给大厂做代加工为主，並没有任何科研技术。
    这些企业的税收很低，可以说税收能够维持公职人员的工资都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还想拿出来资金髮展，那这个情况基本不可能，古城这边今年税收达到一个亿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些钱如果挪用，那古城后续发展就会受阻。
    河阴现在有一个四千亩的工业园閒置，这是林光上任的县长谋划的，想法很好，希望通过工业园完善的基础设施能够引进一些製造业，但是由於招商环境以及河阴严格的环保要求，很多企业望而却步。
    这个城南工业园就被閒置下来，林光也曾试图將工业园利用起来，但是也只是引进了一些食品企业，而且规模不大，效果也很一般。
    王文鐸揉著发紧的额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想发展，还是得招商。
    正在王文鐸寻求突破口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王大县长，你是不是给我们这群人忘了啊！”
    王文鐸一听是孔明悦的声音，一个脑袋两个大。
    “明悦啊，我怎么能让了你们了，这不是最近俗事缠身，怕陪不好你们嘛！”
    王文鐸打著哈哈，实际情况是，他確实给孔明悦这帮人忘了。
    元旦的时候，陈哲峰带著他迎来送往，一天醉两次，元旦后又上任常务副县长，更是刚一上任就面临人事问题，再高转的cpu也一下处理这么多的事情。
    “哼哼，你这个学生会的会长，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儿了吧！”
    孔明悦显然不想放过王文鐸。
    王文鐸看了眼手上的手錶，回道：
    “这样吧，今天晚上六点半，咱们麟狮楼见，等下我把包厢號发到群里，今晚好好给你们赔罪！”
    孔明悦见王文鐸订了时间和地方，也不再纠缠，应了一声便掛断了电话。
    王文鐸作为常务副县长，在县政府办公室是有一个副主任和他对接的，这个副主任乾的就是秘书的活儿。
    想到今后自己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亲力亲为，王文鐸还是决定好好地自己这个助手“促膝长谈”一番。
    王文鐸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杨主任，有时间吗？”
    负责对接王文鐸的副主任名叫杨云天，今年三十四岁了。
    电话那头的杨云天立刻回道：
    “领导您说。”
    王文鐸想了想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杨主任，有时间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好的，领导，我现在就过去。”
    掛断电话，不到五分钟，杨云天敲响了王文鐸的门。
    “领导，您找我！”
    杨云天进门看著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的领导，恭敬地打著招呼。
    王文鐸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嘴角勾笑看向杨云天，起身主动握手道：
    “杨主任来了啊，来来来，快请坐！”
    二人握手，杨云天半只屁股挨著沙发边坐下，內心紧张。
    王文鐸现在在河阴是出了名的，一个县长、一个纪委书记都因为落了马，现在王文鐸找杨云天谈话，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我刚到县里，这一堆堆的文件，看得我是头晕眼，很多细节我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今天就是想和你这位咱们县政府的管家好好聊聊，你可是咱们政府办的活地图，可不能让我看著图还走错路啊！”
    “自己倒水，別客气！”
    王文鐸话语中软硬兼施。
    杨云天正襟危坐，打开笔记本，拘谨地一笑：
    “领导，您太客气了，您在古城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我的水平跟您肯定比不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只管吩咐。”
    王文鐸自己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杨主任，今天咱们关起门来说话，不怕你笑话，上任常务副县长，我这心里是没底啊，一来是不了解县里的情况，二来，领导给我的压力也很大。”
    “今天我就想听你掏心窝子地说说，给我交个咱们县的实底！”
    “你觉得，要想把古城的產业进行扩展，咱们河阴最缺的是什么？”
    杨云天思索片刻，一脸正色地回道：
    “领导，我这见识浅，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我觉得咱们县想要把古城的產业扩展，最缺的就是资金，您也知道，咱们河阴底子薄，没有重工业，而且就配套设施而言，我们河阴的基础可以说为0，想要短期內將古城项目做大，我感觉很难，市里不会倾注所有资源到河阴的。”
    杨云天简明扼要地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王文鐸点点头，这些问题他都知道，今天这个问题就是来拷问杨云天的。
    王文鐸不希望自己的助手是一个对经济发展上面一窍不通的角色。
    杨云天的回答，王文鐸心里能给个及格，但是还並不是特別满意。
    但王文鐸不准备在这个问题在发展下去，话茬一转，王文鐸再度问道：
    “杨主任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些问题虽然难，但也並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可办法再多，终归还是需要人去执行的，我之前在乡镇虽然和局委的一些同志有过接触，但是了解不多，与各部门的一把手也只是业务往来，真要说起性格和各部门之间的协调搭配问题，我还真不如了解。”
    说到这儿，王文鐸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杨云天。
    杨云天看著沉默的王文鐸，知道致命的问题来了。
    这个问题回答好了，那自然是加分项，可要是回答不好，那王文鐸说不定就弃用自己了。
    想起林光在时，政府办公室一把手对自己的打压；
    想到了自己六年副科的原地踏步；
    想到了自己进入体制时的理想；
    想到了自己难道要“混”到退休吗？
    杨云天决定搏一把。
    投诚！

 第63章 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

    简单思考一下，杨云天主动说道：
    “县里常委这个层面，领导您层次高，看得远，我就不多说了。”
    “至於县里局委这个层面，发改委主任申志俊申主任，他和李书记走得比较近，今年县里的一些大方向都是他和李书记商量后制定的，性格方面嘛，挺强势的，但是他这个位置，也正常。”
    “財政局局长钱有福，一直都与林光私交不错，这次林光的事情，他也受到了很多影响，现在財政局那边是二把手史鹏局长主事，史局长性格挺隨和的，就是有时候过於隨和。”
    “自然资源局的罗宫罗局长为人灵活，与郝县长的关係比较近一点。”
    “教育局局长、交通局局长和农业农村局局长，这三位局长之前都与林光的关係不错，但是最近也是经常向李书记匯报工作，想来也是...”
    听完杨云天说的大致情况，结合上自己知道的情况，王文鐸对杨云天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也对杨云天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起码他没有隱瞒什么，也是真心想向自己靠拢的。
    杨云天並没有得到王文鐸自己回答的態度，等来的是王文鐸极为跳脱的又一个问题：
    “杨主任，你在麟狮楼有熟人吗？”
    杨云天刚刚接触王文鐸，还不清楚王文鐸的性格，而且领导没有主动说，他自然也不能多问，只是回道：
    “领导，什么规格？”
    王文鐸想了一下回道：
    “八个人，不要铺张浪费，酒水的话我自己带！”
    杨云天立刻回道：
    “领导，我这就安排！”
    说罢，杨云天便准备离开。
    王文鐸喊住了他：
    “额，杨主任晚上有时间吗？”
    杨云天一愣，他不知道王文鐸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领导一般这么问，那就肯定是有任务安排。
    现在正是表忠心的好时刻，杨云天渴望抓住这个机会太久了，又怎会轻易放弃。
    现在就是老婆生孩子，杨云天也得十分“霸总”地冲肚子的孩子说：等我办完事再出来！
    “我晚上什么安排，领导有事您说就行！”
    杨云天並不觉得自己的恭敬有什么丟脸的，官场上面同级分年龄，上下级只有领导。
    王文鐸斟酌了一下，决定今天晚上带上杨云天。
    “晚上没什么事的话，就麻烦一下杨主任，占有一下杨主任的私人时间，跟我一起去麟狮楼。”
    杨云天闻言，对加班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內心十分开心。
    作为他这个角色，怕的从来不是领导麻烦自己，而是领导对你很客气，不麻烦你，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意味著领导对自己不信任了，准备將自己閒置了！
    秘书这个角色其实和古代的太监差別不大，话虽然难听，可事实就是这样，秘书的权力来自於领导。
    领导信任你，你就是领导的化身；领导不信任你，你就是一个副科级干部而已。
    杨云天像打了鸡血一样，脸色发红，开口道：
    “领导，我就是为您服务的，有事儿您交代就行！”
    王文鐸看著激动的杨云天，感觉对方还是太过拘束，调侃道：
    “家里的爱人不能怪我吧！哈哈...”
    杨云天摆摆手，同样笑著回道：
    “那不能，她要知道我和领导一块儿出去，估计今晚高兴的都得睡不著！”
    ...
    下午，苗英卓不甘心上午与可振龙电话中的结果，让司机开车直接来到了人武部院外的路边。
    部队毕竟很忌讳和地方来往过於密切，所以人武部有自己独立的办公楼，县政府那边也只是给可振龙留了一间办公室而已。
    可振龙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人武部大院的。
    “可部长，我在人武部门口呢，一起去喝个茶唄？”
    苗英卓语气故作轻鬆。
    可振龙站在窗户口，向外面看去，果然发现苗英卓的车就停在院门口对面的马路边上。
    嘆了口气，可振龙无奈回道：
    “苗部长，影响不好啊！”
    苗英卓显然对可振龙的推辞早有预想，立刻回道：
    “呵呵，可部长，水库公园里面新开了个茶室，地远人稀，环境还不错，我听说那里可是有今年的新茶，极品毛尖，不去尝尝不是太可惜了？”
    可振龙嘆了口气，见实在推辞不过，只好应下。
    掛断电话后，可振龙想了一下还是发出了一条简讯，上面写道：
    苗英卓把车开到我楼下了，推不了。
    简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可振龙便收到了回信：
    老人家说过，面对敌人的衣炮弹，衣可以吃掉，炮弹打回去就是了！
    可振龙看著简讯，一阵咬牙切齿。
    嘴里嘟囔一句：怪不得那么多人恨你，换成我，我也想搞死你！
    收起手机，可振龙拿上外套便下了楼。
    坐在车里，可振龙无奈地嘆息道：
    “苗部长，掺和地方的事情，我真的有心无力。”
    苗英卓笑呵呵地点点头，调侃道：
    “我找你只能谈这些事儿啊，就不能聊聊风月，品品茶什么的啊？”
    可振龙听到对方这么说，也是没了脾气，只是再三叮嘱道：
    “说好了，咱们不谈別的，只说茶香！”
    苗英卓点点头，示意司机开车。
    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来到了水库公园內。
    可振龙下车看著面前一栋三层小楼，感嘆道：
    “古色古香，曲径通幽！”
    苗英卓一拍可振龙的肩膀，拉著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哈哈，老哥没有骗你吧，这个地方是水库老板专门用来招待朋友的！”
    可振龙突然停住脚步，一脸正色地看向苗英卓，问道：
    “老苗，我们是朋友吗？”
    苗英卓闻言愣神，可振龙突然笑道：
    “哈哈，开玩笑的，我们怎么能不是朋友呢？”
    说罢，可振龙迈步直接向茶室小楼走去。
    苗英卓看著他的背影，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復如常。
    “都安排好了，我还让人准备一副象棋，今天咱们也品茗。对弈！”

 第64章 品茶论道，能人齐聚

    茶室內。
    可振龙与苗英卓对坐，旁边以为身著旗袍的茶女正侍弄著茶具。
    待茶女为他们添好茶水，便优雅地起身离去。
    “老弟，尝尝这今年的毛尖。”
    苗英卓举杯示意。
    可振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睛微眯，一脸享受，连连称讚道：
    “入口回甘，极品。”
    苗英卓同样轻抿一口，不同於可振龙的享受，苗英卓此刻眉头皱起，表情中竟透露出一丝嫌弃。
    可振龙看见苗英卓的表情，继续埋头品茶，丝毫不给苗英卓开口的机会。
    “嘖嘖，这新茶虽鲜，可终究不如老茶那般淳厚。”
    可振龙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把玩著青瓷的茶杯，仿佛这瓷器比起品茶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苗英卓见可振龙不接话茬，再次主动挑起话题：
    “老弟，你觉得呢？”
    可振龙面对苗英卓话里有话的问题，装著听不懂，含糊地回道：
    “老兄，我一个粗人，你要问我，茶好喝不好喝，那我还能给你个答案，可你要问问，老茶新茶哪个好，那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是能解渴的，喝到嘴里的，都是好的！”
    苗英卓轻轻一笑，从门外喊道：
    “莹莹，把那个老班章给我泡一壶，让我朋友尝尝！”
    可振龙就这么看著苗英卓，也没有阻止。
    名叫莹莹的茶女，应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对坐，谈天说地，却丝毫没有提起县里的事。
    十几分钟过去，莹莹端著茶盘推门进来。
    一句话不说，將茶倒好，起身离去。
    苗英卓抬手示意可振龙尝一尝这老茶。
    可振龙嘴角勾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著回味一番，吐出这么一句：
    “嗯，入口回甘！”
    新茶，老茶。
    可振龙用同样的话给予回復。
    苗英卓轻抿一口，评价道：
    “这老茶就是不一样，淳厚，韵味，舒坦！”
    可振龙只是看著苗英卓，嘴角带笑。
    “这新茶没滋没味的，放在桌上也碍事！倒了吧！”
    苗英卓放下茶杯，將装有毛尖的茶壶拿起，作势就要倒掉。
    可振龙伸手拦住了他。
    “老兄，这新茶也不错，倒掉干嘛？”
    苗英卓目光幽幽地看著可振龙，轻声道：
    “新茶不错嘛？”
    可振龙抓著苗英卓的手腕，盯著他的目光，回道：
    “新茶、老茶，各有滋味，倒掉太过可惜，我参军新兵第一课，新兵脸上告诉我的就是不能浪费。”
    苗英卓没有鬆手，同样直视可振龙，一字一顿地说道：
    “新茶比不上老茶，只喝一种茶就好，掺起来喝，新茶的味道可就影响老茶的口感了！”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噗嗤！”
    可振龙突然笑了。
    “老兄啊，新茶、老茶这两样茶我都喝不明白，我一个粗人还是喜欢喝酒！”
    “今天，谢谢老兄的款待了，改天我请老兄尝尝我的珍藏！”
    说罢，可振龙起身。
    苗英卓也隨之大笑，指著可振龙回道：
    “那老弟准备酒，老兄我就准备下酒菜！”
    可振龙摆手，摇头道：
    “那可不行，到我那里了，说什么也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不是？”
    “就这么定了！”
    二人並肩出了包房。
    “莹莹啊，把我的老班章包起来，给我老弟带上！”
    可振龙没有阻止。
    回到人武部，可振龙喊来了通讯员。
    “那个，把我那一坛10年的黄酒，给县里苗部长送过去。”
    ...
    晚上六点二十，麟狮楼。
    王文鐸在杨云天的指引下，推开包房门，发现明悦他们几个人已经到了。
    “哎呦，我这没迟到吧！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王文鐸一边脱外套，一边冲几人打著招呼。
    “嘖嘖，你现在可是县太爷，我们怎么敢让你等我们啊！”
    明悦故作阴阳怪气地回道。
    杨云天心想，这几人谁啊，能让这“煞星”这么客气。
    “明悦，不许调皮！”
    王文鐸故意皱起眉头，指著明悦“训斥”道。
    明悦“切”了一声，便拉开了身旁的座位。
    “老大，介绍一下唄，这是哪位高人？”
    华仔，黄天华看向杨云天，有些纳闷，为什么今天会有外人过来？
    王文鐸一拍脑袋，笑著回道：
    “这是我的助手，杨主任，自己人！”
    一句自己人，差点让杨云天泪腺崩塌。
    “云天，这是我在民大的几个同学，关係都不错，现在他们混得可比我好。”
    杨云天也是忙打招呼：
    “你们才是高人，各位高人晚上好。”
    在县政府办公室混的，没有一个情商低的，杨云天一个小幽默，將场子的气氛搞了起来。
    打完招呼，杨云天看向王文鐸，轻声问道：
    “县长，让他们走菜吧？”
    王文鐸点点头，回道：
    “这里没有县长，別那么客气，让他们走菜吧。”
    杨云天迈步出去，作为老油条，他自然知道，王文鐸与几位同学刚一见面，肯定是要回顾同学情的，自己在场不太合適，所以主动出去了。
    “学长，在微信上你也没说把我们喊来做什么，现在见面了，能说了吗？”
    王文鐸面对明悦的问题，並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明悦，我记得你是两年前毕业的吧，一毕业就进了玛尔沃，不到两年时间，你已经做到了京津区域的副总经理，对吧。”
    明悦小嘴微张，惊讶地看向王文鐸，回道：
    “学长，你查我！”
    王文鐸撇撇嘴，回道：
    “切，就你那一天恨不得发八百条朋友圈，我还需要查你？”
    “嘻嘻，学长你还关注我呢！”
    王文鐸没有理会这个职场无敌，却神经大条的姑娘，转身看向黄天华。
    “华仔，你现在好像在中建一局吧？在项目部？”
    黄天华摸了摸自己的大背头，回道：
    “呵呵，学长，这你也知道啊，刚从哈国回来不到半个月，听到你召唤，我就过来了。”
    王文鐸惊讶地看著对方，眼神明亮地问道：
    “都混到一带一路了啊！”
    黄天华呵呵一笑：
    “那不能给咱民大丟脸不是？”
    王文鐸指著他笑骂道：
    “出来两年，变了啊！”
    “老大，你还是问问蓝飞吧，他现在混得比我强！”
    “他现在可是在华威单独做项目呢！”

 第65章 宾主尽欢，结果满意

    茶室內，苗英卓、贾正、李户煒几人围炉煮茶。
    “可振龙估计没有爭取的希望了，今天下午我试探了他一下，他没有吐口。”
    “走的时候给他带的茶叶，他下午就让人给我送过来一坛酒。”
    苗英卓擦著眼镜，將今天下午茶室的情况说了出来。
    “可振龙他什么意思？”
    李户煒脸色阴沉地盯著眼前的茶壶。
    苗英卓皱眉思考一番，回道：
    “我感觉他是不想掺和常委会上的事情的，他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想做个閒散人！而且，他的目的不在县里，在军队。”
    “可军队这方面，我们也插不上手，我感觉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
    贾正闻言也是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地回道：
    “是不是开的价码不够？”
    苗英卓想了一下回道：
    “应该不是，他今天表现出来的，就是不想掺和，我拿话点他，他听明白了，但是却没有给出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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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正烦躁地摆弄著茶具，回道：
    “那现在怎么办？”
    苗英卓沉默。
    李户煒突然感觉有些疲惫，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自己在王文鐸的事情上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后，他就感觉身心俱疲，现在就连常委会的掌控力度都在减弱。
    这走了一个林光，又来了一个王文鐸，还有一个任瑜虎视眈眈。
    嘆了口气，李户煒语气疲惫地衝著贾正和苗英卓说道：
    “老孟那里，要稳住他，他一直都是游歷的中间派，郝晴那里，你们再去爭取一下，这个女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能爭取到她，咱们就还能把控河阴！”
    ...
    “別光看我的，徐峰现在也是牛人，现在在刘东强京西那可是运营二把手！”
    “京西的很多活动都是他策划主导的！”
    “老沈，说的跟你差啥一样，你在小狮子那边做的就差？”
    “去年双十一，你的策划做得让我差点挨叼好吧！”
    王文鐸看著互相吹捧的几人，一拍桌子。
    “行，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各个身怀绝技！”
    王文鐸一说话，几人都不再言语，纷纷將目光看向王文鐸。
    王文鐸清了清嗓子，决定在吃饭前就將事情说出来：
    “咳咳，今天把几位能人聚到一起，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明悦双手抱胸，回道：
    “老大有事你说话就行了。”
    王文鐸看了她一眼，故意调侃道：
    “姐们儿，你这搞得你跟我找来的托一样，听我说完。”
    “呵呵呵...”
    几人大笑。
    “我想让你们几个成立一个公司，现在我手里有几个项目，前景很不错，给別人干不如自己干！”
    “而且，河阴的情况我不知道你们了解不了解，这里的经济情况很不好，政府没钱，百姓穷苦，我刚来的时候，一个快八十的老太太还要出去捡垃圾，所以我想给这座城市做点什么。”
    “我知道你们担心的点在哪里，项目的回款问题，我能够保障。”
    “之所以想让你们来做，也是因为我不放心其他人，安市本地的企业背后或多或少的都有领导支持，既然存在权钱交易，那就会產生问题。”
    “这是从公事的角度，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也希望你们创建的企业能够跟我一起成长。”
    在场的都是人精，或许王文鐸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最后这句一定是王文鐸的真实想法。
    一起成长，这也意味著如果他们想要创建企业，那这个企业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官商。
    沉默，在场的眾人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明悦开口道：
    “学长，我听说你和赵湘分手了？”
    王文鐸不懂明悦的脑迴路，但还是点点头。
    “这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王文鐸有些纳闷儿，怎么自己的私事儿满世界都知道。
    明悦一笑，盯著王文鐸回道：
    “嘿嘿，我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听说的，而且听说你和小师妹徐桐搞在一起了？”
    王文鐸听到徐桐的名字，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得，这还问啥啊，你看老大脸上的表情！”
    华仔指著王文鐸笑道。
    明悦没有说话，依旧盯著王文鐸。
    王文鐸被盯得有点发毛，故作生气地嚷嚷道：
    “什么搞在一起啊，怎么这么难听呢？”
    “快说，你是不是给徐桐拿下了！”
    王文鐸有些怪异地看著明悦，皱眉问道：
    “不是，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怎么老盯著我的私事儿呢？”
    “你不能是对我有啥想法吧，我可告诉你，我和徐桐的感情坚不可摧！”
    王文鐸故意开著玩笑。
    明悦听到王文鐸肯定的回答，撇撇嘴回道：
    “切，你以为自己是个香餑餑呢？我可看不上你！你不是姐的菜！”
    吐槽完，明悦一脸正色地看向王文鐸，说道：
    “老大，这件事不是小事，但是你开口了，我肯定帮你，在学生会那会儿，你手把手带我，现在你说话了，我必须支持！”
    “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说？”
    黄天华等人见明悦表態，纷纷开口道：
    “创业是吧，有点意思，我干了！”
    “干就完了，在小狮子那边，踏马的天天压力大得要死，你看我头髮！”
    “老大你开口，那我肯定不能说不，赌一把，万一成了，咱也是创一代！”
    “...”
    “行，你们这么支持，那我就有信心了！”
    “服务员，怎么还不上菜！”
    话音落，杨云天推门进来。
    “呵呵，我交代了他们几句，菜马上就来！”
    “县长，我来倒酒！”
    杨云天將酒水给在场的人倒上。
    王文鐸指著杨云天，冲几人说道：
    “我说的那件事，以后让杨主任和你们对接，有些地方我出面不太合適。”
    明悦点点头，贴近王文鐸耳边说道：
    “师兄，我能做老板吗？”
    王文鐸有些“嫌弃”地把明悦推开，回道：
    “你们商量！”
    至此，饭桌上没有再说一句与正事有关的话题。
    杨云天作为搞服务的老手，不断带动著酒桌上的氛围，宾主尽欢！
    王文鐸与杨云天两人离开后，黄天华与明悦走在前面，低声问道：
    “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草率啊！”
    明悦瞥了他一眼，回道：
    “呵呵，你不信我，还不信师兄吗？”
    说完，明悦迈步向前，脑中却是想到了一个名字。

 第66章 针对陈光的留言

    第二日。
    “boos，我要辞职！”
    “what?”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明悦一如既往的果决。
    ...
    “李总，我准备辞职，已经开始走流程了，这边需要您审批。”
    “天华，好好的怎么想辞职呢？”
    “呵呵，我准备自己试试！”
    “天华，你这样，晚上我在私房菜等你，咱们好好聊聊。”
    ...
    几人在经过短暂商议后，纷纷开始走辞职流程。
    同时，他们也將制定的计划跟王文鐸详细聊了一下，几人初定的目標时，爭取一个月之內，把公司框架搭建起来。
    资金投入？
    完全不需要的。
    王文鐸给他们制定的是百分百预付款，通过有机蔬菜工程上的盈利，再去转投其他行业。
    明悦这边有了具体计划，王文鐸也不再多问，这些人都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才，王文鐸对他们十分放心。
    上班后，王文鐸与陈哲峰通了个气，便让陈哲峰直接去了陈光办公室。
    “呵呵，陈部长。”
    陈光看来人是陈哲峰，起身相迎。
    “陈书记，什么事还亲自跑一趟？”
    陈光和陈哲峰二人寒暄著。
    陈哲峰也没有客气，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说道：
    “上次常委会不是说要组织部初定一个古城党委书记的候选名单吗，我分管人事，所以来看看怎么样了。”
    陈光闻言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回道：
    “组织部这边还在进行筛选考核，具体的名单还没有出来，等名单出来了，我给陈书记送过去。”
    陈哲峰知道陈光这是在推辞，直接说道：
    “组织部这边筛选考核的干部都有谁啊？”
    陈光皱了皱眉，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一份材料递给陈哲峰。
    “陈书记，这是组织部正在考核的人选。”
    陈哲峰接过材料，粗略扫过，发现材料上並没有赵鸣的名字，不禁眉头皱起。
    “陈部长，这份材料上怎么没有赵鸣同志，按理来说，不管是资歷还是成绩，赵鸣同志都符合党委书记的人选要求，组织部门的工作要细致一点啊，不能让做出成绩的同志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陈哲峰这话说得很重了，就差骂陈光小心思太多。
    陈哲峰作为专职副书记，负责两大块儿就是党群和人事。
    可以说，组织部门提交的候选人名单，必须经过陈哲峰的签字，才能上会，不然是不符合流程的。
    陈光见小心思被拆穿，只好硬著头皮解释道：
    “在我们考核中，和纪委部门结合后发现，赵鸣同志或许涉及李存明事件当中，所以这次候选並未將赵鸣列入其中。”
    陈哲峰闻言挑起眉毛，质问道：
    “事情已经核实了吗？涉及党纪国法，用或许这样的字眼，你不觉得是对干部的不负责任吗？”
    “我现在就去纪委那边核查，我们培养的干部，不能身上莫名其妙地沾上污水！”
    陈哲峰故作生气，把气氛搞得很紧张。
    陈光也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这件事这样做，也是受到了李户煒的暗示，想偷鸡，直接不让赵鸣入围就完了。
    可没想到陈哲峰今天直接上门，结果把场面搞得这么僵。
    陈光没办法了，如果让陈哲峰去纪委核实，那纪委那边肯定露馅，到时候自己也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陈光沉默几秒，拉住陈哲峰的胳膊，语气带著諂媚地说道：
    “陈书记，別生气嘛，我再找纪委核实一下情况，儘快將这件事確认。”
    李户煒和陈光的打算本就是有没有枣打一桿子的偷鸡想法，现在被发现，再找个理由把赵鸣加上就是了！
    陈哲峰也没有过多为难，现在古城党委书记的事是大事，组织部这边，慢慢架空就是了。
    “今后，组织部门的工作要再认真一点，你们是吏部，你是河阴的吏部尚书，河阴这么多的干部党员，可都看著你们呢！”
    说罢，陈哲峰冷哼一声，推门离去。
    陈哲峰办公室的事情经过“有心人”传播，很快在河阴体制內掀起涟漪，一时间，陈光被弄得灰头土脸。
    更有传言不拿钱都上不了组织部的名单。
    谁行，谁不行，你们组织部確实可以决定，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可你不能把这种事拿到明面上，这不跟你当著人家老公的面儿ntr一样吗？
    就像师爷说的：“呸！我都关著灯！”
    所以，陈光累了，想毁灭了。
    周五上午，陈哲峰办公室內。
    “老领导，这事儿你做的？”
    陈哲峰斜眼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王文鐸，指著他骂道：
    “呔，你这坏胚，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王文鐸看著装腔作势的陈哲峰，噗嗤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现在陈光这是黄泥掉进裤襠里，不是粑粑也是屎了！”
    陈哲峰有些嫌弃地看著王文鐸回道：
    “咦，你有点噁心！”
    王文鐸看著故意迴避自己问题的陈哲峰，心中更是肯定这件事是对方做的。
    但陈哲峰不想承认，自己也没必要再刨根问底，谁还没点秘密呢？
    “任县长给我打电话了，郝晴那里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哦？任县长的面子还是挺大的嘛。”
    陈哲峰喝了口茶水，笑著回道。
    “任县长在石区的时候，我可听说了，书记区长有事都得和任县长商量。”
    陈哲峰笑看著王文鐸，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別赶走了家雀儿，来了老鹰。
    王文鐸闻言沉默几秒，眼睛微眯，轻声回道：
    “呵呵，教员不是说过吗，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发展进步势力，爭取中间势力，孤立顽固势力！”
    “我们作为后来人，自然要认真学习！”
    听著开始上纲上线，不说人话的王文鐸。
    陈哲峰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现在思想境界很高嘛。”
    王文鐸自得地笑著摆手回道：
    “哪里哪里，跟领导比，犹如一粒尘埃见星月，一粒蚍蜉见青天！”
    “砰！”
    两张报纸飞了过来。
    两人说笑过后，王文鐸一脸正色地看著陈哲峰问道：
    “现在针对陈光，会不会太早了。”
    陈哲峰沉默许久后，回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不想啊，可是他是真把我当傻子！
    ...
    与此同时，在安市市区某茶楼內。
    一个男子用脚將一个皮包踢到对面，压低声音说道：
    “和以前一样，要么拿，要么...”

 第67章 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

    周五下午六点多，王文鐸正在办公室整理下一段项目的具体操作方法，接到了徐桐的电话。
    “喂，桐桐。”
    王文鐸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嘴角下意识地勾起笑容。
    “师兄，半个小时后，来接我！”
    王文鐸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什么？”
    徐桐以为信號不好，拿起手机看了看，嘴里嘟囔著：信號满格啊。
    “我说，半个小时后，来高铁站接我！”
    徐桐一字一顿地说道，很是可爱。
    王文鐸这次听得真切。
    “你来啦？”
    王文鐸惊喜万分，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抖动几下。
    “怎么？不希望我来吗？”
    “我可听说了，你们县里来了也一位成熟的美女县长，我要时刻检阅你，看你有没有被成熟美女勾走灵魂！”
    说著，徐桐粉圈紧握，似乎要將王文鐸握在掌心。
    王文鐸已经在脑中脑补了徐桐可爱的模样，心生荡漾。
    一时间，玩心大起的王文鐸，眉毛上扬，调侃道：
    “灵魂肯定属於你！”
    徐桐听出了王文鐸话里玄机，娇憨的声音质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身体不属於我？”
    王文鐸拿著电话发出怪笑，反问道：
    “你说呢？”
    徐桐瞬间意识到王文鐸这是在逗自己乐子，瞬间双颊霞飞，一抹红晕从两腮直达耳根。
    “师兄，你好討厌，这不是去安市的车，我要下车！”
    王文鐸也难得放鬆，与徐桐开起玩笑。
    “哈哈，车门焊丝了，上了我的贼床，还想下去？”
    徐桐抓住了“床”这个字眼，立刻嚷嚷道：
    “什么床啊，师兄你又开车！”
    “不理你了，我掛电话了，记得接我！”
    王文鐸看著黑屏的手机，摇头一笑。
    伸个懒腰，王文鐸直接叫了个车，直奔高铁站而去。
    （別问为什么不开车，因为禁止公车私用！）
    站前广场上，车辆和行人寥寥无几。
    站在寒风中，一边搓手一边张望的王文鐸此刻已经被冻得耳朵鼻尖通红，但却心中火热。
    看了看手錶，七点了。
    “怎么还没来呢？”
    “嘿！”
    一道灵动的声音传来，紧接著一只小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
    王文鐸猛然回头，同样鼻尖通红的徐桐正亭亭玉立站在身后，双手背后，身旁放著一个行李箱。
    “怎么，不认识啦？呆瓜师兄？”
    徐桐看著直愣愣看著自己王文鐸，原本被寒风吹得有些冰冷的俏脸，此刻竟有些发热。
    王文鐸一步上前，抱起徐桐。
    “別动，让我看看真的假的！”
    徐桐在王文鐸怀中轻轻挣扎，但是感受著王文鐸怀中的淡淡菸草味，心中说不出的安稳感。
    许久过后，徐桐抬起头，直视著王文鐸的黑眸，轻声问道：
    “是真的吗？”
    王文鐸猛地点头。
    “哇，你好討厌哦，师兄！”
    一声脆响，徐桐揉著粉嫩的额头。
    王文鐸只是“嘿嘿嘿”地傻笑著。
    “快走啦，好冷哦！”
    徐桐牵起王文鐸宽厚的手掌，向计程车走去。
    “这边，已经叫好车啦！”
    ...
    王文鐸直接带著徐桐来到迎宾馆。
    “哇，师兄，你是不是心怀鬼胎啊，怎么人家一来，你就把人家往酒店带呢，说，你什么心思！”
    徐桐站在迎宾馆门前，戏精附体，指著王文鐸“质问”道。
    徐桐的声音迅速引起路过的一对小情侣注意，只听见女生看向这边说道：
    “看，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看见行李箱没，一下车就把人家小姑娘往酒店带，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生顺著目光看过来，衝著王文鐸讳深莫测一笑，拉起女生的手，催促道：
    “快走吧，今天带你奢侈一把，体验一下迎宾馆！”
    女生一把甩开男生的手，指著他喊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两人都给王文鐸和徐桐看愣了。
    “快走吧，別演了！”
    徐桐恶作剧一般一笑，任由王文鐸牵著手，向酒店走去。
    “你好，开一间套房。”
    王文鐸很是礼貌地冲前台说道。
    前台看著二人，职业化地说道：
    “先生，您和这位姑娘真是天造地设，良缘佳配！”
    徐桐闻言手指环绕衣角，满脸羞红地回道：
    “我可不认识这傢伙，我是被他拐来的！”
    前台看著羞红的姑娘，只是笑著將房卡和身份证递给二人。
    王文鐸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牵著徐桐奔房间而去。
    徐桐在看著王文鐸宽大的后背，小女生的窃喜和羞涩跃然面庞。
    “哇，好累啊，你知道吗？今天车站人超级多！”
    徐桐揉著脚踝，王文鐸將行李放好后，蹲在徐桐面前，將她的鞋子脱下。
    “地道老中医，按摩经验二十年！”
    说著，王文鐸拿起徐桐的小脚捧在手中，轻轻地揉搓著。
    徐桐下意识地想將小脚收回，但是却发现，王文鐸的双手想铁钳一般。
    “我还没洗脚呢。”
    徐桐此刻双手捂著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嘶，呼！”
    “香香了，宝贝儿！”
    王文鐸模仿著短视频上的段子，顶级过肺。
    “哇，师兄，你好噁心哦！”
    “师兄，討厌，咯咯咯，不要挠人家脚心啦！”
    徐桐就这么痴痴地看著王文鐸有些晒黑的脸庞，心中一阵郎情妾意的甜蜜。
    此刻，徐桐幻想著，二人结婚后是不是也会这般，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王文鐸抬头，看著徐桐正痴痴地看著自己。
    二人脸颊越贴越近，徐桐轻轻闭上美眸，但是发红的耳根出卖了此刻少女的心思。
    此刻，骆驼祥子中“少女的脸红胜过所有情话”这句话具象化了。
    “先生，客房服务！”
    门铃响起，徐桐猛地睁开美眸，看著距离自己嘴唇不到0.01厘米的王文鐸，双手推开。
    “快开门啦！”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双手猛拍大腿，低吼一声：造孽啊！
    来到门口，王文鐸黑著脸看向服务员，冷声质问道：
    “有事吗？”
    服务员看著面如黑炭的王文鐸，下意识后退一步，怯生生地说道：
    “我想提醒一下，套房附带餐饮服务，附带自助餐，你可下楼自主用餐！”
    王文鐸“啪”一声关上房门。
    “不需要！”
    收拾一下心情，王文鐸快步走向已经在整理鞋子衣物的徐桐，眉目含情地问道：
    “还，还能继续吗？”
    徐桐轻轻拍打一下王文鐸的肩膀，羞射地回道：
    “討厌啦，改日嘍！”
    “改---日？”

 第68章 封老的展望

    “喂，封老。”
    得知徐桐前往安市以后，老徐拨通了封老的电话。
    “小徐啊，有事吗？”
    封老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徐沉吟几秒，皱眉回道：
    “桐桐去了安市。”
    封老继续装糊涂：
    “哦，然后呢？”
    老徐心態有点崩，我闺女这颗白菜都要被拱了，你问我然后呢？
    “封老，王文鐸现在还不行！”
    老徐也不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
    封老闻言也装不下去了。
    “你是觉得我关门弟子配不上你们徐家吗？”
    封老作为元首幕僚团的重要人物，身上的气势自然不用赘述，老徐虽然掌舵徐家，可和封老这样的人物比起来，还差一些。
    “封老，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文鐸固然优秀，可是徐桐是有任务在身的！”
    老徐微微嘆息，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那件事我知道，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政治联姻那一套，你不觉得可笑吗？”
    “而且，你就確定联姻以后，你们徐家就能安稳过渡吗？”
    “据我所知，你家徐末可无心仕途！”
    老徐闻言沉默，封老也没有多说什么，二人就这么在电话中沉默著。
    许久之后，老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家老爷子的身体你知道，老二前几年因为那件事情，也被迫去经营生意，现在徐家只剩我撑著，徐桐是我徐家安稳过渡的筹码，她现在还...”
    不等老徐说完，封老在电话中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
    “愚蠢！寄希望於他人，把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你这些年政治生涯真是白活了！”
    “政治场上，吃绝户的事情还算少吗？”
    “下一届，你能不能入局，尚未可知，可你要真搞政治联姻那一套，那你绝对入不了局！”
    老徐闻言呆愣。
    “你还是看得太浅，你觉得联姻会入局吗？且不说高层会不会同意，就你的亲家会同意吗？”
    “我知道你选中的是哪一家，孔家嘛，一个靠著政治投机的新兴家族，他们需要的是你徐家这张门票！”
    “你真以为能够借他们稳住基本盘吗？”
    封老一席话，振聋发聵，直击老徐內心深处。
    “没有功绩，只想投机取巧，你觉得上面的人的眼睛是瞎的吗？”
    “孔家要不是抓住了两次机会，风口调头，你觉得他们能在京城有四合院？”
    “愚蠢，枉你半生仕途，竟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封老持续输出，將最阴暗、最內核的一面挖出来呈现给老徐。
    老徐喉结蠕动，想反驳什么，但是无力感却充斥著老徐全身。
    “那，封老，我该...”
    老徐声音颤抖，徐家的家族兴衰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老徐身上，让他无法呼吸。
    封老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与其旁门左道，不如自己培养！”
    老徐闻言，似乎抓著了什么，但是这一抹灵光却又忽闪而过。
    “封老，徐末他走不了这条路！”
    封老嘆息一声，不为別的，只为老徐身居迷雾，看不清正途的愚昧。
    “徐末不行，徐末的儿子呢？”
    老徐爭辩道：
    “那是后继无人、青黄不接的徐家，只怕早已离开京城，没，没有时间了！”
    封老此刻终於展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愚昧，过渡，找个能够扛起徐家的人过渡下去！”
    老徐沉默，片刻后幡然醒悟。
    “封老，你不会说的是...”
    封老自然听出了老徐的不可置信，反问一声：
    “你觉得他不行吗？”
    老徐沉默。
    封老决定再加一剂猛药。
    “你知道候选人机制吗？”
    老徐宦海半生，自然再清楚不过，下意识回道：
    “自然知道，候选人机制不是贯穿我们党...”
    突然，老徐声音戛然而止。
    “封老，你说的不会是...”
    封老没有说话，但没有反对就是肯定。
    “封老，这，这...”
    老徐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个候选人，人数不足二十名。
    只有首席幕僚团的几位，以及国家发展特別委员会的人才有资格提名。
    而国家发展特別委员会里都是什么人？
    那都是退休的长老团人员！
    “怎么，不相信吗？”
    “民大近十载，从他投入我门下便注意到他，近十载潜移默化，你觉得他不配吗？”
    “我告诉你，你家徐桐，算是高攀了，我的关门弟子，岂能是一个省部级打住的！”
    这是封老第一次对外人倾露出自己对王文鐸以后的规划与期盼。
    老徐再次沉默了，今天老徐大脑中接收到的信息，饶是他这样精明的人，也无法看透。
    “知道为什么邱方国在安市所有的动作吴同信都没有任何异样吗？”
    “那是因为，安市是我给你徐家的见面礼而已！”
    “就这样，你想一下吧。”
    封老知道，今天自己与老徐的谈话太过惊世骇俗，信息量也过於庞大，他需要给老徐留下时间思考。
    老徐呆愣地看著手中掛断的座机，许久之后，老徐拿出手机给徐桐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你那个小县长来家里看看？
    很快，一条简讯回了过来：
    老徐，你手机被偷啦？
    老徐没有理会徐桐。
    那时正在高铁上的徐桐心臟剧烈跳动。
    为什么老徐会这么说，是要摊牌了吗？
    会不会发生“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女儿”这样狗血的剧情呢？
    如果真发生了，师兄会怎么选择呢？
    少女心乱了，被封老和老徐突如其来的通话打乱了。
    ...
    也正是徐桐踏上高铁的那一刻，龙国发改委一间办公室內。
    “哥，嫂子坐高铁去了安市。”
    男子听著电话中自己弟弟的匯报，心中生起一丝波动。
    但是脸上却並未展露出任何表情。
    现在的他已经將“喜怒不形与色”做得炉火纯青。
    “嗯，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震惊於男子的古井无波，只是开口问道：
    “需要帮你订票吗？”
    男子声音平淡，回道：
    “不用，底线都懂，她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我等下还有个会议参加，就这样！”
    电话掛断，男子弟弟眉头皱起，思考几秒，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帮我定去安市的高铁，最快的！”

 第69章 孔项峰

    从迎宾馆出来的二人，手挽著手正如热恋期异地许久的情侣一般，很是甜蜜。
    “师兄，你想带我去吃什么呀？”
    王文鐸心中对酒店服务生打扰自己的“好事”耿耿於怀，所以直接拉著徐桐准备去外面吃饭。
    徐桐笑吟吟地看著王文鐸，王文鐸揪了揪徐桐的小鼻子，回道：
    “搞个铜锅涮肉？”
    徐桐对吃的很无所谓，只要能和心爱的师兄一起吃饭，吃什么还重要吗？
    但是徐桐为了惩罚刚刚王文鐸想做“坏事”，双手抱臂，轻哼一声，故作生气地回道：
    “哼，好啊，我从京城过来，你都不考虑我吃什么，居然带我去吃你喜欢的东西，你不爱我啦！”
    说著说著，戏精附体的徐桐眼睛瞬间通红。
    王文鐸自然是看穿了徐桐小把戏，但是为了配合少女，王文鐸还是求饶道：
    “哎呦，师兄错啦，那我亲爱的小师妹想吃什么呀？”
    徐桐听著王文鐸的“钳子音”，咯咯咯得笑著。
    “师兄带我去吃什么，我都愿意！”
    徐桐再次一把抱住王文鐸的胳膊。
    感受著手臂上传来的温香软玉，王文鐸想了几秒，突然想到自己在市里开会时，自己为了逃酒而去的一家馆子。
    “走吧，带你去吃个小馆子。”
    徐桐並未觉得王文鐸带她吃小馆子有什么，拉著王文鐸的手就向计程车走去。
    “师傅，去德隆街！”
    ...
    二十分钟后，王文鐸与徐桐坐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馆子里。
    “老板娘，点菜！”
    王文鐸冲厨房中忙活的老板娘招呼一声。
    “唉，来啦，老板，想吃点什么？”
    老板娘將菜单递了过来。
    王文鐸看都没看，直接报出菜名：
    “你们家的野兔肉还有吗？”
    老板娘笑容灿烂，声音温和地回道：
    “老板，你是不是来我们家吃过饭啊？”
    王文鐸饶有兴致地看向老板娘，问道：
    “呦，你怎么知道我来过？”
    “来我们家，不看菜单就点野兔肉的，那觉得是老主顾。”
    “刚好，昨天晚上才从江西老家送过来的，上午杀的，还新鲜著呢！”
    王文鐸热情地与老板娘攀谈著。
    “呵呵，上次来过一次，你家这个野兔肉味道確实不错！”
    一旁的徐桐扯了扯王文鐸的衣角，轻声问道：
    “我们吃野兔，会不会犯法啊，別忘你可是...”
    王文鐸拍了拍徐桐的小手，刚想解释，老板娘先一步说道：
    “姑娘，你放心，这些野兔啊，都是在我家自己山上养的，不犯法的！”
    徐桐抓住重点“自己家山上”，小嘴微张，一脸不可置信。
    “我老家江西的，我们那里什么都不多，就是山多，承包一个山头一年也就万把块钱！”
    “哇，这个老板娘有山誒！”
    “哈哈哈！”
    王文鐸和老板娘被徐桐逗得哈哈大笑。
    馆子虽小，但是人情味很足。
    酒店很大，但是却少了些人性。
    选了个红烧微辣的口味，老板娘便去帮助厨房忙活的老板去了。
    徐桐看著两人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眼神中满是羡慕。
    “他们好幸福哦！”
    “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啊！”
    王文鐸主动拉过徐桐的小手放在自己怀中，轻声道：
    “等我们白髮之年，我们也开一家这样的小馆子。”
    徐桐微微愣神，脑迴路惊奇地回道：
    “可，我们家没有山誒！”
    ...
    安市车站。
    “快来接我，tm的，快冻死老子了！”
    一个青年站在接站口，冻得狗狗搜搜。
    馆子內，野兔肉被端了上来。
    徐桐盯著盆中的野兔肉，眼泪从嘴角流出。
    “师兄，兔兔那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吃兔兔！”
    王文鐸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兔肉放在徐桐的小碗中，精神状態异常平稳地回道：
    “要不，你先擦擦口水？”
    “嘻嘻！”
    两人都不是什么圣母心爆棚的人，此刻面对热气腾腾的兔肉，食指大动。
    “唔，好烫好烫！”
    “你不能等一下嘛。”
    “不怪我，都怪老板做得太香啦！”
    王文鐸將手中的温水递过去。
    正当徐桐准备喝水时，门外一道青年的声音传来：
    “呦，嫂子，和同学吃饭呢？”
    王文鐸与徐桐二人纷纷向门口望去。
    徐桐看见来人，眉头微皱。
    “孔项峰？你怎么来了？”
    徐桐声音中透露出说不出的厌恶。
    王文鐸也皱眉看向对方，这个孔项峰一进门就叫徐桐嫂子，王文鐸心里膈应的要死。
    但从徐桐的反应来看，显然与对方认识。
    徐桐察觉到王文鐸疑惑的目光，转身看向王文鐸，解释道：
    “他有病，別管他！”
    说著，徐桐夹起一块兔肉放到王文鐸碗中。
    孔项峰也不客气，对徐桐的动作仿佛没看见一样。
    “老板，加一副碗筷！”
    说著，孔项峰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嫂子，你不知道，我赶了一下午高铁，这傢伙给我饿的，嗯，这兔子肉啊，味道真不错！”
    孔项峰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碗筷，夹起一块儿兔肉就放到了嘴中。
    “嗯，嫂子，味道针不搓！”
    孔项峰完全无视王文鐸的存在，自顾自和徐桐说著话。
    “孔项峰，你就是这么没家教吗？”
    “见人都不知道打招呼吗？”
    “还有，我不是你嫂子，你也別乱叫，我跟你哥一点关係没有！”
    孔项峰此刻也没有刚刚进来时的淡定，放下筷子，隨意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嫂子，你和我哥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你那时候也没有反对，我喊你嫂子是迟早的事儿，你和我哥不是等你毕业就结婚嘛！”
    孔项峰依旧完全无视王文鐸的存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吧。”
    “那谁定这件事，你让你哥娶谁去！”
    说罢，徐桐拉起王文鐸的手就要起身离开。
    孔项峰伸手想拉住徐桐，但是王文鐸快他一步，將徐桐护在身后，一把抓住孔项峰的手腕。
    “哥们儿，没钱了吃口饭，都无所谓，可你张嘴闭嘴喊我女朋友嫂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孔项峰看著王文鐸的手腕，另一支手狠狠地戳著王文鐸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有资格跟我说话呢？”
    “知道为什么进门不搭理你吗？”
    “因为，你在我眼里连路边一只老鼠都不算！”
    “想攀上徐家的门楣，做乘龙快婿？还是撒泼尿照照自己吧！”

 第70章 装大佬吧，受伤了吧

    “老大，老二去安市了，让他滚回来！”
    孔家二代掌舵人孔毅林一拳打在桌子上，声音极度阴沉地拿著电话冲孔家三代的领头羊孔项辉吼道。
    孔项辉在听到孔项峰前去安市的消息，先是一怔，接著立刻回道：
    “他下午给我打过电话，我提醒过他，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啊！”
    孔项辉对弟弟孔项峰的行为极为费解。
    现在徐家需要他们孔家的帮助，以此来渡过青黄不接的阶段，给徐家留出时间来培养第四代。
    而他孔家也需要徐家作为老牌家族的门票，以此来通往权力巔峰长老团。
    这孔项峰脑袋里是屎吗？
    就算徐桐与王文鐸发生什么，又能如何，他孔项辉要的是徐家的身份，至於是徐桐还是徐什么重要吗？
    就算是他要娶的人是徐末，他也能接受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快让他给我滚回来！”
    “他不知道王文鐸是谁，你也不知道吗？”
    “我们从东北到北京，了两代人的时间！”
    “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孔毅林声音冷峻，但语气中的愤怒已经溢出屏幕。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孔项辉掛断电话，拨打了孔项峰的手机，但是传来的却是孔项峰电话关机的提示音。
    “操，这傻逼到底要干嘛！”
    孔项辉將桌上的文件扫翻在地，站在办公桌前“呼哧呼哧”地剧烈喘息著。
    ...
    “孔项峰，你快给我滚！”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你是要我给你爸打电话吗？”
    徐桐作势拿出手机，她现在很害怕，怕她隱瞒自己身份的事情被王文鐸知道，也怕自己的婚约会让两人的感情出现裂痕。
    王文鐸挡在徐桐身前，脑中迅速分析著孔项峰和徐桐话中的信息。
    从孔项峰的穿著和语气来看，他应该是一个势力很强的二代；
    而徐桐的身份比起孔项峰只怕是只高不低。
    猛然间，王文鐸又想起徐桐曾对赵湘说的“徐家”！
    自从王文鐸进入体制內，道听途说也是听了一些京城隱秘。
    但是平常的他只当乐子听，没想到这京城的家族大小姐竟然是自己的女友？
    但此刻不容王文鐸多想。
    “你口中的徐家也好，还是你在的孔家也好，我都不感兴趣，但是徐桐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你来打扰我们的感情生活！”
    “还有，我告诉你，在龙国，你地位再高，也是人民把你捧上去的！”
    “不要觉得你可以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耗子尾汁！”
    说罢，王文鐸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放在桌上，笑著看向孔项峰。
    “哥们儿，我只当你是饿得失去理智了，这顿饭我请了。”
    说罢，王文鐸拉起徐桐就要离开。
    孔项峰看著饭桌上的两百块钱，突然笑了。
    “王文鐸，一个副处干部，在这一个小县城，却是算是触顶的人物了。”
    “是不是在这小县城待久了，给你待出幻觉了啊？”
    “你现在鬆开我嫂子的手，我还能保持点理智，不然你信不信老子明天一个电话，你就得下课！”
    孔项峰目光阴狠地看著王文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王文鐸听后“噗嗤”一笑，转身捧著徐桐的脸“biaji”就是一口。
    “现在呢？孔家的少爷？”
    孔项峰看见王文鐸光明正大给自己大哥戴绿帽子的场景，竟突然笑了出来。
    “呵呵呵，我还真没有见过你这么牛逼的人！”
    说话间，孔项峰一个嘴巴子就抽了过来。
    王文鐸看著飞来的嘴巴子，没有躲避，他身后就是徐桐，如果他躲了，那徐桐必然就要受到伤害。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王文鐸的脸上。
    王文鐸的右侧脸颊瞬间红肿。
    “呸！”
    王文鐸吐出一口血痰。
    “你先动手的，现在我是正当防卫！”
    话音落，王文鐸右手握拳，左手伸手一把薅住孔项峰的衣领，往前一拽，孔项辉瞬间被拽了个趔趄。
    紧接著，王文鐸右拳闷在孔项辉的眼睛上。
    孔项峰一个常年混跡风月场所，身体早就被掏空了的二代，身体的抗揍能力又有多强？
    只觉得眼前一黑，孔项峰直愣愣地就要往后倒，王文鐸强拉住他的衣领，声音冷峻地呵斥道：
    “有错就要认，挨打就站稳，你踏马给我站直了！”
    王文鐸又是一拳打在孔项峰的腹部。
    原本快要晕厥的孔项峰被腹部剧烈的痛感刺痛地清醒了几分。
    厨房內的老板娘夫妇听见厅內吵闹声，老板娘想出来劝架，但是被老板拦住：
    “別，报警吧，你没听他们说的吗？这些人肯定都是有身份的人，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老板娘，犹豫一下，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摇了摇发懵的脑袋，孔项峰声音颤抖地指著王文鐸骂道：
    “你踏马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谁，现在都不行！”
    王文鐸抡圆了拳头还要再打。
    孔项峰彻底歇逼了，以往这套很好使啊，怎么今天在王文鐸这儿就不行了呢？
    “你真不知道孔家？”
    王文鐸眨巴著清澈中带著些许癲狂的眼神，冷喝一声：
    “你是孔家的？老子是钻家的！”
    孔项峰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王文鐸不是在装傻充愣，而是他真不知道孔家、徐家这些政治家族。
    “別，別打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孔项峰麻了，碰见不识货的是真没招儿！
    这就跟秀才碰上兵一样，你跟我扯“之乎者也”，对不起，老子就认识沙包大的拳头。
    封正怕王文鐸依赖自己，所以未曾说过自己身份和龙国政坛的情况。
    他希望王文鐸能够不受这些东西影响，保持初心，而不是成为一个冰冷无情的政治机器。
    装逼的人最怕碰见不识货的，因为他根本不懂！
    所以，装大了的孔项峰，碰见不识货的王文鐸，种种因素结合起来，註定了孔家三代的二號人物孔项峰今天悲剧的结果。
    徐桐並未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一般，伸手阻拦王文鐸“衝动”的行为。
    反而是在王文鐸在王文鐸挥出第三圈之前，拿著包包衝著孔项峰的脑袋就是一顿砸。
    “让你侮辱师兄，让你侮辱师兄！”
    王文鐸都震惊了，没想到平时精灵一般的师妹身体里也藏著躁动基因。
    “嫂，嫂子，你怎么也...”
    孔项峰此刻话语中竟带著一丝委屈。
    “嫂子？还叫嫂子是吧！”
    “我踏马给你牙掰下来！”
    出来混，说杀他全家就杀他全家！
    王文鐸说到做到，伸手就要掰孔项峰的门牙。
    此刻，一个铃声响起，王文鐸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未知號码。
    伸手就要掛断，但一旁的徐桐伸手拦住了王文鐸。
    “师兄，接一下吧。”

 第71章 一件小事，京城风起

    徐末在收到妹妹的简讯后，捂著脑袋一脚踢翻了办公室的垃圾桶。
    “哥，孔项峰打了师兄一巴掌，师兄还手了，我也要加入战斗，这是师兄电话，怎么决定看你！”
    一条简讯，给徐家三代徐末搞破防了。
    “造孽啊！”
    看见简讯的那一刻，徐末心中一股极为憋屈的感觉的让他血脉喷张，感觉自己的心臟要破体而出。
    连连深呼吸，徐末强行压下急速飆升的血压，按照简讯上的號码拨通了电话。
    “餵。”
    王文鐸在徐桐的提醒下接通了电话。
    “你好，你是哪位？”
    王文鐸虽此刻怒气上涌，但是理智还是在线的。
    “我是你大舅哥！”
    王文鐸听见徐末这么说，脱口而出回道：
    “我还是你大坝呢！”
    掐断电话，王文鐸看著缩在墙角的孔项峰，瞬间没有了再动手的欲望。
    “徐桐是我女朋友，她要是想和你哥在一起，那我衷心祝福她幸福，可她要不想，那谁来也不行！”
    王文鐸指著孔项峰，扔下这么一句，就要拉起徐桐离开。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王文鐸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
    “喂，你到底是谁！”
    “你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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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鐸伸手就要再次掐断电话。
    “我是徐末！”
    王文鐸听到徐末两个字，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看向徐桐，眼神仿佛在说：不要告诉我这是真的！
    徐桐眨巴眨巴眼睛，人畜无害地点点头。
    王文鐸沉默几秒，上演一出精彩的川剧变脸：
    “喂，大舅哥啊，晚上好，吃了吗？”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风景。
    “你把孔项峰打了？”
    许久之后，徐末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嗯。”
    王文鐸听见徐末的话，心中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徐末不问缘由，上来就质问自己，这屁股偏向哪里，已经很明显了。
    “你怎么这么衝动！”
    “你知道孔项峰是谁吗？他是孔家的人！”
    “孔家和...”
    徐末还想说什么，但是直接被王文鐸打断：
    “徐哥，孔项峰说桐桐是他嫂子，进门就侮辱我，而且也是他先动的手。”
    “我说这些没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说，再大的家族跟我没关係，但是谁阻止我和桐桐在一起肯定不好使！”
    “就这样，有时间拜访你。”
    王文鐸直接掛断电话。
    此刻，王文鐸心臟抽搐，罕见地点上一根烟。
    “小桐，你家是不是可厉害了？”
    徐桐先是点点头，紧接著又摇摇头。
    “呵呵，那我到哪个级別能娶你？”
    徐桐没有说话，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此刻心中肯定十分难受。
    迈步上前，徐桐抱住王文鐸，轻声道：
    “现在就能。”
    室外，冷风呼啸；室內，暖气洋溢。
    “老婆，这怎么又搂一块去了？”
    “別说话，没看见开始来的那个老板打贏了吗？”
    “好浪漫哦，衝冠一怒为红顏！”
    “切，他有点衝动哦，明显他没有坐在地上那个家里有实力，我觉得哈，很难！”
    老板娘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老板，右手直接掐住他腰间的软肉，旋转360°。
    “我告诉你，老娘正感动的时候，不要煞风景！”
    王文鐸感受著徐桐的心跳，一颗想要站在顶端的心前所未有地猛烈跳动著。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依旧是京城的號码。
    王文鐸犹豫一下接了起来。
    “王文鐸同志，我是徐桐的父亲。”
    “伯父好！”
    王文鐸闻言瞬间站直了身体。
    “你现在马上和小桐来京城，让小桐带你来老宅，我们好好谈谈。”
    王文鐸闻言眉头皱起，心臟再次剧烈跳动。
    徐家的门槛可不好迈过去，指不定这次老徐会说出怎样的话。
    但是，如果不去，反而显得自己连面对的勇气的都没有！
    “好的，伯父，我现在就订票。”
    “不用了，你们票已经订好了，对了，带上孔项峰，这孩子出门没带钱，手机也关机了。”
    老徐丝毫没有提及他们打架的事情，只是想和王文鐸谈谈。
    王文鐸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的孔项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好的，伯父！”
    “就这样，我在京城等你！”
    电话掛断，徐桐看向脸色不断变化的王文鐸，轻声问道：
    “我爸怎么说？”
    王文鐸抬起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徐桐。
    “伯父让我们今晚回京，但是要把这个货也带上，他没带钱包，手机关机了，伯父可能是怕他出什么意外。”
    徐桐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落地，脸上流露出轻鬆的表情。
    徐桐是担心老徐会在电话中出於顾忌孔家势力，而说出或者要求王文鐸做出什么有辱尊严的事情的。
    但是听到老徐只是让两人回京，心中竟还有一些期待。
    王文鐸有些怪异地看向徐桐，这小师妹就不担心什么吗？
    拉著徐桐，王文鐸看向死狗一般的孔项峰，呵斥道：
    “你是属驴的吗？不打不走是吧！”
    孔项峰將王文鐸与徐桐的对话听得很是真切，知道王文鐸要进京见老徐后，孔项峰瞬间来劲了。
    “草擬吗的，你给老子等著，到了京城，老子要亲眼看著你是怎么被当成一条野狗一样赶出徐家大门的！”
    “你给老子等著！”
    孔项峰在孔毅林和孔项辉的呵护下，脑子有点不好使。
    他没有想过，如果徐家真的不同意王文鐸与徐桐的事情，还会让他们进京面谈吗？
    徐家需要见王文鐸这样一个副处级的干部吗？
    王文鐸见孔项峰还在大放厥词，一脚踢在孔项峰腿上，冷喝一声：
    “这里是安市，不是京城，我要是你，就闭上嘴！”
    孔项峰转念一想，发现王文鐸说的有道理，恶狠狠地瞪了王文鐸一样，屁顛顛地跟在徐桐身后。
    “离我女朋友远点儿！”
    孔项峰很硬气地死死盯著王文鐸，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停住脚步。
    几人打车直奔京城。
    ...
    与此同时。
    封老家中，徐家的老掌柜正与封老对饮，商量著一些足以震惊天下的大事。
    而孔家在徐家有心的传播下，也得知了所有事情。
    一时间，京城风起云涌！

 第72章 孔家之事

    凌晨三点，抵达京城，王文鐸简单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身上骨头“啪啪”作响。
    “这边！”
    早就约定好的徐末在王文鐸和徐桐出站是就看到他们。
    “我哥！”
    徐桐扯了扯王文鐸衣角，隨即衝著远方挥手示意。
    “你还在这儿干嘛！”
    王文鐸瞥了一眼冻得瑟瑟发抖的孔项峰。
    孔项峰落地京城，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呵呵，我等你被徐家赶出来，看我怎么像捻蚂蚁一样，捻死你！”
    一路上，王文鐸在就对这个嘴炮选手习以为常了。
    “行行行，我等著，快滚蛋吧！”
    说话间，徐末已经来到几人身边。
    “孔二少爷，你们孔家的车就在外面。”
    说罢，徐末伸出手看向王文鐸。
    “你好，徐末。”
    王文鐸与徐末握手，笑著回道：
    “王文鐸。”
    二人相视一笑，均是没有提及昨晚发生的不愉快。
    “去酒店还是直接去家里？”
    “家里的房间也准备好了。”
    徐末知道两人一路风尘，肯定疲惫。
    王文鐸顺著墙面上gg牌的反光看了眼自己形象，苦笑一声：
    “呵呵，我这个样子太失礼了，还是先去酒店吧。”
    “行！”
    將近一个小时后，徐末的帕萨特稳稳停在希尔顿门口。
    按理来说，一辆帕萨特还真引起不了门童的关注，奈何前挡风玻璃上的通行证掛得太多，门童看见后第一时间来到帕萨特右后门。
    “你们先去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卖身衣服，你现在这身衣服...”
    “那我就不客气了，大舅哥！”
    王文鐸呲牙一笑。
    徐末心里別提多膈应了。
    “得，歇著吧，套房开好了，你直接去前台领房卡就行，小桐跟我走，中午我来接你！”
    徐桐闻言顿时小脸气得鼓鼓的。
    “为什么呀，我要和师兄在一起！”
    徐末嘆息一声，揉著徐桐的小脑袋，轻声道：
    “我和爸已经很累了，听话，好不好？”
    自从王文鐸与孔项峰发生衝突以及王文鐸入京的消息传来后，他徐末仿佛突然从四九城太子圈的小透明，摇身一变成了香餑餑。
    很多同辈的人都在向他打听消息，想知道徐家的立场。
    孔家与徐家的联姻消息早在两年前就传了出来，很多四九城的角儿对徐家的態度一直都是与孔家绑定的。
    可现在这件事一发生，很多制定好的策略也好，制定的计划也好，都要隨之调整。
    就拿对於孔家的態度来说吧。
    这件事发生之前，孔家已经开始运作的几个关键位置，四九城的角儿们出於徐家的考量，或许会给面子；但是现在这件事出来后，那孔家和徐家的情况还真不好说。
    为什么王文鐸能来京城，那徐家肯定是在某种方面发生了转变，不然立场如果坚定地站孔家，那王文鐸还有机会来京城？
    甚至有一部分有心人已经开始调查王文鐸。
    结合王文鐸履歷以及发生的很多事情，有的人已经猜测出王文鐸身后还有人，只是这个人目前的动作不明显，而且出手次数很少，身份不好界定。
    有人曾怀疑过封正的存在，但是在王文鐸最难的时候，封正都没有出手，所以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否掉了。
    就王文鐸事件来看，徐家肯定是出手了，而且出手的力度很大。
    安市市长吴同信的立场有些模糊，他能在那件事上没被拿下，反而在安市休养生息，这件事就挺让人匪夷所思的，但是身后之人肯定位置很高，但是具体是谁，也是一片疑云。
    这两年吴同信像得道高僧一样，不爭不抢，也让很多人忽略了他。
    可现在王文鐸入京，吴同信这个“弃子”居然又被关注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蝴蝶效应吧。
    ...
    孔家。
    “爸，徐家莫非还真要认下这个凤凰男？”
    孔项峰已经回到了孔家，整个人看著狼狈兮兮的。
    孔毅林“吧嗒吧嗒”地抽著烟，没有回话。
    “谁让你去安市的！”
    孔项辉面色平静，手上擦著眼镜。
    孔项峰提到前去安市，整个人瞬间像是石乐志一样。
    “哥，你不知道，那个王文鐸和嫂子都到哪一步了！”
    “我跟你说，幸好我去了，要不然他俩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呢！”
    孔项辉擦眼镜动作一顿，將眼镜布扔在茶几上，面色依旧平静地问道：
    “谁，让你去安市的！”
    孔项峰见自己的老爹和大哥都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整个人异常狂躁。
    “我都说了，我不去，你头上那顶绿帽子就做实了！”
    孔项辉闻言，將擦好的眼镜戴好，站起身，將腰间的皮带抽了出来。
    “哥，你要干什么啊？”
    孔项峰有些害怕，原本发红的双眼瞬间清澈了许多。
    “干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多愚蠢！”
    “我告诉你，我抽你，你不能动，不然你就滚出孔家！”
    “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为什么！”
    孔项辉右手抡圆了，用力抽在孔项峰背上。
    “我们孔家起家的方式並不光彩，知道为什么我和爸为什么愿意捨弃一些利益也要靠上徐家吗？”
    “知道为什么甚至我都能忍受徐桐和王文鐸谈恋爱吗？”
    “啪！”
    “啪！”
    “啊！”
    背部剧烈的痛感让孔项峰快要晕厥，但是甚至他都不敢躲一下。
    因为他知道孔项辉真的能把他赶出孔家！
    “因为我们孔家需要徐家祖上的荣耀以及徐家老爷子替我们说话！”
    “替我们抹去那些不光彩！”
    “啪，啪！”
    又是两下，此刻孔项峰后背的衬衣崩裂，血跡流出，崩碎的衬衣被染红。
    “还有，徐桐不论与王文鐸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根本不重要，原本他和王文鐸的事情会让我们孔家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可你现在一步蠢招，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们孔家的笑话吗？”
    “王文鐸与徐桐的事情原本可以成为我们拿捏徐家的筹码，可是现在闹得天下皆知，你知道外人怎么看我们孔家吗？”
    “人家说我们孔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孔项辉手上动作不停，直到孔项峰休克。
    孔毅林就这么看著自己的大儿子暴揍二儿子却没有任何动作。
    “好了，送医院吧！”
    孔项峰休克后，孔毅林淡然地摆摆手冲孔家的司机招呼一声。
    其实，孔项辉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经过孔项峰这么一闹，现在整个四九城都知道他孔项辉被戴了绿帽子，如果他没有任何表示，那岂不是乌龟大王八？
    可现在孔家正在卯足劲儿上那一步，现在动手又会暴露实力！
    一盘暗度陈仓的好棋被孔项峰这个大傻逼给坏了事儿了！

 第73章 徐家不过是一具尸体

    中午十点半，休息好的王文鐸换上侍应生送来的徐末买的衣服，准备出门。
    人靠衣装马靠鞍，改版的中山装外套上呢子大衣，整个人看著很是神武。
    “下楼吧！”
    为了凸显对王文鐸的重视，徐末做起了司机。
    掛断与徐末的通话，王文鐸快步下楼。
    刚上车，徐末就调侃道：
    “你现在地位忒高了，我都给你干司机的活儿！”
    王文鐸呵呵一笑，短暂接触，他发现自己这个大舅哥没什么架子，挺好相处的。
    “嗨，谁让你是我大舅哥呢！”
    徐末一听大舅哥这三个字就脑袋疼。
    “別，打住，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要过不去老徐那关，咱俩最好別再见面，自从沾上你，我就没好事儿过！”
    王文鐸不知道徐末话里的意思，但是老徐的考验他是听懂的。
    两人一路閒聊，说是閒聊，多半都是王文鐸在说，徐末在敷衍地回著。
    没办法，现在徐末听见王文鐸这几个字就脑袋疼。
    抵达徐家老宅，一路上徐末的帕萨特路过很多安检，但是都是直接放行。
    最终，车辆停在一座四合院门口。
    王文鐸看著朱门高墙，心中对徐家的情况有了初步的认知。
    能住在这个地方，说明徐家肯定是原始股。
    再结合这个姓氏，那王文鐸大概也知道了徐家的情况。
    “走吧，我家老徐已经在等你了。”
    跨过徐家將近半米的门槛，王文鐸走进了这座四合院。
    古香古色，虽是冬天，依旧绿意盎然！
    “爸，王文鐸来了！”
    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的老徐放下手中的文件，上下打量著王文鐸。
    “伯父好！”
    王文鐸没有称呼老徐的职务，而是称呼为“伯父”。
    这也表明王文鐸此次过来只为与徐桐的关係，不涉及任何利益。
    老徐见王文鐸看见自己不怯场，心中对这个年轻人也稍稍认可几分。
    “坐。”
    老徐面色平淡，古井无波，招呼一声，自己也从太师椅上起来。
    徐末把王文鐸送到后直接溜了，他这人心善，不想看见太过惨烈的画面。
    王文鐸坐在红木长椅上，身形笔直。
    “文鐸同志，我现在是以桐桐父亲的身份与你交流，不要太过紧张。”
    老徐强迫自己摆出和善的一面，但是长期身居高位，反而看起来有些...另类。
    王文鐸一笑，反问道：
    “伯父若是以桐桐父亲的身份，为何称呼我是文鐸同志？”
    王文鐸的反问让老徐神情一怔，心想：这么多年了，四九城那些三代里还真没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这个王文鐸胆子不小啊！
    老徐现在真的对王文鐸提起了兴趣了。
    “那我就称呼你文鐸。”
    “文鐸啊，之前不知道桐桐的身份，你们两个的一些事情，我们这些大人虽然知道，但是只要不过火，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也算对桐桐的补偿吧。”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出了，那这件事就不是一些能够保持默契的事情了，必须得拿到檯面上聊聊，这也是为什么让你来京城的原因。”
    王文鐸点点头。
    老徐继续说道：
    “徐家的情况你或许不了解，伯父也没办法和你说太多，咱们都是老爷们儿，伯父今天就想问你一句，能不能离开桐桐？”
    “当然，如果你离开桐桐，我们徐家可以全力支持你做到安市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
    王文鐸闻言陷入沉默。
    书房內一直在观察的徐桐，心中十分著急。
    两个老头也打起了赌。
    “你说，他会怎么选？”
    “他肯定会拒绝！”
    “哼，你还挺自信！”
    “加点彩头？”
    “赌什么？”
    “他点头，我支持你家小徐下届入局；他不点头，咱们一块儿把他捧上去！”
    “捧上去？你的胃口不小啊！”
    “赌还是不赌，给个痛快话！”
    “赌了，这买卖我徐家怎么都不赔！”
    王文鐸自然不知道他现在隨意一个动作和一句话已经能够改变四九城的格局了。
    看著沉默的王文鐸，老徐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与轻视。
    “伯父，你是在拿桐桐的幸福作为筹码吗？”
    王文鐸声音突然变得冷峻。
    “幸福？你能给桐桐幸福吗？”
    “上次的事情你可还记得，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桐桐求情，你觉得你会轻易脱身吗？”
    老徐听见王文鐸说他拿自己的女儿的幸福作为筹码，心中的那根神经突然被刺痛，整个人身上的儒雅和隨和不见。
    “你知道政坛有多险恶吗？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古城跳楼的那个主任！他是畏罪自杀吗？”
    “没有桐桐求情，你连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又谈什么给她幸福！”
    老徐这话半真半假，但是却再度让王文鐸陷入沉默。
    “好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刚刚的承诺我会履行，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和桐桐来往，不然我让你在安市一辈子就是副处！”
    老徐下了最后通牒。
    “伯父，权力不是可以这样的任性的！”
    老徐皱眉看著有些天真的王文鐸，突然內心很是失望。
    “行了，让徐末送你离开吧。”
    老徐丧失了任何与王文鐸沟通的兴趣，摆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
    王文鐸同样站起身看向老徐，朗声道：
    “今天，我会离开，但是桐桐我也不会放弃，除非她亲口告诉我！”
    “我也会向您证明，阴影再大，也会有阳光照射进来！”
    “徐家前辈的鲜血白流了，现在徐家只是一具早已死去却还未入土的尸体罢了！”
    说罢，王文鐸起身准备离去。
    “说得好！”
    “说得好啊！”
    两道声音从书房传出。

 第74章 振聋发聵

    孔家。
    “王文鐸已经到徐家了。”
    孔项辉单手托腮，看著一旁摆弄茶具的父亲，声音中藏不住的怒气迸发。
    孔毅林倒水的右手一顿，但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瞥了一眼有些慌神的孔项辉，孔毅林安慰道：
    “不要慌，徐家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这次王文鐸上门，估计也是要把事情讲清楚的，耐著点性子。”
    孔项辉双眼有些无神地盯著眼前的茶几，兀得说了一声：
    “要不要去徐家看看？”
    孔毅林放下茶壶，右手捻著手指，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片刻后，孔毅林吩咐道：
    “让京城的人动一动，打人也是犯法的！”
    孔项辉瞬间领悟孔毅林话中的意思。
    “我这就去安排！”
    孔项辉虽说不在意徐桐对自己的態度，可现在整个四九城都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现在没有一点表示，那孔家的脸往哪儿放。
    孔毅林看著起身的孔项辉，引导著说道：
    “想想为什么这么做？”
    孔项辉一愣，点点头离去。
    ...
    徐家。
    “不错，这话说得在理！”
    徐家的老泰山一脸讚赏地看向王文鐸。
    “导师？”
    王文鐸有些呆愣地看著走到自己身边的封正，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徐爷爷您好！”
    王文鐸看见十几年前经常出现在新闻中的老人，声音有些激动。
    “呵呵，小伙子不错，现在这帮人私心太重，很多所谓的家族都不过是一具尸体，一具肉体活著但是灵魂却丟失的尸体！”
    徐家老泰山拍了拍王文鐸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老徐此刻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別的情绪。
    本身今天的事情就是徐家老泰山和封正安排的。
    他只不过是在写好的剧本上隨意发挥罢了。
    徐家老泰山拄著拐杖坐在红木沙发上，笑呵呵地看向自己的老友。
    “这一局，谁输？谁贏？”
    封正也不客气，自顾自坐下，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你可得了吧，输贏不都是你占便宜？”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在场的人只有王文鐸一人是懵的，现在的他cpu过载，已经无法对现场的情况进行正確分析。
    “怎么？看不明白了？”
    封正看著还在呆愣的王文鐸，笑呵呵地问道。
    老徐极为简洁地评价一句：
    “还得练！”
    “哈哈哈！”
    在场的眾人又是一顿大小。
    王文鐸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封正，开口问道：
    “老师，今天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封正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
    “还有这个老傢伙！”
    顺著封正手指的方向，王文鐸看到了那个“老傢伙”，这里面还有徐家老泰山的事儿。
    “行了，你別逗他了。”
    徐家老泰山看著极为和善，一脸慈祥。
    “本身是不想这么早让你来徐家的，但是小桐去安市找你了，这件事在四九城是瞒不住的，原本还想让你再自己歷练一番，但是怕有心人会察觉，给你下一些黑手，为了保护你，只能將所有事情挑破。”
    徐桐在一旁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很是可爱。
    “那，孔家那边。”
    王文鐸瞬间想到孔家。
    “孔家和小桐的事情是真的，是这个久经官场的老油子走的一步臭棋！”
    徐家老泰山替封正回答了王文鐸。
    老徐在自己未来女婿面前被这么说，脸上也有些掛不住，嘴角扯了扯，老徐看著徐家老泰山爭辩道：
    “那个时候您也是同意啊。”
    徐家老泰山冷哼一声，瞪了老徐一眼，中气十足地回道：
    “那个时候，徐家已经交到了你手上，徐家的方向自然由你掌握，我又不是乾隆，也不想做什么徐家的太上皇，你觉得对，我就支持你，但是这並不代表我认为是对的！”
    “我一直在等著你自己能够想明白，可你这两年一直在干什么，学著孔家蝇营狗苟，不务正事，你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评价你的吗？路走歪了！”
    徐家老泰山的话如同洪钟大吕震得老徐脑瓜子嗡嗡的。
    路走歪了。
    一句话，老徐的政治生涯定性了，即便有所调整，靠著徐家老泰山的面子入局，只怕也是没有实权。
    看著呆愣的老徐，徐家老泰山再次冷哼一声。
    “你还记得二十多年前那个晚上，你告诉我你想从政，我问过你的话吗？”
    老徐涣散的瞳孔渐渐有了神光。
    “我问你，你当官是为了什么。”
    “你告诉我说，龙国的百姓尚未实现小康，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你想让他们吃饱穿暖。”
    “所以，你去了最艰苦的地方，一走就是七八年没有回来。”
    “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真的把群眾放在了心里，你搞教育、搞医疗、搞民生，我在京城看著你的事跡，我甚至敢在那群老傢伙跟前拍著桌子说，你比同时期的二代做得都好！”
    “可你自从回到了京城，身上的锐劲儿没有了，整天想的就是一些蝇营狗苟的东西，直到三年前，你和孔家来往密切，我依旧没有提醒过你，希望你能够自己明白。”
    “两年前，你告诉我，你想和孔家联姻，想把小桐嫁给那个孔家三代的老大，你告诉我对方是青年才俊，一个只会政治投机的家族，能够培养出来什么青年才俊！”
    “后来，我得知小桐和文鐸恋爱了，文鐸又是这个老傢伙的学生，我就问这个老傢伙，文鐸怎么样啊？”
    “这个老傢伙那时候告诉我，小桐和文鐸在一起都是高攀了！”
    “开始我还没明白，后来我想通了，这个老傢伙肯定是对文鐸有安排的，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而我们徐家在你一步又一步的臭棋下，日落西山。”
    “但是我老了，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徐家终究还是你们自己的！”
    徐家老泰山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锤在老徐的內心，锤在老徐神经最为敏感的地方。
    是啊，这几年老徐他自己或许也意识到，自己为了巩固徐家的地位，已经有些迷失了，权力就像一层猪油，逐渐包裹了老徐的內心，糊住了老徐的双眼，让他看不清自己和徐家的未来！

 第75章 回首看，已是三代

    “我，我错了。”
    老徐声音颤抖，双眼红润。
    “爸！”
    徐桐和徐末试图上前安慰老徐，但是看见老徐摆摆手，两人也不好再上前。
    “文鐸的话说得很对，现在的徐家乃至很多政治家族都是一具尸体，一具肉体还在，但是灵魂却已经缺失的尸体。”
    最初的老徐只是想著藉助封正在高层的人脉，帮助自己度过青黄不接的阶段，但是现在他醒悟了。
    知道封正內心最深处的打算。
    封正是想改变的，想改变当前固化现状！
    王文鐸是那把利刃，而封正与徐家老泰山就是持刀人。
    想明白这些，老徐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封老，爸，你们的想法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更不会让桐桐和文鐸在一起！”
    老徐站起身，神情异常坚决。
    封老瞥了他一眼，十分看不上地呵斥一句：
    “愚蠢！”
    封正一眼看出老徐內心的想法，知道他是在担心作为利刃的王文鐸今后將长期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政治旋涡之中，这並不是老徐想给徐桐的生活。
    “爸，为什么啊！”
    徐桐此刻十分不解的看著老徐，刚刚的情况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老徐还要这么坚决地否定自己与师兄的感情？
    “桐桐，除了王文鐸，今后你想与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再阻拦，但是唯独他不行！”
    徐桐急得眼泪汪汪，小嘴嘟起，盯著老徐，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理由。
    “你根本不知道他今后...”
    “算了，反正我不同意！”
    封正看了一眼徐家老泰山，而对方也正好看向自己，並且冲封正眨了眨眼。
    封正瞬间领会了徐家老泰山的意思。
    “小徐，不要这么早下决定嘛。”
    “我问你几个问题。”
    “最高的那几个人当中有几个是从像你们徐家这样的政治家庭出来的。”
    老徐皱眉。
    “我再问你，这几年的风向你看明白了吗？”
    老徐眉头皱得更紧。
    “现在还用我再说什么吗？”
    老徐沉默，陷入深思之中。
    许久之后，老徐猛然抬头，一脸惊恐地看向封正，嘴唇蠕动，结结巴巴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您是说...”
    封正点点头。
    老徐像是灵魂被抽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瞳孔中再次失去神采。
    徐家老泰山故作责怪地看向封正，抱怨道：
    “你看你，怎么不知道收著点呢？”
    封正很可爱的双手一摊，意思在说：你让我说些什么，真说了，你又不乐意了！
    王文鐸此刻坐在沙发上听得云山雾罩，根本不知道几人在说什么。
    只知道徐家老泰山讲了一些老徐的过往，自己老师又打了几个哑谜，老徐就这样了...
    王文鐸现在的心理状態就跟太监逛青楼一模一样。
    心里痒，但是却只能弄姑娘一脸唾沫。
    “放心吧，你和徐桐的事情老徐已经默认了。”
    封正自然看出了王文鐸的疑惑和不安。
    一旁的徐桐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就又被不解和担心替代。
    “那我爸为什么...”
    “你想问小徐为什么现在这个样子？”
    “很多年一直在做的一件事，结果发现是错的，任何人都会这样。”
    “行了，你家厨子不是顶好的鲁菜师傅嘛，快让他准备吧。”
    徐末闻言，立刻起身前往厨房。
    老徐此刻大脑宕机，今天封正给他透露的消息直接击碎了他的三观，现在老徐整个人茫然了，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了。
    “你，你和小桐的事情，唉，你们自己决定吧。”
    老徐嘆息一声，整个人显得异常颓废。
    “行了，一个大男人，別像个妇人一样！”
    徐家老泰山看著老徐现在这幅样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自己这几年的放手，让老徐路走得有点偏，但是老徐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徐家。
    “知道为什么我和这个老傢伙今天让文鐸过来了吧，我对文鐸不熟悉，但是我对这个老傢伙还是很放心的，他的眼光一向不错，从四十年前那件事就能看出来。”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迅速与孔家切割，明白吗？”
    老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徐家老泰山见老徐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索性留给他自己去想。
    “文鐸啊，来这边坐。”
    徐家老泰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王文鐸一脸拘谨地走过去。
    “文鐸，你在安市做得还算不错，但是有时候步子还是迈得太小了，不过这也不怪你，以前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背景，现在你大可在安市大干一番。”
    “安市的邱方国是徐家提拔上来的干部，今天的事情传过去以后，他会全力支持你。”
    “安市的小吴是这个老傢伙的一步棋，说不上是自己人，但是他现在就等著翻身呢，用好了这个人，你在暗示乃至平原省，都將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徐家老泰山是一个认准了就不会再给你搞那些弯弯绕的人，这些推心置腹的话他这辈子不会再说给別人听。
    “还有啊，在政治仕途上，该硬的时候要硬，该软的时候也要软，控制好自己的底线，哪些人能做朋友，哪些人能合作，哪些人必须打掉，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如果哪些地方拿捏不准，可以找桐桐爸爸，实在不行还有我们这些老傢伙在。”
    “记住了，不怕事、不惹事！你现在不是自己了，你老师封正、徐家都是你的后盾，像龙粮集团门口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但是呢，这件事情暂时不会公开，因为我和你老师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王文鐸听后並没有感觉有任何异样，也没有那种可以为所欲为的感觉。
    反而他觉得自己內心十分沉重，这些能量加注在自己身上，自己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老师和徐家，徐家自然不用多说，老师能够和徐家展开合作，那肯定也是能执天子剑的狠角色。
    这些人对自己希望，王文鐸在他们的交谈中也听出了一些东西。
    他已经不是之前的王副县长，而是真够能够影响一省之地的三代！

 第76章 独自面对安市的局面

    “王文鐸在徐家老宅还没出来，我这边不好动。”
    孔项辉听著电话中男子的匯报，內心十分烦躁。
    鬆了松领口，感觉呼吸顺畅许多的孔祥辉拿著电话吩咐道：
    “你这样，你就在徐家老宅门口守著，一出来直接带走！”
    “手续我这边跟安市沟通，带走他就行，暂时別动，我要看看徐家的態度，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却都未曾说出口。
    “怎么，还有別的事儿吗？”
    孔项辉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还有话说。
    “没什么。”
    嘆息一声，电话那头的人掛断了电话。
    孔项辉也没有多想，掏出手机翻找著通讯录，又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
    徐家。
    用过餐后，几人喝著茶水。
    “文鐸，下一步你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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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徐情绪调整得很快，既然已成事实，不如迅速调整思路。
    王文鐸给几位长辈倒上茶水，思考片刻认真地回道：
    “现在常务副县长这一步我走得是有些急躁的，但是没办法，古城这边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了。”
    “下一步的话我准备在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停留两年，从產业革新、產业布局等几个方面，將河阴打造成安市乃至平原省的一张名片。”
    “再往后，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要看组织把我放在哪个位置上，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
    说罢，王文鐸鸡贼地冲几个长辈一笑。
    封正这些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哪能听不懂王文鐸话里潜在的含义。
    “嘖嘖，野心不小啊。”
    老徐讚赏地看了一眼王文鐸。
    王文鐸嘿嘿一笑，拍马屁的话张嘴就来：
    “要不是几位长辈这么支持我，我肯定不敢步子迈这么大不是？”
    几人指著王文鐸一笑。
    正当几人相谈甚欢之时，徐末敲门进来。
    “爸，邱书记来了。”
    老徐闻言，抬头看向徐末：
    “让他进来吧。”
    老徐声音平淡，一个市委书记能够来到徐家老宅，只能说是邱方国高攀了。
    不多时，徐末带著邱方国走了进来。
    “徐部长好，徐老好。”
    邱方国拘谨地冲二人打著招呼。
    显然，他对封老並不认识。
    “邱书记好。”
    王文鐸起身同样起身打著招呼。
    “文鐸同志，恭喜恭喜呀。”
    邱方国今天能过来，徐末在电话中已经告知了邱方国事情的大概。
    “这是封老。”
    老徐並未介绍封老的身份，邱方国听见老徐称呼“封老”，瞬间意识到封老的地位肯定不低，同样热情地寒暄到：
    “封老您好，我是邱方国。”
    封老坐在沙发上耸眉搭眼地点点头。
    邱方国也不觉得尷尬，在老徐的招呼下找了个沙发角落的位置坐下。
    “文鐸和桐桐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上面不会让安市清一色是我们的人，到时候安市將会面临一轮人事调整，你肯定是要离开的。”
    老徐没有囉嗦，开门见山。
    “但是省里目前並没有合適的位置，你可能会被调离平原，具体的地方咱们再说，我担心的是你走后，人走茶凉，人心异变，虽然有吴同信在安市，但是他的情况你也了解，他在安市没什么根基的。”
    “不管是区县还是市里，他的资源很少。”
    “而安市的张致发是个本地派，在省里的根基深厚，一时半会儿想拿下他也不容易，只能找个人出来和他打擂台，你那边有没有合適的人选？”
    老徐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了，这就是在问你邱方国，你走后谁能接你的班？
    邱方国陷入沉默。
    就目前安市的情况来看，邱方国在常委中的嫡系力量是不如张致发的。
    一个常务副市长沈光明、一个纪委书记王世言。
    这两人是邱方国的铁桿，常委副市长刘润平虽然想他靠拢，但是他手中的权力太小，常委会中的位次也不高。
    能够和张致发掰手腕，也是有吴同信的帮助，毕竟一二把手拧成一股绳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领导，我这里没有太合適的人选，纪委书记王世言想往上走要么是省里要么是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沈光明想一步登天也有点难。”
    老徐闻言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邱方国瞬间感受到了山岳一般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就像在职场中，领导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那就不能说领导不看重你了。
    现在的邱方国就是这样，老徐不说话比吵他一顿还要可怕。
    王文鐸现在层次还太低，很多事情还看不清楚，他想插嘴也插不上。
    场上沉默，片刻后，老徐看向封老，开口道：
    “封老，您这边有没有合適的人选？”
    封老摇摇头，並不想多说话。
    徐末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开口道：
    “省政府办公厅的严復是不是资歷足够了啊？”
    徐末提到的严復是平原省省政府办公厅的一把手，正厅级。
    “严復是可以，但是想要拿下安市这个位置的话，我们只能去做利益置换。”
    听到这里，王文鐸可怜弱小又无助地插嘴道：
    “我觉得没有必要的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眾人齐刷刷將目光投向王文鐸。
    王文鐸定了定心神，將自己的想说了出来：
    “我觉得吴市长在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因为我去浪费更多的资源在安市，现阶段应该將重心放在一些关键位置上。”
    “至於安市这边，我刚从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上来，想要再往上走一步，时间还很长，只要我守住底线，將一些敏感的事情处理好，我相信在安市自保是没问题的。”
    “省里的布局相比於安市的布局更为重要！”
    “说得好！”
    迟迟未曾开口的封老突然拍手讚嘆道。
    “就是要有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的魄力，就是要有四周皆敌，我亦往之的气概！”
    “我封正的关门弟子是不会在温室里长大的！”
    “就按文鐸说得来！”
    封正一直在等王文鐸开口，如果王文鐸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但是心中只怕会多一些失望。
    可如今封正听见王文鐸这么说，他心中升起一种老怀欣慰之感。
    “可，封老！”
    老徐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封正摆手打断。
    “只要我封正的弟子行得端做得正，谁敢背后出阴招，哼哼，我封正还没死呢！”

 第77章 不防守，反击！

    “爸，京城市局的车在外面盯了很长时间了，是把他们赶走还是...”
    徐末打断在场眾人的交流，將外面的情况透露出来。
    老徐闻言冷哼一声，指著徐末吩咐道：
    “给市局一把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徐家有通缉犯还是想干什么！”
    “给他五分钟时间，我要回话！”
    老徐在封老和徐家老泰山面前唯唯诺诺，可真要出了门，老徐站在那儿，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是的，老徐今年47岁，在龙国组织部任常务副部长，正部级。
    徐末刚想掏出手机打电话，就被封老阻止。
    封老看向老徐，开口问道：
    “我记得京城市局的一把手是孔家提拔上来吧。”
    老徐闻言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电话別打了。”
    老徐冲徐末摆摆手。
    徐末一脸不解。
    封老看向王文鐸，笑呵呵地问道：
    “知道京城市局长什么样吗？”
    王文鐸一愣，下意识摇摇头。
    “那就去看看吧。”
    老徐呵呵一笑，看著有些故意搞怪的封老，心中感嘆一句：这经歷过腥风血雨的人就是不一样，碰上事儿了，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防守，而是反击。
    徐家老泰山自然明白封老的意思，十分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行了，说也说了，文鐸下一次又不是不来了，我这老傢伙困了，你们都走吧！”
    徐家老泰山开始赶人了。
    封老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嚷嚷道：
    “走嘍，再不走主人就要拿拐杖嘍！”
    伴隨著两人的吵闹声，眾人纷纷从徐家出来。
    封老没有露面，坐在自己车中直接出了门。
    市局的人本想拦一下检查的，可看见前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的通行证，脚下像被焊死一般，不敢上前。
    王文鐸照例坐在徐末的车中，出门就被市局的拦了下来。
    “同志，根据我们调查，现怀疑你的车上有犯罪嫌疑人，请您配合调查。”
    市局的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开车的是谁，说话很是客气。
    “哦？我车上有犯罪嫌疑人？我怎么不知道？”
    徐末摆出架子，故意拦了一道。
    亮明文件后，市局的人挡在徐末的车前，也不说话。
    徐末看了眼后排的王文鐸和邱方国，王文鐸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封正和老徐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会害自己，自己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徐末打开车门，下车后脸色阴沉地看著市局来人，点著他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
    “车就在这边，你確定要检查吗？”
    徐末该有的態度还是要有的，不然容易露出马脚。
    市局的人看著徐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徐末，徐家现在的大太子，在四九城圈子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如果招惹上，那自己以后的情况可想而知。
    这些太子他们的父辈，多少还会在乎一些面子，不会对他们这些小人物动手，可他们不一样啊。
    真招惹到他们，他们可不会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你让我不舒服，那我就让你更不舒服。
    但是又想到自己顶头上司，市局的来人也无实在没办法。
    “徐大少，我们这些人也没办法，还请您...”
    徐末不等对方说完，阴沉著脸打断道：
    “徐大少？我可担不起这个称呼，你见过哪个大少让人把车拦著检查的！”
    市局的人没有再说话，双方就这样僵持著。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市局的人拿起电话，看著上面的来电，心臟一阵抽搐。
    “得罪了，徐少爷！”
    说罢，领头之人冲身后摆手。
    两人直接越过徐末，打开帕萨特后排车门。
    “队长，人就在后面！”
    市局的人鬆了口气，语气也硬了一些，看著徐末说道：
    “徐大少爷，人就在车上。”
    徐末没有说话，直接让出身位，脸色虽然十分难看，心中却在嘀咕：哥们儿这演技去好莱坞拿个奥斯卡不成问题吧？
    “王文鐸，下车，安市有一桩故意伤害的案子需要你调查！”
    “现在安市警方已经与京城市局开展联合办案，下车配合调查！”
    王文鐸看了一眼邱方国，邱方国此刻脑门儿上的汗落入雨下。
    王文鐸从容地迈步下车。
    “跟我们走一趟吧！”
    市局领头之人长出一口恶气。
    王文鐸没有说话，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邱方国。
    路过徐末时，王文鐸嘴角蠕动，轻声道：
    “徐桐知道情况。”
    徐末点点头。
    就这样，王文鐸被带到了市局。
    “王文鐸，河阴县常务副县长，公职人员，知法犯法！”
    刚刚领头之人坐在审讯室中看著王文鐸，厉声呵斥道。
    “警官，有没有犯法，你比我清楚。”
    王文鐸不屑地看著对方，嘴角笑了笑。
    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管对方说什么，王文鐸都闭口不谈。
    只等著封老和老徐的安排。
    邱方国这边，通过徐桐了解情况后，一个电话越过安市市局，直接打给了兔肉馆所在街道的派出所。
    “我是邱方国！”
    派出所所长接到邱方国电话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
    所长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自己哪件事传了出去。
    “你们辖区內昨夜发生一起打架斗殴案件，地点在xx土菜馆，我现在需要你们调查取证，了解事情真实情况，有了结果你直接和我联繫！”
    说罢，直接掛断电话。
    所长拿著电话呆愣三秒，立刻打电话给昨夜值班的民警：
    “昨晚你们有没有接到打架斗殴的报警电话。”
    值班民警一头雾水，但是还是如实回道：
    “接到了，等我们到现场的时候，人都走了，今天早上，市局就把案子要过去了，是发生什么了吗？所长？”
    所长听完民警的匯报，突然意识到这里面肯定藏著大事儿！
    市委书记亲自打电话、市局一大早就把案子要走...
    派出所所长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当中不仅有事儿，还他妈藏著机会！
    “既然发生在土菜馆，那你们有对店里的人做笔录吗？有的话立刻拿过来给我！”

 第78章 归隱山林又重出江湖的大舅哥

    “人带到警局了，现在怎么办？”
    京城警局一把心臟扑腾扑腾狂跳，拿著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著。
    “就在那儿放著，要是徐家去要人，你就找个理由放了就行。”
    “但是前提一定得是徐家亲自去要人，而且你还得让对方觉得理亏！”
    孔项辉拿著手机，猛嘬几口烟，轻声吩咐著。
    “好！”
    ...
    邱方国电话打过去不到一个小时，派出所所长拿著土菜馆老板夫妇的口供就出现在了市委办公室。
    “书记，我已经到市委了。”
    派出所所长声音激动，像是一个刚完成任务新兵蛋子。
    “我现在没有在安市，你等我电话吧！”
    邱方国交代一声，直接掛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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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和派出所所长的电话，邱方国拨通了安市市局一把的电话。
    “我是邱方国。”
    市局一把立刻站起身，声音洪亮地回道：
    “我是市局局长甄成风！”
    “甄成风同志，市局今天从德隆街派出所要过去一起昨晚打架斗殴的案子，你知道吗？”
    “而且案件已经移交到京城市局，涉案人员身份复杂。”
    甄成风听到这里，作为市局一把手，已经明白了邱方国话中的意思。
    “书记，我现在关注一下这起案子。”
    “关注还不够，我要真相，要结果，要知道什么案件短短一上午的时候就能移交到京城市局，其中是否存在不合规不合法的情况！”
    邱方国语气十分严厉，可以说就差指著甄成风的鼻子在说：自己的人都管不住！
    甄成风立刻站直身体，保证道：
    “一个小时之內，我给您回復！”
    “就这样！”
    掛断电话，邱方国思考一番，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徐末打电话，但是放在拨通键上的手指挪开。
    重新深刻领会了一下老徐的意思，邱方国这才拨通的徐末的电话：
    “小徐，安市这边一个小时就能有回信，你这边也可以著手准备了！”
    “好的，邱叔叔。”
    结束通话，徐末將车停在市局门口，坐在车中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东西准备一下，等我电话就送过去！”
    电话中的那人明显有些犹豫。
    “大公子，真要撕破脸吗？我们现在的情况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啊！”
    徐末嘆息一声，沉默片刻后回道：
    “孔家不是想试探我们徐家的意思吗？老头子生气了，先拿他祭旗吧。”
    电话中那人听到徐末这么说，也是没有了再劝的心思。
    “行，我等你电话。”
    ...
    市局內，有了孔项辉的明確指示，市局的人也不再和王文鐸多说什么，只是將他关在审讯室，就没了动静。
    王文鐸呆坐在铁椅子上，一时间很是无聊。
    滴答、滴答。
    时钟一点点转动，京城的天儿也阴了下来，点点雪飘落，路上的行人也加快了脚步。
    待在安市驻京办的邱方国终於等到了甄成风的电话。
    “书记，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是副局长陆向波做的，程序走得很快，但是合乎法定程序。”
    邱方国闻言眉头皱起。
    “是主动移交，还是京城来要的案子。”
    甄成风沉默片刻，回道：
    “主动移交！”
    邱方国闻言眉毛挑起，握著手机的手掌青筋暴起，显然，邱方国怒了。
    “德隆街派出所的所长正在市委，你现在去找他拿一份笔录，按实际情况走！”
    ...
    车內的徐末在接收到邱方国传递过来的信息后，发出一条简讯，隨即推门下车。
    推开房门，徐末来到市局一把办公室內。
    “呵呵，老马，不想在京城混了啊？”
    徐末嘴角勾起，四仰八叉地坐在市局一把老马的办公桌上。
    老马看著徐末，没有说话。
    “咔噠！”
    徐末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的烟雾縈绕在二人之间。
    “我来了，王文鐸就肯定没事儿了，放了吧。”
    老马听到放人，並没有过多犹豫，直接点头道：
    “好，你徐大少亲自来了，我肯定放人！”
    “唉！”
    徐末伸手拦了一下准备使用座机拨打內部电话的老马。
    “呵呵，你话里有话啊？放人，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是看这个的！”
    徐末把手机打开，一张笔录的截图出现在老马脸前。
    “王文鐸是正当防卫，录了笔录就能走！”
    老马推开面前的手机，双手抱胸看向徐末，语气轻鬆地回道：
    “一份笔录能说明什么，这样的笔录我能偽造十几份出来，徐大少信吗？”
    徐末將手机揣进兜里，脸上掛著微笑。
    “信，我怎么能不信呢？”
    “你是市局一把，这些事儿你比我熟啊！”
    “只不过，你確定要跟我拼一把吗？”
    说话间，徐末脸色大变，脸上的微笑不便，取而代之的是狰狞！
    徐末一把扯住老马的脖领，语气阴森地低吼道：
    “呵呵，孔家给你的狗粮就这么香吗？”
    “你是铁了心要提孔家往回找找面子是吧！”
    “好，他孔家要面子，我偏让他里子都没有！”
    说罢，徐末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东西送过去了吗？我现在就在马局办公室呢，人家可狂了，我给他看笔录，人家告诉我说能偽造十几份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电话中传来几声沙沙声，隱约间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把电话给我吧。
    “徐经理，感谢你提供的材料，我们中纪委一定秉公执法！”
    老马听见中纪委三个字，猛地抬头看向徐末，接著一把將握住徐末拿手机的手。
    徐末看著神色慌张的老马，嘴角上扬，眼神中满是鄙夷。
    “不用客气，维护党政干部清正廉洁，保持队伍的乾净是每一个党员该做的！”
    “我现在就在马局长办公室，我想他一定会配合你们调查的！”
    老马双眼血红地盯著徐末的眼睛。
    “徐大少，玩儿过头了吧！”
    徐末一把甩开老马的腕子，点著他的胸口，呵斥道：
    “过头？”
    “要不是家里的老爷子不让我们徐家的子弟招摇过市，你觉得你能跟我说上话吗？”
    “我给过你台阶，你踏马也没给我面子不是？”
    老马阴狠地盯著徐末，紧咬后槽牙，从牙缝中蹦出一句话：
    “徐大少，你確定要和孔家撕破脸吗？”
    徐末看都没看老马一眼，摆手扔下一句：你，还不配让孔家和我们徐家撕破脸！
    “还有，告诉孔项辉，以前我不想玩儿，现在我想跟他试试！”
    “你看他敢不敢接招！”

 第79章 多线反击

    审讯室大门被徐末一脚踹开。
    “走吧，桐桐还等你呢。”
    徐末看著发呆的王文鐸，没好气地说道。
    出於王文鐸的身份，市局的人除了把他关在这里，並没有给他上任何限制行动的手段。
    站起身，王文鐸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骨，调侃著看向徐末：
    “速度挺快啊！”
    徐末嘴唇蠕动，努努嘴回道：
    “这帮人真有病，我都不问世事多少年了，非逼著我重出江湖。”
    “行了，別墨跡了，快走吧，带你再看场好戏！”
    徐末摆摆手，冲王文鐸招呼一声。
    转身离开时，嘴里还嘟囔著：逼良家从鸡是吧！
    是啊，大舅哥是一个很洒脱的人，他是不想掺和到这种鉤心斗角、狗屁倒灶的骯脏事之中的，但是他在徐家面临最大抉择，妹夫被孔家带进市局的时候，他还是站了出来，成了徐家反击的执刀人。
    王文鐸看著他的背影，莫名地笑了。
    下楼后，徐末与王文鐸坐在车中，二人抽著烟。
    “什么好戏啊，还得我亲自看？”
    王文鐸心態没有一丝波动，十分轻鬆。
    “呦，王县长现在架子大了啊！”
    “我大舅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那可是在四九城横著走的主儿，我要没架子，人家看不起的可不是我，那是我大舅哥啊！”
    徐末被王文鐸噎得一口烟藏在心口，剧烈咳嗽著。
    “你，你，你踏马！”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跟你犟！”
    “满四九城打听打听，谁他妈敢动我徐末！”
    大舅哥极为夸张的表达的手法，让王文鐸笑得前仰后合。
    “行了，快说吧，看什么好戏！”
    大舅哥闻言，看了看手錶，嘴里嘀咕著：
    “按照京城交通情况来看，估计再有十分钟，人就到了！”
    ...
    “把东西都准备好，他愿意当狗，愿意跪著舔那些人，那就先拿他开刀！”
    邱方国拿著电话，话语冰冷，衝著安市纪委书记王世言交代道。
    王世言没有说话，直接掛断电话。
    邱方国眯眼呆看著前方，之前老徐问他能够找到人接替他，他的答案已经让他在老徐面前失了分，现在一个市局的副局长竟然为了巴结孔家，诬陷王文鐸，自己要是再没有一点行动，那他在老徐这里只怕很快就会沦为弃子。
    可是，他邱方国身上徐家的標籤太重了，即便想要转换门庭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除非他能拿得出一份极具分量的投名状，可这份投名状要是拿出来，老徐还有活路吗？
    徐家会就这么干看著吗？
    答案显而易见。
    而且徐家未来十几年的资源重心肯定会以王文鐸为主，那邱方国想藉助老徐的力量再上一个台阶，那就不仅要时刻领会老徐的意图。
    还要让王文鐸舒坦，这种舒坦不只是情绪上的，更是仕途上的舒坦，必须让王文鐸儘快成长起来，最起码能够不会受到反对派系的恶意竞爭。
    所以，邱方国出於自己，也出於派系，他动了。
    雷霆万钧，出手就是市局的副局长。
    王世言这边接到邱方国的消息，王世言没有任何停留，立刻带人出动。
    为了保证消息不被泄露，王世言亲自带队，带的都是自己的嫡系人马，四台车从纪委大院驶出，奔向各个方向。
    监狱、企业、工厂、医院等地方都有纪委身影。
    ...
    视角拉回王文鐸这边。
    三台贴著中纪委標识的车辆从徐末的帕萨特旁边驶过。
    王文鐸一直盯著窗外，看见车辆后瞬间坐直了身体。
    “中纪委！”
    王文鐸指著中纪委的车惊呼一声。
    徐末淡定地回道：
    “我家老徐说了，这次要借著孔家搞事情的契机，把你这个徐家女婿的名头打出去，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给你使绊子！”
    王文鐸眼中透露著兴奋，右手握拳，感嘆道：
    “咱爸还是有魄力的啊！”
    徐末並未注意到王文鐸“咱爸”的用词。
    “切，徐家在京城稳得太久了，你也知道还有两年就该大换届了，徐家要是没有点动静，人家还以为徐家真像你说的那样，成了一具尸体了呢！”
    “还有，你为什么用咱爸，好彆扭！”
    王文鐸亲切地搂住徐末的脖子：
    “咱爸真给力！”
    徐末也懒得纠正王文鐸的用词。
    就在两人谈话间，老马被中纪委的人带了下来。
    徐末的车虽然只是帕萨特，比起四九城很多人都要差上不少，但是这辆车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老马停留在帕萨特车前，透过车窗死死盯著车內的二人。
    徐末没有任何降下车窗的意思。
    双方就这么隔著带有深色膜的玻璃对视著。
    良久之后，老马敲了敲车窗。
    徐末將车窗降下。
    “呦，这不是马局长吗？有事吗？”
    老马看著徐末，脸上表情很是难看。
    但是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求饶的话。
    正厅级，在龙国干部体系之中也是一方大员了。
    政治斗爭素来残酷，成功与失败交织。
    败了，也得体面！
    “徐公子，今天我能被人带走，他日这一幕未尝不会发生在徐家老宅！”
    老马话语平静，他想过徐家会反扑，但是没想到是以自己被中纪委带走为代价的。
    徐末掏出一根烟递给老马，並且帮他点上。
    “呵呵，你说你好歹也是正厅级干部，怎么还这么幼稚呢？”
    “这么说吧，我流的汗，都比你的血红！”
    “有一句话你肯定听过，刑不上大夫！”
    说罢，徐末直接將车窗关上，发动帕萨特离开。
    老马站在车后，看著远去的帕萨特，面色平静，口中轻声呢喃著：终其一生，不过是棋子罢了！
    车內，王文鐸沉默了。
    徐末的话不止老马听见了，也不止老马听在了心里，王文鐸也陷入了沉思。
    刑不上大夫，多么可怕的一句话。
    这不仅是事实，更是一句深耕於整个龙国体系中的一句话！
    这一刻，王文鐸的心境发生了剧变，他开始思考，在徐家以及封老的帮助下，自己势必会走上高位。
    到了那时，如果徐家的人犯错怎么办？
    自己的子孙犯错怎么办？
    王文鐸迷茫了，但似乎也清醒了！

 第80章 拉开阵势的孔徐两家

    孔家。
    孔祥辉死死攥著手机，眼中的阴沉都快要凝成实质。
    “爸，老马被带走了，徐家直接把材料递到了中纪委。”
    孔毅林手中摩挲著一只耳机盒大小的金蟾，双眼微微闭著，看不出喜怒。
    “爸，老马是我们在京城的重要布局，他以后是要接政法委书记的，现在被带走了，咱们损失大了！”
    孔项辉再次提醒一句，但是孔毅林依旧没有回话。
    “我现在给上面的打电话，看能不能把老马保住！”
    说著，孔项辉就要拨打一人的电话。
    孔毅林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双眼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地看向孔项辉。
    “不可以打这个电话！”
    孔毅林的呵斥，让正在拨打电话的孔项辉神情一愣，紧接著在电话未接通时，迅速掛断。
    “爸，那老马...”
    孔毅林大拇指揉搓金蟾的速度变快，显然心中在盘算著什么。
    “爸，你倒是...”
    “慌什么！”
    孔毅林冷哼一声，接著起身在客厅內踱步徘徊。
    沉默，孔家爷俩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说，那人是希望我们求他保老马呢？还是希望我们和徐家车马炮对上呢？”
    孔毅林十分突兀的一句话，差点给孔项辉的cpu都干烧了。
    “啊？这...”
    孔项辉浅显的道行，在孔毅林面前是不够看的，所以他的大脑以及节奏完全跟不上孔毅林。
    孔毅林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手握金蟾，指著孔项辉道：
    “他动我在京城的马，那我就动他在魔都的炮！”
    “他不是出手就是中纪委吗？咱们也可以！”
    “把手里关於魔都发改委副主任的材料送到中纪委！”
    孔项辉一愣，显然目前的他很不理解父亲孔毅林的做法。
    “我们真要和徐家正面对上吗？”
    孔毅林再次闭上双眼，手中揉搓金蟾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显然做出这个决定，他也是承受了很大压力。
    “就这么去办吧！”
    孔毅林冲不解的孔项辉摆摆手。
    孔项辉深深地看了孔毅林一眼，转身出门。
    孔项辉离开后，孔毅林看著手中的金蟾，兀自地喃喃道：
    “上面还在斗法，我们孔家能起家，靠的就是赌身家，现在未尝不是在赌啊！”
    ...
    从市局出来后，徐末开车带著王文鐸在市区晃荡。
    “你想去哪儿？”
    徐末单手靠著车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舅哥，你在开车，然后问我去哪儿，你觉得合適吗？”
    王文鐸挑挑眉，无语凝噎。
    “呵呵，咱家老徐的意思是要你儘快回安市，安市接下来会有一场市级层面的博弈，你就算不参与其中，起码也能看看。”
    王文鐸闻言，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邱书记要动手了吗？”
    徐末有些不屑地回道：
    “他想上一步，那就必须再纳投名状！”
    无言，王文鐸听到徐末的话，突然沉默下来。
    许久之后，王文鐸目光直视著前挡风玻璃，很突兀地问出一个让徐末极其震惊的问题：
    “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像邱方国那样？”
    “什么？”
    徐末不太確信自己听到的內容，於是看著王文鐸问道。
    王文鐸直视著徐末的眼神，开口道：
    “我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像邱方国那样，需要纳投名状！”
    徐末眼神中闪过极为诧异的目光：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王文鐸没有回答这么问题，只是冲徐末说道：
    “送我去高铁站吧，明天周一了，我得回去！”
    徐末也十分聪明地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点点头，径直向高铁站开去。
    一路无话，王文鐸在手机上订好车票，就开始闭幕养神。
    “帮我和桐桐告別！”
    下了车，王文鐸交代一句，便转身向候车厅走去。
    看著王文鐸的背影，徐末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在车上，我把邱方国的动作告诉他了，他问我，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像邱方国一样？”
    电话那头的老徐沉默，脸上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觉得，他很纯粹！”
    徐末打破了沉默，像是在有意无意地提醒老徐。
    老徐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
    “想过我为什么同意他和桐桐在一起吗？”
    ...
    回到安市，一路上，王文鐸都在思考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梦。
    原本严谨的导师小老头，现在居然成了能和徐家老泰山一起嬉戏玩笑的人；
    原本青春可爱的小师妹，居然是京城大户徐家的小公主；
    就连自己也成了被徐家认可的女婿！
    可自己被徐家认可是因为自己吗？
    王文鐸觉得並不是这样的，徐家认可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导师封正。
    而且，王文鐸从封正与徐家的谈话中，得知封正在自己身上也是有安排的。
    这个安排是什么呢？
    徐家和孔家正面对上，是因为自己吗？
    这一切都让王文鐸无比的头疼。
    他躺在县里给自己安排的房子內，呆呆地看著天板，这一刻他迷茫了。
    今晚，也註定王文鐸彻夜无眠。
    ...
    周一，清早的干部大会结束以后，王文鐸也是接到了县委办公室的通知。
    下午即將召开县委常委会，核心议题就是古城的乡党委书记人选问题。
    彻夜无眠的王文鐸此刻有些头疼，但是还是强打精神前往了县长任瑜的办公室內。
    “任县长，忙著呢？”
    任瑜抬起头，看向王文鐸，脸上依旧带著標准的笑容。
    王文鐸看著细支结硕果的任瑜，两颗硕果正堆在办公桌上，但是王文鐸只是瞟了一眼，便將目不斜视。
    但是任瑜似乎抓住了王文鐸的目光。
    “王县长，怎么刚开完会就来我办公室呢？”
    任瑜声音温婉，很有一种贤惠人妻的感觉。
    “想必任县长也接到通知了，关於古城党委书记的常委会下午就会召开，我想和任县长再聊聊。”
    任瑜放下手中的碳素笔，双手抱胸，看向王文鐸：
    “王县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郝县长那里我和她聊过了，她也认为赵鸣同志更適合担任古城党委书记。”

 第81章 省委副书记--方跃进

    就在河阴县谋划常委会的时候，市里邱方国也在开始自己的行动。
    邱方国办公室內。
    纪委书记王世言拿著一份材料递给邱方国：
    “初步调查已经结束，可以先把他留置了，后续一些证据链可以再进行补足。”
    邱方国看著手中的材料，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王世言坐在沙发上，等著邱方国给出下一步指示。
    许久之后，邱方国將材料放下，推了推眼镜，看向王世言：
    “陆向波惊了没有？”
    王世言摇摇头：
    “没有，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也在盯著陆向波，这个人昨天还跟安市的几个社会人士吃饭喝酒找姑娘呢！”
    王世言用词十分文雅，社会人士，但是这些人指的是谁，懂得都懂。
    “这个陆向波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邱方国冷笑一声。
    “那，现在动他吗？”
    “暂时不急，想要动他这个级別的人，必须要经过常委会，他是老张的人，老张不会看著陆向波出事而无动於衷的，老张虽然在前一段时间损兵折將，几件事情上也没有斩获，但是架不住人家这个地头蛇底子硬啊！”
    邱方国感嘆一声，但是话里却没有什么重视的意思，反而语气显得有些鄙夷。
    “继续查，把你调查的那些枝枝叉叉再过一遍，一个陆向波肯定不够，这次我要让老张在安市伤筋动骨！”
    王世言点点头。
    邱方国有交代了王世言几句细节后，王世言转身离去。
    王世言走后，邱方国掏出一部很少使用的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方国啊，有什么事吗？”
    邱方国拿著电话，身体微躬，看著很是恭敬：
    “领导，我想在安市有些动作，是针对老张的。”
    邱方国知道他这个老领导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他也是开门见山。
    电话內的领导没有第一时间回话，电话中传来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
    邱方国也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地等著。
    “是你的想法，还是徐家的想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邱方国是徐家的人，但是这並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的圈子。
    和这个老领导的关係，就是邱方国自己交下的，而且关係很铁。
    最主要的是这个老领导年龄今年五十八，两年后的换届如果上不去就要下来，而这个领导的关係已经下来了，想再帮他说什么话，也是人走茶凉。
    这个老领导这么力挺邱方国，也是想看看邱方国和徐家的关係，想要看看邱方国在徐家的分量，看能不能影响徐家的决定，帮助自己更上一层楼。
    邱方国想也没想地回道：
    “领导，徐家层面的事情我不好说，但是老领导你在京城肯定也有熟人，可以了解一下徐家最近的动向。”
    不只是老领导在探邱方国的底，邱方国也在向老领导传递一个意思：徐家的事情我说得再多你可能都存在质疑，但是这件事的根本原因，你自己可以在京城打听。
    老领导听到邱方国的话，陷入抉择之中。
    “这件事容我想想吧。”
    邱方国也没有再磨嘰，今天这个电话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要让这个老领导去自己了解徐家，然后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好的，领导，那您先忙。”
    电话掛断，省委某办公室內，一个老人陷入了纠结之中。
    许久之后，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號码：
    “孙老，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电话那头的老人爽朗地一笑：
    “哈哈，小方啊，没想到我这个退休了的老头子还能接到你这个省委副书记的电话，让人觉得暖和啊！”
    是的，邱方国口中的老领导就是平原省的副书记，方跃进！
    “孙老，你这是哪里话，不管走到哪儿，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这儿都是老领导！”
    孙老这样的人，退下来之后，最怕的就是自己被忽视，方跃进能记著他，他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但是，孙老肯定內心也清楚，方跃进能够给他打电话，那肯定也是有事的。
    不过，被需要也是一种温暖。
    “小方，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知足了！”
    “呵呵，孙老，等我这边不忙了，找个时间去京城看看你，把平原人民的热情也给您带过去！”
    “哈哈，那我可就在京城等你了啊！”
    两人寒暄一阵，孙老开口问道：
    “小方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方跃进沉默几秒，开口问道：
    “孙老，京城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波动啊！”
    孙老沉默片刻，回道：
    “你也收到消息了？”
    方跃进“嗯”了一声。
    “这两天徐家和孔家因为一个叫王文鐸的年轻人闹得不可开交。”
    “你吃我一个马，我吃你一个炮，现在两家都架在火上了。”
    孙老像是一个吃瓜群眾一般，语气中满是调侃。
    但方跃进却从当中听出了一样的味道。
    王文鐸，因为这么一个年轻人...
    古城的有机蔬菜项目好像就是这个年轻人主导的吧。
    正当方跃进思考时，电话中再次传来孙老的声音：
    “两家好像是因为联姻，但是徐家的姑娘好像更中意那个叫王文鐸的年轻人，结果孔家丟了面子...”
    方跃进瞳孔一缩，他听邱方国提起过这个人，只是王文鐸的级別太低，还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现在看来，沉寂许久的徐家也要展露出自己的獠牙了啊！
    那这么说来，邱方国这个徐家的家將，也是因为王文鐸嘍？
    也对，邱方国不会在安市待太久，那走之前势必要给王文鐸清除一些隱患...
    省委副部级天板，方跃进的智商自然是在线的，仅从一条信息中，就能分析出这么多內容，而且方向一点也没有偏差，很是恐怖。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方跃进也没有做上楼抽梯的事，而是陪著孙老在电话中聊了许久，这才掛断电话。
    掛断电话后，方跃进拨通了邱方国的电话。
    “安市最近出的几次事，让省里很不满意，有必要让纪委牵头开展一次审查行动！”

 第82章 常委会（一）

    下午，河阴县县委常委会会议室內。
    “今天常委会的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关於古城乡党委书记人选问题，这个问题迫在眉睫啊，已经拖了一周了，现在古城乡人心浮动，今天无论如何，必须拿出一个人选，不能因为我们而耽误了古城的发展！”
    李户煒定下一个基调后，便看向组织部部长陈光。
    “陈部长，你们组织部这一周工作辛苦，现在是检验你们这一周辛苦工作成果的时候，把你们筛选审查后的人员名单拿出来吧。”
    被cue到的陈光冲李户煒点点头，接著拿起桌上的材料，目光扫过在场眾人，清了清嗓子：
    “咳咳，鑑於古城乡党委书记一选空缺已久，组织部经过一周的筛选，並在徵求结合诸位常委领导的意见后，组织部门拿出如下一份名单。”
    “第一人选，叶丁，现任古城乡乡长、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叶定同志的情况，想必大家都有所了解，这里就不过多赘述，组织部门给出的意见是叶丁同志適合担任古城乡党委书记一职。”
    “第二人选，赵鸣，现任古城乡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赵鸣同志的情况也不过多追溯，组织部门给出的意见是赵鸣同志適合担任古城乡党委书记一职。”
    “目前最为合適的人选就是叶丁同志与赵鸣同志，第三人选组织部就不过多说，到时候让咱们的秘书长结合组织部的材料，形成会议记录就行！”
    说罢，陈光一笑，在场的眾人同样清楚，古城乡党委书记只会在叶丁和赵鸣中產生，这也是李户煒与王文鐸斗法的结果。
    李户煒面带微笑，衝著陈光轻轻点头：
    “辛苦陈部长了，现在大家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吧。”
    陈哲峰作为副书记，分管人事，第一个开口道：
    “我还是坚持自己上次的观点，认为赵鸣同志更適合担任古城乡党委书记。”
    “我也认为赵鸣同志更適合担任古城乡党委书记！”
    任瑜十分坚定地站在王文鐸的立场上。
    倒不是说任瑜和王文鐸有什么利益交换或者別的东西在里面，只是单纯地想要打击李户煒在河阴的声望而已。
    不然李户煒继续做大，到时候任瑜在河阴只怕会持续被动，毫无作为。
    这对於一个政治生命依旧鲜活的人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况且，女人都是记仇的，李户煒的强势霸道，让初来乍到的任瑜很是不爽！
    发言结束，任瑜將目光投向郝晴，但是郝晴却並未与任瑜对视，而是从会议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低著头，把玩著手中的碳素笔。
    看到郝晴如此態度，任瑜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出，秀眉皱成一个疙瘩。
    “赵鸣同志在副书记的位置上已经五年了，不管是经验、资歷还是能力，包括对古城项目的熟悉程度来说，都是担任古城党委书记的不二人选，我投赵鸣同志一票！”
    纪委书记侯贤发言十分果断，立场十分坚定。
    “呵呵，既然赵鸣同志人心所望，那我也投赵鸣同志一票吧！”
    可振龙笑呵呵的，活像一个弥勒佛。
    不过从他的態度也能看出，这个人只会打顺风仗，说话什么的滴水不漏。
    可振龙发言结束，李户煒目光阴鶩地看向苗英卓，意思在说：
    这就是你说的他保持中立？
    苗英卓迎上李户煒的目光，眨巴两下眼睛，一脸无辜。
    但很快就低下头，不敢再与李户煒对视，毕竟这件事確实是他苗英卓办操蛋了。
    见己方阵营的人选纷纷表態，王文鐸也不再“看戏”，直接举手：
    “既然这么多常委领导都发言了，那我也说一下我的看法，我认为古城党委书记一职非赵鸣同志莫属，也只有赵鸣同志適合担任。”
    “为什么这么说呢？古城在有机蔬菜项目落地之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可以说古城现在就是香餑餑，谁都想往古城跑，叶丁同志就是这样嘛。”
    “但从根上来说，古城能发展起来，核心就是有机蔬菜项目，叶丁同志对於有机蔬菜项目知之甚少，而赵鸣同志就不一样了，在有机蔬菜项目的建设过程中，赵鸣同志跟著我全程参与其中，而且作为古城蔬菜最大的採购商龙粮集团，我也帮助赵鸣同志与其建立了联繫，赵鸣同志也没有让我失望，与龙粮集团採购部门的友谊很是坚定！”
    “从种植运营，到培育，再到採购，赵铭同志已经完全可以独立掌控有机蔬菜项目，所以为了保证项目不受损失，古城发展不受制约，赵鸣同志无疑是最佳人选！”
    王文鐸发言结束，李户煒目光更加阴鶩，但是如果细细去看，可以看出李户煒此刻並没有任何慌乱，依旧十分沉稳。
    即便是可振龙这样一直投弃权票的中立派也加入了王文鐸阵营，但是他依旧没有慌。
    “呵呵，文鐸同志，赵鸣同志是不是给你送礼啊，你这么替他说话！”
    苗英卓慌了，慌得竟然在常委会上说出这样的话。
    显然，可振龙的加入，王文鐸的发言，让苗英卓產生了浓重的危机感。
    “苗部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我从古城发展与干部培养的角度觉得赵鸣同志更適合古城党委书记的职务，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受贿！”
    王文鐸早就看苗英卓不顺眼了，这个老毕登实在是太跳了。
    “呵呵，开个玩笑，文鐸同志不要生气嘛！”
    苗英卓露出阴险的笑容。
    这句话实在噁心，这不仅是在污衊王文鐸，更是在映射所有对赵鸣投赞成票的常委。
    此刻，王文鐸第一次在仕途中毫不掩饰地展露出对一个人的厌恶。
    你跳，那就先打你！
    王文鐸没有再爭辩，此刻的苗英卓在王文鐸心中已经是一个政治生命结束的死人了。
    “好了，苗部长开个玩笑，大家不要当真，苗部长以后说话也要注意一点，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污衊一个国家干部，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还好文鐸同志清者自清，不与你计较，不然上报市委，够你喝一壶的！”
    李户煒也像看傻逼一样看著苗英卓，但是没办法，还是无奈给苗英卓擦著屁股。
    “现在常委会继续，大家可以继续发言。”

 第83章 常委会（二）--失控

    安市市委，得到方跃进首肯的邱方国，心里彻底放下心来，但他心里肯定也明白，火是烧不到老张身上。
    除非省里决定放弃老张，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你邱方国在省里有人，那老张在安市盘踞这么久，人家上面能没有伞吗？
    但有了方跃进的支持，无疑对邱方国而言是个好消息。
    坐在办公室中，邱方国拿著手机斟酌许久，还是方跃进发过去一条消息：
    领导，这次我的目標是市里老五。
    时间一点点过去，邱方国等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等到方跃进给他的回话，但邱方国却鬆了一口气，证明这件事是没有问题的，尺度也是方跃进能够接受且能够把控的！
    又是一条信息发过去，这次发送对象是王世言，上面写道：
    市里老五，往他身上使使劲儿。
    ...
    河阴县县委。
    “我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叶定同志更適合担任古城党委书记，年轻、学习能力强，更能適应现代发展思路，至於赵鸣同志，我不否认他的优秀，我们可以把这样优秀的同志喊来县里嘛，培养一下，把他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
    政法委书记孟凡勇在常委会上一向寡言少语，今天主动打响第一枪，很是反常。
    但是在座的人都没有感到意外，孟凡勇的立场一直都是很坚定的站在李户煒这边，哪怕就是林光时期，李户煒再难的时候，孟凡勇都没有退缩。
    孟凡勇的这番话虽然是站在李户煒的立场，但是在王文鐸看来，比起苗英卓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既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能不得罪任何人。
    你王文鐸不是力挺赵鸣吗？
    好，那就把赵鸣安排到县里担任要职，歷练一番，再下放，这你就说不出来什么了吧。
    而且，这样还可以搬开赵鸣，方便叶丁全面掌控古城乡，免得叶丁上去了，还有赵鸣作为眼睛帮王文鐸盯著古城。
    不得不说，孟凡勇的手腕比起苗英卓之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我赞成凡勇书记的看法，优秀的同志自然是要提拔的，不一定非得在哪个岗位，我们可以让干部多锻链一下，也能让他们全方位成长。”
    苗英卓紧隨其后，立刻展露自己的忠心。
    “我也赞同凡勇书记的看法！”
    “我也觉得可以让赵鸣同志来县里工作！”
    贾正、陈光纷纷表態。
    “咳咳，既然如此，我认为凡勇书记的看法十分中肯，那我也投叶丁同志一票！”
    李户煒说话间，將目光投向全程没有开口的郝晴。
    现在赵鸣和叶丁各自都有五票支持，最为关键的一票握在郝晴手中。
    在场所有的目光都缓缓聚集在郝晴身上，都在等著她投出关键的一票，这一票將会决定常委会今后的走向。
    是河阴新贵王文鐸、任瑜能够以雷霆之势掀翻李户煒，还是李户煒作为老牌强者能够捍卫自己在河阴的声望，就看郝晴这一票了。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聚焦於自己身上，郝晴握著碳素笔的手越发苍白，手背上隱隱有青筋暴起。
    “呼。”
    郝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復下紧张而带有愧疚的心情。
    郝晴先是看向任瑜，二者对视，郝晴从任瑜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和质问。
    再把目光看向李户煒，李户煒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抿一口茶水，似乎是在暗示著什么。
    终於，郝晴红唇轻轻蠕动。
    “我，我认为赵鸣同志...”
    听到这句话，任瑜刚和王文鐸刚想鬆一口气，但是郝晴接下来的话却让二人如遭雷击。
    “我认为赵鸣同志更適合来县里工作！”
    “至於古城的党委书记一职，我认为可以让叶丁同志担任！”
    说完，郝晴如释重负，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喘著浓重的粗气。
    她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意味著什么，但是她也是身不由己。
    “既然如此，结果也显而易见，我宣布，经过河阴县县委常委会决定，採取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方法，古城乡党委书记一职由叶丁同志担任，至於赵鸣同志，可以在县里找个位置，让他锻链一番。”
    李户煒脸上带著胜利者的表情，宣布了常委会上的决定。
    任瑜向王文鐸投来抱歉的目光，王文鐸只是轻轻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会议结束，王文鐸没有第一时间回县政府，而是跟著陈哲峰留在了县委。
    “文鐸，今天常委会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陈哲峰脸色阴沉如水，回到办公室便將手中的笔记本摔在办公桌上。
    “领导，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嘛。”
    “叶丁上来了，赵鸣担任乡长也不是不可以嘛。”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任瑜既然已经和郝晴谈妥了，为何郝晴会在常委会上突然反水，这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內情！”
    陈哲峰鬆了松衬衣的领头：
    “你这心態还真好！”
    王文鐸摇头苦笑一声：
    “没办法，已成定局的事情无法改变，不如想著怎么把这个结果变好！”
    陈哲峰点点头。
    “领导，你在河阴时间长，知道郝晴什么情况吗？”
    陈哲峰沉思许久：
    “不太清楚，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透明人一般，她来到河阴两年多，不显山不漏水，一直都是老好人形象，在常委会上也是如此，基本上那边票数多，她就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而且她分管的是科教文卫，这些部门都不是什么要紧部门，所以我对她了解不多。”
    陈哲峰如实將自己对郝晴的看法说了出来。
    王文鐸闻言也陷入沉思，十分发愁。
    ...
    县政府。
    常委会结束之后，任瑜是一肚子气。
    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展开与王文鐸合作，想要一起顛覆李户煒，结果郝晴的突然反水，打了任瑜一个措手不及。
    “把郝县长叫过来！”
    任瑜看著自己的联络员，语气很冲，连一个“请”字都欠奉。
    郝晴似乎早有预料，跟著任瑜的联络员推门进来后，脸上也是一脸坦然，有种判了死立执后的坦然。
    “今天常委会上的事情，给我一个理由！”

 第84章 另有隱情的郝晴

    “没什么好说的，各有立场罢了！”
    郝晴语气沉稳，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但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任瑜，显然对她这个说法是不信任的。
    根据任瑜了解的情况来看，郝晴跟李户煒交往並不密切，在常委会上的表现看来，也是中立派。
    那郝晴的临阵倒戈必然是有原因的。
    而且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郝晴有什么把柄在李户煒手中。
    想到这里，郝晴直视著郝晴的双眼：
    “你是不是因为某些原因受制於李户煒！”
    郝晴闻言怔住，嘴角不自觉地抽动几下，脸色变得苍白。
    时间回到一周前。
    上周常委会结束后，一通电话打到了郝晴这里，当郝晴看到来电是李户煒后，心臟一阵抽搐。
    显然，郝晴並不想接李户煒的电话。
    直到电话因无人接听而掛断，郝晴都未曾理会在办公桌上一直震动的手机。
    电话掛断后，一条简讯发来：
    我知道你不想接电话，下午三点，我在四海茶楼等你！
    郝晴看著这条简讯，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下午三点，郝晴还是迈步踏入了四海茶楼。
    “是郝女士吧，您朋友已经在包房等你了。”
    郝晴没有说话，任由服务员带著她进入包房。
    “找我什么事？”
    郝晴言语冰冷，並且选择坐在了李户煒的对面，二人在这一刻隔著一整个长条的茶桌。
    李户煒对於郝晴的態度也不生气，而是起身端起茶壶为郝晴倒上茶水。
    “你和任瑜是高中同学，对吧？”
    郝晴像一只女鬼一样就这么幽幽地盯著李户煒，一言不发。
    “这在常委里不是什么秘密。”
    李户煒自顾自地说著。
    “我想今天常委会之后，任瑜会找你谈谈，藉助你们高中同学的关係，希望你能够在常委会上支持上，反对我。”
    郝晴依旧没有说话。
    “你可以暂时答应她，等到常委会的时候...”
    李户煒没有把话挑明。
    郝晴此刻冰山一样的表情终於有了波动，眼角跳动几下，反问：
    “你是想让我做政治內奸？”
    李户煒摆摆手，轻抿一口茶水：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和看法。”
    “不要忘了，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嘛！”
    李户煒笑得跟一个弥勒佛一样。
    郝晴看著李户煒带笑的脸，胃里突然有一种乾呕的感觉。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郝晴语气中带著怒意。
    “无耻？官场上谁有好过谁呢？”
    “大家穿著衣服的时候，都是正人君子；可要是拖了身上的那身衣服，人和野兽也不是那么好界定的！”
    李户煒的义正言辞让郝晴此刻想將茶杯中的茶水泼过去。
    “你想让我帮你，那是不可能的，我最多保持中立！”
    “还有，那件事你不可能吃我一辈子，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拿那件事威胁我，那对不起，我会带著手里的东西去市纪委，到那时我也算为河阴乃至安市做了一件善事！”
    郝晴语气和神態都极为坚定，显然要挟她作为政治筹码这件事李户煒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李户煒面色一僵：
    “呵呵，这次你帮我一次，在常委会上帮我拿下古城党委书记的位置，我们之间的事情便就此一笔勾销！”
    “你，觉得怎么样？”
    郝晴没有说话，拿起手包起身向门外走去。
    李户煒也没有阻拦，看著郝晴的背影，再次端起茶水轻抿一口，隨即嘴角勾动，阴邪一笑，低声喃喃道：
    “呵呵，最后一次？这件事我真吃你一辈子！”
    ...
    任瑜办公室內。
    “果然如此！”
    任瑜看著脸色大变的郝晴，更加肯定了自己猜测。
    “郝晴，你我同学一场，今天的事情我也猜到了什么，这件事我可以不怪你，但是与虎谋皮的事情你自己要想清楚，如果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做的，儘管来找我。”
    “对了，文鐸同志与市里两位主要领导的关係都很不错，我想他也能够帮上你！”
    说罢，任瑜便拿起桌上的文件，在上面勾勾画画，不再理会郝晴。
    郝晴呆愣在原地，脑中不断浮现任瑜的话。
    此刻的郝晴眼眶湿润，心中的委屈只有自己知道。
    “谢谢任县长。”
    打了个招呼，郝晴推门离去。
    任瑜听著“任县长”的称呼，嘆息一声。
    只怕郝晴短时间內是不会和自己交心了。
    想到这里，任瑜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文鐸县长，方便来我办公室一趟吗？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此刻的王文鐸正在陈哲峰的办公室中与陈哲峰一起交流郝晴的事情。
    “任县长，我现在在陈哲峰书记的办公室，大概半小时后能回县政府。”
    任瑜看了一眼手錶：
    “那这样吧，我看现在也快下班了，晚上喊著陈书记一起吃个饭？”
    王文鐸捂住手机的麦，小声冲陈哲峰问道：
    “任瑜想晚上一起吃饭，你去不去？”
    陈哲峰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应下。
    “行啊，任县长，我来安排地方。”
    “天儿这么冷，咱去吃个铜锅涮肉吧，你看怎么样？任县长？”
    “可以啊，那你安排地方，我带点酒！”
    “行！”
    ...
    一直在陈哲峰办公室待到五点半，王文鐸打电话喊来了杨云天。
    “走吧，把我和陈书记送到鼎盛铜锅那里，我约了任县长一起吃饭。”
    杨云天点点头，心中对今天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但王文鐸没有主动说，他也不好去问。
    十几分钟后，王文鐸与陈哲峰推门下车：
    “今晚可能要喝酒，等下估计还要麻烦你来接我们一下。”
    杨云天並没有因为王文鐸吃饭不带自己而觉得心里不舒服，乐呵呵地点头应下，便將车开远了一点停下。
    进入包房，王文鐸发现任瑜已经到了，並且酒都已经倒好了。
    “陈书记，文鐸县长，你们来得刚刚好，锅子刚开，咱们先吃点儿，再喝，不然这胃里没东西，喝了难受！”

 第85章 著手调查

    鼎盛涮锅。
    “两位领导，我敬你们一杯！”
    王文鐸端起酒杯看向二人。
    “任县长，来河阴半个多月了，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这是我这个做下属的不称职啊，我先敬您一个！”
    说罢，王文鐸仰脖將杯中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斯哈，这任县长带来的酒就是不一样啊，舒坦！”
    火辣的白酒顺著喉咙流入胃里，驱散一身寒气。
    任瑜巾幗不让鬚眉，同样將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呵呵，文鐸县长客气了，我那儿还有不少存货，什么时候想喝酒了，儘管带上我！我来备酒！”
    任瑜並没有把自己放在领导的位置上，十分客气。
    “咳咳，我觉得咱们不要搞得这么客气嘛，既然大家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那就证明我们是志同道合之人，大家都轻鬆一点。”
    “来，我陪一个！”
    陈哲峰端起酒杯乾了杯中酒，倒放空杯冲二人示意：
    “干了啊！”
    “陈书记说得对，咱们都是志同道合之人，不要搞得那么客气。”
    一杯酒下肚，酒桌上的三人显然放开了不少。
    纷纷说起自己在仕途生涯中发生的一些趣事。
    酒桌上的閒话暂且不提，就在酒局散场的时候，任瑜带著一丝醉意看向二人：
    “陈书记，王县长，今天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很怪异，我和郝晴上周已经谈好了，但她今天改口肯定是有原因的，常委会结束之后，我也找她聊过，从我们谈话中，可以判断出来她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李拿住了。”
    闻听此言，陈哲峰与王文鐸对视一眼：
    “任县，今天我和陈书记也聊过这件事，任县你和郝晴是高中同学，而且上周你也说过郝晴那边已经谈妥，她突然临阵倒戈，我和陈书记的猜测也是这样。”
    “或者，要么一开始郝就是李的人，是李埋在常委会中的一颗暗子。”
    “但如果是这样，那这张牌只能用一次，而且在常委会上，郝表现得极为勉强，眼神一直在盯著李，我觉得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如果能知道郝为什么突然在常委会上反水，並且查明背后的真相，那我们就掌握了主动权，可以掌握一张能够制衡李的底牌！”
    王文鐸將自己下午与陈哲峰的推断和想法全盘托出。
    任瑜低头陷入思考：
    “这样吧，咱们两条腿走路，我这边看能不能再做一下郝的工作，你和陈书记这边查一下郝和李可能存在交集点，咱们儘快搞清楚，不然常委会上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啊！”
    饭局结束，王文鐸提前给杨云天打了电话，没想到对方居然就没走。
    “任县，上车吧，让杨主任送你回去。”
    “我叫车了，不用麻烦杨主任了。”
    任瑜对杨云天不了解，所以並不想让对方送自己回去。
    “杨主任可是从咱们开始到结束一直在车里等著了，別寒了好同志的心啊！”
    王文鐸开著玩笑，任瑜诧异地看了杨云天一眼。
    王文鐸则给杨云天投过去一个好好表现的眼神，杨云天瞬间领会。
    ...
    第二日一上班。
    杨云天照例提前来到王文鐸办公室中，將卫生打扫一遍，並且把茶水泡好，把文件归类做好。
    “呦，今天又来这么早啊！”
    “我都说过，我的办公室不用天天打扫。”
    王文鐸话语隨时带著责怪，但这种责怪在杨云天听来如同仙乐。
    “领导，今天咱们什么安排？”
    王文鐸翻看著文件，想著半个月没有到古城看过了：
    “这样吧，你从办公室找个会开车的小年轻，让他开车带我去一趟古城，不要传出去，我想看看古城的近况。”
    杨云天一愣，隨即挠了挠头：
    “领导，我开车带你去唄。”
    杨云天只以为是自己“失宠”了。
    王文鐸头也没抬地回道：
    “不用，隨便找个人就行。”
    杨云天没有回话，沉默许久后，终於鼓起勇气：
    “领导，是不是这几天我哪儿做得不对啊？”
    王文鐸一愣，抬起头看著有些委屈的杨云天，转念一想才知道杨云天为什么这么问。
    “哈哈，小肚鸡肠了吧，不带你去，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杨云天听见王文鐸的调侃，一个快四十的中年男子，竟然脸红了，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文鐸起身，指著待客沙发“来，坐！”
    “昨天常委会上发生的你都知道了吧。”
    杨云天点点头。
    “昨天的事情让任县和我还有陈书记都很被动啊，但是经过我们判断，郝绝对不是李的人，所以我想让你查一下，在郝来到河阴，以及来河阴之前，所有有可能与李发生交集，或者存在利益关係的事情。”
    “我们猜测的是，郝有什么把柄在李手中，受制於李，所以才会在和任县谈好的情况下反水！”
    杨云天听著王文鐸口中的话，心臟一阵抽动：这是我能听的吗？涉及常委之中的爭斗，你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有没有信心！”
    杨云天知道这又是一个考验，现在的他已经初步走进了王文鐸的视线，但是想要成为领导真正信任，並且把你纳入核心圈重点培养的对象，你还需要和领导一起经歷一些別人所没有经歷过的。
    现在，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摆在杨云天面前。
    王文鐸看著神情紧张，眉角跳动的杨云天，也不著急。
    这件事非同小可，私下调查两个常委，甚至有一个是书记，这件事影响太大了，如果被人知道，那王文鐸都可能受牵连。
    杨云天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
    “不...”
    王文鐸拍了拍杨云天的肩膀，刚想说不著急，杨云天便目光坚定地看向王文鐸：
    “领导，等下我在办公室给你找个司机，然后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就没时间给您打扫卫生了！”
    王文鐸看著下定决心的杨云天，笑了。
    点点头，王文鐸再次拍了拍杨云天的肩膀，叮嘱道：
    “不著急，慢慢来，一定要稳，有什么事情，以自保为主，隨时给我打电话！”

 第86章 面谈铭基蓝图

    常委会上的决议已经传开了，此刻的叶丁正极为神气地坐在古城班子会议室內看著在场的班子成员。
    “我们古城有机蔬菜项目发展势头很好，而且相关的配套措施也在铭基蓝图的建设下稳步前进。”
    “为了更加有利於资源整合，加速有机蔬菜项目的发展，我决定从今日起由我全权负责有机蔬菜项目，统筹所有资源，把有机蔬菜项目做大做强！”
    “各位同志，你们有什么看法？”
    在场的眾人均是没有说话，赵鸣虽心中不满，但是考虑到目前李户煒在常委会做大，他也不想给王文鐸去找麻烦。
    眾人的一致同意，让叶丁的自信心爆棚，他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能够完全掌控古城了，而且，从今天开始，他叶丁要一步步抹除王文鐸在古城的影响！
    会议结束，叶丁看著收拾东西准备离场的赵鸣：
    “赵鸣书记，等下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一些事情。”
    赵鸣看了眼得意的叶丁，考虑到对方马上即將成为古城的党委书记，也不好开口拒绝。
    正好借著这个机会，也好打探一下叶丁到底想做什么，也方便他配合王文鐸在县里的动作。
    “好啊，叶书记，我这时间跟著叶书记走！”
    叶丁听著赵鸣“服软”的话，心中的得意更甚。
    叶丁摆摆手，赵鸣跟著他一同前往了叶丁的办公室內。
    “赵鸣书记，王文鐸书记升任副县长之后，这段时间有机蔬菜项目的事情真的辛苦你了，你做的这些我也看在眼里。”
    “不过，我们有时候在基层不能只埋头苦干，还要抬头看路，县里李书记对你的评价很高啊，上次在县里开会，他还跟我念叨你呢，说不见你匯报工作。”
    说到这里，叶丁打住。
    大家都是聪明人，赵鸣肯定能听出来自己话中的招揽之意。
    赵鸣看著替李户煒前来招揽自己的叶丁，不知为何心中想要发笑。
    他將王文鐸与李户煒一对比，发现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一个真心为了古城乃至河阴的发展；
    另一个却只知道用一下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呵呵，李书记位置太高，匯报的能从办公室门口排到大院门口，我连自己站哪儿都不知道。”
    赵鸣不著痕跡地阴阳一句。
    叶丁微微一愣，反应很快地回道：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李户煒对你的看中连我都眼红啊！”
    “你在古城做出的成绩领导们都看在眼里，下一步你肯定是要升上去的，只是李书记现在头疼的是让你继续留在基层，咱们依旧搭班子呢？还是把你提拔到县里，著重再培养。”
    “赵鸣书记，你是怎么想的？”
    赵鸣知道。叶丁这是拋出筹码了。
    “叶书记，我胸无大志，就想看著古城发展起来，这样也算对得起王县长对我的重託了，至於別的，我还真没有考虑过！”
    赵鸣的话，直接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叶丁脸上的热情瞬间消失，眼睛微眯：
    “赵书记，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棲。”
    “说实话，我还是挺想和你搭班子的。”
    赵鸣面带微笑：
    “呵呵，我全听组织安排，组织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是有机蔬菜项目彻底完工之前，我是不会考虑离开古城的！”
    一时间，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很是浓重。
    ...
    此刻，王文鐸正坐在铭基蓝图项目部搭建的铁皮房中，和项目经理以及铭基蓝图的项目负责人了解著项目的进展。
    “孙总，张经理，项目什么时候才能竣工？”
    项目经理孙齐思考一番：
    “大概还要四五个月吧，现在是冬天，很多工人已经不愿意上工了，等开春了，效率会提起来的。”
    王文鐸点点头：
    “咱们项目考虑过分包吗？”
    孙齐看了一眼张总张天，没有接话。
    王文鐸这话一出，孙齐和张天已经知道王文鐸想说什么了。
    张天搓了搓手：
    “王县长，我们现在施工压力也挺大的，只是目前找不到合適的分包商，您那边要是合適的人选，也可以跟我们推荐一下，这样我们也放心。”
    王文鐸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明悦他们的公司介入有机蔬菜项目，通过项目儘快积累资金。
    “呵呵，我来安市才多长时间，我也明说，京城的几个朋友找到我了，我不好拒绝。”
    王文鐸没有任何遮掩，直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张总也不要担心，他们不是来和张总抢饭吃的，他们的最终目的不在这里。”
    王文鐸怕对方多想，惹出什么別的事端，所以又解释了一句。
    “王县长这是哪里话，安市的盘子这么大，既然是王县长的朋友，那就一起坐在吃就是了。”
    张天听到王文鐸这么说，心中悬著的石头放下，並把话往回拽了一下。
    “到时候，你直接让对方公司负责人联繫我就行，正好我还有一个別的项目，这边后续的项目就交给他们了！”
    张天很是大度，现在项目的进程还不到一半，这相当於把价值六个亿的项目分出去一半给明悦他们。
    ...
    古城党委书记办公室。
    “书记，赵鸣是铁了心了，他是不会来我们这边的！”
    叶丁脸上露著阴险的表情，到现在他还记得赵鸣是怎么在背后蛐蛐自己的。
    “那就不要再拉拢，县里人大还有个位置，让他赵鸣来和那帮老头子打交道吧！”
    李户煒对於“钉子户”赵鸣，气得牙根痒痒。
    自己一个县委书记都主动招揽你呢，你就这么一点面子不留地拒绝？
    你把我县委书记的面子放在哪里？
    “你在古城那边不要乱做事，王文鐸这个人虽然討厌，但是他制定的计划还是很有水平的，你就萧规曹隨那么走下去就行！”
    “古城的项目会是一份大的蛋糕，但凡能在上面沾一下，都是莫大的政绩，张书记和我很看好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叶丁听到李户煒这么夸王文鐸，心中自然是不舒服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能这么短时间內就上任党委书记，这都是李户煒在常委会上的布局，他也没有爭辩，但心中却按下决心：
    他王文鐸是高才生，我也是高才生！
    他王文鐸是党委书记，我也是党委书记！
    我避他锋芒？

 第87章 令人咋舌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现在已经是2018年元月227號。
    乾燥了一整个冬天的安市终於是飘起了雪。
    “领导，查到些眉目了！”
    杨云天拿著一份材料递给王文鐸，这是他这半个多月以来努力的成果。
    “哦？”
    王文鐸结果材料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杨云天看见王文鐸的表情不对，立刻解释道：
    “现在最有可能的事件就是一年半之前菜镇中心幼儿园塌方事件。”
    “这件事当时在安市並未引起什么波动，官方调查的结果並未存在人员伤亡，所以我一开始就把这件事忽略了，但是后面经过我调查，根据郝在县政府的考勤外出记录来看，这件事发生后，郝因私事请了半个月的长假。”
    “这就显得很是诡异。”
    “所以我就又把这件事拎了出来，著重查了一下，结果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王文鐸放下文件：
    “什么，快说！”
    杨云天也没有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吸溜一口：
    “政府列印文件，都是有记录，而我在调当时这件事的报告材料时，发现当时的列印记录本是做的全新的，上面的笔跡都是一个人的！”
    王文鐸脑中感觉抓到了一些东西：
    “你是说，这份列印记录，是后来造假的！”
    “这也就是说原本的记录被人恶意抹除了，那为什么抹除呢？”
    “肯定是要隱藏什么东西！”
    王文鐸喃喃自语道。
    “是的，领导就是领导，一眼就能看出癥结所在！”
    杨云天很是適时地送上自己马屁。
    王文鐸摆摆手：
    “別舔了，快说！”
    杨云天嘿嘿一笑：
    “当时纸质的记录確实刪除了，我想著能不能通过电脑上的电子版查询一下，这一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王文鐸立刻起身道：
    “发现了原本的文件？”
    杨云天再度嘿嘿一笑：
    “啥也没发现！”
    王文鐸一拍桌子，刚想骂娘。
    “领导，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你也知道我在政府办公室就是个干杂活儿的，什么三教九流的人多少都认识一点，所以我就问了一个以前给咱政府装系统的，看能不能给这个刪除的文件恢復了。”
    “然后，丫说刪除30天不能恢復，我当时就拍桌子了，我说你必须给我恢復！”
    “他说不能，我说必须！”
    王文鐸就这么双手抱臂看著杨云天：
    “不是，是不是最近半个月高强度的工作，给你整魔怔了啊，能不能简洁明了！”
    杨云天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倒沫子了，挠了挠熬夜快掉光的头髮，
    “呵呵，然后加了点钱，给恢復了。”
    “再之后我就看到刪除的文件里有两份事故调查报告，时间近的那份是造假的，时间稍微远两天的估计是真的。”
    “领导，现在你手里最后那两页，就是真的事故调查报告！”
    王文鐸翻看到文件最后两页，將文件上的东西一字一字看完。
    “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就这么给掩盖过去了？”
    “七个孩子的生命啊！”
    王文鐸將文件拍在桌上，极为震怒。
    杨云天也没有了刚刚嬉闹的模样。
    “查到这里我就立马匯报了，这个还要再查下去吗？”
    杨云天声音颤抖，他知道这件事没有市里领导、甚至是省里领导出面，这件事是不可能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压下去的。
    王文鐸摆摆手：
    “你，你先出去吧，这件事不许透露出去！明白吗？”
    杨云天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打个报告，回去歇两天吧，我批条子。”
    杨云天没有说话，推门离开。
    王文鐸再次翻看起材料上的报告，內心一阵抽动。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让杨云天去查这些事情。
    王文鐸是知道这件事如果被翻出来会有多严重，也知道这件事如果真的披露，那河阴乃至安市的官场都將发生地震！
    王文鐸犹豫了，他想到了帮过自己的邱方国。顶著压力的吴同信，还有人微言轻，但是依旧站出来帮自己说话刘润平。
    这件事翻出来，邱方国肯定是跑不了的，领导责任肯定是要负的。
    可这件事如果就这么石沉大海，那自己良心上真的过得去吗？
    ...
    安市市委。
    “书记，证据什么的都已经核实了，现在动手的话，老五那边、还有老张提上来的人，起码很大一部分会受到牵连！”
    犹豫一下，王世言补充道：
    “当然，您这边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很多干部都有自己的圈子，上面闹得再凶，下面可能晚上还一块儿吃饭喝酒呢。”
    王世言说的这种情况邱方国自然是能想到的。
    水至清则无鱼，身在泥潭中，能够保证自己身上不被沾染泥点子的人太少了。
    因为整体环境就是这样，想做个特立独行的“异类”，除非你有对抗环境，乃至改变环境的能力！
    邱方国没有说话，手指轻点著桌面。
    “世言，你说，这一网捞下去，是能盆满钵满呢？还是鱼死网破呢？”
    王世言没有说话，邱方国这个问题只怕省里的领导都无法给出一个正確的答案。
    “要不，请示一下领导？”
    王世言试探著问道。
    邱方国没有回答，手指依旧轻点著桌面，只是这次的节奏明显加快了不少。
    房间內的气氛有些凝重，甚至让王世言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这份压力不是邱方国给的，而是他送来的材料带来了。
    王世言希望邱方国动，毕竟自己这个纪委书记就是要踩著贪官上位的。
    但是，他又不希望邱方国动，因为他怕自己无法操控局面。
    材料名单上的人，还只是暗查时发现的。
    如果真的把一部分人抓起来，那拔出萝卜带出泥，他王世言和邱方国能兜住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
    房间內的光亮也从金黄变得逐渐发红。
    “小张！”
    邱方国喊来自己的秘书。
    “书记。”
    “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市委召开常委会！”

 第88章 霸气侧露邱方国

    “喂，师兄，我这边已经跟铭基蓝图的那个张齐签了合同了，现在临近年关，等过了年就能动工。”
    半个月前，王文鐸在於张齐沟通后，张齐虽然表面答应了王文鐸的请求。
    但是事后还是第一时间联繫了邱方国，想通过市里这个层面给王文鐸施压。
    毕竟一个亿的利润，谁也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扔出去。
    大家出来肯定是求財的，你王文鐸一句话，我张齐就要把锅里的肉让给你吃？
    凭什么？
    本以为能够得到邱方国的支持，但是张齐在拨通邱方国电话时，得到的回覆却让张齐心碎不已。
    “他开口了，你听他的就行了！”
    都没等张齐问个理由，邱方国直接掛断了电话。
    上周，明悦他们的成立的石垚建工正式註册成功，在註册成功的当天晚上明悦直接从京城飞往省会，又搭高铁直奔安市。
    並且在今天终於和铭基蓝图签订合作合同，张齐能把铭基蓝图在安市乃至平原省都做得口碑马尼双丰收，那肯定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合同签订后，直接將古城配套设施的专项资金按合同比例打给了明悦的石垚建工。
    “合同签了就行，我就一个要求，保质保量保安全！”
    明悦嘟囔一声：
    “师兄，你是在质疑我们作为人大学生的人品吗？”
    ...
    安市市委会议室。
    “今天会议主题想必市委办已经把文件下发给大家了。”
    “下面就请世言书记把具体情况说一下吧。”
    邱方国脸色阴沉，声音冷峻，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话音落，眾人纷纷將目光投向王世言。
    在会议开始之前，邱方国已经让市委办的人將今天会议的主题形成材料分发给了每个市委常委。
    而且，这份材料发放的时间很有意思，就在邱方国已经落座，会议即將开始的时间节点。
    这次常委会的內容，就是以上次王文鐸被京城市局带走为起点，主要针对的对象就是陆向波。
    “我这里简要说明一下陆向波的问题。”
    王世言清了清嗓子：
    “陆向波的问题早在我上任纪委书记之前便已经存在了，只是当时处於工作交接，陆向波的事情就先放在了一边，直到半年前，纪委这边又多次收到包括实名举报、匿名举报等多达二十多封举报信，纪委这才重启了对陆向波的审查工作。”
    “经过纪委审查，陆向波在升任我们安市副局长之前，就通过向被害人、嫌犯以及安市现存的涉黑组织等索贿，利用职务之便，大开方便之门！”
    “甚至出现，亲自给涉黑组织所造成的刑事犯罪，提供假口供、违规办理保外就医等多种形式的擦屁股行为！”
    “並且，纪委这边根据调查，已经核实了多项违规违纪事实，证据链已经充足！”
    “我认为，现在市委已经可以给陆向波定性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纪委这边给出的建议是，立刻对陆向波进行抓捕，避免出现潜逃事件！”
    说罢，王世言放下材料，將目光投向邱方国。
    邱方国点点头，目光扫过眾常委。
    张致发此刻脸色很是难看，为什么纪委开展对陆向波的调查，自己却毫不知情！
    邱方国看见张致发的脸色，竟冲他笑了笑。
    张致发见状神情一滯，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过于敏感了。
    邱方国继续目光扫视眾人，还有一人额头上竟冒起了细密的汗珠，嘴唇此刻竟也有些苍白。
    邱方国再次一笑，心中对那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同志们，坊间早有传言，说我们市委的领导才是安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这样的传言令人感到恐惧啊！”
    “现在蛀虫、保护伞已经被揪了出来！应该怎么处理，大家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吧！”
    话音落，在场眾人皆是沉默。
    一个个要么神游物外，要么“一狼假寐”。
    “高书记，陆向波是政法队伍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邱方国直接点名政法委书记高保才。
    高保才是退役军人出身，一步步从一个县里的刑警队长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事情出在市局，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的建议是从严从重处理！”
    高保才性格豪爽，嫉恶如仇，但是在面对上级时又表现得极为人情世故。
    “我们政法委全力配合市纪委，爭取把陆向波以及其同党连根拔起！”
    邱方国点点头。
    “哪位同志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现在陆向波的事情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沾上谁倒霉。
    这个时候肯定一致同意，任谁也不会这个时候站出来帮陆向波说话的。
    “既然如此，那大家投票吧。”
    “现在，同意立刻对陆向波採取措施的请举手！”
    “哗啦啦！”
    话音落，一阵胳膊摩擦纸张的声音传出，在场十一个人纷纷举手。
    “那就这样，市纪委和政法委联合办案，立刻对陆向波採取措施，避免出现畏罪潜逃事件！”
    “同时，我也会將这件事上报省委，请求省纪委协助办案！”
    话音落，在场眾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邱书记，我认为没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吧，陆向波的事情是我们安市內部的事情，一旦省纪委掺和进来，到时候我们安市市委在兄弟市跟前可就把屁股漏出来了啊！”
    “对啊，邱书记，我们安市內部处理就好，等事情一过，我们再行上报，这样也能彰显出我们安市对腐败的零容忍！”
    “邱书记，这件事还是內部...”
    在场眾人纷纷开口。
    上报省纪委是什么意思？
    那不摆明了告诉眾人，事件可能牵扯到在场的常委中的某一人吗？
    “而且，邱书记，我看能不能等过了春节再行动，现在临近年关，最重要的是稳定，一切都要从稳定大局出发啊！不然闹得人心惶惶，到时候事情没办法收场啊！”
    张致发再次开口补充道。
    邱方国没有说话，他在看，看这个时候谁会跳出来附和张致发。
    不管是谁跳出来，他邱方国手中的铡刀可锋利著呢！
    不介意把五號的头放在铡刀下的同时，再放几颗头颅在下面！
    张致发的话一出，在场的眾人瞬间安静。
    “嗯，你们说得很好，不管是拒绝省纪委参入也好，还是等年后再处理也罢。”
    “但是，我想说的是，既然事情已经核实，他陆向波已经把屁股露了出来，那我邱方国也不怕在省里丟面子！”
    “现在，请纪委和政法委的同志立刻联手办案，对陆向波实行抓捕！”
    “谁赞成？谁反对！”

 第89章 打个迂迴，另闢蹊径

    “什么？邱书记动手了？”
    王文鐸拿著电话，脸上震惊之色溢於言表。
    “对，东风到了，能不能火烧赤壁，就看你的本事了！”
    电话中，徐末语气严肃。
    “好，我知道了。”
    掛断电话，王文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怎么，怎么就开始了呢？这个时间节点有点...”
    王文鐸挠著头，很是费解。
    但是现在容不得他多想，整理一下思绪，王文鐸拨通了杨云天的电话：
    “別休假了，开车来县政府接我，带你去见一位大人物！”
    说罢，王文鐸直接掛断电话。
    等了將近一个小时，杨云天才开车来到政府门前。
    “你干嘛了，怎么这么墨跡？”
    王文鐸面色不善，显然长时间的等待已经將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啊，我在菜镇来著。”
    杨云天站在车外拍打著裤腿上的黄土，又拿出一条毛巾將自己的皮鞋擦亮。
    “你在那儿干嘛了？”
    王文鐸看著他的动作，心中对杨云天的说法信了几分。
    “呵呵，我在那儿打听了一下那次塌方时间都有哪些受害者家属。”
    杨云天一边繫著安全带，一边隨口回应著。
    王文鐸想起杨云天皮鞋和裤腿上的黄土，又看见杨云天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灰尘，心中一动。
    有时候，我们总在抱怨领导看不见自己的闪光点，可试问一下自己，自己真的做到了吗？
    领导不是傻子，谁行谁不行，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辛苦了。”
    杨云天一怔，呵呵一笑：
    “这有啥辛苦的，我想著按照领导的性格，不会看著这件事就这么著的，所以我就先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王文鐸没有追问他有什么发现，但是他知道，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杨云天肯定能把自己需要的东西的拿出来。
    杨云天也同样没有邀功，而是就这么一笑而过。
    汽车疾驰，开车真的能够反应一个人的性格。
    坐杨云天的车就是，你既不会感觉到慢，但是不会感觉到“危险”，就是很踏实的感觉。
    汽车停在市委楼下，王文鐸带著材料迈步下车。
    走出几步后，王文鐸发现杨云天坐在车中一动不动。
    “砰砰！”
    “下车啊，不是说好带你去见大人物吗？”
    杨云天有些拘谨一笑：
    “算了吧领导，我怕到那儿给你丟人。”
    王文鐸扯了扯他的胳膊：
    “快点儿的，別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精神点儿，別丟份儿！”
    领导是否看重你，最重要的一个標誌就是，他愿意不愿意带你去接触他的人脉圈子。
    如果他平时对你很“看重”，但是一到接触比他层次高的人的时候，让你在下面等，那就是纯把你当牛马；
    可他如果愿意带你拓展圈子，那踏马就是贵人！
    二人快步上楼。
    “张哥，领导在里面吗？”
    王文鐸熟络地和邱方国的秘书打著招呼。
    张秘书一看是王文鐸，立刻起身：
    “王县长来啦，领导在里面等著呢！”
    说著，张秘书敲响了邱方国的门。
    “书记，河阴王县长来了。”
    “让他快进来！你把那个茶水泡一下。”
    一句“你把茶水泡一下”就体现出了王文鐸和別人的不一样。
    在张秘书的指引下，王文鐸与杨云天二人进了邱方国办公室。
    “书记。”
    邱方国听到王文鐸的声音，头也不抬。
    “空著手来的啊？”
    王文鐸主打不让话掉地上。
    “呵呵，我拿的东西你肯定看不上眼！”
    杨云天看著十分熟络的二人，要不是顾忌形象，此刻下巴估计都要掉下来。
    这，这王县长和市委书记关係这么好吗？没听说过啊！
    杨云天哪里会知道，也就是在京城一见后，王文鐸与邱方国的关係才熟络起来。
    一个想和徐家准女婿打好关係，另一个则是把那个当成了徐家“自己人”。
    二人达成了不对称的默契。
    “呵呵，你嘴里满是话等著我。”
    邱方国指著王文鐸笑骂一句。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王县长，今天来这儿怎么个情况？”
    邱方国放下手中的材料，看向王文鐸。
    “呵呵，领导，你先看看这个。”
    “对了，领导，这是我们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杨云天，是我的得力助手！”
    “快，云天，把材料拿出来！”
    王文鐸示意杨云天將手提包里的材料放到邱方国办公桌上。
    “呵呵，挺精神，跟著你们王县长好好干！”
    “这什么啊？”
    邱方国笑著拿起手中的材料，翻看起来。
    隨著材料翻阅，邱方国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眉头也越皱越紧。
    直到看完真假事故报告，邱方国直接將材料拍在桌上：
    “这是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幼儿园事故？”
    王文鐸点点头。
    “隱报、瞒报，他们想干什么！”
    邱方国怒不可遏。
    这是邱方国升任正处到现在，唯一一次发这么大的真火。
    这件事如果一辈子不暴雷还好，可一旦暴雷，他邱方国就是退休了，那踏马也得拉出来枪毙五分钟！
    “这件事你是怎么查到的！”
    邱方国猛地深呼吸几口，让躁动的內心平静下来。
    “半个月之前，河阴县...”
    王文鐸將常委会上发生的一切讲述出来。
    “你说这件事的起因是你们河阴的一个常委在常委会上反水？”
    邱方国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正科级干部的升迁，居然能把这么大的事情牵扯出来？
    而且，邱方国也在惊嘆，惊嘆王文鐸敏锐的洞察力。
    通过一个小事件，能够瞬间想到背后的牵扯，封老和徐家老泰山还真是眼光毒辣！
    “领导，这件事我拿捏不准，我怕这件事会...”
    王文鐸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邱方国已经明白。
    “你是怕会牵扯到我身上？”
    王文鐸点点头。
    “是觉得我到了关口上，不想给我惹麻烦？”
    王文鐸再度点点头。
    “我大舅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书记你这边开始行动了，我想著能不能借这个东风...”
    “你是想绕过这件事？以反腐行动绕个弯解决这件事？”

 第90章 铁面判官，臧有志

    “对，不仅是借著借著反腐的事情把这件事解决，还要把火烧起来，李户煒三姓家奴，他出了事儿，肯定有人著急！”
    邱方国起身，双手背后，在办公室內踱步。
    显然是在思考著什么。
    杨云天站在沙发一边，卑微如嘍囉。
    他现在只想逃离：我这是听到了什么？这是我能听的吗？
    但是，恐慌中又带著一丝兴奋：我这是彻底被王县长接纳了吗？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要起飞？
    王文鐸没有理会不断变换脸色的杨云天。
    “这样吧，你先查，我和世言沟通一下！”
    邱方国现在也有些拿捏不准，这个事情一旦尺度把握不好，很容易引火烧身。
    王文鐸点点头，邱方国没有明確拒绝，那就是在想如何利用这件事，那他心里也有数了。
    “那领导你再斟酌一下，我这边也回去继续调查。”
    “对了，这件事能查出来，都是我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杨云天做的，我让他来接我的时候，他还在菜镇走访受害者呢。”
    “你看他头髮上还都是灰尘呢。”
    说著，王文鐸冲杨云天摆摆手，招呼道：
    “来，过来给书记看看。”
    王文鐸开著玩笑，但其中的意味也很明显。
    就是想把杨云天推出来，让邱方国记住他！
    杨云天也很懂事，连忙摆手道：
    “呵呵，刚刚在楼下，我就说不上来，我这身上都是灰尘啥的，这不给领导丟脸嘛！”
    邱方国也明白王文鐸什么意思：
    “呵呵，身上带著灰尘的干部，心里是乾净的！”
    “就怕有的干部身上乾乾净净，可这心里却是一肚子脏东西。”
    “杨云天，河阴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我记住你了！”
    杨云天闻言立刻激动地回道：
    “感谢领导记住我！”
    “哈哈哈！”
    杨云天的反应让现场凝重的气氛冲淡了几分。
    “有的人外表光鲜亮丽，心里却一肚子鸡鸣狗盗，唉，人心难测啊！”
    王文鐸看著邱方国，含义很深。
    邱方国指著王文鐸的鼻尖，笑骂一声：
    “別拿话点我了，这件事容我好好想想。”
    王文鐸呵呵一笑。
    “行了，没啥事儿赶紧滚蛋，你这一来除了给我找麻烦，就没別的好事儿！”
    王文鐸撇撇嘴，隨即在办公室內溜达起来。
    “咦？这老班章可以啊！”
    “这玩意儿够判你个无期了吧！”
    邱方国眉角跳动几下：
    “那是你老丈人给我的！”
    “哦，那没事儿了。”
    王文鐸又拿起一罐龙井：
    “你这是明前的吗？”
    邱方国耐著性子：
    “是。”
    “嚯，这也够判你无期了！”
    邱方国深吸一口气，幽幽开口：
    “那是省里领导给我的。”
    “那你俩一起判！”
    王文鐸隨手放下，又看向一块儿茶饼：
    “这是...”
    邱方国直接打断道：
    “別这是了，你看上哪个直接带走吧！”
    王文鐸挠挠头：
    “我但凡问过的，就没有不想拿走的！”
    话音落，一个文件袋砸了过来：
    “能不能滚蛋！”
    王文鐸捂著脑袋隨手拿了一个罐子就跑。
    “走啊，看什么呢，等下追上来你赔啊！”
    王文鐸拉起杨云天，推门就走。
    这並不是说王文鐸不尊重邱方国还是怎么样，他是想通过这样“毫无顾忌”的行为，向邱方国传达出一个：我愿意和你把关係搞好，搞亲近的態度。
    “领导，这是不是有些冒犯邱书记啊？”
    杨云天一脸呆滯地看著王文鐸，腿都在颤抖。
    王文鐸撇撇嘴，將手中的茶叶扔给杨云天：
    “冒犯？呵呵，有些领导喜欢你的冒犯，但是有些领导就不喜欢，要根据关係、性格去做合適的事情！”
    “喏，给你了，回家自己喝吧，別送礼啊，不然真判你个无期！”
    杨云天看著手中的茶叶，心中很是感动。
    他知道，王文鐸不管是送茶叶，还是把自己推荐给邱方国，都是在表达一件事，那就是你杨云天所做的一切，我王文鐸都看在眼里。
    “领导，这茶挺好的，你咋不自己喝呢？”
    王文鐸撇撇嘴：
    “苦不拉差的，要不是那群领导喜欢喝，我才不喝这玩意儿呢！”
    “那领导，你喜欢喝啥啊？”
    王文鐸隨口回道：
    “我啊？我喜欢枸杞、桑葚！”
    ...
    安市市局。
    市纪委副书记臧有志亲自带队，两台贴著纪委標誌的车直接插进市局办公大院。
    车刚一停稳，臧有志推开车门下车，直奔三楼的办公室走去。
    后面七八个纪委的工作人员紧隨其后。
    “嘎吱。”
    臧有志推开陆向波办公室的木门，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陆向波此刻正趴在办公桌上看著什么材料。
    “陆向波！”
    陆向波猛然抬头看向门口。
    发现有一人横拦在门口处，但是阳光刺眼，看不清来人是谁。
    眯眼打量著，直到臧有志迈步走进办公室，陆向波才看清来人。
    “臧，臧书记？”
    陆向波看见来人是臧有志后，支撑身体的双腿一软，屁股顺著皮质的椅子就要向下滑落。
    臧有志，市纪委有名的铁面判官，只要是他出手的事儿，那基本上对象都是无期起步。
    而且，按理来说臧有志办了那么多大案，可就是没有升上去。
    有体制內的朋友喝酒閒扯淡的时候曾经问过臧有志：
    “人家都升上去了，你这功勋赫赫，升不上气，心里舒坦吗？”
    臧有志喝的迷迷瞪瞪，脸红脖子粗地回道：
    “靠嫩姨的，老子那是升不上气？那是不想升上去，在这个位置就挺好，让查谁就查谁，不用顾忌面子啥的，真要升上去了，万一哪天你犯点错，你说我是抬抬手，还是不留情面！”
    朋友听后当场就急眼了：
    “臧有志，你踏马诅咒谁呢！”
    臧有志也一点不惯著那个朋友：
    “操，你就说，我去你办公室，你慌不慌就完了！”
    朋友直接把桌子给他周了。
    “你他娘喝点儿猫尿就不说人话是不是！”
    臧有志也挺有理：
    “咋地，我就问你，你怕不怕就完了！”
    就这样，俩人当场干了一架，一人背了一个处分。
    但事后俩人还踏马穿一条裤子。
    有人曾问过臧有志那个朋友：
    “他这逼样儿的，你还跟他处呢？”
    那个朋友当场翻脸：
    “你说我咋都行，但是说有志不行！”
    “跟你玩儿，不出一年就得被纪委盯上，跟有志玩儿，我就是躺金山上也没人怀疑我贪一分钱！”
    朋友的话足以表明臧有志是什么样的为人。
    书归正传。
    臧有志没有多和陆向波废话，直接掏出了市委以及纪委下达的两份抓捕令。
    “臧，臧书记，这，这啥意思啊？”
    陆向波还想挣扎一下：
    “是不是咱们纪委搞错了啊？”
    臧有志冷笑一声：
    “搞错了？我踏马盯你多长时间了你知道吗？”
    “上周日晚上，你是不是还和腾扬建工的人在一块儿喝酒操娘们儿了！”
    ps：
    兄弟们，三章送上。
    小弟也知道这本书写得並不是太好，但因为现在是三测，还是厚著脸皮求各位兄弟能送个票，谢谢了

 第91章 郑奶奶，你是渣女吗？

    时间推回市委常委会结束后。
    市委五號坐在办公室中，手机拿起又放下，一个电话不知道该不该打出去。
    一条简讯也不知道该不该发出去。
    “他，他能抗住吗？”
    “怎么办呢？”
    五號一脸愁容，双手死死插进本就有些稀疏的头髮之中。
    许久之后，五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
    京城。
    “魔都发改委副主任老刘被纪委带走了。”
    徐末放下刚刚接起的电话，一脸严肃地看著老徐。
    “我们不是早就收到龙纪委传来的消息了吗？”
    老徐一脸平静，並未展现出任何的慌乱。
    “那要不要帮老刘一把，最起码混个安稳落地。”
    “咔噠”
    老徐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烟雾繚绕，徐末一时间有些看不清老徐脸上的表情。
    “不急，先看看孔家交上去的材料里都有什么东西，正好也借著这个机会帮老刘擦擦屁股。”
    徐末闻言皱起眉头，搓了搓：
    “这次老刘擦了屁股又能怎么样，不还是一个结局？孔家既然出手了，肯定不会给让老刘再安稳回去的。”
    老徐弹了弹菸灰，十分轻鬆：
    “著什么急啊，孔家不给我们捞老刘的机会，那如果是他们出面呢？”
    徐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老徐也不打算解释太多，摆摆手：
    “这件事我有安排的，你不要多管了。”
    徐末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父子二人沉默对坐，许久之后，老徐看著徐末，故作隨意地回道：
    “怪我吗？”
    徐末一时间有些愣神。
    “什，什么？”
    老徐把菸蒂在菸灰缸中掐灭，再次问道：
    “会不会怪我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拿下来？”
    徐末摇摇头：
    “我知道我不是这块儿料，既然不行就要给行的人让位置，王文鐸还不错。”
    老徐看著有些委屈但是依旧在宽慰自己的徐末，心中很是触动。
    拍了拍徐末的肩膀，老徐起身说道：
    “今后想做些什么，去找王文鐸，让这小子出出血！”
    老徐故作轻鬆，但是脸上勉强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哪个父亲愿意牺牲儿子的前途去扶持女婿？
    又有哪个父亲愿意亲自掐断儿子的未来道路？
    只是，老徐是徐家的一家之主，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徐家亦或是依附在徐家身上的很多人都在瞪著他提供保护。
    有时候老徐也很累，想过放弃，但是看到那些人时，他也只能咬牙坚持。
    而且，男人之间的感情本就不是能够通过过多的言语来表达。
    拍拍肩膀，足以让徐末明白自己的內心。
    出门后的老徐坐在车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上面还没动静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没有，还在观望。”
    老徐拿著电话的手颤抖一下：
    “那我就再添一把火！”
    电话中男子沉默，许久后：
    “临近年关，最好不要有动作！”
    老徐没有说话，双方就这么沉默著。
    “上面要的是我们徐家的態度，现在没表態，那就证明事件还不够大，下一步我准备捅孔家的肺管子！”
    “你准备准备吧，別手里人不够用！”
    说罢，老徐直接掛断电话。
    接著看向司机：
    “走吧，回部里。”
    ...
    王文鐸办公室內。
    “昨天你在菜镇查得怎么样？”
    杨云天坐在沙发上，脸蛋子冻得通红：
    “查到七家受害者都有谁了，但是还没实地走访。”
    王文鐸点点头：
    “嗯，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年根儿了，政府很多事情都要处理，我暂时顾不上这边，你多操心。”
    “行，为人民服务嘛。”
    两人都挺忙，也没再说別的，杨云天离开后，王文鐸继续拿著河阴县区规划图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许久之后，王文鐸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紧的额头。
    嗯，上任常务副县长这么久，是时候和那些局委的大爷们见个面了。
    他上任近一个月来，確实有几个部门的一二把手想要过来匯报工作，但是都被王文鐸拒绝了。
    搞不清楚形势，就贸然接受这些人的回报，万一被人拉著掉进坑里，到时候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现在，市里正在开展调查，消息肯定以及传到了县里，不如借著这个东风看看谁是人，谁又是鬼！
    一个电话，王文鐸直接打到了县政府办公室：
    “通知一下，让所有政府职能部门选派一名科级干部，下午来一趟我办公室！”
    之所以没有具体说明让一二把手过来，王文鐸就是想看看来的人是谁。
    將职能部门的列出清单，並且根据自己的判断整理好后，王文鐸起身出了门。
    今天中午郑代亦约他有点事，这个姑奶奶可不好惹，王文鐸可不敢推了。
    一家烤肉店內。
    “郑奶奶，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王文鐸看著周围乱糟糟的环境，心情不太美丽。
    郑代亦夹著肉片放在锡纸上，十分嫌弃地回道：
    “不要搞得苦大仇深一样好不好，你就说，自打来了古城，这都大半年了，我有麻烦过你什么吗？”
    王文鐸认真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
    “呵呵，没有，就是俗事缠身，有点闹心。”
    郑代亦撇撇嘴：
    “你还俗事缠身，嘖嘖。”
    “有事快说，我下午还挺多事情呢。”
    王文鐸催促一声。
    郑代亦放下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文鐸：
    “你都要被挖墙脚了，还有心思干別的呢？”
    王文鐸闻言一愣：
    “这话怎么说，我天天跟小桐打电话，也没听她说过什么啊？”
    郑代亦翻了翻標誌性的白眼：
    “傻啊，是我啊！”
    王文鐸再次懵逼：
    “姐们儿，咱俩这是坚定的革命友谊，就算有人追你，你也不用跟我...”
    王文鐸搓搓手掌，心中暗自嘀咕：虽然你肤白貌美大长腿，但你不能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想追你吧！
    郑代亦听见王文鐸的话也懵逼了，隨即笑脸通红，一巴掌拍在王文鐸后脑门上：
    “你有病啊！”
    王文鐸挺委屈地揉揉后脑：
    “不是，你可真別对我有想法，你和小桐是闺蜜，她那么信任你...”
    不等王文鐸说完，郑代亦一口水喷在王文鐸脸上：
    “大哥，谁给你的自信啊！除了小桐，你不会真觉得你魅力很大吧！没人说你长得挺像黄渤吗？”
    王文鐸揉揉脸蛋子：
    “嗯？他们都说我像吴彦祖啊！”
    “你能不能滚！不许侮辱我偶像！”
    “哈哈哈！”
    两人一番玩笑过后，郑代亦神情严肃地说道：
    “最近那个什么叫叶丁的玩意儿，一直跟我这儿撩骚，而且听他的意思，是想踢开你，让我和他联繫！”
    王文鐸闻言也正色不少，低头点了根烟，陷入沉思。
    “你是渣女吗？”

 第92章 情感阎王

    市纪委办公室內。
    “陆向波！”
    臧有志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嚇得正坐在铁椅子上的陆向波一个激灵。
    “臧书记，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我违纪了，请你们拿出证据！”
    臧有志將陆向波带到纪委已经一天了，这一天当中，纪委工作人员提审了陆向波不知道多少次，但是陆向波就是咬著牙，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臧有志出马了。
    “书记，出来了！”
    审讯室铁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纪委工作人员手里拿著一叠照片递给臧有志。
    臧有志接过后翻看几眼，摆手示意青年出去。
    臧有志拿著照片来到陆向波的跟前：
    “嘴硬是吧，呵呵！”
    说著，臧有志直接將那一叠照片摔在陆向波跟前：
    “不是嘴硬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陆向波双手颤抖地拿起被摔在桌上的照片，上面猩红的百元大钞就像是血液一样，深深扎进陆向波眼中。
    “你们这是冤枉我，你们这是造偽证！”
    陆向波声嘶力竭，將桌上的照片胡乱推在地上。
    “这是在你家发现的，有在床垫里的，也有在卫生间吊顶上的，你说你好歹也是市局的老人，还是从底层升上来的，怎么就没点儿新意呢？能不能上点强度啊！一天，就一天，我把你藏钱的地方全翻出来了！”
    陆向波双手捂著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臧有志显然並不想就这么放过陆向波。
    “呵呵，知道纪委还有一队人去干嘛了吗？”
    “我给你说个地名哈。”
    “文笔区，黎屯，南地！”
    陆向波听见这个地方仿佛应激一样，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著陆向波。
    “呵呵，纪委的人出门才十五分钟，按照正常速度，估计得五十分钟左右，也就是说你还有三十五分钟的时间考虑，想清楚了告诉我，我可以让人撤回来！”
    不等陆向波回话，臧有志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说也是个带把的，你后半辈子出来是悬了，可你想过老婆孩子怎么办没有，你老婆或许能活，但是你孩子呢？”
    “你让他顶著个贪污犯儿子的名头上学？”
    “哦，我忘了，好的大学都要政审，而你，是他的污点！一辈子的污点，不如留点给他，他还有个翻身的本钱！”
    不得不说，臧有志审讯確实是有一套的，他从来不搞什么“大记忆恢復术”、“熬鹰战术”又或者是什么透露一下假信息套话什么的。
    这个臧有志好像读过心理学，他说话句句戳犯人心窝子，你跟他玩儿“抗拒审讯”，他跟你聊“老婆孩子”，你跟他“装聋作哑”，他就抓你內心痛点。
    臧有志曾经说过：但凡是被我抓住的，半个小时他不哭，我踏马不穿这身衣服！
    就是这么狂！
    从那句话之后，纪委內部人送外號：情感判官。
    这也侧面说明，臧有志確实是有点东西的，他知道这些人被抓之后的痛点在哪里。
    陆向波从开始听到臧有志说那几个地名时的一脸恶相再到后来挫败，现在听到臧有志这么说，他眼中竟闪过一丝愧疚和希望。
    “我饿了，想吃黄河大鲤鱼，要醋的，再给我配碗米饭，扔一盒烟给我。”
    陆向波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要给自己一个时间，也要给那个人一个时间。
    “先，先让你的人回来！”
    陆向波补充一句。
    臧有志也没有点点头，转身离去。
    陆向波能够提出这样的要求，证明他心理已经鬆动，这个时候追下去或许有奇效，但是臧有志这个“情感类阎王”不想多生是非，不如把时间留给陆向波，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去，他要的那些去给他买了。”
    臧有志衝著身边的小青年吩咐一声，自己则回了办公室。
    青年快步下了楼。
    “誒？东风，去干啥啊？”
    同事小腾看著三步並作两步的东风，好奇地问道。
    东风一边快步走，一边隨口回道：
    “买份饭！”
    小腾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东风，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也没到饭点儿啊，买什么饭啊？
    ...
    下午，县政府
    几个职能部门的人已经来到了县政府，由於杨云天没在单位，县政府办公室临时派了个小姑娘负责招待。
    “那个，梦梦是吧，你让局委来的人先到二楼小会议室休息一下，让財政局的先过来。”
    名叫梦梦的小姑娘手里拎著水壶，冲七八人招呼著。
    办公室內。
    王文鐸看著財政局的来人是目前的二把手，也就是杨云天曾经提到过的史鹏，今年已经五十四了，快內退的年纪。
    “史局长，今天喊大家来没別的意思，这不到年底了嘛，很多事情想了解一下，也方便县政府节后规划。”
    史鹏有些烟嗓，声音沙哑摆手道：
    “王县，您刚来那会儿，我就想匯报工作来著，一直没碰上合適的机会。”
    两人寒暄两句，隨即进入正题。
    “史局长，我看过咱们財政局提交的年终报告，根据报告来看，今年的財政的主要收入还是以卖地为主啊，而且我看古城乡今年交上来的税收，咱们財政局还没有下拨是吧。”
    史鹏面对王文鐸一上来就这么尖锐的问题，有些挠头。
    “呵呵，王县，咱们河阴產业结构单一，除了第一產业就是第三產业，第二產业也主要以食品企业为主，这些企业的税收寥寥无几，第三產业也没有什么高新科技，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商贩，所以，河阴的財政收入主要集中在土地出让和租赁。”
    “至於古城乡今年收上来的税，按照惯例是应该及时下发的，但是县委李书记曾经打过招呼，说是要把这部分钱先用於三保，毕竟县委县政府的机关人员的福利保障还是挺重要的。”
    王文鐸闻言眉头皱起：
    “那这笔钱李书记有没有提过什么时候返给古城？”
    史鹏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
    厕所內。
    “书记，负责服务王文鐸县长的杨云天副主任已经好久不在县政府出现了，即便出现，也只是露个面儿，我觉得这件事挺反常的，就想著给您打个电话！”

 第93章 面谈局委，市纪委的內鬼

    纪委办公大楼內。
    “刚刚臧有志底下的人出去买饭了，现在不是饭点儿，我感觉是给陆送的！”
    小腾拿著电话声音有些颤抖。
    电话中那人思考片刻，回道：
    “给他递个消息，就说家里在办了，让他坚持一下！”
    小腾“嗯”了一声直接掛断了电话。
    市委大楼內。
    六楼某间办公室內。
    一个中年拿著掛断的电话，在房间內踱步，额头上细汗密布，整个人看了瞬间老了七八岁。
    思考许久，中年拨通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了，迅速將电话掛断。
    掛断的电话迅速又响起。
    犹豫许久，中年在电话即將掛断的最后一刻选择了接听。
    “...”
    沉默著。
    “你不信我吗？”
    拿著手机，听著老张的问话，此刻中年的表情竟有些狰狞。
    “信你？我踏马现在连我自己都不信！”
    “邱方国这招儿太狠了，他动陆向波在前，常委会在后，现在又让省纪委介入，这摆明了就是衝著我来的！我现在还敢信谁！”
    老张沉默许久后反问道：
    “你怎么確定他的目標是你呢？为什么不是其他人，甚至是我呢？”
    中年冷笑一声，立刻回道：
    “陆向波是谁的人，这件事天下皆知，你觉得邱方国是冲谁来的！”
    老张沉默了。
    “我要走，必须赶紧离开，我再不走，万一陆向波吐口了，那下一个就是我！”
    老张闻言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你不要被邱方国的动作嚇住，他现在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现在的动作应该只是敲山震虎，他上面的人不会允许他搞这么大动作的！”
    “而且，你现在走了，就是黄泥掉在裤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懂吗？”
    老张现在只想稳住中年。
    中年拿著电话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著。
    显然中年也不甘心放弃这么多年的经营，他在等著老张帮他想办法，帮他度过眼下的难关。
    老张沾上毛比猴都精，怎么会看不出中年的意思。
    “这样吧，你现在来我办公室里，我现在就带你去省里，看能不能让省里的领导帮你说说话，让邱方国別这么肆无忌惮！”
    中年依旧没有说话。
    “別犹豫了，这么多年你甘心吗？你出钱、我摆关係，咱们借著这件事打压一下邱方国！”
    中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看向办公椅后“大展宏图”四个大字...
    ...
    王文鐸办公室內。
    “你们发改委主任呢？他没过来吗？”
    王文鐸看著发改委一个办公室主任，神色不变，没有任何被轻视后心態失衡的异样。
    发改委办公室主任白儒有些拘谨地回道：
    “啊，我们领导今天在和县委的李书记沟通来年一些项目的规划和施工，副主任陪著一起去了，收到通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县委了，说让我先过来，等李书记那边结束了，有时间他们再过来。”
    王文鐸一笑：
    “呵呵，没关係，李书记是河阴的大管家，他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一点。”
    “那咱们就开始吧。”
    “今天让发改委这边过来，我是想了解一下，为什么在年终报告中，发改委这边给出的18年规划中，没有將古城的蔬菜项目放在首位，反而计划与byd合作准备开发与安市接轨的云轨项目呢？”
    “而且，根据你们给出的规划以及县財政的18年的预算来看，河阴县委县政府与byd的云轨项目出资比例是五五开，可县財政局的资金储备只够零头，这样的规划我是看不到有任何可行性的，你们发改委能不能解释一下？”
    发改委办公室主任白儒挠挠头，冒出一句让王文鐸呆愣、愤怒、无奈等多种情绪交织。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啊，这些都是我们领导做的。”
    一句话，直接给王文鐸堵死了。
    “...”
    王文鐸沉默了，他看著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竟有一种有火没地方发的感觉。
    “嗯，你可以回去了。”
    不等白儒出去，王文鐸直接喊了梦梦过来：
    “告诉你们主任一声，让他起草一份文件。”
    梦梦迅速拿起笔记本记录。
    “关於发改委办公室主任白儒的停职文件！”
    王文鐸几乎是吼著说出这句话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白儒迅速折返回来：
    “王县长，为什么停我的职！”
    面对白儒的质问，王文鐸只是淡淡地回道：
    “一问三不知，你告诉我，你这样的干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白儒十分“有理”的回道：
    “规划都是领导们做的，和我有什么关係，难道领导会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规划吗？”
    王文鐸现在不想和白儒爭论。
    真的让王文鐸生气的不是白儒的一问三不知，而是他这种极其不负责任的態度。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你们领导找我！”
    说罢，王文鐸看向梦梦：
    “让商务局的人来一趟！”
    商务局是王文鐸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招商引资还需要商务局的人与他配合。
    “侯局长，领导让你过去。”
    商务局局长侯洞国正和身边的人开著玩笑。
    “好嘞！”
    “我先过去哈！”
    侯洞国打了个招呼跟著梦梦离去。
    “嘎吱。”
    “领导好。”
    王文鐸一看来人是商务局一把手侯洞国，顿时眼光一亮，对方能亲自过来，那就证明侯洞国对自己还是可以的。
    王文鐸打眼一看，侯洞国身材魁梧，標准的国字脸。
    “侯局长，亲自过来啦？”
    侯洞国一笑：
    “领导召唤，我肯定放下手上的事儿，赶紧过来啊！”
    “谁不知道领导招商是把好手，连龙粮这样的大国企都能搞定，跟著领导能吃肉喝酒！”
    两三句话，王文鐸对侯洞国的第一印象就是为人做派很是江湖。
    “呵呵，侯局长，你在捧我，我可要批评你了啊！”

 第94章 四方云动

    纪委大楼。
    “东风！”
    出去买饭的东风刚提著饭从外面回来，就听到有人喊自己。
    回头一看，是小腾：
    “怎么啦，腾仔！”
    东风和对方开著玩笑。
    小腾撇了一眼东风手上提著的方便袋，眼珠子一转：
    “呵呵，刚刚冯书记找你来著，说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东风有些摸不著头脑：
    “我是臧书记分管的啊，冯书记找我干嘛呢？”
    小腾撇撇嘴，但是眼睛却一直盯著东风手上的袋子。
    “谁知道呢，不过老冯找你，你还是赶紧过去吧，不然，老冯喷起来，可有你受的！”
    东风想了想也是，伸手將手中的方便袋递了过去：
    “那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审讯室吧。”
    小腾一腿三步远，连连摆手：
    “哥们儿，说实话，你这个东西是不是给陆的？”
    东风点点头。
    “那你还是自己送吧，我就过手，万一回头出点儿啥问题，我可不想吃锅烙！”
    东风嘴角撇了撇：
    “不是，至於吗？就送个饭还能出啥事儿啊。”
    “行了行了，那我先去老冯那儿，等回来我再送，踏马的一个贪官屁事儿不少，钱都是我垫的！”
    东风骂骂咧咧，很是烦躁。
    “你看著办吧，我先回去了，手边儿一堆事儿呢，神烦老冯！”
    “哈哈哈，都是牛马！”
    调笑间，东风將方便袋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去了老冯办公室。
    “冯书记，您找我？”
    老冯皱眉看著推门进来的东风：
    “我找你？”
    “正好我问你一下，你们那边进展怎么样了，王书记这边已经在催了，说春节前必须控制所有涉案人员！”
    东风挠挠头：
    “这个您得问我们头儿啊，他的风格你也知道，邪得很！”
    老冯摆摆手，脸上的不耐越发浓重：
    “行了，你回去吧。”
    东风看著莫名其妙的老冯，也没多说什么，回到自己座位拎起方便袋就走。
    审讯室內。
    “给，吃吧。”
    东风將方便袋扔给陆向波，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撑著打起了瞌睡。
    连续几天的奋战，纪委尤其是臧有志这边的人都已经神经紧绷、疲惫不堪。
    陆向波打开袋子，將装有黄河大鲤鱼的餐盒打开，放在一边。
    又打开了一盒白色泡沫装的盒饭，打开的瞬间，盒饭上用铅笔若有若无地写著：拖，办。
    看到这里，陆向波面无表情將盖子撕开，隨后把撕开的盖子当做简易餐碟，將扯下的鱼肉放在餐盒上，也不管有没有刺，大口吞咽起来。
    一口鱼，一口饭。
    一些细小的鱼刺就这么吞了下去。
    极度睏乏的东风是不是抬起眼皮看两眼陆向波，发现没什么异常后，继续缓解著精神的疲乏。
    片刻，陆向波突然捂著喉咙“吭哧、吭哧”地嘶吼起来：
    “咳咳！啊！咳咳！”
    声音惊醒了短暂休息的东风。
    “你，你这是咋啦！”
    东风看著不停挣扎的陆向波，呆愣在原地。
    “咳咳！”
    陆向波指著自己的嗓子，不停咳嗽著，手指也伸进喉咙中不停地扣著。
    极短时间內，陆向波伸向嗓子的手指便淌出了鲜血。
    东风都看呆了，直到看见血的那一刻，东风立刻衝上前，扯出陆向波的手指：
    “別，別踏马扣了！”
    “快来人！”
    东风惊惧的怒吼声传来，守在审讯楼外的人听到动静后立刻冲了进来。
    “这，他这是咋的啦？”
    “踏马的，非踏马吃什么黄河大鲤鱼，估计是鱼刺卡喉咙了！”
    “那还等啥，送医院吧！”
    慌乱中，几人七手八脚地抬起陆向波，直奔审讯楼而去。
    刚出大门，臧有志便冲了过来。
    “他这是怎么回事！”
    “吃鱼，鱼刺卡喉咙了！”
    “操，真他吗丧！”
    臧有志一拍大腿，跟著眾人开车去了医院。
    此时，小腾站在二楼的窗户边观察著大院內的一举一动。
    直到眾人开车离开，才快步来到厕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看见了，人已经去医院了！”
    “答应我的，別忘了，就这样。”
    电话掛断，小腾將手机中的电话卡拔了出来扔进马桶中，按了冲水键。
    ...
    g4高速上。
    “我已经和领导约好了，现在是下午三点，两个小时咱们能到省城，晚上领导有时间，咱们和领导见一面，把你的事情坐一起说一下，看看怎么解决。”
    老张看了一眼手边，拍著身边五號的大腿，宽慰道。
    五號並没有因为老张的宽慰而放下悬著的心，此刻的他依旧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邱方国敢动我，那就说明省里已经点头了，这个时候去省里不见得是一个好的选择。”
    老张闻言皱眉：
    “邱方国上面的人是谁我知道，老三嘛。”
    “老三虽然能代表省委，但是並不见得就能得到另外两个领导的同意，而且，老三这两年情况也不太好，年龄到了，如果这一步迈不上去，他可能就要下来了。”
    “现在京城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了，老一的后年就会离开，下一步估计就是南方，所以老二和老三都盯著老一的位置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你下来，他要是想一步直接把你整进去，省里是不会同意的！”
    “就算下来了，到时候让小白在腾扬给你安排个经济顾问的身份，每年你继续拿著分红，也算是落地颐养天年了。”
    开车的白玉听到这里回头一笑：
    “叔，腾扬可不会给你个顾问的头衔，您老经验丰富，到时候直接去公关部给那群小年轻好好上一课，这样我也能省点心。”
    公关部，顾名思义，就是腾扬负责进钱走钱，输送利益的部门。
    白玉能够提出来让五號进公关部，起码明面上是挺在乎五號的，但是真实用心，有待考证。
    五號听到这里，悬著的心才算平静下来。
    “可是，有些隱患还是要清理一下的，市局的陆向波肯定是保不住了，他被臧有志那个疯子盯上，这个人肯定是废了，除非你能保证他不乱咬，不然，最好还是....”

 第95章 四处奔波只为求生

    老张的话，让五號陷入沉默。
    老张的意思很明显，要么直接让陆向波闭嘴，要么想办法让陆向波不会在里面吐口。
    陆向波是五號的人，所以老张把这个选择题交给了五號。
    “你要不好做，这件事就交给小白。”
    老张久久沉默不言的五號，出生提醒一句。
    五號依旧没有说话。
    听到这话的白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一时间，老张的一句话，让车內的氛围变得凝重起来。
    ...
    邱方国办公室內。
    “书记，五號和老张下午开车离开了，我们的人现在已经上了高速。”
    邱方国拿著手机发著简讯，脸上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道的人，打眼一看，绝对以为邱方国是陷入黄昏恋骗局的老舔狗。
    “哦，啊，没事儿，跟得上就跟，累了就让他们自己找地方休息！”
    邱方国对五號和老张的去向很不上心。
    “书记，五號不能是准备外逃吧！”
    听到此话，邱方国抬起头迷茫地看著王世言。
    他想不通为什么以王世言的大脑能问出这种问题。
    王世言感受到邱方国怪异的目光，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书记，你这么看著我，是什么意思啊？”
    邱方国一脸关心：
    “世言，是不是这两天压力太大，累到了啊？”
    王世言一脸懵，不知道邱方国在说什么。
    “没有啊，还好吧，昨晚睡了八九个小时呢！”
    邱方国嘆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五號想要逃跑呢？”
    “如果他想外逃，老张那么精明的人会跟著他一起吗？怎么，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王世言尷尬地摸摸脑袋。
    “放心吧，我知道他去哪儿了，而且也知道他去干嘛了，不用管他。”
    “你就盯好陆向波还有五號的那群猴子猴孙，別让这群人出事儿就行了，只要陆向波在我们手里不出事儿，那你就永远攥著五號的命根子！”
    “行了行了，我看你迷迷糊糊的，不行再去休息休息吧！”
    ...
    鑫淼区，省政府。
    老张带著五號来到省政府大楼，十分熟络的省政府办公厅的秘书长打著招呼：
    “齐厅！”
    “呦，老张，今天怎么有空到省里来了啊？”
    齐厅有些意外地看著老张，脸上十分热情。
    “呵呵，给领导匯报匯报工作。”
    齐厅盯著老张看了几秒，呵呵一笑：
    “领导今天在和省厅的几个一把手谈话，你估计得等一会儿了。”
    老张连连摆手：
    “呵呵，我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咱出去喝会儿茶？”
    齐厅这个位置很是敏感，工作时间和地市的领导出去吃饭喝茶都容易引起有心人猜测，甚至某些时候齐厅代表就是老二。
    “算了吧，马上春节了，一堆事儿等著我呢，领导要的几项数据还没整理出来，你老张现在约我出去，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嘛。”
    老张搓了搓手，他知道齐厅是不会和他一起出去的。
    当然，不只是他，如果没有老二打招呼，齐厅不会在敏感的时间內和任何地市的人接触。
    “誒，对了，齐厅，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唄。”
    齐厅知道，老张来到省政府没有第一时间去老二那里报导，而是来见自己，那肯定是有事情的。
    “呵呵，你说，我知道的肯定说！”
    老张再次搓了搓手：
    “呵呵，我们市纪委最近动作频频，这件事你听说了吧。”
    齐厅点点头，发现原来老张今天来省里的癥结在这里啊。
    安市一把组织的行动，三把手却来省里打听，这件事很耐人寻味啊！
    齐厅突然警觉起来，说话也开始含糊：
    “啊，听说一点，但是了解不多。”
    “这不临近春节了吗，稳定是一切前提，我也不知道省里怎么会同意这次行动。”
    老张看似抱怨，实则是想打探一下齐厅的口风。
    齐厅回答也很官方：
    “呵呵，过年嘛，人情走动太多了，现在首长们不是提出要老虎苍蝇一起打，省里可能也是想借著这件事让大家收敛点。”
    老张听出了齐厅的推諉，也没有再多纠缠：
    “这样啊，也是个好事儿，不然过年过节，下面的人都给门堵上了，不让他们来吧，显得不近人情；让他们过来吧，又招惹閒话。”
    “现在好了，大家都省心！”
    齐厅看著老张，笑了笑没有接话。
    期间五號站在老张身边，只是开始的时候打了个招呼，后面就没有再插话。
    “那行，齐厅你先忙著，我上去报一下到去。”
    齐厅摆著手：
    “去吧去吧。”
    老张扭头看向五號：
    “呵呵，我们在这儿等一下，今天不管怎么说，肯定把你的事情弄出个结果。”
    五號点点头，没有说话。
    说话见面，二人直奔老二办公室。
    “乔处，领导忙著呢？”
    老张热情和老二的秘书打著招呼。
    “呵呵，今天来的人有点多。”
    “没事儿，不著急，我们等一下，麻烦乔处和领导说一声。”
    说著，老张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到乔处手中。
    “呵呵，听说乔处的麒麟子今年上初中了，一直没时间，麻烦乔处把红包带著我大侄子，就说他张大伯祝他学业有成！”
    乔处没有拒绝，直接將卡放在內衬里。
    “那行，张书记你先等一下，我这就进去和领导说一声。”
    收了东西的乔处干事儿很是麻利。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八点多。
    老二一直在办公室內从未出来过。
    “领导这边让你们找个地方，先点一些吃的等他。”
    张秘书从办公室內出来。
    “行，麻烦乔处了啊。”
    打了声招呼，老张转身就要离开。
    “领导晚上不喜欢油腻的东西，这几天胃也不舒服。”
    听到这话，老张没有回头，摆摆手，带著五號径直离开。
    下楼后，老张坐在车中长出了一口气，衝著白玉吩咐道：
    “联繫一下你省里的朋友，安排一下地方。”
    “別弄得太过奢靡，吃得搞一点粥就行。”
    白玉点点头直接掏出手机。
    “今天也让我看看你在省城的朋友圈！”

 第96章 占其明的救命稻草

    省城某独栋別墅內，老二带著乔秘书已经到了。
    “领导，这是...”
    不等老张介绍五號，老二直接摆手打断：
    “我知道，安市的组织部长，占其明！”
    是的，邱方国口中的五號就是占其明。
    之所以称呼五號，是因为占其明在安市常委中排行第五。
    而邱方国想要搞掉他，也是不想占其明和老张联手，直接架空安市的干部人事调整的权力。
    自古以来，人事权力永远是含权量最高的权力。
    这也是组织部被称为第一大部的原因。
    副书记分管人事，组织部主管人事。
    一旦这俩联手，那一把手的权力將会被无限削弱。
    不等占其明开口，老二盯著他直接说道：
    “据我所知，你在安市的某些动作不小，今天过来，是想让我保你吗？”
    占其明伸在半空中的手掌此刻略显尷尬，但是人在屋檐下，占其明很快將手掌握拳：
    “呵呵，领导，这些都是传言。”
    老二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
    “如果是传言，你也不会来找我。”
    说著，老二端起早就泡好的茶水轻抿一口。
    占其明和老张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过，身在官场，有些时候也是迫不得已。”
    话音落，占其明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老张也拉著占其明来到沙发边。
    “领导，就像您说的，有时候真的是迫於无奈啊。”
    “就像我在做县委书记的时候，想干点儿事儿，但是那时候县里財政都揭不开锅了，所以我想卖一块儿地，补贴財政收入。”
    “但是那块儿地的位置不好，发展前景很差，於是我就约著县里那些有钱的企业老板吃饭，当天晚上就我喝得最多，没办法，求人啊！但是结果还是好的，当天晚上，就有四五家企业表態说愿意买。”
    “第二天，一个企业的老板揣著个小包来到了我办公室，进门就把二十万的现金扔在了我桌上，说是孝敬我的。”
    “我看著比我大十来岁的企业老板，直接將他的包踢了过去，指著他说，我不需要你孝敬！”
    “可你猜怎么著，到了土地拍卖的时候，一个出价的企业都没有，那块儿地流拍了。”
    “给我送钱的那个企业老板，是第一个说要买的的，可拍卖当天，他连来都没来！”
    “事后，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没人买的，直到有一次我和我的县长坐在一块儿喝酒，喝多了以后我提起了这个事儿，县长是这么回我的，那些企业的老板说了，不收钱谁敢和他一块儿共事儿啊！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哪里敢一起做买卖哦！”
    说到这里，老张苦笑一声。
    占其明看著老张：
    “后来呢？”
    老张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后来？后来我找到那个企业的老板，张口就是五十万！”
    “你知道那个企业的老板怎么做的吗？他犹豫都没犹豫，直接让財务送了过来，我是当天上午收的钱，下午，那块儿地以溢价百分之五十的价格被他买了。”
    老张极为嘲讽的一笑。
    “你说，这是官员的问题，还是环境的问题。”
    说罢，在场五人全都沉默。
    片刻后，老二指著老张点评道：
    “基层出来的干部，经验、阅歷都不是部委的干部能比的啊！”
    老张掐灭菸头，笑著回道：
    “领导，我不是在给自己找补什么，而是想说，有些干部想做实事儿，那必然会用一些规则之外的手段！”
    “就像亮剑里李云龙说的那句话，你不能要求我发展队伍，又给我设一些条条框框吧。”
    “老占不错，不然我也不能带他过来。”
    说罢，老张给了占其明一个眼神，便坐在沙发上喝著茶水，不再说话。
    占其明听到老张都拿自己以前不堪回首的往事替自己说话了，心中不感激那是假的。
    “领导，说实话，这些年我確实收了不少该拿的东西，现在邱方国盯著我不放，可不是因为我收了钱啊。”
    “他邱方国是省里方书记的人，现在搞的这个动作只怕也是为方书记打得前站，我不过只是个导火线，他们最终的目的...”
    一路上，老张与占其明分析了省里现在的局势，那以占其明这么多年的从政经验，肯定能抓住其中的关键信息，进而在“演讲”时抓住老二的痛点。
    果然，一直表情淡然的省长周研墨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占其明迅速抓住了这一细微的变化，继续劝道：
    “据我了解，邱方国在京城也是有关係的，他是京城徐家老徐的故吏，方书记之所以这两年有点沉寂，也是因为他在京城的后台这两年下来了，人走茶凉说不上话了，现在如果藉助邱方国和徐家的关係，方跃进和徐家搭上线，那未来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周研墨脸上神情不太好看，冷哼一声：
    “哼，別说他方跃进没有搭上徐家，就是真的搭上了，我周研墨这么多年能压著他，现在也能压著他！”
    “还有，不要在我面前搞一些小聪明，我也不会因为你三言两语就怎么样！”
    “你的事情还要在安市解决，省里层面人不会亲自下场的！”
    要的就是这句话！
    占其明不怕和邱方国打擂台，但是他真怕邱方国动用省里的关係拿下他，这也是为什么在常委会上，他听到陆向波的时候时，只是心里有些烦躁，但听到邱方国要求省纪委介入时，他却慌了的原因。
    现在周研墨保证了爭端只会在安市，不会上升到省里后，他占其明这颗心算是定下了。
    陪著周研墨喝了点粥，占其明和老张二人决定立刻动身会安市，陆向波的问题不解决，他占其明就落不了地。
    临走时，占其明掏出隨身携带的一张卡塞到乔秘书手中。
    “乔处长，这是一点心意。”
    说著，占其明比画了一个6的手势。
    乔秘书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已经坐在车里的周研墨。
    发现周研墨坐在车里正低头摆弄著手机，乔秘书点点头將卡收了起来。
    送走周研墨，老张长长舒了口气，声音有些疲惫地冲白玉吩咐道：
    “回去吧。”
    接著又看向占其明：
    “你来，还是让白玉来？”
    ps：兄弟们，这章构思了很多细节，包括老张的往事，所以时间久了点，抱拳了，铁铁们。
    最后，球票！

 第97章 黎屯老林场窑洞

    医院內，已经做好手术的陆向波依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什么情况啊，怎么吃个鱼还能卡鱼刺呢！”
    臧有志像聊家常一样，手中削著一个苹果。
    陆向波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
    “呵呵，小时候家里穷啊，一年都吃不上一次鱼。”
    “我记得十三还是十四那年，过年，跟门上的小孩儿玩儿，看著人家家里备年货，炸鲤鱼，我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陆向波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开始走马灯一样地回忆其从前。
    “回家以后我跟老爹哭著喊著要吃醋鲤鱼，老娘怎么劝，我都不听，我爹就把我绑在院儿里的桃树上，用那种武装带玩儿命地抽我！”
    “那会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倔劲儿，死活就要吃！”
    “老爹打累了，把我放了下来。”
    “半夜的时候，我拖著一身伤趴在邻居家门上，透过门缝看著吊掛起来的油炸鲤鱼，嘴里只淌哈喇子！”
    “我记不清我看了多久，只知道村里狗叫声都没了，那会儿的还都是黄泥垒的，不高，也就一米五六的样子，村里的孩子，皮！登高爬低的，也有经验，两步窜上墙头，溜进院儿里衝著吊掛著的油炸鲤鱼就啃了上去。”
    “那会儿都没想把它摘下来，就伸著脖子啃了上去。”
    臧有志呵呵一笑：
    “那你挺贼啊！”
    陆向波看著臧有志：
    “呵呵，也可能是我点儿背吧，那家的男主人起夜，一推房门就看到我在偷吃他家的鲤鱼，我当时看见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害怕极了，浑身都在抖，但是嘴里啃著鲤鱼就是不鬆开！”
    “男主人跑过来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当时我整个人都被打懵了，脑瓜子里嗡嗡的！”
    “他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小崽子，踏马的不学好，什么不学你学偷？』，一边儿骂一边儿往我脸上扇著嘴巴子。”
    “我哭，我喊，但是那家的人没有一个出来劝一句。”
    “我被打得嘴里满是血，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脑袋疼。”
    说到这儿，陆向波眼睛里木然地流出泪水。
    臧有志沉默地看著陆向波，许久后问道：
    “后来呢？”
    陆向波伸手擦了擦眼泪：
    “后来，他给我爹喊了过来，我爹当著他的面儿又扇了我几个嘴巴子，但那会儿已经麻木了，反而没觉得疼。”
    “我只记得当天晚上回去后，我妈一边儿给我擦著药，一边儿哭。”
    “我爹坐在床上抽著烟。”
    “等第二天我醒了以后，发现我爹没在家，直到中午他才回来，手里还拎著两条二斤的鲤鱼。”
    “再后来，听我妈说，我爹当天晚上蹬著他的大二八，去了游河，用洋镐砸开冰层，钻进去捞了三条，一条还了邻居，另外两条带了回来。”
    陆向波再度擦擦眼泪：
    “那年过年，我家也吃上了醋鲤鱼！”
    说到这儿，陆向波眼中多了一抹神采，脸上也掛著幸福的笑容。
    “那件事后没几年，我爹就中风瘫在了床上，一个老中医说体內邪气太重，寒气太大，已经到骨头里了。”
    “要不是因为我，我爹也不会三九寒冬凿开冰层去捞鱼，打那儿起，我再也没有吃过鲤鱼，甚至任何鱼类。”
    说到这里，陆向波已经泣不成声。
    臧有志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点了一根烟。
    陆向波手指哆嗦著夹著烟，深深吸了一口，看著臧有志，问道：
    “呵呵，你知道门儿上那家的男主人是谁吗？”
    臧有志摇摇头。
    陆向波突然一笑，红著眼眶：
    “他是我四叔！”
    “亲四叔！”
    臧有志瞳孔微缩，眯眼评价一句：
    “那你四叔挺不是人啊？”
    陆向波摇摇头：
    “前两年，他儿子打架，给人家干出个重伤害，他提著两条鱼，拿著几万块钱让我找我走后门。”
    “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臧有志刚想回“你是不是给他扔出去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那陆向波也不会问自己。
    “你，你给他办了？”
    陆向波点点头。
    “只是，我把鱼餵了流浪猫，而且，他的钱我一分没拿！”
    臧有志沉默地看著陆向波，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向波思维极为跳脱：
    “对了，你是安市本地人吗？”
    臧有志摇摇头：
    “我省城来的，但来安市已经十来年了。”
    陆向波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
    “那你估计不知道。”
    臧有志好奇地看向陆向波：
    “不知道什么？”
    陆向波摇摇头：
    “没什么，以前最轻鬆的时候，我天天和门儿上的孩子在黎屯老林场玩儿，那有个窑洞，那会儿我们天真地认为，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臧有志皱眉看向陆向波，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
    而且陆向波给他的感觉很不对，从走马灯开始就不对。
    陆向波给他一种什么感觉呢？
    就是像电视剧里，那个角色快死了时的那种感觉。
    “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陆向波指了指自己又要渗出血的喉咙，示意不能再说话了。
    臧有志皱眉看了他一眼：
    “行，那你歇著吧，我也算对你不错了，明天怎么说你也得给我一点儿惊喜了。”
    陆向波笑看著臧有志，点点头，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
    出了病房门，臧有志衝著门口的两个纪委工作人员吩咐道：
    “我感觉他不太对劲，你们今天晚上辛苦一下，盯著他，不能让出事儿！”
    两名工作人员点点头。
    走到电梯口的臧有志突然又折返回来，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塞到其中一个青年手中：
    “买点吃的喝的，烟就別抽了，医院里影响不好！”
    说罢，不等两名工作人员有所回应，臧有志扭头就走。
    “对了，別分一个人去买，直接点外卖！”
    ...
    十一点，老张和占其明已经从省城回到了安市。
    “再不决定就完了，別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臧有志那个疯批吗？”
    占其明含含糊糊的回道：
    “这事儿你別管了！”
    老张看著占其明这个態度，瞬间明白，占其明只怕早就安排好了。

 第98章 陆，死了

    凌晨，病房內。
    本就奋战好多天的两个纪委工作人员此刻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要不你给我一个嘴巴子吧。”
    其中一个青年眼皮耷拉著，手边放著喝得还剩半箱的红牛。
    另一个青年则是嘴里叼著爆辣的鸭货，含糊不清地回道：
    “我跟你讲，你来一口这个，立马提神醒脑。”
    说著，將嘴里没嗦囉完的鸭货递了过去。
    “去你的吧！”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苦笑一声。
    躺在病床上的陆向波斜靠在墙上看著苦中作乐的二人，眼神中满是羡慕。
    或许，最开始如果没有收犯罪嫌疑人给的贿赂，自己现在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吃著鸭货，简单且幸福著。
    被子內，陆向波的手掌死死攥著一个胶囊，眼眶红润地看著两人：
    “呵呵，二位。”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陆向波，眼神中满是警惕的神色。
    “有事吗？”
    没吃鸭货的青年眉头微皱，他很怕陆向波搞事情。
    “不要那么紧张，我也睡不著，聊聊？”
    青年直接打断：
    “不想试图用言语诱惑我们，我们能留下，肯定就不会信你的鬼话！”
    陆向波摇头一笑。
    “行吧，那你们熬著，我先睡了！”
    说罢，陆向波將脑袋闷在被子中，不再说话。
    片刻后，陆向波把头闷在被子里，极其突然地来了一句：
    “今天晚上我跟你们臧书记说的那些，从没跟其他人说过，让他別忘了。”
    青年没读懂陆向波话里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人活一辈子，让人忘了才是真的死了。”
    “睡了！”
    青年皱眉盯著陆向波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异样，便不再理会。
    许久之后，被子中传来一声闷哼。
    但是聊天的二人並未察觉。
    ...
    早上，休息一晚的臧有志带著两名工作人员来到医院。
    推开门，发现病房內，一堆散落的红牛瓶子，房间浓重的鸭货味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的味道扑面而来，呛了臧有志一个跟头。
    “嚯，这什么味儿啊？”
    臧有志快步穿过精神快要崩溃的两个纪委人员，打开窗户。
    一股冷冽的冷风吹进房间，神情呆滯的两个纪委人员被风吹得一个激灵。
    “领导！”
    “行了，別熬著了，快回去吧。”
    如蒙大赦的两位纪委人员没有说话，声音落下的瞬间，两人直耿耿地坐在椅子上，就这么睡著了。
    臧有志撇了一眼两人，摇头一笑，没有说话。
    “呵呵，陆向波估计一夜没睡，这快九点了，还没醒呢。”
    说著，臧有志看著陆向波露出的稀疏头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醒了，再检查一下，没啥事儿的话咱今天回去。”
    陆向波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
    臧有志见状有些皱眉，心这么大吗？这种情况还能睡著？
    臧有志再次拍打著陆向波的肩膀，发现依旧没有动静。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臧有志一把將被子掀开，眼前的一幕让臧有志呆愣在原地。
    陆向波此刻脸色异样的潮红，两只眼球泛著血丝，瞳孔散大，向外爆突。
    这，这踏马人没了！
    臧有志极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探出食指颤抖著放在陆向波的口鼻之处，发现已经没了呼吸。
    “快，快叫医生！”
    “快踏马喊医生啊！”
    跟著一块儿过来的两名纪委工作人员稍一愣神，迅速向门外跑去。
    臧有志仿佛失去全身力量，蹲在地上抱著头，口中喃喃道：
    “你踏马怎么就死了呢？”
    ...
    时间推回到昨天下午六点多。
    “我去趟厕所！”
    占其明和老张打了个招呼，便起身前往厕所而去。
    厕所內，占其明拿著手机，手指放在一个號码上，犹豫不决。
    “事情必须到陆这里结束，不然人证物证石锤了，谁也救不了你！”
    “你要不方便动手，就让白玉来！”
    “快点决定！”
    “...”
    老张的劝词不停在占其明脑袋中縈绕，但他也知道，自己手上沾不沾血將会决定他以后的路。
    如果除掉了陆向波，那占其明身上带著血，以后就只能依附於老张，这和谁动手没有关係。
    可如果不除掉陆向波，事情又肯定会烧到自己身上，到时候面临自己的將会是牢狱之灾！
    占其明手掌颤抖，点上一根烟。
    昏暗的厕所內，菸头的光亮隨著占其明抽菸的频率忽明忽暗。
    终於，等菸蒂有些微微烫手时，占其明脸上突然没有了犹豫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
    將菸头扔到马桶里，占其明还是按下了那个號码。
    “...”
    电话中，二人沉默著。
    “要，要用到我了吗？”
    占其明面对电话中人的问题，没有说话。
    “目標是谁？”
    电话中那人声音颤抖。
    占其明声音极其冷漠地吐出“陆向波”的名字。
    电话中那人沉默许久后，回道：
    “当年，那台手术因为我个人原因失败的时候，是你老占帮我说了话，保住了我，现在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我就一个要求：我死以后，让我的家人离开，他们和这些事情没有关係。”
    占其明“嗯”了一声。
    “嗯，那就这样吧。”
    正要掛断电话之际，那人又补充了一句：我想我可能会自首。
    占其明没有说话，直接將电话掛断。
    隨后，占其明动作利落地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控制一下陆的家人！”
    说罢，占其明没有等对方回话，直接把电话掐断。
    做完这一切，占其明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一抬头，看著镜子中满眼血丝，颧骨凸起的自己，占其明喃喃一声：
    “我，还是我吗？”
    昨晚七点，医生复查时，给陆向波掛上了水，並且將一个胶囊塞到了被子中。
    陆向波摸到胶囊的那一刻，猛地抬头看向医生。
    医生直视著他，眼神中满是警告，隨即一笑，推门离去。
    医生走后，陆向波脸色苍白，內心狂涌，奔波一生，终是弃子！
    ...
    市委组织部內，占其明坐在办公室內惴惴不安。
    “叮咚！”
    简讯提示音响起，愣神的占其明被嚇得浑身打了个激灵，额头上细汗密布。
    拿起手机一看，一个陌生號码发来了一条简讯：
    陆死了。

 第99章 发现蹊蹺的臧有志

    上午，臧有志回到纪委。
    “你踏马怎么搞的，人都握在手里了，怎么还能让他自杀呢！”
    王世言指著臧有志的鼻子怒吼一声。
    臧有志也没有解释，默默地承受著领导的怒火。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我是对的时候，谁也不能跟我牛逼；我错了，那我有错就承认，挨打就站稳。
    “你到底能不能干！能不能干！”
    “你不知道陆向波有多重要吗？”
    突然，一道铃声打断了王世言的呵斥。
    “陆向波死了？”
    邱方国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嗯，自杀，氰化物中毒，踏马的吃了两克！”
    王世言看了一眼臧有志，苦笑著回道。
    “怎么搞的！你们纪委就这么办案的？这么重要的案件嫌疑人，能让他自杀吗？”
    王世言立刻挺立胸脯：
    “书记，这件事是我安排不周，咱们在纪委这边信得过的人都已经连著一周没怎么休息了，別人我也信不过，昨天晚上...唉，算了，不解释了！”
    话音落，臧有志抬头看了一眼王世言。
    王世言没有回应臧有志的目光，拿著电话说道：
    “书记，这件事肯定是医院里有人和外面勾结了，准备让陆向波直接在医院闭嘴，我刚刚已经给市局的成风局长打过电话，让他们在医院內开始排查...”
    这边，王世言將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正一一二二向邱方国做著匯报，臧有志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臧有志一看，是市局甄成风的电话。
    “喂，甄局，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甄成风拿著电话，语气有些支吾，像是很难开口一般。
    “嗯，怎么说呢，这事儿他就很...”
    臧有志一拍大腿：
    “我的甄局，別墨跡了，领导都快拿我涮火锅了！”
    甄成风嘆了口气：
    “我们还没开始排查，人就自首了！”
    “自首啦！”
    臧有志惊呼一声，抬头迎上的却是王世言想杀人的目光。
    臧有志也顾不上那么多，快步走到王世言跟前，打开手机免提：
    “对，我们这边刚一调监控，就有人来自首了，是市一院的外科副主任。”
    臧有志看了王世言一眼，发现对方眉头紧皱，也將邱方国那边未掛断的电话打开了扩音。
    “这件事会不会是顶缸的？”
    臧有志將自己內心的怀疑说了出来。
    “不会，我们和监控核实过，手术是他，查房是他，而且也只有他的身份能搞到那么大剂量的氰化物。”
    甄成风语气篤定。
    “他现在在哪儿？”
    “我们的人在审讯，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他能自首我感觉就不会吐口！”
    二人又交流两句，电话掛断。
    “这老占是想让事情在陆向波这儿结束啊！”
    王世言咬著牙，喝骂一声。
    邱方国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不用著急，陆向波死了，那就从他下面，从他周边入手，我就不信他占其明还能一个个全都杀了！”
    邱方国一肚子火儿没地方发，直接將电话掛断。
    王世言一把將手机摔在桌子上：
    “踏马的，挺顺利一个事儿怎么会搞成这样！”
    臧有志却呆愣地站在原地，嘴角淌著哈喇子。
    “你干啥，你要死啊！”
    王世言呼啦了一把臧有志。
    臧有志直接將王世言的手打掉：
    “別跟我说话，我想事儿呢！”
    王世言当即就火了：
    “你喝了啊？”
    臧有志推开王世言，一屁股坐在王世言的座位上，脑中开始疯狂回忆昨天晚上陆向波跟自己说的话。
    “小时候...”
    “秘密基地...”
    “醋鲤鱼...”
    臧有志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拿起笔在王世言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臧有志这人有一个很牛逼的地方，也是长期基层政治生涯锻链出来的能力，那就是但凡他和谁说话，不管是自己说的，还是对方说的，他能记个90%。
    將自己和陆向波的对话全部写下来之后，臧有志盯著笔记本上的內容，整个人陷入疯疯癲癲的状態。
    王世言看见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他肯定发现了什么，给臧有志倒了一杯水后，便没有再打扰他。
    片刻后，臧有志拿起手机拨通了昨晚看守的其中一个青年的电话：
    “喂，昨晚陆向波和你说什么了没有？”
    青年努力回忆著：
    “好像没说啥吧。”
    臧有志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刚儿，昨晚陆向波和你说啥了没？”
    青年扭头看向一旁的同伴。
    “没说啥啊，就说让头儿记著他说过的话，说什么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昨晚他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是不是说胡话呢！”
    臧有志听见了青年的话，直接將电话掐断。
    “昨天陆向波绝对是在暗示我什么！”
    臧有志惊呼一声。
    王世言立刻看向他这边。
    臧有志拿起笔记本衝出门外，向楼下飞奔而去。
    路过集体办公室的时候，臧有志看向里面问道：
    “谁老家是安市本地的，並且在黎屯附近！有没有！”
    办公室中的眾人茫然地看著疯子一样的臧有志，最角落的一个小姑娘弱弱地举起手：
    “书，书记，我家是志村的，和黎屯隔得不远。”
    臧有志一指那个小姑娘：
    “叫什么名儿啊，就你了，跟我走吧！”
    小姑娘站起身拿著手机就跟臧有志下了楼。
    “会开车不？”
    小姑娘或许是想表现一下自己：
    “会，我拿票都四五年了！”
    “那行，你开车，咱就奔黎屯去！”
    臧有志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继续在笔记本上神神叨叨地写著东西。
    小姑娘点著火，一脚油门射了出去。
    “嚯，你这车开得有劲儿啊！”
    臧有志感嘆一声，默默繫上了安全带。
    ...
    汽车疾驰，將近一个小时后，车辆停在黎屯村委会。
    打开车门，“哇”一声，黄色的苦水从臧有志口中飆射而出。
    “你，你牛逼，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给我开吐的...哇！”
    小姑娘怯生生站在一边，眨著无辜的大眼睛，但细看一下，可以发现小姑娘眼中还有残存的兴奋。
    几分钟后，臧有志擦著嘴角：
    “知道黎屯有个老林场吗？”

 第100章 拿到东西

    臧有志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立刻打电话给了甄成风：
    “甄局，陆向波的家人现在在哪儿？”
    甄成风拿著电话一脸疑惑：
    “嗯？问这个干嘛？”
    臧有志將自己推测说了出来：
    “我怀疑陆向波自杀和他的家人有关係，麻烦甄局现在让人去看一下陆向波的家人，最好能立刻保护起来。”
    甄成风闻言脸色瞬间严肃：
    “行，我这就安排。”
    掛断电话，臧有志看向在一旁扭扭捏捏的小姑娘：
    “你倒是说话啊，知道老林场在哪儿吗？”
    小姑娘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
    “不知道！”
    臧有志一拍大腿：
    “哎呦我去，你不知道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小姑娘也振振有词：
    “那书记你问谁家里是黎屯附近的，那我家到这儿三五公里，肯定就说了啊，而且，书记也不能骂人啊！”
    臧有志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算了，我真服了！”
    小姑娘戳了戳臧有志的胳膊：
    “书记，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有人知道！”
    臧有志茫然地回过头，一脸“我还信你就是猪”的表情。
    “你看这是哪儿？”
    臧有志顺著小姑娘手指的方向一看“黎屯村委会”。
    “给你记一功！”
    扔下一句，臧有志直接迈步走进村委会內。
    一个看著四十来岁的中年正贴在电脑上，嘴里嘟囔著：
    这表格怎么弄啊！
    “同志你好，我想打听个事儿。”
    中年摆摆手，像驱赶苍蝇一样呼扇著臧有志
    “去去去，別打扰我，没看正忙著呢嘛！”
    话音还没落，一本市纪委的工作证直接插在中年大脸和电脑屏幕中间。
    “市纪委的，需要你配合案件调查！”
    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奈何你趾高气扬。
    算了，不装了，我摊牌了，市纪委副书记！
    中年眯著小眼，认真辨认著证件。
    “哎呦，领导，领导快坐！”
    中年看著臧有志不善的眼神，搓著手訕笑著：
    “领导，上面要的这些数据，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搞不清楚，有点著急。”
    臧有志没心思和他纠缠这些东西，摆手打断道：
    “黎屯有个老林场，你知道吗？”
    中年听到老林场三个字，眼神中竟闪过一丝迷茫。
    “老林场？”
    “这都拆了多少年了，现在已经没有了啊！”
    听到这话，臧有志心凉了半截。
    “那老林场边儿上的老窑洞拆了吗？”
    臧有志不死心地继续探问著。
    “老窑洞啊，没拆啊，不过都荒废了多少年了，早没人去了！”
    臧有志听到这话，心臟猛烈跳动。
    “快带我过去！”
    中年显然有些不情愿，回头撇了撇电脑，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个，那个。”
    臧有志看著小姑娘，一时叫不上名字。
    “任雅。”
    “对，小任，你帮基层干部搞一下这个表格。”
    任雅撇撇嘴，显然不想错过这个“办大案”的机会。
    “领导，我。”
    臧有志眼珠子一转，贴著任雅耳边，轻声道：
    “我可听说，这个老窑洞出过一次坍塌事件，死了七八个人呢！有两具尸体现在都没刨出来！”
    任雅一缩脖子，麻溜地坐在电脑跟前。
    “大爷，你们需要弄什么表格啊！”
    ...
    在村干部老丁的指引下，两人十来分钟就到了老窑洞附近。
    “车开不进去了，咱得步行。”
    老丁在四周扫视一圈，皱眉看向臧有志。
    “行，那走吧！”
    臧有志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隨便把车往路边一扔，跳下车跟上了老丁。
    “领导，你找这个老窑洞干啥啊，这都荒废多少年了。”
    臧有志笑了笑，没有解释。
    老丁看著臧有志的態度，也没有再问。
    两人就这么行走在积雪覆盖的麦田中。
    双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步行了有大几百米，一个和积雪形成明显反差的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二人面前。
    “领导，这就是你要找的老窑洞。”
    “呵呵，其实说是老窑洞，就是以前放砖的地方。”
    臧有志点点头，看著黑黢黢的洞开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自己进去。”
    臧有志不想將案件细节透露出去，而且他也不知道陆向波在里面留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他决定自己进去。
    老丁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上，蹲在窑洞门口“吧嗒、吧嗒”地抽著烟。
    臧有志用手机照著脚下的光亮进了窑洞。
    站在入口处，臧有志借著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查看著窑洞的情况。
    被熏得漆黑的洞顶和墙壁看著极为阴森。
    但臧有志並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或者与当前环境不相符合的物件儿。
    继续往里走，“咔嗒、咔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窑洞中迴荡。
    “扑稜稜...”
    一群倒掉在洞顶的蝙蝠呼啦啦地飞了出来。
    嚇得臧有志打了个激灵，后背的衬衫也被冷汗浸透。
    “操你大爷的，老子头顶国徽，怕你妖孽邪祟？”
    臧有志怒喝一声，驱散周身的恐惧。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窑洞不大，不到半个小时，臧有志便將窑洞逛了一圈。
    “唉？是我想多了吗？”
    没有任何发现的臧有志蹲在窑洞最深处点上根烟，愁得直挠头。
    不甘心的臧有志继续在窑洞里寻摸著。
    “咦？这块儿的墙怎么没被燻黑呢？”
    臧有志嘴里叼著烟，打量著约莫著有个一平方的黄白色墙壁，嘴里嘀咕著。
    “哗啦！”
    臧有志一脚揣在墙壁上，墙壁应声而倒。
    “我去！”
    盪起的灰尘呛得臧有志一阵咳嗽。
    “人才啊！”
    从窑洞出来的臧有志手里拎著一个银白色小箱子。
    “走吧。”
    ...
    回到村委会，臧有志喊上已经坐在椅子上玩儿手机的任雅，准备驱车返回市纪委。
    “书记，我开车吧！”
    看见臧有志向主驾驶的位置走去，任雅冲他喊了一声。
    臧有志摆了摆手：
    “你可得了吧，我怕死你车上！”
    任雅对臧有志的回应十分不满，撇了撇嘴：
    “哼，嫌弃我！”
    “可惜了，这么好的练手机会...”
    路上，臧有志实在憋不住了：
    “小任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拿了票以后，到底开过车没有！”
    任雅掰著小指头数著：
    “开过啊，算上来黎屯，我都开了两次了！”
    臧有志闻言直翻白眼：
    “怪不得算命的说我今年有个坎儿，原来在你这儿啊！”
    “书记，你搞封建迷信！”
    “哦，我用电脑算的！”

 第101章 准备动手！

    省委。
    “周省长。”
    方跃进的秘书洪震江起身有些意外地看著推门进来的周研墨，立刻起身打招呼。
    “呵呵，小洪啊，老方在没在办公室啊？”
    “领导今天没有下去，这会儿在办公室呢！”
    周研墨很是客气地说道：
    “那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老周找他。”
    “誒。”
    洪震江推开房门，探著脑袋问道：
    “书记，周省长过来了。”
    方跃进闻言先是眉头一皱，紧接著很热情地招呼道：
    “快请周省长进来，把上次去京城领导给我的毛尖给周省长泡上。”
    说话间，方跃进也站起身，迈出办公桌外，等著周研墨进来。
    “哈哈，老方啊，没打扰到你吧。”
    “呵呵，研墨省长这是什么话，快请坐！”
    说话间，二人坐到沙发上。
    “研墨省长，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我过去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
    方跃进表现得很是客气，他知道今天周研墨今天过来为的是什么。
    前两天老张和占其明前往省政府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
    “呵呵，也没別的事儿，这不是马上春节了嘛，书记特意强调春节期间稳定为主，让咱们拿出个章程，免得大过年的，再发生什么闹心的事儿。”
    方跃进就跟师爷一样，是个装糊涂的高手。
    “这个让省委办参照往年的文件，结合一下今年的形势，再拿出一个就是了嘛，这事儿还用你研墨省长亲自督办啊！”
    方跃进开著玩笑。
    周研墨摆摆手：
    “我这儿都好说，就是最近有个別地市的同志向我反映，说春节前纪委还在开展什么纪律审查行动，这不是瞎胡闹嘛，书记都说了，稳定就是春节的主基调！”
    方跃进见周研墨直奔主题，依旧发挥著奥斯卡一般的演技。
    “哦？是嘛，我还真没听说啊！”
    周研墨深深地看了一眼方跃进：
    “老方，你真没听说过？”
    方跃进摆摆手：
    “呵呵，可能我这人不招下面同志待见吧，一般我这消息都比较闭塞。”
    方跃进摆明了不想谈，周研墨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囉嗦下去，反而落了下乘。
    “那行，既然你老方不知道这件事，那我就不问了。”
    周研墨起身，就要向外离去。
    “呵呵，纪委的事情我不太知道，这个你得去问省纪委的吴书记，但有一件事我听说了。”
    周研墨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著方跃进：
    “哦？什么事？”
    方跃进坐在沙发上直视著周研墨：
    “呵呵，我听说安市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畏罪自杀了！”
    “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或者是还有別的因素在里面。”
    “这马上春节了，出这么一档子事儿，確实挺闹心的，估计吴书记也收到信儿了，我还准备跟书记说一声，开个常委会大家坐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呢。”
    方跃进脸上掛著微笑。
    周研墨依旧面无表情：
    “是嘛，这么说，是我消息落后了。”
    说罢，周研墨直接拂袖离去。
    方跃进直到周研墨出门，脸上依旧带著职业性的微笑。
    秘书关上门后，方跃进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
    “儘快石锤，老周找我了。”
    消息发出不到一分钟，邱方国立刻回信：
    证据已经坐实，省纪委可以入场！
    是的，邱方国提出要省纪委入场后迟迟没有动静，就是为了能够在拿到一击必杀的证据后，省纪委入场，一波带走占其明，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收到消息后，方跃进立刻拨通了省纪委书记吴鸿升的电话：
    “老吴，按照之前谈好的，你这边可以进场了！”
    “如果有必要，龙纪委也可以给你站场子！”
    电话那头，吴鸿升没有废话：
    “好，我马上安排一室的主任下去，並且这就给龙纪委打电话！”
    ...
    视角回到市级层面。
    臧有志开车返回市委后，直接推门进到王世言房间。
    “东西拿到了，但是我还没看！”
    坐在办公椅上的王世言呆愣地看著臧有志：
    “你，你能不能敲下门！”
    臧有志没有理会王世言，直接將小提箱打开。
    里面是两个u盘和一封信。
    臧有志將u盘扔给王世言：
    “插上，看看啥东西！”
    自己则是打开了那封信：
    唉，还是没能安稳落地吗？
    也是，我这样的人作恶多端，己方阵营中，我是一个浑身泥点子的弃子；对方阵营中，我又是一把沾满血的快刀，我的结局早就已经预定了。
    二十三岁进体制，如履薄冰。想往上走，就要有被利用的资格。我自己都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踏入歧路，一步步走向深渊。
    或许是我第一次在面对犯罪嫌疑人家属的红包时，也可能是我第一次接到领导电话时。
    不过，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手提箱中有两个u盘，一个记载了我本人这些年收受的贿赂以及帮领导做的一些脏事；另一个则是...
    算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既然这封信被打开，那我肯定已经无路可走，打开信的人，求你帮我保住家人的安危。
    我，愧对他们！
    信的內容很短，言语间也有些矛盾，可见陆向波在写信时內心的忐忑不安。
    臧有志將信叠好收纳在手提箱中，接著来到电脑旁，发现王世言已经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
    “我是陆向波...”
    这个视频是陆向波对自己犯罪事实的自述，並且在视频中讲述了与体制內每个领导的利益纠葛。
    “呼。”
    王世言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为什么拿到证据了，但是我的心里却开心不起来呢？”
    臧有志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打开另一个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
    打开后发现，这个文件上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占其明、陆向波以及他们这一系所有人员收受贿赂洗钱走钱的记录。
    “马上按照文件上的信息，监控上面这些帐户！”
    王世言看著触目惊心的数字，额头青筋暴起。
    “是！”

 第102章 占其明被抓

    邱方国办公室內。
    王世言將证据在邱方国电脑上开始播放。
    邱方国看完后，古井无波。
    “书记，证据齐全了，是不是能动手了？”
    邱方国手指轻点著桌面，没有回话。
    片刻后，邱方国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吴书记，我这边已经掌握了占其明的犯罪证据，咱们省纪委的专班什么时候能够入住安市？”
    邱方国没有和吴鸿升打什么官腔，话语很是直白。
    吴鸿升也没有在意：
    “一室的主任黄鸣已经带队下去了，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你们安市！”
    邱方国与对方寒暄两句掛断电话。
    “省纪委一室的黄鸣带队，今天晚上就能到。”
    “等黄鸣到了，证据进行移交，占其明是省管干部，动他还得省纪委出面。”
    王世言点点头。
    “还有，上面这些帐户你儘快让人核查、监控，老张在省里的关係还是很硬的，让他闻著味儿了，我怕他会协助占其明潜逃。”
    王世言拿著笔记本將邱方国所说的一一记录下来。
    “关於陆向波家属的情况，让甄成风务必保护好，陆向波有罪，他可以死，但是只能是被国家机关审判而死！”
    “让甄成风撬开那个医生嘴！陆向波的事情是谁干的，大家心知肚明！”
    “告诉甄成风，我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我只要口供！”
    这一刻，邱方国开始展露他的獠牙，隱忍三年，藏剑三年，一出鞘，便要將占其明斩落马下。
    “唉，要不是老张在平原的根基太深，真想这一把事儿把安市犁庭扫穴，还安市一个朗朗晴天！”
    邱方国感嘆一声，挥手示意王世言离开。
    门被关上，邱方国坐在办公室中沉思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领导，我这边开始动手了，省里那边如果只有方副书记的话，我担心他扛不住压力。”
    “现在老书记已经不管事儿了，就等著退休了，所以您这边可能要搭把手！”
    电话中，老徐声音鏗鏘地回应道：
    “放手干，我给你托底！孔家只是热身赛，平原这个地方太沉寂了，大过年的热闹热闹！”
    ...
    省长办公室。
    “致发，省纪委的人已经下去了，你告诉占其明，事情到他这里结束，我尽力保他自由身！”
    张致发每次接省里的电话都是站起来的，这次也一样。
    可听到这个消息后，张致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种无力感笼罩张致发的全身。
    “领，领导，没有机会了吗？”
    周研墨拿著电话：
    “陆向波的事情你们根本没有处理乾净，他手里有一份关键性的证据外流了，现在已经被安市的邱方国握在了手里！”
    “占其明已经救不了了，但是好在邱方国很识趣，没有把矛头对准你，不然这次你不死也要扒层皮！”
    周研墨的话让老张惊得冷汗直冒。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老张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个邱方国，平时跟个麵团一样，谁知道出手就奔著整死谁来的！”
    周研墨声音冷峻：
    “不要说这么多了，邱方国不会在安市待太久了，你要做好准备！”
    交代完，周研墨直接掛断了电话。
    ...
    晚上六点半，省纪委的人抵达安市，但並未入驻安市市委或者安市市纪委，而是在安市市区和河阴连接处，找了一家宾馆住了进去。
    得到消息的王世言，第一时间带著臧有志和证据直奔宾馆而去。
    与此同时，王世言前脚刚走，邱方国便让市委办公室临时通知召开常委会。
    会议主题：陆向波自杀事件。
    宾馆內。
    王世言將两个u盘递了过去。
    “这是陆向波自杀前给出的证据，黄主任你看看。”
    黄鸣接过u盘扭头递给省纪委的工作人员。
    “现在占其明什么情况？”
    黄鸣开口问道。
    王世言看了一眼手錶，笑道：
    “呵呵，估计现在正在参加常委会呢吧。”
    黄鸣有些意外看著王世言。
    “呵呵，邱书记怕出现潜逃事件，所以接著陆向波的事情安排了常委会，把人都集中在了一起。”
    黄鸣点点头，心中很是讚嘆邱方国的做法。
    接下来，王世言又让臧有志將市纪委掌握的信息与省纪委共享。
    半个小时后。
    “主任，证据已经核实，可以动手抓人了。”
    黄鸣看向王世言：
    “我们走吧？”
    王世言有些惊讶地看著黄鸣：
    “手续什么的...”
    黄鸣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公文包：
    “来的时候，书记就安排好了。”
    王世言竖了个大拇指。
    ...
    市委常委会。
    “邱书记，世言书记怎么还没到啊？”
    老张视线一直停留在空著的那张椅子上。
    邱方国看了眼手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他现在在市局和甄成风局长那边对接陆向波案件的细节呢，毕竟陆向波事件不仅仅是自杀事件，其中更是涉及了官员违规违纪，所以麻烦大家耐心等一下。”
    老张对於邱方国的说辞连百分之一都不信。
    “呵呵，有人去厕所没有？”
    老张站起身，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占其明。
    占其明立刻起身：
    “呵呵，一起吧，喝了一肚子茶，正好放空放空。”
    邱方国玩味地看了二人一眼，没有说话，接著低头摆弄起手机。
    “下午...”
    厕所內，放水的声音掩盖了二人的谈话声。
    从厕所出来后，占其明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回到会议室，占其明坐在座位上整个人不停地颤抖著。
    “咦？老占啊，怎么去了趟厕所，还浑身发抖了啊？”
    吴同信笑呵呵地看著占其明。
    占其明强扯出一个笑容：
    “呵呵，有点冷。”
    “那个，田秘书长，快把空调开高一点！”
    正在几人说笑间，王世言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但是却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占其明，你涉嫌利用职务谋取私利、行贿受贿、瀆职等...”
    黄鸣拿著省纪委的文件，在门口直接宣读起来。
    “跟我们走吧！”
    邱方国终於放下了手机，站起身看著占其明：
    “老占，有问题就好好交代，一定要配合省纪委同志们的调查！”

 第103章 摊位衝突

    占其明被抓以后，没有抵抗审讯，而是按照周研墨交代的，把所有事情全部扛了下来。
    臧有志则是根据陆向波死前所提供的证据，按照帐户名单进行抓人。
    一时间，整个安市仿佛一堆乾柴，隨著陆向波这颗火星，整个安市都被引燃。
    短短一周之內，市纪委竟然传讯了多达百余名干部。
    河阴也有三四名副处级、八九名正科级干部处於占其明的利益链条之中。
    隨著占其明事件的不断发酵，王文鐸发现，很多干部人心惶惶，人浮於事。
    但事情就是这样，一旦拔出一根萝卜，势必会带出一堆泥巴。
    邱方国对这件事也头疼不已，王文鐸將这件事告诉邱方国的时候，邱方国发现不仅是在河阴县，整个安市的干部现在都是如此。
    没办法，王文鐸给邱方国出了个主意。
    “领导，我认为可以这样，泥足深陷、无法脱身的干部，那可以直接让纪委介入，开展全方位审查。”
    “但是对於一些处於利益链条边边角角的小虾米，可以在安市设置『廉洁帐户』，让他们主动上赃款，这样一方面可以减轻市纪委的压力，给涉事干部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能解决现在人心惶惶的现状；另一方面，廉洁帐户的钱，还可以用於安市发展，不至於出现大规模的资金外流，而且，还可以避免很多洗钱、资金转移的犯罪事件。”
    邱方国短暂思考一番，当即拍板。
    在“廉洁帐户”政策出台的那一刻，王文鐸则是给邱方国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王文鐸厚著脸皮跟邱方国讲了一大堆河阴项目发展的困难，邱方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就完了。”
    王文鐸搓著手吐出一个字：“钱！”
    现在整个安市的財政情况都不太好，听到“钱”字后，邱方国直犯愁。
    王文鐸在打这个电话之前就把“钱”的目標定下了。
    “领导，你也別发愁，这个钱不用市財政出。”
    邱方国还一头雾水的时候，王文鐸直接把话挑明。
    “领导，咱们市『廉洁帐户』不是还有一部分可以动用的钱嘛...”
    这话一出，邱方国瞬间明悟，笑骂道：
    “原来你小子从出主意的时候就是奔著这个来的啊！”
    王文鐸也很光棍：
    “那您不能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吧。”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最终邱方国还是王文鐸，廉洁帐户上的钱將会作为专项资金，用作河阴蔬菜园区建设。
    ...
    占其明事件引发的恐慌隨著春节的到来，被节日的热闹所衝散。
    年25，政府所有部门纷纷放假，政府大楼內只留下了值班人员。
    按照排班情况来看，王文鐸很不凑巧地被排在了大年初二，陈泽峰是第二天，所以王文鐸理直气壮地和陈哲峰换了班。
    年27，王文鐸值班。
    一早上，冒著一身寒气来到县政府內，发现大院里冷冷清清，迈步走到县政府办公室，发现值班人员已经到了。
    “呵呵，都放假了，咱这大院里冷冷清清的，走吧，咱也去大街上转转。”
    王文鐸留下两个负责接听的人，便带著值班人员前往河阴老城区。
    河阴老城区以河阴南城为主，儘管北城开发得不错，但是与南城相比，还是少了很多人气。
    来到河阴，王文鐸还没有真正的逛一下河阴，正好趁著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这座小县城。
    “领导，河阴老城区最繁华的一条街就是政通路，其次就是东门。”
    “过年的时候，很多卖年货的都在这里摆地摊，繁华著呢！咱去看看？”
    杨云天也从菜镇回来了，事情的情况已经查明了，但是春节期间，王文鐸不想大动干戈，再加上占其明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省市两级纪委也在加班加点地处理。
    王文鐸虽然想借东风，可是也怕这股东风太大，所以这件事就被王文鐸暂时按下了。
    “是嘛，去看看！”
    王文鐸出生就在省城，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比起县城还是少了几分烟火气。
    杨云天的话也成功引起的王文鐸兴趣。
    “你们也各自逛逛吧，帮助城管同志们维护一下秩序。”
    王文鐸发现就在路口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吸引了很多路过群眾的目光。
    他不是一个喜欢大排场的人，对於前呼后拥更是有些厌烦，摆手將身后十几个人驱散后，王文鐸带著杨云天迈步与小城內。
    这也让王文鐸从政以来最为悠閒的时候。
    两人走走停停，逛到一半，杨云天还给王文鐸买了一根黏玉米，总之二人很是悠閒。
    但是老天仿佛看不得王文鐸悠閒，正当两人看著一个玩射击游戏一枪不中哭闹时，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草擬吗的，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
    “不交管理费，你踏马就敢来摆摊？”
    王文鐸和杨云天同时转身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二人迈步来到人群最外侧，踮起脚尖伸著脖子向里侧看去。
    “操，一天三百管理费，赶紧交啊，交了你就能摆摊，不交你就不能摆！”
    男子身高马大，看著有一米九，而且极为粗壮，有种蒙古大汉的感觉。
    “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你凭什么管我们！”
    一个女孩儿透亮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钻进王文鐸耳朵中。
    “呵呵，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挺厉害，我告诉你，这他妈就是我的地方，这个地方老子承包了，你问问在这儿摆摊的，谁家没有交管理费，咋的，就你家特殊啊！”
    男子指著小女孩儿唾沫横飞。
    “啊，阿巴，啊啊，阿爸！”
    小女孩儿的母亲比划著名手势，像是极力辩解著什么。
    “操，一个哑巴，別他妈叨叨那么多了，赶紧拿钱！”
    小女孩儿看著膘肥体壮的壮汉，显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挡在母亲面前：
    “你说你承包了，我们走就是了！”
    壮汉看著收拾东西的母女，一脚將铁支架搭起来的摊子踹倒，摊铺上的炸米糕散落一地。
    “你们已经占了我的地方了，想走，那也得给我钱！”
    小女孩儿看著散落一地的炸米糕，眼中噙著泪，但是却死死咬著牙，动作麻利地將地上的炸米糕往箱子里装著。
    “草擬吗，聋子吗？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操，快给钱！”
    壮汉將已经装好米糕的箱子再次踹倒。
    “啊，阿巴！”
    女孩儿母亲挡在女孩儿身前，双手合十不断地冲壮汉鞠躬，祈求对方能够放过自己。
    “不给是吧，不给我自己拿！”
    壮汉直接將妇女推到一边，伸手就要拽妇女脖子上的钱袋子。
    “住手！”

 第104章 圈踢

    杨云天一把握住壮汉的胳膊，怒目而视地看著壮汉：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你这是抢劫！”
    壮汉缩回拽钱袋子的手，打量著杨云天。
    “呵呵，你踏马哪儿来的啊，谁告诉你我这是抢劫了，他们欠钱不给，我这是拿回我的正当权益！”
    不知道为什么，正当权益这个词出现在壮汉口中总觉得很是怪异。
    杨云天挡在那对母女身前：
    “正当权益，你知道正当权益是什么意思吗？而且，谁告诉你收保护费是正当权益！”
    “你这是犯法！”
    壮汉听到杨云天的话，咳出一口浓痰，张嘴就吐在了杨云天錚亮的皮鞋上。
    “呵呵，学大侠啊？强出头啊！你是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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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壮汉伸手推了一把杨云天，极为不屑地点著他的胸口说道：
    “我告诉你啊，大过年的，我不想找事儿，你现在滚蛋，我就当事儿没发生，你再敢多嗶嗶一句，我踏马让你哭都得看著点儿哭！”
    杨云天被壮汉气笑了：
    “呵呵，我还真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哭！”
    说著，杨云天直接掏出手机准备给城关镇派出所打个电话。
    “呦呵，报警啊！”
    壮汉一把抢过杨云天的手机直接摔在地上，机体四分五裂。
    “草擬吗，你知道在城关镇，报警得经过我胡大红的同意啊！”
    胡大红一拳打在杨云天眼眶上。
    “你什么实力啊，学人家强出头？”
    接著又是一脚踹在杨云天腹部。
    “草擬吗，你也没啥实力啊！”
    杨云天先是挨了一拳，整个人头皮发麻，人都是懵逼的。
    所以胡大红的这一脚杨云天连躲避都来不及，被结结实实地踹在腹部，整个人倒在地上，像个虾米一样弓著身子呻吟著。
    人群又往外散了一圈。
    看到胡大红，王文鐸脚步往后挪了几步，掏出了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胡大红实在是太壮了，自己冒懵上去，容易挨揍，所以王文鐸像“袁华”一样选择了暂时的“隱忍”。
    这不是“从心”，而是保留身躯，干有用的事。
    又是一口浓痰，胡大红吐在杨云天身上，接著快步走到母女俩身边：
    “呵呵，现在出头的人没了，你们怎么说？”
    胡大红嘴角上扬，很是得意。
    妇女抱著女孩儿缩在箱子后，瑟瑟发抖。
    “啊，阿巴，啊，阿巴！”
    妇女惊恐地看著胡大红，口中含糊不清地说著什么。
    “操，我现在给你俩选择，一是拿钱，二还他妈是拿钱！”
    妇女紧紧地攥著钱袋子，看著胡大红一步步逼近。
    “操！”
    胡大红一把抢过妇女怀里的钱袋子，接著將一脚踹在追上来的妇女大腿上。
    “啊！”
    一声惨叫。
    女孩儿扶著妇女，挡在妈妈的身前：
    “不许打我妈妈！”
    胡大红咧著一口大黄牙，冷哼一声：
    “小比崽子，你想咋的！”
    胡大红在钱袋子里翻找著钱，小女孩儿看著胡大红將自己与妈妈这几天辛苦挣来的年货钱抢走，眼中噙著眼泪。
    “你是坏人！你抢我们的钱！”
    直到胡大红將仅有的三张老人头揣进兜里，小女孩儿快步上前，抱著胡大红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胡大红又高又壮，抬手间就將女孩儿带了起来，小女孩儿直接掛在了胡大红胳膊上。
    “哎呦我草，你个小崽子还挺牛逼！”
    胡大红用力甩了甩胳膊，但是小女孩儿依旧死死抱著。
    胡大红看著极为倔强的小女孩儿，又看了一眼越聚越多的围观群眾，他也担心事情闹大：
    “你踏马鬆手不鬆手！”
    胡大红嗓门极大，王文鐸站在一边看见了小女孩儿眼中的恐惧。
    但恐惧之中又带著一丝坚定。
    王文鐸看向周遭人群，发现人们只是冷眼旁观，甚至都没有一人敢说句话。
    “草擬吗，不鬆口是吧！”
    女孩儿的坚定彻底惹怒了红了眼的胡大红，胡大红蒲扇大的巴掌抬手就要打在女孩儿后脑。
    王文鐸没办法在等那个时机，从人群中窜出来，一把抓住胡大红的腕子。
    “鬆手！”
    “你还有人性吗，连个孩子你都打！”
    王文鐸趁著胡大红愣神的时机，一拳打在胡大红腰肋软肉处。
    但是胡大红只是被打得后退一步，甚至脸上都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
    小女孩儿也在胡大红后退之际，被胡大红甩在了地上。
    “操，又出来个行侠仗义的，我就纳闷儿了，你们怎么都这么有正义感呢！”
    胡大红揉了揉腰间，整个人散发著一股恶念。
    王文鐸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他看向人群：
    “你们还是不是人了！看著妇女小孩儿被欺负，连说句话都不敢吗？”
    人群依旧无动於衷。
    “呵呵，咋地，知道自己不行，想找帮手唄？”
    “你问问他们，敢不敢说话！”
    “他们放一个屁，以后都別想在政通路摆摊！”
    胡大红狞笑著指著人群骂道。
    人群略微骚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他的话。
    王文鐸看著冷漠的人群，嘆了口气。
    “呵呵，人性啊！”
    胡大红抬手就是一巴掌，但是王文鐸可不是杨云天那样没有防备。
    后退一步，王文鐸躲过胡大红的巴掌。
    “呦呵？！”
    胡大红有些意外，正当他准备抬手再打时，一个黑色的塑胶袋扣在了胡大红脑袋上。
    “上啊，他看不到人，受过气的都来干他！”
    一个染著黄毛，大冬天还露著脚脖子的精神小伙儿突然窜了出来，一拳闷在了胡大红的后脖颈上。
    胡大红只觉得脑袋发懵。
    围在最里侧的人群动了，十几个人同时围了上来。
    胡大红当即就被扑倒在了地上。
    “操，谁敢动手，以后还想不想在政通路混了！”
    胡大红扯著黑色塑胶袋，奈何围著圈踢的人太多，一时间胡大红找不著北了。
    精神小伙儿嗷一嗓子：
    “操，还装逼是不是！”
    话音落，45码的大脚丫子直接踹在胡大红脸上。
    王文鐸想阻拦人群，奈何实在挤不进去，只能蹲在路边抽起烟来。
    杨云天捂著肚子靠过来问：
    “领导，这样打不能出事儿吧！”
    王文鐸斜眼看著他：
    “你看到有人动手了？”
    “还有，你这战斗力也太废了！”
    “以后你们办公室集体每天健身一个小时！”

 第105章 风流贾书记（补更昨天）

    “都散开，不要围聚！”
    “不要围聚！”
    政通路是单向车道，四个派出所的民警骑著两辆警用电动车停靠在人群外。
    围聚的眾人听到警用车的警报声，迅速向两边散去。
    胡大红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哼唧著。
    不得不说，胡大红这一身肉真不是白给的，相当於穿了一件狂徒鎧甲，这么多人围殴圈踢之下，居然还能哼唧，没受啥大伤。
    “大红，咋回事儿啊？”
    其中一个看著四十多岁的民警热情地和胡大红打著招呼。
    看到派出所的民警过来，胡大红立刻从地上跳起来：
    “警察叔叔，这帮人太不是东西了，把我围在中间就是一顿踢啊，你看给我这脑袋踢的，踏马得跟释迦摩尼一样！”
    胡大红抱著民警的大腿，鼻子眼泪哗哗流。
    民警看著腿上的鼻涕，脸上露出尷尬的表情。
    “你先起来，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民警將胡大红搀扶起来。
    “警察叔叔，我就正常收管理费，有人不交，我就讲道理嘛...”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儿扯著警察的胳膊：
    “叔叔，他抢妈妈的钱，还打妈妈，他是坏人，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胡大红面对小女孩儿的指证，伸手一指：
    “你踏马给我闭嘴！”
    胡大红满脸是血，看著宛如地狱的恶鬼，再加上他嗓门粗大，嚇得小女孩儿躲在民警身后，不敢再动弹。
    “警察叔叔，我跟你说，就是这两个人带的头，他们妨碍我正常收缴管理费，而且还动手打我！”
    胡大红恶人先告状，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王文鐸和杨云天。
    其中两个民警走过来，皱眉看向王文鐸二人：
    “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吧。”
    王文鐸歪头看著对方：
    “理由呢？”
    民警扫了一眼围观的群眾，有些不耐地一把抓住王文鐸的胳膊：
    “理由？故意伤害、扰乱公共秩序！你还要什么理由，我再给你列几条？”
    民警虎著脸，显然不想和王文鐸多纠缠。
    王文鐸看著民警，没有说话。
    对方刚来的时候，王文鐸就看出来他们和胡大红的关係肯定不一般，但没想到对方演都不演了。
    “你知道谁报的警吗？”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他想看看民警和胡大红的关係到了哪一步。
    “谁报得警能咋的，你没打人还是怎么样？”
    民警態度恶劣，一只手已经摸在了警棍上。
    给胡大红脑袋上套塑胶袋的精神小伙儿看了一眼不敢说话的人群，站了出来：
    “踏马的，你们也算人？胡大红欺负你们的时候，你们屁都不放一个，现在人家帮你们收拾胡大红了，你们还不敢说话？”
    “条子，我给这哥们儿做个证，是胡大红先动手打人家那个哑巴的，这俩哥们儿站出来提哑巴说话，但这逼样的，胡大红先动手打人家的，而且还把人家的手机摔了！”
    胡大红看著精神小伙儿，咬牙指著他恶狠狠地骂道：
    “草擬吗，王龙虎，你踏马真是活腻歪了！”
    王龙虎咯了一口浓痰，直接吐在胡大红脑壳上。
    可能是王龙虎经常抽菸，也可能是长久不刷牙，这口浓痰跟踏马果冻一样沾在胡大红的头髮上，“duang、duang”的。
    胡大红呆愣几秒，拎著拳头就要衝过来，精神小伙儿王龙虎直接躲在警察身后。
    “行了行了，都跟我回派出所！”
    城关镇派出所就在政通路上，事情发生的地点正好处於政通路的两端。
    四名警察带著王文鐸二人、精神小伙儿、胡大红还有母女二人，总共六人，就这么走在政通路上。
    前面是一辆警用电动车开道，后面一辆警用电动车吊尾。
    王文鐸摇头苦笑一声，衝著杨云天嘀咕道：
    “我这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警车开道的待遇！”
    杨云天捂著紫青的眼眶子，委屈巴巴：
    “领导，別说了，我这一拳头挨的，唉！”
    王文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虽然你眼眶子紫青了，但是肚子还挨了一脚啊！”
    二人嘀咕的时候，精神小伙儿王龙虎快步贴了上来：
    “哥们儿，你有样儿，胡大红那么壮，你都敢上，我王龙虎佩服！”
    王文鐸打量著王龙虎：
    “呵呵，你也不错，没人敢说话的时候，你是第一个敢站出来的！”
    王龙虎撇撇嘴：
    “操，胡大红这个逼样的，在政通路名声都臭成啥了，欺行霸市、为非作歹，从来不干不违法的事儿！早看他不顺眼了！”
    “那警察不抓他吗？”
    精神小伙儿撇撇嘴：
    “抓他？踏马的前脚抓，后脚就放了，警察下班就跟他吃饭操姑娘去了！”
    王文鐸闻言没有再说话。
    “现在这年头，干啥都得讲关係，听说胡大红和城关的书记关係不一般，好像是姐夫和小舅子还是啥的。”
    王文鐸眉头皱起，一旁的杨云天倒是听出了一些东西：
    “城关书记的媳妇儿不是姓宋？怎么会有一个姓胡的小舅子呢？”
    杨云天在河阴年头长，而且也负责过档案这块儿，所以有些领导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
    王龙虎咔了一口浓痰：
    “操，你知道贾书记多少老婆啊！谁告诉你这是亲小舅子的！”
    王龙虎露出一个曖昧的神色。
    “这样，哥们儿，你给我上根炮，我好好跟你讲讲贾书记风流韵事！”
    杨云天看了一眼王文鐸，见他没有反应，隨即从兜里掏出烟递给青年一根：
    “细嗦细嗦！”
    王龙虎接过烟一看：
    “呦呵，荷儿啊，你档次不低啊！”
    杨云天笑了笑没有解释。
    “我跟你讲，咱们城关的贾书记在搞女人方面嘎嘎板正，而且就他妈喜欢搞別人老婆！”
    “而且我还听说了，贾书记的傢伙事儿正经不小，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一个个都上赶著！”
    杨云天咳嗽两声，见王龙虎开始不说人话了，立刻纠正道：
    “別说这么下流！”
    王龙虎一笑：
    “不下流的我也不知道啊！”
    杨云天一巴掌拍在王龙虎脑袋上：
    “你忽悠我是不是！”
    两人玩笑间，却不见王文鐸此刻正皱眉想著什么...

 第106章 给我电话，我让家里人来送钱

    “走吧，进去吧！”
    两个民警直接把王文鐸和杨云天分別带到了一个审讯室。
    “姓名，性別，籍贯。”
    民警照例开展审讯流程。
    “王文鐸，男，平原省省城平原区。”
    王文鐸阴著脸，配合著民警。
    虽然听著这和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孙大海並未往王文鐸的身份上去想，毕竟谁家一个副县长能参与这事儿啊！
    “呦呵，还是省城来的呢！”
    王文鐸没有说话。
    “说说吧，为什么动手打人！”
    “胡大红强抢那对母女財物，並且率先动手打人，我是出於正当防卫，害怕那对母女受到更多伤害，才出手制止他的施暴行为。”
    民警闻言先是一愣，接著冷笑一声：
    “呦呵，词儿还挺专业啊，不过你是不是正当防卫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的，这个得我们判断！”
    另一间审讯室內，杨云天面对著和王文鐸同样的遭遇，两人被问完话以后，便被关在审讯室內，没有人再搭理他俩。
    坐在审讯室內发呆的王文鐸听到走廊有声音，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发现刚刚审讯他的民警正和胡大红有说有笑地抽著烟。
    “放心吧，进了这儿，还不是咱说了算？”
    胡大红伸手一根手指：
    “踏马的在政通路打我，那不是打郑所的脸？”
    “这把我要让他赔十万，到时候我拿一半，再给郑所三个，剩下的几个兄弟分一下，海哥，你看这样行不？”
    名叫海哥的民警故意摆出犯难的表情：
    “十万啊，不太好办啊！”
    胡大红呵呵一笑：
    “不好办吗？盛世王朝的68號安安一直跟我念叨，说你不去看她，今天下班咱去看看？”
    海哥一笑：
    “不好办，海哥也想办法给你办了！”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又过了半个小时，海哥推门走进审讯室。
    “根据我们调查取证，是你们先动手的，现在胡大红已经去验伤了，你们想怎么解决？”
    海哥拿著几张空白的a4纸，装模作样地衝著王文鐸说到。
    王文鐸冷笑一声：
    “那我们该怎么解决呢？”
    海哥嘆了口气：
    “兄弟啊，你们今天这个事情挺严重的，都够刑事了，老哥给你个建议，当然只是建议啊！”
    “我建议你们私聊，因为这样的小事儿进去犯不上，你说呢？老弟！”
    海哥歪头看著王文鐸，王文鐸没有说话。
    “这样吧，等下受害者验伤回来之后，你们之间交流一下，最好还是私聊。”
    “你也是省城来的，来这儿肯定也是玩儿，因为这事儿大过年的犯不上不是？”
    海哥看王文鐸没有说话，再度“好心”地开口劝了一句。
    王文鐸冷笑著看著他：
    “行啊！”
    海哥听到王文鐸鬆口，当即喜上眉梢：
    “那行，那我就做个调解员，给你们双方调解一下！”
    海哥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本身他都准备动用“大记忆恢復术”，没想到王文鐸这么“上道”，也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王文鐸看著海哥走出审讯室，脸上越发阴沉。
    同时，王文鐸心里也在祈祷，希望杨云天不要把自己的身份泄露出去，不然可就耽误事儿了！
    海哥办公室內，王龙虎被銬子掉在器械上。
    “王龙虎，我是不是好多天不收拾你了！”
    海哥虎著脸，指著王龙虎骂道。
    “孙大海，你踏马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踏马的，老子出来混，就將一个义字，让我作偽证，不可能！”
    “有本事你就给老子整死！整不死我，我就半夜打你家玻璃！”
    王龙虎嘴里满是零碎，直接给海哥骂破防了。
    “草擬吗，小崽子，你是觉得我收拾不了你是吧！”
    孙大海拿起一本书挡在王龙虎腹部，邦邦就是两拳。
    王龙虎也真有刚，硬是一声不吭硬挺下两拳。
    “呵呵，咋的，昨天在你老婆身上把劲儿用完了啊，你这也不行啊！”
    “不行，让我伺候伺候嫂子？”
    王龙虎闷哼两声，但是肉烂嘴不烂，唾沫星子横飞。
    最极致的嘴臭，最极致的享受！
    “草擬吗，嘴臭是吧！”
    孙大海的情绪被王龙虎撩拨得彻底爆炸，直接书也不垫了，拿著警棍衝著王龙虎腹部就是抡。
    ...
    副所长办公室內。
    “你要是承认是那两个人先动手打的胡大红，胡大红这边愿意给你拿出两千块钱。”
    副所长抽著烟，面无表情地看著妇女。
    妇女闻言惊恐地摇摇头：“啊，阿巴！”
    “嫌少啊，我做主，再让他给你多拿三千！”
    妇女依旧摇著头。
    “警察叔叔，是那个坏人先动的手，那两个叔叔是好人！”
    小女孩儿还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只是据理力爭地维护著“正义”。
    副所长看著小女孩儿一笑，接著冲妇女说道：
    “过年了，五千块钱，能让孩子吃点儿好的，能给孩子买两身新衣服，也不用让孩子再跟著你摆摊受罪，而且胡大红还说，你们以后在政通路摆摊都不收费！”
    “你说呢？坚持什么呢？大妹子，別犯傻，別做那种自己快冻死了还做蜡烛点亮別人的事。”
    妇女呆愣地看著地面，眼中满是挣扎。
    副所长看著她，咧嘴笑了，一口大黄牙让人看著十分噁心。
    ...
    王文鐸审讯室內。
    “呵呵，胡大红来了，你们聊聊？”
    王文鐸目光阴沉地看著孙大海，心里已经给对方判了死刑。
    起身来到调解室。
    王文鐸发现杨云天並没有在这里，虽然有些狐疑，但是王文鐸还是坐下直面胡大红。
    “这是我的伤情鑑定报告，轻伤三级。”
    胡大红笑著將报告递给王文鐸。
    王文鐸看都没看：
    “说条件吧！”
    胡大红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烟雾吐在王文鐸脸上：
    “20万！”
    王文鐸闻言瞪大双眼。
    “20万，讹我啊？”
    胡大红看了一旁的孙大海一眼，起身贴近王文鐸，在他耳边轻声道：
    “呵呵，你猜！”
    王文鐸桌面下拳头紧握，额头气得青筋暴起。
    “警官，你觉得这个赔偿合理吗？”
    孙大海看了一眼胡大红：
    “呵呵，你和受害人谈。”
    胡大红突然捂著脑袋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啊，我头疼，我想吐，警察叔叔快送我去医院！”
    孙大海没有理会胡大红，走到王文鐸身边：
    “我觉得，20万买个省心，价格公道！”
    王文鐸突然笑了，笑得很阴森。
    “警官，能把我手机给我吗？我身上没带那么多，我让家里人给我送过来。”

 第107章 贾书记，帮我砍砍价

    原本的十万，孙大海都觉得王文鐸不一定能答应下来，没想到胡大红胡乱开价二十万，王文鐸犹豫都不带犹豫地就应了下来。
    看来，这王文鐸也是个不差钱的金主啊！
    等胡大红的事情解决了，自己在想点別的招儿，让王文鐸再爆点金幣。
    孙大海一路yy，取回了王文鐸的手机。
    “呵呵，早点解决，大家都省心！”
    孙大海把手机交给王文鐸，口中依旧不停地劝说著。
    王文鐸冷笑一声，接过手机拨通了城关镇党委书记贾正的电话。
    “喂，王县长。”
    贾正有些意外，他和王文鐸分属两个阵营，平时即便是工作交流，二人大多也是走县政府办公室的流程。
    现在王文鐸主动给他打起电话，还真让贾正有些意外，甚至都有点害怕。
    “呵呵，贾哥啊，我这边儿出了点儿事，人家要我赔二十万，我身上钱没带够，你帮我送来唄？”
    王文鐸语气温和，但是贾正却听出了山呼海啸。
    “文鐸县长，你现在在哪里？”
    贾正的声音立刻正色了不少。
    “哦，你送到城关派出所就行，最好带现金，你亲自过来送一趟。”
    贾正不傻，王文鐸这么说，那事情肯定发生在自己的辖区內。
    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和派出所勾结准备坑王文鐸一下。
    贾正虽然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王文鐸短短三两句话，已经让贾正猜出个七七八八。
    “我这就过去！”
    贾正站起身，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呵呵，我等你啊，贾哥！”
    一声“贾哥”，喊得贾正心肝乱颤。
    掛断电话，王文鐸看著胡大红和孙大海：
    “等一下吧，我让朋友送过来！”
    胡大红见王文鐸这么有实力，心中暗骂一声：早知道他不差钱，就他妈多要点儿了！
    贾正这边刚出门开上车，立刻拨通了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麻將声。
    “老宋，你现在在哪儿？”
    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宋廷扫了一眼麻將桌上的几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啊，书记，我在家呢，几个朋友过来了。”
    贾正根本不关心宋廷干什么，拿著电话问到：
    “你们派出所今天是不是抓错人了！”
    宋廷一脸懵的回道：
    “这不是放假了吗，我今天没有上班啊！”
    贾正拿著电话催促一声：
    “你现在马上给派出所的人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为什么刚刚县委的王文鐸县长给我打电话，说在你们派出所呢！”
    贾正没有把事情说透，这件事毕竟不光彩，又是发生在自己辖区內，最好还是低调处理。
    “好，书记，我这就打电话！”
    宋廷將电话掛断，立刻拨通了副所长的电话：
    “今天你们又整什么么蛾子了，怎么贾书记刚刚都给我打电话了，说县里的王副县长就在咱们派出所呢！”
    副所长完全听不懂宋廷在说什么：
    “王副县长？没有接到通知啊，而且咱们派出所也没...”
    说到这儿，副所长的话戛然而止。
    “莫不是...”
    “不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副所长將今天在政通路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宋廷听后脑袋嗡一声炸开。
    “今，今天是不是王县长值班？”
    宋廷结巴著问道。
    “不对吧，不是任县长吗？”
    宋廷没有再说话，直接掛断电话。
    隨即立刻拨通了贾正的电话：
    “书记，今，今天县里谁值班啊？”
    贾正不知道宋廷为什么这么问，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跟王文鐸有什么关係，但还是回道：
    “本来是任县长的班，但是王县长不是省城的嘛，就和任县长换了一下。”
    宋廷听到这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书，书记，出大事儿了！”
    ...
    副所长了解到情况后，立刻悄摸来到调解室外，看著室內的王文鐸正双手抱胸，冷冷注视著自己。
    副所长顿时瞳孔一缩。
    丸辣！
    副所长刚想绕过来开门进来，但是在王文鐸的眼神已经告诉他，敢多嗶嗶，他今天就死定了！
    副所长头皮发麻，立刻掏出手机给宋廷发过去一条简讯：
    王县长在派出所，被讹诈了二十万！
    宋廷收到这条简讯的时候，心臟剧烈抽搐，一股热血直顶脑门。
    人怎么可以在工作中=捅这么大的篓子！
    宋廷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最后说了一句：快，快把我送医院！
    不得不说，宋廷这招儿还是很高明的，只要救护车来得够快，黑锅就追不上我！
    可宋廷错就错在，他“昏迷”前並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贾正。
    ...
    半个多小时，贾正的车直接懟进了派出所內。
    王文鐸透过调解室的落地窗看到了贾正下车：
    “喏，我朋友来了！”
    胡大红闻言“扑棱”一下站起身，顺著落地窗看去。
    “呵呵，你说贾书记是你朋友啊！”
    “我还说市委邱书记是我大哥呢！”
    王文鐸极为怪异地看了一眼胡大红，邱方国？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呢？
    贾正隨手將车门带上，快步向副所长办公室走来。
    孙大海看著慌慌张张的贾正，內心不知为何突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文鐸，莫非真是那个王文鐸？
    王文鐸站起身推开调解室的玻璃门：
    “呵呵，贾哥，我在这儿呢！”
    贾正寻著声音看去，发现王文鐸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此刻贾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恶魔的微笑。
    “贾哥，你空著手来的啊，你不拿钱人家不让我走啊！”
    贾正阴沉著脸快步走到调解室：
    “文鐸县长，这是怎么回事？”
    文鐸县长。
    县长！
    孙大海此刻脑袋中迷迷糊糊的，一阵天旋地转。
    “姐夫，你怎么也来了？正好，他拿出来的二十万，我给你拿一半，过年了，你给我姐买点东西。”
    贾正看见自己这个算是小舅子的小舅子，脑瓜子都快炸了。
    王文鐸乐呵呵地看著贾正：
    “哦，贾书记，你是胡大红的姐夫啊，那商量商量，帮我砍砍价唄，我也走走你的人情关係！”

 第108章 精神小伙儿--王龙虎

    贾正额头上青筋乱蹦，肺管子都快气炸了。
    但还是强顏欢笑：
    “文鐸县长你就別和我开玩笑了，这哪是我小舅子啊！”
    胡大红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姐夫，你这咋还提上裤子不认帐呢！你睡我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贾正一指擎天：
    “你踏马给我闭嘴！”
    贾正是咬著牙说出这句话的，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绝对一脚踹在胡大红身上。
    胡大红再傻，他也知道贾正生气了，平时就靠著贾正才能在政通路作威作福，他怎么著也知道不能惹贾正生气。
    不然自己姐姐又要费一番口舌了，才能shui服贾正。
    贾正转过头看著王文鐸，脸上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文鐸县长，今天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文鐸靠在椅背上：
    “贾书记，我也是当事人，出於公平公正的角度，我们还是找一个目击者来讲述一下事情经过吧。”
    没办法，现在节奏全在王文鐸手里，贾正根本没有发言权。
    “那好吧。”
    “这位警官，把一起被带来的目击证人喊来唄？”
    孙大海听到王文鐸让他把王龙虎喊过来，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王县长，王龙虎他...”
    王文鐸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皱眉看向孙大海：
    “他怎么了？”
    孙大海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快说！”
    孙大海瞥了贾正一眼，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替他解围的意思，只能硬著头皮撒谎：
    “他，他已经走了。”
    王文鐸闻言挑了挑眉毛：
    “人放了啊，那把笔录拿出来给贾书记看一眼唄。”
    人，就是这样，你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谎。
    “额，笔录...笔录...”
    王文鐸看著支支吾吾的孙大海，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笔录没做吗？”
    孙大海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目击证人不做笔录，这就是城关镇派出所办案的流程吗？”
    王文鐸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既然笔录没做，那就把人再喊回来做笔录！”
    孙大海听到王文鐸让他把人喊回来，彻底麻了。
    “这个，这个。”
    “砰！”
    王文鐸一巴掌拍在玻璃桌上，整个桌面都颤抖几下。
    “为什么一个目击证人的笔录没有，现在让你喊人也磨磨蹭蹭，这就是你们的办案效率吗？”
    “需要我给县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人带过来吗？”
    贾正也有些奇怪，现在的情况很明朗啊，王文鐸肯定不会主动去打架什么的，那问题肯定出在胡大红身上，不管胡大红做了什么，贾正已经想好了，处理一下这个小舅子就是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孙大海一直遮遮掩掩的。
    “既然文鐸县长让你把那个什么王龙虎喊来，那就喊来，让他配合一下调查，儘快把事情搞清楚嘛。”
    贾正瞥了一眼孙大海，语气很是不满。
    “书记，这个..”
    孙大海依旧在推辞。
    贾正皱眉瞪了他一眼，只以为对方是不想因为胡大红的事情得罪自己。
    “你去！”
    贾正一指另一名民警，语气充斥著不满。
    民警看了一眼孙大海，快步走出调解室。
    死道友不死贫道，孙大海乾了什么他很清楚，但是和自己有什么关係呢？
    孙大海看著民警的背影，彻底瘫软在地上。
    两分钟不到，民警跑步来到调解室门口，指著孙大海的办公室：
    “县，县长，书记，你，你们来一下。”
    王文鐸瞬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文鐸踢了一脚挡在门口的孙大海，跟著民警来到孙大海办公室。
    发现王龙虎还被拷在器械上，眼框子紫青，嘴里淌著混合著血液的哈喇子，模样十分悽惨。
    “这，这踏马是谁干的！”
    王文鐸看著眼前的情景，心臟剧烈抽搐几下。
    贾正也跟了上来，往里一看，顿时呆愣在原地。
    小民警声音颤抖著回道：
    “这，这是孙大海的办公室！”
    王文鐸的怒吼让快要失去意识的王龙虎睁开了眼睛。
    “操，大哥，这都不是事儿。”
    “哥们儿出来玩儿，讲的就是义气！”
    王文鐸指著手銬，怒吼道：
    “快，快他妈打开！”
    小民警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手銬，王龙虎身体脱力，瘫软在地上。
    王文鐸快步衝过去托住他的肩膀。
    “逼样的孙大海，让我做假笔录，说是你先挑的事儿，那爷们儿能干吗？”
    “出来玩儿，挨顿揍没啥，可要是不讲义气，那还是男人嘛？”
    王龙虎嘴里碎碎念著。
    王文鐸看著这个模样打扮都符合社会不稳定分子的青年，竟一时有些语塞。
    在当今这个社会上，纹龙画虎的不一定就是坏人，他们內心深处或许藏著比常人更加喷涌的热血。
    所谓的精神小伙儿，也不过是暂时的迷失而已，他们有自己的坚守，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或多或少地都藏著一些侠义肝胆。
    王文鐸呆呆地看著王龙虎，王龙虎咧嘴一笑：
    “操，看鸡毛啊，能给哥们儿点根炮不，嘶，疼死我了！”
    王文鐸咧嘴笑了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不知道多久没点燃过的烟，给王龙虎架上了炮，並且又掏出打火机给王龙虎点上。
    “呦呵，你这档次也不低啊，华子呢！”
    王文鐸依旧笑了笑，没有说话。
    “贾书记，帮忙叫个救护车，把我这个小兄弟，送到医院唄？”
    王文鐸话语轻鬆，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这句话里藏著多少怒气。
    小民警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
    “哥们儿，你是不是也是官儿啊，他们咋都怕你呢？”
    王文鐸看著点燃香菸，极致享受的王龙虎：
    “呵呵，我啥也不是，你不喊我哥们儿吗？我是你哥们儿！”
    王龙虎轻哼一声：
    “做我哥们儿啊，那你得跟我磕头拜把子啊！”
    王龙虎根本不管谈话对象是谁，反正我只说我想说的，你乐意听就听，不乐意就来跟我对线！
    王文鐸看著救护车把王龙虎拉走后，脸上笑容消失。
    “你们派出所的所长、副所长呢？”
    “如果不想干了，就让他们打报告！我去市委给他们批条子！”
    ps：兄弟们，昨天的、今天的，全部到位。

 第109章 口舌之力

    城关派出所的副所长在贾正来之前，就开始装死了。
    他已经从宋廷的话中知道。他们联合做局的人就是王文鐸。
    而在这之前，孙大海是没有和他说过的，只是说了胡大红的事情，然后决定宰王文鐸一笔。
    副所长这事儿乾的不少，流程都熟悉了，他也不想多出面，万一事情露了，自己还能推脱。
    可当他知道被坑的人是王文鐸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怕是惨了，於是一直在躲著。
    “王县长，我们副所长好像在办公室。”
    开锁的那个小民警刚到这里还不到一年，还没有被环境污染。
    但也正是他这种“不合群”的行为，让他一直都在被孤立。
    “让他死出来！”
    “还有，那对被欺负的母女呢？”
    小民警不怕事情闹大：
    “也在我们副所长办公室呢！”
    王文鐸眼睛一眯：
    “那算了，別请你们的副所长了，他架子太大了，我们过去见他吧！”
    说罢，王文鐸看向小民警，小民警立刻向前带路。
    副所长现在干嘛呢？
    “我告诉你，等下如果有人问你我跟你说了，你要敢胡乱说，我踏马饶不了你！”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多可惜！是不是？”
    副所长趴在妇女耳边，咬著牙一字一顿地说著。
    妇女抱著女孩儿，蹲在角落惊恐地看著副所长，疯狂摇头。
    “大妹子！”
    “砰！”
    一声巨响，办公室的房门被踹开。
    “誒，贾书记，王县长？你们这是...”
    不得不说，副所长的演技还是很逼真的。
    “刘新平，你在搞什么么蛾子！”
    贾正手指向副所长，他现在已经绝望了，只希望刘新平能够做点人事，不要再出什么么蛾子了。
    “哦，我这正和受害者了解事情经过呢。”
    刘新平表面春风和煦，但內心心臟狂跳，每说一句话，都要细细思索一番。
    贾正听到这话，悬著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可老天爷好像不愿意放过贾正。
    “叔叔，刚刚这个坏人，让我和妈妈说，是你先打的那个坏人，还说要给我们5000块钱，让我们做证！”
    “但是妈妈没有答应哦，因为叔叔是好人，帮了我和妈妈！”
    小女孩儿看著这么多人，根本不怯场。
    儘管语言逻辑有一点问题，但眾人还是知道了这是什么情况。
    刘新平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整个人先是一愣，接著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看向小女孩儿：
    “小朋友，伯伯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啊，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刘新平转过身后，眼中释放凶光，直耿耿地盯著女孩儿，妇女看见后，立刻將孩子抱在怀里，靠在墙壁上依旧不停了前后涌动，似乎是想远离这个副所长。
    王文鐸自然看出了妇女这些小动作中的恐惧，蹲下身看著母女：
    “大姐，不要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说就写出来，我是咱们河阴的常务副县长王文鐸，有什么事情我都能给你做主！”
    说罢，王文鐸目光阴狠地看了一眼刘新平。
    妇女依旧瑟瑟发抖，只是疯狂摇著头。
    “叔叔，我妈妈会写字，可以让我妈妈写字吗？”
    小女孩儿眨著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王文鐸语气温柔：
    “当然可以啦。”
    小民警適时地地上一张a4纸和一只笔。
    “大姐，把你想说的话，写下来。”
    妇女颤抖著双手接过笔纸，趴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
    “我们想回家。”
    王文鐸见状皱起眉头。
    “可以把钱给我们吗？我们不摆摊了。”
    妇女思考片刻，再次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王文鐸看著这几个字，心臟剧烈抽搐。
    妇女在他们进来之前，一定遭受了什么，不然不会自己亮明身份后，还是处於恐惧的状態。
    “大姐，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妇女眼中透露著惶恐，猛地点点头。
    说罢，王文鐸看向一旁的贾正：
    “贾书记，要不你去和胡大红沟通一下？让他把钱还给这对母女？”
    一言不发，贾正阴沉著脸快步走出调解室。
    几分钟，贾正手里攥著一把钱回来。
    王文鐸拿过贾正手中的一沓钞票，递给母女：
    “大姐，这里面不仅有你的钱，还有那个胡大红对你的赔偿，你收好。”
    妇女摇摇头，从当中抽搐三张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接著，妇女抱起小女孩儿就要离开。
    “大姐，这些你也收好，他既然打了你，赔偿是应该的。”
    妇女坚定地摇摇头，刚要走出门外，又转身折返回来，在纸上写道：
    “我们只拿自己的钱，谢谢领导替我们做主！”
    把笔放下，妇女拉著女孩儿的手，一瘸一拐地向派出所门口走去。
    王文鐸把a4纸递给贾正：
    “群眾是淳朴的，他们不会多拿一分不属於自己的，贾书记，这件事在你辖区，你看怎么处理！”
    说罢，王文鐸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发现没有杨云天的身影。
    “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王文鐸有些诧异地看向小民警。
    “啊，好像还在审讯室关著呢！”
    小民警一拍脑袋，立刻向审讯室跑去。
    不多时，杨云天和民警一起过来，有些哀怨地看著王文鐸：
    “领导，你这不讲究啊，我陪你见义勇为，你这齣来了你不把我放出来！”
    王文鐸呵呵一笑：
    “別叨叨了，看见那对妇女没，追上去，开车把他们送回家，然后...”
    王文鐸在杨云天耳边轻声说了嘀咕几句，杨云天点点头，眼神坚定地向门外走去。
    贾正拿著a4纸，脸色阴晴不定。
    “贾书记，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贾正拉著王文鐸走到一边，掏出烟递给王文鐸一支：
    “今天这个事情，唉...”
    贾正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
    王文鐸也没有多说话的意思，点燃以后很是淡定地抽著烟。
    贾正和王文鐸是一个班子两个阵营，之前更是在李户煒对抗王文鐸的事情上“竭尽全力”，现在这件事肯定已经避不开王文鐸，那不管怎么样，也只能硬著头皮帮胡大红求情。
    一来，胡大红这边和他的关係很是微妙，他怕自己不保住他的话，到时候胡大红乱说话，自己会很被动，特別是现在纪委的高压態势，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二来，胡大红他姐姐的口舌实在厉害，每次贾正都会被搞得抱头鼠窜。
    “王县长，你看能不能？”

 第110章 极品胡大红

    “能不能什么？”
    王文鐸挑了挑眉毛，目光直视著贾正。
    贾正被王文鐸盯得后背发凉。
    他知道，一旦开口求情，那他看见王文鐸就要矮一头，但是又没办法不求情。
    贾正硬著头皮，语气竟带著一丝哀求和諂媚：
    “王县长，胡大红不是我的小舅子，但和我確实有点特殊的关係，今天这个事情，也確实有我的责任在。”
    “你看能不能抬抬手？”
    王文鐸没有说话，默默抽著烟。
    “王县长，现在你和任县长在常委会上的形势很不乐观，我不能保证站在你们这边，但是我可以投出弃权票，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大助力不是？”
    王文鐸眯眼打量著贾正，“噗嗤”，王文鐸笑出声来：
    “贾书记，你是在威胁我吗？”
    “还是觉得李户煒在河阴的实力很强，知道为什么市里盯著春节稳定的压力还要大搞反腐行动吗？”
    “知道为什么郝晴会在常委会上反水吗？”
    “呵呵，你就真的了解李户煒吗？”
    王文鐸一连串的发问让贾正心跳不已。
    “呵呵，你呀，还是没看清局势，不过也无所谓。”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盯上你了，你做好准备吧！”
    说著，王文鐸掐灭菸头，转身准备离开。
    贾正目光阴森地盯著王文鐸的背影：
    “王文鐸，你想好了吗？”
    王文鐸转过身，手指点著贾正的胸口，一字一顿地回道：
    “想好了吗？如果今天你不给胡大红求情，你的那些风流韵事我连知道的兴趣都没有，可今天你给他求情了，那今天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了。”
    面对贾正的橄欖枝，王文鐸真的不心动吗？
    不可能的，一个常委的支持，或者一个常委能够不支持李户煒，那王文鐸等人在常委会上的局势会好很多。
    但是贾正求情，就决定了他是有心包庇，之前或许可以说胡大红是借著贾正的名头乾的这些事，但是现在看来，贾正只怕也是利益的分配者之一。
    那王文鐸肯定不会再和他往一起凑，不然贾正的这些破事万一沾上了，容易吃瓜烙。
    而且，贾正能纵容胡大红在政通路为非作歹，这件事是触及王文鐸底线的。
    有本事你可以坑有钱人，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去挣有钱人的钱，你能弄到手那是你的本事。
    可你霍霍老百姓，从老百姓手里去扣那仨瓜俩枣的，那踏马的对不起，你別怪王文鐸心狠。
    真当王文鐸的狗头铡不利乎？
    “王文鐸，你真要把事情做绝吗？做官无非就是权钱利，你装什么清高啊！”
    贾正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著一种想要杀人的感觉。
    他不懂，身在体制內，大家最终的目的还是利益，为什么会有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维护可笑的正义吗？这不可笑吗？
    在贾正眼中，並不觉得王文鐸是为了正义，而是就是想逼自己就范，让自己拋弃李户煒，投靠他的阵营。
    可贾正能够不帮李户煒已经是极限，又怎么会做隨意跳反呢？
    这自古背叛者都没有好下场！
    “贾书记，你还是没看清楚形势啊！”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祈求，纪委什么时候敲你的门吧！”
    “而且我告诉你，我王文鐸身为国家干部，维护的从来都不是权贵阶层的利益，而是百姓的利益！”
    说到这儿，王文鐸压低了声音，口中呢喃一句：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贾正像是看怪物一般看著王文鐸：
    “王文鐸啊王文鐸，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令人作呕吗？你和那刘备的假仁义有什么不同！”
    贾正很是费解。
    “倘若我装一辈子呢？”
    王文鐸反问一句，贾正无言。
    “呵呵，刘备就是一面镜子，照他的人是什么，那刘备就是什么样！”
    说罢，王文鐸径直走向调解室。
    “呦呵，王大县长，和我姐夫谈妥啦？”
    胡大红看见王文鐸走进来，话语轻浮地问道。
    王文鐸挑了挑眉毛，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感嘆道：好久没见蠢得这么纯粹的人了！
    “嗯，和你姐夫谈好了。”
    胡大红掏出一根烟给王文鐸点上：
    “这就对了嘛，大家有钱一起挣嘛，这次是我胡大红眼拙，有眼不识泰山，等晚上我回去，给王县长包个大红包！”
    反正现在王文鐸也在等，没什么事情。
    索性陪胡大红乐呵乐呵：
    “那你准备给我包多大的红包啊？”
    胡大红极为认真地思考一番：
    “我看你比我姐夫官儿大，那肯定得比他的多，88888怎么样？这个数吉利吧！”
    王文鐸笑看著胡大红：
    “哦？我比你姐夫还多啊，那你给你姐夫包多少啊？”
    胡大红隨口回道：
    “66666。”
    “以后你罩著我，咱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胡大红还给王文鐸画著大饼。
    “呦呵，你这还有零有整呢？”
    王文鐸快乐麻了，不是？这胡大红这么没脑子的？
    担心贾正突然出现打乱他的节奏，王文鐸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贾正正打著电话，估计也是在和上层关係沟通。
    不过正合王文鐸的心意。
    “那你平时都咋给你姐夫钱啊？”
    “嗨，能咋给，通过我姐唄，不过我姐夫也挺不是人的！”
    说到这儿，胡大红看了一眼调解室外的贾正，发现对方並没有注意自己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我跟你说，贾正可不是人了，踏马的老子每个人挣了钱分给他不说，他还睡我姐！”
    “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去给他送钱，我姐老惨了，他妈的，要不是还要靠著贾正，老子都想一脚给他踢死。”
    “唉，但是没办法啊，钱难赚屎难吃，我还得靠著他，只能委屈我姐了。”
    说到这儿，胡大红眼底的悲伤和愤怒之色难掩。
    点上一根烟，胡大红眼眶泛红：
    “王县长，这样，我把每个月给他的钱都给你，你罩著我，咱们踢开他，这样我姐也能少遭点罪！”
    不等王文鐸回话，胡大红继续补充道：
    “不过你不能惦记我姐！”
    ps：卡审核了，兄弟们別著急。

 第111章 带著小师妹回家看父母

    王文鐸被胡大红的幽默整笑了。
    正当王文鐸忽悠傻子的时候，几台车直耿耿地扎进派出所大院。
    四个县局的公安人员，十几个纪委的工作人员，下车后直奔办公室走来。
    胡大红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王县，怎么来这么多人！”
    胡大红有些懵逼，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文鐸笑看著他：
    “当然是来抓你的啊，难不成抓我啊！”
    胡大红指著自己：
    “抓我？”
    不待胡大红搞清楚状况，公安的人直接进来按住了胡大红：
    “胡大红，故意伤害，这是县局的拘捕令，你看一下！”
    胡大红此刻眼神中满是清澈，让人心疼。
    “怎么还抓我呢？王县，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王文鐸摆摆手：
    “快给他带走吧，看见他我脑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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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委的人跟在公安后面，手中拿著文件：
    “王县长。”
    领头人员和王文鐸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大过年还得麻烦你们。”
    “呵呵，王县长这是哪里话，我们本职工作嘛。”
    王文鐸点点头：
    “孙大海、还有副所长刘新平，派出所所长没在，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也有参与，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纪委的工作人员点点头。
    “贾书记！”
    王文鐸喊了一声贾正，贾正阴森地看著王文鐸，恨不得吃了王文鐸。
    “呵呵，贾书记你是城关的书记，就协助公安和纪委的工作人员处理一下后续事情吧。”
    贾正没有说话。
    王文鐸看了他一眼，出门离去。
    贾正的事情好解决，也不好解决。
    给市纪委打个招呼，然后让县纪委书记侯贤把案件提交上去就行。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胡大红能够在纪委这边把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出门后，王文鐸拨通了县纪委书记侯贤的电话：
    “侯书记，不好意思啦，大过年又给你添麻烦了。”
    正在开车赶往县纪委的侯贤一脸无奈：
    “王县长，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王文鐸有些好奇：
    “说来听听。”
    “要不你以后还是別出政府的门了！”
    “哈哈哈！”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王文鐸正色不少：
    “这是一个契机，如果能够拿下贾正，形势就会对我们极为利好，而拿下贾正的关键人物，你们可以从胡大红入手，他姐姐和贾正存在不正当关係，这也是可以利用的点。”
    “还有...”
    王文鐸將自己掌握的信息以及一些想要提醒的点一一交代清楚后，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王文鐸隨便找了一家小吃店走了进去。
    刚坐下，电话铃声响起，王文鐸拿起一看，是杨云天的电话：
    “餵。”
    “领导，人我已经安全送到家了，而且我了解了一下，这对母女家中没其他人了。”
    王文鐸盯著墙上的菜品：
    “嗯，別的呢？”
    “他们所在的村子並没有帮助他们建档立卡，也没有把他们办理低保、残疾人补助这类的补贴，平时这对母女生活就靠他们自己种点地，做点炸米糕。”
    王文鐸深深嘆了口气，没再说別的。
    点了一碗麵，王文鐸拿筷子扒拉著麵条，可是麵条被跳起来很多次，却一次都未送入口中。
    此刻，王文鐸心臟抽搐，国家的扶贫政策为什么在落实的时候，就迟迟到不了贫困人群手中呢？
    一对母女，母亲还是残疾人，几亩地、炸米糕，她们是怎么生活的呢？
    还有多少这对母女这样的真实需要但却又享受不到国家政策的人呢？
    之前，王文鐸觉得，只要把一个地区的经济搞上去了，那这个地区的群眾自然能够享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红利。
    可现在回头来看，王文鐸觉得自己的思想太过简单幼稚了。
    如果经济发展的同时，相关的政策无法匹配，那最终收益的人群还是只有少数人。
    看来，经济发展的同时，民生、环境等一系列软政策也要跟上！
    付了钱，王文鐸將面打包后，直接返回了县政府。
    坐在办公室內，王文鐸在笔记本上写下六个大字：民生发展规划。
    民生发展不是说政府拿钱补贴出去就行。
    这就涉及到了国家扶贫政策中的“输血式扶贫”和“造血式扶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在补助政策落实的同时，也要想办法让这部分群体能够自己学会“钓鱼”！
    坐在办公室中，王文鐸呆愣愣地看著笔记本，脑中思绪纷飞。
    罕见的，王文鐸点燃了一根烟。
    没有开灯的办公室內，一片漆黑，只有菸头星点的光亮证明这个办公室內还有人存在。
    五点，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四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王文鐸將大半包烟抽光。
    看了一眼满菸灰缸的菸蒂，王文鐸此刻只觉得嗓子在往外喷火。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王文鐸拿起一看，是小师妹的电话。
    “桐桐。”
    “师兄你在哪里啊？”
    王文鐸看了一眼漆黑的办公室：
    “我在单位啊，怎么啦？”
    徐桐有些意外：
    “你们不是放假了吗？”
    “呵呵，我和任县长换了一下值班时间，这样不是方便过年我去拜访咱爸嘛。”
    听到咱爸的称呼，徐桐瞥了一眼一旁的老徐，脸上泛起红晕：
    “谁跟你咱爸！”
    “师兄，刚刚咱爸说，想让叔叔阿姨过年来京城这边，说是想和叔叔爱意见个面，谈谈咱们...”
    说到这里，徐桐的脸上已经快要滴出水来。
    “来，你把电话给我吧。”
    老徐拿过电话：
    “文鐸啊，你和桐桐的事情我想和你父母这边商量一下，而且我听说亲家不是也是体制內的吗，平时时间肯定不多，正好趁著过年，大家坐一块儿聊聊，你怎么看啊？”
    王文鐸自然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人家主动提出来父母见面了，王文鐸还能拒绝吗？
    “可以啊，徐叔，那我明天回家和我爸妈说一声。”
    老徐也是个人精：
    “哈哈，你在安市等一下小桐，让她跟你一起回家，先和你父母见一面，看看你父母对小桐这边有没有什么意见什么的。”
    王文鐸一听这话，立刻化身“战狼”：
    “徐叔，你这是什么话，谁见了小桐不喜欢，估计有意见也是觉得我配不上小桐！”
    老徐听到这话，乐开了：
    “哈哈，你不要这么夸她，我怕她小尾巴会翘起来哦！”
    “老徐，你知道你很討厌吗？”
    徐桐在一旁很不乐意地反驳一声。
    “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小桐就会到安市，让她和你一起回去见见你父母！”

 第112章 买车（过渡章节，较为平淡）

    掛断电话，王文鐸起身回到县里给他安排的房子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跟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翻来覆去就是睡不著。
    掏出手机，王文鐸翻看起明天的车票，一看，好傢伙，春运当真恐怖如斯。
    完了，这下更睡不著了。
    要不，买一辆车？
    买车的念头出现在王文鐸脑中后，便迅速滋生。
    男人买车的念头一旦兴起，根本控制不住。
    打开某选车软体，王文鐸在手机上开始筛选。
    买车的钱王文鐸是不缺的，在民大的时候，封老对他很是不错，很多学术研究都带著他。
    而且两人还共同著作了几本书，像什么《照古映今》啊，一本书的稿费就有七位数。
    这也是为什么王文鐸自从政后，对很多富商或者企业送的钱无动於衷的原因。
    对不起，你给的这仨瓜俩枣，我还真看不上。
    这一看，就看了將近一个小时。
    国產的三大件有待提升；
    日系用料太寒颤；
    美系又不长在自己审美上。
    看来看去，王文鐸还是比较中意德系某眾的辉昂。
    低调，符合王文鐸的性格；
    外观，沉稳大气；
    动力也非常不错，地盘调教看测评也不错。
    这男人挑车和找老婆一样，一旦看中了，再看別的始终差点儿意思。
    选好车以后，王文鐸立刻拨打了杨云天的电话。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杨云天早就完成老婆交代的工作，累得沉沉睡去。
    王文鐸一个电话，杨云天像是一样从床上“扑棱”坐了起来。
    “云天，谁的电话啊？”
    杨云天拿起充电的手机一看：
    “是王县长的，估计是出什么事儿了，你先睡，我去客厅接。”
    杨云天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迅速清醒。
    “喂，领导。”
    王文鐸拿著手机十分兴奋地问道：
    “云天，睡了吗？”
    杨云天摇了摇还有些昏沉的脑袋：
    “啊，还没！”
    王文鐸太过兴奋，並未听出杨云天浓重的鼻音。
    “明天有时间吗？陪我去买车唄？”
    杨云天拿著电话，確认了一下是否是王文鐸的手机號。
    不是，大半夜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要告诉我你要去买车吗？
    临近崩溃边缘的杨云天压著惊醒的烦躁，回道：
    “领导，你准备买什么车啊？”
    王文鐸一听杨云天说起“车”，顿时来了兴趣：
    “云天，我跟你说，我准备买某眾的辉昂，这款车...”
    巴拉巴拉，王文鐸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搂了火儿根本停不下来！
    杨云天拿著手机，脸上的表情慾仙欲死。
    “哈欠...”
    杨云天不停地打著哈欠，此刻的他比高中数学课上各位还困！
    杨云天：家人们谁懂啊！刚写完作业还要听老板嘮叨，难道他不知道做完以后男人是有疲惫期的吗？
    对不起，王文鐸还真不知道！
    视线模糊
    清晰
    模糊
    彻底黑暗。
    杨云天耳朵夹著手机，就这么睡著了，可王文鐸还在自嗨一样的叨叨著。
    “呼！”
    猛地惊醒，杨云天再看手机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云天，你觉得辉昂这款车怎么样？”
    王文鐸从发动机讲到了变速箱，又讲到了製作工艺...
    “好！”
    “很適合领导你的气质！”
    杨云天虽然不知道王文鐸说了啥，但是夸一顿指定没毛病。
    “那云天，你明天有时间没，咱们一大早就去买。”
    “你也知道，我在河阴朋友不多，而且地方也不熟。”
    一听这话，杨云天瞬间精神了。
    朋友不多，人生地不熟，领导给我打的电话，没有给別人打！
    一顿自我小连招，杨云天成功说服了自己。
    “领导，这样吧，四儿子店一般九点开门，我明天八点接你，然后咱开车过去！”
    “行！”
    掛断电话，杨云天不知为何心情大好，回到臥室看著熟睡的老婆，食指大动。
    一阵小动作。
    “別闹，困...”
    “困什么困，奋斗奋斗，要个二胎！”
    ...
    早上八点，杨云天顶著俩黑眼圈坐在车里吸溜著一杯蛋汤。
    王文鐸拉开车门，看著杨云天一副萎靡不振的鬼样子，顿时一惊。
    “你，你这昨晚...”
    杨云天將杯子扔出窗外，一脸哀怨地看著王文鐸，王文鐸瞬间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不我开车吧。”
    杨云天摆摆手：
    “不碍事儿。”
    “咱河阴就有某眾的四儿子店，而且我和那个老板还是一个村的，我想著能多少优惠一点。”
    王文鐸一听，眉头微皱。
    “额，优惠可以，但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杨云天一愣。
    “呵呵，领导放心吧！”
    王文鐸对杨云天在这方面还是很满意的。
    汽车疾驰，十来分钟，杨云天把车停在“眾辉汽车服务中心”门口。
    “走吧，他们今天都放假了，就老板在里面，不过不耽误咱办手续！”
    杨云天一边带路，一边解释。
    你看，这就是语言的魅力，人家放假了，我找了关係，但是我没邀功。
    下意识间，让王文鐸欠了人情。
    “辉子，这是我朋友，王文鐸。”
    “这是成辉，这儿的老板！”
    辉子给了杨云天一个眼神，立刻伸出手：
    “云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里面坐！”
    三人坐在茶桌边：
    “老弟，相中哪款车了，既然云天带你来了，那老哥绝对不坑你！”
    王文鐸轻抿一口茶水：
    “呵呵，我相中辉昂了，就是不知道成总店里有现车没有。”
    成辉摆摆手：
    “嗨，別的地方有的，我这有；別的地方没有的，老哥这儿还有！”
    “老哥主打一个配置齐全，车型全覆盖！”
    王文鐸呵呵一笑，把自己想买的配置告诉了成辉。
    “小问题。”
    说著，成辉冲里面办公室喊了一声：
    “那个，吴儿，开一个顶配辉昂的单子，完事儿给保险那边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
    说罢，成辉扭脸看向王文鐸：
    “老弟，价格这块儿你肯定多少也了解一点，老哥也不给你来虚的，32个，你看成不？”
    王文鐸听到这个价格有些震惊，他了解的落地都40多了，担心其中有猫腻，王文鐸给杨云天投过去一个质问的目光。
    杨云天眨巴眨巴眼睛，起手就是一个小熊摊手。
    “呵呵，老弟，也就是云天带你来，换別人，这个价格肯定不行，不过后续的购置税、保险什么的，都要你自己来。”
    王文鐸知道，这辆车成辉是不挣钱，甚至有些赔钱的，嘆了口气：
    “那行，成总，我今天就沾你的光了。”
    成辉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呵呵，吴儿，快来给我老弟办手续！”
    成辉生怕王文鐸跑了，立刻让员工给王文鐸办了手续。
    “这个刷卡还是怎么样？”
    出门时，王文鐸就带上了存稿费的卡，递给成辉，王文鐸坐在新车之中，小心地触摸著。
    “呵呵，老弟啊，你要不著急开，就先把车给我扔这儿，我让人给你贴个膜，再给你去去味儿。”
    王文鐸现在只顾著试驾新车，哪里还有心情管这些：
    “不著急，等年后吧。”
    “那也行。”
    刷卡、保险一系列流程走完，已经將近十一点。
    辞別杨云天和成辉后，王文鐸开车直奔高铁站而去。
    看著王文鐸的尾灯，成辉拍了拍杨云天的臂膀：
    “这就是咱们河阴的常务副县长？”
    杨云天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成辉瞥了他一眼：
    “我也看新闻好吗？”
    “而且你一说王文鐸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是谁了，不然照哥们儿这性格，就是我亲爹来了，也得扔著两千块钱！”
    “没听过？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

 第113章 不是本人

    出站口，徐桐站在站牌边上，四处张望著。
    她没有给王文鐸打电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等候著。
    突兀间，一辆黑色掛著临牌的辉昂停在站牌对侧马路上。
    徐桐也只是看了一眼，並未觉得有什么。
    “滴！滴！”
    两声鸣笛声响起，徐桐抬头看去，发现王文鐸正冲自己招手。
    徐桐挥舞小手：
    “师兄！”
    王文鐸推开车门，越过马路。
    “等了许久了吧，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王文鐸揉了揉徐桐小脑袋，引起徐桐嘟起小嘴。
    “討厌啦，师兄！”
    但很快，徐桐脸色多云转晴：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將到站时间告诉师兄，师兄一定会来准时接我的，如果师兄没有来，那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那我也不会去打扰师兄的呀。”
    徐桐眼中波韵流转，美不胜收。
    王文鐸轻轻捧起徐桐的有些冻红的嫩脸轻轻吻了一口：
    “桐桐，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许仙啊？”
    徐桐歪了歪小脑袋，一时间没有明白王文鐸话里的意思。
    “你肯定被我拯救的白娘子，这辈子来报恩的，不然我何德何能得你垂爱呢？”
    徐桐面对王文鐸张嘴就来的情话，顿时羞红了脸蛋。
    但是，古灵精怪的徐桐自然不会按常理出牌：
    “哇，师兄，你是在说我是蛇精吗？”
    王文鐸扶额苦笑。
    车上，徐桐看著內饰崭新的某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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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你买新车啦？”
    王文鐸此刻的嘴角比ak还难压。
    “啊，这不是没有车不太方便嘛，就买了一辆。”
    装逼分境界，显然王文鐸已臻至化境。
    “师兄，这车我认识，好贵的呢！”
    “你不能...”
    王文鐸自然明白徐桐的意思，斜睨了她一眼：
    “放心吧，这车是师兄在民大的时候写书的稿费买的，不要胡思乱想，难道你不相信你师兄我的能力吗？”
    徐桐嘻嘻一笑：
    “师兄最厉害啦！”
    爱不爱一个人，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王文鐸开车时，徐桐眼神一刻都未离开王文鐸的侧脸，眼神都拉丝了。
    （桃眼除外，看狗都深情！）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啊？”
    王文鐸想了想，將车停靠在路边，上下检索一番。
    “现在就走！”
    徐桐惊讶地小嘴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你，你什么都不带吗？”
    王文鐸將身上的东西掏出来：
    “身份证，银行卡，充电器用我爸的，別的好像也没什么可带的吧！”
    徐桐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
    “啊？换洗衣物什么的...”
    王文鐸重新发动车辆：
    “嗨，这些东西无所谓的，家里都有！”
    “你们男人都这么彪悍的吗？”
    ...
    一路疾驰，下午三点，二人下了高速。
    “师兄，是不是快到你家了呀？”
    王文鐸点点头，徐桐突然神色有些异常，手指不停地在呢子大衣上绕圈。
    王文鐸太知道徐桐性子了，別看平时大大咧咧、古灵精怪，但是真遇到什么事情，她手上的小动作不断，会以此来掩饰內心的紧张。
    “怎么啦？”
    徐桐支支吾吾许久，才开口道：
    “万一叔叔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王文鐸挑眉看向徐桐，脚下车速放缓：
    “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啊？”
    呵呵一笑，王文鐸安慰道：
    “小桐，首先，你是很优秀的，不管是性格还是別的方面，用神女形容可能稍微有些过，但是不管从哪方面看，你和我在一起，那都是我王文鐸的幸运。”
    “其次，我父母是很开明的人，他们不像传统父母那样，很多事情会这样那样，他们很尊重我的选择。”
    “所以，你不要担心，也不需要想著去刻意的怎么样，你就是你，我爱的你！”
    王文鐸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徐桐再次羞红了脸，少女低著头，眉目含情，手上的小动作出卖了少女的內心。
    “那你把我要去的消息告诉叔叔阿姨了吗？”
    王文鐸闻言呆愣，一脚剎车猛地踩下，后面的车辆顿时滴滴个不停。
    “师兄，你別告诉我，这件事你还没和叔叔阿姨说。”
    王文鐸脸色木然，脖子僵硬地点了点。
    “小桐，你好聪明哦！”
    话音还未落，徐桐小拳头已经袭来：
    “师兄，你...”
    徐桐委屈地都快哭了。
    王文鐸知道，徐桐肯定以为自己不重视这件事，连忙解释道：
    “昨晚打完电话，我就看了车票，发现春运，车票已经没了，所以想著买辆车，以后也方便，然后就挑车，今天买车，这件事我还真搞忘了，对不起，小桐。”
    徐桐眼圈含泪，带著浓重的鼻音：
    “师兄，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拜访叔叔阿姨啊？”
    王文鐸人都麻了，这件事的確是自己的错，趁著红绿灯的时间，王文鐸捧起徐桐的俏脸：
    “小桐，昨晚的太兴奋了，真的，兴奋到把这件事搞忘了，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
    徐桐看著王文鐸，小嘴嘟起，一言不发。
    王文鐸看得心都快碎了，掏出手机立刻拨通了老妈的电话：
    “妈。”
    “怎么啦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文鐸看著徐桐，回道：
    “妈，我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这次回来，我带著你未来的儿媳妇儿回来了！”
    话音落，王母直接將电话掛断。
    王文鐸顿时一楞，看著掛断的电话，徐桐含了许久的眼泪终於像小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看著徐桐落泪，王文鐸顿时麻瓜了，这老娘怎么回事儿啊！！！
    王文鐸快崩溃了，就在王文鐸崩溃之前，电话铃声响起，王文鐸一看是老妈，迅速接了起来。
    “妈，你刚刚怎么把电话掛了啊！”
    王文鐸打开免提，想让徐桐听一下老妈的解释。
    “说，你是不是捡到我儿子的手机了，我是这个机主的母亲，我儿子的手机挺重要的，还希望你能还给他，我这边可以给您酬劳。”
    王母根本不在乎王文鐸说了啥，只自顾自地说著。
    “老妈，我真是你儿子。”
    “你真文鐸？”
    王文鐸都快哭了。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这不是最近诈骗电话太多嘛，我还以为你是电诈分子呢！”
    王母理直气壮地解释道。
    “老妈，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掛电话的行为，已经把你未来的儿媳嚇哭了，她以为你不想让她上门呢！”
    王母闻言再度掛断电话。
    王文鐸又是一愣，徐桐也懵逼了：
    “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阿姨...”
    王文鐸立刻安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文鐸迅速又一次拨通母亲电话：
    可电话再次被掐断。
    准备再打的王文鐸突然收到一条简讯：
    不是机主本人，有事请联繫182xxxxxxxx。
    王文鐸看著上面的电话一愣，这不是我爸的电话？

 第114章 上门

    王文鐸立刻拨通老爸的电话：
    “爸，怎么回事儿啊？”
    王父在电话中明显很是开心：
    “哈哈，你妈觉得自己有些丟人，不好意思接电话了，还发了什么不是本人！”
    这个回答直接让徐桐转哭为笑。
    “老爸，你们这太...你知道我刚刚经歷了什么吗？”
    王父显然不想在电话里多说：
    “行了，別废话了，我和你妈还有事儿要忙，你们赶快往家来吧！”
    王文鐸看著徐桐眨巴眨巴眼睛：
    “你看，我就说，我爸妈不是古板的人！”
    徐桐捂著红唇，肩膀不停颤抖。
    “想笑就笑嘛，不要不好意思！”
    王文鐸面无表情挑了挑眉毛。
    徐桐顿时像撒了欢一样：
    “哈哈哈，叔叔阿姨好可爱哦！”
    ...
    来到鑫淼区，徐桐又开始紧张起来：
    “师兄，我们去买点东西好不好？”
    “师兄，我见了叔叔阿姨说些什么啊？”
    “师兄...”
    王文鐸不厌其烦地回答著徐桐的各种问题，最终在徐桐强烈的要求下，王文鐸將车停在商场楼下。
    “我爸妈不在乎这个，我觉得...”
    徐桐啪一声捂住了王文鐸的嘴：
    “师兄，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不许再说了！”
    “叔叔阿姨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能没有礼仪！”
    见状，王文鐸不再言语。
    可接下来他马上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两个小时！
    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徐桐就没停过。
    衣服、包包、化妆品、菸酒...
    王文鐸现在满身掛著各式各样、各个品牌的包装袋。
    “我说大姐，差不多就行了，你別再给我爸妈嚇著了！”
    徐桐一听这话，顿时再次紧张起来：
    “师兄，我会不会做得太过了，会不会给叔叔阿姨一种我很矫情、不会持家的感觉啊！”
    “师兄...”
    不等徐桐说完，王文鐸直接打断道：
    “不会，你做得很好，但是我实在拿不下了，咱们在这儿还要待两天呢，等有时间你拉著我妈一起逛街，好不好？”
    王文鐸没招儿了，只能拉出王母做挡箭牌。
    徐桐歪著小脑袋想了想，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嗯，明天，我带著阿姨过来！”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徐桐自己刷的卡，用她的话来说：
    “啊，卡里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啊，都叔叔给我的！”
    ...
    塞满整个辉昂，王文鐸靠在车边点上一根烟。
    常委会上和李户煒他们鉤心斗角，王文鐸都没觉得累。
    但是陪徐桐逛了俩小时，王文鐸现在跳游河的心都有。
    坐在副驾，抱著一杯奶茶的徐桐催促道：
    “师兄，快上车啦，叔叔阿姨肯定已经等好久了！”
    王文鐸看著还剩大半根的香菸，无奈踩灭。
    行驶在路上，王文鐸虽然身体很累，但是看著窗外，万家灯火、人潮涌动，王文鐸心中温暖无限。
    以后，也会有一盏独属於自己后半生的灯火，专门为自己点亮、停留...
    ...
    车速飞快，王文鐸与门卫打了声招呼，直接將车开进了地库。
    把各种包装袋重新掛在身上，王文鐸此刻感觉自己像主动套上韁绳的牛马。
    站在门口，徐桐几个深呼吸，整理著自己的妆容和衣衫。
    “师兄，快看，我那里有没有不合適的地方。”
    王文鐸看著亭亭玉立，温婉可人的徐桐，眼中放著亮光：
    “完美！”
    两人谈话之际，房门被打开。
    王母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俩孩子，到家了不进来怎么在门口站著呢？”
    王母看著呆愣的二人，热情地招呼著。
    “老头儿，快来。”
    “小桐是吧，来就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呢？”
    徐桐双手负於身前，笑吟吟地看著王母：
    “阿姨好，有些是师兄买的，有些是我买的，第一次拜访叔叔阿姨，不知道喜欢什么，就隨便买了一些。”
    说话间，王父已经来到门口，看著王文鐸身上掛著的东西，惊讶地呆愣在原地。
    “老爹，能不能搭把手，没看你儿子腰都直不起来了嘛！”
    王父瞥了他一眼，眼中放光地看著徐桐：
    “小桐好啊，快进来吧！”
    “叔叔好！”
    王文鐸看著无视自己的老爹，心里那个气啊！
    王母拉著徐桐走进室內，双手搓了搓握住徐桐的手：
    “冻坏了吧。”
    王父看著婆媳和谐的二人，衝著王文鐸竖了一个大拇指。
    王文鐸则是回敬了一个“不看你儿子是谁的”王有胜得意脸。
    放下东西，王文鐸坐在沙发上，看著老妈：
    “妈，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啊？”
    王母白了他一眼，继续和徐桐攀谈著，王父则笑哈哈地解释道：
    “你妈在门口都等了半个小时了，一会儿打开门看看，一会儿打开门看看！”
    王父的话让徐桐直观地感受到了王文鐸家人对自己那种期待、尊重，以及很多徐桐所无法表达的东西。
    “好啦，別坐著了，快来吃饭吧！”
    “你妈知道你们要来，早就准备好了！”
    王父一指餐桌，上面满满登登十二个菜。
    徐桐感动地拉著王母的胳膊：
    “阿姨，这，这太...”
    徐桐已经不会说话了。
    王母拍了拍她的手背：
    “都是早就备好的年货，不费什么周章。”
    说著，拉著徐桐的手来到餐桌。
    眾人落座后，王父端起倒好的饮料：
    “欢迎小桐过来，我们干一杯！”
    眾人碰杯。
    晚饭时间，四人极为融洽，徐桐在王文鐸父母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
    这不是爱屋及乌的爱，而是对自己的那种认可，这让紧张了一路的徐桐放下心来。
    收拾碗筷时，徐桐本想上前帮忙，但是被王父拒绝。
    “小桐，这些东西让我和文鐸收拾就行，你和你阿姨坐那儿聊聊天。”
    说著，王父极为自然地拿起碗筷进了厨房，王文鐸也跟了进去。
    王母看著徐桐震惊的表情解释道：
    “他们两个一直是这样。”
    拉著徐桐坐在沙发上，王母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到徐桐手中：
    “小桐，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女孩子上门，是要给红包的，你可不许拒绝！”

 第115章 祖坟著了

    儘管徐桐百般推辞，可王母还是將红包硬塞给了徐桐。
    王父与王文鐸在厨房收拾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坐在沙发上嘰嘰喳喳，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爆笑。
    收拾完，王文鐸从厨房出来，手上拿著纸巾擦著手上的水渍：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在来之前，王文鐸从来没有担心过徐桐会与自己的母亲相处不来。
    徐桐的性格，王文鐸清楚；
    自己母亲的性格，王文鐸也清楚。
    两人都不是什么事儿多的人，反而都是那种设身处地为他人考虑的人。
    这样的人坐一起，发生矛盾的机率微乎其微。
    王文鐸的话让两个女孩儿同时看向他，接著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不告诉你！”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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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鐸挠挠头，没想到母亲和徐桐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而且还枪口一致对外，把目標放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根据王文鐸对自己母亲的了解，肯定是在拿自己童年的那些糗事逗徐桐乐呵。
    “妈，我那些老底儿，你可不能都给我抖落乾净了，不然我还怎么在桐桐面前保持高大伟岸的形象！”
    徐桐捂嘴一笑，美眸乱转：
    “嘻嘻，师兄，你对阿姨好了解哦，不过你说晚了，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你的秘密。”
    王文鐸闻言一阵发窘。
    “大孩儿，你还高大伟岸，你有个什么形象啊！”
    王父也擦著手从厨房出来，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一下王文鐸肩膀。
    一声“大孩儿”，彻底给王文鐸干破防了。
    王文鐸一把搂住王父的脖子：
    “老爹，咱不是说好了，以后不许叫我乳名吗？”
    “哈哈哈！”
    …
    一阵吵闹声后，几人坐在沙发上吃著坚果，聊起了必聊项目。
    王母看了王父一眼，给出了个眼神，王父接收到眼神以后，迅速低下头，死死盯著手中的开心果，似乎想研究一下这玩意儿谁研究的呢？
    王母白了王父一眼，接著拉起徐桐的小手：
    “闺女，我家的情况不知道大孩儿跟你说过没，我现在在中学教书，你叔叔在单位上班，我们的家庭就是一般家庭。”
    “不过我们都有退休金，以后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不会给你们找麻烦的。”
    王母知道，现在女孩儿找对象的要求都是什么“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她担心徐桐也会……
    徐桐连忙摆手，解释到：
    “叔叔阿姨，不要这么说，今天来之前，我还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今天一接触，发现您跟我妈妈一样，特別亲切。”
    “而且您做饭特好吃，说真的，长这么大，我都没吃过这么有家味儿的饭。”
    “不像我妈妈，唉，做的菜一言难尽啊。”
    徐桐的古灵精怪，逗得王父王母前仰后合。
    “那桐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问出这句话，王母又迅速解释一句：
    “桐桐，你別多想，阿姨也是想多了解一下亲家，这样阿姨也有个心理准备，知道该怎么与亲家相处。”
    徐桐听到“亲家”二字，娇嫩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染上一抹红晕：
    “不会的阿姨，我父母也挺好相处的，他们也都特別开明。”
    王文鐸手中拿著开心果，听到这句话，手一抖，开心果掉了一沙发。
    “嗯，很好相处。”
    王文鐸脑中不自觉回忆起邱方国在徐家卑微如嘍囉的模样。
    “你这孩子，怎么漏兜子呢，你看你弄得这沙发上，去去去，一边儿吃去。”
    王母虽然嘮叨，但是脸上反而是一脸宠溺。
    “这孩子，从小就跟大尾巴狼一样！”
    “桐桐，你继续说。”
    王母一边收拾，一边笑呵呵地看著徐桐。
    “我爸和叔叔一样，也是在单位上班的。”
    王文鐸听到这句话，刚喝进口中水径直喷了出来。
    嗯，在单位上班。
    至於什么单位你別问，你就说龙组部是不是单位就完了！
    “不是，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儿啊！”
    王文鐸拿起纸巾，赶忙擦起身上的水渍：
    “刚刚吃坚果，卡嗓子了。”
    但是王父却看出一丝端倪，只是没有说话。
    王母白了王文鐸一眼，再度拉起徐桐的小手：
    “那你妈妈呢？”
    徐桐想了想用词，回道：
    “啊，我妈妈呀，她也是在单位的，不过已经內退了。”
    王文鐸彻底绷不住了，起身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指了指阳台：
    “你们聊，我去抽根烟。”
    王文鐸虽然和徐母接触不多，到也知道徐母之前是在龙国妇联任副主席的。
    好傢伙，徐桐句句说的真话，但是又句句不是真话。
    王文鐸也能理解，徐桐这样的门楣说出来確实有点嚇人，还是等以后让自己父母慢慢发掘吧。
    “不是，大孩儿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儿，以前也不这样啊。”
    王母嘀咕一句，徐桐听后脸上的红晕更甚。
    我没有欺骗叔叔阿姨，对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对吧。
    王父深吸一口气，也跟著王文鐸来了阳台。
    “给我也来一根。”
    王文鐸给父亲点上烟。
    “桐桐家里，情况是不是……”
    王父一时间没有想好怎么形容。
    王文鐸没有说话，用手机找了一段老徐在公开场合讲话的视频。
    把手机递给父亲，王文鐸指著上面的老徐说道：
    “你看他和桐桐长得像不像？”
    王父没有机会王文鐸颇为倒反天罡的话。
    接过手机一看，王父当即呆愣在原地。
    “你是说……”
    王父张了张嘴，发现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文鐸点了点头。
    王父手指夹著烟，站在阳台上沉默许久。
    “明天，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给爷爷他们扫扫墓吧。”
    王文鐸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
    “啊，咱们这儿的规矩不都是三十晚上，或者初一早上吗？”
    “这还没到时间呢啊？”
    王父淡定地掐灭菸头，盯著王文鐸：
    “我怕你爷爷和你太爷的坟著了！”
    “噗嗤！”
    王文鐸被王父突如其来的幽默逗笑了。
    突然间，父子二人相视一眼，皆是沉默下来。
    “爸，你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桐桐？”
    王父有些诧异：
    “怎么会？天地之中，还有比我儿子更优秀的吗？”

 第116章 和谐的夜

    王父的回答，让王文鐸陷入沉默。
    一个男人最高的评价一定来自另一个男人的肯定。
    而且这个男人如果是父亲，那被肯定的他此刻一定內心激昂。
    “你现在已经是副处了，级別比我都高了，而且我也老了，也到了含飴弄孙的年纪，你的幸福你做主，需要老爸怎么做，你只管说就是。”
    王父拍了拍王文鐸的肩膀，语气很是平淡。
    王文鐸知道父亲担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担心徐家不认可自己。
    担心自己在徐家会被看不起。
    思考片刻，王文鐸还是將老徐准备过年期间与父母见一面聊聊二人婚事的想法告诉了王父。
    王父听后，瞬间不淡定了。
    主动从王文鐸手中抢过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
    手指颤抖著夹著烟。
    “哈哈哈哈！”
    “你孙叔整天跟我说，他儿子娶的老婆有多好，哈哈，这下老子能扬眉吐气了！”
    “谁有我儿子娶的老婆厉害，皇亲国戚呀，搁以前，你都算得上駙马啦！”
    王文鐸一头黑线地看著老爹，感情刚刚的深沉是装出来的是吧。
    “那你去还是不去啊！”
    王文鐸压低声音打断了父亲的猖狂大笑。
    “去，怎么不去！”
    “那可是大领导啊，你老子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儿就是省城的市委书记，这不让你老子去开开眼界啊！”
    王文鐸没想到老爹是这个样子，扶额嘆了口气，问道：
    “那咱啥时候去京城啊？”
    王父想了一下：
    “这样吧，明天把咱家关係近的亲戚都喊来，然后介绍一下桐桐，没什么事儿咱就动身去京城。”
    王文鐸有些惊嘆於老爹的效率，苦笑一声：
    “也没必要这么著急吧。”
    王父拍了拍王文鐸的肩膀：
    “呵呵，我是帮不上你什么了，不过你也不要想著依靠桐桐家里，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谁有不如自己有，谁行不如自己行。”
    “打铁还需自身硬……”
    王父出口就是顺口溜。
    “不是，爸，你是想考研啊！”
    王父宝刀不老，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巴掌已经到了王文鐸头上。
    “別跟我闹，我是你老子！”
    “是是是，你是老子！”
    王文鐸翻了翻白眼。
    父子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见老徐的细节后，这才从阳台返回。
    “你俩可算回来了，开了一天车也累了吧，我看桐桐都眼睛都红了。”
    王母有些责怪地看向父子二人。
    徐桐连连摆手：
    “阿姨，我还行。”
    王母看了一眼手机：
    “这都快十二点了，该睡觉了桐桐，等明天你睡醒了，阿姨给你做省城的特色。”
    徐桐笑著点点头：
    “阿姨，谢谢你。”
    “傻闺女，和阿姨还客气什么！”
    说著，王母拉起徐桐的手站了起来：
    “走吧，看看你的房间，阿姨都给你收拾好了！”
    说著，王母拉著徐桐来到王文鐸的房间。
    打开门，徐桐看著床上崭新的四件套，和摆放好的睡衣，眼圈泛红地看著王母：
    “阿姨，辛苦你了。”
    徐桐切实地感受到了王母对自己的好，第一天，十二个菜，大红包，新的四件套和睡衣。
    王母並没有嘴上说得多好，但是行动上却处处体现出了对徐桐的重视。
    “跟阿姨还客气啊！再客气阿姨可不高兴了。”
    说话间，王文鐸走了进来，开了一天车，王文鐸腰酸腿疼。
    刚准备一屁股坐在床上，就被王母薅著耳朵拎了起来。
    “这是你的床吗？你就准备躺？！”
    王文鐸呆愣三秒，跑出门外仔细看了几眼。
    “没错啊，这房间我睡了快30年了，我能走错？”
    王母指著王文鐸：
    “今天之前，这是你的房间，可现在这是桐桐的房间，明白吗？”
    王文鐸摇了摇头，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区別。
    “妈，这有什么区別吗？”
    王母一把扯起王文鐸，把他推出门外：
    “你和桐桐还没结婚，桐桐是女孩子，你要保护她，而不是伤害她，明白吗？”
    王文鐸一愣。
    徐桐则內心情感涌动。
    很多男生带女朋友回家后，男生的母亲都巴不得用各种理由留宿女生，用尽一切手段把“生米煮成熟饭”。
    可王母此刻还能想著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那，那我睡哪儿？”
    王父王母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还是最后一批分房时，王父单位分的房子。
    两室一厅的小居室，虽然房龄有些老了，可周边各种配套设施在省城都是顶级。
    医院、学校、商超等等都是省城最优质的资源。
    这套房子要是卖了，在新区买个180的平层，还绰绰有余。
    “你？你睡客厅去！”
    “没看到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吗？”
    王文鐸想起沙发角落里的被子，顿时脸一垮。
    “別给我整这死出，快去洗澡睡觉。”
    王文鐸接过母亲递来的睡衣，极为不情愿地向卫生间走去。
    背后则传来王母的嘀咕声：
    “让他先洗，这样里面不冷！”
    一个趔趄，王文鐸悲嘆一声。
    洗完澡出来后，徐桐看著缩在沙发上的王文鐸，有些心疼。
    “师兄，要不晚上你去房间？”
    说话时，徐桐霞飞双颊，穿著毛茸茸的睡衣，给王文鐸眼都看直了。
    深夜，一个毛茸茸的可爱小师妹邀请你去房间一起共度良宵……
    就问，谁能拒绝！
    刚想答应的王文鐸突然看到徐桐眼中狡黠的目光，心中一紧。
    事出反常必有妖。
    “咳咳，师兄不想伤害你，还是算了。”
    徐桐坐在沙发上，低著头將手伸进王文鐸的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著王文鐸：
    “师兄，你好像在撒谎哦～”
    手指缠绕，徐桐声音有些颤抖：
    “师兄，你忍心让桐桐一个人睡吗？”
    王文鐸浑身一颤。
    “师妹，你说师兄是禽兽不如好呢，还是做个禽兽好呢？”
    徐桐眼带桃：
    “师兄～人家不知道誒～”
    王文鐸扑棱一声掀开被子：
    “这可是你……”
    话还没说完，主臥房门打开。
    “不睡觉，你撒什么疯！”
    王母的声音传来，王文鐸眼神瞬间清澈。
    “桐桐，你变坏了！”
    “师兄要是不来，那桐桐只好自己睡了。”
    王文鐸双眼喷火。
    徐桐俯身轻轻在王文鐸额头上一吻：
    “晚安，师兄！”
    隨即，便像小白兔一样跑开了。
    王文鐸苦笑一声，调整思绪，躁动著睡去。
    ……
    主臥內，迟迟未睡的王父，突兀间开口道：
    “孩儿她妈，我准备內退了。”

 第117章 年前团聚

    第二天，王母起了个大早，骑车去方舟山提了几份胡辣汤回来。
    回到家后，自己又烙了几个小饼。
    把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王母叫醒了王文鐸。
    “啊，桐桐还没醒呢啊，我去叫她一下。”
    王文鐸换好衣服，准备去敲响徐桐的房门。
    “你干啥去，小姑娘正是贪睡的年纪，昨天就跟你东奔西跑了一天，多睡会儿咋得啦？”
    王文鐸眨巴眨巴眼，不是，老妈你啥时候这么双標了！
    没有反驳，知道反驳只会遭来怒懟的王文鐸，在王母“鹰视狼顾”之下，偷感十足地完成了洗漱。
    上午將近十点，徐桐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睡迷糊了的徐桐看著周遭陌生的环境，这才猛然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家！
    这是未来婆婆家！
    徐桐：(?o?o?)
    迅速换好衣服，徐桐鬼头鬼脑地打开房门一角，伸著小脑袋向外面探了出去。
    发现客厅內居然没有人。
    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脯，徐桐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然糗大了。”
    徐桐一脸庆幸。
    话还没说完，王文鐸的大脸突然出现在徐桐眼前。
    “你是在找我吗？”
    “啊！”
    尖叫声响起，王文鐸只觉得眼前一黑。
    “哎呦我去！”
    再睁开眼时，发现徐桐正泪眼汪汪地揉著小脑袋。
    “不是，你属牛的吗？”
    “怎么一言不合就拿脑袋顶我呢？”
    王文鐸疼得呲牙咧嘴，一边儿揉著自己额头，一边儿揉著徐桐的小脑袋。
    徐桐没有说话。
    此刻，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大孩儿！桐桐醒了没有呀？”
    徐桐看见王母的那一刻，提溜著两个溜圆的大眼珠，突然一个掩盖自己睡懒觉的想法出现。
    王文鐸看见徐桐的表情，瞬间意识到不好。
    “呜呜！阿姨，师兄欺负我！”
    一边哭，一边说，一边动作极为麻利地从地上站起跑向王母。
    “阿姨你看，这里好疼！”
    徐桐本就是那种可爱型的小美女，一撒娇一卖萌，王文鐸內心直呼“丸辣！”
    这就跟章若楠那句“舅舅，他欺负我”的效果一样。
    王母看著徐桐泛红的额头，嘴唇轻轻吹著风：
    “不疼，不疼啊。”
    徐桐低著头，坏笑著看向王文鐸。
    王文鐸双眼一闭。
    嘶，自己打报告，自己批条子，自己给自己发阵亡抚恤金！
    一阵鸡飞狗跳，王文鐸双手掩面……
    洗漱完，徐桐小口轻抿著胡辣汤，辣得“嘶哈嘶哈”的，但是乐此不疲。
    王文鐸看著徐桐，一脸哀怨。
    徐桐：(?w?)
    王母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王母一直觉得王文鐸少年老成，缺少了一些活力。
    现在徐桐的出现，让王母在王文鐸身上看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吃过早饭。
    王母一大早约好的亲戚也都来了王文鐸家里。
    王文鐸有一个叔叔，一个舅舅，一个小姨。
    这些都算是关係比较近的亲戚了。
    別的那些本家什么的，走动不频繁，所以王母也没有叫来。
    这次聚在一起，一是欢迎徐桐，二是算过年聚过了。
    因为王父准备明天起程去京城。
    王文鐸虽然表示不用这么著急，让父亲以平常心对待。
    可王父嘴上虽然答应，但一些安排也好，动作也好，还是出卖了他。
    “桐桐，这是大孩儿的舅舅，这是小姨，这是叔叔。”
    王母一一给徐桐介绍。
    徐桐也一一问好。
    王父王母在家中都是老大，所以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也没有出现那种二臂亲戚什么的。
    一顿饭，大家其乐融融。
    吃过午饭后，日常的“码长城”活动开始。
    四家女性参战，男性作为军师。
    徐桐从小就没有接触过麻將、扑克这类的活动，所以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
    王母一把推开王文鐸：
    “去去去，一边儿去，你看你这军师当的什么呀，这才多长时间，桐桐的纸码都快见底了！”
    王文鐸悻悻地闪到一边。
    和叔叔舅舅躲在阳台抽起了烟。
    麻將桌边。
    “桐桐，打这个，他们都不要！”
    说著，王母指导徐桐打出“二筒”。
    舅妈看见二筒的那一刻，手里的三个二筒已经准备推出来了。
    结果迎上王母的眼神后，又將三个“二筒”扶正。
    徐桐又是一张“三万”打出来，小姨的绝张边三万都准备推牌了，但是王母咳嗽两声，小姨忍痛打出了一张“一万”。
    就这样，在王母这个军师的指导下，徐桐连战连捷。
    “师兄，你快看，阿姨就是厉害！”
    徐桐扬了扬手中的纸码，一脸得意。
    王文鐸则是竖起一根大拇指。
    至於这根大拇指是给谁的，好难猜哦！
    阳台上。
    “好小子，听说你已经升副处啦？”
    舅舅蒲扇般大的巴掌拍打著王文鐸的肩膀，疼得王文鐸呲牙咧嘴。
    “咳咳，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安市河阴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王文鐸！”
    舅舅再次一巴掌拍过来。
    “你还跟我装上了！是不是两年没揍你，你又要起飞啊！”
    小时候王文鐸父母都比较忙，就把王文鐸放在了姥姥家。
    王文鐸的舅舅又是家里最小的，两人相差不到十岁，所以也没啥隔阂，关係很好，说话也没啥顾忌。
    “切，富不返乡犹如锦衣夜行，我除了跟你能装一下，跟別人哪里敢哦！”
    王文鐸大大咧咧。
    舅舅的眼神中则满是欣慰。
    “呵呵，你確实是长大了，不是跟我在身后的小屁孩儿了。”
    舅舅深吸一口烟，话语中满是唏嘘。
    王文鐸故作成熟地拍了拍地舅舅的肩膀：
    “没事儿，以前你罩著我，现在我罩著你！”
    “好小子，哈图跟！”
    ……
    欢乐时间总是短暂的，晚上大家在一起吃了个饭，便各自散去。
    王文鐸也將明天的行程告诉了徐桐。
    徐桐內心很是纠结，一方面觉得耽误王父王母过年团聚；
    另一方面也想儘快將自己和王文鐸的婚事定下来。
    陷入纠结的徐桐嘟起了小嘴。
    “呵呵，不要觉得有什么，主要是我爸也想亲眼看看新闻里的领导。”

 第118章 抵达京城

    省城是有机场的，王文鐸可不想长途开车，几个人过去人困马乏的。
    晚上，王文鐸订好机票，父母没什么机会做过飞机，所以王文鐸也不想父母遭罪，直接订了头等舱的机票。
    四张机票，不到两万块钱，王母一阵心疼。
    但王文鐸却没觉得有什么，无非就是催著老师，想办法再写两本书出来嘛。
    才不到七十，封老正是闯荡的年纪！
    第二天，王文鐸开车带著徐桐和父母，直奔机场。
    “呵呵，半辈子了，还真没坐过飞机！”
    王母看著航站楼，一脸兴奋。
    “呵呵，之前去学习，倒是坐过两次，就我的体验来讲，並不是特別舒服，和高铁比起来，差点儿意思。”
    王父端著茶杯，轻声评价一句。
    王母则目光不善地盯著王父：
    “不要打击我的积极性！”
    玩笑之间，眾人在指引下直奔京城而去。
    一个半小时，飞机抵达京城。
    下了飞机，本想打车的王文鐸被徐桐拦下。
    “我哥来接咱们了，我们走这边！”
    闻言，王文鐸收起手机，顺著徐桐手指的方向看去。
    嚯，特殊通道！
    “大舅哥太有石粒啦！”
    徐桐：(┬┬﹏┬┬)。
    “大孩儿，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啊，咱们怎么不和人家一起走呢？”
    王母看著下飞机的人群，又看了看自己走的方向，有些发懵。
    王父自然知道，这肯定是徐家的安排，但他又没有和王母说清楚徐家的来头，所以安抚道：
    “呵呵，咱买的头等舱，走这边！”
    王母半信半疑，但还是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嘿，大舅哥！”
    王文鐸看见两辆车停在特殊通道口那里，而徐末就依靠在车旁，带这个墨镜很是拉轰！
    徐末摘下墨镜，快步迎上去。
    “呵呵，叔叔阿姨好，我是桐桐的哥哥徐末！这位是桐桐的堂兄徐储！”
    王父王母热情地和两人打著招呼：
    “你们好，辛苦你们来接我们了。”
    “阿姨，来的时候我爸特地交代过，他有一些事实在走不开，让我务必照顾叔叔阿姨。”
    徐末现在表现得特別像个人。
    王母看见徐末的谈吐、家教各方面都不错，所以对老徐家还是很认可的。
    “叔叔阿姨，我们上车吧，我在酒店已经订好座位了，咱们过去就行。”
    说著，徐末和徐储两人动手將行李放在车上。
    徐末开车载著王父王母，徐储没有和王文鐸接触过，所以把王文鐸拉上了自己的车。
    路上。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部队给你放假了？”
    徐储开著车，將身子微微向后调整一下，回道：
    “徐家的混世魔王父母见面，只要不是前方打仗，说什么我都得回来不是？”
    徐桐听到混世魔王的称呼，有些害羞。
    “储哥，你有那么一奈奈討厌啦！”
    转过头，徐桐拍了拍徐储的座椅，衝著王文鐸介绍道：
    “徐储，我叔叔家的哥哥，现在在部队，掛少校衔，至於在哪个部队，我就不知道了。”
    “哥，这就是师兄，王文鐸，现任河阴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
    徐储听到这么长头衔的介绍，再对比自己，打趣道：
    “哈哈，小桐啊，你这够双標的啊！”
    “不过，这么年轻的副处，確实不多见，一表人才啊！”
    徐桐闻言扬起下巴：
    “哼，而且师兄是靠自己升上去的，可不是那群靠著家族利益交换的废物能比的！”
    王文鐸听得那叫一个满头大汗：
    “储哥，別听小桐胡说，我这就是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嗯，我没啥厉害的，主要还是同行衬托！
    徐储也很健谈：
    “文鐸，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这几天，我爸和大伯討论得最多的就是你，人都有懈怠和邪念，能够把该做的事情做好，这是无数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王文鐸此刻被夸得脸都有些红了。
    ...
    车速很稳很快，两台掛满通行证的车直接开进了钓鱼台国宾馆。
    王母一下车，人都惊呆了。
    “老王，咱这是到哪儿了，钓鱼台啊！”
    王父则看著很是淡定：
    “嗯，地方不错。”
    说著，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发到了狐朋狗友群里。
    “亲家一般啊，第一次见面居然安排在钓鱼台，有些失望！”
    信息刚发出去，之前只有gg连结的群顿时热闹起来。
    “老王，从网上找个图，骗一下我们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也骗呢！”
    “老王，不要让虚荣摧毁了你的心灵。”
    “老王...”
    王父看著这些信息根本没有生气，转头一个点位发过去。
    群里再次沉寂下来。
    不久后。
    “老王，你来真的！？”
    “都是省城人，凭啥你亲家带你去钓鱼台！”
    “老王，要不你回来吧，我给你买机票！”
    “老王...”
    王父拿著手机，咧著嘴嘎嘎直乐。
    王父：不要让嫉妒摧毁你们的心灵。
    迴旋鏢就是这么快！
    放下手机，王父看了一眼眾人，发现眾人正一脸怪异地看著自己，顿时脸上和火烧一样。
    “咳咳，那什么，我给家里报个平安。”
    这话一出，在场眾人的目光更是怪异起来。
    “...”
    “老王头，家里人都在，你给哪个家报平安呢！”
    王母站在王父一侧，身体挡住眾人视线，双指夹住老王腰间软肉，老王头看著王母，眼中写满了两个字“不要”。
    王母微笑著，手上一个360°旋转。
    “嘶！”
    ...
    徐末早就给几人安排好了衣食住行的所有。
    办理完所有之后，王父王母在房间內短暂的休息时，王母看著奢华的套房，开口道：
    “老王，这桐桐家里是不是挺有钱的啊？不然能给咱安排这么好的地方？”
    “而且，什么头等舱，你们还忽悠我，真当我不认识特殊通道四个字啊！”
    老王斜睨了正在收拾衣服的老婆一眼，没有说话。
    嗯，有没有钱不知道，但是实力这一块儿，只能说顶尖。
    “问你话呢！”
    王母看著沉默的老王头，不禁皱起眉头。
    “嗨，有没有钱，不重要，两个孩子关係好就行。”
    王母陷入沉默，许久后开口道：
    “要不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吧，然后在新区再买一套大点儿的地方，大平层你看可以不？”
    老王头诧异地看了老婆一眼。
    老王：不是，思维这么跳跃的吗？

 第119章 送你个怀表

    龙组部。
    “徐部，这是三月份干部调整规划，几个副部长和厅局领导都看过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进行了调整，您过目一下。”
    老徐看了一眼来人，点点头，指了指办公桌的一角。
    秘书处的人很识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放下文件后准备离去。
    老徐抬起头，摘掉老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
    快过年了，老徐也给自己的秘书放了个假，现在一部分工作的对接都由秘书处值班人员进行。
    “那个，小严是吧，下午部里是不是有个会议啊？”
    小严没明白老徐为什么突然问起下午的会议，但还是十分专业地回道：
    “是的徐部，下午两点半部里召开年初干部考核方案制定工作部署会，会议由您主持。”
    老徐听后再度揉了揉眉心，思考片刻后回道：
    “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举行吧。”
    小严有些诧异，老徐平时工作很是严谨，很少会出现由他主持的会议推迟的情况。
    除非是龙国长老团那边找老徐，老徐迫不得已才推迟。
    小严虽然诧异，也知道领导安排的事情如果没有解释，自己不能多问，但出於工作需要，还是提醒道：
    “领导，这次会议还是挺重要的，上面也在催著要方案。”
    老徐嘆了口气，但还是坚持著回道：
    “推迟一下吧，你通知下去吧。”
    小严见老徐如此坚持，也没有再多说，应了一声后便出门离去。
    老徐坐在办公室中，抬手看了一眼已经磨损的有些掉漆的腕錶，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掏出手机，老徐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马上备车，送我去钓鱼台。”
    隨后又立刻给徐末发了一条简讯。
    ...
    作案时间：十二点十分。
    作案地点：王文鐸套房內。
    犯罪嫌疑人：王文鐸。
    回到客房后，徐桐帮王文鐸收拾著衣物。
    王文鐸有些无聊，就问起了在家时，王母与徐桐都讲了哪些他小时候的糗事。
    “哈哈，师兄，你真想知道吗？”
    王文鐸听到这儿，更是好奇。
    “细嗦！”
    徐桐清了清嗓子：
    “阿姨说，你六七岁的时候和邻居家的小朋友一起玩，那时候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也买不起手錶，你就跟邻居家的小朋友们提议，说画一个手錶。”
    “画手錶要先用牙齿咬出来一个印痕，再用原子笔描一下。”
    王文鐸听到这儿，並未想起这件事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徐桐瞄了他一眼，突然粉嫩白皙的面容变得羞红。
    王文鐸一愣，不是？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但是呢，阿姨说你小时候特別鸡贼，是个不占便宜就吃亏的主，別的小朋友被你坑怕了，害怕你咬了人家，回头不给人家咬你。”
    “你就提议让人家先咬你，邻居张姨家的小姑娘信了你的鬼话，一口咬在你的手腕上，咬痕很深，你都快哭了，但还是咬牙坚持著画了一个手錶。”
    王文鐸听到这儿，依旧没想起来这件事还有別的故事。
    “然后，轮到你咬张姨家的姑娘时，你说...”
    “你居然说！”
    说到这儿，徐桐笑得眼泪都收不住了。
    “我说什么了？”
    王文鐸也很好奇自己干了什么事儿。
    “你居然说，手錶不值钱，你要送人家一个怀表！”
    王文鐸闻言呆愣。
    “哈哈哈，师兄，你早熟的也太早了吧！”
    害羞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王文鐸晒得黝黑的脸色呈现猪肝色。
    一个饿虎扑食，王文鐸將徐桐扑倒在床上：
    “这件事这么丟人，看来我只能杀人灭口了！”
    徐桐激烈地反抗著：
    “別呀，你倒是听我说完啊！”
    王文鐸再度一愣，这事儿还有后续？
    “然后，张姨家的小姑娘，真的就信了你的鬼话！”
    “晚上回到家，张姨给姑娘洗澡的时候，发现女儿胸口居然有个牙印，一问发现是你乾的！”
    “当晚就踹开了你家的房门，据阿姨说，叔叔那晚把你捆在树上打，你的哀嚎声，整个家属院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师兄，你小时候就是老司机啊！”
    王文鐸彻底绷不住了。
    “怀表是吧，师兄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礼物，我觉得怀表就不错！”
    “不要啊，师兄，你好討厌！”
    “这个怀表圆不圆！”
    ...
    十二点半左右，休息片刻的王父王母被徐末敲响了房门。
    “叔叔阿姨，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下去吧。”
    “呵呵，好，小徐啊，你打个客房电话就可以了，还亲自跑一趟。”
    徐末“靦腆”一笑：
    “呵呵，应该的，我怕这边的客房电话出问题，想著还是跑一趟比较合適。”
    钓鱼台！
    国宾馆！
    客房电话出问题！
    这些词踏马地组合在一起，令人宫寒。
    王父知道这是徐末对他们的尊重，如若一味地推辞，反而闹得大家都有些尷尬。
    拉上老婆，老王跟著徐末下了楼。
    出门时，正好碰上了徐桐了王文鐸。
    徐末看著脸颊羞红的徐桐，微微皱眉，但肯定猜出了两人在房间內一定做了什么。
    想到这儿，徐末一阵胸闷。
    王文鐸看见徐末后，招招手：
    “大舅哥！”
    徐末冷哼一声，没给王文鐸好脸色。
    王文鐸挠了挠头，或许大舅哥这几天来事儿了吧，不然怎么会阴晴不定呢？
    徐桐挽著王文鐸的胳膊，脸都要藏起来了。
    “桐桐，师兄送你的怀表怎么样？”
    徐桐模仿著王母的动作，手指微微用力：
    “师兄，你好討厌！”
    “哈哈哈！”
    王文鐸的猖狂且姦淫的笑声迴荡在走廊，引起王父王母纷纷侧目。
    徐桐霞飞双颊，像只暴怒的小兔子，咬人了！
    ...
    来到宴会厅。
    王文鐸发现老徐这边和封老已经到了，身著一身黑色新式中山装，脚上的皮鞋錚亮，只是髮丝稍显凌乱，脸上还带著一丝丝的倦意，显然这是刚从单位忙完就赶了过来。
    而徐母则是一身旗袍，脸上没有妆造，但看著很是典雅。
    快步走过去，王文鐸与几位长辈打著招呼。
    “叔叔，太忙的话，等您閒了我们再聚也是可以的。”
    “阿姨，个把月不见，又年轻了！”
    “老师，这事儿劳您大驾，实在惶恐啊！”
    得到了回答也是各异。
    老徐：不碍事。
    徐母：还是文鐸会说话。
    封老：/_\，油腔滑调！
    打完招呼，老徐和徐母快步走向王父王母。
    “老弟，欢迎欢迎啊！”
    老徐主动向著王父伸出手：
    “单位有点忙，不好意思，这么晚才过来！”
    王父大惊：
    “徐部长日理万机，这些事都是小事，国家的事才是徐部长操心的事。”

 第120章 酒宴，宾主尽欢

    王母有些不知所以然，愣神著问道：
    “徐部长？”
    老徐看著王母的反应，就知道王文鐸只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王父一人，並未多说。
    这样也好，相处起来不会有什么压力。
    老徐每天耳边最多的就是毫无感情且充斥著利益的恭维，所以还是让亲家的关係纯粹一些的好。
    “呵呵，別听老弟瞎说，他这跟我开玩笑呢，体制內谁不想进部啊！”
    老徐迅速把王父的话遮掩过去。
    王父看了老徐一眼，知道对方这是不想让自己在乎身份问题。
    老王头：他娘的，龙组部的二把手，正部级领导再牛逼，他不也是自己亲家？
    老王头稍一愣神，立刻接话道：
    “你在家不还老叫我王局长呢？”
    王母闻言撇撇嘴：
    “你也真是的，刚一见面就和亲家开这种玩笑，一点分寸都没有！”
    老徐岔开话题：
    “哈哈，亲家之间没什么，一路辛苦了吧，咱们快入座吧。”
    两个亲家之间交流，封老並未上前。
    入座后，王文鐸看著封老介绍道：
    “爸妈，这是我在大学的导师，你儿子这么优秀全是老师教导的好。”
    王父站起身伸出手掌，看著坐在老徐身边的封老，心想：这肯定也是个大人物，我儿子真优秀，能被这么多大人物看上！
    老王头：ψ(｀?′)ψ,果然还是我教导的好!
    “老师您好，感谢您將我家文鐸这样的顽劣之徒教育得这么好，等下说什么我都要敬您一杯！”
    封老起身和王父握手：
    “哈哈，是你珠玉在前，不然我也不能在他刚进民大的时候，就把他收为关门弟子！”
    两人一阵商业互吹。
    老徐此刻也起身介绍道：
    “这位是小桐的叔叔，我的弟弟。”
    “这位是...”
    在场眾人再次一阵寒暄。
    酒宴开始，老徐端起酒杯示意：
    “老弟，你讲几句？”
    王父摆摆手：
    “老兄，今天是你的主场，你来！”
    老徐也不再客气，端著酒杯看向在场眾人：
    “今天，王老弟不远千里飞到京城，为的就是两家秦晋之好。”
    “第一个酒就敬王老弟和弟妹，感谢你们大过年的还特意飞了一趟京城，老哥心里过意不去！”
    王父连忙端起酒杯：
    “桐桐在到我们那儿的时候，各方面都没得说，之前我还好奇是什么家庭能培养出桐桐这样的女孩儿，今天看到桐桐的两位哥哥，我就更好奇了。”
    “现在和老兄以及老弟一接触，我的好奇没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
    王父在体制內也带了半辈子，大小也是个领导，所以说话做事儿的水平还是很在线的。
    “来吧，干了这杯！”
    话音落，眾人纷纷举杯相庆，一饮而尽。
    老徐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
    “文鐸是个很优秀的孩子，王老弟和弟妹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现在的社会已经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既然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那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献出我们的祝福和祝愿就行了！”
    “所以啊，这第二个酒也是祝福酒，希望两个孩子和和睦睦，来日更胜今朝！”
    说罢，老徐自己率先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场眾人再次举杯，满饮后老徐神情有些激动，但是眼神中又带著一丝复杂。
    徐桐是整个徐家的掌上明珠。
    老徐这边就徐末和徐桐，二徐那里则是两个男孩儿，现在都在部队上。
    所以徐桐在徐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现在徐桐和王文鐸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老徐眼见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被王文鐸就要连带盆一起端走了，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
    所以，老徐看向王文鐸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王文鐸迎上老徐的眼神，不知为何从中看出了一些杀机。
    挠挠头，王文鐸拍了拍一旁整个狮子头做游戏的徐桐：
    “为什么我感觉你爸想刀了我呢？”
    徐桐现在专注力都在狮子头上，根本没认真听王文鐸的话。
    “啊，没什么。”
    王文鐸斜睨了徐桐一眼，再次看向老徐。
    发现老徐眼神中的杀意已经快要凝实。
    王文鐸：(っ°Д°;)っ。
    老徐端起第三杯酒：
    “这第三个酒呢，就和两个小孩儿没什么关係了，老弟你也是体制里的，祝老弟你更上一层楼！”
    王父端起酒杯：
    “哈哈，我这已经准备內退回家含飴弄孙了，更上一层楼还是老兄你来吧！”
    ...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
    结束后，徐末带著眾人来到早就开好的套房內。
    “淑文，你和亲家母还有弟媳一块儿在京城转转，看看京城的风土人情。”
    眾人都没怎么喝多，酒宴结束后，男人们自然是要在一起吹牛侃大山的。
    老徐担心女眷们无聊，所以便让徐母带他们一起出去。
    “好啊，我之前虽然来过京城，但是是和学校一起来的，还真没好好看过首都呢。”
    王母显得很是开心，酒宴期间，她和徐母聊得也很投机，从两人小时候聊到以后孙子怎么样...
    “是嘛，那咱现在就走？”
    徐母平时工作也很忙，现在难得有机会放鬆一下，心情也非常不错。
    女眷们一致同意后，便准备离开。
    “那个，徐储啊，你给阿姨大娘开开车，帮她们拎拎包什么的。”
    徐储：
    “啊，我？”
    “废什么话，快去！”
    徐储：(┬┬﹏┬┬)。
    女眷们离开后，老徐坐在沙发上看著王文鐸：
    “安市动作不小，你这边感觉如何？”

 第121章 酒话

    接下来两天，徐母和徐桐完全化身导游，陪著王母在京城各个景点、商场游玩。
    王文鐸也是將自己身上那张存有稿费的卡交给了母亲。
    这两天，王文鐸也比较忙，先是和老徐、封老等人深入交流一番。
    接著又与民大的一些师兄弟一起见面吃了个饭。
    最后，明悦几人不知从哪儿知道王文鐸来了北京，一个个飞回北京，几人相聚，王文鐸喝得酩酊大醉。
    一直在京城待到了大年初四。
    早上，几人吃著京城的特色早餐。
    “大孩儿，我和你爸决定明天回家，你这边准备怎么安排啊？”
    王文鐸轻抿了一口豆汁，强忍著口腔內的味道咽了下去。
    但显然，和胃的谈判並未达成一致，一口吐在垃圾桶中，王文鐸擦了擦嘴角，看著母亲：
    “那就一起回去吧，正好我在安市还有一些领导需要拜访一下，本身年前就该去的，但是来了京城也没有时间，早点回去看望一下。”
    王父点点头：
    “嗯，我们不搞蝇营狗苟，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嘶，这豆汁確实...”
    说话间，王父也谈判失败，將喝到嘴里的豆汁吐了个。乾净。
    ...
    在京城这一周时间，老徐带著王文鐸拜访了很多和徐家关係要好的重量级人物，有央企老总，也有政坛巨擘，还有一些民企的老板。
    总之，这段时间王文鐸相当的充实，將自己人脉圈子扩展了起来。
    和老徐沟通过以后，王文鐸带著父母返回了省城，又在家中待了一天，王文鐸便起程赶回安市。
    回到安市已经是正月初六。
    一下高速，王文鐸带著满后备箱准备的礼品前往邱方国家中。
    这些礼品买得很少，都是王母手工做的。
    有炸货也有一些蒸出来的东西。
    敲响市委一號別墅的大门，邱方国繫著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呦，来这么早呢？”
    “你先坐，桌上有茶具，自己泡点茶！”
    邱方国招呼一声，看见王文鐸手里提的东西，也没有拒绝，这些东西一看主打的就是心意。
    “呦呵，聪明啊，你要提那些高档菸酒过来，我还真就给你赶出去了！”
    邱方国指著王文鐸手里的东西，打趣一声，便转身返回厨房。
    “邱叔，我带了一些我妈弄的扣碗，中午咱尝尝？”
    邱方国手上菜刀噼里啪啦不停，头也不回地回道：
    “我的水平搞不出来这个，你要能做，我就把厨房让给你！”
    王文鐸放下东西，换上拖鞋：
    “行，那领导你尝尝我的手艺！”
    邱方国一听这话，如释重负。
    点上一根烟站在王文鐸身边抱怨道：
    “哎呀，你不知道，自从年前你阿姨带著孩子回了娘家，我这不在单位的时候，一顿热乎饭都混不上！”
    王文鐸隨意地和邱方国聊著天：
    “那你怎么没和阿姨一起回去呢？”
    邱方国嘆了口气：
    “过年过节，哪儿也去不了，领导你的拜访吧，下属你的接待吧，我现在一听过年过节就脑袋疼！”
    王文鐸在邱方国身上看到了来自於內心深处的疲惫。
    但是身在官场，这些东西想跑都跑不了。
    就拿王文鐸来说吧，他人在北京，可三十初一这两天手机就没停过，要么在收简讯，要么在回简讯，一度让徐桐认为王文鐸变心了。
    王文鐸动作很快，將带来的扣碗放在蒸锅上，又调了一些料汁。
    接著，又將邱方国准备好的几个菜依次做好。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
    邱方国看了眼手錶：
    “呦呵，这都快十二点了，这老吴怎么还没过来！”
    听到“老吴”，能被邱方国这么称呼的，估计也就只有安市市长吴同信了。
    “等会儿吴市长也要过来啊？”
    邱方国点点头：
    “嗯，老吴比我还惨，他老家南边儿的，平时在安市就他自己，这大过年的，除了值班就是值班，我就给他也喊来了。”
    说话间，房门敲响。
    邱方国打开房门：
    “老吴，咱俩这就隔著百十米远，你怎么现在才来！”
    吴同信一边换鞋，一边回道：
    “我这刚从单位回来，从家里拎了两瓶酒就过来了。”
    说著，吴同信扬了扬手里光禿禿的白瓷酒瓶。
    “呵呵，你带酒，文鐸带菜做菜，不错不错！”
    “那你吃白食儿啊？”
    “这话说得，我让你在大街上吃饭啦？”
    “哈哈哈！”
    ...
    一阵玩笑过后，王文鐸將菜盘码好，衝著喝茶的两人招呼道：
    “吃饭啦，两位领导！”
    三人入座，王文鐸已经將酱香倒好。
    “来吧，咱也没说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大过年的，咱同是天涯沦落人，乾杯吧！”
    邱方国举起酒杯招呼一声，三人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眾人半斤酒下肚，也聊起了正事儿。
    “文鐸，河阴的规划你做得怎么样了？”
    邱方国夹起一粒生米放入口中。
    王文鐸眼神有些迷离，不怪他酒量差，只是过年期间他这酒一天两场就没断过。
    “啊，有些眉目了，但是想要真的形成文件，我还得在河阴再走走。”
    吴同信点点头。
    “嗯，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啊，现在很多同志整天就待在办公室，他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他了解基层的情况吗？”
    “他知道百姓群眾真的需求是什么吗？”
    吴同信有些义愤填膺。
    “每个地方和每个地方都是不一样的，经验要有，但是如果照搬，那必死无疑！”
    “文鐸啊，我和老邱都很看好你，你的每一步走得也很踏实，我们可以也愿意给你时间，不要著急，一地百姓的利益，不容犯错啊！”
    王文鐸眼神清明几分，用力点点头。
    自己为什么会被封老认可，为什么会被徐家认可，又为什么会让邱方国、吴同信认可。
    能力是首位，但是如果仅仅有能力，是不够的。
    这就和用人一样，有才有德，重点使用；有德无才，限制使用；有才无德，坚决不用！
    王文鐸能力是有的，但他更被看重的是那可心，是能够说出“徐家不过是一具活著的尸体”的心！
    不知是醉了，还是真心话，王文鐸端起酒杯：
    “两位领导，在民大的时候，老师告诉我最多的话就是，当权者若无良心，那比杀人犯还可怕！”
    “既已从政，自当本分做人，本分做事！”

 第122章 赌约与现状

    当王文鐸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口渴难耐的王文鐸准备找点水喝，一推开门，发现邱方国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翻看著一本书。
    “醒啦？”
    听到动静，邱方国头也不抬问道。
    王文鐸有些尷尬地挠挠头，心想，自己这酒量还是不行啊，跟这两个老油条比起来，还得练。
    “啊。”
    “这儿有泡好的蜂蜜柠檬水，来喝点吧。”
    邱方国抬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冷水壶。
    反正脸已经丟了，也没必要客气了。
    快步走过去，一口气连喝两杯。
    “呼！”
    王文鐸长出一口气。
    “你李阿姨知道我应酬多，所以家里就备著一点这个。”
    邱方国解释一声。
    王文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意识还有些不清醒。
    “听说你年前值班的时候碰上了一桩子事儿，好像是你们和你们河阴的一个常委有关，叫贾正是吧。”
    王文鐸有些好奇，按理说这件事不算大，邱方国怎么还关注起来了。
    “嗯，也是碰巧了。”
    邱方国放下手中的《明史》，抬头看著王文鐸笑道：
    “据说你都被关进派出所了，还让贾正拿钱去赎你呢！”
    王文鐸搓了搓脸蛋子：
    “领导，这事儿您也知道啊？”
    邱方国没有接话，反而指点道：
    “这是个机会啊。”
    王文鐸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这是个机会，是一个能够削弱李户煒力量的机会。
    但是贾正作为李户煒手中的钢枪，他能眼睁睁看著李户煒出事儿吗？
    “领导，只怕这么一件小事儿，还不足让贾正...”
    邱方国指著王文鐸笑了笑：
    “你呀，还是太小看人性嘍！”
    王文鐸有些不明所以。
    邱方国看著有些狐疑的王文鐸，一时玩心大起：
    “这样吧，咱们打个赌。”
    王文鐸也来了兴致：
    “打什么赌？”
    邱方国想了一下，笑呵呵地回道：
    “就赌贾正在上班后一周內比出事儿！”
    看著一切尽在掌握的邱方国，王文鐸不知为何突然逆反心理爆棚。
    “赌！但是领导你不能插手。”
    为了以防万一，王文鐸提前打了预防针，不然邱方国出手的话，那降维打击之下，自己岂不是必败无疑？
    邱方国笑著点点头：
    “行，我不插手！”
    王文鐸满意地点点头：
    “领导，这打赌总得有彩头吧。”
    邱方国想了一番：
    “你贏了，我家里这些存货任你挑；你输了，这扣碗你再给我准备三五份。”
    王文鐸一看，这稳赚不赔啊。
    “一言既出！”
    “駟马难追！”
    说罢，两人宛如孩童一般对视一笑。
    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王文鐸准备离开。
    邱方国看著还有些迷糊的王文涛提醒道：
    “別回去了，你这酒劲儿还没过去，路上开车不安全，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王文鐸有些扭捏：
    “那多不好意啊领导，我打车回去也行。”
    邱方国瞥了他一眼：
    “放心吧，不白让你睡，明天早餐你要想办法帮我解决！”
    王文鐸呵呵一笑：
    “没问题，领导！”
    ...
    第二日，王文鐸帮邱方国买了一些早点后，便开车返回了河阴。
    到了河阴，王文鐸直奔县政府而去。
    在离开之前，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改善民生方案的轮廓，这几天又从封正、老徐还有邱方国、吴同信那里取了不少经，现在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坐在办公室中，王文鐸翻开年前没做完的笔记。
    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时不时还要拿出一份材料与之核对，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悄然度过。
    临近中午，王文鐸接到了杨云天的电话：
    “领导，你这到河阴了也不说一声，中午我安排吧！”
    王文鐸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但一想到有值班人员，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可听到杨云天说要安排，王文鐸一个头两个大，想到这几天喝得晕晕乎乎的，王文鐸下意识想拒绝。
    但是又转念一想，想要培养自己的班底，那这些人情走动是少不了的，无奈只好答应：
    “也別你安排了，我订地方吧，然后我再喊上古城那边的人，大家一起聚一下，不然车轮战我是真顶不住。”
    杨云天没有拒绝，笑呵呵地应下：
    “行，那我就沾一下领导的光，不过饭菜领导你张罗了，那酒水就我来张罗吧！”
    “行，那就这样定了，咱们晚上一块儿。”
    掛断电话，王文鐸又给赵鸣打了过去：
    “晚上有时间吗？赵副书记。”
    王文鐸特地加了个“副”字，就是为了刺激赵鸣。
    赵鸣拿著电话苦笑一声：
    “领导您回来河阴了？”
    王文鐸“嗯”了一声：
    “晚上我想张罗个饭局，大家一块儿聚一下，县里几个人也会过来。”
    赵鸣听后思考一下，犹豫著问道：
    “领导，需要我再喊一下古城的其他人吗？”
    听到这话，王文鐸陷入沉默。
    自己离开古城，又在古城布局党委书记失败，除了赵鸣，还能有人赴约吗？
    说实话，王文鐸心里是没底的。
    “这样吧，你看著安排吧，不强求。”
    赵鸣心中通透，领导这是想看看自己在古城的影响力还有多大啊！
    ...
    电话中，二人又聊了一些古城的近况，这才將电话掛断。
    赵鸣看著漆黑的屏幕，又望了一眼窗外虽已立春，但还是萧条的枯枝败叶，心中想到：是人走茶凉呢，如同这树木一般呢？还是...
    翻看著通讯录，赵鸣拨通了几个电话，电话的开头都是一样的“王书记回河阴了，晚上有时间喊上他一起聚一下？”
    电话打给了三个人，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截然不同。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古城现任纪委委员--李海龙，李海龙没有犹豫，第一时间答应；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古城的人大主席石庭刚，石庭刚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態度很是模糊地回了一句“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过去。”
    第三个电话则是打给了古城的一个副乡长--冯章，冯章在电话中沉默许久之后，才回道“晚上我还要招待几个朋友，不如改日？”
    石庭刚说的改日只怕是星期八，32號等等。
    为此，赵鸣甚至在电话中怒懟了石庭刚：
    “老石，当初要是没有王书记替你说话，把古城的事情挡下了一部分，你觉得李存明的事儿会不会牵扯到你！”
    “你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啊！”
    而石庭刚也很果断，一句“我这边有事，先这样。”直接將电话掛断。
    赵鸣拿著手机，心里有些愧疚，他觉得是自己没有维护好王文鐸在古城留下的根基。
    电话打个王文鐸，赵鸣有些支支吾吾。
    王文鐸猜到了发生了什么，莞尔一笑：
    “呵呵，人各有志，不必勉强！”

 第123章 核心聚会

    晚上，麟狮楼。
    王文鐸早早地坐在包房內等候。
    杨云天率先推门进来：
    “领导，来这么早啊！”
    杨云天手里搬著一箱白酒，笑呵呵地和王文鐸打著招呼。
    身后还跟著一个壮硕的汉子。
    “哎呦，侯局长也来啦，进来坐！”
    王文鐸没有起身，按照他现在的身份也没有必要起身。
    有时候和下属在一起，隨意一点可以拉近关係，但太隨意的话，也无法树立威严。
    还是那句话，雷霆雨露都要有。
    商务局的一把手侯洞国手里拎著两条烟走进包房。
    “领导，我这不请自来，你不能怪我吧！”
    杨云天也插话道：
    “呵呵，领导，下午我出门刚好碰上侯局长，就一块儿过来了。”
    王文鐸知道，侯洞国是杨云天通知的，但是也没有拒绝。
    三人入座，侯洞国將烟拆开递给二人。
    三人喝著茶水聊著天，等候著其他人过来。
    不到十分钟，赵鸣和李海龙也推门走了进来。
    “领导新年好！”
    王文鐸看见他俩，招了招手：
    “来得有点晚了啊！”
    赵鸣嘆了口气：
    “嗨，別提了，本来早都该来了，叶书记不知道咋回事儿，非找我俩匯报工作，这不耽误了嘛！”
    王文鐸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天来的人都是王文鐸在河阴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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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鐸端起酒杯：
    “人都到齐了，本身我是不想麻烦大家的，但是云天说，过年大家聚一下，交流一下感情，我想著也是，有时候这不仅得工作做得好，感情也不能少！”
    “大家给面子，来，一块儿喝一个！”
    王文鐸没有长篇大论，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纷纷端起酒杯，磕了一下桌子后一饮而尽。
    “咱们也不搞那些繁文縟节啊，都隨意一点。”
    话音落，杨云天端起酒杯看向王文鐸：
    “领导，要不是你看上我老杨，我指不定还在办公室里做个透明的副主任呢！”
    “这杯酒，我得感谢领导，虽然我不是千里马，但您是我的伯乐，话不多说，看我的！”
    说罢，杨云天仰脖將杯中酒清空。
    王文鐸看著二两的酒壶，心里一阵发虚。
    “云天，嘶...”
    杨云天斜睨了王文鐸一眼：
    “没事儿，您是领导，隨意就行！”
    一听这话，王文鐸一咬牙，一跺脚，仰脖直接抽了。
    赶忙吃上两口菜，又猛地喝了大半杯水，这才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
    杨云天坐下，赵鸣也站起身：
    “领导，在古城的时候，要不是您的提点和指导，我估计在混日子呢，您就是我仕途上的指路明灯，这杯酒我干了，您隨意！”
    王文鐸抬手刚想阻拦，发现赵鸣已经把空杯子放在了桌上。
    “哎呦，你这...”
    赵鸣放下杯子后，没有再看王文鐸一眼，但是其他人看著呢啊。
    连著四两酒下肚，王文鐸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但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没放下酒杯，王文鐸就摆手看著眾人：
    “先说好，敬酒可以，但是等我缓一下！”
    嘴上说著缓一下，可不到五分钟，李海龙也端起了酒杯：
    “领导，我没他们那么多词儿，我就一句话！”
    “领导，今后你手指的方向就是我征战的沙场！”
    “我干了！”
    “老李啊，你这心眼也太潮了，说是嘴上没词儿，可就你的词儿整得最硬！”
    “你这让我们咋整，快，再来一个，我代表领导赏你一杯！”
    王文鐸咬牙清空酒杯后，强忍著快反上来的酒精，开著玩笑：
    “海龙，赵鸣可代表不了我啊，而且也谈不上赏这个字，他这是欺负你，我觉得你得让他陪你一个！”
    话音落，赵鸣脸上的笑容转移到其他人脸上。
    “哈哈，什么叫作茧自缚，赵书记这是现身说法啊！”
    “別愣著了，喝了吧！”
    眾人起鬨中，两人撞杯，一饮而尽。
    侯洞国看著五大三粗，但是却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人，他看出来王文鐸此刻已经有些不太舒服了。
    於是端起水杯看向王文鐸：
    “领导，我先陪个罪啊，这两天家里亲戚多，天天喝得晕乎乎的，我申请能不能以茶代酒？”
    王文鐸眼中带有一丝感激地看著侯洞国：
    “哈哈，咱们之间不客气！”
    二人进行结束后，赵鸣端起酒杯看著侯洞国：
    “侯局长，领导不知道你什么酒量，我能不知道？”
    “来，咱们喝一个，以后古城招商引资，还得仰仗侯局呢！”
    侯洞国来者不拒，端起酒杯一语双关：
    “以后大家一个槽子搅马勺，都互相搭把手，爭取把领导的椅子再往上抬一抬！”
    赵鸣一愣：
    “哈哈，侯局的境界我是拍马也赶不上嘍！”
    有了赵鸣和侯洞国的拋砖引玉，在场的眾人气氛也活络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眾人都喝得差不多后，王文鐸聊起了正事儿。
    “赵鸣，叶丁在古城怎么样？”
    王文鐸叼著烟，也没了形象。
    赵鸣也点上一根，回道：
    “呵呵，叶丁上去以后，古城的事儿大包大揽，但是基地那边是铭基蓝图，后面也有石垚建工，他想插手工程上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只怕是不大可能。”
    “不过，铭基蓝图身后有市里那位还好，我怕的是叶丁不知道已经从哪儿知道了石垚建工背后是...我担心他会有一些小动作啊！”
    李海龙也插话道：
    “嗯，年前这段时间，叶丁对工程很关注，而且还频繁和龙粮採购部接触，他也是有野心的，希望能把基地那边全部接手过去。”
    王文鐸听后並没有什么意外，只是点点头。
    “赵鸣，你对古城的掌握怎么样？”
    赵鸣闻言双眼放光：
    “呵呵，我是您一手带起来的，我觉得领导您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王文鐸闻言一笑：
    “呵呵，好好做做功课，不仅要吃透，还要发挥主观能动。”

 第124章 「赴死」的胡青

    “想救你弟弟吗？”
    大年初七的夜晚，胡青回到家中后，发现茶几上放著一张这样的纸条。
    上面还留了一个电话號码。
    年前，胡大红因为恶意竞爭、故意伤害等罪名被县局逮捕后，只在开始的时候与姐姐胡青取得了联繫。
    十天过去了，胡青一直在为了胡大红的事情而奔走。
    在此期间，胡青曾经费劲“口舌”请求贾正的帮助，但是贾正也因为胡大红的事情麻烦缠身，现在被市纪委盯上，一直都在四处运作，並没有更多的精力来帮助胡大红脱罪。
    而且，胡大红的事情石锤得太严实了，再加上这件事王文鐸亲自参与其中，而贾正与王文鐸在县里又是敌对关係，所以贾正也没办法去运作这件事。
    当然，贾正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可当他告诉李户煒的时候，李户煒扔下一句“但求自保”后，便没有在胡大红的事情上插嘴。
    但是胡青不一样啊，他是胡大红的姐姐，自己的弟弟身陷囹圄，她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况且平时胡大红对胡青很好，胡大红知道，钱在自己手里肯定留不住，所以通过不法手段取得的钱財，近乎一半都交给了胡青。
    这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丟。得知十之一，丟时十之九。
    胡青过年这段时间一直在为了胡大红的事情奔走，贾正对她还是不错的，带著她也结识了很多人脉。
    这段时间胡青带著胡大红给自己的钱，在县里跑关係、求人情，可效果显然不是很好。
    现在县里的斗爭很多人还看不清局势，王文鐸失了一局，可手里也握著五票的优势，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贸然出手。
    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的，都不会將自己置於危墙之下，而愿意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冒风险的人，也不会有能力解决胡大红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胡青钱了不少，但是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却寥寥无几。
    胡青拿著茶几上的纸条，口中发出一声“嗤笑”，隨即將纸条丟在垃圾桶中。
    隨意吃了一些冰箱的剩菜，胡青洗去一身疲惫，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那张纸条上的內容却翻来覆去出现在脑子里。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胡青坐起靠在床头上点燃一根烟，要不再试一下？
    直到菸蒂灼烧手指，胡青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客厅从垃圾桶中捡起那张纸条。
    犹豫片刻后，胡青还是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
    电话“嘟嘟”声响了很久，就在胡青有些不耐准备掛断电话时，电话被接通了：
    “餵。”
    电话中一道带著朦朧睡意的中年男声传来。
    胡青拿著电话没有说话。
    “我以为你会早点给我打电话的，没想到你犹豫了这么久。”
    中年声音中带著一丝戏謔。
    胡青依旧没有说话。
    “这几天钱了不少吧，事儿却没多大进展吧。”
    中年一语点破胡青的现状。
    听到这话，胡青眯起双瞳：
    “你在调查我？”
    中年在电话中冷笑几声：
    “调查你？你觉得我需要调查你嘛？”
    “你的动作现在整个河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胡青能成为贾正身边鶯鶯燕燕中的常青树，那脑袋肯定不空：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中年显然有些丧失耐心：
    “呵呵，不知道说你聪明还是说你蠢，你把动静搞得越大，敢给你办事儿的人就越少！”
    胡青沉默，显然中年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和最开始几天不同，一开始她还能拎著钱袋子和县里一些领导见上面，可这两天她发现，即便是拎著钱袋子，人家却连骗她的心思都没了。
    “说吧，你能给我留纸条並且大半夜接我电话，就证明你肯定是有目的的。”
    胡青嘆了口气，只能寄希望於电话中的中年。
    中年在电话那头一愣，显然没想到胡青会这么直白。
    “说什么？”
    胡青皱眉，没有接话，她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中年的想法。
    没等胡青回话，中年当即掛断了电话。
    胡青望著漆黑的屏幕，一时间有些呆愣。
    电话掛断后两三分钟，手机上一条简讯进来：
    明天上午十点，清河湾温泉酒店，男女混浴。
    胡青看著简讯的內容，冷笑一声：
    “呵呵，男人都是这副德行，狗改不了吃屎罢了！”
    胡青將手机扔在床上，坐在梳妆檯前看著镜子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坚定。
    如果弟弟能平安无事，自己牺牲一些又能如何呢？
    胡青样貌在河阴这个县城內確实是顶尖那一批的，和一个叫某公主的明星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胡青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所以也很看中自己的身材管理。
    这也是胡青极为自信的地方，可所有人都是贾正吗？
    对男人来说，女色真的能排在第一位吗？
    ...
    上午九点五十，胡青开著贾正送自己的a4来到清河湾。
    停好车推门进入大厅后，一个服务员迎了上来。
    “女士您好，请问您是胡青女士吗？”
    胡青有些怪异地看著服务员：
    “你认识我？”
    服务员並未回答这个问题：
    “胡女士，有人已经在华清池等您了。”
    华清池是清河湾的一个温泉包房，面积很大，將近两百平，室內装潢也是古香古色。
    胡青闻言心中瞭然。
    “带我过去吧。”
    胡青声音冷淡，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牺牲，但是不能被骗！
    服务员微微躬身，伸出手掌做出“请”的手势，在快步在前方带路。
    穿过走廊，胡青被带到华清池门前。
    “胡女士，请进，这里就是华清池。”
    包房门没有关，里面雾气繚绕，胡青站在门口稍一犹豫，便以赴死的姿態推开虚掩的包房门走了进去。
    换著浴袍，胡青透过屏风想看一眼来人是谁，但是发现对方背对自己，连大致轮廓都看不清。
    既来之则安之，胡青披著清凉的浴袍来到人造温泉处。
    “过来啦？”
    中年从水中探出脑袋，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胡青眼前。
    胡青看著中年的脸，一时间思绪大乱，不由得惊呼一声：
    “怎么是你！”
    中年嘴角带笑：
    “为什么不能是我？”
    胡青神情一怔：
    “是你，好像也不奇怪！”
    ps：小弟好像不太擅长写日常，所以今后日常的內容將会极度减少，咱们还是以主线为主，我会多视角下开展主线，劳烦各位兄弟们仔细看嘍！

 第125章 中年的身份，条件！

    正月初八。
    直到中午，王文鐸才从被窝里爬起来，虽然经过昨天一天的修养，但是王文鐸看起来还是十分憔悴，鬍子拉碴，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洗漱时，陈哲峰打来电话：
    “喂，领导！”
    王文鐸口中含著牙膏，有些含糊不清。
    陈哲峰爽朗的笑声响起：
    “哈哈，听说初六你到河阴就被喝多了啊？”
    王文鐸吐掉口中的泡沫：
    “往事不堪回首，不然昨天我就去看你了。”
    陈哲峰丝毫不介意王文鐸到河阴后没有联繫他，直接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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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养生息了一天，今天出来吃个饭吧？”
    王文鐸现在一听吃饭就脑袋疼。
    “吃饭可以，能不能不喝酒啊？”
    陈哲峰呵呵一笑：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任县长今天也会河阴了，而且纪委的侯书记还有人武部的可部长都等著你呢。”
    “本来昨天就准备约你，但是被我拦下了，我说你这酒劲儿还没过去呢，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再推出去，你觉得合適吗？”
    王文鐸嘆了口气：
    “唉，行吧。”
    陈哲峰知道王文鐸这两天难受得很，於是安慰道：
    “今天估计也不会怎么喝，任县长能把侯书记和可部长喊上，目的肯定不会是喝酒的，你就放心吧。”
    听著这个，王文鐸紧皱的眉头才舒缓下来。
    “嗯，过了年了，有些事情还是要碰头聊一下的。”
    陈哲峰知道王文鐸刚起床，也没有多说：
    “行，那就这样，等下我把时间地点微信发你。”
    ...
    清河湾。
    “呵呵，我没想到会是你，但看到你又不觉得奇怪了。”
    胡青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没有任何多想，脱掉浴袍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势宛如鲤鱼跃龙门一般滑入水中。
    中年盯著胡青凹凸有致的身材，双眼放光。
    “嘖嘖，怪不得能成为贾书记身边的常青树，你这身段、这皮肤、这脸蛋，確实无可挑剔！”
    中年虽死死盯著胡青，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邪念。
    胡青探出脑袋，將打湿的长髮捋到后背。
    “呵呵，閆镇长见过的草草不比贾书记少，还能看上我？”
    閆镇长，城关二把手，閆裕民，在城关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胡青啊，你就別和我开玩笑了，我这身体可比不上贾书记！”
    胡青靠在池边，双眼微眯，打量著閆裕民：
    “閆镇长，你今天喊我过来不会是和我谈情说爱吧。”
    閆裕民摆摆手，拿起池边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哈哈，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可不敢和贾书记抢女人！”
    胡青不置可否，笑了笑没有说话。
    閆裕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回道：
    “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联繫你吗？”
    胡青眨巴眨巴眼，没有说话。
    “这人啊，不四处碰壁就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也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真的把別人的建议听进去。”
    胡青同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那，閆镇长准备给我提一些什么建议呢？”
    閆裕民目光死死盯著胡青：
    “那得看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
    胡青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白白帮自己：
    “我来的时候带了一张卡，卡里有一百个，不知道这个代价够不够？”
    胡青的准备十分充分。
    閆裕民目光瞟向胡青高耸的部位：
    “呵呵，钱？你给我也不敢要啊！”
    胡青看见閆裕民的目光后：
    “不要钱？莫非是色？”
    閆裕民再次摇摇头。
    胡青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閆镇长，你让人留下纸条，我看见了，电话也打了，人今天也来了，那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什么条件，你只管开口！”
    胡青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处於绝对劣势，只能任由对方开价，索性把话说开。
    閆裕民依旧摇头：
    “你看，又急！”
    “开价之前，不如我们先聊聊？”
    胡青没有回答，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態。
    閆裕民点了一根烟：
    “贾书记是县里常委，你能自己运作这件事，就证明他要么不想帮你，要么帮不上你！”
    “这话，对还是不对？”
    胡青回想起自己多次因为弟弟的事与贾正发生爭吵，而且平时贾正很是看不上自己弟弟，所以下意识点了点头。
    “贾正的能量比我大，你说我有把握能帮上你，他为什么帮不上呢？”
    閆裕民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胡青心口。
    对啊，一个副处级干部，一个正科级干部，贾正是真不能还是不想呢？
    来之前，胡青觉得是自己弟弟给贾正惹的麻烦，导致对方现在还麻烦缠身，可经过閆裕民的提醒，她的思想动摇了。
    信任，犹如玻璃，一旦產生裂痕，便无法再修补。
    閆裕民看了一眼胡青继续说道：
    “胡大红，一个处处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小舅子』，当然，这个小舅子还是带引號的那种，如果有机会能让他消停，那...”
    “而且...”
    不等閆裕民继续说，胡青直接打断道：
    “閆镇长，不遗余力这么劝我，说你的目的和条件吧，大家都不是傻子，有话直说！”
    閆裕民呵呵一笑。
    撕开胡青对贾正的信任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步而已，既然胡青不想听，不如留给她自己遐想。
    閆裕民正了正神：
    “条件嘛，很简单，你跟著贾正这么多年，对他的事情肯定很清楚吧，別的不说，我要能扳倒贾正的资料！”
    “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除了贾正，也就只有我能把你弟弟捞出来！”
    “这十几天的运作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胡青听到閆裕民的条件，陷入沉默。
    贾正对她不好吗？
    好，真的很好，贾正给她的东西比给他老婆还多！
    背叛贾正吗？
    自己弟弟怎么办呢？
    胡青一时间陷入纠结之中。
    閆裕民没有打扰胡青，只是靠在池边喝著茶水抽著烟，静静地等待著。
    片刻之后，胡青瞥了一眼一直盯著自己看的閆裕民：
    “能换个条件吗？”
    閆裕民笑了笑：
    “钱？色？你觉得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重要吗？”
    “或许重要，但是绝对没有让贾正下台对我重要！”
    閆裕民回答得极为坚定，而且没有任何顾忌地说了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閆裕民把见面地点选在清河湾的原因。
    无他，身在官场，录音录像是大忌！
    胡青站起身从水池中走出。
    “呵呵，閆镇长，你猜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閆裕民没有说话，指了指门外，做出个“请便”的手势。
    胡青没有犹豫，穿上衣服转身离开。
    胡青离开后，閆裕民喊来经理：
    “安排一下，这个娘们儿確实够劲儿，贾正这老小子別的不行，挑娘们儿的眼光不得不服！”

 第126章 爭执

    晚上六点，王文鐸如约来到君澜酒店。
    推开包房门，发现其他人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啊，各位领导，下午有一些私事要处理，耽误了。”
    任瑜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不碍事，快坐！”
    入座后，坐在一边的可振龙招呼服务员走菜。
    眾人的寒暄暂且不提，短暂交流之后，任瑜步入正题：
    “河阴有李户煒压著，我们想做出一些事情，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但是我想各位肯定不甘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看著自己的政治生命一点点流逝。”
    “既然这样，我想著咱们能不能拧成一股绳，和河阴的地头蛇掰掰腕子。”
    任瑜这话说得很是直白，没有一丝隱晦。
    话音落，在场眾人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陈哲峰也没有顾忌任瑜在场，点上一支烟，开口道：
    “任县，你有什么好的想法直接说出来就是。”
    任瑜扫视眾人，开口道：
    “这还要得益於文鐸县长年前办的一件事，胡大红事件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贾正也因为这件事连这个年都没过好，据我得到消息，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四处奔走，想將这件事压下去。”
    “贾正作为李户煒手里的钢枪，位置还是很重要的，李户煒也不会看著他深陷麻烦，所以这几天李户煒也很配合，两人在市里一些领导那里很是活跃。”
    “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如果能够把这件事挑起来，趁著市里纪委的东风，未尝不能折李户煒一臂！”
    听到这里，王文鐸想起来自己与邱方国打的赌，莫非对方早就知道任瑜的想法吗？
    任瑜说完，便低头喝起茶水，不再说话。
    眾人也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侯贤看著任瑜，沉声问道：
    “不知道任县准备怎么折李户煒一臂！”
    ...
    从清河湾回来后，胡青便陷入挣扎之中，一边是贾正，一边是自己的弟弟。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从23岁胡青就跟著贾正，到现在已经34岁了，十一年里，就算是养一条猫狗也有感情了。
    更何况是贾正还把她捧在手心里，说没有感情全是利益那肯定是扯淡。
    在家中，胡青一待就是一下午。
    直到晚上八点多，胡青接到了贾正的电话。
    “你在家里吗？”
    贾正带著几分醉意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胡青思绪复杂，只是“嗯”了一声。
    “等著我，我现在过去。”
    半小时后，贾正来到胡青所在小区內。
    “唉，就来到你这里能让我放鬆一些！”
    贾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右手揉捏著太阳穴。
    胡青看著疲惫的贾正，听著贾正不算情话的情话，胡青这一刻恍惚了。
    自己或许就不该和閆裕民见面。
    拿出睡衣递给贾正：
    “去洗洗澡吧，等下我给你按摩一下。”
    贾正傻笑著，起身抱住胡青：
    “青青，虽然咱们没有夫妻之名，但是在我这儿，你的分量很重！”
    说罢，贾正拿著睡衣进入浴室。
    胡青所住的小区在整个河阴都是数一数二的楼盘，是贾正前几年送给她的。
    胡青看著浴室中的人影，再一次恍惚了。
    躺在床上，胡青给贾正揉捏著额头，但閆裕民上午的话却不停地在胡青耳边迴荡。
    或许是察觉到了胡青心不在焉，贾正扭过头看著胡青：
    “怎么啦，有心事？”
    胡青摇了摇头。
    “是因为你弟弟？”
    贾正再次追问。
    胡青犹豫片刻，点点头：
    “大红虽然不著调，可他...”
    贾正听见胡青还要给胡大红求情，原本享受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不要再给我提起你弟弟，你知道他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知道我要多少精力去弥补这件事吗？”
    “进去也好，踏马的也给我省心了！”
    胡大红仿佛二人之间的火药桶，提起来就爆炸。
    胡青看著面目狰狞的贾正，閆裕民的话再次出现在脑中：
    “他是不想办，还是办不了呢？”
    “不想办？”
    “办不了？”
    “那大红没有帮你解决麻烦吗？”
    “他挣的钱一多半可都是流入了你的口袋！”
    贾正听到这话，瞬间暴怒：
    “没有我，他那什么挣钱！”
    “没有我，在城关镇人家知道他是谁吗？”
    贾正的话犹如一根根钢针插入胡青胸口。
    胡青此刻也变得冷漠：
    “钱你没拿吗？”
    “我跟你这么长时间，我有提过任何过分的要求吗？”
    “大红帮你做了多少你不方便的事儿，你忘了吗？”
    “现在他进去了，你把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你有没有心！”
    贾正正在气头上，哪管得了这么多事儿。
    “我告诉你胡青，你弟弟胡大红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有多少挣钱的事儿他不去干，非踏马乾一些地皮流氓的勾当！”
    “你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说我吗？”
    “人家说我上不了台面啊，说我什么钱都往兜里装啊！”
    “你以为他干的那些事，只是他自己吗？我是站在他背后的，人家只会以为那些事是我指使的，懂吗？”
    贾正口鼻中喷吐著浓重的气息，整个人宛如一头暴怒的狮子。
    “没有我，他踏马早进去了！”
    “你知道我给他擦了多少屁股吗？”
    胡青呆呆地看著贾正：
    “我陪你睡了十几年，不是夫妻也有感情了吧！”
    贾正看著“执迷不悟”的胡青，冷声道：
    “你住的房子、开的车，穿金戴银，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没有我，你踏马还在厂子里做厂妹呢！”
    贾正掀开被子，起身就要穿衣服。
    “他妈的，钱都买不来清净！”
    胡青死死盯著贾正：
    “我们，我们之间只是钱的事儿吗？”
    贾正深吸一口气，摆摆手：
    “你说这个有意义吗？”
    “胡大红的事儿，我管不了，他进去待几年，不见得是坏事儿，懂吗？”
    “这几天你也自己...”
    不待贾正说完，胡青直接摆手打断：
    “够了！”
    贾正看了她一眼，穿上衣服推门离去。
    胡青拿出手机，看著閆裕民的號码，陷入沉思...

 第127章 两难之地

    初八晚上的聚会之后，任瑜並未再提起任何关於贾正的事情。
    只是聚会结束时，任瑜说让眾人耐心等待就行了。
    王文鐸不知道任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有时候了解一些內情还不如乐得清閒。
    既然任瑜有把握，那就任由她去做就是了，自己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初九上班后，一直到正月十四，王文鐸都除了开会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內，很多县直部门的领导想要匯报工作，但是都被王文鐸推了出去。
    明悦那边石垚建工也已经开始动工，开工时，王文鐸还亲临现场去给他们站了台。
    本想喊上邱方国的王文鐸，在仔细思考一番后，发现邱方国对乡镇一级太过降维打击，不利於问题暴露，所以当时只有王文鐸一个县级领导参与，其他领导都被王文鐸推了回去。
    ...
    正月十二晚上，自从上次与贾正发生衝突后，二人再无別的交流，甚至电话都没打过一个。
    这几天，胡青还是一如既往地拎著钱箱子，到处给弟弟胡大红跑关係，只是收穫甚微。
    坐在沙发上，胡青从县局一个副科长口中得知自己弟弟胡大红的案子因为有王文鐸介入，所以流程走得很快，已经快要进入检察院了，一旦检察院核查之后，便会对胡大红提起公诉，法院那边没有关係的话，不说从严从重判决，但肯定是不会轻判的。
    胡青现在很是著急，自己弟弟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慌神之中，胡青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通讯录，翻到了閆裕民的电话。
    此刻，胡青的轻咬红唇，秀眉紧蹙，手指几次想要点击拨通键，可依旧未曾下得去手。
    胡青与贾正不是夫妻，也胜似夫妻了，对於胡青而言，贾正的存在不仅是经济上的依赖，还有精神上的寄託。
    在胡青八岁时，那是胡大红才五岁，父亲整日酗酒，母亲下矿做工。
    一次矿难，带走了胡青和胡大红母亲的生命，煤矿是黑煤矿，老板在矿难发生后直接將煤矿关闭，人也不知道跑路去了哪里。
    而胡青的父亲依旧每日酗酒，胡青姐弟二人靠著在亲戚家东討一口西赊一顿，这才慢慢活了下来。
    但还在胡青的父亲爭气，一次醉酒之后，睡在路边，大半夜被政府的一辆公车压死了，政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赔了胡青一大笔钱。
    靠著这笔钱胡青將胡大红拉扯成人，但胡大红不爭气，初中时就整天打架闹事，胡青赔净了笑脸，说尽了好话，这才让胡大红念完了初中。
    初中之后，胡大红说什么也不上学，胡青不想自己的弟弟就这么废了，在以死相逼之下，胡大红念了高价高中。
    此时，胡青父亲的那笔赔偿款已经消耗殆尽，胡青不得已远离家乡，南下打工。
    而也就在那个时候，贾正作为城关分管招商引资的副镇长前往南方工厂参观学习。
    厂子的老板为了招待贾正一行，以一千块钱一晚的价格找了几个长相不错的女工搞起了涩情招待。
    一千块钱，顶上胡青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胡青想到自己弟弟的学费，接过了老板的钱。
    那是的胡青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有著超越年龄段的阅歷，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那晚她拿著老板的给的一千块走进了贾正的房间。
    也是那一晚，点点梅散落纯白的床单。
    贾正看著落红，抽著烟久久沉默。
    “跟我走吧，我养著你！”
    胡青没有拒绝，收拾东西回家带上胡大红便一起跟著贾正来到了安市，来到了河阴。
    来到河阴后，贾正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妥当地安排，让胡青感受到了贾正身上成熟男人的魅力。
    同时，胡青也在贾正身上找到了从未体验过了父爱。
    可如今弟弟胡大红不日就要住进笆篱子，胡青的纠结可想而知。
    她也知道自己如果迈出那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手指放在拨通键上，胡青胸口传来阵阵刺痛。
    恍惚间，电话接通后等待对方的声音响起。
    胡青一看，迅速將电话掛断。
    接著右手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著。
    电话掛断后不到一分钟，胡青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是閆裕民的电话。
    胡青直接將电话掐断。
    可閆裕民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隨著胡青的再次掛断，閆裕民没有再打电话。
    而是发来一条简讯：
    胡大红的案子年后就会进入检察院，有望在正月之前宣判！
    胡青看著简讯呼吸一滯，脸色变得惨白。
    此刻，电话再次响起，胡青这次没有再掛断，而是木然地看著屏幕上的接听键陷入沉思。
    ...
    王文鐸办公室中。
    陈哲峰点著烟敲著二郎腿，很是悠閒。
    “你说，任大县长怎么就这么有自信呢？”
    王文鐸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地回道：
    “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任县长既然敢这么说，那她肯定就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且，你会觉得任县长是个女的，就没有什么手段吧。”
    陈哲峰摇摇头：
    “那不会，任县长能在石区做到那个程度，谁要是小看她，那一定死得很惨！”
    王文鐸放下手中的笔：
    “那你担心什么，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等结果，到时候任县一出手，不就能看清她的线了嘛！”
    陈哲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话说，你最近忙什么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著大家闺秀似的。”
    王文鐸將手中的笔记本扔了过去：
    “这就是我这几天一直干的事儿。”
    陈哲峰接过笔记本，一愣：
    “这什么呀？”
    王文鐸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现在的他也是菸癮越来越大。
    “你先看看，看完你就知道了。”
    陈哲峰翻看著王文鐸的笔记本，脸色越发凝重。
    直到看完之后，才感嘆道：
    “我的天，你这想法也太宏大了吧，摊子铺这么大，市里能同意嘛！”
    王文鐸弹了弹菸灰，轻描淡写地回道：
    “摊子不铺起来，怎么大踏步发展！”

 第128章 元宵、黑暗

    元宵节，烟火如点点星辰坠落，人间一片祥和。
    “亲爱的，你下班了吗？”
    胡青柔和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贾正坐在办公室內，揉了揉发胀的额头。
    心想：果然，这女人就不能太惯著，不然她还真能上天！
    “有事吗？”
    贾正听见胡青声音那一刻，心里跟猫挠一样，身体也蠢蠢欲动。
    但是他还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自己的情绪被一个女人操控！
    “亲爱的，今天元宵哦，我煮了一个元宵想你过来一起吃。”
    贾正听著胡青服软的话，內心一阵得意，果然，呵呵。
    “今天我要是过去，你不能再提胡大红的事情吧，我告诉你，你弟弟太过无法无天了，他进去一段时间不是坏事儿，正好可以接著这个机会让他收收性子！”
    胡青在电话那头听著贾正训儿子一般的话，脸上表情不变。
    “还有，你也不要再拎著抢箱子去四处找人，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影响有多不好，特別是...”
    贾正像平常开会一般开始长篇大论，但是胡青却丝毫不觉得厌烦，就这么静静地听著。
    许久之后，贾正或许是累了，轻抿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端著架子说道：
    “这样吧，我晚上八点之前都要在单位，八点半我到你那儿。”
    胡青脸上諂笑：
    “好的，亲爱的，那我准备准备！”
    贾正也露出了脱下西服后野兽一般的笑脸：
    “嗯，今天来一些刺激的。”
    掛断电话后，胡青就开始在房间內收拾、布置，力求今晚的完美。
    ...
    与此同时，閆裕民紧闭门窗，拿著电话坐在办公室中：
    “领导，我这边有眉目了，她已经鬆口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平淡，只是吐出“儘快”两个字后便掛断了电话。
    閆裕民看著黑屏的手机，眼神中充斥著兴奋、激动，隱隱还能看到一丝...癲狂！
    ...
    晚上七点半左右，实在按捺不住的贾正推开了閆裕民的办公室房门：
    “呵呵，老閆啊，忙著呢？”
    閆裕民看著来人，站起身十分客气地打著招呼：
    “呦，书记啊，有事儿你打个电话我过去就行了，怎么还跑一趟呢？”
    贾正摆摆手：
    “嗨，这不值班吗，也没啥意思，班子里其他人都下去了，就剩我也没意思，这不来找你閒聊会儿。”
    閆裕民给贾正泡了一杯茶，两人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扯瞎聊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贾正有些坐不住了。
    他今天过来，就是不想值班，但是又不想自己提出来，而是想让閆裕民主动將责任揽过去。
    看著频繁看手錶的贾正，閆裕民怎么会不知道贾正的想法。
    之所以一直没说，就是纯粹想噁心一下贾正而已。
    “书记，你这是还有別的事儿吗？”
    贾正故意露出一丝尷尬的表情：
    “呵呵，家里孩子有点小事儿。”
    閆裕民听到贾正这么说，也没有接话，反而端起茶杯“滋溜、滋溜”地抿起茶水。
    贾正这屁股底下跟有钉子一样，看著閆裕民是干著急啊。
    又过了五分钟，閆裕民这才放下茶杯，眼底带著一丝嘲弄地看著贾正：
    “呵呵，书记你要是有事儿不行就先回去吧！”
    贾正听到这话扑棱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
    “行，那我就先回去。”
    閆裕民“噗嗤”笑出了声。
    “行，这边有我，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贾正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便开车直奔胡青那里。
    一路上，贾正想著胡青惹火的身姿，频频调整身体坐姿。
    油门焊丝，在繁华的县城中，贾正速度开到了將近80。
    敲门声响起，胡青穿著丝质浴袍，披散著还有些潮湿的头髮打开房门。
    贾正看著刚洗完澡的胡青，一把將其抱在怀里：
    “呼！”
    贾正按捺下心里的躁动，深呼吸一口说道：
    “准备得很充分嘛。”
    胡青脸颊羞红：
    “这不是你要过来嘛。”
    贾正猴急地抱起胡青就要往房间而去。
    胡青一把推开贾正，指了指沙发上的皮鞭、绳索。
    “这个，够刺激吗？”
    说话带转音，嗯，胡青是个高手！
    贾正看见沙发上的物件儿，眼珠子放光。
    “这普天之下，除了你，还有谁懂我！”
    “不著急，先吃饭嘛。”
    胡青指了指餐桌上做好的汤圆。
    “这元宵节，不吃汤圆又怎么会团团圆圆呢？”
    贾正眼底流出一抹柔情，轻轻地抱住胡青：
    “你，有心了。”
    放开胡青，贾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吃起汤圆。
    一盘汤圆下肚，贾正只觉得浑身力量爆棚。
    胡青媚眼如丝，看著贾正指了指浴室。
    贾正嘴角勾笑，笑著走了进去。
    浴室门关上，水声响起，胡青呆坐在沙发上，眼角一滴眼泪滑落。
    五分钟，贾书记效率极高地从浴室走出，一进房间便看到胡青侧躺在床上。
    “贾书记，你怎么才来呢？”
    此情此景，美人如妖。
    狮子搏兔！
    贾正动作利落，用绳子將胡青绑了起来，隨后狞笑著將目光投向胡青！
    看著自己的杰作，贾正拿起了鞭子...
    （你们开会员了吗？就想看？！！！）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
    靠在床头，贾正气息不稳，口鼻中传来浓重的喘息声。
    抽著顶级的事后烟，胡青身上的绳索还在，喘著粗气，胡青看著贾正：
    “累不累！”
    贾正怜惜地摩挲著胡青的脸颊：
    “辛苦你了。”
    胡青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期待：
    “今晚，还走吗？”
    贾正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將菸头掐灭，隨即穿戴好自己衣物，从上衣中掏出一个足有百十克的纯金佛头。
    “呵呵，一个小玩意儿，我觉得挺適合你的。”
    说著，贾正將佛头戴在胡青脖颈处，接著转身出门离去。
    胡青被捆著手脚侧躺在床上，眼角流出泪水。
    “所以，我不过也只是一个拿钱就能睡的婊子对吧！”
    一个姿势，胡青保持了两个小时，直到凌晨十二点，胡青才將身上的绳子解开。
    隨即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第129章 引爆全网贾书记

    凌晨，一条短视频开始在某短视频软体上传播。
    视频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满身伤痕，甚至有些露骨的地方虽然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斑斑血痕还是隱约可以看见。
    女子拿著身份证，抽泣道：
    “我叫胡青，燕赵省人，我现在在安市河阴县城关镇xx小区，我实名举报城关镇党委书记贾正，我是贾正长期包养控制的情妇，但是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2018年3月2日晚上，贾正进入我家想要和我发生性关係，我强烈拒绝，但是贾正用绳索將我绑起来，並且对我使用暴力，强行將我侵犯！”
    “我现在实名举报城关镇党委书记，他在职期间利用权力大肆敛財，这个纯金的佛头就是他今晚走时送给我的，而且我现在所居住的房子也是他买给我，为其提供包养我的场所...”
    胡青在视频內將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件件、一桩桩抖落出来。
    视频最后，胡青还清楚地说道：
    “如果，我每天未能及时更新视频，未能及时更新案件进度，那我肯定是已经遭遇不测。”
    视频一经发出，迅速引爆全网。
    在评论区中，眾多网友开始@安市公安局、河阴公安局、安市纪委、河阴纪委。
    同时，评论区中还產生了大量爭议性言论。
    网友a：情妇，包养，你的作用不就是做这个吗？怎么当婊子还立牌坊呢？
    网友b：情妇就不是人对吧，情妇就不能正当享受合法权益是吧，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你是一点不了解啊！知道什么叫违背妇女同意吗？知道什么叫使用暴力手段吗？
    网友c：我感觉这件事背后不简单，等等看...
    总之，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认的是，那就是胡青火了，贾正火了，踏马的安市、河阴也火了！
    现在微博热搜也是这些关键词。
    企鹅新闻、嗖呼新闻等诸多媒体平台均是针对此事发表了看法。
    短短两个小时时间，贾正的信息就被扒得一乾二净。
    很多媒体发表的新闻评论区中，关於贾正做过的一些事情直接被网友披露出来，甚至就连贾正高中时期偷看女老师上厕所也被爆了出来。
    这些事有真有假，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贾正摊上事儿了，惹上大麻烦了！
    凌晨三点多，胡青裹著一件服，髮丝凌乱、衣衫不整地敲响了值班室的房门。
    一个年轻的小警察一看胡青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姑娘，你先別急，进来坐，外面太冷了。”
    胡青神色平静，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
    “警官，我要报案，我被强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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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警察手上坐著笔录：
    “姓名...”
    当基本信息统计结束后，小警察看著胡青，眼中满是心疼：
    “姑娘，你，认识这个侵犯你的人吗？”
    胡青点点头：
    “认识，他是城关镇党委书记贾正。”
    听到贾正的名字和头衔，小警察愣了一下。
    胡青捕捉到了小警察的神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党委书记就不能立案了吗？”
    小警察摇摇头，隨即一脸正义地回道：
    “不管什么身份，犯了罪必然不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胡青点点头，將事情经过阐述一遍后，小警察起身看著胡青：
    “姑娘，我建议你现在去医院採集一下犯罪人信息，这样更有利於我们破案。”
    胡青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去。
    走到门口时，胡青停住脚步，转过身看著小警察：
    “警官，您能陪我一起去吗？”
    小警察抬头看著胡青，眼神中很是不忍，但考虑到还在值班，小警察刚准备拒绝。
    胡青便开口道：
    “我，我害怕！”
    小警察掏出手机：
    “姑娘，这样吧，我现在正在值班，可以喊一名同事带你去吗？”
    胡青声音颤抖，回道：
    “我，我只相信你。”
    小警察瞬间意识到胡青担心的贾正的身份会对案件侦破產生阻碍，於是迅速拨打了同事的电话：
    “那你等我一下，我给同事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替一下我的班。”
    胡青点点头，一脸希冀地看著小警察。
    “喂，师傅，我这碰见个事儿，有个姑娘...”
    “好嘞，谢谢师傅，明早儿我请您喝羊汤！”
    ...
    正月十六，周六，休息。
    王文鐸赖赖唧唧地躺在床上正看著今天的早间新闻。
    陈哲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文鐸，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王文鐸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
    “我这正看早间新闻呢！怎么啦？”
    陈哲峰撇撇嘴，有些戏謔地回道：
    “你是年轻人嘛？”
    王文鐸挑了挑眉毛，回道：
    “別卖关子了，快说！”
    陈哲峰“嘿嘿”一笑：
    “你自己看吧，打开微博看热搜，两分钟之后，你保准再把电话给我打回来！”
    说罢，童心大起的陈哲峰竟然直接掛断了电话。
    王文鐸无奈摇头一笑，打开了微博。
    “乡镇党委书记强姦”
    “乡镇党委书记包养情妇”
    “贾正”
    “胡青”
    一连多条热搜掛在榜单上，王文鐸打开一看，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哎呦我草，这么刺激的吗？”
    继续翻看，王文鐸瞳孔逐渐放大，显然贾正和胡青的事情已经刷新了王文鐸的三观。
    看了几分钟，王文鐸口嫌体直地拨通了陈哲峰的电话：
    “不是，贾正是有病吧？”
    “他一个副处级干部啊，能干出这事儿吗？”
    陈哲峰接起电话时便將电话远离了耳朵，听著距离老远的声筒內传来王文鐸震惊的咆哮，陈哲峰露出“还好我聪明”的表情。
    陈哲峰在看到新闻时，震惊程度不比王文鐸小。
    等到王文鐸將震惊的情绪宣泄出来，陈哲峰这才一脸正色地问道：
    “这，会不会就是任大县长出的招儿啊！”
    冷静下来的王文鐸迅速开始思考。
    许久后，王文鐸才回道：
    “不知道，和她接触时间太短，还看不出来她的风格。”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和我有关！”

 第130章 大风起

    凌晨，和老婆分房而睡的贾正被催命似的电话铃声吵醒。
    在胡青那里运动后贾正回家后，又被迫给老婆交了公粮。
    可以说，贾书记现在身体已经被掏空，本想趁著周六休息一天的贾书记被电话吵醒后心情很是不好。
    “喂！”
    贾书记语气极为不耐，迷糊间都没看清是谁打来的电话。
    “贾正，你踏马还睡觉呢？”
    “你现在比明星还火呢，你还能睡得著？”
    李户煒早上被宣传部门的电话吵醒后，一看新闻，整个人气血上涌，一股怒火直衝脑门，看得那叫一个眼前一黑！
    听到贾正现在睡意朦朧的声音，李户煒强压下的怒火再次上涌。
    贾正听著李户煒的声音，一阵茫然。
    “李书记，出什么事儿了，你在说什么啊？”
    “自己看微博！”
    李户煒扔下这么一句后，直接掛断了电话。
    贾正拖著疲惫的身子从床上起来，打开手机微博一看，眼前一黑，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胡青报案后，由於涉案人员十分敏感，市局凌晨就成立了专案组，並且事件已经在网上造成了巨大且影响极为恶劣的舆论，专案组由市局一把手甄成风亲自掛帅，直接对邱方国负责。
    出於贾正身份原因，邱方国在得知消息后，並未让市局和纪委这边第一时间对贾正进行传唤。
    而是在公安医院对胡青体內残留物进行信息採集和核验，確定胡青体內残留物是贾正的之后，这才命令纪委和公安这边同时动手。
    於是，早上七点半，市局的刑警和纪委一室的臧有志带著人在贾正加楼下碰面。
    “这次的案子有些特殊，涉及刑事案件，领导交代这次行动以你们市局为主，我们纪委为辅，先查明刑事案件，再审查纪检案件。”
    臧有志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市局刑警一队的队长一支，向对方说明情况。
    市局刑警队长陆海洋接过烟点燃后，十分费解地看著臧有志问道：
    “嘶，你说他一个副处级干部，踏马的咋想的呢？”
    “这事儿对他来说还需要用强吗？”
    臧有志深吸一口烟，幽幽地看著对方：
    “海洋，你知道为啥领导这么安排这次行动吗？”
    臧有志与陆海洋一起行动过多次，双方也很是熟悉，所以说话並没有什么顾忌。
    陆海洋一怔，当即开口道：
    “你是说，这里面...”
    臧有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了笑回道：
    “唉，他不是图刺激，但是肯定有人想让他刺激！”
    “只是这个人是谁，好难猜哦！”
    陆海洋白了对方一眼，揉了揉鼻头：
    “算了吧，这种事儿对於我这种一介武夫来说，还是太费脑子了，术业有专攻，我就老老实实抓人就完了！”
    说完，陆海洋踩灭还有一半的香菸，冲两台警车摆了摆手：
    “走啦，我还是第一次抓身份这么高的强姦犯！”
    臧有志看著陆海洋的背影，嘖嘖嘴，一时间很是无语。
    刑警队的警员陆续上楼，臧有志也踩灭菸头，衝著纪委的两台车摆摆手：
    “走吧，咱也走走过场！”
    室內，刚刚看到新闻一口气没上来的贾正，此刻眼前一片漆黑，十分费解地抓著本就不多的头髮，口中喃喃道：
    “不是，因为啥呢？”
    “车子、房子、票子，老子哪样少你了，你踏马这是图啥呢？”
    贾正呆愣地坐在床上，宛如隔壁流口水的吴老二一样。
    房门敲响，贾正不用猜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换上衣服，穿上皮鞋，贾正快步来到客厅打开房门。
    陆海洋看著穿戴整齐的贾正，有些惊愕。
    “贾正，你涉嫌一起强姦案，请跟我们回去，並配合我们调查！”
    贾正面无表情地看著陆海洋，没有说话。
    市局这边刚走完流程，臧有志也带人上了楼：
    “贾正，经举报，你存在贪污受贿、利用职务之便...”
    照本宣科，臧有志拿著文件宣读结束后，看著贾正：
    “贾书记，我能採访一下你吗？”
    贾正抬头看著臧有志，眼中一片死气，此刻的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脱罪了。
    “老贾啊，在河阴这个地头上，你也算最牛逼的那一小嘬人了，咋玩儿个娘们儿还能出这事儿呢？”
    贾正深吸一口气，缓缓回道：
    “哪有什么举报，哪有什么强姦，呵呵。”
    门口的动静惊醒了主臥还在睡觉的贾正老婆。
    脚上踩著拖鞋，一个颇具风韵的中年美妇迷迷瞪瞪地走到客厅。
    “你们是谁啊！来我就干嘛？”
    贾正看向陆海洋和臧有志：
    “我知道自己这次进去，只怕是回不来了，我能和我老婆说两句话吗？”
    陆海洋一时间陷入犹豫之间。
    臧有志则摆摆手：
    “去吧，时间快点儿，別让市局的同志难做。”
    贾正点点头，缓步来到老婆身边，轻轻抱住她：
    “咱家的钱在哪儿你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带著孩子快走吧。”
    贾正老婆就这么呆呆地看著市局和公安的人，没有说话。
    ...
    刚刚吃到大瓜的王文鐸还在震惊之中，便接到了任瑜的电话：
    “风起了，火能烧到哪里，就看你了！”
    掛断电话，王文鐸迅速披上衣服直奔县委而去。
    此刻，河阴的一眾常委皆是如此。
    常委会办公室內。
    除了贾正全部到齐后，李户煒脸色阴沉地坐在首位上。
    “昨夜一则污衊贾正同志的短视频迅速在网络上扩散，这对我河阴產生的负面影响不可估量！”
    “目前，贾正同志已经在配合公安机关和纪委监察机关进行调查，在事件未定性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根据目前事件发表任何言论！”
    李户煒说完后，在场的眾人都没有说话。
    贾正是河阴的常委，他的形象就代表了河阴的形象。
    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平时可以因为利益爭得你死我活，但是现在这个关口，谁也不会再去主动挑起事端。
    在场的眾人都默认了李户煒的发言。
    会议结束以后，任瑜给王文鐸几人使了个眼色，王文鐸瞬间领悟。

 第131章 怒火中烧王文鐸

    河阴某茶室內。
    五人坐在茶桌旁，皆是沉默著。
    “任县长，你这大风吹得太厉害了，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啊！”
    王文鐸率先苦笑著调侃一句。
    任瑜轻抿一口茶水：
    “这件事確实责任在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任瑜十分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失误。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等下会有人过来讲清楚，他是这件事的主要参与者。”
    王文鐸点点头。
    说实话，对於王文鐸来说，任瑜这次这么做，他是很不满意的。
    你可以搞敌对派系，但是不能直接奔著弄死人家去，不然下次人家也这么搞你，搞来搞去大家一块儿完蛋。
    而且，这次的事情，是很明显是从胡大红开始的，而胡大红之所以会进去，是因为王文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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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任瑜借著这个事情，出手了一招就奔著要贾正命来，那贾正的人会怎么想？
    首先李户煒他们会觉得，这件事就是你王文鐸做出来的，而且也是你先触及红线的，那到时候李户煒出招的时候，还会在红线之內吗？
    果然，就在眾人等待之时，邱方国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王文鐸起身来到门外，接通电话：
    “喂，邱叔。”
    邱方国声音极为严肃：
    “文鐸，事情不是这么做的，我知道你很急，但是这件事已经触及斗爭的红线了，你考虑过自己的以后吗？”
    “你有想过自己在上层眼中的形象吗？”
    “那个胡青，被贾正包养这么多年，她怎么会突然去告贾正强姦，这件事你做得太过了！”
    王文鐸拿著电话静静地听著，直到邱方国发出浓重的喘息声，不再说话。
    王文鐸这才解释道：
    “邱叔，我说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邱方国一怔：
    “不是你做的？”
    王文鐸苦笑一声：
    “邱叔，虽然我痛恨这帮腐蚀国家、损害干部形象的蛀虫，可我什么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
    “这件事是任瑜做的，而且她最初的方向也不是奔著搞死贾正来的，但目前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等我这边了解清楚了，再跟您匯报。”
    邱方国点点头，掛断了电话。
    这边刚结束和邱方国电话，吴同信、老徐、封老一个个全都打了电话过来。
    王文鐸挨个解释，同时心里也一直憋著一股火儿。
    自己人都这么想，那外界会怎么评价自己？
    电话一打就是將近一个小时，期间一个閆裕民走进茶馆，王文鐸都不知道。
    等王文鐸打完电话回到房间后，任瑜摆摆手：
    “文鐸，事情的第一操办人是閆裕民閆镇长。”
    王文鐸目光不善地看著閆裕民，阴沉著脸没有说话。
    閆裕民现在的心情十分激动，贾正被搞下去了，自己又有五位常委支持，那上任党委书记，迈过副处这个坎儿不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各位领导，这件事是我做的，也是我和胡青谈的。”
    閆裕民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陈哲峰眼神微眯，死死盯著閆裕民。
    王文鐸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后，这才借著尼古丁的劲儿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你说，这事儿是你办的？”
    王文鐸声音冷峻，面无表情。
    閆裕民转身面对王文鐸，用力点点头。
    “呵呵，这事儿你办得很不错，很高明啊！”
    王文鐸话语平淡，但是在场的眾人都察觉到了王文鐸情绪的不对。
    閆裕民以为得到了王文鐸赏识，立刻送上马屁：
    “王县长，这件事都是各位领导安排得好，如果没有您，那胡大红也不会也不会被抓，贾正也不会这么早就有突破口露出来！”
    “后续要是没有任县长协调，我也不可能意识去关注贾正的情妇胡青，总的来说，还是在座的各位领导独具慧光！”
    閆裕民的一顿马屁，让在场的眾人均是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是说，是你让胡青告贾正强姦的？”
    閆裕民眼珠子一转，反正现在眼前这些人是肯定不会找胡青前来对峙的，不如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对，我觉得可以一次把贾正锤死嘛，这不也是给领导们解决后患嘛。”
    王文鐸点点头。
    “你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吧。”
    王文鐸声音渐冷，閆裕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补充道：
    “呵呵，和各位领导比，我这算不上什么！”
    王文鐸没有再理会閆裕民，扭头看向县纪委书记侯贤：
    “侯书记，我现在怀疑閆裕民通过不当手段诬告陷害我们的同志，而且他可能存在利用职务之便谋求私利的行为，建议纪委对閆裕民开展审查工作！”
    侯贤点点头，隨即回道：
    “確实，在纪委档案室里，还有几封关於閆裕民的举报信，后天上班之后，我会让人进行核查！”
    閆裕民一听这话，后背冷汗直冒。
    “王，王县长，这，这是什么意思？”
    王文鐸目光直视著閆裕民：
    “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小动作，这口黑锅要我来背！”
    閆裕民很是懵逼地看向任瑜，这件事是任瑜主动联繫的他，搞不清楚状况的閆裕民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任瑜。
    任瑜皱眉看向王文鐸：
    “王县，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吧，而且閆镇长也是想著能够一次拿下贾正，虽然方法不对，但是还是情有可原的。”
    王文鐸看著任瑜，目光极为阴沉：
    “呵呵，任县长，情有可原？很多领导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做得过头了，我是不是也要告诉他们情有可原呢？”
    “还是说，你任大县长能够替我去和领导解释呢？”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河阴的形象因为閆裕民的小动作，一落千丈！”
    “这件事你知道影响有多大吗？”
    “你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嘛？”
    “常委委员，涉及刑事！犯强姦罪啊！”
    “这件事你任大县长能处理了吗？”
    王文鐸现在怒火已经完全压抑不了，本身任瑜私自行动的事情，就很让在场眾人不满。
    这件事完全就是在绑架大家一起陪任瑜玩火，现在还又搞出来这么一件事情，王文鐸没有直接把任瑜推出去，已经是在给任瑜她老爹面子了。
    最后，王文鐸起身指著任瑜一字一顿地说道：
    “任县，既然通力合作，就不要单打独斗，这次的事情我很不满意！”

 第132章 面谈胡大红

    县委办公室內。
    李户煒拿著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领导，这次王文鐸做得太过火了，斗爭哪有奔著要人命来的，如果这件事得不到妥当处理，那以后谁还敢和他搭班子！”
    老张拿著手机，知道李户煒这是在给他一个借题向邱方国发挥的机会。
    手指轻点著桌面，老张脸色也是极为阴沉。
    本身李户煒能够在河阴压制住王文鐸，这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那形势就又发生改变了。
    贾正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即便没有胡青状告贾正强姦这件事，那胡青所披露出来的证据，也足够贾正被拿下了。
    最为噁心的是什么，胡青在视频最后还做了特別声明。
    这让老张很是棘手，即便想让白玉通过不法手段让胡青道歉，只怕也是不大可能了。
    “不用著急，这件事我会和市委其他领导沟通的。”
    结束和李户煒的通话，老张思考一番直接拨通了邱方国的电话：
    “老邱，王文鐸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掀摊子吗？”
    老张话语很是直接，气势极为强大。
    “我觉得王文鐸不適合现在岗位，戾气太重，我建议调整王文鐸的岗位。”
    邱方国接到老张电话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预感。
    “老张，你先不要著急，这件事不是王文鐸做的，等我了解完情况，再和你说好不好！”
    邱方国揉著额头，很是无奈。
    “我等你电话，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说法，我就是告到省里、告到长老团，这件事也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老张没有废话，直接掐断电话。
    掛断电话后，邱方国立刻与王文鐸打了个电话：
    “到底怎么回事，老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这件事太触及底线了！”
    王文鐸拿著电话將事情的经过阐述一遍，邱方国听后皱起眉头：
    “你说这件事是任瑜借著你的手搞出来的？”
    王文鐸“嗯”了一声，邱方国短暂思考后回道：
    “我打个电话。”
    说罢，邱方国紧接著拨通了王世言的电话：
    “世言，任瑜是人是鬼啊？”
    邱方国眯著眼，眼神中满是杀气。
    “这件事是任瑜搞出来的？”
    王世言对这个结果有些诧异，更有著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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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处理！”
    王世言没有等邱方国回话，立刻下了军令状。
    “嗯！”
    掛断电话后，王世言没有任何停留，迅速联繫上了任瑜：
    “为什么这么做！”
    王世言的质问声在任瑜耳边炸响。
    任瑜解释道：
    “我觉得胡大红的事情是个机会，但是在操作过程中底下的人理解错了意思，所以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王世言没有废话，也没有说一些批评之类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件事你能不能解决！”
    任瑜犹豫一下，立刻回道：
    “我立刻想办法！”
    “十二个小时，我要看到结果！”
    王世言依旧话语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这边结束和王世言的通话，任瑜瘫坐在茶室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思虑半天，想不明白的任瑜出门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爸，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父女二人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通话，让任瑜认识到了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和自己父亲结束通话后，任瑜返回茶室房间。
    “你马上约出来胡青，我现在要见她！”
    ...
    坐在车里，王文鐸发现自己比竇娥还冤，本身就是一个极为不起眼的小事儿，谁能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砰！”
    “滴....”
    一拳打在方向盘上，王文鐸咒骂一句：
    “这个疯批，女的报復心都这么强吗？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一阵宣泄，王文鐸驱车直奔县看守所而去，他要见一下胡大红。
    来到看守所，王文鐸亮明身份，一番协调之后，王文鐸见到了胡大红。
    “呦呵，王大县长现在还能来看我这么个小人物，真他娘的稀罕了啊！”
    王文鐸看著胡大红脸上、身上多了一些伤痕，不禁皱眉。
    “你姐姐现在疯了，为了救你她现在正被人利用，诬告贾正强姦她，你知道这里面藏著多少事儿吗？”
    胡大红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呵呵，贾正啊？我进来这么长时间，他都不管我，你说我有必要在意他吗？”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凑近了一些，说道：
    “我说，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哈。”
    胡大红挑了挑眉毛。
    “你姐姐告贾正强姦，她做得很聪明，通过网络製造舆情，让市里很多大人物都在关注这件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利用她的人真的能救你出去吗？”
    “人家利用她，不过是利用她的身份罢了！利用她是贾正情妇的身份罢了！”
    “你进来这段时间，你姐姐快出去一百个了，但是一点收穫都没有，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嘛？”
    “会不会是利用她的人做的呢？”
    这件事王文鐸说的一点错也没有，他在胡大红的案子上並没有给任何人打过招呼，也没有一直盯著这件事。
    而且他一个常务副县长的身份，还不足以让那么多人忌惮。
    那是谁打的招呼呢？
    不言而喻。
    胡大红听到王文鐸这么说，也是一怔。
    “你说，你姐姐现在被人利用，你觉得她很安全吗？”
    “如果她只是把贾正受贿的证据拋出来，或许还不会有什么，可她现在奔著搞死贾正，你觉得她能有好嘛？”
    “贾正能混到副处，你觉得他是傻子吗？还有，即便贾正不动手，那贾正身后的人，人家培养这么长时间的钢枪，还没出鞘呢，嘎巴，直接让你姐乾折了，人家能甘心吗？”
    “再退一步讲，你也看过电影，看过电视剧，你觉得利用你姐人在事情结束后会怎么样？会眼睁睁看著一个知情人就这么天天晃悠吗？”
    胡大红眯著眼，下意识回道：
    “灭口？”
    “所以，你现在还有一个能够救你姐的机会，就看你怎么做了！”
    “你姐为了你已经牺牲自己二十多年了，你好好想想吧，是不是该让她后半生安稳度过。”

 第133章 脑袋不空的胡青

    茶馆內。
    胡青带著墨镜裹著大衣迈步走进包房。
    “胡青，这就是能让你弟弟出来的大人物。”
    閆裕民手掌指向任瑜，脸色諂媚地看著她，衝著胡青介绍道。
    胡青摘下墨镜，看见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新来的县长，不由得一怔，原来如此，怪不得閆裕民能那么夸下海口敢说让胡大红出来，合著这是找到靠山了啊！
    平时，贾正和胡青在一起的时候，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县里、镇里一些人事调整或者发生的大事。
    虽然这些东西胡青不大能听得懂，但是却也耳濡目染之中知道一些內情。
    “你好，任县长！”
    胡青伸出手掌和任瑜打著招呼。
    心情不佳的任瑜只是看了胡青一眼，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空位，示意胡青坐下。
    胡青对於任瑜的轻视也不生气，自己终归只是一个靠著男人吃饭的小三而已，而且自己弟弟的命门现在就在任瑜手中，所以任瑜的態度，对胡青来说，並不是那么重要。
    “任县长，閆镇长把我叫过来...”
    看著只是喝茶却不曾开口说话的任瑜，胡青终究还是没沉住气。
    “任县长，现在事情我也做了，我弟弟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任瑜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胡青。
    胡青红唇轻抿，还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在閆裕民不善的眼神下选择了闭嘴。
    房间內的气氛一时很是沉闷，让胡青有些不大能受得了。
    许久之后，任瑜放下茶杯，看向胡青：
    “为什么擅作主张告贾正强姦！”
    王文鐸发火之后，几人相继离去，只剩下任瑜和閆裕民自己，而且王文鐸临走时还撂下了让侯贤开展对閆裕民的调查后，閆裕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胡青来之前，閆裕民旁敲侧击之下，终於知道王文鐸为什么负气离开，也知道自己有多蠢，主动接过了一口大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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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閆裕民当即就和任瑜撂了实底儿。
    说白了，就是閆裕民承认自己吹牛逼了，胡青状告贾正强姦的事儿不是自己整出来的，那是胡青自己擅作主张，自己也不知情...
    任瑜听后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这踏马说明什么，这说明任瑜已经放弃自己，准备拿自己来给王文鐸泄火了！
    閆裕民这老毕登慌了，他现在没別的想法，什么升职加薪上副处，能保住现有职位就不错了！
    “快说，为什么擅作主张诬告贾正，我踏马只是让你把他贪污受贿的证据拿出来而已！”
    閆裕民声音尖锐，就跟以前没噶乾净的阴阳人一样。
    胡青轻蔑地看了一眼閆裕民，原来以前高高在上的镇长在领导面前也不过如此，看著和街边耍猴的没什么两样！
    “既然要搞贾正，怎么搞不是搞？你们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
    胡青此刻佯装镇定，实则內心慌得一批！
    “呵呵，搞，可以，但是怎么搞，得我们说了算，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任瑜看著色厉內荏的胡青，不屑地轻笑一声。
    胡青沉默片刻后回道：
    “贾正，副处级党委书记，如果一次不能彻底把他搞垮，那他的事情结束以后，我和我弟弟怎么办？”
    胡青將內心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任瑜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胡青脑袋不空，没想到这个瓶一样的女人还是有脑子的，只是不多而已。
    “而且，我在贾正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听过你们这里面的一些事情，如果贾正愿意上交所有非法所得，也愿意大价钱找更高的领导保自己一下，那进去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可如果贾正不进去，那我作为亲手摧毁他半辈子努力的人，我的下场你觉得会好到哪里去吗？”
    任瑜闻言沉默下来。
    “你踏马觉得自己做得很聪明吗？你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害死多少人吗？”
    “你知道不知道，我和任县长...”
    说到这里，閆裕民感觉自己被一道锐利的目光刺穿，抬头一看，发现任瑜正满眼杀意地盯著自己。
    閆裕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样吧，你撤销对贾正的控告，並且发视频澄清你是诬告，具体措辞你自己想，等一切做完，我把你弟弟捞出来！”
    任瑜皱眉看著胡青。
    胡青轻笑一声：
    “你们这些大人物就是太小看所有人了，你们觉得我傻吗？”
    “还是觉得我一个小三什么都不懂呢？”
    “如果我把贾正的控告撤销了，那你们不救我弟弟怎么办？”
    “那贾正出来以后报復我们姐弟怎么办？”
    “你们会有人管我们的死活吗？”
    此刻的胡青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可言。
    任瑜和閆裕民看著胡青，一时间陷入沉默。
    房间內的气氛也再度冷了下来。
    局面，僵住了。
    ...
    看守所內。
    胡大红面对王文鐸的劝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低著头沉默著。
    “而且，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让你姐姐想办法捞你出去！”
    胡大红抬头看著王文鐸，眼圈泛红：
    “那是你没进来，所以你可以隔著这道玻璃说一些不切实际的话！”
    王文鐸面对胡大红的怒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男人，就该自己犯错自己担，把自己的过失让家人替你承担，你觉得你很牛逼吗？”
    “即便把你捞出来，你知道你姐姐要多少钱吗？”
    “你想过她今后要怎么生活吗？”
    “你考虑过贾正以后会怎么对他吗？”
    胡大红听后反驳道：
    “贾正都他妈要进来了，他还能怎么样？”
    王文鐸“嗤笑”一声：
    “他是进来了，不是死了！”
    胡大红闻言沉默下来。
    王文鐸掏出手机，示意一下管教。
    由於提前找人打过招呼，管教翻了翻白眼，意思是“別太过分”，隨即关上门离去。
    王文鐸掏出烟给胡大红点上：
    “如果你真为你姐姐好，不想再像个娘们儿一样，一有事儿就钻进你姐姐怀里求安全感，你就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怎么说，我不会管，求你姐救你也好，自己承担也好，隨你！”

 第134章 字字戳心胡大红

    看著王文鐸丟过来的手机，胡大红带著镣銬的双手有些颤抖。
    进来这一周，由於案件被“盯”得很死，而且也没有强有力的关係说话，所以胡大红一直没能和外面取得联繫。
    现在看著近在咫尺的手机，胡大红却不敢去触碰。
    在此之前，胡大红每天都盼著能够接到姐姐胡青的电话，因为这样就意味著自己的事情有进展了。
    可现在胡大红却不敢和姐姐通话了。
    他不怕姐姐在电话中训斥自己，他害怕姐姐哭著跟她说“別怕，姐姐想办法”。
    胡大红这一辈子都是在胡青庇护下长大的，从没有人像王文鐸今天这样，去告诉他他是成年人了，该自己承担自己造成的后果了。
    现在王文鐸的话犹如一记警钟在胡大红脑中炸响，他醒悟了，也明白了。
    深吸一口烟，胡大红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看向王文鐸：
    “你说得对！”
    此刻，胡大红眼圈湿红，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胡青的號码他早已刻在脑子里，但是这次拨打时，却用了將近一分钟时间。
    电话接通，胡大红的心跳声隨著电话接通时“嘟嘟”的声音跳动。
    远在茶室的胡青看见是一个未知號码时，本想掛断，但是不知为何却鬼使神差地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胡青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胡大红听著姐姐的声音，一时语塞，早就准备好的千言万语此刻堵在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迟迟得不到电话另一端回应的胡青准备將电话掛断。
    “姐。”
    一声“姐”，让胡青准备掛断的手指悬在半空。
    “是大红吗？你怎么给姐姐打得电话？！”
    胡大红声音哽咽，但是还是强壮坚强地回道：
    “呵呵，姐，我在里边儿听说你是不是到处找人给我办案子呢？”
    胡青有些狐疑，但还是安慰道：
    “大红，你在里面不要打架，姐姐这边正给你办著呢，你放心，很快你就出来了，有姐姐呢！”
    胡青听到弟弟声音时，语言逻辑已经有些紊乱。
    胡大红擦了擦眼泪，手上的銬子声“哗啦啦”作响。
    “姐，別，別给我办了。”
    胡大红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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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青闻言一怔，立刻想到是不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又想到刚刚任瑜和閆裕民和自己说的话，立刻正色道：
    “大红，是不是有人在里边威胁你了，你別怕，姐姐这边很快就处理好，你不要怕！”
    胡青紧张的声音在胡大红耳边响起，胡大红解释道：
    “姐，没有人在里边威胁我什么。”
    胡青此刻在脑海中已经想像到胡大红被人威逼著说下这些话，想到自己弟弟可能被打，被欺负，胡青眼泪落下：
    “弟，你再忍两天，姐马上就给你办好！”
    胡大红抽泣著：
    “姐，你不要多想，弟弟想明白了，我前半辈子一直都在绑架你，后半辈子我不想这样了，我长大了，姐，我犯的错就让我自己承担吧，而且这次住进来也不是坏事儿，我也想过，我太作了。”
    说到这儿，胡大红停顿一下：
    “姐，你也不要再和贾正那种人接触了，他们有权有势，你也不要再听信那些人的话，你就找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等我出去了，咱姐弟俩都好好的！”
    胡大红的话戳进了胡青的心坎儿里。
    但是胡青也从胡大红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
    “弟，是不是有人找你了？”
    胡大红闻言看了一眼王文鐸，摇头回道：
    “没有，姐，你別瞎猜了。”
    “大红，你把电话给那个人。”
    “姐，真没有！”
    “你把电话给他！”
    胡青呵斥一声，胡大红无奈將手机递给王文鐸。
    “喂，我是王文鐸。”
    胡青听到电话这端的人是王文鐸后，情绪有些失控：
    “就是你把我弟弟弄进去的，现在又去找我弟弟干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
    胡青显然將王文鐸归入了任瑜一伙儿。
    “唉。”
    王文鐸有些头疼地嘆了口气。
    “我和閆裕民不是一路人，我也没有授意你去做这些事。”
    “还有，年前你弟被抓以后，我说我没有打任何招呼，甚至都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你信吗？”
    王文鐸的解释有些苍白且无力。
    胡青冷笑一声：
    “你猜我信吗？”
    王文鐸也懒得多解释什么：
    “你弟弟刚刚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和閆裕民一起搞贾正，无异於与虎谋皮，到头来还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如果我打招呼的话，他閆裕民还没办法把你弟弟捞出去！”
    胡青闻言沉默下来。
    “那你为什么找我弟弟？”
    王文鐸再度嘆了一口气：
    “原因没办法和你解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发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形成了巨大的舆论，也是因为你，你弟弟案子本身无人问津，可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你觉得这对你弟弟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本来可以正常判，现在因为你都得重判！”
    “你觉得你很聪明吗？还去诬告贾正强姦，你真以为贾正身后没有人吗？”
    如果不是王文鐸觉得胡青有点可怜，他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
    电话那头的胡青陷入沉默。
    王文鐸再度劝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所以你弟弟说得很中肯，你可以找一个小地方，用你手里的钱做个小生意什么的，这样一来你弟弟出来以后也有个地方落脚，二来贾正那边的人想对你做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言尽於此，如果胡青依旧执迷不悟，那王文鐸也没必要再说那么多。
    在来看守所之前，王文鐸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如果劝说胡青不成，那他就只好先把贾正贪污受贿的事情做实，把舆论平息过去，之后想办法把这件事淡化过去。
    看著王文鐸许久不说话，胡大红冲王文鐸招了招手，王文鐸將电话递给胡大红。
    “姐，我觉得王县长是个好人，就冲他敢在街头和我硬碰硬，我就知道他是个好官儿，反正我没见过別的当官儿的这么干！”

 第135章 警告

    两天后，胡青的视频再度在网上爆火。
    “各位网友，你们好，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个歉，之前控诉安市河阴县城关镇党委书记贾正强姦的事是我捏造的，只是担心实名举报他贪污受贿不足以引起舆论，所以我才附加上了他强姦我的情况。”
    “现在，据我了解，安市市纪委已经介入，並且针对贾正已经立案调查，我提交的很多证据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也很重视，所以请大家把更多的关注放在贾正贪污受贿上，再次重申，强姦只是我为了吸引大家眼球而捏造出来的事实，我愿意道歉並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
    视频一经发出，评论区瞬间沦陷。
    网友a：嘖嘖，这是被查水錶了吧，看来贾书记背后的势力很是强大啊，不过还是看安市纪委的动向吧，这么的事情如果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那安市就烂透了。
    网友b：果然有反转，静等安市纪委消息，有情况踢我一脚！
    网友c：嘖嘖，女侠大义，以身入局，胜天半子，这下贾书记估计翻不了身了。同上，静等安市纪委后续消息@安市纪委。
    网友d：青青，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同@安市纪委！
    网友e：我是河阴人，这件事背后好像还有別的东西在里面，胡青的弟弟胡大红好像被抓了，这是不是有一些关係呢？同@安市纪委！
    网友f:......同@安市纪委！
    胡青的视频发布后不到半天时间，安市纪委发出一则视频：
    “经举报，现已查实安市河阴县城关镇党委书记贾正丧失理想信念，大搞奢靡之风，在干部选拔任用中为他人谋取利益並收受財物，暗中包养多名情妇，构成严重职务违法，並涉嫌受贿、行贿犯罪，决定给予贾正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处分，移交公安机关进一步审查！”
    熟悉的大事必用背景音乐，加上蓝色背景，视频一经发出，贾正的政治生命宣布结束。
    办公室內，邱方国拿著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事情不是王文鐸做的，是城关镇的二把手閆裕民做的，这件事和王文鐸没有关係，你要想试试，咱就在安市拉开架势拼一把！”
    之前的电话中，老张强硬的態度让邱方国很是不爽，现在真相水落石出，邱方国挺起了腰杆。
    老张拿著电话眉头紧皱。
    都说邱方国是个书生，没想到现在书生也提起了三尺青峰。
    寒光乍现，杀意凌然！
    “呵呵，老邱，大家知根知底的，谁也威胁不了谁，但是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老张不想在邱方国面前失了面子，也是撂下了狠话。
    双方结束通话，邱方国到现在还是一阵后怕。
    如果事情没有这么妥善解决的话，那王文鐸之后的政治生命只怕会打个问號。
    政治思维低下，只能为將，却做不了元帅。
    就像臧有志一样，立功再多，案子办得再大，他也许会升职，但是依旧会是个副手。
    想迈步到最高那一步，不是说单单有政绩就行了，越往上走，政治思维的考核越是重要。
    上面不会让一个愣头青身居高位，也不会让一个蠢材身居高位。
    能上去的人无一不是六边形战士。
    想到这里，邱方国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你来市里一趟，我和吴市长想和你谈谈！”
    王文鐸知道，这两人代表的是谁，收到命令，王文鐸直接开车来到市里。
    邱方国办公室內。
    王文鐸看著和搞三堂会审一样的二人，顿时有些头疼。
    “知道今天为什么喊你过来吗？”
    王文鐸点点头。
    “嗯，我不仅知道两位领导喊我来什么意思，我还知道两位领导是带著面具的。”
    邱方国和吴同信均是一愣，隨即相视而笑。
    “呵呵，什么都瞒不住你！”
    邱方国轻笑一声。
    “不开玩笑，这次的事情很严峻，你知道吗，在你去看守所的时候，老张的人也动了，如果不是任瑜动作够快，把胡青喊了过去，只怕以后就没有胡青这个人了！”
    王文鐸一愣，有些想不通：
    “老张如果对胡青下手，他没考虑过贾正的下场吗？”
    吴同信点上一根烟：
    “如果不对胡青下手，贾正的结局能有好转吗？”
    王文鐸短暂思考，摇了摇头。
    “而且你知道吗？这次的事情让很多关注你的人捏了一把汗啊，封老年前就把你的名字递了上去，你可是在这些人的关注之中的，这次的事情你只能算將功补过，明白吗？”
    王文鐸有些茫然。
    “你是想说，事情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会按到你头上，对吗？”
    “呵呵，上面可不会考虑这么多，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他们不会问你为什么不行！”
    “任瑜只不过是趁著你的手出手而已，她也是无意识的，只是巧合碰到一起了，所以你就遭罪了，懂了吧。”
    王文鐸点点头，嘆了口气。
    “行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背后还是站著很多人的！”
    “只不过你这段时间把很多精力放在了斗爭上，这不算错，可当前的主旋律是发展，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奔著这个地方努力了！”
    “懂吗？”
    吴同信的告诫让王文鐸惊醒了很多，这段时间自己確实更多地在关注人事、斗爭，以至於自己下去调研的次数都明显减少了。
    “你要记住，上面要的不是油滑的政客投机者，也不是只会埋头走路不会抬头看路的愣头青，要把握好二者之间的平衡！”
    “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前路的一些磕绊，我和吴市长会帮你处理好的！”

 第136章 瞌睡就有枕头

    时间转瞬即逝，来到18年4月份。
    安市纪委的行动依旧没有宣告结束，这轮督导审查活动依旧像一把利剑一样悬在安市大小干部头上，不知何时会斩落下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中，王文鐸奔波於河阴大街小巷，寻找合適的园区地点。
    古城的蔬菜项目不单单只是种菜卖菜而已，早在计划之初，王文鐸便把古城定位成一个带动经济发展的中心。
    现在古城项目已经稳定，也是时候以古城为基点，著手撬动河阴整体经济发展了。
    古城作为基点，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古城的党委书记是叶丁，这个人是李户煒乃至市里老张的铁桿狗腿，这个人如果横在古城与王文鐸之间，那势必会对王文鐸的规划產生阻碍。
    所以，王文鐸在针对河阴进行整体规划的时候，也在时时刻刻盯著古城以及叶丁的动向。
    他不求能够把叶丁怎么样，但是让他离开是最基本的要求。
    正在王文鐸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关於叶丁的消息传来，让王文鐸不禁感嘆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天才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4月1日上午，王文鐸正在任镇和郑代亦一起勘察土壤环境，验证是否可以把任镇作为古城扩散第一站的可行性时，明悦的一个电话让王文鐸发现了事情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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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鐸哥，你现在忙吗？”
    明悦拿著电话，声音中带著未消的怒气。
    王文鐸走到一旁，回道：
    “你说。”
    “鐸哥，古城的叶丁以工地存在安全隱患为由，让我们停工。”
    王文鐸闻言不禁眉头轻皱：
    “既然有安全隱患，那就迅速整改，我之前不是强调过吗？安全上的事情不能忽视，更不能带病作业！”
    明悦深吸一口气，义愤填膺：
    “鐸哥，在来之前我们就知道你和叶丁的关係，所以我们怎么可能在安全生產上马虎呢？而且我也了解过，就目前在安市而言，我们石垚建工做的安全措施是最到位的，开工之前还特地找第三方公司进行综合研判过，发现的隱患我们也立即进行了整改，复查环节我们主动请求安市安监局现场督导过，这个叶丁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听闻明悦的话，王文鐸眉头皱得更紧了。
    短暂思考过后，王文鐸回道：
    “这样，你再找第三方和市里安监局、住建局等所有设计部门联合对工地开展一次安全检查，全程录音录像，並且要求参与的几个部门出具检查报告，等一切做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
    明悦拿著电话嘆息一声：
    “就这样的营商环境，怪不得安市经济水平上不来，真是服了！”
    掛断电话，王文鐸立刻拨通了赵鸣的电话
    赵鸣此刻正在办公室里和叶丁吵得脸红脖子粗。
    “叶书记，你这是不合规的，有机蔬菜配套设施这么大的项目建设，怎么能说停就停掉，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古城带来多大的损失吗？”
    叶丁坐在真皮座椅上，悠悠地喝著茶水。
    “赵副书记，请你搞清楚，是石垚建工的在建工地存在安全隱患，所以我们镇党委决定下发停工整改通知书，如果你觉得有问题，可以保留你的意见，这是镇党委的决定，就这样，我还要工作！”
    叶丁下了逐客令。
    赵鸣一拍桌子，怒吼道：
    “叶丁，你踏马就是个祸害，石垚建工的工地有没有安全隱患，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故意搞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把石垚建工逼走，然后让腾扬进场吗？”
    “你不觉得你的手段很是卑劣吗？”
    叶丁指了指门外：
    “赵鸣，请你说话乾净一点，我只是出於工程安全考量而已，不要用你狭隘的观念来看待问题，还有，这是镇党委的决定！”
    “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
    赵鸣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著叶丁。
    叶丁也不甘示弱。
    双方就这么僵持著，一时间气氛极为凝重。
    两人的爭吵也引来政府大院內一些干部的关注。
    “嘖嘖，这赵书记真勇啊，算上上个月，这已经是第六次硬刚叶书记了吧。”
    “你说，王书记在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生过这些事儿呢？”
    “叶丁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他就是来摘桃子的，结果桃子都摘不明白！”
    “...”
    王文鐸的电话打破了二人的僵持，赵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王文鐸的来电，立刻走出叶丁办公室，发现大院內很多人把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赵鸣挥手驱散眾人：
    “去去去，不上班干什么呢！”
    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愤慨，赵鸣快步回到办公室接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领导。”
    “挺忙啊，这么久才接电话！”
    王文鐸开了句玩笑。
    赵鸣嘆息一声：
    “嗨，別说了，我刚和叶丁干了一架！”
    王文鐸闻言有些好奇：
    “干了一架，什么情况啊？”
    赵鸣点上一根烟，回道：
    “操，这叶丁真踏马不是东西，前两天我看到白玉的车了...”
    赵鸣將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全部缓缓讲述说来。
    听到这里，王文鐸才明白，原来石垚建工被停，癥结白玉的腾扬建工这里啊。
    这白玉怎么还不死心呢？
    也是，最开始与腾扬发生衝突不就是为了这个项目嘛。
    后来王文鐸顺水人情之下，把项目交给了邱方国照顾的铭基蓝图，也正是因为铭基蓝图背后是邱方国，所以老张这才打消了把手插进古城项目的想法。
    现在铭基蓝图把后续利润近两个亿的项目交给了王文鐸这边的石垚建工，那老张能眼睁睁看著肥肉被王文鐸吞下吗？
    且不说二人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係，就是这两个亿的利润，都能让他老张在省里那群人眼中加不少分！
    看明白背后情况的王文鐸瞬间意识到，这叶丁是真不能再留了，不然踏马的纯纯祸害嘛！
    “这样，你先不要和叶丁再发生衝突，事情我来解决！”
    说罢，王文鐸掛断电话后，又迅速拨通了邱方国的电话：
    “领导，我这有点事要匯报一下...”
    邱方国听完王文鐸敘述，皱眉问道：
    “那你想怎么办，我打个招呼？”
    王文鐸摇摇头，接著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那倒不用，我就希望咱们市里的部门不求偏袒谁，只要秉公执法就行！”
    邱方国呵呵一笑：
    “这么有信心呢！”
    “这事儿你该让你的灵魂伴侣陈哲峰给他的老上司打个电话啊！刘润平市长就是分管安全这块儿的啊！”

 第137章 被堵门的邱书记

    两天后，明悦斥资从魔都找来一家专业的第三方安全隱患排查公司入住石垚建工。
    这件事只有石垚建工的几个高层知道。
    同天，刘润平將安监局、住建局等多个部门一把手喊来办公室。
    “这次行动就一个要求，公平、公正、但是不公开！”
    “而且，必须保密，任何人不得走漏消息，按四不两直要求走！”
    “明白吗？”
    几个部门一把手有些摸不著头脑。
    这是上面要对石垚建工动手吗？
    安监局一把手彭琪忍不住问道：
    “领导，最终目的是...”
    彭琪问得很巧妙，意思就是说，是真查还是走过场，查到什么程度，查到什么標准。
    说白了，他们不想一脚踢到石头上。
    刘润平思考后回道：
    “发现问题，要求就是不要鸡蛋里挑骨头！”
    这话一出，几个部门一把手瞬间明悟。
    哦，就是帮石垚建工检查隱患是吧，这就懂了。
    领悟到领导的意思，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带队乘车直奔古城而来。
    上午十点半，第三方公司、市安监部门，同时开展对石垚建工在建工地的安全检查，时间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多，长达近七个小时的安全检查，这些人发现石垚建工的安全工作做得很好。
    检查结束以后，市直部门下发了无隱患的检查文书。
    同时，第三方公司也出具了安全检查报告。
    总之就一句话，石垚建工没有问题。
    拿到想要的东西，明悦第一时间联繫上了王文鐸。
    “鐸哥，市里安全部门的文件和第三方安全隱患排查检测公司的报告都拿到了，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王文鐸听到这个结果，笑了笑：
    “怎么办？”
    “简单，哭！”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明天你就拿著这些材料直接去市委，谁也不找，就找邱书记。”
    “他年龄大了，多活动活动是好事儿，这样不容易得脑血栓！”
    明悦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王文鐸什么意思。
    “鐸哥，你好坏哦，这样对邱书记真的好吗？”
    王文鐸“嘿嘿”一笑：
    “让他发挥一下余热吧。”
    ...
    第二天一大早，明悦借著送材料的名义进入市委大院，由於有几个市直部门的文件，所以门卫也没有阻拦。
    进入市委大院，明悦按照事先了解的情况，直接堵在邱方国门口。
    八点二十，邱方国准时来到办公室，刚从电梯下来，就发现自己办公室门口站了一个人。
    邱方国的秘书也看见了明悦。
    快步走过去打探道：
    “这位女士，请问你站在邱书记门口，是...”
    明悦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我是石垚建工的。”
    秘书听到石垚建工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返回告诉邱方国后，邱方国嘆了口气：
    “这王文鐸，就会给我找麻烦！”
    “去找刘润平还不行，非得让人来堵我的门！”
    无奈之下，邱方国迈步来到明悦身边。
    “都查清楚了？”
    明悦看著安市一把手，丝毫不怯场，回道：
    “邱叔叔早上好，师兄说只要把这个给您，您一看就明白了。”
    邱方国一阵脑壳痛，指著明悦回道：
    “回去告诉你师兄，起码一个月不要给我打电话。”
    明悦双手负於身前：
    “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我觉得师兄还是会经常给您打电话的，谁让您是他在安市唯一的长辈呢？”
    邱方国有些诧异：
    “这小子身边的人都这么能言善辩吗？”
    来到办公室，邱方国示意明悦坐下，接著拿起手机拨通了河阴县委书记李户煒的电话：
    “我是市委邱方国！”
    李户煒一看电话就知道是邱方国：
    “邱书记您好，我是李户煒。”
    邱方国板著脸：
    “你们河阴的营商环境很好啊，好到企业老板都堵在我门口了，要不我今后去你们河阴县委办公？”
    一句话，直接给李户煒干懵逼了。
    “邱，邱书记，您这是哪里话啊？”
    邱方国冷哼一声：
    “我在办公室门口等你，你来把河阴的企业接回去，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就等到你什么时候！”
    “啪”
    邱方国直接將电话掛断。
    李户煒看著黑屏的手机，十分费解地挠挠头：
    “这踏马哪个不怕死的玩意儿，什么样的脑迴路能想到去堵市委书记的门呢？”
    “我真是xxxxx”
    骂归骂，李户煒立刻下楼，让司机开车直奔市委而去。
    路上，李户煒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书记，刚刚邱方国...”
    老张听完李户煒的敘述，沉默几秒，回道：
    “见招拆招吧。”
    李户煒给老张的信息太少，而且老张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扔下这么一句就掛断了电话。
    李户煒看著再度黑屏的手机，人轻轻地碎掉了。
    “踏马的，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
    在李户煒不停的催促下，司机把脚都踹进了油箱，直接油门焊死，二十五分钟，李户煒站在了市委大楼楼下。
    此刻，邱方国正和明悦討论著王文鐸的一些规划，秘书推门进来提醒道：
    “领导，李户煒已经在楼下了。”
    邱方国看著明悦轻笑一声：
    “走吧，咱们去门口等一下李书记！”
    秘书把办公室锁上，三人就这么站在邱方国办公室门口，静等李户煒上楼。
    三分钟后，李户煒出现在电梯口，扭头一看，发现邱方国正脸色阴沉地盯著自己，如果目光能杀人，李户煒此刻只怕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下了电梯，李户煒硬著头皮快步上前。
    “邱书记。”
    打了声招呼，李户煒看著明悦，双眼喷火。
    “你这个县委书记当得真好啊，能让企业没地方申冤，把我的办公室堵了，你在安市还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
    “邱书记，我现在立马开展现场办公，帮企业解决问题。”
    邱方国摆摆手，不再说话。
    “我记得你好像是石垚建工的老板孔明悦对吧？”
    “石垚建工不是正在古城施工吗？有什么问题咱们县里就能解决，怎么还来叨扰领导呢？”

 第138章 年轻四十的李户煒

    明悦伸手將材料递了过去。
    最上面的就是古城党委政府下发的停工整改通知书。
    李户煒看著停工整改通知书，冷笑一声：
    “呵呵，小同志，我要提醒你一下，有安全隱患就要整改嘛！”
    “这不是说你来堵领导的门就能解决问题的。”
    “我们党委政府都是依法办事、秉公执法，走后门、搞威胁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脚踏实地才能做好企业，净想一些歪门邪道...”
    话还没说完，李户煒的刚刚还喜笑顏开的表情瞬间凝固。
    古城党委政府的停工整改通知书下是第三方检测报告。
    “咳咳，这个第三方检测报告也不一定是真实的，说实话，我还是更相信我们的党委政府，这第三方也是可以操纵的，我还是建议你们对工地再次进行检查整改。”
    “毕竟安全无小事，所以...”
    噶一声，李户煒的刚刚叨叨的嘴瞬间停住，紧接著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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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算知道为什么企业会堵门了，上行下效，主管领导都这样，更何况下面的人，不明白事情真相就言辞凿凿，我看纪委监察的风还是没有吹到河阴啊！”
    “一个贾正，还不足以敲响干部的警钟，李书记，我觉得你们河阴是时候要好好学习一下最高领导人的讲话精神了！”
    “就从你开始！”
    看到市直部门检查下发的文书，李户煒心凉了半截。
    听到邱方国的话，李户煒不只是心凉了，人都凉了！
    有的人死了，但是还没埋。
    是谁，我不说！
    “领导，这，这是...”
    邱方国震怒，指著李户煒厉声呵斥道：
    “这是什么？”
    “第三方检测公司，你可说弄虚作假，可以说里面存在猫腻！”
    “可市直部门的检查结果呢？”
    “难道我们这么多部门都被石垚建工这边收买了吗？”
    “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我现在就给纪委的世言书记打电话，让他带著纪委、审计等部门开展联合行动，针对石垚建工以及所涉及部门开展一次针对性的审查！”
    李户煒哪里敢说这话啊，得罪邱方国，李户煒还可以靠著老张的关係挺一挺，只要自己不犯大毛病，邱方国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毕竟他一个市委书记，怎么著也不能一直针对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吧！
    可要是把市直部门的人得罪光了，那他李户煒在安市就不用混了。
    到时候老张想保他也无能为力。
    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书记，我现在就回去调查事情经过，保证还石垚建工一个公道！”
    李户煒身体崩得笔直，但是脑袋却已经快要插到裤襠里了。
    不待邱方国说话，明悦再次递上一记神补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开工时，古城的党委书记叶丁就曾多次以各种藉口阻挠工地正常施工。”
    “我们和铭基蓝图签订的合同中，可是有明確工期限制的，如此这般，我看我们的工地也不用干下去了！”
    “邱书记，安市的营商环境在我看来並不適合做投资，这里官僚主义太厉害了，完全扼杀了企业的积极性和灵活性！”
    邱方国惊讶地看了一眼明悦，这女的嘴这么厉害呢？
    “听到没有，企业所反映的，往往都是我们看不到的，安市想发展，想改变营商环境，政府首先要做出改变，不能既做运动员又做裁判，这样不是断绝民营企业的活路吗？”
    “你们要知道，民营企业就像人体內运送氧气的红细胞一样，是活跃市场的重要载体，如果人人都像古城党委政府，那民营企业还敢来投资吗？”
    “安市的市场经济还能活跃起来吗？”
    “算了，稍后会议上我会著重提出这一点，到时候你李户煒要参会！”
    “改变就从你们河阴开始！”
    “从古城开始！”
    “今天周二，我给你三天时间，周五下午我要看到能够让企业满意的答覆！”
    “尤其是针对古城党委政府的处理意见！”
    “稍后文件会下发到你们河阴县委县政府！”
    李户煒被训的瞬间年轻了四十岁！
    “你回去吧！”
    邱方国摆摆手，李户煒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打了声招呼，耷拉著脑袋离开了市委。
    李户煒走后，邱方国无奈地看著明悦：
    “回去问问你师兄，这个结果他满意不满意！”
    明悦笑顏如：
    “满意，师兄肯定满意！”
    ...
    回到河阴，李户煒將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张。
    老张有些纳闷儿，叶丁好好地去摸老虎屁股干什么？
    想不明白的老张还是拨通了叶丁的电话。
    叶丁一看是老张的电话，立刻关上办公室的门。
    “领导。”
    “你给石垚建工下停工整改通知书了？”
    叶丁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对啊，领导，这下石垚建工算是在古城干不下去了！”
    “到时候白公子的腾扬建工就能接手！”
    老张眯起眼睛：
    “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让白玉的腾扬建工接手项目？”
    叶丁兴奋地点点头，像是第一次得了奖状的小学生拿回家给妈妈看一样。
    “对啊领导，这都是我分內的事儿，而且是白公子给我出的主意嘛。”
    老张闻言额头隱隱青筋暴起：
    “你说，这是白玉授意你这么做的？”
    叶丁听到这话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对啊领导，这有什么问题吗？”
    老张咬牙质问道：
    “白玉是你爹吗？他说什么你听什么吗？”
    “你有没有点脑子，踏马的让你去古城是为了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啊！”
    “嘟嘟嘟...”
    老张直接將电话掛断。
    叶丁眉头紧皱，嘟囔道：
    “领导也不能骂人啊！这不是你儿子的意思嘛，谁知道你们父子俩咋回事儿呢！”
    这边，老张掛断了叶丁的电话后，紧接著拨通了白玉的电话：
    “是你让叶丁乾的？”
    白玉一愣：
    “什么？”
    “是你让叶丁找了个藉口停掉石垚建工的工地？”
    白玉从老张的声音中听出了不对劲。
    “发什么什么了？”
    老张一拍桌子：
    “你踏马现在给我死来！”

 第139章 体面！打狗！

    回到河阴的李户煒立刻让县委办下发通知，召开常委会。
    一个小时后，被骂成孙子而年轻四十岁的李户煒端坐在常委会首位上，脸色阴沉地看著在场的眾常委。
    “市里的通知你们看了吧！”
    李户煒声音有些沙哑，坐在他一边的任瑜突然闻到一股鯡鱼罐头味儿，不禁皱眉看向李户煒。
    从任瑜这个角度，刻意一看，发现李户煒的口中竟长了几个口腔溃疡！
    看来，这李书记当真是为了叶丁操碎了心啊！
    “噗嗤！”
    任瑜居然笑出了声。
    李户煒脸色更加阴沉：
    “任县长，我刚刚哪里说错了吗？”
    任瑜摇摇头，嘴角向下，强忍著自己发现“秘密”的欣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板：
    “书记，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不好意思，我向各位同志道歉。”
    任瑜的表现虽然怪异，眾人也不过是多看了任瑜两眼。
    李户煒瞥了任瑜一眼，继续道：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很是恶劣，居然会出现企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堵市委领导的大门！”
    “这是什么性质，这是视我们河阴县委於无物！”
    “我建议，这样的企业以后可以成为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说到这儿，王文鐸算是听出来一点眉目了。
    短暂思考，王文鐸举手道：
    “书记，我们今天的议题好像是针对古城党委政府阻碍企业发展，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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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企业堵市委领导大门这件事，我觉得根源並不在企业，如果我们县委针对这种情况，不去安抚企业，不去化解企业对我们政府提出的不信任案，反而去重点关注，这个重点关注是什么意思呢？”
    “书记的用词很是巧妙啊，是扶持呢？还是监管呢？”
    “这个有待商榷，只是我们现在应该针对市委邱书记给出的三天期限，如何才能做出让市委领导、让企业都满意的答覆！”
    明悦堵邱方国大门是王文鐸想出来损招儿，现在李户煒提出来了，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到这儿，李户煒也明白了，这件事背后八成就是王文鐸挑的事儿！
    “王副县长，我说的是扶持，还是监管，我觉得这並不是衝突，对於好的企业，能够带动河阴经济发展的企业，我们自然是要大力扶持的；对於只会搞一些小动作，破坏政企关係的企业，我想我们也要做好监管，不能任由企业肆意妄为！”
    李户煒暗戳戳地將石垚建工归为了后者，也是在警告王文鐸，石垚建工背后的关係再硬，那也是在河阴的地头上挣钱！还是老实一点，不要老是给县里上眼药，不然县里也不会惯著！
    “现在我们来討论一下如何在邱书记给出的期限內，能够做好答覆和善后工作！”
    李户煒一拍桌子，当即把之前的话题搁置。
    没办法，在龙国，书记是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威，能够掌控常委会的走向，並且可以临时添加议题，可以说，书记一句话，在一个区域內就是圣旨！
    王文鐸撇撇嘴，也没有再多说。
    这次的事情已经占了上风，搞得李户煒灰头土脸，痛打落水狗虽然痛快，但是对於哀兵还是要“围三缺一”，这样才能儘可能减少自己的伤亡。
    陈哲峰目光扫过眾人，虽然他並不知道这件事出自王文鐸的手笔，但是既然矛头对准的是叶丁，那不管是谁挑事，他陈哲峰都要帮帮场子！
    “咳咳，我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在我看来，这件事情事关政府信誉和公信力，那必然不能草率处理，否则先不说邱书记那里如何，我觉得石垚建工既然能把事情做到这一步，那就不会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万一再搞出別的事端，到时候难受的还是我们县委县政府。”
    “我建议，我们河阴县委可以拿出一个態度，將叶丁同志调离原岗位，暂时先回到县里工作，这样可以让叶丁同志远离风暴中心，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嘛！”
    陈哲峰这话说得很有水平，钝刀子割肉，不管怎么样，先让叶丁从古城滚蛋再说！
    李户煒听到陈哲峰想把叶丁调离古城，当即眉头紧皱，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枪——苗英卓。
    老苗就像机器人，李户煒的目光就是遥控。
    收到信號的老苗立刻跳出来反对道：
    “我觉得这样不妥，如果企业闹一次，我们就要动一次干部，那今后我们的干部在执法过程中是不是要把企业供起来啊，这样的执法还有力度吗？”
    “企业就像我们的孩子，偶尔轻微地闹一下是在表达態度，是在撒娇，但是如果动静过大，那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
    “我建议让审计、税务等多部门联合执法，进驻石垚建工！”
    李户煒闻言眯起眼睛，不著痕跡地点点头。
    老苗这桿枪当真顺手，不愧是宣传口的人，这说话都不一样，就是好听！
    这话一出，在场的眾人有些沉默。
    大家平时都是被捧起来的官老爷，企业的那些人平日里点头哈腰的，现在居然想翻身？
    这是不被允许的！
    看著在场沉默的眾人，王文鐸用笔尖敲了敲桌面：
    “各位同志，大家好像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是以叶丁为领导核心的古城党委政府有错在先！”
    “而且文件中的『多次』一词，也表明古城党委政府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企业是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的！”
    “而且，我觉得大家应该深刻领悟一下市委邱书记的意思，如果我们再把架子端得高高的，只怕我们就要从当前位置上下去了！”
    王文鐸的发言振聋发聵，让习惯了被捧著的眾人猛然惊醒。
    是啊，市委邱书记的话是什么意思？
    多次提到的打造良好的营商环境是什么意思？
    这次如果放不下身段，只怕在场眾人的屁股就要往下沉一沉了！
    说白了，现在邱方国就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体面，如果他们不主动体面，那邱方国就帮他们体面！
    “而且，我认为单单把叶丁同志调离古城还不够，我觉得安市打造良好营商环境可以从我们河阴开始，这也是我们向市委展示我们河阴主动改变的开端！”
    “我建议，將叶丁同志撤职，以示警戒！”
    王文鐸不准备再留手，既然你老张要安插一条狗在古城，那对不起，我出手了，那就必须打死你的狗！

 第140章 反转，还有反转！

    “这不行，这个处罚太重了，如果因为企业隨意一闹，就拿一名培养多年的干部的政治生命做赔偿，去堵企业的嘴，我觉得这样的处罚很不合理！”
    苗英卓再次跳出来反驳道。
    王文鐸手点著桌面：
    “不合理吗？我觉得很合理！”
    “最高层提出政府转型已经多少年了，让我们政府从管理型向服务型政府转变，可是呢？古城党委政府依旧把自己看成土皇帝，把自己的决定当成圣旨，没有任何依据便要让企业停工整改，试问，古城党委政府有考虑过停工带来的后果吗？”
    “有考虑过倾尽河阴乃至安市孕育出的古城项目的发展吗？”
    “这样的党委书记留之何用！”
    王文鐸的话说得很重，就差直接说叶丁德不配位了。
    苗英卓咬牙还要准备与王文鐸进行辩驳，但是被李户煒挡下：
    “王文鐸同志，这里是常委会，不是你的办公室，这里也都是你的同志，並不是你的敌人，请你说话尊重一些！”
    “刚刚你的提议確实太过严苛，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对自己的同志宽容一些的，不然以后哪位干部还敢执法，谁人又敢犯错！”
    “我认为陈书记的提议还是不错的，可以將叶丁同志调回来，在县里找个部门暂时安置下来，等事情过后再说！”
    说著，李户煒將目光投向陈哲峰，谁料陈哲峰居然还真就“自己拉屎自己吃”！
    “书记，刚刚我的提议並不成熟，我觉得文鐸县长的提议很好，既然我们政府想要改变，想要配合市里共同打造良好的营商环境，那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是不行的！”
    “虽然我也心疼叶丁同志，但是叶丁同志也確实有错在先！”
    “所以，我赞成文鐸县长的提议！”
    这话一出，在场眾人都懵逼了。
    不是，就算是墙头草也得被风吹了才倒吧。
    你这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说罢，陈哲峰也感觉自己脸皮发热，於是乾脆直接闭目养神，老子装死总行了吧！
    李户煒喉结蠕动，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立场不坚定的见过，但是像陈哲峰这样的，直接震碎了李户煒的三观！
    “噗嗤！”
    任瑜再次笑出了声。
    李户煒皱眉看向任瑜，心想：你这娘们儿是不是净看我笑话了！
    “任县长，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李户煒眼角抽搐，双目中的怒火依然无法掩饰。
    任瑜只好再次拿出那个极为蹩脚的理由：
    “对，对不起，书记，我又想起那件事了。”
    李户煒压抑著內心的狂躁，也是想给提个醒，警告一下：
    “那不知道任县长是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能不能分享一下，缓解缓解咱们会议的气氛。”
    任瑜歪著脑袋，看著李户煒，眼中满是鄙夷，仿佛在说：你老李头就这水平？还想让我出丑？
    “书记，女性私密的事情，你確定想听吗？”
    李户煒闻言摸了摸鼻尖，极为尷尬。
    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户煒这次真是光屁股拉磨——转圈丟人！
    “咳咳，既然大家对处理结果这么不统一，那就投票吧。”
    李户煒作为县委书记，在平票时，还是能拍板其中一项决定的。
    即便贾正现在不在了，那自己手里稳稳还有五票，倒也不怕会出什么么蛾子。
    虽然动用了书记的权力，会削弱自己在市里领导眼中的形象，但是叶丁的位置太过重要，是老张布局古城重要的一步棋，只能让权力小小的“任性”一下了！
    “同意文鐸县长方案的请举手！”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任瑜、陈哲峰、侯贤、可振龙纷纷举手同意。
    “好，现在同意文鐸县长提议的有五票，那同意將叶丁同志...”
    不待李户煒说完，一道声音直接將其打断：
    “我也同意文鐸县长的提议！”
    郝晴举起右手，脸色有些发红，但是目光却死死盯著李户煒。
    这次，郝晴的目光中不再有任何怯懦！
    李户煒看见郝晴举起右手，瞳孔瞬间放大，目光中满是诧异。
    但隨之而来的是愤怒，遭到背叛的愤怒！
    李户煒目光迎上郝晴，握紧右拳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咳咳！”
    任瑜一声轻咳，让李户煒一片血红的双眼恢復清明。
    “砰！”
    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李户煒斟酌一番还是没有选择动用书记最大的杀手鐧“一票否决权”。
    “那就让县委办公室下发通知吧，將叶丁...撤职！”
    “散会！”
    宣布完结果，盛怒之下的李户煒脸色铁青，不顾形象地拿起水杯便离开了会议室。
    眾人见状也纷纷起身收拾起东西。
    王文鐸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看著郝晴的身影不禁有些好奇：嘖嘖，这郝晴怎么突然会转变立场呢？
    摸著小巴，王文鐸实在想不明白。
    莫非是两人闹掰了？
    还是说自己让杨云天调查那件事被发现了？
    也不对啊，如果发现，两人不该是这个態度啊？
    王文鐸沉思时，会议室內的人均已离开，只剩一道女性身影缓步来到王文鐸身旁。
    只见任瑜俯下身子，贴在王文鐸耳边，轻声道：
    “文鐸县长，之前的事情是我太过急躁了，今天这个赔罪的礼物可还喜欢？”
    王文鐸一扭脸，发现自己与任瑜的脸颊相距零点一毫米！
    肉眼可见，任瑜的脸颊瞬间红润。
    “咳咳，任县长，我已经定亲了！”
    说罢，王文鐸身形一侧，起身迅速离开。
    任瑜看著他的背影，红唇蠕动几下：
    “不，不是？”
    “啊？”
    ...
    李户煒办公室內。
    和老张匯报结束后，李户煒鬆开衬衣的领头，大口喘著粗气。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郝晴会背叛两人之间的同盟。
    难道这个疯批娘们儿就不怕自己把事情抖露出去吗？
    实在想不通的李户煒拨通了郝晴的手机，郝晴秒接：
    “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李户煒我告诉你，你別在想拿那件事威胁我！”
    “如果你再在我面前提一次那件事，咱俩踏马的一起死！”

 第141章 古城清一色，步入快车道

    安市市委外，白玉车內。
    “你是蠢货吗？”
    “为什么做事前不过过脑子！”
    “为什么事前不跟我商量！”
    “为什么擅自行动！”
    “你知道就因为你的举动，让我在古城的布局付诸东流了，你懂吗？”
    白玉握著方向盘，眼神中满是阴鶩，静静地听著老张的训斥，一言不发。
    “愚蠢，愚蠢至极！”
    “你的目光短浅到只能看见工程上的那一点点利益吗？”
    “你知道我在古城为的是什么吗？”
    白玉握著方向盘的手青筋逐渐暴起。
    老张扒拉著白玉的脑袋，一声声的训斥犹如钢针一样扎在白玉心里。
    “我真他吗后悔，后悔...”
    说到这儿，老张戛然而止。
    白玉回过头，目光死死地盯著老张，老张竟一时间被白玉盯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椅背上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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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悔什么？后悔把我从姑姑家接回来吗？”
    “后悔让我成立腾扬建工吗？”
    “还是说，后悔没有早点一脚踢开我妈，这样就不会有我的存在，你也不必担心我的身份暴露会给你带来麻烦！”
    老张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但说什么此刻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你只知道让我从腾扬建工帮你走钱，帮你打点各个关係，帮你笼络下面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中间有多为难，我在中间承担了多少风险！”
    “占其明进去了，林光进去了，李存明进去了，贾正也进去了！”
    “这些人进去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次我是冒著风险替你办事儿的啊！”
    “你想过如果他们其中一人说出了我的名字，我会是什么下场吗？”
    “白手套？政治掮客？”
    “你考虑过我的安危吗？”
    “还有，你只知道从腾扬拿钱，可你知道腾扬帐户上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吗？”
    “他妈的你收的那些钱，有一分钱流进腾扬建工吗？”
    “你的钱全踏马流进了你在国外的帐户里！你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帐户是谁的吗？不就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孩子的吗？他凭什么可以什么都不用付出，什么风险都不用承担，就可以坐享其成！”
    “我也是你儿子啊！”
    白玉几乎是用嘶吼的方式说出这句话的。
    还有大路虎的隔音很好，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老张想不到这个平时帮自己办了无数脏事，打点了无数关係的儿子，心里竟然藏著这么多对自己的怨恨。
    “白，白玉！”
    老张声音低沉，呼唤著白玉的名字。
    白玉擦了擦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声音冷峻地回道：
    “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有肝，我也有感情，你是我爸，所以这些事我愿意做。”
    “腾扬建工帐户上已经空了，你说过，邱方国快要走了，我想帮你运作市里一把的位置，但是这需要很多钱，所以我想儘快给腾扬回口血，就这样！”
    说罢，白玉推开车门，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看著白玉的背影，老张眼中满是愧疚。
    但很快，短暂出现的愧疚被坚定而取代！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河阴县委將对叶丁的处分报告提交到了市委邱方国办公室中。
    邱方国此次大动干戈的目的也是为了叶丁屁股下的位置，现在目的达成，邱方国脸上也展露出了笑容。
    看完处分报告，邱方国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喃喃道：
    “你要加快动作了啊，我，可能给你顶不了多久了。”
    早在三月份，干部大调整中，邱方国的下一步的动向就有了徵兆。
    只是目前王文鐸在安市还有很多敌对势力存在，这件事一直密而不发，所以知道的人很少罢了。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草灰蛇线中，还是能大概估算出邱方国动向的。
    在平原省，省里的位置早在两会之前便已定下，动的可能性不大。
    而省会城市中，除了市委书记一职，又没有什么合適的岗位適合邱方国。
    那很显然，邱方国下一步必定是要调离平原省的。
    至於去哪里，范围太大了，目前还看不出来。
    按照徐家和封老的意思来说，邱方国下一步的动向將会以王文鐸为核心。
    但是就目前而言，王文鐸短时间內是不会离开平原的。
    所以，邱方国自己也无法確定自己会是去哪里。
    目前待定的几个方向有行政上属於华东、经济上属於华中的干省、还有西南边陲的西广省以及平原北部的煤省。
    这是老徐、封老以及邱方国三人共同商议出的三个地方。
    也都是可以让王文鐸大展身手的几个地方。
    视角拉回河阴，在叶丁处分下达后，王文鐸便向县委提议，迅速配齐古城党委班子。
    李户煒本身是想阻止这件事的，叶丁事件打了邱方国一个措手不及，也让老张一时间找不到合適的人选，而且如果再从市里空降过去一个正科级的党委书记，也不利於河阴本地干部的发展。
    所以，在任瑜、陈哲峰以及王文鐸几人联名提议下，本著不影响古城发展的原则，赵鸣这位“陪跑”书记再次被拎了出来，而一直跟著王文鐸、赵鸣两人敲锣打鼓的李海龙也十分荣幸地乘上了叶丁同志的快车，借著这股东风在乡长提名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这次事件中，赵鸣一直都是处於极力阻止叶丁下达停工整改通知书的唯二之一，再加上王文鐸的极力推荐，以及李户煒在受到郝晴叛变后，有些一蹶不振的跡象，於是赵鸣以几乎全票的姿態走马上任古城党委书记，而纪委委员、组织委员李海龙则相对有些坎坷。
    盯著古城乡长位置的人很多，任瑜手下也有合適的人选。
    但是王文鐸在常委会上舌战群儒，將叶丁拉出来反覆鞭尸，把“外来和尚不好念经”的说法强行灌入常委们脑中，最终李海龙以一票的优势担任古城乡长。
    自此，古城清一色！
    王文鐸的计划也將展开！

 第142章 李户煒的心声

    叶丁的事情尘埃落定。
    经过此事之后，李户煒就像是被人抽了脊骨，很是消沉，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整天待在办公室中，除了参加必须的会议外，可以说就像是透明人一般。
    这天，王文鐸拿著一份材料来到县委，他已经做好了计划书，准备拿给李户煒过目。
    虽然二人如同猫狗一般势如水火，但是这份计划还是需要李户煒签字，拿到常委会上討论，通过后才能提交市委，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敲响李户煒的房门，联络员带王文鐸进入办公室后。
    发现李户煒正翻看著一本书，斜眼看去，那本书的封面上居然写著《道德经》三个字。
    嘶，这李户煒是脱离纵横家，改换门庭到了道家一派？
    “呵呵，文鐸现在来了，计划书已经做好了？”
    在来之前，王文鐸就已经和李户煒通过信儿了。
    王文鐸规矩地將计划书递给李户煒，面子上的事儿还是要做好的。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表面工作都做不好，那还能做成什么呢？
    李户煒接过计划书只是隨意翻看两眼便签上字，便放在了一边。
    “文鐸现在，政府主管经济，既然是带动河阴经济发展的好事，我这儿没有问题，到时候直接过会討论吧。”
    李户煒这番动作倒是给王文鐸整不会了，这什么情况？
    但看到李户煒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王文鐸也没多想，隨即便將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书记，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关於深入探索古城项目经济效益，力求打造河阴蔬菜基地一事上，经过我深思熟虑，想要成立一个专班工作组，主要负责招商引资、项目统筹规划运营以及项目后续发展等一些事项，这个专班工作组我想请李书记担任组长，任县担任副组长。”
    “李书记，您看可以吗？”
    李户煒眼中泛起一道精光，但经过短暂思考后，眼神中竟透露著一丝没落，回道：
    “文鐸县长，你的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我年龄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所以这个组长，我就算了，不如让任县长担任组长，你来担任副组长，组员嘛，你自己隨意调配，到时候和县委打声招呼就行。”
    李户煒的回答真是让王文鐸三伏天穿裤衩——懵逼了！
    “书记，这，你是河阴的书记，河阴这么大的项目还是由你主持大局！我觉得这个组长非你不可！”
    李户煒闻言淡然一笑，摆摆手回道：
    “文鐸啊，姑且这么称呼吧，说句实话，我现在对河阴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回想起你初到古城时，我庆幸自己的一良將，到后来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衝突，有了矛盾，甚至是针锋相对，现在想想，真是应了教员那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可现在我也看明白了，虽然我们是党员，不搞封建迷信，但是有时候不信命真的不行。”
    说到这儿，李户煒停顿一下，起身来到王文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文鐸，以你的才华和能力，註定是要上九天揽月的，而我不过是你这条路上的见证者而已，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想我也该做出选择了。”
    “我已经向市委打了报告，申请了调离岗位，所以，今后河阴就靠你了。”
    说罢，李户煒来到窗前，看著县委门前自己曾走过无数次的街道，李户煒不禁感嘆道：
    “从我参加工作第一天，就在河阴，在菜镇担任办公室主任，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今年也五十多了，我对河阴是有感情的啊，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现在我要是再坐在这个位置上，只会阻碍河阴的发展，不如就退位让贤吧！”
    ...
    对於李户煒推心置腹的话，王文鐸是持半信半疑態度的，从李户煒办公室出来，王文鐸直奔陈哲峰办公室而去，將李户煒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后，陈哲峰皱眉回道：
    “嘖嘖，有点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感觉，但是还是不能放鬆警惕啊！”
    王文鐸点点头。
    “当然，也不排除李户煒说的就是真的，这次叶丁的事情对他造成的打击还是很大的，先是被邱书记指著鼻子骂，后来常委会上李户煒彻底失控，而且前几次河阴出的事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李户煒参与其中，但是作为党政一把手，他还是要负领导责任的！”
    “市委的领导估计对李户煒也產生怀疑嘍，而且他年龄也到了，如果这一步上不去，就该內退了。”
    “与其被人赶下去，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这样还能捞一个好名声！”
    陈哲峰不愧是在体制內混了二十年的老油子，一番分析已经將李户煒的心理猜得七七八八。
    自从叶丁的事情结束后，李户煒便没了心劲儿。
    邱方国针对他，老张对他保不住叶丁也多少有些埋怨，再加上年龄问题，李户煒確实是丧失了爭斗的心思，现在只想安稳退休。
    但主要原因还是王文鐸身后站著的人太硬了。
    老张又一直身居幕后，把自己放在台前承受市里一二把手的怒火。
    他李户煒什么身板啊，能顶得住嘛！
    所以，李户煒有些心冷了，与其说心冷，用看透更为合適一点，看透了自己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眾多棋手棋盘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再加上郝晴不惜鱼死网破也要反水，这更让李户煒觉得自己老了，爭不动了。
    所以，他选择退了。
    看明白，想明白，很多人都做得到，但是能把看明白、想明白的事情付诸行动，这就需要一颗大心臟了。
    二人交流完李户煒的事情，王文鐸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哲峰。
    陈哲峰听后一拍大腿：
    “文鐸啊，你这个专班虽然是以政府为主导的，但是我老陈头儿还能发挥一下余热，廉颇虽老，雄风依在啊！”
    陈哲峰眼神极度曖昧地看著王文鐸，给王文鐸看得一阵恶寒。
    心里暗骂一声“老玻璃”后，王文鐸翻翻白眼：
    “放心吧，你不说也肯定有你！”

 第143章 会议主讲--王文鐸

    第二日，李户煒主动召开了常委会，並且在会议上主动將王文鐸提交的计划书给予了高度评价。
    一时间，苗英卓、孟凡勇等人就像失去了妈妈的蝌蚪一般，纷纷惊恐地看著李户煒。
    李户煒没有理会几人的目光：
    “下面，请文鐸县长说一下关於专班工作组成立的事情。”
    李户煒很是大度，说放权果真放权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將王文鐸推到了台前。
    王文鐸翻开笔记本，清了清嗓子：
    “咳咳，古城项目已经步入正轨，並且从去年项目落地到现在，合计產生税收已高达四亿元，目前除了古城乡党委政府截留的一部分税收，剩余两亿八千万的税款已经到了县財政的帐户上。”
    “钱放著，那就是数字，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发挥其最大效益。”
    “所以，经过县政府多次会议商討，並且在於李户煒书记匯报过后，决定正式开启『打造河阴蔬菜基地』项目，鑑於此项目的重要性，也为了方便项目统筹运营和管理，县政府决定针对此项目成立专班工作组。”
    说到这儿，王文鐸將目光投向李户煒，李户煒轻轻点点头，王文鐸深吸一口气，继续做著匯报：
    “专班项目组成立，由任瑜县长任组长，县委陈哲峰副书记任副组长，组员由县政府班子、县直机关各部门主管领导组成。”
    话音落，会议室內引起一阵骚动，曾经李户煒一系的人员顿时议论纷纷。
    “这么大的项目，专班工作组组长为什么不是李书记担任啊！”
    “对啊，这样安排太不合理了吧！”
    “...”
    李户煒看著骚乱的几人，拍了拍桌子：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县政府这样的安排是与我商討后的结果，河阴蔬菜基地建设项目是以县政府为主导的项目，所以由任瑜县长担任组长，十分的合理，但是县委这边也会派人参与其中，而陈哲峰书记就是县委的代表，所以大家不要多想，也不要过多地揣测，只要能带动河阴发展，提升河阴经济水平，不辜负市里领导和群眾的期盼，我是很赞同的！”
    本身就对李户煒態度急剧转变而诧异的几人，现在更是十分不解。
    但李户煒本人都这么说了，而且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也不適合去揪著这个问题多问，几人也是纷纷沉默。
    王文鐸看著安静下来的几人，继续说道：
    “组员包括但不限於以上人员，专班工作组还会从各个常委部门中抽调一些人选加入工作组当中。”
    “专班工作组的成立...”
    王文鐸又讲了一些套话后，这才合上了本子。
    此刻，李户煒也抬起头看著眾人：
    “县政府的安排很合理，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文鐸县长作为河阴蔬菜基地建设项目的计划製作人、设计师，只是担任组员不太合適，我提议，专班工作组增设一名副组长，由文鐸县长担任！”
    苗英卓几人还没从李户煒的话中缓过神来，任瑜和陈哲峰便已表態：
    “我觉得可以，文鐸县长作为最了解计划的人，也是计划实施的中坚力量，不担任副组长也说不过去！”
    “我也觉得李书记的提议很好，能者上，如果不是县委这边需要由我代表配合，我都想退位让贤了！”
    两人的表態，更是让李户煒看清了眼下的局势。
    县长，专职副书记，县里的二把手、三把手都成了王文鐸“打手”，这还玩儿集贸啊！
    会议结束后，王文鐸直接將工作组成员拉了一个群，並发了一个群公告：
    “各位同志，今后大家將会是专班工作组的一员，以后工作也会围绕河阴蔬菜基地建设项目展开，稍后文件会下发到各个单位，谢谢大家配合！”
    ...
    两天后，王文鐸作为会议主持著，在县政府会议室中召开第一次专班工作组集中商討会议。
    “同志们，现在你们手中都有一份河阴蔬菜基地建设项目的计划书，相信大家已经仔细阅览过，接下来我將带领大家对计划书进行研判分析，进一步帮助大家更深层次吃透计划书的內容。”
    “首先，基地建设將会以古城为中心，主要涉及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育苗基地建设，以古城三农公司为依託，与高校、高新科技企业等多主体展开合作，进一步培育优良菜种，对新培育的菜种进行育苗，在全县內普及，各乡办党委政府要抓住机遇，配合工作组推广蔬菜种植。
    第二，拓宽销路渠道，古城蔬菜基地目前主要销路为龙粮集团採购系统，目前面临销路单一，抗风险能力弱的情况，一旦在河阴开展大规模种植，龙粮集团的採购系统未必能够全部吃下我们的订单，所以各乡办、工作组成员要主动走出去，积极与大型商超、酒店、学校等主体展开合作！
    第三，物流基地建设，河阴濒临省道、国道，具有极大的交通优势，我们要將河阴打造成平原北部与京城、钢省、煤省以及鲁省四省交界之地的物流集散中心。
    第四，深耕有机蔬菜加工，目前河阴耕地面积53万亩，按照百分之五十来算，也將会有近30万亩耕地参与到蔬菜种植中，有机蔬菜產量月產量预计达到60万吨，根据產量来看，有机蔬菜深加工行业必然大有作为，而且我们深加工的產品也將会以进出口贸易为主。
    第五，基础建设，物流行业也好，深加工也好，都仰仗於交通的便利，县政府决定修建两条直达国道的县级公路，一条贯穿城南的沟镇、瓦镇、福镇，另一条则贯穿古城、任镇、菜镇。
    第六...”
    王文鐸將计划逐条解读，转眼两个小时过去。
    合上计划书，王文鐸笑看著眾人：
    “是不是觉得这个计划太过宏大，以目前河阴的財政根本不足以支撑计划实施？”
    话音落，台下议论纷纷，但大多都是质疑之声。
    “各位不用著急，下面就是我要说的，如果解决財政资金问题。”

 第144章 俩字--搞钱

    不知不觉间，在河阴已经形成了以王文鐸为核心的集体，任瑜和陈哲峰虽然掛职组长和副组长一职。
    但是两人都曾表示，专班工作组一应事务全权由王文鐸负责，他们只负责解决问题，决策方面他们不会插手。
    毕竟能带上他们分一杯羹已经是不小的面子了，都是老江湖，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会议足足开了一天，饶是王文鐸定力十足，此刻也坐不住了。
    会议结束后，王文鐸没有让眾人离开，而是在让县政府的公务灶以超標的標准安排了几桌酒宴，准备让工作组的成员相互熟悉一下。
    虽然大家都是河阴的干部，但平时一般都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即便有私下交流，也仅限於自己的小圈子內，所以这次的酒宴还是很有必要的。
    在去往公务灶的路上，陈哲峰在一旁问道：
    “怎么，这才一天就坐不住了？”
    王文鐸抬头迎上陈哲峰调侃的眼神，赖赖唧唧地回道：
    “开会之前，心高气傲；会议结束，生死难料！”
    开了句玩笑，王文鐸苦笑一声：
    “唉，这开会当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陈哲峰撇撇嘴：
    “年轻，还得练！”
    “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通讯没这么方便的时候，那会议才多呢，记得有一周，我连续开了十二个会，周末我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现在还有微信，有工作群，知足吧！”
    谈笑间，眾人来到公务灶餐厅，王文鐸几人离场最晚，到达时发现眾人已经找好自己的位置落座，唯独主桌上还空著。
    王文鐸没有客气，径直来到主桌，端起已经倒好的白酒，朗声道：
    “今天开会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可以饮酒，但是不许多喝，每人半斤！”
    “不多说了，干了！”
    说罢，王文鐸率先仰脖干了杯中的白酒。
    开了一天会，王文鐸也知道没人还想再听自己叨叨，举杯喝就完了！
    王文鐸的举动迅速將现场有些沉闷的气氛带动起来。
    一时间，餐厅內很是热闹。
    “老王，这次县里手笔很大啊！”
    “那是，王县长啥时候小家子气过！”
    “这他娘的是个机会啊，我有预感，谁要表现好了，那往上走一步绝对没问题！”
    “阎王不差恶鬼，你就看看赵鸣，在古城直接两连跳，啥也別说了，干吧！”
    “不是，你说的是干，还是干啊！”
    “有区別吗？”
    两人撞杯，再次满饮。
    正当王文鐸与任瑜和陈哲峰两人窃窃私语时，商务局的一把手侯洞国端著酒杯和酒壶走了过来。
    “三位领导，我老侯敬你们一个！”
    任瑜作为县长，率先站起身：
    “侯局长，这项目落地，你们商务局可是重中之重啊，要配合好王县长工作！”
    侯洞国“嘿嘿”一笑：
    “领导放心，三位领导指哪儿，我老侯就带人打哪儿，绝对不拖后腿！”
    侯洞国和任瑜撞杯后一饮而尽，紧接著看向陈哲峰：
    “领导？”
    陈哲峰笑著指了指他：
    “我这上了岁数了，你们可不能灌我酒啊！”
    侯洞国说话很是风趣：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再说，领导看著跟壮小伙儿一样，哪有什么上岁数一说，我干了领导！”
    陈哲峰看著侯洞国，笑骂道：
    “你呀，就你这张嘴，我都相信你能配合好王县长！”
    陈哲峰也很给面子地喝光杯中酒。
    侯洞国將酒杯再次倒满，来到王文鐸身边：
    “领导...”
    还没等侯洞国说话，王文鐸直接站起身喝光杯中酒：
    “侯局长，留点词到咱们招商的时候说，我也主动点！”
    “哈哈！”
    侯洞国结束后，县直单位的很多一把手像是约定好，轮流前来敬酒。
    五六个人过后，王文鐸觉得有点遭不住了。
    於是站起身，举起酒杯：
    “同志们，领导有些不胜酒力，我代表两位领导回敬各位一个，咱们来日方长啊！”
    不知道谁在下面喊了一声：
    “王县，是你不胜酒力还是两位领导不胜酒力啊！”
    王文鐸也不生气，笑著回道：
    “这是谁说的，你站出来，没听过一句话叫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嘛！”
    “哈哈哈！”
    王文鐸局气的风格引得在场眾人好感十足。
    虽说控制在半斤，可这群人一旦开始，哪里能控制得住，特別是这么多同事聚到一起，男人嘛，懂得都懂！
    ...
    人员配置到位，队伍培训建设结束，王文鐸也带著计划书离开了河阴，来到了安市。
    邱方国办公室內。
    “领导。”
    邱方国看著笑嘻嘻的王文鐸，眉角不自主地挑了挑，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能別这么看著我吗？我怎么老感觉背后发凉呢？”
    王文鐸搓了搓手：
    “邱叔，这计划书你也看了，我们专班也成立了，现在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邱方国双手抱臂，警惕性拉满，问道：
    “你什么意思？”
    王文鐸捻了捻大拇指和食指。
    邱方国见状顿时拉下脸来：
    “我就知道，你来我这儿就没好事儿！你在古城的时候就来市里打秋风，上次市里拿出那么大一笔钱，財政资金已经捉襟见肘了，我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你这遇到点儿事儿就来要钱！”
    说到这儿，邱方国停顿一下，暴躁的情绪眨眼间变得温和：
    “文鐸啊，你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你要学会自己想办法了。”
    邱方国软硬兼施，但是王文鐸根本不吃这一套。
    斜眼打量著邱方国，王文鐸眼珠子提溜乱转：
    “邱叔，你可不许哭穷，我可听说了，省里的转移资金已经拨下来了，足足两个亿多，我不多要，三分之一行不行？”
    邱方国听到王文鐸的话，顿时愁得直嘬牙子。
    “你这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这不纯胡扯嘛！没有的事儿，绝对没有！”
    王文鐸“嘿嘿”一笑：
    “领导不许骗人，我是闻见肉香味儿才来了，领导你也不好意思让我饿著肚子回去吧！”
    邱方国：群眾里面有坏人！
    “说实话，钱是真没办法，上次就已经引得其他几个区县不满意了，这次要是再给你拨过去那么多，那別的区县还不给我办公室掀了啊！”
    王文鐸闻言点点头：
    “也是，那我就不为难领导了。”
    嘶，这是转性了？还是突发善心了！
    邱方国感觉其中有诈，眼中的警惕之色更重了几分。
    果然，王文鐸话头一转：
    “领导，我们河阴蔬菜基地建设，好像是涉农资金吧！”

 第145章 化缘

    邱方国右眼皮剧烈跳动几下。
    “合著你是盯上涉农资金了啊！”
    邱方国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王文鐸对省里转移支付资金的狮子大开口只是铺垫，原来涉农资金才是王文鐸的最终目的。
    王文鐸眨巴眨巴眼，摆出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
    我先开一个你给不了的价格，明知你会拒绝，但我退一步，再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谈判的艺术算是被王文鐸玩儿明白了。
    邱方国倒吸一口凉气，娘的，著了这小子的道了。
    “邱叔，你刚刚已经拒绝了我一次，这一次你要再拒绝我，人家的小心臟会受伤的！”
    看著王文鐸矫揉做作的表情，邱方国的隔音饭都快吐出来了。
    “行了行了，別噁心我了！”
    “涉农资金你想要多少！”
    邱方国像是躯干苍蝇一般摆摆手。
    王文鐸没有说话，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画了一个“八”的手势。
    “八百万啊？行，我给你解决了。”
    邱方国十分大方地回道。
    “八百万？这个数字能是从你安市大管家口中说出来的数字吗？邱叔，你不要自降身价好不好！”
    邱方国右眼皮再度跳动几下，强忍著想一巴掌拍死王文鐸的衝动，咬牙问道：
    “那你想要多少？”
    王文鐸想了想，从隨身携带的公文包中翻找起来。
    邱方国有些看不明白了，但接下来的一幕让邱方国震惊一万年。
    只见王文鐸从中掏出一个计算器。
    “邱叔，你看哈。”
    “我给你算一笔帐。”
    “市里涉农资金目前存量有一亿六千四百五十二万，我没说错吧！零头咱就不算了，我这人大气，不喜欢计较，给你抹了！”
    “我要八成，这样算下来就是...”
    王文鐸手指翻飞，在计算器上疯狂操作，隨即將得出的数字拿给邱方国看了一眼：
    “一亿三千一百六十一万零六千，我再大度一点，六千我也不要了！咱就算个整数，邱叔，你看这个数字行不？”
    王文鐸一脸真诚且大气，但邱方国不知为何，就想一巴掌扇上去。
    深吸一口气，將心口快要喷出的老血压下去，邱方国將王文鐸从沙发上扶起来：
    “来，你起来。”
    王文鐸有些纳闷儿。
    隨即，邱方国扯著王文鐸將他按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这个安市大管家你来做，你邱叔没那么大本事！”
    王文鐸弹射起步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
    “邱叔，安市涉农资金我是知道的，咱平原是农业大省，上面涉农资金给的很多，而且从不拖欠，所以邱叔，不要小家子气嘛，这些罈罈罐罐打碎了可以再造，可是要是因为心疼一些家底儿就错过河阴起飞的机会，这不是捡了芝麻丟了西瓜！”
    邱方国推搡著王文鐸：
    “去去去，別给我洗脑，老子忽悠领导的时候你还念学前班呢！”
    王文鐸嘿嘿一笑，重新坐回沙发上。
    “唉，不是不给你，而是你也知道，在安市一直有一个农业大县，號称平原北粮仓，之前追著我要了好多次涉农资金，我都强压著没给，就是为了拿来应急的，现在你一来，我就给了，而且一给就是八成，这事儿传出去，其他人怎么看我？”
    “一碗水端不平，这是要不得滴！”
    听到这里，王文鐸也正色了许多：
    “领导，这件事我来之前我做过功课，也多少了解一些，他们的基础农业设施已经很健全了，如果想要再有所突破，只能开展集约化、大规模生產作业，可这就意味著要从百姓手中把地流转出来，这一点显然不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这样吧，领导，两个月后古城会有一批培育好的幼苗出土，如果化县那边愿意，我愿意让出一半，以成本价格给他们。”
    邱方国闻言陷入沉默。
    王文鐸也不著急，端起茶杯轻抿著茶水等著邱方国思考。
    邱方国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短暂思考一番，当即拍板把事情定了下来。
    “只要能堵住化县的嘴，这件事还是可以的，我做主了，一亿三千万，给你了！”
    王文鐸一听这话，一拍大腿：
    “领导就是领导，单单魄力这方面，我就得学二十年！”
    王文鐸略显生硬的马屁让邱方国多少有些不適应：
    “但是，这批幼苗你不能给我打折扣！”
    王文鐸一拍胸脯：
    “领导，在安市，我是最老实的，咱一口唾沫一个钉，我啥时候忽悠过別人！”
    嗯，王文鐸说的是“別人”！
    说罢，王文鐸悄悄凑近邱方国，低声道：
    “领导，八成是一亿三千一百六十一万零六千，六千我可以不要，但是那一百六十万...嘿嘿。”
    邱方国嘴角抽动几下，指著王文鐸训斥道：
    “不是，你现在怎么像是掉进钱眼里了呢？”
    王文鐸苦笑一声：
    “没办法，资金缺口太大，河阴很多基建不完善，招商工作不好做啊！”
    邱方国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
    “资金缺口大得厉害吗？”
    王文鐸点点头。
    邱方国试探著问道：
    “要不，让领导给你出出主意？”
    王文鐸摆摆手，摇头道：
    “算了吧，这点事情，我暂时还不想麻烦他。”
    邱方国嘆息一声：
    “唉，那你这难办嘍！”
    王文鐸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
    “领导，其实我还有一计，可使汉室幽而復明！”
    邱方国听到这句话，突然打了个寒颤。
    “嗯，你的计很好，但是我不想听！”
    王文鐸可不管你那个，故作玄虚，捋著光禿禿的下巴，捏著古腔道：
    “此计不伤领导，也不伤文鐸！”
    邱方国顿时来了兴趣，只要不扯到自己身上就行。
    “嗦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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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做领导，你得会忽悠！

    车上，王文鐸看著一脸哀怨的邱方国，开口安慰道：
    “哎呀，领导，你这也是坐镇一方的诸侯，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呢？”
    “而且，今天咱们干这个事儿，怎么也算是功德一件，有的领导离任，留下一地鸡毛；可有的领导离任，那群眾夹道相送，万民伞拿到手软，这区別比人和猪的都大！”
    邱方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悸动。
    “领导，你想啊，钱或许重要，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权肯定重要，但人固有一死，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挖个坑，埋个盒儿，而且我们党员还必须火化，到时候您连个全尸都留不了！”
    “名声和这两者可不一样！”
    “您想想，多年以后，安市的干部和群眾提起您来，拿您和海瑞放在一起，那这能一样嘛！”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真正的死亡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被人遗忘！”
    “领导，你也不想百年以后，出现在新闻上时，群眾一看，这谁啊，我咋不认识呢！”
    “你看，这多尷尬！”
    王文鐸好像那园区的头头，疯狂给邱方国洗脑。
    “嘶！”
    “哈！”
    开车的司机听著王文鐸的话，嘴角直抽抽。
    王文鐸斜楞了他一眼，挺不乐意地懟道：
    “怎么事儿，嘴里嗦了根电线啊！”
    司机訕訕一笑，回道：
    “哈，没事儿，我这两天有点上火，牙疼！”
    王文鐸没有理会司机，张嘴还准备再“安慰”一下邱方国，对方刚见他张口，立刻摆手道：
    “行了，別叨叨了，你这嘴好像淬了毒，三两句话直接给我说死了，后事儿都让你安排明白了。”
    王文鐸搓了搓手，脸上泛起“憨厚”的微笑。
    ...
    下午四点，司机將车停在省政府办公楼。
    “领导，您也別怕抹不开面子，这钱装在自己口袋里，面子还算个事儿？”
    王文鐸碎嘴子了一路，实在给邱方国听得心烦。
    “行了，我人都来了，还能跑嘍？”
    说话间，二人直奔省农业厅所在的楼层而去。
    来之前邱方国给省农业厅的一把手打过电话，已经与对方约好了见面。
    “老赵！”
    邱方国进门热情地和对方打著招呼。
    省农业厅的一把手赵庭丰一个战术后仰，眼神不善地看著邱方国。
    “邱大人，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了？”
    邱方国也不客气，拉著王文鐸坐在会客沙发上。
    “老赵，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嘛，我这路过省城，就想著来看看你！”
    “看，这可是京城领导送我的大红袍，我记著你好这口，就给你带来了！”
    邱方国拍了拍王文鐸的胳膊，王文鐸乖巧地將带来的茶叶放在了赵庭丰的办公桌上。
    赵庭丰扒拉了一下纸袋，探著眼珠子往里扫了一眼。
    邱方国故作责怪地推了一把王文鐸：
    “去，这么不懂事儿呢，给赵厅长打开看看，让赵厅长品鑑品鑑，看看这是真货还是假货！”
    王文鐸迈步上前將盒子打开，顿时，一股茶香飘荡而出。
    赵庭丰闻到茶香顿时两眼放光。
    “呦呵？武夷山上的？”
    邱方国故作不懂，实则內心滴血地摆摆手：
    “嗨，这东西我也不懂，但是听领导的意思好像是。”
    赵庭丰抬头看著邱方国，但是余光却死死盯著茶叶。
    “啊，领导说是，那就肯定是唄。”
    “不过，你邱书记能捨得把这宝贝带来，事儿肯定不小。”
    邱方国听到赵庭丰这么说，故作大度：
    “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今天找你就是品茶，別的啥事儿都没有！”
    赵庭丰一听这话，又是一个战术后仰：
    “那你要这么说，我可当真了啊！”
    邱方国呵呵一笑：
    “其实，还真有点儿小事儿想和你赵厅长聊聊！”
    赵庭丰一听这话，伸到半空准备打开茶叶盒子的手顿时怔在半空。
    接著动作很快地把茶叶往前一推：
    “办不了！”
    邱方国顿时不乐意了：
    “不是，我事儿还没说呢，你就跟我说办不了啊，想当初咱们在党校那会儿可是一起同过窗，睡过上下铺的情谊，连让我张口说话的面子都不给？”
    赵庭丰也不打怵，立刻回懟道：
    “你还好意思提党校那会儿！”
    “在党校的时候，要不是你...”
    说到这儿，赵庭丰瞥了一眼一脸吃瓜相的王文鐸，咳嗽两声：
    “咳咳，说实话，今天你们安市隨便一个领导过来，我都让他把话说完，但唯独你不行！”
    “谁不知道你邱方国用人朝前是出了名的，而且你本人都亲自过来了，那能是小事儿？！”
    赵庭丰像是农民伯伯了解大粪一般了解邱方国。
    “行了，不开玩笑了，我这儿真有事儿求到你身上了。”
    活跃过气氛后，邱方国脸色正经了不少，直接步入正题。
    赵庭丰嘆息一声：
    “嗨，早上出门，我这心里就一直突突，所以待在办公室一天没敢出去，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这眼皮更是一阵狂跳，我就知道，这事儿我跑不了了！”
    “行了，说吧，但是有一条哈，你不能难为我！”
    邱方国闻言坐得离赵庭丰更近一些，开口道：
    “不为难你的事儿，你觉得我会找你吗？”
    赵庭丰闻言脸色一变，伸手一指：
    “唉，你...”
    紧急撤回一个“妈”，赵庭丰很是无奈地嘆息一声。
    “老同学你也別嘆气，这事儿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儿，你在农业厅也待了快五年了吧，这次干部调整你没动，意味著啥你也知道，现在我给你送上门一个往上走的梯子，你就偷著乐吧！”
    赵庭丰狐疑地看向邱方国：
    “你能有这么好心？”
    邱方国悲嘆一声：
    “人心不古啊，这同窗之情竟如此淡薄，走吧，文鐸，咱们回去吧！”
    赵庭丰双手抱臂看著小金人获得者邱方国，一声不吭。
    “咳咳，其实...”
    “行了，別解释了，快说吧！”
    赵庭丰一说这话，王文鐸十分有眼力劲儿地按照之前说好的剧本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邱方国。
    “別的不说，多的不嘮，你先看看这个！”

 第147章 三千就三千

    京城，孔家。
    徐末伸手將一份资料递给老徐，一屁股坐下：
    “爸，这孔家跟疯狗一样，死咬著我们不放，有一种势必要找回场子的感觉啊！”
    老徐接过资料翻看几眼，笑著回道：
    “雷声大雨点小，演戏嘛，自然要把阵仗拉开，不然怎么会有人看呢？”
    將资料扔到一旁，老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丝毫不將孔家的事情放在心上。
    “爸，你的意思是...”
    老徐点点头。
    “我们和他们一样，大家都在演戏，都是演给上面人看的。”
    徐末点点头，短暂思考后问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老徐漫不经心地回道：
    “嗨，上面对於一些问题也还没有达成共识，最近几个大人物因为这些事都快吵翻天了，既然意见不统一，那就继续演下去嘛，放心吧，孔家有分寸，咱们也把握好度就行。”
    “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咱们这边。”
    徐末似有所感，但是脑中却又一片混沌。
    看著抓耳挠腮的徐末，老徐轻笑一声：
    “呵呵，想不通啊？”
    徐末无奈地点点头。
    “你现在站的位置不高，看的视角也不对，而且你得到的所有信息都是我告诉你的，自然看不清楚，不过做好咱们徐家该做的就行。”
    ...
    省农业厅。
    赵庭丰看完手中的材料，十分震惊地抬头看著王文鐸和邱方国二人。
    “老邱，你们市里今年动作这么大吗？”
    邱方国满含深意地点点头：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掺和进来，虽然吃不上肉，但是喝口汤还是可以的。”
    赵庭丰面对邱方国的蛊惑，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老邱，这件事如果我们省厅想要掺和，那肯定是要上常委会的，我可以帮你把东西递上去，只要常委会能通过，那我肯定是愿意掺和一下的！”
    邱方国点点头，程序正义他是知道的，但这並不是他今天专门跑一趟省城的目的。
    “嗯，这件事你自己斟酌就可以，这件事也只是我今天过来的一个添头，真正目的也不在此。”
    赵庭丰眨巴眨巴眼：
    “我明白了，你老邱这是拿著块儿肉诱惑我，真正让我出力的事儿还在后面是吧。”
    邱方国嘿嘿一笑。
    刚要张嘴准备说什么，但邱方国感觉自己大腿一侧传来一阵刺痛。
    “呵呵，两位领导，这时间过得忒快，转眼就到饭点儿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两位厅级大佬说话，他一个副处级干部不仅不怵场，反而主动带起了谈话的节奏。
    赵庭丰目光扫了王文鐸一眼，立刻发现邱方国与王文鐸的关係肯定不一般。
    “对，你看著光顾著敘同窗旧情了，走吧，老赵，今天给你个面子，到你的主场了，你安排一下！”
    赵庭丰收回放在王文鐸身上的目光，起身道：
    “呵呵，老邱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扣啊，你求我办事儿，我还得安排你吃饭！”
    邱方国佯装生气：
    “老赵，你要说求你办事儿，那我现在就走，咱们同学之间，我肯定不让你为难！”
    赵庭丰一愣，立刻变脸道：
    “嗨，我求你行不，我求你邱书记今天留下来，给我个面子，让我请你吃个便饭，行不行！”
    官场中人，哪个不是川剧大师。
    “这话中听，走著！”
    ...
    几人开车来到一家门面不大，装修十分素雅的私房菜馆。
    王文鐸位置太低，插不上嘴，坐在一边伺候著饭局。
    “来，老赵，咱上次喝酒还是14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先干一个！”
    赵庭丰伸手按住邱方国举杯的右手，轻声道：
    “酒什么时候喝都不算晚，咱们还是先聊正事儿，而且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喝酒剎不住车，而且容易说胡话，所以，咱还是先把事儿定下，再喝酒，你看这样行不？”
    邱方国短暂思考后点点头。
    “行，那我也不卖关子了，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要钱！”
    赵庭丰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这样的事情不能说每天发生，但是一周有个三四次是肯定的。
    “老赵，项目你也看了，我这儿资金缺口有点大，除了三保资金外，安市的財政情况很不好，受制於环京经济圈，安市不能有重工业，所以这税收...现在財政基本都靠上级拨款顶著。”
    说到这儿，邱方国停顿一下：
    “算了，我就不给你倒苦水了，项目是好项目，咱们平原是农业大省，国家给平原的助农资金是最多的，所以我想在你这边儿使使劲儿，看能不能挤出来一些。”
    赵庭丰虽然一见面就和邱方国拌嘴，但是真遇到事儿了，而且还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內的，他还是愿意抬抬手的。
    反正肉都在平原省这口大锅里，给谁吃不是吃呢？
    “你想要多少？”
    赵庭丰点上王文鐸敬的一根烟，深吸一口后问道。
    邱方国想了想，伸出三根指头。
    赵庭丰一口烟呛在心口，引得一阵剧烈咳嗽。
    “三个？你太狠了吧，你这是奔著我家底儿来的啊！”
    邱方国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省里比我们市里情况好得多嘛，你们都是地主，不像我们市一级財政，个个都是中下贫农。”
    赵庭丰听得直摇头：
    “这不行，这个数目我要是答应你了，那我这厅长也不用干了，回头其他地市的领导能把我办公室门给周开！”
    “这样吧，我给你挤出一个！”
    邱方国一听这个数目，顿时急眼了：
    “不是，赵疯子，你这也太黑了吧，一下给我抹去这么多！”
    “我要是带著这个数儿回去，下面的人还不得笑话死我？一个党政一把手出面，就这？”
    王文鐸也在一边搭腔道：
    “咳咳，领导，我们肯定不敢明面上笑话你，但是背地里...”
    邱方国给王文鐸投去一个讚赏的眼神：
    “你看！”
    赵庭丰十分烦躁地摆摆手：
    “行了，別演了！”
    “我再给你加半个，这是极限了！”
    邱方国將伸出的三根手指掰弯一个。
    “这个数，你点头，我走人！”
    “你要拒绝，今晚我跟你回家，正好问候一下嫂子！”
    赵庭丰一听这个当即就急眼了：
    “不是，邱方国，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脸没皮了！”
    邱方国也不生气，晃悠著脑袋，一副“要么给钱，要么乾死我”的姿態。
    赵庭丰实在没办法了，秀才碰上兵，有理说不清。
    “这样吧，我再给你加三千！”
    “就三千！”
    邱方国见快要赵庭丰真急眼了，立刻回道：
    “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你也说了三千这个数，我就让三千！”
    赵庭丰咬牙看著邱方国，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三千就三千！”
    ...
    九点半，赵庭丰离开了私房菜馆，邱方国坐在凳子上擦了擦额头。
    “可算搞定赵疯子了，两亿两千万，给你拿下了。”
    王文鐸狗狗搜搜地给邱方国倒上一杯水：
    “领导，明天咱是不是可以去交通厅了？”
    邱方国闻言两眼一黑，指著门口怒吼一声：
    “滚粗去！”

 第148章 要想富，先修路

    两天后，省政府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个小道消息，一个老乞丐带著一个小乞丐到处化缘，主家还不能不给，不给就堵门，主打一个死缠烂打！
    迫於邱方国的身份，也可能是出於自己脸面，这些部门的一把手多多少少都放了点血。
    甚至到后来，很多在部门里养尊处优的一把手们，居然主动提出要下去检查。
    奇怪的是，邱方国和王文鐸回了安市后，这些一把手又都回了省里。
    市委。
    邱方国坐在办公室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精神极度萎靡。
    这些天虽然收穫颇丰，但是却也让邱方国燃尽了，榨乾了，都快成舍利子了！
    “这下行了吧，近五个亿的资金，够你挥霍了吧。”
    王文鐸像得了脑梗的隔壁吴老二一般，嘴里淌著哈喇子：
    “嘿嘿，够了，够了，够前期启动资金了。”
    刚喝进嘴里一口水的邱方国闻言直接喷了出来：
    “什么？这只是前期资金？”
    王文鐸点点头。
    “主要就是基建嘛，就跟老人家说的一样，扫清屋子才好请客嘛，不把基础建设搞好，怎么招商引资。”
    邱方国不想听王文鐸这些鬼话，极度烦躁地摆手打断：
    “行了行了，別跟我这儿念叨了，赶紧滚回河阴，项目儘快开展，这两天赵庭丰那边也把项目提交到省委省政府那边了。”
    “名字起得还听到，共同探索新时代新型农业。”
    与农业厅合作搞河阴蔬菜基地，说白了也是为了能够给自己套上一层省里项目的外衣，为以后打个基础。
    外衣不是主要目的，王文鐸盯著的是省里项目的头衔，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邱方国嘴上嫌弃著王文鐸，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一遍遍跟王文鐸嘱託著那些说烂了的话。
    与邱方国交流一番，王文鐸便返回了河阴。
    临走时，王文鐸鬼头鬼脑趴在门框上，问道：
    “领导，省直部门的领导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邱方国一时有些懵，没懂王文鐸的意思。
    “什么？”
    “嗨，就是答应了不认帐唄！”
    没等到邱方国的回覆，只见一个文件夹飞来，王文鐸动作极为利索地关上了房门。
    ...
    省政府。
    “最近邱方国的动作很频繁啊，带著王文鐸四处化缘，还真让他把钱要出来了！”
    周研墨阴沉著脸坐在办公桌前，脸色阴沉。
    老张也应声配合道：
    “没想到邱方国支持王文鐸的力度这么大，竟然还真就舍下一张老脸了。”
    “领导，现在这种情况，要不要和省直部门打个招呼？”
    周研墨手指轻点著桌面，思考良久后，没有回答老张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问道：
    “你说，按理来说邱方国早都该离开安市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走呢？”
    老张面对周研墨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间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圈。
    “呵呵，我猜啊，邱方国还留在安市的目的就是为了王文鐸，项目不开展，邱方国是不会走的，因为上面的人也在看著这个项目的情况。”
    “但换句话说，那也就意味著，如果项目真的落地，那邱方国的离开就是必然！”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去阻挠事情发展呢？”
    周研墨自问自答，老张也从周研墨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东西。
    “领导，您的意思是...”
    周研墨点点头。
    “不著急，你也不要有什么动作，如果涉及到项目的事情，要么静观其变、隔岸观火，要么就顺水推舟，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听到这里，老张的嘴角勾出一丝微笑。
    “还是领导看得深远啊。”
    “既然邱方国和王文鐸这么费尽心思，倒不如让他们做！”
    “我们只需要研究邱方国走后安市的布局就可以了！”
    周研墨露出老怀欣慰的表情。
    “小张啊，知道为什么你没什么背景，还能走到今天吗？”
    老张对於“小张”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反感，反而露出一脸“受教”的表情。
    “就是因为你脑子活泛，跟你说话不累，这件事看似很简单，但是能做好的人不多！”
    老张露出一丝极为难看但是看著却很真诚的表情：
    “呵呵，领导，我张致发是苦出身，脑子活泛不活泛我知道，但是我知道是谁提携的我，也知道该报答谁！”
    周研墨指著老张笑骂道：
    “你呀，总是能给我製造点儿惊喜！”
    ...
    回到河阴，王文鐸把交通局一把手申真喊来。
    “申局长，要想富、先修路，这次项目的开端在於你们交通局，上次开会专班规划出的两条县道所途经的地方勘察的情况怎么样？”
    申真显然是做好了工作的，掏出隨身携带的笔记本，下意识地用手指捻了点唾沫，翻开回道：
    “领导，根据我们交通局这几天调研勘察，按照目前规划的线路来看，两条县道中其中一条將绕过十二个村庄，横插古城、菜镇的大块儿农田，以任镇的104乡道岔路口为起点，最终与107国道匯合；另一条则是横插沟镇、瓦镇与国道匯合，根据我们制定的线路，基本已经绕开村庄，但必定占用大量农田，这在审批手续上会比较麻烦。”
    申真將基本情况简要说明。
    “那你们交通局这边什么意思？”
    申真斟酌片刻，决定將交通局党委討论后的意见说出来。
    “领导，我们交通局党委这边经过商討研判后，想著能不能把路线稍微更改一下。”

 第149章 目標，鲁省寿市

    王文鐸成功被申真的话吸引了。
    “说来看看。”
    “领导，是这样的，这几年我们平原省针对乡村道路不断进行优化，如果能在原有道路的基础上，进行拓宽，虽然会多绕一些路，但是势必会大幅度减少开支。”
    “而且，我们也听说了，你和市委邱书记这几天一直在省里跑资金，所以我们也在考虑成本问题！”
    听到申真的话，王文鐸顿时感觉对方是个能干实事儿的人，虽然之前是跟著林光的，但是那也是找个大树好乘凉的无奈。
    “想法很好，值得鼓励，但是申局长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乡村道路的质量问题是否能满足货车乃至半掛车这类重型车辆的通行，而且拓宽后是否会影响群眾农事。”
    申真听后仔细斟酌一番，脸上带著一丝惭愧：
    “对不起王县，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
    王文鐸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想法很好，河阴需要像申局长这样有想法、敢有想法而且能够为大局考量的干部，儘管想法不是尽善尽美，但是还是值得提出表扬的。”
    错了，没有批评，反而受到表扬？
    这什么神仙领导啊！
    想起之前林光在位时，事情做好了是应该的；但是如果稍微有点差池，一顿批评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大会上检討也是常有的事！
    申真：我这以前过得都是些什么苦日子啊！
    “领导，这...”
    王文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个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在很多情况就是这样，为什么很多干部选择“躺平”、“摆烂”，就是因为上级不敢承担责任，任务下发了，但是权力不下放，责任不承担，做成了是本职工作，做错了推你出来背锅。
    以前，谁要是被调到供销社、科技局这样的单位，那得哭丧半辈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谁要是调到这些地方，那简直就是神仙单位好不啦！
    出门后，申真在窗口停留看向办公室內，发现王文鐸已经伏案开始工作，心中更加佩服。
    有这样的领导，就是苦点累点又能怎么样？
    踏马的，值！干著有劲儿！
    ...
    申真走后，王文鐸又將发改委和住建局的人喊到了办公室中。
    “你们来看地图，根据项目计划书上的规划，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將会围绕古城，建设物流集散中心、育苗培苗基地、蔬菜加工园区，你们发改委和住建局的同志们要辛苦一下了，这几天要拿出一个合適的方案来，看看这三个地块儿具体面积多大比较合適。”
    “同时，也要將周边的现有的基础设施，以及我们即將要完善的基础设施，形成文字材料儘快提交上来。”
    发改委的二把手和住建局的一把手仔细看著地图上的標註，並且將王文鐸吩咐进行记录。
    “你们也要发挥主管能动性，结合这三个地块儿的实际情况，综合考虑周边情况，搞一套方案出来。”
    送走了发改委和住建局，工信局的一把手敲门走了进来。
    ...
    两天时间，王文鐸把所有县直单位过了一遍。
    听匯报、做总结，安排任务...
    周而復始，王文鐸感觉自己也快燃尽了！
    这项目负责人不好干啊，终於將最后出场的教育局一把手送走，王文鐸这才鬆了一口气。
    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渐晚。
    斟酌一番，王文鐸掏出手机拨通了侯洞国的电话。
    “侯局长，回家了没有？”
    电话那边，侯洞国翻阅资料的声音传来。
    “我们商务局这边正按照您的意思整理招商材料呢，领导有什么吩咐？”
    王文鐸嘿嘿一笑：
    “没什么吩咐，让同志们注意劳逸结合，工作要紧，身体和家庭也同样重要。”
    侯洞国知道，王文鐸没有正事儿的情况下给自己打电话的机率是很小的，於是走到一旁，问道：
    “领导，我现在在走廊。”
    听著翻阅资料的声音消失，王文鐸一笑：
    “准备得怎么样了？”
    侯洞国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领导，你这边忙完了？”
    王文鐸“嗯”了一声。
    “我这边隨时准备著，领导说什么时候出发，咱就什么时候出发！”
    王文鐸听完一乐，这侯洞国当真是个妙人，除了他，王文鐸还真想不出在河阴还有谁能更適合担任商务局一把手。
    “行了，我这边安排一下，咱们明天动身？”
    “行，我这边也跟办公室主任打声招呼。”
    说完，侯洞国犹豫一下，底气不是很足地问道：
    “领导，咱们这次去多少人啊？”
    王文鐸想了一下，回道：
    “没必要去太多，你我，带上一个司机，还有古城的郑代亦教授，也不是去打架，人太多也没必要。”
    侯洞国听后“啊”了一声：
    “这样啊，领导。”
    王文鐸听出一丝不对劲：
    “有话直说。”
    侯洞国嘿嘿一笑：
    “领导，能再多带个人吗？”
    王文鐸有些诧异：
    “嗯？”
    “不瞒你说。今年我亲侄子考到我们河阴商务局了，我想带他和您出去见见世面。”
    “行啊，带上就带上唄！”
    侯洞国闻言惊喜万分：
    “真的？我替这小子谢谢您。”
    掛断和侯洞国的通话，王文鐸將明天出发的消息告诉早就商量好的郑代亦后，便回到了县政府安排的房子內。
    燃成舍利子的王文鐸简单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下一站目標，鲁省寿市！
    目的就一个：偷人、偷钱、偷技术！

 第150章 抵达鲁省

    第二日，王文鐸早早开车前往古城接上了郑代亦。
    “你和寿市那边联繫好了？”
    王文鐸开著车，余光看向正在一旁玩手机的郑代亦。
    郑代亦头也不抬，隨口回道：
    “嗯嗯，別囉嗦了。”
    王文鐸看著对方沉迷聊天，十分好奇地探出脖子看向屏幕：
    “嚯，你这是找到对象了？”
    郑代亦看著王文鐸伸过来的大脸，一把將手机扣在腿上，隨即凶巴巴地呵斥道：
    “能不能有点素质，怎么还偷看別人聊天呢？”
    王文鐸摆出大义凛然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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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作为小桐的未婚夫，我有必要关心一下她好闺蜜的身心健康，以免被人骗財骗色。”
    郑代亦瞥了王文鐸一眼：
    “嘖嘖，怪不得小桐能看上你，就这脸皮只怕在整个龙国都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
    两人拌著嘴，一路疾驰来到河阴高速路口。
    王文鐸的辉昂刚刚停下，侯洞国和一个青年便从一台黑色朗逸里推门走了下来。
    “领导，我一直挺好奇，开这个车，你不怕超標啊？”
    侯洞国开著玩笑。
    王文鐸挑了挑眉毛：
    “哼，这我自己拿自己稿费买的，也不是公车，有什么超標不超標的！”
    说著，王文鐸和郑代亦推门下车。
    四月的天，春风和煦。
    “开这个车过去吧，你们那台车先放高速这边吧。”
    侯洞国给王文鐸递上一根烟：
    “嘖嘖，领导这是嫌弃我们的车不行啊！”
    王文鐸將头往前一伸，任由侯洞国给自己点上。
    “小肚鸡肠，人靠衣装马靠鞍，咱们这次过去是上门求財，就是装你也得装得自己有，不然人家凭啥来河阴？”
    侯洞国点点头。
    “对了，领导，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侄子，侯龙飞！”
    侯龙飞听到叔叔介绍自己，立刻站直身体，下意识敬了个军礼：
    “领导好！”
    王文鐸摆摆手：
    “別这么拘束！”
    “以前当过兵？”
    侯龙飞身体鬆弛几分，憨笑著回道：
    “嗯，干过几年侦察兵，退伍后考到了咱们县里。”
    王文鐸点点头：
    “不错，小伙儿很精神！”
    说这句话时，王文鐸似乎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和对方的年龄差不了几岁。
    当然，也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会开车吗？”
    侯龙飞再次绷直身体：
    “会的，领导！”
    “行，上车吧，你来开车！”
    王文鐸再次打量几眼侯龙飞，对对方的初次印象很是不错。
    上了高速，王文鐸和郑代亦坐在后排便开始闭目养神。
    ...
    寿市，青稞新农科技有限公司大楼內。
    “呵呵，金总，河阴那边的人今天就会过来，咱们什么时候和对方见个面？”
    一个戴著眼镜，看著有些木訥的中年有些拘束的束手站在办公桌前，脸上竟有几分不好意思。
    “老丁，我记得你以前不管这些事儿的，只想一心搞研究，现在怎么也几次三番地主动找我呢？”
    青稞新农的一把手金兴穿著笔挺的西装，坐在真皮办公椅上，打趣著问道。
    老丁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支支吾吾，脸上带著不好意思的神色：
    “金总，我这个小师妹是导师的心头宝儿，她跟我说了好几次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才...”
    金兴摆摆手回道：
    “嗨，没事儿，你老丁好不容易给我张一次嘴，我肯定给你面子，能不能合作不说，但是肯定安排招待好你的朋友！”
    ...
    下午四点，一辆悬掛著京牌的辉昂从青银高速寿市出口下了高速。
    停靠在订好的酒店，王文鐸推开车门下来。
    “嘶，这一路坐得我浑身难受！”
    郑代亦也推门下车伸了个懒腰，嘟著小嘴一脸疲惫：
    “唉，早知道这么受罪，早上就该买一张高铁过来！”
    王文鐸看了一眼酒店的门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侯洞国。
    “不是，这酒店能住人吗？我怎么感觉是个危房呢？”
    侯洞国快步来到王文鐸跟前，看著眼前墙皮脱落，上面泛著道道雨痕的酒店，急忙打开手机翻看著软体。
    “是啊，这怎么货不对板呢？”
    侯洞国看著软体上的图片，又抬头確认了好几次。
    “这，这他娘的全是照骗啊！”
    “合著咱奔现失败了！”
    王文鐸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眼神中的意味已经很明確了。
    侯洞国立刻解释道：
    “领导，这寿市是鲁省的蔬菜基地，来往的客商很多，所以消费水平直接对標新一线城市了。”
    “您不是说咱们经费不能超標嘛...”
    王文鐸摆摆手，很理解侯洞国的做法。
    “无所谓，既然出来了，那肯定不能太寒酸，走吧，这几天的食宿我全安排了！”
    王文鐸对钱这方面一直都是一颗大心臟，而且他受封正的影响，身上带著一种“老领导”气质。
    什么是“老领导”气质呢？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你能干事儿，能干好事儿，我是不会在晋升、奖赏这方面吝嗇的，甚至我还可以主动帮你背锅，也能接受批评指正。
    在龙国建国初期，绝大多数领导身上都带著这样的气质。
    说白了，你是我的人，你的所有一切都要对我负责，当然，我也会对你所有一切负责！
    侯洞国心中一阵汗顏，第一次陪领导出来招商，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让领导安排食宿，这不妥妥打自己脸吗？
    侯洞国冲身后的侯龙飞使了个眼色，侯龙飞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银行卡余额，隨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来到一家四星级酒店，王文鐸开了四个房间，一晚600。
    正当他准备刷卡时，侯龙飞直接举起手机：
    “扫这个。”
    王文鐸看了侯龙飞一眼，也没有拒绝。
    几人住下后，老丁的电话也打到了郑代亦手机上。
    郑代亦拿著手机敲响了王文鐸的房门。
    “我师兄这边问咱们今晚有时间见面吗？”
    王文鐸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那就今晚先见一面，认识一下！”
    郑代亦如实回復，几分钟后老丁將今晚见面的地方发了过来。
    晚上七点，王文鐸带著三人准时赴约。

 第151章 刁难

    酒店楼下，金兴十分给面子地站在一楼大厅內迎接王文鐸一行到来。
    老丁看见郑代亦时，快步上前伸出手，靦腆地打著招呼：
    “小师妹，欢迎欢迎。”
    郑代亦笑吟吟地与对方轻握手掌：
    “师兄，几年不见，头髮日益稀疏啊！”
    老丁脸颊微红：
    “师妹你有打趣我！”
    郑代亦嘻嘻一笑，转身衝著老丁介绍道：
    “这就是河阴的王县长，这两位...额，等下让他们自己介绍吧！”
    侯洞国、侯龙飞：？？？
    “你好，丁教授。”
    王文鐸主动伸出手掌和对方握手。
    “丁教授，感谢你的帮助，有机会到河阴，我一定好好招待。”
    老丁笑著点头：
    “好，好。”
    此刻，金兴也快步来到几人跟前：
    “你好，王县长是吧，我是青稞新农的金兴。”
    “你好，金总，我是王文鐸。”
    二人握手，一番寒暄过后，金兴带著几人直接乘电梯上了六楼的包房。
    推开包房门，王文鐸看著包房內装修和陈设，感嘆一声：这青稞新农果真是寿市的龙头企业！
    眾人入座后，寒暄的话暂且不提。
    金兴一边倒酒一边试探著问道：
    “寿市最近客商来往很是频繁，酒店不好订吧，不知道王县长下榻哪个酒店，明日我也好登门拜访！”
    王文鐸面对金兴的试探有些摸不著头脑，这么大的老板，还关心自己住哪里吗？
    虽然不知道金兴为什么这么问，但王文鐸还是如实说道：
    “中博云景。”
    金兴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呵呵，合著又是一群骗吃骗喝的傢伙。
    四星级酒店，当真把政府財政的钱当成自己家的钱了。
    “四星级酒店啊，挺好挺好。”
    说罢，金兴將酒杯放在王文鐸跟前，端坐在座位上態度一下冷了下来，不再言语。
    这样的政府官员金兴一年不知道要见多少个，蒜鸟蒜鸟，就当钱餵了狗了！
    金兴心中盘算著，王文鐸看著態度大变的金兴，有些纳闷儿。
    但还是耐著性子和金兴聊著：
    “金总，青稞新农作为寿市蔬菜行业的龙头企业，近些年发展很是不错啊，我们远在平原都听过青稞新农的名头。”
    金兴低头摆弄著手机，敷衍著回道：
    “还行吧，主要还是这几年政策不错。”
    说完这句，金兴完全没有再深入聊下去的意思，王文鐸见此情景还以为是触犯到了什么对方的商业机密，便不再这件事上纠结。
    “都说这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青稞新农这几年能成为行业龙头，肯定离不开金总，来，我敬金总一个！”
    王文鐸主动端起酒杯看向金兴。
    虽然对方极为不尊重自己的行为让王文鐸很是窝火，但是跑了五百多公里过来，王文鐸还是將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
    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
    金兴放下手机，抬起头看著王文鐸，嘴角勾起一抹不耐烦的表情。
    推开眼前的酒杯，金兴看了一眼王文鐸。
    “今天我开车过来的，不太方便喝酒，不好意思了王县长。”
    隨即，金兴再度摆弄起手机。
    王文鐸端著酒杯的手蹲在半空中，坐在一旁的郑代亦当即就不乐意了，就在她准备起身掀桌子时，王文鐸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胳膊。
    紧著深吸一口气，王文鐸看著低头玩儿手机的金兴：
    “呵呵，安全重要，既然是敬金总，那我干了！”
    说罢，盛满二两酒杯的白酒被王文鐸一口抽进了腹中，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反胃感急剧刺激著王文鐸神经。
    脸上露出些许痛苦表情的王文鐸强压下涌上咽喉的酒精，连忙端起茶杯猛喝两口。
    金兴瞥了一眼王文鐸，拿起酒杯再次给王文鐸满上。
    “呵呵，王县长酒量不错，我们鲁省人讲究一个『三三不断，常来常往』。”
    说罢，金兴没有再说话，只是嘴角勾笑玩味地打量著王文鐸。
    王文鐸咬咬牙，端起酒杯就要再喝。
    侯洞国脸色不善地站起身走到王文鐸一边：
    “金总，等下我们王县长还想和金总深入探討一下蔬菜行业，不如就让我替我们领导跟您喝一个『三三不断』，您看可以吗？”
    说著，侯洞国端起酒杯就要喝，金兴以一个极为不尊重的手势点了点桌面。
    “这位老兄是...算了，你要替你领导挡酒啊？不行也替我喝三杯唄？”
    侯洞国一愣，当即怔在原地。
    王文鐸从侯洞国手中拿过酒杯，拍了拍对方的胳膊，隨即看向金兴：
    “金总，这是我们河阴招商局的一把手，侯局长。”
    “既然金总开口了，那这『三三不断』我怎么也要喝出来，不然我怕金总看不到我的诚意啊！”
    说罢，王文鐸深吸一口气，再度將二两的白酒灌进肚子里。
    用了往下咽了两口唾沫，王文鐸主动拿起酒瓶將酒杯倒满。
    “金总，这『三三不断』，是这么喝的吧！”
    说这话时，王文鐸也是带著气的，初次见面，一点尊重不给，反而处处刁难，兔子急了还要人呢，更何况一个大老爷们儿！
    金兴饶有兴致地看向王文鐸，没有说话。
    王文鐸嘴角上扬，將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金总，我的诚意您看到了吗？”
    金兴点点头。
    “诚意我看到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谈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均是脸色一变。
    就连老丁也面色不善地盯著金兴，想要要个说法。
    人是老丁约出来的，现在局面搞成这样，他在老师和师妹面前还有什么面子！
    王文鐸对於金兴讥讽的话並不生气，而是拿起酒瓶再次將酒杯倒满。
    “金总，我再敬您一个！”
    金兴看了一眼酒杯：
    “王县长，你不会觉得几杯酒，我就要做下来和你谈吧？”
    王文鐸笑著摇摇头。
    “鲁省有『三三不断』的规矩，我们平原也有自己的酒桌文化，不知道和鲁省的一样不一样。”
    说著，王文鐸將酒杯中的酒缓缓以一条直线的形状倒在进行跟前。
    “这酒，敬金总！”

 第152章 金兴月下追王县

    酒倒在地上，这个意思想必只要是龙国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看著王文鐸的动作，金兴当即一拍桌子，怒吼道：
    “王县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兴指著王文鐸，双眼中的厌恶和愤怒已经喷涌而出。
    不等王文鐸说话，郑代亦率先站出来指著金兴骂道：
    “什么意思？看不明白吗？”
    “当然是敬死人的嘍！”
    金兴看了一眼郑代亦，考虑到对方和老丁的关係极好，只当是没有听到。
    “王县长，你让老丁约我见面，我没有推諉吧，你们来了，我好酒好菜，没有亏待吧，可现在你在我面前搞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金兴好欺负？还是说，觉得我青稞新农好欺负！”
    王文鐸將酒杯放在饭桌上，直视著金兴的目光。
    “金总，谁敢欺负你金总啊，你的架子比市委书记都大呢！”
    “这鲁省號称『孔孟之乡』，看重礼仪，我看，呵呵，也不过如此！”
    “三杯酒我一杯不少的喝了，这都暖不了金总的心，换不回金总的尊重，莫非金总是觉得我王文鐸好欺负不成？！”
    金兴眯眼看著王文鐸，感受到王文鐸身体周遭散发的气势，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
    “呵呵，一个到处骗吃骗喝的政府蛀虫，还想让我怎么招待你们，尊重，就这你还想要尊重？”
    王文鐸听到“骗吃骗喝”四个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金总，还请把话说清楚，我们怎么就是骗吃骗喝的蛀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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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兴冷笑一声：
    “中博云景，四星级酒店，王县长似乎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吧，条件都超標到什么程度了，还说不是蛀虫？”
    “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打著招商引资的名头，说是四处考察，其实就是拿著公款吃喝旅游罢了！”
    “就你们这样的，要是在我公司，我早让人把你们赶出去了！”
    听到这里，王文鐸神情一阵，內心哭笑不得。
    感情是四星级酒店惹的祸！
    郑代亦站在一旁，极为不满地衝著侯龙飞说道：
    “公款吃喝？把我们的付款凭证拿出来给金总看看，我们自己付的钱怎么就公款吃喝了！”
    金兴看著郑代亦，脸上的冷笑不减：
    “呵呵，自己付款？开高额发票，回头报销，这套流程你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嘛？”
    听到这里，王文鐸也感觉没有什么聊下去的必要了。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换个目標。
    “金总，信任是合作的前提，既然我们双方无法產生信任，那就此別过！”
    说罢，王文鐸起身径直向门外走去。
    郑代亦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就你这还是老板，鼠目寸光！”
    侯洞国没有说话，儘管他也很气愤，但是青稞新农作为鲁省乃至全国蔬菜行业的龙头，还是不要往死得罪得好。
    收拾好带来的资料，侯洞国冲侯龙飞招招手，几人出了包房。
    老丁看著王文鐸几人离开的背影，缓缓说道：
    “金总，你看错了，河阴蔬菜基地，就是这个王县长主持落地，並且发展起来的，还有，明天我会递交辞呈，还希望金总不要阻拦。”
    说罢，老丁嘆了口气，带著极其失望的目光离开了包房。
    金兴看著老丁的背影，暗自喃喃道：莫不是他真的是来谈合作的？
    有些失神的金兴坐在包房內，想著自己一手创办的青稞新农虽然已经是全国蔬菜行业的龙头，掌控者近百分之十五的市场份额。
    但是自家的情况自家了解。
    寿市的耕地已经被几家大公司以及多如牛毛的小公司瓜分完了。
    產量想再进一步，要么在科研上投入大把时间金钱，要么就是往外拓展，寻找更加丰富的土地资源。
    平原省，本身就是金兴既定的一个目標。
    而老丁，也是集团內的科研肱骨。
    如何选择呢？
    能把青稞新农发展到如此规模，金兴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心中有了决定，金兴当即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在车库等我！”
    五分钟后，金兴上车衝著司机吩咐道：
    “中博云景，快点儿！”
    ...
    从酒店出来后，王文鐸站在楼下回想起一路上看著被大棚包围、覆盖的寿市，心中的火苗並未被熄灭，反而燃起了熊熊烈火。
    “三年，三年內我要在平原再起一个寿市！”
    郑代亦不知何时来到了王文鐸身后：
    “王，王文鐸，这件事...”
    郑代亦声音微弱，语气中带著浓浓的愧疚。
    王文鐸没有转身，迎著夜晚微微的凉风，声音温和地回道：
    “没什么，青稞新农不过是我们既定目標的其中之一而已，除了青稞新农，寿市还有大把资金、技术、管理成熟的公司，我们一个个拜访，总有一个能成。”
    王文鐸这次前来寿市，就是想和寿市一些具有完备体系的公司展开合作的。
    利用对方成熟的体系，带动河阴蔬菜基地的发展。
    一时的坎坷还打击不了王文鐸的信心。
    侯洞国也走了过来，適时地递上一支烟：
    “领导，安市如果能多一些你这种领导，那这两年的经济也不会一直吊车尾了！”
    王文鐸接过烟，点燃后一笑：
    “呵呵，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现在不多，但是我们可以以己身带动他们，感染他们！”
    侯洞国听著王文鐸的话陷入深思，一旁的侯龙飞戳了戳侯洞国的胳膊，轻声道：
    “二叔，要不说王县长是领导呢，这觉悟就是不一样！”
    侯洞国撇了一眼侯龙飞，一个爆栗扣在对方头上：
    “少废话！”
    “哈哈哈！”
    眾人一阵轻笑。
    抽完烟，几人上了车。
    “领导，咱回酒店？还是...”
    “回什么酒店，阎王还不差饿鬼呢，找个地方，祭祭五臟庙！”
    晚上十点多，眾人返回酒店。
    “领导，这鲁菜確实不错，比咱平原的菜要好上那么一奶奶！”
    侯龙飞挡住电动门，示意王文鐸几人先行。
    “呵呵，北方菜系也就鲁菜上得了台面，有机会带你去煤省吃一下，你会发现，平原的菜其实也不错。”
    说笑间，几人来到酒店大厅。
    准备乘坐电梯返回房间休息的王文鐸几人，突然被一道声音停住了脚步：
    “王县长留步！”

 第153章 金兴：能，太能了

    金兴的声音从大厅沙发上传来。
    王文鐸几人停下脚步看向金兴。
    “这傢伙怎么追来了？”
    郑代亦面色不善地看著金兴，沉声问向王文鐸。
    侯龙飞看著快步过来的金兴，已经摆出了战斗姿態：
    “二叔，等下你拉著领导先走，我略懂一些拳脚，我来殿后！”
    王文鐸怪异地看了一眼已经摆好架势的侯龙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年轻人，沉住气。”
    “法治社会，朗朗乾坤，他还不至於做一些没脑子的事儿。”
    眯眼打量著已经来到跟前的金兴，王文鐸也想看看这傢伙到底什么意思。
    金兴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双手合十：
    “王县，抱歉，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了，我为自己刚刚无礼的行为的道歉！”
    王文鐸没有说话，双手抱臂打量著金兴。
    郑代亦站在一旁冷笑一声：
    “呵呵，我们可不敢接受青稞新农老板的道歉，我们是什么东西啊，不过是一群打著招商名义骗吃骗喝的蛀虫罢了。”
    金兴面对郑代亦嘲讽，訕笑两声，解释道：
    “嗨，王县，你们有所不知，我这每个月都要搞好多次这样的招待，那些打著招商旗號的人，每次都要点名指定酒店，这些人还都是和上面的领导打过招呼的，你说我这不接待能行？”
    “这久而久之，我是真烦了！”
    “倒不是说怕钱，而是这帮人真不干人事儿！”
    “听到王县说住在中博云景这样的四星级酒店，我这...”
    郑代亦再次冷笑一声：
    “把我们也归为那一类人了？”
    金兴訕笑著点点头。
    “真不好意思了王县，我真诚地道歉，並且邀请王县吃个饭，好好聊聊您此行的目的。”
    王文鐸摆摆手，態度平淡地看著金兴：
    “吃饭就算了，金总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酒店套房聊聊吧。”
    金兴闻言连忙点头：
    “不介意，不介意！”
    王文鐸点点头率先向电梯走去。
    三分钟后，几人来到王文鐸的房间。
    金兴跟著进门一看，发现王文鐸住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標间。
    “地方有些小，金总不要嫌弃。”
    金兴摆摆手：
    “嗨，王县还打趣我是不？最开始搞企业、跑业务的时候，三九天儿，我骑著一辆『一脚踹』，裹著军大衣，怀里揣俩馒头和一瓶矿泉水就出门，水还不敢放外面，得放怀里，不然到时候喝的时候都是冰碴子。”
    听到金兴的自述，王文鐸有些诧异：
    “没想到金总还有这经歷呢！”
    金兴摆摆手：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而且我也是真没想到，王县能住標间，我再次道歉。”
    王文鐸招呼金兴坐下，衝著侯龙飞摆摆手：
    “烧点水，把我带来的茶叶泡上。”
    吩咐完，王文鐸將目光投向脸上还带著歉意的金兴。
    “金总，咱们相逢一笑泯恩仇，之前的事儿就不提了。”
    “对，对，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现在只聊合作！”
    王文鐸冲侯洞国伸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袋，从中抽出一沓文件递给金兴：
    “金总，你看一下。”
    “我们这次来到寿市，主要目的就是想和寿市的大企业共同深耕蔬菜行业。”
    “我们这边可以提供基础建设配套设施，土地资源，人力资源等多方面优待政策。”
    “而青稞新农这边则是需要...”
    王文鐸將河阴的优势以及需求一一阐述出来。
    金兴作为青稞新农一把手，对於商业方面的嗅觉与灵敏度肯定是极为在线的。
    而且金兴进入状態很快，在谈及“生意”之前，他的姿態可以放得很低。
    但是一旦聊起“生意”，金兴极为专业地问出几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王县，你们政策说实话，相比起我们公司看过的其他地方，是没有什么优势的，甚至可以说，这只是最基本的一些东西，並不能够完全打动我！”
    王文鐸听到金兴的话，也拿出专业谈判的態度据理力爭道：
    “金总，企业经营当中，都包含哪些成本？”
    金兴不知道王文鐸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专业地回道：
    “资源、机器、时间、人力、技术等包含一切投入在內的都是成本！”
    王文鐸点点头，给予对方肯定。
    “那在这些成本当中，蔬菜行业最关键的成本是什么？”
    金兴想了想，回道：
    “蔬菜行业和有机蔬菜行业这是两个行业，我们寿市现在正在並且很多企业已经完成了向有机蔬菜的转型。”
    “就有机蔬菜行业来说，最关键的成本就是科研、人力！”
    王文鐸再次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回道：
    “很不巧，这两个最大的成本，我都能帮金总解决。”
    金兴坐直了身体，神色严肃地看著王文鐸：
    “愿闻其详。”
    王文鐸指著身边的郑代亦：
    “这是中科院戴教授的关门弟子，民大农业系的小公主。”
    “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解决金总科研方面的成本？”
    金总看著郑代亦都快要流哈喇子了。
    痴汉一般的点点头：
    “能，太能了！”
    王文鐸轻笑一声，指著金兴手中的材料：
    “河阴古城已经有三万亩有机蔬菜基地，古城百分之六十的人口都是从事有机蔬菜种植，这个能不能解决金总人力成本上的问题？”
    “嘶溜！”
    金兴吞咽了一口口水。
    “能，太能了！”
    王文鐸指了指郑代亦，又指了指金兴手中的材料。
    “这个，加这个，能不能让金总来河阴扩展业务，我们共同开发有机蔬菜！”
    金兴一脸兴奋：
    “能，太能了！”
    ...
    从中博云景出来，金兴只感觉脚尖漂浮，像是在做梦一般。
    回到家中，金兴拿起手机翻出一个號码，编辑一条简讯发了过去。
    一號：河阴地方很好，適合作为扩展对象。
    第二天，这个號码回了一条简讯，內容如下：
    河阴？
    ps:兄弟们，扩散开始了，求票，磕头了，各位义父们！！！

 第154章 侯植物

    金兴离开后，侯洞国凑近王文鐸的身边，脸上带著事成之后的喜悦：
    “领导，好运只会眷顾有准备之人，刚刚你那一顿分析，直接说到金兴心坎里去了！”
    “说实话，我在体制里也待了十几年了，但是论起业务能力来说，您是我跟过歷任领导里最强的！”
    说著侯洞国伸出一个大拇哥，心悦诚服。
    侯龙飞此刻也凑了过来：
    “二叔，你说咱这次出来招商，事儿是不是就算成了啊？”
    侯洞国一巴掌拍在侯龙飞后脑上：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领导也在，工作的时候能不能称呼职务！”
    侯龙飞被这一巴掌拍得一愣，接著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神：
    “是，侯植物！”
    侯洞国举手又要再打，侯龙飞一个战术后仰躲开侯洞国蒲扇大的巴掌：
    “侯局长，我可以侦察兵出身，真要让你再偷袭成功，那我这看家的本事就成了笑话了！”
    郑代亦看著拗劲儿的叔侄二人，笑得前仰后合。
    王文鐸也笑著摇摇头。
    几人之间的氛围因为金兴的主动登门道歉拜访，一时间也很是愉悦。
    一番打闹过后，侯龙飞凑上来盯著喝茶的王文鐸，问道：
    “王县，青稞新农可是行业翘楚，龙头企业，你说这金兴为啥会主动找上来啊？”
    王文鐸短暂思考一下，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道：
    “因为他需要，因为咱拥有！”
    “寿市的蔬菜企业目前都面临一个极难攻克的瓶颈，那就是耕地不足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们的產量就难以突破。”
    “而在他们的眾多选择中，我们具有绝对的优势，所以他才放下面子，主动过来。”
    虽然侯龙飞不太能听懂王文鐸的解释，但还是觉得很牛逼。
    “那领导，咱这事儿是不是就算成了啊？”
    这话一出，侯洞国和郑代亦也將目光投向王文鐸。
    王文鐸稍稍思考一下，笑著回道：
    “只能说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吧，今晚的见面奠定了合作的基础，但是现在就说事成，还为时尚早。”
    “咱们和青稞新农那边，很多细节还没有確认，所以我估计还要產生很多轮谈判，才能把事情敲定下来。”
    几人点点头，是想得有些简单了。
    “行了，別在我这儿围著了，都回去休息吧！”
    酒劲儿上涌的王文鐸此刻也有些遭不住了，刚刚和金兴的谈话也只是浅尝輒止，不敢多说。
    几人看出王文鐸的倦意，纷纷起身离去。
    “对了，龙飞，你微信多少，我加一下你，车开得不错。”
    侯龙飞没有多想，转身回道：
    “呵呵，王县，我这儿有你的电话號码，等下我添加你！”
    王文鐸点点头。
    侯龙飞將门关上，王文鐸脱掉衬衣，倒头就睡。
    ...
    青稞新农大楼顶层。
    金兴拿著手机正和一人通著电话：
    “领导，河阴怎么啦？”
    电话中的中年短暂沉默，没有回答金兴的问题，反而问道：
    “河阴那边来的人是谁？”
    金兴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对方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他提出问题，他能做的只有回答：
    “来的人叫王文鐸，是河阴的常务副县长，水平还不错，对市场以及当地的优劣势分析得很透彻。”
    中年沉吟片刻，反问道：
    “你对他印象还不错？”
    金兴有些纳闷儿，他不知道这个天宫中的人物为何会对一个副处级干部这么关注。
    “在商言商，说不上好坏。”
    “而且刚到这边的时候，我们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金兴的话引起了电话那头中年的一丝兴致。
    “哦？”
    金兴立刻解释道：
    “昨天晚上...”
    金兴將昨晚酒桌上发生的一切讲述出来。
    中年听后冷笑一声：
    “你知道这个王文鐸的身份吗？”
    金兴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中年能这么问，再加上中年对他的关注，足以证明王文鐸的身份肯定不只是明面上这么简单。
    “领导，这王文鐸莫非还有別的什么身份？”
    中年沉默片刻，再度问道：
    “你听过京城徐家吗？”
    金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还快就被震惊所取代。
    “领导，你说的是那个徐家？”
    中年“嗯”了一声。
    听到对方承认，金兴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脸上的肌肉都颤抖了几下。
    “还好昨晚我主动去找了他，不然这梁子要是结下了，那对青稞新农不亚於灭顶之灾啊！”
    金兴下意识感嘆一句。
    中年冷哼一声：
    “徐家？百足之虫罢了，王文鐸不是和你谈合作了吗？你是怎么想的？”
    金兴斟酌一下，从中年的態度中，他可以听出中年对徐家以及对王文鐸的不满，甚至可以说是敌视。
    那要不要將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呢？
    短暂思考，金兴觉得还是不要瞒著中年的好，昨晚的信息他也算间接表態了。
    现在否热你，只会拉低自己的印象分。
    “领导，王文鐸给出的条件目前看来是有很大操作空间的，大家都没有把心理预期降到最低，但是从商业角度来说，肯定是可以去河阴展开投资的，寿市和咱们体量相差无几的三家企业已经开始布局省外了。”
    “河阴的基础设施也好，土壤有机元素的含量也好，包括人力资源在內的各项指標都要优於其他地方，如果我们能够拿下河阴，那我们对標其他三家，照样能保持並长久保持领先地位。”
    金兴是一个商人，在他看来，在利益面前，很多仇怨也好，过节也罢，没有什么是不放下的。
    所以他把自己最真实，但是却有可能触怒中年的话讲了出来。
    电话中传来踱步的声音，金兴拿著电话，依旧保持恭敬的姿態，就这么静静等著中年回话。
    “你这么看好河阴这个地方吗？”
    中年语气平淡，仅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金兴面对中年再次的询问，依旧保持最理性的观点：
    “是的，领导，河阴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越，甚至我们还可以以投资为饵，把对方的心理预期再往下压几个档次，换取更多的优惠政策！”
    中年没有反驳金兴的观点，扔下一句“接触一下看看”后，便掛断了电话。

 第155章 鲁省省委常委的针对

    接下来几天，王文鐸开始频繁与金兴接触，双方针对合作条款，投资金额、优惠政策等多方面內容开始进行磋商。
    直到第七天，双方再次见面后，王文鐸笑看著金兴，问道：
    “金总，我们河阴能给的条件已经给到极限了，你看投资的事情...”
    金兴摆摆手，递给王文鐸一支烟，並且为他点上：
    “王县，你知道，我们这个体量的企业每动一步，那官口的人都会盯得很紧，所以我们的即便想往外扩展、投资，也得和我们这边的政府进行沟通，不然產生一些误会，反而好事儿变坏事儿，伤了和气。”
    王文鐸点点头，对金兴的话很是理解。
    试想，如果自己把明悦的企业培养成了省內龙头，那明悦提出要把企业重心转移到別的省份，王文鐸肯定也会觉得，我把你餵饱了，转头你给別人好了？
    “理解，理解。”
    王文鐸呵呵一笑。
    “如果金总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出面一起和寿市的领导进行沟通和协商。”
    金总双手一拍，当即大笑道：
    “哈哈，好，王县诚心诚意，刚好我今天约了省市两级的领导，咱们一起见见？”
    王文鐸听到省市领导，面色如常，也没有激动更没有惶恐。
    只是不卑不亢地笑问道：
    “金总这是有备而来啊！”
    被拆穿后，金兴丝毫没有觉得尷尬：
    “呵呵，主要还是我相信王县，肯定不会让我难做！”
    王文鐸深深地看了金兴一眼，没再说话。
    接下来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公事，而是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閒聊起来。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半，青稞新农的顶层办公室內迎来两位贵气逼人的客人。
    “王县，这是我们鲁省的省委秘书长常秘书长，这位是我们寿市市委书记广书记。”
    “两位领导，这位就是...”
    不等金兴介绍，常秘书长嘴角勾笑，但是却没有握手的意思，上下打量了一眼王文鐸，轻笑道：
    “王文鐸，安市河阴县的常务副县长，你的名字我早有耳闻！”
    王文鐸有些好奇，自己名声这么大吗？
    已经传到鲁省了？
    “常秘书长您好，广书记您好！”
    王文鐸恭敬地冲两人打著招呼。
    常秘书长没有回话，看了一眼金兴，摆手道：
    “你们先出去吧。”
    金兴有些纳闷儿，这关乎青稞新农是否迈出鲁省的大事儿，真的不需要我这个一把手在场吗？
    而侯洞国和侯龙飞两人將目光投向王文鐸，询问著王文鐸的意思。
    这几天，见识过王文鐸对谈判的把控以及业务方面的能力后，侯植物已经被彻底折服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年羹尧手下的兵甲，而王文鐸就像年羹尧。
    除了王文鐸，现在没人能让侯植物卸甲！
    常秘书长没有说话，像是光屁股回家一样，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主动坐到主位上。
    金兴挠了挠头，打了个招呼推门离开。
    寿市一把手广书记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呵呵，王县长，別客气，坐。”
    王文鐸有些摸不准对方的路数，衝著侯洞国不著痕跡地点点头，二人像是机器人收到指令一般，推门离去。
    现在，两百平的办公室內，只剩下了常秘书长、广书记以及王文鐸三人。
    王文鐸没有丝毫怯场的意思，既来之则安之，他也想看一下金兴和眼前这位省委常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之若素地坐在沙发上，王文鐸轻抿著茶水，等著常秘书长开口。
    而常秘书长养气的功夫也很厉害，几人就这么僵持了长达十分钟。
    办公室內的气氛一时间很是...诡异。
    直到广书记开口打破了办公室內的安静：
    “王县长，青稞新农是我们寿市乃至鲁省的龙头企业，王县长你就这么把我们的龙头企业拐跑了，一声招呼都不打，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广书记这话不是开著玩笑说出来的，反而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思。
    王文鐸盯著广书记，笑道：
    “广书记这话说得就不合適了，青稞新农是寿市的企业不假，是鲁省的企业也不假，但是终归来说，青稞新农还是龙国的本土企业，是吃著龙国政策红利站在顶端的企业。”
    “这一点广书记不会否认吧。”
    广书记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文鐸，没有说话。
    王文鐸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既然都是龙国的企业，而青稞新农现在面临產量增长停滯的情况，那同为龙国人，我们河阴自然愿意出一份力，帮助青稞新农开疆拓土，继续壮大企业力量。”
    “且不说作为一名干部，就算是作为一名龙国人，我也是愿意看到青稞新农有朝一日能够站在世界之巔，能够帮国家守好菜篮子，能够將蔬菜销往全球，让中国菜遍布全球。”
    说到这儿，王文鐸停顿一下，继续道：
    “莫非...广书记不这么想吗？”
    王文鐸一张口就是站在龙国的立场，就是上升到国家大政方针，这谁受得了！
    广书记几次张嘴都没能找到反驳王文鐸的点。
    一直未曾开口的常秘书长“嗤笑”一声：
    “当真伶牙俐齿！”
    “王县长，广书记与你说的是青稞新农在寿市和鲁省的情况，你却拿大政方针来堵广书记的嘴，当真是诡辩的高手！”
    王文鐸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一看见自己就好像看见杀子夺妻的仇人一般。
    “常秘书长，我只是站在青稞新农发展的角度发表一些我的观点，倒是常秘书长一开口便说我伶牙俐齿，倒是有些失了风度吧！”
    常秘书长眯眼打量著王文鐸，突然，竟站起身缓缓来到王文鐸身边。
    “呵呵，青稞新农是否投资，关乎你在河阴布局的根本吧，如果没有寿市这边的顶尖企业入驻河阴，仅凭你们自己摸索，我想没有个十年八年，恐怕河阴想把蔬菜基地做成，只怕是痴人说梦罢了！”
    “而且，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寿市不会有人和你合作！”
    王文鐸没有接话，常秘书长的话说得很精准。
    古城能够把蔬菜基地做起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规模小，很多事情可以掌控。
    但是如果想在河阴实现產业规模，那不找个火车头来带动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到现在，王文鐸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鲁省的省委秘书长会针对自己。
    对於常秘书长说的一句话让寿市无人跟自己合作，王文鐸也没有质疑，对方的身份地位肯定是能做到的。
    而且寿市的企业也不是非要盯著河阴，平原那么多市县，只是河阴的条件好一些罢了。
    “常秘书长，双贏的局面，为什么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常秘书长踱步在王文鐸背后，突然停住脚步，沉声道：
    “因为我想！”
    “因为，徐家做的事，我要先从你身上收点利息！”

 第156章 脏话不说，心就脏了

    京城。
    孔项辉坐在看著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爹，阴惻惻地说道：
    “爸，这王文鐸当真对京城几家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啊，徐家老头儿居然也没有跟他说一下！”
    “呵呵，这下他到了鲁省，那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要不要动用些手段，把他直接...”
    孔家老头儿猛地抬头看向儿子，怒其不爭地呵斥道：
    “愚蠢，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和徐家为什么爭斗了？”
    “真以为是因为徐桐的事情吗？”
    “那不过就是个引子，我们真的目的是想要借著和徐家的爭斗，看清上面的態度，最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双方保持默契，出手也不过是让对方丟些面子！”
    “你要真在鲁省动了王文鐸，你猜徐家会怎么样？”
    “徐家虽然这几年是有些不著上面待见，可徐家老东西还活著呢，作为硕果仅存的从战火中走出来的老人，你觉得他的面子有多大！”
    “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意气用事，你是要扛起孔家往前走的人，不是街头的小混混！怎么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明白呢？”
    孔家老头儿说话很重，骂得孔项辉抬不起脑袋。
    “告诉常开放，一定要把度把握在可控范围內！”
    孔项辉耷拉著脑袋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嗯，知道了。”
    孔家老头儿似乎看出孔项辉有些丟了精气神，嘆了口气开口安慰道：
    “我们和徐家的爭斗终究只是表象，上面一旦有了定论，那到时候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徐家自然会土崩瓦解！”
    “而且，我现在怀疑呀，上面也在等，等一个机会！”
    孔项辉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著父亲：
    “是在等...”
    孔家老头儿点点头。
    “徐家老东西在，谁也动不了徐家！”
    “唉，我们和徐家差的就是一个能够坐镇中枢的泰山啊！”
    ...
    青稞新农顶层办公室。
    “呵呵，徐家的人没有告诉过你，鲁省一直是孔家的地头吗？”
    “他们也不把你这女婿放在心上啊！”
    常秘书长言辞犀利，挑拨著王文鐸和徐家的关係。
    “鲁省，是孔家的地头？”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王文鐸也没有了收敛的想法。
    你们孔家牛逼，可老子也踏马不是白给的！
    常秘书长饶有兴致地看向王文鐸，眼神中满是不屑：
    “怎么？不信？”
    王文鐸轻笑著摇摇头。
    “信，怎么能不信呢！”
    “只是，这句话你敢到京城xx海说吗？”
    常秘书长闻言神情一怔。
    娘西皮，这话谁敢到那个地方去说，说了不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哼！”
    常秘书长冷哼一声，一甩胳膊：
    “搅动徐家孔家爭斗的小子不过是一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小子罢了。”
    王文鐸拿起茶壶，往自己茶杯中蓄满水。
    “嘖嘖，你说你也是省委常委，口舌之快都不如我这一个年龄不足你一半的小子，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懨懨犬吠，看来孔家也真是无人可用了。”
    常秘书长眼神不善地盯著王文鐸。
    “你想，你都能被提拔上来，只怕这孔家也是日薄西山嘍！”
    寿市市委书记看著被快被气成隔壁吴老二的常秘书长，知道是时候该自己出马了。
    “王文鐸，你说你有什么可猖狂的，没有徐家，你是个屁！”
    “不过是一个靠著女人吃上软饭的小人罢了，和你待在一个地方，我都觉得噁心！”
    王文鐸不为所动，伸手一指门口，笑道：
    “现在走也来得及啊！”
    广书记被噎得一怔，將目光投向常秘书长。
    意思在说：我上了，但是我干不过！
    隨即，广书记便不再说话，来到落地窗前欣赏起高处不胜寒的美景。
    “还有，吃软饭是我的本事，你倒是也吃软饭啊！”
    “只怕长得丑还中用吧！”
    “嘖嘖，这方面，你连白马会所的技师都差上几分！”
    封老一直说王文鐸过於老成，王文鐸也质疑过自己。
    今天彻底释放內心的小恶魔后，王文鐸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怪不得那些二代三代喜欢踩人，原来这么爽！
    还有，以后有脏话就得骂出来，不然脏话憋在心里，那心就脏了。
    今天一行，居然还打通了王文鐸的任督二脉，这找谁说理去！
    广书记听到王文鐸话只是身形一顿，没有任何反应。
    你常秘书长被靠孔家，可以抵挡徐家的怒火，可老子身后的人可快退休了，现在得罪徐家，那不是打著灯上茅坑--找屎吗？
    广书记此刻內心就像大傻春一样“滚就滚”！
    常开放看著装死的广书记，气得握紧了胸口。
    王文鐸看著闭麦自闭的二人，顿感无趣。
    喝光杯中茶水，王文鐸起身离去。
    既然身在孔孟之乡，那王文鐸还是很讲礼仪的。
    主人倒的茶水，走之前是要喝完的，这是礼仪，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日市绿茶味道很不错的缘故！
    ...
    从青稞新农出来，侯植物迎上了王文鐸：
    “领导，什么情况？”
    王文鐸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淡然一笑：
    “我们试著接触一下別的企业！”
    说到这儿，侯植物也明白和青稞新农的合作只怕是要黄摊子了。
    跟在王文鐸身后，侯植物主动递上烟：
    “领导，不著急，寿市企业这么多呢，一家姑娘百家求，咱再挑挑！”
    回到酒店，王文鐸將自己关在房间內。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跟青稞新农的合作可以说倾注了王文鐸大量的心血，现在被搅和黄了，王文鐸也是气得不行。
    “操，孔家！”
    王文鐸一拳打在茶桌上。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王文鐸拿起一看，竟然是老徐的。
    “喂，徐叔。”
    老徐声音爽朗，带著几分调侃：
    “在鲁省受欺负了吧，那是人家的地盘，不过別担心，我马上给你找回场子！”
    王文鐸听到老徐这么说，心態瞬间有些爆炸，此刻的他就像受了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的孩子一样。
    “对，干他！”
    王文鐸牙齿咬得“嘎巴嘎巴”作响，表情也略显狰狞。
    老徐拿著电话，笑道：
    “哈哈，你小子这次是真受委屈了啊！”
    “別著急，正好借著这次机会我也跟你说一下各省背后的势力关係！”

 第157章 大哥长大哥短，大哥挨揍你不管

    接下来几天，郑代亦见这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和王文鐸打了声招呼，借著自己这次出来的机会回了京城，说是要去看看自己老师。
    而王文鐸带著侯植物叔侄二人则是又去拜访了几家企业。
    但很明显，常秘书长打过招呼以后，这些企业的一二把手一个个听到王文鐸的名字和看见瘟神一样。
    前台一打电话，说是河阴王文鐸拜访，一二把手直接原地“出差”了。
    王文鐸也知道，再这么漫步目的地搞下去，除了浪费时间，什么也做不了。
    收拾行囊，王文鐸一行准备返回古城。
    三人开车刚刚到达高速路口，由於王文鐸的新车一直没有时间安装etc，所以几人正在人工通道排队上高速。
    王文鐸正与侯洞国商谈下一步招商计划时，交谈之间先是听到“砰”的一声，紧接著辉昂迅速向前涌动。
    王文鐸坐在后排，后脑“砰”一声靠在后排座椅上。
    “什么情况啊！”
    王文鐸揉著后脑，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
    “领导，有辆车没有剎车，给咱追尾了！”
    说话间，侯龙飞解开安全带推门就要下车。
    王文鐸也推开车门，只见一辆黑色奥迪死死贴著辉昂车位。
    主驾驶位安全气囊探出，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额头流血，脸部深陷在气囊之中。
    侯龙飞下车敲了敲对方车玻璃：
    “不是，哥们儿，你这怎么开车的啊，我这停著你都能干上来啊！”
    车內中年茫然抬起头，迷茫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
    王文鐸冲侯龙飞摆摆手：
    “唉，快点报警吧。”
    新车碰见这事儿，王文鐸心里膈应的不行，催促侯龙飞之际，王文鐸也掏出手机拨打了保险电话。
    正当王文鐸与保险交涉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传来。
    “砰！”
    王文鐸机械地回过头，奥迪车后，一辆尼桑车头懟在奥迪车屁股上，车头已经深深凹陷。
    “不是，这地儿是有点说法还是怎么滴啊？”
    王文鐸还未反应过来，尼桑车上已经跳下来四个人。
    领头那人额头渗血，手持一根钢管，骂骂咧咧朝奥迪的主驾驶走去。
    “草擬吗，跑，跑是吧！”
    “不签合同你还想跑？”
    “...”
    看见四人，奥迪主驾驶位的中年瞳孔收缩，面部肌肉不停颤抖，浑身不停地颤抖著。
    “开门！”
    尼桑车上的领头男子疯狂拉扯著奥迪的车门，中年在车內颤抖著、哀嚎著。
    领头男子见车门打不开，將钢管举过头顶，又极速下落，重重地砸在奥迪主驾驶的车窗上。
    玻璃上顿时涌现出蛛网一样的裂纹。
    车內男子的越发恐慌。
    领头男子再次抡动钢管。
    “砰、砰！”
    又是两下，车窗碎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部分碎片崩飞，划破二人的脸颊，深深扎进血肉之中。
    奥迪男子也不好受，或许是最后的屏障被打破，也或许是两次受伤，激发了奥迪男子的凶性。
    “我跟你们拼了！”
    奥迪男子猛地推开车门，门框“砰”一声砸在尼桑男子脸上。
    “哎呦我草，你还敢反抗！”
    尼桑男子抡起钢管就要从奥迪男子头上砸去。
    “住手！”
    “光天化日就要行凶是吗？”
    王文鐸快步走来，制止尼桑男子的行为。
    “不是，你这又是从哪个娘们儿缝里蹦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关係啊！”
    尼桑男子话语不善，举起钢管指著王文鐸呵斥道：
    “赶紧滚，不然等下溅你一身血！”
    奥迪男子看见王文鐸，立刻跪在地上：
    “救我，救救我！”
    “他们是黑社会！”
    王文鐸衝著身后的侯植物吩咐道：
    “快，打电话报警！”
    尼桑男子听到报警二字丝毫不慌，反而收起钢管，双手抱臂看著王文鐸三人：
    “操，在寿市报警？”
    “呵呵！”
    “行，我等你报警！”
    尼桑男子有恃无恐，一脸嘲弄地看著王文鐸三人。
    王文鐸眯了眯眼，拿起手机，摄像头直接对准了尼桑男子。
    “接下来，我会用手机记录下一切。”
    看见摄像头，尼桑男子有些慌了。
    “你踏马乾嘛！”
    尼桑男子伸手一指，迈步上来就要抢夺王文鐸的手机。
    在距离王文鐸不到一米的地方，尼桑男子刚要动手，一道黑影动作利落，一个反擒拿直接將尼桑男子按在地上。
    “哎呦我草！”
    关节、骨缝中传来的痛感让尼桑男子疼得齜牙咧嘴，阵阵哀嚎。
    “知道这是谁吗？”
    “这是河阴的常务副县长，敢动手，胳膊给你掰折了！”
    侯龙飞这趟行程除了开车全程打酱油，此刻终於有机会展现自己的价值，那不得疯狂表现一下啊？
    王文鐸扭头看了一眼侯龙飞，侯龙飞立刻正色道：
    “誓死保护领导安全！”
    王文鐸抽了抽嘴角，迈步向奥迪男子走去。
    此刻围观的群眾已经越来越多。
    “侯局，先疏散一下人群，不要在高速路口堵著，太危险了！”
    跟著尼桑男子一起过来的三个人看了看撂了几句狠话就被按倒在地的头头，又听到王文鐸是常务副县长，虽然河阴这个地方他们没听过。
    但是常务副县长他们还是听过的。
    和官家的人动手，他们只怕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三人对视一眼，手里拿著钢管指向王文鐸：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王文鐸摇摇头：
    “不管你们是谁，刚刚你们的罪行已经被录了下来，有话还是等警察来了和警察说吧！”
    三名男子再次对视一眼，看向自己大哥：
    “帅哥，你別著急，我们现在就回去喊人，到时候一起干他丫的！”
    说罢，三人迅速上车。
    被称为帅哥的领头男子看见手下如此动作，立刻急眼了：
    “哎呦我草，你们是人啊！”
    “不是，拿钱是兄弟，挨揍就跑路是吧！”
    “妈的，平时大哥长大哥短，现在大哥挨揍你们是真不管是吧！”
    ps：兄弟们，依旧四章，求票，磕头了，义父们！！！

 第158章 救下郜天风

    他们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尼桑车上下来的领头男子看著头也不回的三个兄弟，一口原子吐息。
    “咳，呸，一群狗玩意儿，你等我回去的！”
    王文鐸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接著快步走到奥迪男子身边。
    “我们已经报警了，等下警察局就会赶到，不用害怕。”
    中年男子好像还没缓过神，对王文鐸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呆愣愣地直视著被按倒在地的尼桑男子。
    “草擬吗，看你爹干啥，你以为这个人能保住你？”
    “他总有不在的时候吧，等警察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尼桑男子恶狠狠地盯著奥迪男子，眼神中满是嘲弄。
    “呵呵，郜天风，老子告诉你！你要识相，就他妈自己去我车里把合同拿出来，签了！”
    “不然，你踏马知道后果！”
    郜天风经过尼桑男子提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变得一片血红。
    “文帅，我操你妈！”
    郜天风隨手捡起地上文帅被按倒时遗落的钢管，踉蹌著衝过去，照著文帅的头顶就砸了下去。
    王文鐸看见郜天风的动作时，便摆手吼道：
    “龙飞，拦住他！”
    侯龙飞眼疾手快，猛地揪住文帅后脖颈处的衣领，用力往后一拉，文帅被拽了一个趔趄，但是堪堪躲过郜天风奔著要他命来的一击。
    郜天风见第一下没砸到，举起钢管就要再砸，但是被赶来的王文鐸一把抱住。
    “冷静！”
    “是他先找的事儿，你现在动他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郜天风剧烈挣扎著，想要鬆开王文鐸带给他的束缚。
    “你懂个啥，警察来了，我踏马肯定会被他折磨死！”
    “我现在就要搞死他，搞死他！”
    王文鐸又一次听到了警察来了，郜天风反而会出问题这句话。
    莫非，文帅和当地警方勾结很深？
    正在王文鐸愣神之际，郜天风挣脱开王文鐸，举起钢管衝著文帅的腿部就砸了下去。
    王文鐸见一时拉不住郜天风，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腰部，郜天风本就昏沉的脑袋，一时无法掌控失控的身体，滚落在地上。
    “你踏马冷静！”
    郜天风屡次动手被拦下，竟將钢管一扔，抱著脑袋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哭得像孩子一样。
    王文鐸见他这个样子，蹲下身轻声道：
    “別害怕，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你！”
    不知道为什么，王文鐸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或许和眼前这个痛哭的男子有一种莫名的缘分，让他主动想拉对方一把。
    郜天风听到王文鐸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帮我？你拿什么帮我！”
    侯植物疏散完人群回来后，恰好听见这句话。
    “嘿，你还真別说，我们领导本事打著呢，副省级干部都得赔著笑脸！我们领导刚刚前几天和你们鲁省的省委秘书长喝完茶！”
    王文鐸瞥了一眼侯植物，指了指他：
    “我不给你发工资，你也別替我吹牛逼！”
    说罢，王文鐸看向郜天风：
    “但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你呢？万一能呢？”
    郜天风听到王文鐸前几天刚和省委秘书长喝完茶，哭声戛然而止。
    膝盖的方向调整，郜天风直接衝著王文鐸猛猛磕头。
    王文鐸见状立刻闪开身，接著瞪了侯植物一眼。
    侯植物挠挠脑袋，訕笑两声后退几步。
    “领导，我给您磕头，求您救救我，救救我老婆孩子！”
    说著话，郜天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血。
    王文鐸一阵头疼，迈步到一遍將郜天风强硬著拖了起来。
    “我想帮你，你怎么想害我呢？这么多人看著你给我磕头，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快起来，有话咱慢慢说！”
    郜天风警惕地扫了两眼四周，哽咽著沉声道：
    “领导，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不然等下警察来了，我怕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王文鐸此刻对郜天风的事情更是好奇，什么情况，能让郜天风这么害怕警察。
    莫不是这郜天风是犯罪分子？
    但这也不对啊，分明是文帅好像要强迫郜天风签什么合同啊！
    想不明白的王文鐸皱眉看著郜天风：
    “你为什么怕警察过来？”
    郜天风咽了口唾沫，哆嗦著回道：
    “警察和这群人是一伙儿的，他们落到警察手里，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出去，可我要被抓进去，警察会在放了他们之后把我放了，然后把我的位置告诉他们，我还是会落到他们手里的！”
    郜天风带著哭腔哀求著王文鐸。
    “领导，求求你了，救救我！”
    王文鐸摸著下巴。
    寿市警匪勾结已经到演都不演的地步了吗？
    短暂思考，王文鐸迅速做出决定：
    “侯局，你让龙飞在这儿等下配合交警处理交通事故，你和我找个地方，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侯植物走过来，脸上带著犹豫。
    “领导，咱们的计划是今天回去...”
    侯植物不想让王文鐸惹上麻烦，交通事故、刑事案件，这么复杂的情况，从打完报警到现在警察都没来，而且再结合上郜天风说的那些，这事儿里面指不定牵扯多大呢，这么复杂的事情，一旦沾上了，想脱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文鐸知道侯植物什么意思，摆摆手道：
    “没碰上，我可以当不知道；可碰上了我要是不管，那这身官皮不是白穿了？！”
    侯植物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王文鐸的眼神瞪了回去。
    侯植物掏出手机，看向王文鐸问道：
    “领导，咱们去这儿怎么样？”
    王文鐸看著手机上的图片，扯了扯嘴角。
    “也行！”
    得到王文鐸的確认，侯植物跑到侯龙飞身边贴著耳朵沉声低语几句，便迅速在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
    王文鐸扯著郜天风，三人钻进车里，吩咐司机迅速离开。
    半小时后，计程车停下，王文鐸推门下车，看著眼前的建筑，王文鐸嘆了口气：
    “他娘的，兜兜转转，没想到又回来了！”

 第159章 郜天风往事，契机

    保留著上世纪九十年代装修风格的房间內。
    王文鐸甚至不敢坐房间內的椅子，万一做坏了还得赔钱！
    坐在床上，看著旁边的郜天风，王文鐸递过去一支烟。
    有道是跃平一支烟，华强底朝天。
    有时候烟这种东西真的能让一个人打开心扉。
    郜天风接过烟，点上后，眼中浮现出一抹回忆的神色。
    “领导，听那个领导说，你们应该不是寿市吧，这次过来是拉投资？”
    郜天风眼光毒辣，从侯植物的只言片语中便分析出了王文鐸几人简单的情况。
    王文鐸点点头，示意郜天风继续说。
    “十几年前，鲁省应国家大政方针，开始执行『菜篮子』计划，那个时候，很多散户开始承包耕地，进行大面积的蔬菜种植，我们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家的。”
    “我老爹是个有想法的人，政策出来的时候，便开始包地，种菜，发展了十几年，家里生意做得也还可以，我高中毕业以后，也跟著老爹忙活家里的企业。”
    听到郜天风是做有机蔬菜的，王文鐸眼中泛起一阵精光，缘分，果真妙不可言！
    “三年前吧，鲁省领导人觉得大大小小的企业太多，竞爭太过激烈，不利於鲁省的蔬菜走出国门，就提出了资源整合，以兼併、融合的方式，让规模企业更具规模，让一些中下游的企业合併到大企业之中。”
    “呵呵，说是自主合併，说白了还是为一些人提供一个合理的说法，让这些人能够在依法合规的条件下扩大公司规模。”
    “很不幸，我老爹有些耿直，上层关係不到位，按现在的话来说，我们家成为了被优化的一方。”
    “从那个时候开始，鲁省前十的企业便盯上了我们家这块肥肉。”
    “他们先是通过谈判，但是给出的价码很低，可以说是白菜价，那我们自然不肯同意合併啊，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说到这儿，郜天风停顿一下，猛抽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我们家那会儿承包了近两万亩地，在寿市也算是中小企业的代表，很多小企业都是看我们动向的。”
    “我们不同意合併，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同意。”
    “鲁省的华锋农业藉助上层关係开始给我们家施压，税务、审计、交通、安监等多个部门轮流检查！”
    “不仅如此，华锋还从市场层面，切断了我们和採购商的联繫，那一年，我们的菜烂在地里，都没人收！也没人敢收！”
    说到这儿，郜天风的眼眶红润。
    “因为这件事，老爹气急攻心住了院，没多久便去世了。”
    郜天风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到：
    “老爹都因为这件事没了，那我肯定更不能妥协了，鲁省汉子啥时候怂过！”
    “后来，他们多次找我谈判，我还是不鬆口。”
    “没人敢来拉菜，我踏马就自己送！”
    “我带著本家的几个兄弟还有我老婆那边的一些表亲，租了几台半掛自己往外送菜，他们知道后直接通过一些手段製造了多起车祸，也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到现在本家的两个兄弟和一个表亲还在笆篱子里。”
    “仇越结越深，我发现自己斗不过他们，就开始上访，先是县里，后来是市里，再后来到省里，结果都一样，一句回去等消息就没了下文。”
    “纠缠了两年，今年的时候，华锋那边的人实在耗不下去了，就多次在我出门的时候让一些地皮流氓恐嚇我，往我家泼油漆、扔死老鼠、死蛇！”
    “甚至有时候会在我儿子放学的路上堵我儿子，总之什么卑鄙的手段都用上了。”
    王文鐸听到这里，眉头越皱越紧。
    侯植物下意识问道：
    “那你没有报警吗？”
    说完，侯植物就后悔了。
    “报警？我看著警察把他们带走，但是踏马的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出现在了我家楼下！”
    郜天风一拳锤在床上。
    侯植物看著眼皮一跳：
    “別衝动，你別一拳给这床锤碎了，回头押金都不退我！”
    王文鐸白了侯植物一眼，示意郜天风不必理会，继续说。
    郜天风將抽完的菸蒂扔在地上，抬起皸裂的双手用力搓了搓脸。
    “今年三月底吧。”
    “他们见我实在不同意，就绑了我老婆孩子。”
    “说是让我签转让合同，因为我们这里土地流转的合同可以一签签五年嘛，所以到现在我手里还握著近万亩耕地的流转合同，这些合同都是今年刚签的。”
    “耕地就是蔬菜企业的命根子，你没地，狗屁不是，除非你做加工企业。”
    “他们让我把手里的土地流转合同签了，让我把公司合併到华锋。”
    “老婆孩子都被绑了，我要这些钱还有什么用？”
    “我带著做好的合同去了他们关押我老婆孩子的地方，那是个菜库，四周荒无人烟。”
    “到那个菜库之后，就那个文帅，改了主意，说之前给我的价格是三年前的价格，说我拖的时间太长，已经不作数了，我问他们现在什么价格，文帅告诉我说20万，我所有的一切都得给他。”
    “这个价格我能答应吗？这些钱连我包地贷款时的利息都还不了！”
    “我要真签了合同，以后老婆孩子怎么办？让他们跟著我还一辈子债吗？”
    郜天风嘴角唾沫横飞，眼中泛起快要杀人的红光。
    “我不签，他们把我也扣住了，打我，不让我睡觉，我就忍著。”
    “一直持续到今天，文帅出去了，那个菜库只剩下两个人看著我们，我趁著他们喝酒的时候，把手上的扎带磨破，本来想带著老婆孩子一起跑，但是就在我给老婆孩子解扎带时，文帅回来了。”
    “我不是故意拋弃老婆孩子，而是我知道，我不出去，就没有谈判资本！”
    “我抢了文帅的车，本想开车直奔北京，但是我被折磨得太厉害了，在高速口我眼前一黑，就撞在了你车上。”
    说完，郜天风深吸一口气，再次“扑通”跪在地上。
    “领导，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孩子！”
    王文鐸正要伸手將郜天风搀扶起来，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操，怎么，你觉得你能藏起来？”

 第160章 文帅--背景如山

    半个小时前。
    侯龙飞以按倒文帅的姿势一直保持到了警察到来，目光坚定的模样堪比在部队入党的时候。
    “警察叔叔，快救我！”
    文帅看见警车后，扯著个破锣嗓子哀嚎道。
    两台警车“嘎吱”一声停在两人身边。
    “怎么回事，鬆开！”
    侯龙飞看到警察来了，这才鬆开按著文帅的手。
    文帅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
    “警察叔叔，快把他抓起来！”
    “你看给我打的！”
    侯龙飞站在一边，斜眼看了一眼文帅，隨即向警察讲述起情况：
    “这个人持械行凶，出於自保以及自卫，我这才將他按倒在地。”
    警车摆摆手：
    “这是你们的车吧，快把你们的车挪开，不要妨碍交通。”
    隨即掏出电话拨通了拖车公司的电话：
    “青银高速口，三台车，快过来吧！”
    打完电话，警察看向二人：
    “走吧，跟我们回所里，有话到那儿再说！”
    侯龙飞心中坦荡，把车挪到路边后，主动上了警车。
    文帅这边看侯龙飞离开，拉著其中一名警察低声嘀咕道：
    “我和市局的刘局长经常一起吃饭，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说著，侯龙飞从裤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警察手中：
    “兄弟们跑一趟也辛苦了，买点菸，喝个水！”
    警察將钞票推搡回去：
    “不要来这一套。”
    说罢，將胸前的执法记录仪按掉，直接转过身去。
    文帅嘿嘿一笑，看著警察的背影露出鄙夷的目光。
    接著从兜里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號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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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青银高速路口出了点事儿，事儿不大，你找找关係和这边派出所联繫一下，然后再...”
    文帅嘀嘀咕咕能有五六分钟，警察转过身看著文帅：
    “行了，告诉路口也不是你家，注意点影响。”
    文帅露出訕笑的表情，又衝著电话说道：
    “找一下他，上面催得紧，抓紧把事儿办了！”
    交代完，文帅將手机塞到警察手中：
    “我懂！”
    警察看了他一眼，这才押著他上了警车。
    侯龙飞他们人还没到派出所，文帅这边的关係已经支上了。
    进了派出所，文帅和侯龙飞被分別关进了审讯室內。
    文帅这边，派出所所长笑著推门走进来：
    “你们在高速路口就瞎弄，多少注意点儿影响不是！”
    文帅点头哈腰：
    “呵呵，事急从权，没办法！”
    所长摆摆手道：
    “行了，赶紧去办你的事儿吧，事儿完了来这儿报导啊！”
    文帅起身招呼道：
    “行，保证不给政府添麻烦！”
    临走时，所长將一张纸条塞到文帅手里。
    文帅没有任何反应，出门时已经有人在路边等他了。
    坐在车上，文帅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这个地址就是王文鐸他们所在宾馆的地址，也是王文鐸他们刚到寿市落地时的那个老旧宾馆！
    ...
    房门被踹开，王文鐸三人抬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文帅。
    “操，在寿市你还能藏到哪儿去啊！”
    郜天风看见来人是文帅后，整个人先是一抖，接著眼中再次泛起红光。
    “草擬吗，文帅，你再逼我，大家大不了同归於尽！”
    文帅听著郜天风毫无意义的威胁话语，轻蔑一笑：
    “同归於尽？”
    文帅走到郜天风身前，点著他的胸口呵斥道：
    “你行吗？老婆不要啦？孩子不要啦？你说你有家有业的，跟我一个流氓混子同归於尽，你行吗？”
    郜天风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朋友，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你给他个好价钱，我做主，他公司卖给你行不？”
    文帅看向王文鐸，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好价钱，什么叫好价钱啊，咋得，钱你替他给啊？”
    王文鐸没有说话，眯眼打量著文帅。
    “我知道你有些身份，但是在寿市，你还真不一定行，你叫王文鐸是吧，河阴的常务副县长对不对？”
    王文鐸有些震惊，对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得知自己的身份，那说明文帅在寿市不白给啊！
    “呵呵。”
    王文鐸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你不是来拉投资吗？怎么投资拉不成学人家见义勇为啊！”
    “你行吗？”
    文帅手指点著王文鐸胸口，语气极为狂傲。
    侯植物见王文鐸被人羞辱，迈步上前就要阻拦：
    “你说话客气点！”
    侯植物话还没说完，文帅直接一脚射在侯植物腹部，侯植物当场捂著腹部倒地。
    “操，老毕登，没看见大人物之间对话呢？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文帅轻蔑一笑。
    王文鐸眯眼看著文帅：
    “你是大人物吗？”
    文帅摸了摸后脑，思考一下回道：
    “在別的地方，我狗瘠薄不是，但是在寿市，我还真算大人物！”
    “呵呵，就像你在河阴一样，在你的地头上，你是大人物，可来了寿市，你也是狗瘠薄不是！”
    “明白吗？”
    文帅拍打著王文鐸的脸蛋子，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嘛！”
    王文鐸不急不缓，语气依旧很稳。
    “怎么滴，我听你的意思，很不服啊。”
    “投资没拉到，在寿市一点脸都没了，咋得，我再让你折一回唄？”
    文帅点上一根烟，动作极为轻浮地一口烟雾吐在王文鐸脸上。
    “听我的，现在滚出寿市，不然，你回河阴可就一点面子都没了！”
    王文鐸拍散眼前的烟雾，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餵。”
    “王县！”
    文帅没有阻止王文鐸打电话的动作，这是极为自信的表现。
    “把广的电话给我！”
    “你要他的电话干什么？”
    “金总，话我只说一次，把广的电话给我！”
    王文鐸此刻已经快要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金总闻言一怔，想到常和广能单独和王文鐸聊那么长时间，且被王文鐸气得快得了脑梗都不敢怎么样王文鐸，金兴决定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为好。
    电话掛断，很快一条简讯发来。
    王文鐸按照简讯上的號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你好，我是市委广大发。”
    王文鐸眯眼看著文帅，冷声道：
    “文帅是你养的狗吗？”

 第161章 你刚刚是不是装逼了

    广大发被王文鐸这句话气笑了。
    “你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王文鐸也没有磨嘰，有牌不用是傻逼。
    “我什么身份？”
    “你是非要等老徐贴你脸上，你才能放下一把手架子跟我平等对话吗？”
    广大发愕然。
    不是，演都不演了吗？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不是应该我再说几句打压你的话，你才搬出徐家吗？
    怎么一开始就放大招呢？
    “你！”
    “没有徐家徐家女婿的身份，你觉得你有和我说话的资格吗？”
    广大发咬牙蹦出这么一句。
    王文鐸嘴角勾起一抹“龙王歪嘴笑”。
    “没办法，谁让我有呢？”
    “別废话，文帅到底是不是你养的狗！”
    广大发被气得七窍生烟。
    王文鐸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声，显然广大发在自我pua，调解自身情绪。
    许久之后，电话那头才传来广大发的声音：
    “不是！”
    啪！
    王文鐸得到回覆直接將电话掛断。
    隨即想了一下，没有直接拨通老徐的电话，而是拨通了徐末的电话：
    “喂，大舅哥，我在鲁省寿市，有人不让我出寿市了，要把徐家的脸踩在脚底下！”
    徐末闻言一愣，不是说好大家走走过场的吗？你们还真动王文鐸？
    大舅哥不知道王文鐸这边的情况，只觉得有人在鲁省动王文鐸，是孔家的主意。
    “等我打几个电话！”
    徐末没有废话，说完直接掛断了电话。
    文帅看著掛断的电话，冷哼道：
    “不是，你这找的人也不行啊，怎么没几句话就给电话撂了呢？”
    王文鐸没有搭理文帅，只是点上颗烟静静等了起来。
    郜天风看著现场的状况，感觉要遭。
    “文帅，事情和这个老弟没啥关係，事儿我认了，你拿合同出来吧，我签了！”
    王文鐸有些愕然地看著郜天风：
    “不是，你干嘛啊？”
    王文鐸內心os：我逼还没开始装，你怎么就投了？
    郜天风看著王文鐸，话语真诚：
    “老弟，你能在高速路口帮我一把，我已经很知足了，你是政府的人，你比我更清楚现在的情况，因为我的事儿，没必要搭上你！”
    说罢，郜天风看著文帅：
    “签了合同，让这个老弟走，再把我家人放了，行不行？”
    文帅將菸头弹在郜天风脸上：
    “操，孩子死了你来奶了，鼻涕流嘴里了你知道甩了，车撞墙上你知道拐了。”
    “我踏马车马炮架上了，你现在才服软，是不是晚了点儿啊！”
    “我要就这么轻易地把事儿平了，那我这条胳膊怎么算！”
    文帅指了指自己耷拉著胳膊，语气梆硬。
    “那你想怎么样？”
    郜天风此刻麻瓜了。
    “怎么样？你合同签了，他让我扇几个嘴巴子，说声文哥我错了，这事儿才能解！”
    最开始，文帅见王文鐸拿出手机打电话，心里也有些不託底的。
    社会上跑了这么久，他文帅也不是大傻逼，一般他都会给对伙儿留出打电话的时间。
    关係硬的，说几句“大水冲了龙王庙”之类的和气话，把事情往下压。
    可要是给你机会打电话，你没找到关係，那文哥可就要让你知道社会的残忍了！
    文帅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僵住了。
    ...
    大舅哥接到王文鐸的电话后，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孔项辉：
    “你们孔家是不是想开战！”
    孔项辉接到大舅哥电话时，直接被这句话搞懵了。
    但是作为孔家的接班人，被人这么指著鼻子威胁，要是服软了，那以后再四九城这个圈子，他孔项辉还能抬起头吗？
    “我孔家怕你们徐家吗？”
    大舅哥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
    “行，记住你的话！”
    说罢，大舅哥直接將电话掛断。
    孔项辉此刻就像老太太裤衩套裤衩——再次懵逼了。
    “傻逼吧！我踏马就撂一句狠话，你就真要动手啊！”
    徐末的名头在前几年是很响的，那会儿正值老徐巔峰，势头猛的一批。
    大舅哥自然也在四九城囂张跋扈，不服天朝管。
    可隨著老徐进京，徐家路走得有些偏，老徐这几年势头锐减，巔峰不在，作为徐家嫡长子的大舅哥也收敛起了锋芒，不想给家里徒增事端，故而鹊起的名声才逐渐消隱。
    可別人不知道，不代表他孔项辉不知道啊。
    这个徐末就是个楞逼，三句话说不上来，就是干！
    孔项辉听到大舅哥就说了两句话，慌了，肉眼可见的慌了。
    一个电话打回去,孔项辉问道：
    “你刚刚什么意思！”
    大舅哥也知道现在不是开战的时候，刚刚纯属想诈唬孔项辉，现在孔项辉主动打电话过来，大舅哥自然顺坡下驴。
    “什么意思不明显吗？你们在鲁省对我妹夫动手，不就是想开战吗？既然这样，那他妈都別玩儿了，咱就拉开阵势试试！”
    孔项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对王文鐸动手？”
    “这话从哪儿说起！”
    “王文鐸在鲁省吃瘪是我授意的，但是我为什么要对王文鐸动手，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大舅哥听到这话，已经明白，这事儿跟孔家没有关係。
    但是这些天双方各有损伤，大舅哥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孔项辉：
    “你刚刚是不是装逼了？”
    孔项辉：？？？
    “这话什么意思？”
    大舅哥声音冷淡：
    “你说开战就开战的时候，是不是装逼了！”
    孔项辉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我，我...”
    “你是不是装逼了！”
    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大舅哥就这一句话反覆说。
    “我装你麻痹！”
    孔项辉爆出一句粗口，大舅哥也不惯著：
    “你骂我妈，那开战吧！”
    孔项辉听到“开战”两个字，明知道徐末是在威胁他，但是还是不敢赌！
    “徐末，你到底想干什么！”
    孔项辉质问徐末时，声音中带著幽怨，带著委屈，更带著一丝折磨！
    大舅哥见孔项辉快崩溃了，也没有再刺激他。
    “不想干什么，王文鐸要是在鲁省出事儿，我说的开战就绝对不是嚇唬你！”

 第162章 要不，你接个电话？

    孔项辉此刻现在心態爆炸，但是对於刚刚徐末提到的王文鐸的事情，还是强压下火气，立刻拨通了鲁省三把手的电话。
    “二叔，王文鐸在鲁省出事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鲁省的二把手孔正道接到侄子孔项辉的电话一头雾水。
    “上午老常还给我说，王文鐸已经启程回河阴了，怎么会出事儿呢？”
    孔正道此刻也有些紧张，徐孔两家现在水火不容，但都在可控范围內做戏，但如果王文鐸出事，那徐家可不会再配孔家打太极。
    “刚刚徐末打电话过来，说王文鐸在鲁省出事了。”
    孔项辉將徐末恐嚇他的事情隱瞒得死死的，只是说了王文鐸的事情。
    没等孔正道回话，常开放没有经过秘书打招呼，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孔省长，刚刚寿市的广大发打来电话，王文鐸被荣杨平养的狗文帅堵住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知道王文鐸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
    孔正道点点头，立刻衝著电话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这样！”便直接掛断了电话。
    “你现在立刻给荣杨平打电话，告诉他，拴好他的狗链子，王文鐸要是出一点事儿，我让他三天之內下课！”
    常开放闻言应了一声，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寿市二把手荣杨平的电话。
    “荣杨平，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的狗能不能拴好链子，什么人都敢咬吗？领导现在很生气，你立刻处理这件事！”
    电话那头，寿市二把手荣杨平面对常开放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带著情绪质问道：
    “常秘书长，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什么我的狗，什么栓好链子？”
    常开放看了一脸脸色越发阴沉的孔正道，拿著手机呵斥一声：
    “那条叫文帅的狗！”
    “他现在正在给你惹上滔天大祸！”
    荣杨平听到文帅这个名字，短暂沉默后，回道：
    “领导，文帅是谁，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你说的这件事我马上处理。”
    荣杨平听到文帅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立刻与对方怕撇清关係。
    但同时，也向常开放传达一个消息，事情我会处理好。
    在鲁省，孔家掌控全局，但並不意味著整个鲁省都是孔家的人，国家也不会允许孔家在鲁省一家独大，成为私人王国。
    除了几个特殊的地方外，国家在人事安排上一般都会遵循平衡和中庸的原则。
    最起码也会保持三七开的局面。
    在鲁省，荣杨平就不是孔家的人，他是鲁省三把手的门生，而鲁省的三把手就是上面用来平衡鲁省人事的一步棋。
    至於一把手，是不会掺和到这样的事情中的，诸多省份的一把手已经不把目標放在省內的，他们盯著的是49人长老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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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开放现在抓住了荣杨平的小辫子，那自然是要站在孔家的立场上打压一下这个平时不太听话的下属的。
    “荣市长，文帅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在省厅也是掛了名、上了线的，王文鐸的身份很是特殊，如果这样身份特殊的人在鲁省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在我看来鲁省有必要开展一次大规模的扫黑除恶行动了！”
    “这件事稍后我会向省委提议的，到时候，还希望荣市长能够配合省厅的行动！”
    能走到副部级岗位的人，没有一个是饭桶。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哪怕这个时机不怎么成熟，但是官字两张口，一张在上，一张在下，得理饶人，那只会沦为鱼肉。
    荣杨平听著常开放拿话点自己，將牙咬得“嘎吱”作响。
    “常秘书长，我们寿市政法公安单位绝对配合省厅的行动，但是现在请给我留出时间处理眼前的事情。”
    常开放也没有揪著荣杨平一个屁嚼不烂，冠冕堂皇地嘱託两句，便立刻掛断了电话。
    掛断电话后，荣杨平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部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手机，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文帅啊文帅，你踏马到底惹到什么人了，能让省委的领导给我打电话！”
    ...
    破旧宾馆內。
    王文鐸抽完烟將菸头掐灭在菸灰缸內。
    期间文帅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行动，直到王文鐸將烟掐掉，才看著王文鐸说到：
    “怎么著啊，哥们儿，別说我没给你打电话的机会，你连著打了两个电话我都没拦著，可你找的关係好像不行啊！”
    王文鐸抬头看了一眼文帅：
    “呵呵，你给我打电话的机会，无非也是想给自己上一道保险，別说的那么仁义，大家都是成年人！”
    “你想干什么，我接著就完了。”
    別看王文鐸此刻表面上情绪异常稳定，但是此刻的他掌心已经全是汗水。
    给大舅哥打过去电话这么久，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说不慌那是假的。
    本身这次出来招商，没有任何成果不说，万一再惹上这么个屁事儿，到时候只怕老张他们会落井下石，邱方国还真不一定能兜得住。
    倒不是说王文鐸害怕老张还是怎么样，而是邱方国现在离任在即，自己能给他塑上一层金衣让他带著一身容易离去那是最好，但如果做不到，起码也不能让邱方国因为给自己擦屁股，惹得一身烂事儿离开。
    大舅哥啊大舅哥，你踏马能不能靠点谱啊，我第一次求你，你要是把事情办拉胯了，那我指定让小桐挠你！
    就在王文鐸在心里碎碎念，诅咒大舅哥的时候，文帅一脚踢在王文鐸小腿上：
    “呵呵，怎么说，是你给我摆一桌赔礼道歉，还是我让你在寿市留下点儿什么？”
    跟著文帅一起过来的人显然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
    “文哥，你跟他废鸡毛话，先给他乾折了，完事儿直接带郜天风走，再不签合同，直接剁他老婆一只手！还不签就继续剁唄！”
    文帅转过身，看著说话那人，训斥道：
    “我踏马说多少次了，现在是法制社会，能不能別老想著用暴力！”
    那人撇撇嘴没有再说话。
    “既然动手，那就要有动手的价值！”
    “就像现在就刚刚好！”
    说罢，文帅没有没有动王文鐸，而是扬起胳膊，动作极为瀟洒且丝滑的一个嘴巴子抽在一旁没有任何防备的郜天风的脸上。
    文帅整首抽完，反手还要再抽。
    王文鐸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文帅的胳膊，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文帅下意识后退两步。
    “咋，不服唄？”
    王文鐸冷哼一声：
    “你敢不敢让我再打个电话！”
    听到这句话，文帅“噗嗤”笑出了声：
    “操，我踏马把移动信號塔给你搬过来唄！”
    “我看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老子不用你赔礼道歉了，我看你是真不想好了！”
    文帅对王文鐸已经忍到了极限。
    后退两步，摆摆手：
    “动作快点儿，给这位常务副县长在寿市留下点儿美好的回忆。”
    “记住，別打脸啊！”
    “回头咱们王县长还得开会呢！”
    “哈哈哈！”
    文帅极具嘲讽的话语引得身后马仔们一阵狂笑。
    就在文帅后退准备让开道路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文帅皱眉看都没看直接在裤兜里就將电话掛断。
    “这踏马谁啊，不知道老子办正事儿！”
    可电话掛断后不到三秒，竟再次响起。
    “要不，你接一下电话？”

 第163章 文哥，我还是喜欢你桀驁不驯的样子！

    王文鐸在听到文帅裤兜里电话响起的时候，就知道大舅哥这边儿已经使上劲儿了。
    文帅在王文鐸的提醒下先是一愣，接著皱眉拿起电话一看，发现是那个號码打来的，立刻冲手下的马仔们做出一个停止行动的手势，隨即转身出门接通了电话。
    “文帅，你踏马乾嘛的！”
    文帅听著电话中荣杨平像训狗一样训自己时，心態有些爆炸。
    “我能干嘛，干你安排的任务！”
    文帅语气梆硬，没有以往的客气。
    荣杨平听出了文帅话里的不满，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莫非，这狗真的是餵熟了？开始瞎叫唤了？
    但是目前王文鐸的事情紧急，也容不得荣杨平多想。
    “我是问，你现在具体在做什么！”
    文帅看了眼房间，语气缓和了几分，回道：
    “我堵住郜天风了，今天就能带走他，不管怎么样，我今天都会想办法让他签了合同！”
    文帅此刻眉头皱得更紧。
    莫非这王文鐸真有很强硬的关係？
    不然他怎么会让我接电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他电话打出去那么久都没有动静呢？
    文帅不过是荣杨平养的黑手套而已，他的层次自然不会想到，王文鐸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天宫，天龙人就算想插手，那也得打电话不是？
    哪个天龙人会有他文帅的电话啊，就算是他的主任荣杨平，也不见得能和天龙人接触上！
    更何况他一个隨时可以复製粘贴无数个黑手套呢？
    荣杨平听见文帅还在和他打马虎眼，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別跟我废话，你是不是还堵住一个叫王文鐸的！”
    荣杨平的质问声在电话中响起。
    听到这句话，文帅天都塌了。
    “有，有一个叫王文鐸的河阴副县长。”
    荣杨平得到確定的回覆，天也塌了。
    “你他么是不是脑子进屎了！”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在寿市，只要你不动体制內的人，那这寿市白天是我的，晚上就是你的！”
    “一个副县长，副处级干部，你踏马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你现在过来，给我也办了吧！”
    荣杨平十分费解，他不知道为什么文帅想石乐志一样，会去动一个副处级干部！
    他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他难道不知道，扫黑需要证据，但踏马的反恐只需要坐標吗？
    更何况从刚刚他和常开放的电话中，已经得知这个王文鐸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那现在怎么办？
    “你踏马现在立刻把人给我放了！”
    文帅一听放人，立刻情绪激动地冲电话吼道：
    “他不是寿市的干部，出了寿市，谁知道他是谁，谁又知道我是谁！”
    “你现在让我放人，那郜天风怎么办？”
    “他手里还握著万亩地的合同，也是因为他，很多人都硬挺著不签合同，非要涨价，你知道会牵扯多少钱吗？”
    听到这话，荣杨平眼前一黑又一黑。
    “还惦记著那两块钱？你知道不知道，王文鐸真要是在你手里出事儿了，你和我一起死！”
    说到这儿，荣杨平突然想到什么：
    “你，你会已经对他动手了吧！”
    文帅只是回了个“没有”，显然对荣杨平的决策很是不服。
    “没有就行，没有就行！”
    “你现在立刻把人放了，別再给我整出什么么蛾子，还有，把郜天风也放了！”
    “这件事暂时就这样。”
    文帅拿著电话极为不甘心地一跺脚。
    但荣杨平已经掛断了电话，文帅也没办法。
    转身回到房间。
    王文鐸看著走进来的文帅，心里十分沉稳地问道：
    “我这个关係找得硬不硬？”
    面对王文鐸的嘲讽，文帅咬紧后槽牙。
    “你可以走了！”
    郜天风听到这话，立刻推搡著王文鐸：
    “王县长，你快走吧，別再掺和我的事儿了，我认了！”
    王文鐸拍了拍郜天风的胳膊，安抚道：
    “嗨，別著急。”
    接著，王文鐸再次看向文帅：
    “我听你的意思是，你准备把他留在这儿嘍？”
    文帅看了一眼郜天风，显然他要做出一个违背荣杨平的决定了：
    “这件事和你没关係，让你走你就走，別给脸不要脸！”
    文帅很是不服，指著门外，喝到：
    “赶紧走！”
    王文鐸见状直接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现在让我走？晚了，我还就不想走了！”
    文帅咬牙看著王文鐸，嘴角气得一阵抽搐：
    “你到底想干什么？”
    郜天风对自己有大用，他家的企业虽然比不上青稞新农这样的大公司，但是在寿市也是中等中的顶尖，退而求其次，把郜天风带到河阴，也不是不行！
    “我想干什么？”
    “你现在和我说不著，给你身后的人打电话，让他过来吧。”
    文帅听著王文鐸如此狂妄的话，指著王文鐸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你让荣市长过来就过来啊！”
    王文鐸一听气急之下的文帅把身后之人的身份直接露了出来，直接笑出了声。
    文帅也是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到底走不走！”
    王文鐸没有回应，只是指著文帅手中的手机道：
    “我觉得你还是像刚刚我让你接电话那样听劝比较好，万一你身后这位荣市长也想见我呢？”
    文帅一怔，不信邪地拿起手机拨通了荣杨平的电话：
    “王文鐸要见你！”
    荣杨平听著文帅的话，短暂沉默几秒，给出了一个让文帅震惊的回覆：
    “位置发我，你让他等我一下，我现在就过来。”
    文帅拿著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你真过来啊！”
    荣杨平没有回答，直接掛断了电话。
    王文鐸努努嘴。
    意思是：你看到了，我让他来，他绝对来！
    文帅此刻已经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沉默，整个房间陷入沉默。
    在场所有人都死死盯著王文鐸。
    这傢伙什么身份，一句话，寿市二把手就亲自过来？
    许久之后，文帅来到王文鐸的跟前，罕见地低下了头。
    “王，王县长，刚刚我多有冒犯，还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眾目之下，文帅竟主动道歉了！
    他也不是傻子，从荣杨平与自己通电话的內容来看，王文鐸的身份肯定不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而已，把不准对方也是个天龙人！
    文帅给自己做著心理建设：给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低头，不丟人，不犯毛病！
    王文鐸嘴角带著若有若无的冷笑：
    “呵呵，文哥，我还是喜欢你桀驁不驯的样子！”

 第164章 我，也是一颗棋子

    二十多分钟，荣杨平独自开著一台年头不短的帕萨特停在了破旧宾馆楼下。
    坐在车里荣杨平深吸几口气，回想著刚刚与三把手的通话，心中依旧无法平静。
    王文鐸可是徐家的女婿，三把手的指示也很清晰，缓解与王文鐸的关係。
    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破坏方家与徐家的关係。
    更不要因为这件事，把方家也卷进孔家与徐家的爭斗中。
    是的，鲁省三把手是方家的人，而且是方家的直系，名叫方练军。
    荣杨平看著宾馆破旧的门框，一时竟有些恐惧。
    他不敢进去，他害怕自己会成为方家和徐家维繫友好关係的牺牲品。
    但是，方练军的指示十分清晰，荣杨平已经站在独木桥上，退无可退。
    推开车门，荣杨平缓缓下车，站在原地驻足良久后，这才迈著步子进了宾馆。
    五分钟后，荣杨平出现在王文鐸房间门口。
    房间门並未关闭，文帅手下的马仔已经挤满了整个走廊。
    荣杨平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臟一阵抽搐。
    “文鐸县长。”
    荣杨平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冲王文鐸打著招呼。
    王文鐸点点头，没有说话。
    现在优势在我，王文鐸如果不端起架子，反而让人轻看。
    荣杨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文鐸现在，这里人多嘴杂，不知道方不方便到旁边房间聊聊。”
    王文鐸短暂思考，起身来到荣杨平身前。
    荣杨平转身从兜里掏出房卡，將旁边房间打开。
    两人步入房间內，荣杨平给王文鐸来开椅子，王文鐸眼角抖了抖，还是坐到了床上。
    “荣市长，听劝的话，这个椅子还是不要坐的好。”
    荣杨平不知王文鐸为何这么说，但两人如果同时坐到床上，那氛围岂不是显得太过曖昧和诡异？
    “文鐸县长，今天的事情...”
    没等荣杨平將话说完，王文鐸摆手打断道：
    “今天的事情不是误会！”
    荣杨平脸色一僵。
    “而且，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在场，並且亲身经歷。”
    “没想到荣市长养的狗竟然如此凶猛，见谁都要叫上两声。”
    荣杨平无奈一笑：
    “嗨，这乡下地方不比京城，別说文帅，就是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现在文帅衝撞了文鐸县长，那这件事自然不可能这么算了。”
    “不知道，文鐸县长想如何处理这件事，不管如何处理，我荣杨平一定全力配合！”
    王文鐸没想到荣杨平会把姿態放得这么低，这下还真让他有点难受。
    方家他是知道的，和徐家也算是世交，而且当初能够和龙粮集团达成协议，也是方家出手帮了自己一把。
    如果说荣杨平进门態度强硬，自己也好处理，直接让徐家强压就是了，可现在这...
    “荣市长，你的狗你来处理，只不过我想提醒的是，养狗，不犯错，但是养一条乱叫的狗，可不是好事儿。”
    王文鐸不在寿市任职，对於这边的事情鞭长莫及。
    如果强行自己去处理文帅，最差的结果也是文帅鋃鐺入狱，可有方家在，那文帅在监狱只怕比在外面还瀟洒。
    而且方家还会因为这件事与徐家產生芥蒂。
    可如果让方家自己处理，那这个分寸就很好掌控了，不管是为了平息王文鐸在寿市的遭遇，还是为了缓和与徐家的关係，方家都会处理得很好，並且事后不会出现別的麻烦。
    荣杨平听到王文鐸这么说，心里也是鬆了一口气。
    “多谢文鐸县长给面子，让我保住这张老脸。”
    “只是这狗不是我想养，而是没办法。”
    王文鐸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话怎么说？”
    荣杨平点上一根烟，解释道：
    “文鐸县长，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鲁省推出整合有机蔬菜市场，实现大规模、集约化生產，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文鐸下意识回道：
    “自然是好事，可以打造鲁省的有机蔬菜品牌，提升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也有利於我们龙国蔬菜走向全球。”
    荣杨平点点头。
    “嗯，文鐸现在说得和省里考虑的一样。”
    “那大规模、集约化生產，肯定就会意味著要將鲁省境內的一些中小散户踢出棋局，由大集团集中资源儘快提升实力。”
    “那也就意味著肯定是要牺牲一部人的利益，这是改革的必然性。”
    王文鐸下意识地点点头。
    “文鐸县长，我不是在为今天文帅的事情辩解，而是想说，在你眼里，郜天风是受害者，可在我眼里他是阻挠鲁省打造国际品牌的绊脚石，你说对於这样的绊脚石，该怎么处理？”
    荣杨平深深吸了一口烟，把问题拋给了王文鐸。
    一时间，二人之间陷入沉默。
    王文鐸发现，这个问题好像正在衝击自己的认知。
    但很快，王文鐸略微动摇的信念再次坚定。
    “不，不是这样的。”
    “阻碍发展固然是错的，可是这並不是动用非法手段的理由。”
    “法，是底线，是维护正义的最后一道红线。”
    “这次，可以说是为了经济发展，那下一次呢？”
    “千里之堤，溃於蚁穴！”
    “如果连制定法律的人都视法律於无物，那又怎么要求群眾遵守法律！”
    荣杨平看著王文鐸坚定的神采，这一刻“燁然若神人”这句话具象化了。
    “或许你是对的吧。”
    荣杨平话题一转：
    “你知道今年鲁省的一把手多大了吗？”
    王文鐸摇摇头。
    “62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鲁省有机蔬菜市场如果整合成功，那他就可以带著滔天的功绩再进一步！”
    “那你觉得，层层加码之下，我，有选择吗？”
    “我不过也是一颗棋子罢了。”

 第165章 荣杨平--干吏

    荣杨平的话让王文鐸陷入沉默，位卑之人何敢妄议朝政，只是一个过河卒，一个只能任由操控前进，却无法后退的过河卒而已。
    荣杨平是过河卒，那自己是什么呢？
    看著陷入沉默的王文鐸，荣杨平似乎看穿了王文鐸的內心，微微一笑：
    “文鐸县长，你和我不一样。”
    “你背靠徐家，又有封老作为你的老师，谁又敢將你视为棋子呢？”
    王文鐸抬头看著荣杨平，从对方的话中，王文鐸听出了一些悲凉。
    “呵呵，文鐸县长，我一直都觉得，每一个干部刚刚进入体制时，都是心怀为民请命的理想的，可是太多的无奈与规则，逐渐磨灭了心中的热血！”
    “正如现在的我一般。”
    “但你不一样。”
    王文鐸有些意外地看著荣杨平。
    “为何我不一样？”
    荣杨平没有回答，岔开话题说道：
    “文鐸县长，我听说你这次来寿市是为了招商？”
    “而且我也听过你在河阴搞的那个蔬菜基地，很不错，方向很对。”
    “平原这个地方，国家给的定位就不是向东部和南部那样，平原省最大且唯一的人物就是政治稳定。守好国家粮仓，仅此而已。”
    说到这儿，荣杨平一怔：
    “又说多了，咱们言归正传，今天的事情是文帅的问题，我作为身后之人，也难辞其咎。”
    “为了给文鐸县长压惊，华锋农业稍后会主动到河阴去，带著资金、技术、设备前去，帮助文鐸县长在河阴再起一座华锋。”
    “这个赔礼的诚意，可以吗？”
    王文鐸有些诧异。
    “呵呵，说到底，我们是朋友。”
    荣杨平笑著解释一句。
    王文鐸闻言瞬间明白荣杨平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我赔罪，挨打立正，但是事情到我这儿结束，不要因为这件事动摇方徐两家的友好关係。
    王文鐸点点头：
    “稍后我会给大舅哥说一声。”
    “態度我看到了，华锋就算了，这个企业因为文帅的事情，我担心有点腥，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荣杨平自然明白王文鐸的意思，文帅代表的是华锋农业去和那些散户签的合同，其中使用暴力所產生的刑事案件还有一些违法违纪的勾当，王文鐸不想碰，怕沾上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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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杨平笑著摆摆手：
    “文鐸县长，你多虑了，华锋农业作为鲁省有机蔬菜的知名企业，怎么会掺和到那些脏事儿当中呢？”
    “你没发现吗？到现在为止，华锋企业的领导层一个都没有出现，这不奇怪吗？”
    在荣杨平的提示下，王文鐸这才意识到，到目前为止，只有文帅一个自称是华锋的人在台前，至於別的高层，王文鐸甚至都没听过。
    王文鐸眯眼短暂思考后，轻声道：
    “第三方外包？”
    荣杨平笑著点点头。
    “文帅本身就是个身上不知道掛著多少案子的人，他的作用在合同签完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王文鐸听到这么冰冷的话，心中很是厌恶。
    “这未免有些...”
    荣杨平不等王文鐸把话说完，直接道：
    “没人味儿？”
    王文鐸一怔。
    “呵呵，他早在两年前就被抓，起码无期，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外面好好的，那是因为他有价值，而且他从一个网逃，摇身一变成了寿市的文哥，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世界很公平，你享受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荣杨平的话语异常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波动。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呢？”
    听著荣杨平的话，王文鐸心臟一阵抽搐，这就是政治？这就是政客？
    “那你们找一个这样的人出来通过暴力手段威逼那些中小企业合併，你们不会觉得有损阴德吗？”
    王文鐸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只好拿出“阴德”一词。
    荣杨平並未在意，笑著回道：
    “那你又知道不知道，最开始华锋与他们谈的时候，他们就像那些拆迁中的钉子户一样，觉得可以凭藉自己手中掌控的那么一丁点筹码去威胁政府，坐地起价！”
    “他们承包时地价是一亩地一年1200，你知道他们问华锋要多少钱吗？”
    王文鐸一愣，摇摇头。
    “要3000！”
    “白地啊，要3000！”
    听到这里，王文鐸久久无言。
    “而且，你知道这个价格是谁喊的吗？”
    “就是郜天风！”
    荣杨平摇摇头，笑著说道：
    “我不是在告诉文鐸县长，谁是好的，谁是坏的，我只是把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了文鐸县长，文鐸县长不妨在心中自我模擬一番，你在我的位置，会如何抉择！”
    “还有...”
    说到这儿荣杨平停顿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华锋是乾净的，这个企业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我荣杨平不是清官，也不是贪官，我自认为是个干吏，是个权臣！”
    “我有自己的底线和坚守，所以，还请文鐸县长不要拒绝。”
    从荣杨平进来时的些许卑微，到现在的不卑不亢。
    荣杨平掌控了整场谈话的节奏。
    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无可奈何的位置，不求王文鐸认可自己，只求王文鐸能理解自己。
    单单凭藉这个功夫，他荣杨平活该做市长！
    荣杨平將王文鐸留在了房间中，带著文帅走了。
    王文鐸没有阻拦，呆愣地坐在房间內，面对荣杨平留给他“如何抉择”的难题，王文鐸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王文鐸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居然发现，自己也会做出荣杨平的选择！

 第166章 投资、赔罪、回河阴

    回到房间，王文鐸看著郜天风，叮嘱道：
    “鲁省大政方针不可逆，你最好还是儘快与华锋那边把合同签了，拿你手里的地要么入股，要么换钱。”
    此刻，王文鐸在得知郜天风就是带头阻挠政策推行，且狮子大开口之人时，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厌恶。
    没有多说，王文鐸带著侯植物看都没再看郜天风一眼，迅速离去。
    出了宾馆，王文鐸这才想起来，侯龙飞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
    拨打电话，发现无人接听。
    转念一想，想起已经从无事的文帅，王文鐸拨通了荣杨平的电话：
    “荣市长，我的司机好像还在派出所里，麻烦你知会一声。”
    荣杨平想也没想立刻回道：
    “文鐸县长，这个简单，至於你的车，我已將让文帅去修了，文鐸县长也可以在寿市多待两天，今晚华锋那边的人就会过来，你们可以聊一下河阴投资的事情。”
    在电话中，王文鐸与荣杨平不看过往，只谈今后，短暂聊了几句，便约定晚上一起坐坐。
    掛断电话半小时后，侯龙飞被派出所的人送到了破旧宾馆外。
    “呸，这寿市公检法当真有些糜烂，文帅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
    晚上，王文鐸三人准时前往酒店赴约。
    荣杨平將三人迎进门后，三方人马寒暄的话暂且不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荣杨平看著时机差不多了，立刻衝著华锋的三把手吩咐道：
    “那个，小蒋，文鐸县长准备在安市河阴以寿市的有机蔬菜基地为模板，建设安市蔬菜基地，你们华锋是老企业了，有技术、有资金，可以到河阴去嘛，正好你们也要扩张，第一步可以定在河阴这个地方嘛。”
    华锋农业的三把手蒋佐瞬间明悟荣杨平的意思。
    “呵呵，领导，你还真是我们瞌睡您就递枕头啊，我们华锋现在在寿市的发展已经遇到了瓶颈，正考虑怎么往外拓展呢，领导又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我敬领导一杯！”
    荣杨平笑著端起酒杯与蒋佐撞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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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即，蒋佐將酒杯倒满，看向王文鐸：
    “文鐸县长，这一杯敬你，文鐸县长在河阴打下的基础，简直就是为我们华锋量身准备的，我必须敬您一杯，好好谢谢您，这样我们就能把更多的钱扩展到生產和业务上来！”
    王文鐸知道，这是荣杨平已经和华锋谈好了，今天过来不过就是让自己露个面，让华锋，在河阴的合作伙伴是谁，该信任谁，该投资多少......
    双方满饮此杯后，侯植物站起身荣杨平，双手捧杯，態度恭敬：
    “荣市长，这杯酒敬您，要不是有您伸手，我们这次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荣杨平闻言摆摆手：
    “你们这次招商计划出现意外，非战之罪也。”
    荣杨平这句话给侯植物说得一愣。
    侯植物对王文鐸还有常开放等人身后的背景並不知情，只知道王文鐸身后肯定有大人物，不然正厅级干部怎么可能喝酒赔罪呢？
    侯植物与荣杨平喝完，目光投向蒋佐：
    “蒋总，欢迎来河阴投资，我绝对用最饱满的热情接待你！”
    这次，侯植物话语轻鬆，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二人的关係。
    蒋佐也是大笑著回道：
    “行，只要侯局长不要做出『好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的事情就行！”
    “哈哈哈！”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
    临结束时，坐在王文鐸身旁的荣杨平低声道：
    “文鐸县长，文帅也来了，一直在等著，想给你喝个赔罪酒，你看...”
    王文鐸闻言皱起眉头，但是看到与侯植物相谈甚欢的蒋佐，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荣杨平安排的。
    “呵呵，荣市长开口了，那行不行都得行！”
    王文鐸这话就是在说，我是给你荣杨平面子，但是你也不能拿我当傻子，咱们一还一！
    荣杨平一怔，揣在裤兜里手按下了发送键。
    两分钟后，文帅左手拿著一瓶白酒，右手拿著一个三两三的高脚杯，推门走了进来。
    侯植物和侯龙飞看到文帅后，下意识皱起眉头。
    文帅走到王文鐸身边，將白酒倒上满满一杯：
    “王县，是我有眼不识真泰山，今天这赔罪酒我干了，还希望王县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
    说罢，文帅皱眉举起酒杯“咕咚咕咚”几口將三两三的白酒一口气喝光。
    饶是整日出没酒场的文帅，此刻也眉头紧皱，一脸苦相。
    文帅见王文鐸没有说话，將杯中酒再次倒满，仰脖还要再喝，但是被王文鐸拦下。
    將倒满的酒杯从文帅手中接过，文帅一愣。
    荣杨平也在一旁劝道：
    “文鐸县长，这是文帅的赔罪酒，你就別...”
    王文鐸將三两三的酒分成三杯，分別给二人递过去一杯。
    “酒，我喝了，事儿到此为止。”
    “就这样！”
    说罢，王文鐸一口將杯中酒喝完。
    这个就看似是给荣杨平面子，实则给的是方家面子。
    同时，这杯酒也是在感谢荣杨平那天给他出的那道题。
    赔罪酒喝完，眾人脚下都有些打晃地从包房出来。
    楼下，荣杨平安排好的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
    “文鐸县长，世界分黑白，也不分黑白，但是越往上，越不分黑白，上面只看利益，看国家利益，民族利益，普罗大眾利益！”
    荣杨平说著酒话。
    但王文鐸听得很是认真。
    “这是方家在鲁省那位让我告诉你的。”
    荣杨平拍了拍王文鐸的肩膀，率先钻进车里。
    王文鐸一怔，精神一时间有些恍惚。
    一直到荣杨平和自己挥手道別，王文鐸都没能回过神。
    接下来两天，王文鐸三人一直在与华锋这边进行投资磋商，针对一些细节，两方不断探討、爭执。
    在商言商，华锋是企业，不是慈善基金会，即便这次投资有政治因素在其中，但是这並不代表华锋就会无底线，不求利润的投资，企业也是要生存，要发展的！
    算上这两天，王文鐸在寿市已经停留奖金十天，不想再浪费时间的王文鐸决定即刻起程回河阴。
    想到哪儿，事就到哪儿！
    这边王文鐸刚想回河阴，文帅便將王文鐸的车用板车拉了过来。
    坐在车里，侯龙飞感嘆一句：
    “嚯，好傢伙，这车修的，给中控屏上的膜都贴了！”

 第167章 县道修建项目，启动

    回到河阴，王文鐸第二天就將侯龙飞调到了政府办。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王文鐸发现侯龙飞並不適合带著商务局。
    这小子太过耿直，你让他和投资商打关係，他支支吾吾嘴笨说不上话。
    但是军人的本性，会让他在收到命令时將事情本本分分、一丝不苟地做好。
    这样的性格，自然物尽其用，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开开车什么的。
    侯植物听后也很高兴，能跟著王文鐸，那是侯龙飞自己的机缘，他也把握住了这次的机缘。
    事后也证明，王文鐸的这个抉择有多么英明，也正是因为这个决策，让王文鐸今后虎口逃生。
    閒言少敘。
    王文鐸將郝晴和侯植物喊到办公室。
    郝晴自从上次在常委会上支持王文鐸后，王文鐸也决定给郝晴一个机会。
    “郝县长，最近几天，寿市会有投资商过来进行考察，这件事由你和侯局长复杂，他那里有投资商的详细资料，你们结合一下。”
    郝晴没想到王文鐸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王，王县，这件事我怕...”
    王文鐸摆摆手：
    “不用害怕什么，正常招待，正常处理关係，投资商来河阴是赚钱的，所以倒也不用捧得高高的，最基本的礼仪到位就行。”
    “正好你也分管农业口，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处理好。”
    “至於以前的事情...”
    “人是往前看的，谁都会犯错，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王文鐸和郝晴接触不多，想用郝晴，那自然也要给郝晴套上韁绳。
    郝晴听到“犯错”“改错”后，一脸惊恐地看著王文鐸，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王文鐸不著痕跡地点点头。
    郝晴更是惊恐。
    “王，王县。”
    郝晴欲言又止。
    “我说了，把事情做好，共同把河阴经济发展起来，很多事情也可以隨风而逝！”
    侯植物看著言语间充满机锋的二人，一阵狐疑。
    但也猜到了些什么。
    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侯植物心中突然一阵凛然。
    这王县长手腕当真高超。
    ...
    马不停蹄。
    王文鐸这边安排好华锋农业投资的事情，转头又喊上了交通局，准备沿著两条县道走走看看，观察一下线路具体情况。
    虽然交通局已经將现场勘察报告整理出来，但是王文鐸不看到现场情况，终究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车上。
    “申局，线路目前来看是没什么问题，你们交通局对沿线所需要占用耕地情况有没有做出了统计？”
    王文鐸看著线路，將图上的內容与窗外的情况进行对比。
    交通局一把手申真听到王文鐸有意在考量自己，立刻正色不少：
    “王县，占用耕地情况，我们交通局这边只是有个大概统计，很多不清楚的比方还需要和农业农村局、乡办、住建这边沟通，只要四家坐到一块儿，才能把所有事情敲定。”
    王文鐸点点头，回道：
    “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说罢，王文鐸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回去的话估计就要下班了。”
    “这样吧，为了不耽误大家正常休息，明天上午九点，你们几家一起到县政府来一趟，咱们把所有细节確定。”
    说罢，王文鐸直接给杨云天打去了电话。
    “云天，你发一个通知，让住建、交通、发改委、县道修建涉及乡办、农业农村局这几家单位明天上午九点到县政府来一趟。”
    “今天下班之前，把二楼那个会议室收拾一下，我看上次有人用完，会议室有些乱。”
    交代完所有事情，王文鐸继续拿著规划图与实际內容继续对照，力求做到没有一丝一毫偏差。
    第二天上午九点，政府办会议室中。
    “今天把大家喊来，是想让各位协商一下两条县道修建过程中，所占用耕地以及建筑所属权的问题。”
    王文鐸把会议基调定下以后，便开始任由九家单位发挥。
    “这是两条县道规划线路以及具体所经过的路线，我先具体讲解一下。”
    申真知道王文鐸注重效率，也没有囉嗦，王文鐸宣布会议主题后，申真直接拿起雷射笔，在投影幕布上开始针对两条县道进行详细讲解剖析。
    二十分钟后，申真放下雷射笔，笑呵呵地看著在场眾人：
    “各位领导，以上就是两条县道所涉及的区域，大家认领一下吧！”
    话音落，会议室內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这是屯庄的地，是我们沟镇的，后续如果涉及耕地占用，我们沟镇党委政府会进行协商。”
    “这个地方是我们菜镇的还是你们古城的来著，图有点模糊，我也不太能看得清。”
    “这个地方应该隶属於古城吧，你看这个加油站...”
    “耕地我们乡办能处理，只是这栋建筑有没有在你们住建那边备案啊，你们来看一下！”
    “......”
    除了发改委的人，剩下的八家单位纷纷开始认领。
    一般情况来说，碰上修路、施工、建设这些情况需要占地的时候，这些部门推諉扯皮的时候居多。
    但是现在王文鐸就看著呢，而且这个煞星有事儿是真上，没看城关的老贾，副处级干部都被干下去了？
    反正也跑不掉，不如主动一点，还能给王文鐸留个好印象。
    看著討论得热锅朝天的眾人，王文鐸笑了笑，推门离去。
    发改委的两个人面面相覷，隨即跟著王文鐸离开办公室。
    有人可能好奇，为什么这件事会让发改委过来。
    发改委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部门，甚至可以说是党委政府的化身，有能够接触到政府文件，或者身边有政府单位的小伙伴可以问一下，但凡有事儿，绝对是发改委牵头！
    发改委的两个人跟著王文鐸出来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王文鐸笑著解释道：
    “项目还是要你们发改委牵头搞的，你们不了解情况，项目怎么搞？”
    一句话，发改委的人再度回到会议室。
    经过一上午的討论，所有涉及的耕地、建筑都已经找到了“家”，王文鐸当即宣布：
    “河阴县道修建项目正式启动，发改委这边儘快拿出一个章程，供县委和市委审批，隨即立刻向省交通厅进行报备。”
    “另外，哥乡办立刻开始著手准备征地事项！”
    两条政令下达，沉寂许久的河阴，即將再次迸发出活力。
    ...
    腾扬建工。
    “县道的情况確定了？”
    “行，那你立刻搞一份规划图发给我！”
    “我要详细的！”
    白玉拿著电话，神色兴奋。
    掛断电话后，白玉立刻喊来运营部主管和財务部主管。
    “我说，你们记！”
    “財务上，儘管给我挤出资金！”
    “运营上，稍后我会给你们一份规划图，按照规划图上的內容，儘快买地！”
    ps：义父们，有点卡文，今天两章，明天恢復四章，我要好好规划一下。还是厚著脸皮求下票！跪谢各位义父！

 第168章 宴请豪绅，白玉坐庄

    某晚，安市最大的娱乐会所——广府国际內。
    白玉大摆宴席，广邀诸多村两委干部。
    “小玉，今天把我们这些老傢伙聚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吧。”
    沟镇某村的村支书叼著和天下，满面油光地看著盯著包房內的眾多小姐姐，眼睛都看直了。
    “这么大的阵仗，店里的模特组都来了，想必这事儿不小吧！”
    白玉坐在包房沙发的最中间，乐呵呵地看著这个村支书。
    “田叔，没事儿就不能请各位叔伯坐坐，沟通一下感情啊？”
    田叔自然是不信白玉的鬼话的，看见白玉不说人话，田叔也开始打马虎眼：
    “那你要这么说，等下田叔喝多了，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白玉闻言一怔，大笑几声，伸手衝著包房內站成一排的模特组小姐姐招招手：
    “来两个妹妹，我想考验一下我田叔喝多了以后的记忆力，谁能让我田叔喝多，这些就是谁的！”
    说罢，白玉直接从脚下的行李包中掏出两沓打著封签的百元大钞拍在桌上。
    在人民幣的衝击下，两个身材高挑、身材妖嬈的姑娘走了出来。
    “白公子，我们姐妹想挑战一下田叔的软肋。”
    白玉眼珠子一转，直接將两沓钞票分出来塞到了两个姑娘的內衣中。
    “挑战成功，翻倍，失败你们就表演一个开啤酒瓶的绝活儿，行不行！”
    两个姑娘感受著內衣中钞票的触感，立刻拿起一瓶啤酒：
    “白公子，成不成，我们都表演绝活儿！”
    说罢，两个姑娘將目光投向田叔：
    “田叔，我们姐妹先给您开瓶啤酒！”
    田叔看得眼冒精光。
    “这，这啤酒你们打算怎么开啊？”
    田叔搓著手掌，吸溜一口嘴角的哈喇子。
    “这啤酒能怎么开，这么开唄！”
    两个姑娘拿著啤酒瓶的右手向下移动。
    十秒后，啤酒瓶“砰”一声打开，酒顺著姑娘白的大腿往下流淌。
    眼前的景象对包房內的十几个村支书形成了巨大的衝击力。
    “好！”
    “牛逼！”
    “这绝活儿真踏马绝了！”
    “...”
    房间內先是一片寂静，接著爆发出阵阵鬼嚎之声。
    田叔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呵呵地看著白玉：
    “小玉，你这真是在挑战我老田的软肋啊！”
    白玉歪著头，笑看著田叔：
    “田叔，那您，能不能经得起考验呢？”
    田叔盯著白玉看了几秒，突然一笑：
    “哈哈，小玉，你就直接说事儿吧。”
    一旁另一个村的村支书也附和道：
    “对，小玉你直接说事儿，不要耽误大家观赏绝活儿。”
    “小玉，你的事儿就是大家的事儿。”
    “...”
    白玉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一下。
    “各位叔伯，那我白玉就不跟大家客气了！”
    “我们腾扬建工准备响应市委市政府號召，在各村承包一些耕地，建设高標准有机蔬菜试验田，但是村里的情况各位叔伯比我清楚，如果我们腾扬建工开著口，只怕会有人恶意涨价。”
    “各位叔伯在村里威望很高，所以想请各位叔伯在村里帮帮忙。”
    田叔在干村支书之前，也是做生意的，只是这几年他的思维跟不上时代的变化，这才回村运作了一个支书的位置。
    但是能在九十年代下海潮中发展起来的人物，那吃的盐可能比白玉吃的饭都多。
    还是那句话，白玉说的话，田叔一个字都不信。
    “这是小事儿，你看中哪个地方，直接跟我老田说就行！”
    田叔並未將心中的想法表露在脸上。
    反而是直接將这件差事应了下来。
    田叔一开口，一起过来的十几个村支书也纷纷开口道：
    “小玉，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不算事儿，你就放心吧！”
    “对，小玉，你们腾扬看中哪里，跟我说一声，事情我去协商，你们到时候签合同就行！”
    “...”
    眾人纷纷开口。
    白玉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来吧，妹妹们，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给我各位长辈展露一下吧！”
    话音落，三十多个模特组的鶯鶯燕燕很默契地两人一组找到了各自的“长辈”！
    一时间，包房內群魔乱舞。
    有施展开啤酒瓶绝技的；
    也有施展抽菸绝技的；
    也有一字马展示自己舞蹈功底的...
    总之，包房內的眾人此刻欲望达到了顶点。
    这些模特组的妹妹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据说培训的老师是白玉从莞市那边找来的。
    眾人陷入狂欢之时，唯独一开始看过绝技的田叔此刻却头脑异常清醒地推开了身上的两个姑娘。
    白玉看著田叔的动作，有些好奇，递给田叔一根烟，白玉不解地问道：
    “田叔，是姑娘不行吗？”
    田叔摇摇头，深吸一口烟，目光幽幽地盯著白玉问道：
    “玉啊，你跟田叔说，你收这些地，真的是为了建设什么劳什子高標准有机蔬菜试验田吗？”
    白玉闻言身体一僵。
    脸上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
    “田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叔弹弹菸灰，云淡风轻地回道：
    “没別的意思，只是我前两天去县里的时候，听到一些风声，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玉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难看。
    “田叔，您老听到什么风声了？”
    田叔脸上掛著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中满含深意地看著白玉，反问道：
    “玉，你的身份比我老田不知道高了多少，我能听到一些风声，更何况是你呢？”
    白玉闻言“噗嗤”一笑：
    “田叔，你就別给我打哑谜了，我真没听懂您在跟我说什么！”
    田叔也同样笑出了声：
    “哈哈哈，小玉，既然你说没听懂，那就是没听懂，我老田也不说什么了。”
    “最后再送你一句话，这自古，民好欺，官好压，唯独豪绅不可污！”
    说罢，田叔没有再跟白玉多说什么，將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两个姑娘身上。
    “来吧，刚刚的绝活儿我没看清，你们再近距离给我表演一下！”
    一旁白玉抽著烟，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

 第169章 省厅二把手--代农

    白驹过隙，时间匆匆。
    这一周给王文鐸累得够呛。
    发改委这边已经开始起草《河阴县241县道与242县道规划》的內容。
    交通局这边也开始频繁和省市两级的交通部门沟通协商。
    本身这件事只需要经过市级交通部门审批校验通过即可。
    但是由於这两条县道最终要与省道交匯，所以省交通厅作为业务主管，自然也是要给出意见。
    但是河阴的交通局显然地位不够，一个科级单位去厅级单位沟通业务，那省厅的人哪有时间搭理你。
    隨便从省厅拎出一个人，那都是正科副科。
    所以，这件事还需要王文鐸去跑，去斡旋。
    並不是说省厅那边官僚主义还是怎么样。
    而是能管这件事的人，不一定有时间，平原省那么多地市，省交通厅业务也是很繁忙的。
    而有时间的人，却又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没办法，这件事只能王文鐸出面去搞。
    农业农村局这边呢，虽然只需要根据图斑规划占用耕地，但是这件事也不是小事儿，儘管所涉及的各个乡办已经认领，但是还是需要实地一个个去看，这就导致效率一直提不上来。
    这不，经过一周的沟通，省交通厅的人终於有时间下来实地考察了。
    河阴京港澳高速路口。
    久久未露面的李户煒今天罕见地早早带著县委常委来到了高速路口等候。
    据说今天下来的是省厅的常务副厅长——代农。
    已经在高速路口等了將近二十多分钟的河阴县委领导，一个个伸著脖子看著收费站。
    王文鐸对这样的事情並不是太感冒，站在人群后方，递给陈哲峰一根烟：
    “嗨，这阵仗也太大了吧，有这时间我都不如回去开个会！”
    王文鐸现在真的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今天早上发改委那边还打来电话，需要王文鐸针对规划上的一些细节进行核定。
    但是省厅领导今天过来，王文鐸作为常务副县长不出席迎接，会显得太过目中无人。
    “文鐸，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觉得你也应该適时地放鬆一下，你看你现在，看著精神头很足，但是黑眼圈快赶上国宝了。”
    陈哲峰看著王文鐸的面相有些担心。
    “小问题，在民大和导师做研究的时候，连著一周一天就睡两个小时，还不是这么过来的。”
    王文鐸很是无所谓地摆摆手。
    “工作不是...”
    陈哲峰还要再嘮叨两句，王文鐸打断道：
    “领导，你要真担心我，就把我手里的事儿接过去一点。”
    陈哲峰一听这话当即闭嘴。
    “你现在手里的事儿没有一件是小事儿，我年事已高，只怕力不从心啊！”
    王文鐸面对陈哲峰的“自污”，翻翻白眼。
    两人在人群后狗狗祟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
    “看，那辆考斯特是不是省厅的车！”
    县委秘书长指著一辆通过收费站速度放缓的考斯特，言语有些激动地喊道。
    “看牌照应该是！”
    五六台贴著公务用车標籤的车停在高速路口，再加上车下的人一个个都是身穿西装白衬衫，傻子也知道这群人是干什么。
    考斯特缓缓行驶而来，最终在眾人跟前停下。
    车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穿著白衬衣、立领行政夹克的中年男子。
    “代厅长您好，一路上辛苦了。”
    李户煒满脸堆笑，小碎步跑到考斯特跟前，伸出手掌。
    代农不苟言笑，伸出手掌与李户煒握手。
    “李书记吧，你好！”
    县委的一眾常委也纷纷迈步上前主动握手打招呼。
    王文鐸自我介绍完之后，代农怪异地看著王文鐸：
    “王县长，我听过你的大名啊！”
    “半个月前，就是你们安市的邱书记带著你来的省政府吧，现在省直部门没有不知道你王县长大名的。”
    王文鐸不卑不亢，开著玩笑，故作惆悵道：
    “嗨，只怕是恶名吧，现在省直单位的各个领导只怕都躲著我吧！”
    话音落，王文鐸的小幽默引得省厅的人和河阴的人纷纷大笑。
    “那是，谁不知道你王县的大名啊，不给钱就堵门！”
    “那段时间，省直部门的领导都不敢进办公室！”
    “...”
    “好了，不说不笑不热闹，你们河阴两条县道的修建工作是谁负责，等下上我们的车，咱们在路上聊聊。”
    代农虽然知道是王文鐸负责，但是还是官场的潜规则还是让他问了一句。
    没別的，尊重一下李户煒这个河阴一把手的面子。
    李户煒也是人精，主动將王文鐸推了出去：
    “文鐸县长主要负责这项工作，等下让文鐸县长好好跟领导匯报一下。”
    代农点点头，率先上了考斯特。
    王文鐸看了一眼眾人，也跟了上去。
    考斯特內，代农和王文鐸对向而坐。
    “文鐸，徐部长身体还好吗？”
    代农上来第一句话就给王文鐸整蒙了。
    感情你代厅长以前也是老徐手下的兵啊。
    “徐部长身体不错，只是很多次跟我说，他回京城以后，也不见代厅长去看看他，徐部长对您颇有微词啊！”
    王文鐸现在也是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这话看起来是在说代农忘了老徐，实际上传达的却是老徐一直记著代农呢。
    代农也知道王文鐸是信口胡诌，只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王文鐸在老徐面前提一下自己。
    代农露出惭愧的表情：
    “唉，老领导回京城之后，我就像那无根之萍，没有人再给我指路了，我也没脸见老领导。”
    王文鐸听到代农这么说，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代厅长，等以后回京城的时候，我会將代厅长的思念转达给徐部长的。”
    两人又寒暄几句后，代农主动提起了县道修建项目，在了解项目之后，代农也直接將审批的事情揽了过去，算是还了王文鐸代为转达之情。
    与王文鐸交谈之中，代农也了解到王文鐸不是靠著徐家才走到现在，而是本身王文鐸就有能力傍身，所以也是忍不住地提点几句：
    “文鐸，河阴想要修建两条县道，这是好事儿，但也不全是好事儿。”
    “修成了，会有人说是面子工程，劳民伤財。”
    “修不成，那后果自然...”
    “你呀，要防小人啊！”

 第170章 快一步的白玉

    广府国际的宴请结束后，白玉也是开始让腾扬建工组建项目组，下派到河阴。
    “田支书，这是我们腾扬建工在你们这儿挑中的几块儿耕地，你过目一下。”
    白玉將涉及田叔所在村的规划图递给田叔。
    广府国际的宴请，白玉不仅给眾人安排了一条龙服务，而且临走时每人还带走了五万块钱现金。
    在安排村支书这块儿，白玉宴请加现金，出去了大几十万，可以说在这件事上下足了血本。
    田叔拿著规划图，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规划图不对劲。
    按照图上標註的地块儿来看，这並不是想要建设高標准试验田的样子，因为图上的地块儿太狭隘了。
    每一个规划的地块儿仔细看来，最小的地方甚至不到一亩地，而最大的也不过三亩地。
    这些地块儿按农村的说法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地，反而是那种“狗看了都摇头”的那种。
    田叔拿著规划图，满含深意地问道：
    “小玉啊，这规划图我看著怎么不太对呢，是不是你来的时候拿错了啊！”
    “这图上划拉出来的地方，可都不是好地方啊，能建设成你说的什么劳什子高標准有机蔬菜试验田吗？”
    田叔满含深意的眼神让白玉心里一阵发虚。
    “啊，要是都是肥的，那还怎么体现高科技含量呢？”
    “要的就是不好的地块儿嘛。”
    田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白玉的话漏洞百出，田叔这个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这些紧邻的地块儿连起来肯定是要修路！
    那些满脑子流jy的村支书不懂，他老田能不懂？
    前几年河阴耕地通水泥路的时候，那规划图他老田不是没看过，这俩规划图很像的好伐！
    田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將规划图收了起来。
    “小玉，这件事我知道了，等明天，我就带著规划图一个个给你跑，等啥时候都给你谈成了，你直接带人过来签合同就行！”
    白玉一听这话，脸上兴奋之色溢於言表：
    “田叔，那这事儿我可就交给你了啊。”
    隨即，白玉冲身后招招手：
    “那个，李，你给田叔开两天车。”
    田叔闻言立刻摆手阻止：
    “哈哈，小玉啊，信不过你田叔啊，还得留个小朋友看著你田叔？”
    “放心吧，你田叔玩儿了你的娘们儿，拿了你的银子，那肯定把事儿给你办明白了！”
    “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口碑！”
    白玉挠挠头，有些尷尬地回道：
    “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田叔没有任何芥蒂，很直接地回道：
    “小玉，钱我拿了，事儿我就办，时候也不早了，叔就不留你了！”
    下了逐客令，白玉也没有过多停留，与田叔再寒暄几句，白玉开车带人离开。
    这样的场景在县道所经过的村庄內频繁上演，诸多拿了钱、玩儿了姑娘的村支书开始展现自己在村里的威望。
    白玉走后，田叔拿著规划图坐在马扎上看了很久。
    “爸，你咋还看这破图呢！”
    田叔的儿子田刚带著一脸宿醉后的萎靡从房间內走了出来。
    老田看著不爭气的儿子，怒骂道：
    “你踏马天天跟他们混，能混出个鸡毛来！”
    “除了喝大酒就是玩儿女人，你说你还能干个啥，要是哪天你老子死了，你是准备天天吃屎？”
    田刚不服气地看著自己的老爹。
    “你懂个屁，我好大哥带我研究项目呢！”
    “等做成的时候，我拿钱砸死你！”
    田刚撂下几句狠话，套上一件外套骑上老田给他买的杜卡迪摩托，眼角还带著眼屎，就这么一脚油门出了家。
    老田看著老儿子的背影，愁得直嘬牙子：
    “这逼崽子，啥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呢，要不是你不爭气，我踏马都五十多了，还用这么拼吗？”
    老田站起身，拿著规划图出了家门。
    ...
    一周时间悄然而逝。
    省厅的审批报告已经拿到，发改委的《规划》也已经递交到了县委和市委，並且已经经过两级常委会的同意。
    总之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手里拿著四份红头文件，王文鐸心中升起万丈豪情。
    没有过多耽误时间，王文鐸直接让县里专班的成员成立多个工作组，以乡办为单位，逐村开始攻破。
    征地工作歷来不好做，最容易发生干群衝突，所以王文鐸也是明確指示：务必將赔偿標准以及赔偿政策宣讲清楚、宣讲到位，务必將征地目的宣传到位！但是，如果出现坐地起价的情况，也不能骄纵，动用一切合理合情合法的手段，儘快叫征地任务完成！
    上午县政府下发关於县道建设征地的红头文件，下午，各个工作组已经入驻进村。
    交通局一把手申真也带了一个工作组来到了沟镇。
    按照规划图上的標註，申真带著工作组直接来到沟镇一个村的村委会內。
    “李支书，乡里已经开过会了吧，而且文件应该已经都下来了。”
    “县里因为修路要占用耕地，肯定会进行赔偿的，不过村里的情况你们两委干部肯定比我们熟悉，这件事还得麻烦你们。”
    村支书看著县里来的领导，“真诚”地笑著回应道：
    “嗨，这有什么麻烦的，在这个位置上，不就得是解决村里问题的嘛。”
    村支书接过工作组中的规划图，看了几眼，笑著回道：
    “领导，你们咋都看中同一片地了呢？”
    申真闻言上前两步：
    “李支书，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村支书指著规划图，回道：
    “刚刚一周前，有个叫腾扬的公司把这些地承包了，说是要建设高標准有机蔬菜农田，合同还是我看著签的呢！”
    “如果县里想占用这些耕地，那估计得跟腾扬公司沟通了，这个我们村里就不太能帮上忙了。”
    对於村支书的话，申真是能够理解的。
    在村里，村支书凭藉手中沟通乡办党委政府的权力和在村里的名声威望，说话还好使，可是那些企业一般可不会搭理一个村支书。
    申真虽然有些烦躁，但是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古城乃至河阴有机蔬菜的势头都很高涨，有些企业想要投资这方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是申真心中有些好奇，所以就多嘴隨口问了一下：
    “这腾扬在咱们村包了多少地啊，还要建设高標准有机蔬菜农田，我听著这口气不小啊！”
    申真纯属隨口问，只是单纯的事情没办成，寒暄两句而已。
    村支书讶然，一拍大腿有些茫然地回道：
    “他们也没包多少，我这也好奇呢，你说你建设高標准有机蔬菜农田，可你就整了二十多亩地，这也太寒颤了。”
    “对了，还就是按你给我的这个规划图上整的。”
    申真闻言脸色一变。
    “什么，你说腾扬承包的地都是规划图上这些？”

 第171章 变故起，横空出现的腾扬新农

    听到村支书说腾扬已经將规划图上的地块儿全部收入囊中，申真瞬间意识到了事情不对。
    这么大的项目，政府又是成立专班，又是不停地派遣各个部门深入基层去调研考察，把动静搞得这么大，那消息泄露是必然事件。
    不仅是以白玉为首的腾扬建工想这么做，河阴乃至安市大大小小的企业都想在这个项目里分一杯羹。
    铭基蓝图远在省城的一把手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曾主动打电话给邱方国，希望能够通过提前收地，用手中收到的地皮作为价码和河阴政府谈合作。
    比如无偿將地皮转让给河阴县政府使用，以此为支点，来撬动整个蔬菜项目中基建的开发权。
    但是邱方国在电话中的语气十分严肃。
    极其明確地告知了铭基蓝图的一把手，这个项目上不要搞任何么蛾子。
    铭基蓝图的老板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也没有再坚持。
    他是邱方国一手扶起来的企业，能够发展到今天，全靠邱方国支撑，如果邱方国真的动怒了，那完全可以再让一个铭基红图拔地而起，甚至就是铭基黄图、铭基白图也无所谓。
    在河阴盘踞多年的诸多地头蛇也都曾在这个项目上动过小心思，李户煒扶持的企业、任瑜在石区的钱袋子、就连陈哲峰都接到过一些电话询问意见。
    但是眾人都知道王文鐸对这样的事情十分厌烦，所以也没有和王文鐸开口，便直接把这些求情的电话全部推掉了。
    申真察觉到腾扬提前抢占规划图上的地块儿必然存在阴谋后，便直接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喂，申局。”
    十点多了，王文鐸才吃著徐桐给他叫的外卖早餐，一时间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有时间吗，王县，我这边有个重要的情况想要和您匯报一下。”
    申真虽然听出王文鐸可能正在吃东西，但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王文鐸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牛奶，这才话语清晰地回道：
    “刚刚在吃早餐，不好意思，有什么事说吧。”
    申真听到王文鐸这个点儿才吃早餐，心中一凛。
    “王县，工作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啊。”
    王文鐸客套一番，示意申真有话儘快说。
    “王县，我这边有一个情况，我现在所在的村是沟镇华力村，这个村在规划图上有二十多亩的耕地，今天上午到这儿之后，我和村委会这边的沟通了一下，发现华力村规划图上的耕地已经被人提前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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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鐸闻言眉头紧皱，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意味著什么。
    心中不免怒火升腾。
    “哪一家公司？”
    敢在这个项目上动手脚，这和在太岁头上动土有什么区別！
    王文鐸声音中带著寒意。
    “腾扬新农。”
    申真此刻已经从村委会拿到了白玉承包耕地时留下的合同，发现承包单位是一家名叫“腾扬新农”的公司。
    “这家公司我刚刚用软体查过了，是一家刚註册的公司。”
    申真补充道。
    王文鐸听闻是腾扬做的，眼神中寒光乍现。
    隨即在心中喃喃道：我说最近老张怎么这么消停，原来是等著我把项目做好，让腾扬从项目里分桃子啊！
    “別的村什么情况？”
    王文鐸面沉如水，眼中藏不住的怒火。
    申真隔著电话都察觉到了王文鐸的情绪，咽了一口唾沫，申真回道：
    “华力村是我们第一站，发现这个情况我就立刻向您匯报了，目前我们有两个考量，一是等待王县您的指示，看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二是继续走访別的村，观察一下情况，儘可能地把这些地块儿谈下来。”
    王文鐸点点头，发现申真也是一个可用之人，执行力强，有想法。
    “那这样，你们看一下其他村子是否也存在这样的情况吗，確定一下是巧合，还是腾扬这边故意为之！”
    申真回了一声，二人便结束了通话。
    掛断电话，王文鐸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提醒有未接电话的简讯。
    打开一看，是菜镇菜镇工作组的电话。
    王文鐸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县！”
    菜镇这边是农业农村局的一把手尹双星负责的。
    “尹局长，刚刚看到有你们的未接电话，是有什么情况吗？”
    王文鐸现在急於验证自己內心的想法，所以也没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王县，我这边出了一些情况。”
    不等尹双星说完，王文鐸开口道：
    “是不是有一家叫腾扬新农的公司已经將规划中的地块儿承包了？”
    尹双星愕然，语气中满是诧异地问道：
    “王，王县，您怎么知道的。”
    王文鐸一拳打在办公桌上。
    果然，老张迟迟未动，就是在这儿等著自己呢。
    这老张学聪明了啊，已经不招人破坏自己的计划，而是想著从自己的计划中获利，敌人也在进步啊！
    但是，王文鐸会甘心自己就这么给老张做了嫁衣吗？
    甘心让老张就这么白白掏空项目资金吗？
    沉吟片刻，王文鐸交代道：
    “你们继续走访，把规划图上每个地块儿、建筑確认一下，看是不是都被腾扬新农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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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

    下午五点，外派出去的工作组全部返回。
    “王县，我们结合了一下，规划图上所占用的耕地已经全部被腾扬新农承包，並且承包年限只有三年。”
    申真脸色严肃。
    一旁的尹双星也语气中满是抱怨地插嘴道：
    “这狗日的腾扬新农太不是东西了，就连一些修路要衝掉的小建筑也直接被拿下了！”
    “这摆明了是要借著这次修路的机会和咱们河阴政府狮子大开口啊！”
    王文鐸坐在办公桌后，手指轻点著桌面，听著这些工作组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匯报，王文鐸脸上没有展露出情绪波动，让人看不出喜怒。
    直到眾人发现王文鐸並未搭话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一时间，办公室內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压抑。
    “说完了？”
    王文鐸声音平缓。
    眾人面面相覷，没有人敢接话，还是尹双星主动接话道：
    “王县，现在这件事怎么处理？”
    王文鐸没有眾人想像中的暴怒或者不平，反而一脸笑意，答道：
    “怎么处理？走程序唄！”
    王文鐸伸了个懒腰。
    “最近一段时间我有点累，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管是找县委领导也好，还是和腾扬新农那边沟通也好，都行，要么给自己放个假也可以。”
    说罢，王文鐸停顿一下：
    “行，今天就这样吧，我得回去休息了。”
    王文鐸抬手驱散办公室內的眾人。
    揉著发酸的脖子，王文鐸突兀地看著走在最后的尹双星问道：
    “尹局，河阴哪里有好一点的中医按摩没有，我这颈椎和腰椎最近难受的厉害！”
    尹双星一愣，盯著王文鐸足足看了好几秒，確定王文鐸確实在问自己中医按摩，这才回道：
    “王县，你说的是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
    尹双星眨巴眨巴眼，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王文鐸翻翻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自然是正规的，莫非尹局长对不正规的也有所涉猎？”
    尹双星“哈哈”一笑：
    “哈哈，领导不要打趣我，我现在只怕是有心无力！”
    “县二院那边有个老中医，手法还可以，等下我把电话发你微信上。”
    王文鐸应了一声，尹双星转身推门离去。
    “不正规的...嘖嘖...”
    ...
    晚上八点多，已经结束按摩的陈哲峰和王文鐸二人正躺在按摩床上享受著茶水点心。
    本身王文鐸是想去尹双星推荐的老中医那里的，但是刚要下班离开的王文鐸被陈哲峰拦了下来。
    经过询问后，陈哲峰一听王文鐸想按摩放鬆一下，立刻拉著他来了市里一家私密性很好而且十分正规的会所。
    “文鐸，腾扬新农这么做，你就一点也不恼火？”
    陈哲峰今天也听说了腾扬新农的事情，对王文鐸的表现也十分好奇。
    忍了两个小时，狗肚子藏不住二两香油的陈哲峰终於还是问了出来。
    “恼火？怎么可能不恼火，腾扬新农的事情一天不解决，项目的整体进程就要推迟一天，说不上火那是假的！”
    “既然上火，那我怎么不见你有什么动作呢？”
    面对陈哲峰的问题，王文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动作，或者说你希望我有什么动作？”
    这句话直接给陈哲峰问住了。
    “嘶，最起码你要试探一下腾扬新农那边的態度吧，怎么不也得联繫一下？”
    王文鐸呵呵一笑：
    “態度不用试探，禿子头上的虱子，明摆著的事儿，腾扬就是想用手里的那边东西作为筹码和我做交换。”
    “至於联繫嘛，不著急。”
    王文鐸一句不著急，给陈哲峰整不会了。
    这屎都快到门口了，再不脱裤子，不就拉一裤兜子了？
    之前声势那么浩大，要是中间突然哑火，那省市两级领导怎么看王文鐸？
    虎头蛇尾？
    虎头蛇尾都算不上，用一个“无疾而终”来形容，那都是留著面子呢。
    “这整个河阴乃至安市甚至就连省里也都看著呢，你这要是放了个闷炮，可就...”
    王文鐸知道陈哲峰什么意思，为了打消陈哲峰心中的疑虑，王文鐸笑著解释道：
    “你也说了，上到省里，下到河阴乃至乡办，都看著呢，你说这事儿如果突然没了下文，那关注的人会不会更多？”
    陈哲峰下意识点点头，应了一声。
    但依旧是一脸困惑。
    王文鐸见状只得耐心解释道：
    “如果说，这件事一直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那领导会不会对我的意见达到顶端呢？”
    “肯定的啊，这么多资源砸在你身上，你要是做不出什么成绩，到时候都不用老张弄你，上面再惯著你，你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陈哲峰斩钉截铁地分析著。
    “那如果说，所有领导都將目光吸引放在这里，然后我再突然將腾扬新农在规划未出台之前就开始承包规划耕地，企图阻挠河阴建设有机蔬菜的事情放出去呢？”
    “情绪就像大河之水，一直堵著是会出问题的，可我要是在河水即將衝破大坝的时候，给他找一个泄洪点呢？”
    “那河水是不是就能为我所用！”
    陈哲峰闻言沉默，细细思考著当中的细节。
    见陈哲峰沉默，王文鐸也乐得安静。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正好也趁著这个机会放鬆一下。
    许久之后，陈哲峰抬起头面带纠结，幽怨地看著王文鐸。
    王文鐸见状一怔：
    “你这么看著我干嘛？”
    陈哲峰嘆了口气，回道：
    “嗨，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些的吗？”
    王文鐸摸著下巴，一脸认真地看著陈哲峰问道：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陈哲峰翻了翻白眼：
    “你能不能正经点，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老跟我闹什么玩意儿！”
    王文鐸嘿嘿一笑：
    “申真中午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就想到了。”
    陈哲峰一愣，看著王文鐸笑骂一句：
    “这他娘的，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得扔。”
    “回头等你啥时候盖著旗抬进八宝山的时候，我建议你捐献人体器官，最好找专家把你的大脑做成切片研究一下！”
    王文鐸拿起一个橘子就朝著陈哲峰扔了出去。
    “拉倒吧，我可不信那些什么劳什子专家！”
    两人相视一笑过后，陈哲峰一脸严肃地看著王文鐸：
    “答应我，以后不许把这些损招儿用我身上，好吗？”

 第173章 工作组碰壁

    老张小別墅內。
    白玉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叼著一根烟：
    “按照你的吩咐，规划范围內的地也好，建筑也好，都以腾扬新农这个新成立公司的名义要么承包要么收购了，现在咱就等著王文鐸项目开始，到时候捡个现成就行了！”
    白玉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之前在王文鐸身上屡次栽跟头，早就让自从被老张接回来就顺风顺水的白玉憋屈得要死。
    先是“请客”“斩首”“收下当狗”这三件事没成，反而在河阴损兵折將。
    接著又因为想要接受石垚建工，反而被王文鐸抓住破绽，把老张在古城的布局毁於一旦。
    就连老张在安市常委会的有力支持者老占也踏马的或多或少的因为王文鐸被下了课，进了笆篱子。
    总之，老张和白玉这边早就已经和王文鐸结下了无法化解的仇怨。
    在安市，双方註定只能存活一家！
    老张轻抿茶水，翻看著手机上国家重要领导人讲话的视频，正在逐帧学习。
    抬眼一看，发现了坐没坐相的白玉，皱眉呵斥道：
    “你看看你，能不能有点样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出去代表的是我！”
    “还有，能不能有点深沉，不要事情刚向好的方面发展，便迫不及待地半场开香檳！”
    “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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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一看老张又要开始说教，將还剩下大半根的烟弹飞在造价高昂的地毯上。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反正事儿我给你办了，到时候有什么变动，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也不在这儿碍你的眼！”
    说罢，白玉拎起沙发上的衣服推门就向外走去。
    老张看著他的背影嘆息一声，大声喊著叮嘱道：
    “王文鐸脑袋不空，做事儿稳一点！”
    白玉身形一顿，没回话，也没回头，径直开车离开。
    话分两头。
    王文鐸与陈哲峰在会所按摩之后，第二天王文鐸跟李户煒请了个假，都没去上班。
    这位老先生待在家里，很有閒情雅致地看著网上的学起了烹飪。
    想起王文鐸昨天临走时的吩咐。
    申真等人也是按照工商註册上的地址来到了腾扬新农这边。
    腾扬新农的总经理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名叫魏玉成，戴著个金丝眼镜，书生模样，一看就是个斯文败类的形象。
    “魏总，今天我们是代表县里蔬菜基地项目专班工作组前来和你们腾扬新农谈一下徵用耕地的事情。”
    申真说话还算客气，儘管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申真依旧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魏玉成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笑呵呵地看著申真等人：
    “申局，我怎么没太听懂您的意思呢？”
    “这征地的事儿和我们腾扬新农有什么关係吗？”
    魏玉成演技十分到位，仿佛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一样。
    申真也懒得和对方废话，直接將规划图掏了出来。
    “魏总，这是县里修建两条县道的规划图，你们腾扬新农消息很灵通啊，省市两级还没有出台相关文件，你们腾扬新农已经开始按照规划图上的线路开始沿线承包耕地了，你们效率挺高嘛。”
    “不过神有神桥，鬼有鬼道，你们腾扬新农能够卡在时间节点上把这些耕地承包下来，那是你们的本事，县里也愿意承担你们的损失。”
    申真说话夹枪带棒，但是魏玉成能从一个乡村出来的大学毕业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尤其是腾扬新农这个关於老张和白玉在河阴蔬菜基地项目上布局的重要公司的总经理，他的水平可想而知。
    “申局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什么意思了。”
    “我们腾扬新农承包耕地是跟著县里政策走，河阴现在大搞有机蔬菜种植，那我们腾扬集团也有意愿为河阴的建设添砖加瓦，所以这才成立了腾扬新农。”
    “所以，我没懂申局说的补偿我们的损失是什么意思？”
    说罢，魏玉成再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
    申真看著样貌还算英俊的魏玉成，不知为何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很脏，说话、办事都很脏。
    “魏总，都是在河阴这个地界上吃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们也没必要藏著掖著。”
    “你们腾扬新农承包的这些地方，都与规划图上所占地块一致，如果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那鬼都不信。”
    “但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县里也不想过多在这件事上掺和，我今天过来也就是想问问魏总，县里能不能按照出台文件上的价格，將腾扬新农名下的这些地块儿徵用过来，当然，补偿標准再上一个档次也不是没办法商量的。”
    魏玉成笑看著申真：
    “申局，我刚刚说得不够明显吗？”
    “我们腾扬新农承包这些耕地，是要做有机蔬菜项目的，所以我们一时半会儿想必是不会把这些地块儿让出去的。”
    申真闻言也不想再和魏玉成这种说话带著一股子阴阳味儿的老银幣多交流。
    “啪！”
    一巴掌拍在魏玉成的办公桌上，申真动了肝火：
    “魏总，你们腾扬这是在阻碍河阴的发展！”
    面对申真的怒火以及冒犯，魏玉成没有丝毫感情波动，依旧保持著职业性的微笑：
    “申局，我们腾扬只是响应河阴党政的政策而已，属於正常商业行为，还希望申局体谅。”
    申真看著你打他一巴掌，他还能把另一边脸伸过来给你打的魏玉成，一股邪火憋在胸口就是发不出来！
    “魏总，人在做天在看！”
    魏玉成笑了笑，没有说话。
    申真冷哼一声，知道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带人离去。
    魏玉成看著推门出去的申真，十分“真诚”地提醒道：
    “申局！”
    “下次让王县长过来，我们白总还想和王县长再续前缘！”
    申真闻言身形一顿，回头眯眼看了一眼魏玉成，一句话没说带人离开。
    魏玉成站在窗户前，看著申真的车远去，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我？”
    冷笑一声，魏玉成拨通了白玉的电话：
    “白总，刚刚交通局的申真过来了，是规划图上耕地的事儿。”
    白玉闻言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王文鐸在试探呢，不用搭理他。”
    “对了，在外面放出风去，就说腾扬新农可以將承包的地块儿无偿捐献给县政府，但是需要王文鐸亲自来找我！”
    说话间，白玉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第174章 视察腾扬新农

    “王县，事情就是这样，而且那个魏玉成还扬言让你亲自过去。”
    申真委屈得像个几百个月的宝宝。
    王文鐸坐在办公桌后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王县，这腾扬新农当真不识抬举，一个刚成立的企业，就算是背靠腾扬建工这样的大集团，也不该这样目中无人不是？”
    “而且对方铁了心的就是拿手里承包的耕地做筹码，来威胁咱们县政府。”
    “现在都这样，你要是去了，他们还不定得提出什么条件呢！”
    “而且你去了就是变相的服软，这以后別的企业是不是都能这么干？这个口子不能开！”
    申真“老谋深算”地给王文鐸分析著其中的利弊，那模样活像个小诸葛。
    只是，王文鐸看著申真，怎么看都不觉得对方是能算明白的样子。
    嗯，老谋深算，就是算不明白而已。
    见王文鐸久久不说话，申真再度提醒道：
    “王县，不行让税务、审计这些部门下去一趟？”
    王文鐸摆摆手回道：
    “没什么意义，一家新公司，能有什么可查的。”
    “而且对方既然点名让我过去，那我不过去岂不是不给腾扬建工面子？”
    “要知道腾扬建工可是有省市领导撑腰的！”
    话是这么说，可王文鐸脸上却满是玩味的笑意。
    想明白怎么做，王文鐸掏出手机拨打了杨云天的电话：
    “安排一下，今天下午我要视察腾扬新农公司。”
    杨云天闻言立刻开始著手安排。
    申真看著王文鐸的操作，一头雾水。
    “王县，这是什么意思？”
    王文鐸没有解释，摆摆手说道：
    “这样，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工作专班近期转移一下工作重心，著重关注一下水、电、管道、科研楼等这些基础设施建设的情况，可以和郝晴县长结合一下，寿市华锋农业再有两三天就该到我们河阴了。”
    “这个可是一个大投资，人家愿意嫁到咱们这个小地方，那作为婆家，咱们怎么也得给人家把聘礼备足了！”
    申真不理解王文鐸的做法，但是既然王文鐸说了腾扬新农的事情他来出来，那申真自然是十分相信的。
    看著申真离开，王文鐸突兀地笑出了声：
    “老张啊老张，你这是逼著我给你低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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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可以低，只是这代价有点大，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
    下午，侯龙飞开车，杨云天组织，王文鐸带著五六个县直部门的二把手直奔腾扬新农的办公楼而去。
    在上午，白玉就收到了王文鐸要视察腾扬新农的信息，魏玉成也问过对白玉下午怎么做。
    白玉的回答也很简单：
    “不要著急，他能来，就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服软了，视察不过是一个藉口罢了，你先应付著，现在还不到我出面的时候。”
    魏玉成听到白玉这么说，心里也有底了。
    坐在办公室內静待王文鐸的到来。
    就在河阴县政府的车辆停在办公楼下时，魏玉成刚好从一楼大厅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魏玉成还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可是在王文鐸这边，他那两把刷子，也就那两把刷子。
    “王县长，欢迎欢迎啊，我们腾扬新农刚刚成立就能有幸让王县长亲自指导工作，这是我们的荣幸！”
    魏玉成主动给王文鐸打开车门，下车第一时间也是伸出手和王文鐸寒暄著。
    王文鐸態度也很热情，立刻握住魏玉成的手，极为真诚地回道：
    “现在河阴正处变革时期，有机蔬菜行业又是政府大力支持的行业，腾扬新农作为少有的敢吃螃蟹的企业，值得表扬啊！有这样的企业支持，县里开展的有机蔬菜项目不愁发展不起来啊！”
    一旁，侯龙飞拿著手机“咔咔咔”一顿拍照，隨行而来的宣传部新媒体部门也是架著相机记录下这“神圣”的一刻。
    为什么说神圣呢？
    这里先卖个关子。
    魏玉成听到王文鐸不加吝嗇的讚美之词，一阵愕然。
    这白总莫不是在骗我，这王文鐸可不像和腾扬有过节啊，这怎么反而像是来给腾扬站台的领导呢？
    眾人冠冕堂皇的话暂且不敘。
    魏玉成將王文鐸迎进办公楼后，按照惯例介绍著腾扬新农。
    “王县长，我们腾扬新农刚刚成立，很多部门还不健全，目前仅有人事部、財务部、以及业务部门！”
    “但王县长对我们支持力度如此之大，我相信，我们腾扬新农將会迎来大踏步的发展，三五个月之后，王县长再来我们腾扬新农视察，保证让王县长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腾扬新农！”
    王文鐸看著神情激动的魏玉成，不由讚嘆道：
    “魏总有这样的决心，是我们河阴的一大幸事！”
    “如果河阴能够多几个腾扬新农这样的公司，我有信心把河阴打造成第二个寿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人捧人高。
    但是实际情况只有两人心里最是清楚。
    看完腾扬新农整栋大楼，王文鐸终於来到了魏玉成的办公室。
    “魏总，听说你们腾扬新农已经开始大面积地承包耕地了？”
    魏玉成点点头，心想：果然，最终还是绕到了这件事上。
    但王文鐸接下来的话却让魏玉成再次愕然。
    “魏总，在承包耕地的过程中，没有遇到麻烦吧。”
    “咱们河阴是以农业为主，群眾把手里的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要是遇到麻烦，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让政府出面，帮助咱们腾扬新农进行协商！”
    王文鐸话语真诚，让魏玉成早就打好的草稿一时间无法適配，所以“魏总”有些卡壳了。
    乾咳两声，魏玉成訕笑著回道：
    “目前而言，还没有出现王县长说的这种情况，不过还是要感谢王县长对於我们腾扬新农的照顾。”
    王文鐸摆摆手，说了声“不要客气”后，竟然再次话锋一转：
    “那魏总，腾扬新农这边是如何规划的，准备承包多大面积的地块儿啊？”
    一句话，让魏玉成大脑再次宕机。
    不是，我们虽然叫腾扬新农，但踏马的真的没打算种地啊！
    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第175章 把腾扬新农捧起来

    在腾扬新农视察一圈之后，王文鐸谢绝了魏玉成晚宴的邀请，返回政府。
    “王县，今天视察要上媒体吗？”
    杨云天拿著个小本本站在王文鐸跟前。
    王文鐸“奸笑”一声，回道：
    “肯定要上媒体的，这么重要的节点，再加上本地企业主动支持政府推行政策，多么好的宣传点。”
    “不仅要上媒体，还要大书特书，而且还要著重突出腾扬新农这家企业准备斥巨资入驻有机蔬菜行业！”
    杨云天被王文鐸的话搞懵了。
    腾扬新农这边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这在小说中不应该是反派吗？
    怎么还要上媒体替他们吹牛逼呢？
    “领导，我不李姐，咱为什么还要替腾扬新农做宣传呢？”
    杨云天是自己人，所以王文鐸也不打算瞒著对方，当然，也不会说得那么详细：
    “云天，这样的企业是人民的企业，我们自然要把他捧起来，捧得高高的！”
    杨云天一愣。
    王文鐸看著茫然的杨云天，也没有过多解释。
    “行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让宣传口明天著重宣传一下这件事。”
    “行，我知道了，王县，现在就去让人写稿子。”
    杨云天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尤其是王文鐸交代的事情，更是不会拖拉。
    “別急。”
    王文鐸看著转身就要走的杨云天，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云天，你这样，你回去之后起草一篇公告，就说县政府出於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决定暂时停止一切关於修建两条县道的活动，这个具体措辞，你斟酌一下。”
    杨云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领导，咱们不修路啦？”
    王文鐸摆摆手：
    “你看，又急。”
    “你先去做，等有时间了我再给你逐帧解释，行不？”
    杨云天听著王文鐸调侃的话，知道是自己问多了，於是应了一声，推门出去。
    杨云天走后，王文鐸掏出手机拨通了任瑜了电话：
    “任县，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任瑜对於王文鐸的这个电话多少有些意外，自从放权以后，任瑜很少接到王文鐸的电话，现在她和王文鐸的关係怎么说呢？
    有些微妙。
    两人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觉，除了有机蔬菜项目，別的王文鐸全部放权给了任瑜。
    而对於有机蔬菜项目，任瑜也从不多过问一句。
    两人直接极其突兀地形成了这样的默契。
    “文鐸县长，是不是项目上出了点儿问题啊，需要我和腾扬新农那边沟通一下吗？”
    任瑜怎么说也是县长，也在县政府大院，所以对於王文鐸这边的事虽然不管不问，但是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呵呵，任县长说的是修建县道征地的事情？”
    任瑜在电话中“嗯”了一声。
    王文鐸拿著摆烂的態度给了任瑜让其极其诧异的回覆：
    “任县，我这边有个打算，不准备再修县道了...”
    任瑜一阵愕然：
    “文鐸县长，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县里前期投入这么多资源，而且省厅的领导都出面站台了，突然不修了，这不是打领导的脸吗？”
    王文鐸笑了笑，回道：
    “出於某种不可抗拒的原因，我县在县道修建项目中的征地环节上出现问题，现正在积极沟通解决，项目重启时间视情况而定！”
    “任县长，报导这么写，你觉得好不好？”
    “如果我再把规划图也一併报导出去呢？”
    任瑜在基层锻链多年，政治敏锐性还是有的，只是稍一反应，立刻意识到这篇报导发出去会发生什么问题。
    看到报导的群眾会怎么想？
    没有天灾，那什么原因是不可抗拒的？
    点名了征地环节，那这件事不就有跡可循了？
    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是什么情况！
    王文鐸这是要利用舆论杀人啊！
    试想，王文鐸前脚刚视察完腾扬新农，把腾扬新农捧得高高的。
    后脚腾扬新农竟將县道修建规划图上所占用的地块儿全部收入囊中，那其中的意味可就值得琢磨了！
    腾扬新农为什么能够精准地將规划图上的地块儿全部承包？
    是不是县里跟腾扬新农没有在价钱上谈妥，所以腾扬新农不准备將地块儿转让？
    那河阴的常务副县长王文鐸作为县道修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十分突然地去一家新成立的企业视察，並且还给予高度讚扬，而这个企业却还是个空壳子！
    那王文鐸是不是被威胁的，是不是无奈之下的利益交换！
    能让王文鐸这样一个在河阴几乎触顶的干部放下身段去站台，腾扬新农背后的势力是谁！
    这些问题单拎出来任何一个，都不过只是饭后茶余的谈资罢了。
    可要是真的组合在一起，那其中所產生的故事可就不能同日而语嘍。
    “文鐸县长，你...”
    任瑜拿著电话愣住了，久久无言。
    ...
    晚上七点。
    华锋农业的三把手蒋佐打来电话：
    “王县长，我和我的考察团队明天就会抵达河阴县。”
    接到蒋佐电话的王文鐸“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蒋总，你们大概明天什么时候能到，我代表河阴县委县政府去接你们！”
    “王县长不用客气，我们上午出发，抵达时间大概在下午一点！”
    两人在电话中寒暄几句，这才掛断电话。
    看著黑掉的屏幕，王文鐸口中发出奸笑：
    “桀桀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华锋就是东风！”
    “东风已到，白玉，你准备好了吗？”
    抹了一把快要流出来的口水，王文鐸给邱方国打过去电话：
    “领导，明天有一个大的投资商过来，你要是有时间，来给我站站台唄。”

 第176章 句句问在心坎上

    第二天下午，县委一眾常委甚至是市委常委、副市长刘润平都亲临高速路口等候蒋佐等人的到来。
    三台掛著鲁省寿市牌照的车通过收费站，看见站在人群最前列的王文鐸后，立刻打著双闪靠了过来。
    车辆停稳后，蒋佐主动推开车门，向著王文鐸伸出手掌：
    “王县，你们太客气了，我们自己按导航过去就行。”
    王文鐸握著蒋佐的手掌：
    “呵呵，你们华锋农业来我们河阴考察投资，我们县委班子要是连这点尊重都做不到，那岂不是太说不过去。”
    说罢，王文鐸將手掌抽出来对著刘润平介绍道：
    “刘市长，这位就是鲁省有机蔬菜行业的明星企业——华锋农业的蒋佐蒋总。”
    “蒋总，这位是我们安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刘润平市长。”
    “我们河阴將你们来考察的消息上报之后，市委领导相当重视，决定由刘市长亲自迎接蒋总的到来！”
    蒋佐看了一眼王文鐸，没想到王文鐸会將市里的领导也请过来，看来王文鐸在河阴搞特色有机蔬菜这个项目是得到市里领导认可和支持的！
    本身，蒋佐今天过来包括之前接洽王文鐸一行，都是出於荣杨平的面子，现在蒋佐的观念发生了改变，如果河阴真的合適，那把河阴开闢成华锋农业的第二个基地也未尝不可！
    “刘市长辛苦了，没想到我们一个种地的，还能引起市里领导重视，实在是太荣幸了。”
    刘润平伸出手掌与蒋佐握在一起：
    “蒋总，今天不仅仅是我过来了，稍后市里的邱书记、吴市长以及张副书记都会过来与蒋总探討一下有机蔬菜在河阴乃至安市未来的发展前景！”
    蒋总一听这话，心里对王文鐸更是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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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王文鐸果真是有不一样的背景啊。
    能够让市里前三把交椅都过来站台，这能量，槓槓的！
    “刘市长，安市领导的看重让我蒋佐惶恐啊！”
    眾人寒暄几句，王文鐸又將河阴县委的一眾领导介绍一番后，眾人直奔县政府而去。
    閒话暂且不提。
    眾人来到县政府后，郝晴和侯植物將早就准备好的招商引资材料分发给华锋农业的眾人。
    “蒋总，咱们在寿市虽然聊过，但是终归只是寥寥几句，现在你手上的这份资料，涵盖了我们河阴的具体的情况，包括税收减免、基础建设、政企合作、土壤样本分析等多方面的內容。”
    蒋佐將资歷递给隨行而来的秘书，吩咐道：
    “將资料传回总部评估部，让他们儘快出一份投资的可行性报告！”
    交代完，蒋佐看向王文鐸：
    “王县，在寿市的时候听你说，河阴已经在古城乡做出了一个试点，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去看一下？”
    蒋佐对古城只是听说过，在与王文鐸接触之前就听龙粮集团採购部提起过，但也仅限於听说，並未详细了解过。
    之所以提出来想看看古城，蒋佐也是想了解一下王文鐸对蔬菜项目的定位以及发展方向。
    投资不是小事情，尤其是和政府关係比较密切的项目，一旦无法把握未来发展方向，那投资基本上等於打水漂。
    这样的投资案例太多太多了，有些地方政府掛羊头卖狗肉，招商引资时明明定好的是这个项目，但是真到拿钱投资时，发现真实项目与之前考察项目不一样，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投资商也只能调整企业主营业务方向。
    蒋佐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只不过是打前站的，只能算是个先锋，后面还有重量级人物也在关注，所以这次过来，蒋佐可不是走马观一般应付差事的。
    王文鐸听到蒋佐想看古城蔬菜项目，先是一愣，因为在郝晴与对方对接时，今天的行程安排只是见一面，浅尝輒止地聊一下，根本没有涉及到实地考察这一项。
    看见王文鐸的表情，蒋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王县长，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王文鐸看了刘润平一眼，刘润平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摆明了让王文鐸自行处理。
    刘润平：你看我干鸡毛，你觉得我在你的事上有话语权吗？我今天过来只是个吉祥物好伐啦！
    得到刘润平的默许（起码王文鐸是这么认为的），王文鐸微微一笑：
    “蒋总理解错了，本以为蒋总舟车劳顿，原计划是想让蒋佐稍作休息的。”
    “既然蒋总想看古城有机蔬菜的情况，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蒋佐一听这话，眼底放光：
    “王县，真的方便吗？”
    王文鐸一笑：
    “蒋总放心，在安市我不敢说，但是在河阴，我们对蒋总没有秘密！”
    两人相视一笑。
    蒋佐和王文鐸共乘华锋这边的一辆车，车上还有蒋佐的秘书。
    另一台车则是由侯龙飞开车，杨云天陪著华锋的两个技术骨干一起直奔古城而去。
    一路无话，在进入古城的地界后，王文鐸看著鳞次櫛比排列整齐的白顶大棚，语气中满是自豪地介绍道：
    “蒋总你看，这边就是古城有机蔬菜项目的开始，古城这边的项目不是以企业为主的，而是由乡党委政府牵头，群眾以自家耕地作为股份，参与到其中，可以拿工资也可以拿分红。”
    “算是集体经济吧。”
    “那边几栋建筑，是小型育苗基地。”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古城第一批有机蔬菜的种苗和营养素还都是从你们寿市引进的。”
    “不过今年，我们的育苗的基地已经开始运转，產量虽然不高，但是在古城范围內，一年后绝对能实现自给自足！”
    蒋佐看到古城还有育苗基地，直接愣住了。
    “王县，你们居然还配备育苗基地？”
    终於，蒋佐终於问出了王文鐸心心念念依旧的问题。
    装逼的时刻到了！
    此刻，王文鐸的嘴角比ak还难压。
    “王县，你们的技术人员能够培育出良种吗？”
    嘶，谁说投资商都是大爷的，这投资商可太棒了！
    这蒋佐的问题句句问在王文鐸心坎上！
    “蒋总有所不知，说句不客气的，我们的技术人员数量上可能没办法和华锋相比，但是在专业水平上，我们技术人员的水平绝对不亚於华锋！”

 第177章 配合装逼的蒋佐

    “王县，我知道你身后背景强大，可是你要说比起技术人员的技术水平，我可不觉得河阴这边能有我们华锋厉害！”
    蒋佐这么说也是给著王文鐸面子，如果不是看在荣杨平把王文鐸的背景形容得极其深厚，只怕蒋佐说话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想来也是，人家华锋致力於有机蔬菜领域多少年了，而且还是鲁省这方面的明星企业，每年在良种培育这方面投入的资金海了去了。
    古城有机蔬菜都还没过周岁呢，就妄想碰瓷华锋的技术？
    王文鐸自然知道蒋佐是不符的，他要的就是蒋佐这么想，而且王文鐸还觉得蒋佐说得太保守了！
    只有把蒋佐这边的技术贬低到极致，后面自己亮出底牌的时候，才能更有说服力。
    不得不说，一年的基层生涯，让王文鐸越发腹黑了。
    “我听蒋总的意思是不太服气啊！”
    “说技术水平比你们华锋高，那还是太客气了，如果用碾压来说，又显得我王文鐸太过狂妄，著实让我有些为难啊！”
    王文鐸低头故作嘆气，实则用膀胱斜眼打量著蒋佐表情的一举一动。
    果然，听到这话，蒋佐气得眉角肌肉不自觉跳动。
    “王县长，我还真就不服了！”
    嘶，来了来了！
    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蒋佐这句话一说，王文鐸瞬间舒服了。
    有多舒服呢？
    简直就是——长枪配长洞，严丝又合缝！
    “呵呵，蒋总，你们华锋的技术水平比起青稞新农如何？”
    蒋佐皱眉仔细斟酌一番，回道：
    “五五开吧，大家研究方向各有不同，但总体不相上下！”
    王文鐸又问：
    “那蒋总可知道青稞新农的技术研究方面以谁为首呢？”
    华锋农业作为青稞新农的老对手，自然十分清楚青稞新农的內部情况。
    “丁教授，据说是费院士的弟子，技术水平很高！”
    王文鐸一拍大腿：
    “这不巧了嘛，我们这边负责研究的也是费院士的弟子，只是比丁教授晚两届罢了。”
    蒋佐一听这话，立刻反驳道：
    “虽然都是费院士的弟子，但是时间沉淀、技术积累只怕差得还远，那王县长又如何说技术水平高於我们华锋呢？”
    王文鐸嘿嘿一笑：
    “蒋总，不知道你听没听过这句话，去医院掛號，掛不到专家號的时候，不妨试试实习生。”
    蒋佐听后一头雾水：
    “王县长这是什么意思？实习生治病？不怕闹出医患矛盾吗？”
    王文鐸眨巴眨巴眼睛：
    “蒋总有所不知，实习生或许不行，但是他们背后站著的可是整个宗门！”
    “一个电话，他们能摇来的人只怕都是平时钱也约不到的专家哦！”
    蒋佐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却不知道这和古城的技术水平有什么关係。
    “王县，说了这么多，这和古城的技术..”
    话没说完，蒋佐突兀间瞪大了眼睛。
    “王县，你不会是想说...”
    王文鐸点点头。
    “我们的首席技术员正是费院士的关门弟子，有机蔬菜项目就是她的课题，而且据我所知，我们这个首席技术员可是他们那边的唯一的女弟子...”
    蒋佐听后一阵咋舌。
    “王县，人家请专家能请一个都已经是机缘巧合了，你这直接给人家宗门搬来了！”
    “我服了！”
    王文鐸哈哈大笑。
    “蒋总，我们的技术人员今后未尝不是你们华锋的技术人员啊！”
    王文鐸给了蒋佐一个极具曖昧的眼神。
    蒋佐听后这心里跟猫挠一样。
    “而且，蒋总啊，你有所不知啊，费院士好像准备让丁教授来指导我们这位首席技术员的毕业课设...”
    蒋佐一拍大腿，双眼猩红地看著王文鐸：
    “王县长，你知道吗，你这是在玩火啊！”
    王文鐸看著“如狼似虎”的蒋佐，一阵恶寒。
    “蒋总，这是何意？”
    蒋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王县，你就不怕我在河阴怒砸几个亿吗？”
    “哈哈哈哈！”
    ...
    车辆缓缓停在古城乡政府门口，赵鸣和李海龙已经在此等候。
    “赵鸣，古城的党委书记，也是古城有机蔬菜项目的全程参与者。”
    “李海龙，古城乡长，和赵鸣一样，都是好同志。”
    “这位是华锋农业的蒋总，来考察一下古城有机蔬菜项目。”
    王文鐸將几人介绍一番，看著赵鸣交代道：
    “你们开车在面前带路，一起过去看看，顺便你来和蒋总介绍一下，我就不过去了。”
    蒋佐听到王文鐸这么安排，有些诧异：
    “王县，你...”
    王文鐸呵呵一笑：
    “既然来看了，就要看真实的，我如果去了反而有种提前安排好的感觉，赵鸣对项目很了解，让他带你去就可以。”
    蒋佐这次突然提出想看古城有机蔬菜项目，就是想借著突然性，看看真实情况，王文鐸显然看穿了蒋佐的小心思，这么安排倒是让蒋佐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县，倒显得我有些小人了。”
    蒋佐訕笑两声。
    王文鐸笑了笑：
    “不存在的，你们过去吧，正好这次过来我也看看古城的经常，突然性才能反应真实性嘛。”
    蒋佐点点头，由赵鸣带路，一起去了古城蔬菜基地。
    王文鐸则是丝毫不担心的肚子晃悠在古城乡政府。
    “王书记，你回来了！”
    郜梦刚好从党办出来去文印室列印文件，当即就看到了閒著溜达的王文鐸。
    一声“王书记”，一声“你回来了”，让王文鐸突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王文鐸看著小姑娘，开著玩笑：
    “最近工作有没有摸鱼啊！”
    郜梦脸颊微红，吐了吐舌头：
    “王书记又拿我开玩笑！”
    “哈哈哈...”
    不多时，独自坐在小会议室休息的王文鐸突然看到好多以前一起工作的干部正冲会议室走来。
    “唉，偷得浮生半日閒怎么这么难呢？”
    话音落，沙韦志率先推开门走了进来：
    “书记，不对，改叫王县了。”
    王文鐸摆摆手：
    “都一样。”
    沙韦志嘿嘿一笑：
    “王县到县里以后，这都多久没来古城看看我们了！”
    王文鐸指著沙韦志笑骂道：
    “你们真想我来啊，我来了你们不害怕啊！”
    沙韦志嘿嘿一乐：
    “王县哪里话，你来了我们清水净街、夹道欢迎啊！”
    “別贫嘴，既然你过来了，那我可要检查一下你的工作了。”
    “包村包户工作做得怎么样啦？”

 第178章 巨额投资

    下午四点半左右，赵鸣与蒋佐等人驱车返回。
    在古城並未有过多寒暄，几人便迅速返回河阴。
    市委的领导已经到了，邱方国、吴同信还有老张三位巨头一起出动。
    邱方国和吴同信自然是来给王文鐸站台的，而老张来的原因很有意思。
    他觉得如果一二把手都来了，自己没有过去的话，那別人一看，还以为他这个三把手犯错误还是怎么了，於是也跟著过来了。
    河阴会议室內。
    “邱书记、吴市长、张书记，这位就是华锋农业的蒋总。”
    王文鐸站在眾人中间，隱隱有眾星捧月之势。
    现在的情况也確实是这样。
    市委三大巨头，准確一点是两个半都在给王文鐸抬轿子，让蒋佐看到王文鐸在安市的地位，以及安市对华锋农业的重视。
    “蒋总，欢迎来到安市，助力安市新型有机农业发展！”
    邱方国十分大方，屈尊降贵主动伸出手掌。
    蒋佐受宠若惊，微微弓腰伸出手掌与邱方国握在一起。
    “邱书记言重了，能来安市投资，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蒋佐没有以往投资商高高在上的態度，反而十分低调谦逊。
    没办法，古城那边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参观过古城有机蔬菜项目后，蒋佐心中就一句评价：麻雀虽小、五臟俱全！
    远的不说，他还真未曾见过哪个乡镇成立的集体企业能够具备育种中心、冷链物流仓库、科研小楼这些基础设施的。
    而且古城有机蔬菜所涉及到的技术在他眼里虽然只是一些中高端技术，但是架不住后续发展强劲啊！
    真就跟王文鐸说的那样，实习生虽然水平一般，但是踏马的宗门实力雄厚，底蕴悠长！
    蒋佐也正是看上了古城的技术层面。
    如果说那些基础设施让蒋佐看到了王文鐸发展有机蔬菜农业的决心和信心。
    那以郑代亦为首的科研技术团队，才是真正打动蒋佐的地方，在路上蒋佐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在河阴投资多少合適了！
    说白了，见到古城有机蔬菜项目的那一刻，蒋佐连新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
    没办法啊，有机蔬菜行业最看重什么，无非就是技术，良种的培育一直都是农业公司最为看重的东西，不管哪一家农业公司能够在技术上有所突破，都將能够迅速占据市场有利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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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锋农业虽然也是鲁省的明星企业，但是和青稞新农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个差距差在哪里？
    资金吗？他蒋佐背靠荣杨平，融资也好，贷款也好，资金还真不是问题！
    关係吗？青稞新农虽然在省里有二把手老孔和省委的常开放作为后台，可他华锋农业也有三把手方家老二作为大伞！
    那差在哪儿？无非就是科研技术水平！青稞新农的丁教授用玄幻小说里的词儿来说就是宗门大师兄，水平除了掌门之外，还真不把宵小放在眼里。
    可现在好了，你有宗门大师兄，那我如果和古城靠上，那就有整个宗门，到时候再让王文鐸把你青稞新农的宗门大师兄挖过来，那你青稞新农不崩了吗？
    邱方国自然不知道这么多，只以为蒋佐是在给王文鐸面子。
    隨后，蒋佐与市委三巨头一一寒暄，眾人移步到了会议桌旁坐下。
    “蒋总，今天看了我们古城的有机蔬菜基地，感觉如何？”
    蒋佐面对邱方国的问题，毫不吝嗇讚美之词。
    最后，蒋佐目光幽幽地看著邱方国，说道：
    “邱书记，古城的有机蔬菜基地，基础设施健全，科研水平力量强大，看来安市是要將古城打造成一个试点啊！”
    邱方国闻言一怔：
    “哈哈，蒋佐想必是误会了吧。”
    “古城有机蔬菜项目可不是安市操盘的，市里除了支持一部分资金外，从规划到现在，市里可没有插手！所有事情都是由文鐸县长一手操办！”
    蒋佐闻言，下意识將愕然的目光投向王文鐸。
    王文鐸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低调、低调”。
    蒋佐倒吸一口凉气，嗯，不奇怪，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蒋总，既然对古城有机蔬菜项目评价这么高，那你对安市今后有机特色农业的发展怎么看？”
    “河阴是否具备打造成“小寿市”的前景呢？”
    邱方国的问题很尖锐，没有直接问蒋佐是否愿意投资，或者愿意投资多少。
    而是用前景一词，来试探蒋佐的態度。
    蒋佐没有急著回答邱方国的问题，而是皱眉开口道：
    “邱书记，为什么不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呢？比如建设比寿市更大的蔬菜基地！在安市全市范围內推广有机蔬菜不是更能带动地区发展吗？”
    蒋佐心里有些犯嘀咕，莫非这安市领导是个目光短浅之辈？
    邱方国看了一眼吴同信，吴同信苦笑一声，看著蒋佐回道：
    “蒋总，你有所不知啊，国家给我们平原省的定位是粮袋子，每年的粮食產量、耕地数目都是有具体要求的，如果在安市大范围推广，那只怕会影响这些指標！”
    粮食安全是深化改革开放的压舱石，也是社会稳定的根基。
    作为四大粮仓之一的平原省来说，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大於一切。
    蒋佐嘆息著点点头。
    “邱书记，我站在商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是我太过肤浅了。”
    邱方国摆摆手：
    “呵呵，平原省一直都肩负粮食安全重担，平原省的人民也一直在扛著粮食安全四个大字艰难前行。”
    “蒋总如果愿意来安市投资，也是切实地为安市百姓谋福祉了！”
    蒋佐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这是邱方国在变相地让自己表態：
    “邱书记，从古城回来的路上，我在车上就和公司的另外两位股东沟通过，经过我们短暂商议，我们决定將在河阴投资一家新型农业公司，作为我们华锋子公司，打造华锋第二產业基地！”
    “这个基地將包含育种、种植、仓储、深加工等多个环节在內，至於投入资金，我们还没有定下，但是就我目前预估来看，不会低於十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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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狡诈张和双標蒋

    “十个亿！”
    “嘶！”
    在场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大的手笔在安市这个地界上还真没有出现过！
    一般十个亿以上的投资，要么出现是重工业，要么是高新科技產业，亦或是国家主导的大型项目。
    可安市位於京城经济圈边缘，享受环保要求，却没享受到京城经济带来的辐射作用，即便很多重工业项目转移搬迁也不会考虑安市。
    毕竟，你都享受环保了，怎么还能要求经济呢？
    安市由於歷史原因，在平原省的地位很是尷尬，属於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
    后来几次地市变革，更是把安市一拆为三，原本平原省的经济强市，发展到今天居然已经成了吊车尾的存在。
    很多来安市的领导，都將安市看成养老过渡的地方。
    没办法，安市在省內不受待见，在省外又被京城经济圈限制，这也就导致安市的招商引资工作一直做得很拉胯。
    颇有一种“狗看了头摇头”的意味。
    现在蒋佐表明，预计要投资十个亿，这踏马简直是雪中送炭！
    特別是对於邱方国来说，更是在自己临走之际能够將自己塑上一层金身的筹码！
    “蒋总，咱们还是切合实际一点比较好！”
    邱方国担心对方只是口头上这么说，把很多优惠的招商政策拿到手，真到出钱的时候会找各种理由推脱。
    蒋佐微微一笑，自然看出了邱方国的担心。
    “邱书记，你可能对河阴的情况不是那么了解，当然，你不是行內人，所以只知道古城有机蔬菜项目很不错，但是却不知道他好在哪里！”
    “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这十个亿的资金绝对会落实到河阴的有机蔬菜项目建设当中！”
    “而且，这十个亿或许只是先期款，如果项目进展顺利，我想后面华锋还会追加投资！”
    邱方国和一眾市委领导、县委领导的表现，让蒋佐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很不识货！
    他们根本不知道古城项目里的科研技术人员有著怎么的价值！
    一群抱著金鸡不会下蛋的玩意儿！
    邱方国听到对方还会追加投资，表情更加不淡定了。
    “蒋总...”
    邱方国话没说完，就被蒋佐打断。
    “邱书记，我们愿意投资，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邱方国一听这话，也冷静下来，但是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如果真的能够拿下投资，那市里付出一些代价也未尝不可！
    无非就是拿著大砍刀从自己身剌下一块儿肉嘛，老子认了！
    “蒋总请说。”
    一个“请”字，足以表现现在邱方国的心境。
    蒋佐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们愿意投资完全是出於文鐸县长对有机蔬菜项目的了解，所以我们希望文鐸县长能够作为本次投资项目的实际负责人与对接人！”
    这一点蒋佐有两个考虑，“寧和明白人打一架，不和糊涂蛋说句话”，蒋佐不想安市看见这么大的投资，找个什么也不懂的人过来瞎指挥，真当华锋的钱是捡来的？
    就算是捡来的，那也得弯弯腰吧！
    而且蒋佐之所以愿意这么大数额投资，也是在投资王文鐸。
    从荣杨平的话里，蒋佐也感知到了王文鐸身份的特殊性，投资也好，指定王文鐸也好，都是在给王文鐸身上塑金身，毕竟摘桃子这样的事情，蒋佐见得太多了。
    投资拉过来了，政绩成了別人的了！
    蒋佐可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
    邱方国对於这个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就算蒋佐不说，邱方国也默认是王文鐸来对接，毕竟他现在还在安市，就是要护送王文鐸最后一程。
    但是坐在邱方国右手边的老张可不淡定了。
    听到这么大的投资，这要是能由自己或者自己人领导，那邱方国走后，老张將更有信心上任一把手的位置！
    “咳咳，蒋总，贵公司在河阴投资这么大，按道理来讲，应该由市委领导出面接待，如果由王县长来对接，怕是会怠慢了蒋佐与华锋集团。”
    “书记，市长，我建议是由市委这边领导来统筹运营华锋集团的投资项目。”
    老张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蒋佐虽然不在体制內，但是好歹也是顶著官帽子起的家，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当中的门道。
    “这位是张书记吧，我刚刚也明確提到过，我们华锋前来投资是因为受到王县长的邀请，而且我们华锋也希望能够和更加专业的人对接，这样可以提升效率，也避免出现一些本不应该出现的问题！”
    蒋佐这话很是客气，但是却又有极强的针对性。
    意思就是说，你是个鸡毛啊，你是能做主古城科研团队，还是关係背景强大啊！
    我来就是衝著王文鐸，谁来也不好使！
    邱方国摆摆手：
    “张副书记，我建议还是遵循企业的意愿。”
    邱方国原本心里还打鼓，怕华锋真的答应下来，现在不一样了，华锋的意思太明確了，就是非王文鐸不可！
    那他邱方国也不用多费心机口舌，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就是。
    正当蒋佐准备点头时，王文鐸突然举起手插话：
    “领导，蒋总，我能不能说句话！”
    邱方国看向王文鐸，又看了一眼蒋佐，点点头：
    “嗯。”
    王文鐸轻咳两声：
    “咳咳，领导，我认为张书记的提议很好，我级別不够，这么大的项目肯定是要频繁和市里沟通的，如果由我再转达的话，会极大地降低效率，如果能有一个市委领导出面协调，那这件事就会好做很多。”
    “而且，我觉得出面协调的领导最好是主要领导，要不您看您和吴市长商量一下，谁愿意给这个项目做个服务员？”
    王文鐸的话风趣幽默指向性很是明確。
    你老张不是想要由市里领导吗？
    你不是想插手吗？
    好，那我就把项目交到市里，但是却跟你老张没有一点关係！
    邱方国自然听出了王文鐸的意思，心中暗骂一声：小滑头！
    蒋佐闻言有点懵。
    这王文鐸说的是书记和市长谁来主导项目都行，这有点怪啊！
    一般来说，王文鐸即便把项目交上去，也会挑选一个支持自己的领导，可王文鐸这么说，莫非安市一二把手都是王文鐸的支持者？
    天啊，我这是碰到天龙人了？
    大家族子弟？
    把城市一二把手都换成自己人？
    就为了给王文鐸保驾护航？
    就在蒋佐震惊得跟电打了一样时，邱方国提醒道：
    “文鐸县长的提议也不错，蒋总，你这边怎么看？”
    蒋佐一听这话，一阵腹誹：王文鐸都这么说了，你还问我干鸡毛啊！
    “文鐸县长考虑得还是很全面的，那就按文鐸现在说的来吧！”
    老张：他就是考虑全面，我就是不专业，蒋总，你好双標啊！

 第180章 投身基层--郑代亦

    “我们这第二个条件还要看王县长。”
    王文鐸一愣。
    “呵呵，王县长不要害怕，我们华锋之所以愿意投资这么大数额，並且计划把河阴打造成我们华锋的第二基地，也是因为这个条件！”
    蒋佐在谈论起商业时，状態是很在线的。
    可以考虑政治投资的因素，但是在商言商，政治投资不一定就意味著把钱白扔出去。
    而且这也不是王文鐸想看到的。
    王文鐸拉投资过来不是为了政绩，或者说政绩只是占其中很小的因素。
    他更愿意看到的是投资砸进来，是真的能够带动河阴发展的。
    “蒋总请说。”
    蒋佐微微一笑：
    “技术，技术是我们最看重的东西。”
    “今天下午我在古城育苗中心时，我们的技术人员曾与古城三农公司的首席技术顾问郑代亦女士发生过短暂的交流。”
    “这甚至让我动了想把郑代亦女士挖过来的心思。”
    “但是郑女士的回覆让我坚定了投资的信心。”
    “她说，她能来古城，完全是因为王县长！”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露出了极为曖昧的表情。
    王文鐸看见眾人的表情，不著痕跡地瞪了蒋佐一眼。
    你瞎说什么逼玩意儿呢，这话多容易让人產生误会啊！
    邱方国也怪异地看著王文鐸。
    “咳咳！”
    王文鐸清了清嗓子，蒋佐也瞬间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咳咳，不好意思，我纠正一下，是因为王县长的未婚妻！”
    在场的眾人听到蒋佐的解释，转而又露出了没吃到瓜的遗憾。
    “所以，我这个条件就是，我希望我们华锋成立新的公司后，能够与古城三农公司这边签订技术共享协定，共同培育良种。”
    王文鐸听到这个条件，陷入犹豫之中。
    蒋佐看中的是郑代亦身后的老师和同门师兄弟，可郑代亦当初完全是看在徐桐的面子上才来的古城。
    至於她什么时候会离开，会在古城待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蒋总，这个我需要问一下郑代亦女士，毕竟郑代亦女士也有自己的课题需要研究。”
    蒋佐微微一笑，没有表態。
    “领导，蒋总，我现在去打个电话。”
    王文鐸有些失態地起身离开会议室。
    走到门外，王文鐸心中十分忐忑。
    他也不知道郑代亦会是什么样的態度。
    万一郑代亦不会长久待在古城，那蒋佐或许还会投资，但是额度肯定就没有这么大了。
    犹豫之间，王文鐸掏出手机拨通了郑代亦的电话：
    “喂，代亦！”
    郑代亦在电话那头翻翻白眼。
    “王县长，请不要叫得这个亲密好吗？”
    王文鐸听到郑代亦这么说，心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我这正忙著做实验呢，想閒聊去找你家徐桐宝贝！”
    王文鐸咧嘴一笑：
    “郑奶奶，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郑代亦將手机开启免提放在桌上，手上动作不停。
    “什么？”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问道：
    “郑奶奶，我想问一下，你有离开古城的打算吗？”
    此刻，紧张的王文鐸就像得了脑梗一样，任谁也想不到他会这么问。
    郑代亦拿著试管的手一抖。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是吧！”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王文鐸，姑奶奶从京城到你这个破地方来，要啥没啥，你知道不知道很多实验用具都是姑奶奶自己手搓的！”
    “我要给小桐打电话，去控诉你！”
    郑代亦气得吱哇乱叫。
    不知为何，王文鐸听到郑代亦如此表现，心里的石头悄然落地。
    “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近我要上一个新项目，对方想和你开展技术共享，共同研製良种。”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自己课题研究嘛。”
    郑代亦闻言沉默下来。
    片刻后，郑代亦小声呢喃道；
    “你不知道我的课题就是有机蔬菜吗？”
    王文鐸一拍脑门，他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郑代亦在电话那头调整情绪，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们观察实验结果是要到田里去的，前段时间，我观察最新培育的菜苗时，一个种菜的老农拉著我，跟我说，说感谢我帮他们把日子过得好了起来。”
    “感谢我一个北京来的大学生，愿意在这农村帮他们提供技术。”
    说到这儿，郑代亦停顿一下：
    “你知道当时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我感觉到，掌握知识，有时候真的不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自己地位有多高，而是真的有能力去改变一些什么！”
    “真的有能力把课本上学到的东西变成实际！”
    “我看著那个老农黝黑的皮肤、皸裂的手掌、早就直不起来的驼背，那一刻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酸！”
    “没有他们，我们拿什么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没有他们，我们又凭什么能够吃到价格低廉的粮食！”
    “说实话，在来这儿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国家还有这么多人生活得这么困苦！”
    “也是从那一天，我决定要留在古城，把我的技术转化成助农脱贫的手段。”
    王文鐸陷入沉默，在官场这段时间，他好像把所有事、所有人都往恶的一面去看。
    却不知，很多人是心向阳光的。
    “王文鐸，你知道吗？”
    “古城的百姓提起你的时候，他们眼睛是明亮的，是有光的，是那种发自內心的感恩的！”
    “我问过他们，问他们说古城的王书记怎么样啊？”
    “他们告诉我说，在你来之前，他们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
    “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们就在竭尽全力地想让孩子走出古城。”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很多人希望，自己送出去的孩子能够回来，回来看看这勃勃生机的古城。”
    “你知道吗？”
    “你带给他们的从来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希望！”
    “是一种通过自己劳动、努力，就能改变自己生活和现状的希望！”
    “这是任何一任书记都给不了他们的！”
    郑代亦的话，让王文鐸因一些黑暗而蒙尘的双眼再度明亮起来。
    “谢谢你，郑奶奶！”

 第181章 拙劣的演技

    “蒋总，这个条件没问题，甚至我们可以成立联合研发中心，共同针对良种开展研发、栽培、培育等多环节合作！”
    回到会议室，王文鐸將自己更深层次的想法提了出来。
    蒋佐闻言大喜过望。
    “蒋总这边还有什么条件？”
    邱方国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神情激动，趁热打铁，希望能够儘快敲定合作事项。
    蒋佐最关心的就是技术方面，但如果能够趁著这个时候再多要点条件，那自然是最好的。
    “邱书记，我们希望在收税、基建、政策等方面能够受到优待。”
    “当然，我们也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
    邱方国听到蒋佐这么说，当即拍板：
    “这些蒋佐都不用担心，后面將会由王县长与华锋这边对接，具体的数额和政策也將由王县长与贵公司进行商议！”
    双方本次协商结果还是十分喜人的，初次会面结束之后，眾人驱车来到迎宾馆。
    作为东道主的邱方国等人，面对这么优质的投资商，宴请自然是少不了的。
    酒桌上的寒暄暂且不敘。
    宴请临近尾声时，蒋佐提出还想对河阴整体的基础设施建设进行考察。
    这是投资商最基本的要求，邱方国也是一口答应下来。
    ...
    县道建设的事情王文鐸直接按下了暂停键。
    目前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敲定与华锋的投资，所以王文鐸这两天一直在陪著蒋佐在河阴四处考察。
    考察不是毫无目的地瞎溜达。
    在王文鐸有意无意的安排下，侯龙飞开车十分刻意地避开平坦的省道、县道，而是將县道规划的道路走了一遍。
    “王县长，河阴的道路交通情况不太好啊！”
    蒋佐没说什么，但是跟著蒋佐来的秘书拉著王文鐸走到一旁，將这个情况反应了出来。
    “我们蒋总身体情况不太好，咱们考察的路线能不能更改一下？”
    別的县市招商引资，都是儘可能地把城市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投资商，可王文鐸偏偏带他们走坎坷不平的乡间小道，把以后重要的交通线的恶劣情况就这么水灵灵地不加掩饰地展示了出来。
    “陈秘书，本身今天选取的这条路线是我们河阴特地为你们华锋准备修建的县道，也是出於今后运输方面的考量，所以今天想带著蒋总看看我们的河阴的诚意。”
    “谁知道给蒋总带来了不好的体验，这里我先说声抱歉。”
    “我们总共是规划了两条县道，这是其中一条，如果蒋总愿意，我们可以再去看看另一条，或者等下我把规划图拿出来给蒋总看一下也可以。”
    陈秘书看著“诚意”满满的王文鐸，心中突然很是愧疚。
    陈秘书：我真该死啊，人家展露诚意，我居然还...我真该死啊！
    王文鐸极为“真诚”地看著陈秘书，两人四目相对，陈秘书脸颊泛红，突然低下了头。
    有些慌乱地整理一下头髮，陈秘书轻咳两声：
    “咳咳，请王县长稍等，我现在和蒋总沟通一下！”
    转身快步离去，陈秘书心想：嘶，这么有感觉的吗？
    此刻，蒋佐正在和技术人员一起查看土壤情况。
    “蒋总，我刚刚问过了，今天走过的地方在河阴的规划中是针对我们华锋投资所设计的县道，另外还有一条县道也已经规划出来，这两条县道会贯通河阴所有乡镇。”
    蒋佐今天这一路走来，顛簸得痔疮都快犯了。
    “嗯，河阴还是很有诚意的，而且王县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条路要是修起来，不管我们公司在哪里，都將有一条极为便利的道路直通各个乡镇。”
    “而且，今后不管是运输原料还是运输產品，都不用再担心交通问题。”
    “走吧，去见见王县长，好好感谢一下！”
    蒋佐没有任何再去看看另一条路的想法，真要去了，那估计就得跟自己的秘书借个护舒宝用一下了！
    回到河阴县政府。
    蒋佐主动提起了两条县道修建的事情。
    “王县，你们河阴的基建规划得很不错啊，刚刚我听小陈说了那两条县道的事情，不得不说，独具慧光！”
    王文鐸摆摆手：
    “蒋总，还不都是为了给你们华锋提供一个好的环境嘛！”
    “你有所不知，这两条县道修建的钱，是我和邱书记在省里跑了半个月，才从各个部门手里一点点扣出来的！到现在，省里很多人看见我们两个都关上门，防著我们！”
    蒋佐对这些故事不太感兴趣，只是客套几句后，便很直接地问道：
    “王县，那这两条路什么时候能够修好正式投入使用？”
    王文鐸故作犹豫，短暂沉默后才开口道：
    “起码不得半年嘛，不过蒋总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一定加快速度！”
    说著话，王文鐸拿起眼递给蒋佐，並且给蒋佐点上后，將火机拍在桌上。
    侯龙飞像是被激活的机器人收到指令一般：
    “王县，半年？”
    “半年只怕不行吧！”
    “您可別忘了，我们规划用地都已经被腾扬收购了，现在他们握著地块儿不给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
    侯龙飞虽然已经提前对剧本台词进行了操演，但是奈何第一次干这个事儿，所以演技极为生硬、尷尬。
    蒋佐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自然有一颗七窍玲瓏心啊，一眼就看出侯龙飞令人抠脚的演技。
    王文鐸迎上蒋佐玩味十足的眼神，心里那叫一个恨啊。
    os：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愣货一块儿演戏呢！
    是侯植物不好用？
    还是杨云天不行！
    失策！失策啊！
    百密一疏，王文鐸冲侯龙飞摆摆手：
    “去去去，瞎说什么玩意儿。”
    侯龙飞委屈巴巴地转身离开。
    看见侯龙飞出去，蒋佐也冲自己的秘书小陈摆了摆手。
    现在，会议室內只剩下王文鐸和蒋佐，二人四目相对。
    “王县，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就直说，这个小兄弟的演技属实有些...”
    王文鐸双手合十：
    “蒋总，別说了，我快悔死了！”
    “哈哈哈！”
    蒋佐无情的嘲笑让王文鐸的脚趾恨不得在地板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第182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

    市委，邱方国办公室內。
    “老邱，这次的项目你来主导吧，你现在的情况最需要这个。”
    吴同信深深吸了一口烟，脸上纠结的表情消失，终於还是做出了这个违背自己內心的决定。
    邱方国看著吴同信仿佛痛失一个亿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要挑逗一些这个可以称为“半路夫妻”的搭档。
    “咳咳，老吴啊，你的胸襟、你的格局一直都是我特別佩服你的一个点，这一点很是值得我学习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邱方国故意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
    吴同信看著如此厚顏无耻的“灵魂伴侣”，夹著菸蒂的手指抖了抖，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並未有什么变化。
    “呵呵，你这一部要迈入候补委员的行列了，你比我需要这个！”
    吴同信不断地说服著自己的內心，但是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真实的想法。
    “老吴，你不后悔吗？”
    邱方国眼底含笑，但是脸上却满是严肃。
    “后悔什么，老爷们儿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见咱老吴啥时候打过哈哈！”
    这倒是，如果说邱方国是一员儒將，那吴同信就是典型的武將性格。
    你行，我怎么都捧你！
    你不行，那我就想办法揍你！
    “哈哈，老吴啊，你这话说得违心啊！”
    邱方国一指吴同信，揭穿了他內心的想法。
    “我需要是不假，但是你老吴比我更需要。”
    “你来河阴，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戴罪之身，所以你小心小心再小心，不敢有任何动作！”
    “这符合你老吴的性格吗？”
    “这是你老吴的作风吗？”
    “这不是！”
    “你老吴是什么人，是一个心中有韜略、有抱负的人！”
    “现在，只要你来主导华锋的项目，那省里对你的看法会立刻改变！”
    “你老吴也就不用再小心翼翼，你可以尽情施展你的抱负！”
    “你真的就不心动？”
    邱方国的话一句句戳在吴同信心口上。
    吴同信从省城二把手的位置上下来的时候，是背著黑锅下来的，那件事情和他有关係，但是问题还不至於大到让一个一只脚迈入副部的干部打回厅级原形。
    只是吴同信在省里和京城的关係最薄，没人替他说话，不得已他成了背锅的那个人！
    本身他是要被一擼到底的，只是那时候王文鐸快毕业了，封老也知道问过王文鐸今后的方向，这才出手替吴同信说了话，把他从省城二把手的位置发配到了安市二把手！
    至於为什么封老没有让吴同信直接规避那次的风波，很简单，封老也在看，看吴同信的根脚。
    邱方国看穿了吴同信最后的倔强，老吴嘴角抽搐，脸上浮现出不甘的神情：
    “老邱，你知道吗？那件事和我基本上没什么关係的，那是他韩兴怀的锅，就因为他在京城有人说话，我没有，所以我成了背锅侠。”
    邱方国走过去拍了拍吴同信的肩膀：
    “现在不一样了，你身后也有人了！”
    吴同信猛地將剩下的烟抽完：
    “老邱，你主导华锋的项目，我继续陪太子读书，既然封老想看看我，那我就本本分分！”
    邱方国笑呵呵地看著吴同信：
    “老吴，別搞得这么悲壮！”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方向基本上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变动了，主导华锋也只是锦上添。”
    “可这件事对你老吴来说不一样，那可是雪中送炭，所以啊，我怎么会和你爭呢？”
    “我相信，文鐸让咱们自己俩决定，也是看到了这一点！”
    吴同信看著邱方国，嘴唇蠕动几下，喉咙处想发出声音，但是却被堵住。
    “老邱...”
    邱方国拍了拍吴同信的肩膀：
    “嗨，有了华锋这个项目傍身，我走后你也能和老张掰掰腕子了！”
    “只要你记住一件事，那就能保自身无虞，你明白我的意思！”
    邱方国看似在指点，实则是警告。
    吴同信闻言一怔，咧了咧嘴角：
    “我明白！”
    ...
    翌日，王文鐸早上七点多，还没等上班呢，一个电话打给了邱方国。
    你问为什么不等上班？
    废话，时间越不合適，证明事情越紧急！
    “喂，领导，华锋集团的蒋总正收拾东西准备返回鲁省呢！”
    邱方国闻言不禁皱眉问道：
    “什么情况，这么赶时间吗？”
    “我还说等蒋总走之前再详细谈一次呢！”
    王文鐸一想到自己等下要干什么，就忍不住想笑。
    强忍著笑意，王文鐸解释道：
    “还谈什么啊，人家都不准备投资啦！”
    邱方国一怔，隨即发出尖锐爆鸣。
    “为什么啊，前两天不是谈得好好的吗？”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咧著个大嘴解释道：
    “嗨，这不昨天我陪蒋总看了看咱们的基建嘛，然后有两天路很差劲，我就跟蒋总解释，我们县道已经规划好了，立马就开始著手修建，等投资落位，项目开始运行之前，道路绝对修建完善！”
    “本身蒋总听到这个，以为咱们是专门为华锋投资而大手笔修建的县道，心里还挺高兴，说看见咱们的诚意，准备加大投资。”
    “可昨天晚上一点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咱们河阴投资环境太差，居然还有黑社会性质的公司存在，人家就直接说，怕有来无回！”
    邱方国闻言，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斥道：
    “我们安市，哪来的黑社会性质公司，无稽之谈！”
    王文鐸此刻的表现就好像那道尽谗言的魏忠贤。
    “我也这么说，可人家蒋总根本不听！”
    “我就赶紧找华锋那边的朋友打听，一问，您猜怎么著？！”
    邱方国紧皱著眉头，拿著电话质问道：
    “你跟我这儿说相声呢？能不能有话直说！”
    “噗嗤！”
    王文鐸终究还是没有忍住笑意，笑出了声。
    “领导，人家说我们县道修建征地工作都没完成，而且还被一家公司威胁，如果不让那家公司参与项目，就让县政府征不到地！”
    邱方国听到这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王大县长，我请问一下，那家公司是不是叫腾扬新农啊？”
    王文鐸一愣：
    “领导，您也知道这家公司！”
    邱方国冷笑两声：
    “王文鐸，你跟我这儿对剧本呢！还是存心给我上眼药呢！”

 第183章 自己的枪打自己的狗！

    王文鐸见小心思被拆穿，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直乐。
    邱方国哪能不懂王文鐸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接著华锋投资的事情，收拾一下白玉新成立的那个公司。
    “咳咳，事情很严重！”
    “现在，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命令你，立刻稳住华锋集团的人，我们市委將马上召开常委会，针对安市所存在的黑社会性质的公司立刻开展调查，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同时，请告诉华锋集团，我们安市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存在！”
    “而且，你也可以向华锋集团保证，在投资落位，项目正式投產之前，两条县道的事项绝对全部落实！”
    邱方国看似是让王文鐸在向华锋集团转达自己的態度，实则这些话都是对王文鐸说的！
    “是，领导，我现在即刻起程前往华锋集团下榻的酒店，当面与蒋总再次沟通！”
    两人对完台词剧本，好戏即將拉开帷幕！
    ...
    结束和王文鐸的通话，邱方国立刻给自己的秘书打去电话：
    “马上通知市委办，让市委常委八点半到市委会议室召开常委会！”
    八点半。
    邱方国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
    “同志们，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收到一个消息，华锋集团蒋总准备今天早上返回鲁省！”
    “知道为什么这么早，这么赶吗？”
    说到这儿，邱方国停顿一下，目光扫过在场一眾常委，每个人脸上皆是带著茫然无措。
    “因为蒋总说，我们安市有黑社会性质的公司，人家不敢投资，怕投了钱以后有去无回！”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我们安市市委市政府的不信任！”
    “更是对我们这么长扫黑除恶行动以来工作的否定！”
    “让投资商提出来，不觉得丟脸吗？”
    邱方国將手中的笔记本摔在桌上，这才一屁股坐下。
    “现在，大家说一下各自的看法吧！”
    吴同信听到华锋集团准备撤资，一下子慌了：
    “书记，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蒋总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如果我们安市真的存在黑社会性质的公司，那我建议，即刻成立专案组，展开调查！”
    “由我任组长，一经发现，从严从快从重处理！”
    邱方国看了吴同信一眼，幽幽地回道：
    “想知道蒋总那边怎么回事是吧！”
    “我来告诉你们，就在昨晚凌晨一点，蒋总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河阴规划的两条县道上的规划用地，居然被一家公司给受够了，而且这家公司还扬言如果有机蔬菜项目中所有的基建工程不给他们做，他们就让政府一分地都征不到！”
    “连政府都敢威胁，那人家蒋总还敢投资吗！”
    说话间，邱方国眼神不自觉瞟向老张。
    老张听到邱方国这么说，脸色也是大变。
    久经官场的老张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
    “书记，这件事且不说是否真实存在，就是蒋总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阴谋！”
    老张眼神阴鶩，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將屎盆子从华锋新农的头上搬开。
    邱方国此刻脸色恢復平静。
    “嗯，你的意思是，这是华锋集团故意找碴儿？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想投资？还是说想漫天要价？”
    邱方国的话让老张直接僵在当场。
    如果蒋佐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之前为什么不当著眾人的面直接说出来，毕竟邱方国那会儿都已经给蒋佐机会了。
    而且，蒋佐手里握著大把钞票，十个亿的热钱到哪个地方不是香餑餑？
    哪个地方的党政一把手不得把蒋佐捧在天上？
    蒋佐犯得著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吗？
    听到事情与河阴修路有关，再加上前段时间白玉放出话让王文鐸想征地就亲自找他，甚至王文鐸都“服软”了，亲自到腾扬新农视察，对腾扬新农连连称讚，给足了白玉面子，可现在白玉居然还卡著这件事！
    在场的一眾常委也不是傻子，能走到副厅级岗位上，那一个个脑子转的飞起，合著这是王文鐸在向市里“委屈求抱抱”呢！
    不过王文鐸这么做却是没有引起任何一个常委不满（除了老张），毕竟王文鐸都放下干部的身份去给白玉服软了，你现在还卡著人家，那就是你白玉的不对了！
    现在人家拿投资的事情说事儿，就看你老张怎么处理了！
    一通分析下来，眾常委发现，这事儿跟自己没多大关係，那就老实儿吃瓜得了！
    “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咱们不能只听华锋的一面之词，对吧。”
    “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华锋的投资能够刺激咱们安市的经济活力，但是咱们也不能太惯著不是？毕竟他们也是看中了我们安市能给他们產生经济效能才投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不等老张说完，邱方国眯眼看著老张，冷哼道：
    “张书记，那你是什么意思？”
    “张书记”这个称呼一出，代表邱方国是真的动怒了，如果说之前演戏的成分居多，那现在邱方国就是开启了战斗模式。
    “书记，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对这件事进行核实，等有了结果，咱们也好给华锋一个交代嘛。”
    老张此刻额头冒汗，腾扬新农是白玉的產业，事儿也是白玉乾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如果老张真就硬挺著，那邱方国一个电话告到省里，他老张保准吃不了兜著走！
    没办法，老张此刻只能低下头，老老实实做个乖孩子。
    邱方国等的就是老张这句话，话音落，邱方国当即拍板：
    “既然方案是张书记提出来的，那这件事就由张书记牵头去做吧。”
    老张闻言立刻抬起头看向邱方国，发现邱方国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邱方国，你踏马真狗啊！
    邱方国：老子就是要让你去打你养的狗！
    两人对视几秒，老张突然笑道：
    “行，既然书记开口了，那我老张就跑一趟，为了安市的投资大业嘛。”
    老张发现结局无法更改，立刻给自己立出“一心为公”的人设。
    不得不说，老张手腕真是小鸟叨了牛屁股——雀食牛逼！
    邱方国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你老张办事儿，你就是给自己吹成美国总统，那和我邱方国也没关係！

 第184章 情绪崩溃的白玉

    市委常委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王文鐸耳朵里。
    老张也在会议结束之后立刻给白玉打去了电话。
    “把腾扬新农的地全部无偿转让给王文鐸吧，这把我们输了。”
    白玉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直接小脑停止运转。
    “不是，为什么呀，你喝多了啊？还是说你投敌叛变了，咋不告诉我一声呢？”
    白玉此刻十分费解。
    “你听话就行了，剩下的我慢慢给你解释。”
    老张此刻十分心累，並不想跟白玉多说。
    白玉却压制不住內心几乎失控的情绪。
    在腾扬新农收地的事情上，白玉掏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而且这些钱还不是走的腾扬建工的帐，都是白玉这么多年的小金库。
    为什么这么做呢？
    之前就说过，腾扬建工並不是白玉一个人的，他是一群人的腾扬建工。
    市里的、省里的一些人都有参与。
    可在安市的事情上，白玉是有私心的。
    他为什么成立一个新的公司，为的就是能够把河阴有机蔬菜项目的利润全部吃到自己肚子里。
    这件事老张知道吗？
    显然是知道的，而且指不定就是老张默许甚至就是老张给白玉出的主意！
    现在事情出了，老张让白玉把这些地全部无偿转让给王文鐸这边，那白玉能同意吗？
    “我不同意！”
    “腾扬新农这边出的钱全是我自己的，为什么说白给就白给了！”
    白玉拿著电话低声嘶吼著。
    老张嘆息一声，很是无奈地解释道：
    “华锋农业投资的事情你知道吧！”
    白玉带著很大气性的“嗯”了一声。
    “现在王文鐸和老邱通过华锋农业蒋佐的嘴把这件公开的秘密挑开了，说有黑社会性质的公司利用县道规划地块儿威胁县政府，华锋见投资环境过於恶劣，准备撤资！”
    “你知道安市能够吸引到十个亿非重工业投资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这件事的功绩有多大吗？”
    “本身这件事情上，我就很难插上手，这泼天的功劳我只能看著，不管是老吴主导项目还是老邱主导项目，这本身对我就很不利了，如果腾扬新农的事情再处理不好，那我就等於是与他们在一件事上拉开了两个层次，这在老邱离任，市委书记悬空的节点上是很不利的！”
    “所以，这件事必须快办，而且办的还要上面看到我们的决心！”
    白玉听后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王文鐸，又是这个王文鐸！”
    “踏马的，就因为他，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听著白玉的抱怨，老张只是嘆息一声：
    “別说了，儘快处理这件事吧！”
    白玉依旧不甘心，想做最后的爭取：
    “那咱们在常委会上的朋友就没有说话吗？”
    老张听到这话，突然间太阳穴一阵剧痛。
    “玉，我们在征地的时候，没有喊上朋友，现在出了事，你觉得朋友会说话吗？”
    白玉闻言一愣，但还是一脸狰狞地骂道：
    “踏马的，平时拿钱的时候，一个个嘴里全是仁义，现在出了事儿，一个个开始喊主义了！”
    老张很是疲惫：
    “就这样吧，你最近在河阴的动作小一点，李户煒这个人经过几次事儿以后，没心气儿了，他不一定能在河阴再帮你什么！”
    白玉闻言一怔：
    “他也叛变了？”
    “叛变倒是不至於，只是我能感觉出来，河阴的活动他已经开始有意识迴避，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先休息休息吧，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一把手这个位置的事情。”
    掛断电话后，白玉第一时间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但是王文鐸看到是白玉电话，直接按了掛断键。
    连续打了几次，发现王文鐸都是拒接，白玉气得直接將手机砸在了墙上。
    白玉知道，王文鐸这是在拿自己出气，报復自己让他亲自登门这件事。
    无奈之下，白玉只好驱车前往河阴县政府。
    ...
    “蒋总，这是我们安市的特產，人称bfc，味道怎么样？”
    王文鐸蒯了满满两大勺辣椒油，此刻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bfc？我听过kfc，还真没听过bfc！”
    蒋佐也学著王文鐸，把辣椒油倒进碗里。
    两人坐在早餐摊上，“嘶哈”“嘶哈”！
    “过癮不，蒋总！”
    王文鐸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过癮，过癮！”
    蒋佐將油饼泡在碗里，吃的那叫一个地道。
    正当两人吃得开心时，王文鐸电话铃声响起。
    “喂，云天！”
    “领导，白玉在县政府等你呢！”
    王文鐸不紧不慢地吸溜一口粉，回道：
    “不用管他（嚼嚼嚼），他给我打电话来著（嚼嚼嚼），我没搭理他（嚼嚼嚼）！”
    没等到杨云天回话，电话中传来白玉的声音：
    “王文鐸，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王文鐸一听是白玉的声音，立刻放下筷子：
    “呦呵，这不是白总嘛，我还说这两天找个时间登门拜访呢，你怎么先我一步过来了！”
    王文鐸也是个老阴阳人了，说话时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白玉听得额头青筋暴起。
    咬牙低吼道：
    “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王文鐸“嘿嘿”一笑：
    “老有意思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听到你声音就想笑，就跟吃了某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白玉拿著杨云天的电话，45°眼睛微闭，以意念感知天空，平復內心快要杀人的怒火。
    “白总找我什么事儿啊？”
    王文鐸见白玉不说话，故意调侃道。
    白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要不我们还是当面说吧！”
    王文鐸看著吃得满头大汗，根本停不下来的蒋佐，发现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结束不了，於是答应道：
    “行啊，我在河阴李记bfc呢，你过来吧！”
    说罢，王文鐸直接掛断了电话。
    白玉听到“李记”，心中怒火更甚：
    “吃bfc也不接我电话是吧！”
    “王文鐸，你真行！”
    突兀间，情绪失控的白玉立刻將手中的手机砸向地面。
    “白总，这是我的手机！”
    白玉一愣，从隨身携带的包里看都没看直接抽出一沓钞票摔在办公桌上。
    “赔你！”
    杨云天一愣，拿钱砸我是吧！
    哼！
    你看人还挺准！
    杨云天默默收起办公桌上的钱，转头看向办公室一个小姑娘：
    “你看到了，这是他摔坏我手机赔给我的！”
    小姑娘点点头。
    “嘻嘻，最新款的遥遥领先有了！”

 第185章 自作主张傻白玉

    bfc门前小摊上。
    白玉身著笔挺的西服，坐著小马扎恶狠狠地盯著蒋佐。
    “就是你在中间坏老子的事儿唄？”
    蒋佐低头將碗中最后一根粉吸进口中。
    “呼。”
    “你就是黑社会性质企业的老板？”
    华锋农业作为在鲁省有机蔬菜行业的翘楚，对於白玉这样的“二世祖”根本看不上。
    况且白玉身后的人是谁，王文鐸也曾经和蒋佐讲过。
    一个市里的三把手，蒋佐还真没放在眼里。
    白玉听到对方这么称呼自己，怒从心头起。
    “蒋佐，在鲁省你確实可以，但是到了平原，到了安市，你真不一定行！”
    蒋佐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隨后十分有素质地丟进垃圾桶中。
    “你知道吗？有时候你挺像我刚刚扔进去的餐巾纸的，有用的时候，你也就能给人擦擦屁股！”
    “可要是用完了，你最终的归宿就是垃圾桶！”
    听到这话，王文鐸目光有些怪异地看向蒋佐。
    嗯，他是卫生纸，擦屁股的，那你刚刚擦...
    感受到王文鐸的目光，蒋佐扭头看了一眼王文鐸，发现对方表情怪异，蒋佐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话都是歧义。
    “咳咳。”
    乾咳两声缓解一下尷尬，蒋佐目光不屑地盯著白玉：
    “做人做事低调点，不要太张扬，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少用一点，不然但凡有点水准的人都看不上你！”
    说罢，蒋佐起身一指路边停靠的汽车，衝著王文鐸说到：
    “王县，我在车上等你。”
    没有理会白玉充满怨毒的目光，蒋佐双手背后，晃晃悠悠地衝车上走去。
    蒋佐离开，王文鐸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老张跟你说过了？”
    白玉咬牙看著王文鐸：
    “这次你贏了，抓住了省市领导的痛点，那些地我可以卖给你！”
    白玉在来的路上，对於老张让他把地白送给王文鐸是很不甘心的。
    即便不通过这些地挣什么钱，但是起码不能赔钱吧！
    於是，白玉擅作主张將老张的决策改了。
    王文鐸听到白玉要把地卖给自己，心生怪异。
    这老张水平就这样吗？
    腾扬新农都被扣上“黑社会性质企业”的名头了，现在居然还想著把地卖给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瞬间，老张在王文鐸心中的形象被拉低了一大截。
    “你確定要把地卖给我？”
    王文鐸內心对这件事还有抱有一定怀疑的。
    “你王县长多牛逼，我敢不卖吗？”
    听到这话，王文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起身道：
    “行，那今天下午来县政府签合同吧！”
    丧失了和白玉交谈下去的兴趣，王文鐸起身准备离开。
    “王文鐸，你不会觉得自己能一直贏吧！”
    王文鐸身形一顿，回头看向白玉：
    “贏？我输过吗？”
    说罢，王文鐸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径直向车上走去。
    王文鐸离开后，bfc摊主拿著一个小本本走了过来。
    “青年儿，你的这两个朋友总共了24，结一下帐吧！”
    白玉看著摊主递过来的帐单，微微愣神：
    “我一口没吃，我结什么帐！”
    摊主指著王文鐸背影，眼神提防著可能逃单的白玉，回道：
    “刚刚来的时候，你这个朋友就说等下你来结帐！”
    白玉咬牙看著王文鐸背影，內心怒吼道：欺负我，是不是欺负我！
    白玉从衣服內掏出卡递给摊主：
    “刷卡！”
    摊主眼前的白玉，好像再看一个傻子。
    “青年儿，你跟我开玩笑嘞？”
    “24块钱，我给你刷什么卡！”
    白玉闻言一怔，隨即坐下冲摊主招呼道：
    “他们吃过的，再给我上一份！”
    隨即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我给你发个位置，来送钱！”
    ...
    回到办公室，白玉卖地的行为显然让王文鐸十分不满。
    事情你做了，一点血不想出，那我不是白摆这么大阵仗了？
    掏出手机，心中愤愤的王文鐸直接拨通了邱方国电话：
    “领导，白玉刚刚给我谈话了，但是我不太满意！”
    王文鐸话语直接，没有任何藏著掖著。
    邱方国一愣，只是回了个“知道了”，便掛断了电话，隨即立刻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老张，你是面子里子都不想要了对吧！”
    “非要我把事情闹到省里，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才行吗？”
    老张拿著手机一头雾水，面对邱方国的突然的发作，他心里也很不平。
    事情出了，老子认了，地白送给你们还怎么样？
    “邱方国，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让老子怎么做！”
    老张此刻內心委屈感爆棚。
    邱方国闻言一愣，但是很快便意识到其中肯定有问题。
    “老张，你还是问问你的宝贝儿子白玉去吧！”
    “今天，一天时间，如果事情得不到解决，你就和我一起去省里，到时候让省委的领导评评理！”
    老张自知理亏，这次的事情本就是他和白玉私下乾的，如果真闹到省里，那別说会有领导支持自己，只怕除了面对邱方国的发难，那些身居高位者也会藉机敲打自己。
    毕竟，那些从不下场露面的人，才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看著被邱方国掛断的手机，老张心里那个气啊！
    迅速拨通白玉电话，老张声音阴鶩，几乎是低吼著怒斥道：
    “你怎么跟王文鐸谈的？”
    “为什么邱方国的电话又打到我这儿了！”
    白玉闻言一怔，心里顿时没底起来，眼神有些躲闪，说话也支支吾吾：
    “没怎么谈啊，就是按你说的来的啊！”
    老张一听说话白玉没有任何底气地回答，瞬间意识到果真是白玉在中间搞事情。
    “你是不是背著我干什么了，我要听你和王文鐸谈判的细节！”
    白玉一见事情躲不过去，无奈只好將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老张听后心中怒火更甚，感情老子被邱方国一阵臭骂，是因为你贪那仨瓜俩枣啊！
    “你踏马是猪吗？”
    “你能不能想想，为什么我让你把那些地白送给王文鐸！”
    “踏马的，老子迟早有一天死你身上！”
    老张气得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白玉听后很不服气：
    “那是我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就要把地送出去！”
    “我前前后后了几百个出去，我连本都不能收回来吗？”
    “钱不是你出的，你当然不心疼！你多大方啊，一句话几百万就要送出去！你怎么不让你远在美国的亲儿子出这个钱！”
    白玉一番连珠炮似的质问，直接给了老张最后一击。
    剧烈的喘息声在电话中响起，老张捂著胸口想说什么，但是屡次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二人就这么在电话中僵持著。
    许久之后，老张才说道：
    “傻孩子，我是在救你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的事情处理没能让邱方国他们满意，你会是什么样的结局？邱方国要是闹到省里，你会怎么样？”
    “你真以为那群公子哥会替你说话？”
    “你不过就是一个高级一点的白手套啊！”

 第186章 鬼才侯龙飞

    下午，县政府会议室內，白玉带来了转让合同。
    王文鐸拿过合同一看，发现转让合同上写的居然是无偿转让。
    “呵呵。”
    “白大少这是转性了？怎么还无偿转让呢？”
    “我这都让財政部门把钱准备好了，你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王文鐸笑吟吟地看著白玉。
    白玉能够无偿转让，当然是王文鐸的功劳。
    还是那句话，事儿出了，不想出口血就把事儿了了，那你把王文鐸当啥了，真当是会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就算是会所，你不办个卡，那你好意思出门？
    这的就是白玉白大少办卡的钱了！
    白玉闻言，脸上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已经麻木了，哀莫大於心死的那种麻木！
    王文鐸嘴上调侃著白玉，动作却极为利落的招呼县政府办公室的人立刻將合同扣上公章。
    嘖嘖，白玉什么操行，王文鐸太清楚了，万一因为自己说几句话激一下，就尥蹶子给合同变了，那自己多噁心。
    跟谁过不去都別跟钱过不去！
    人家白玉是真金白银几百个出去的，这是给王文鐸省了钱的，王文鐸要是没有电服务意识，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没有理会白玉快要杀人的目光，王文鐸摆手衝著杨云天招呼道：
    “云天，快把咱们县政府提前准备的证书拿过来！”
    “白总高风亮节，无私奉献，为河阴基础建设添砖加瓦，咱们县政府则呢么也得表示表示！”
    杨云天显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看著王文鐸有些“无耻”的表情，竟当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发觉到自己失態，杨云天立刻咳嗽两声：
    “咳咳，领导，我，唉，白总，我这是替您高兴呢！”
    说罢，杨云天也迅速转身出门，怕多待一秒都破功！
    白玉看著杨云天的背影，又看见对方已经將被自己上午摔坏的手机换成了最新款的“遥遥领先”，气得就差当街拉屎了。
    这杨云天忒不地道，人家白玉上午刚给你换了手机，下午你就这样笑话人家，这合適吗？
    显然不合適！
    起码你得向师爷学习，你得关著灯不是？
    几分钟，杨云天手中拿著一本证书递给王文鐸。
    王文鐸將手中的证书打开，上面赫然写著“优秀企业家”五个大字。
    “白总，这是我们河阴县委县政府经过商定，根据白总高风亮节、无私奉献，自愿將腾扬新农收购用来建设有机蔬菜高標准试验田的土地无偿捐献给县政府作为两条县道修建用地行为的鼓励！”
    “希望白总能够秉持初心，勿忘来时路，继续为河阴建设砥礪前行！”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
    什么事杀人诛心！
    这就是杀人诛心！
    无偿？
    自愿？
    此刻白玉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王县，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嘍？”
    白玉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面向王文鐸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啖其骨！
    王文鐸十分大度地摆摆手：
    “嗨，咱们之间谈谢字不是伤了感情嘛，这都是我们县政府应该的！”
    “相反，如果不给白总颁发这个证书，我反倒良心难安！”
    “白总是了真金白银的，我甚至觉得一个证书都不足以表达我对白总的谢意！”
    白玉看著极其无耻的王文鐸，竟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人在极度生气和无语时真的会笑。
    “既然如此，王县不如把县道修建这样的重任交给我来做吧，我愿意继续为河阴建设添砖加瓦！”
    王文鐸一听这话，当即摆手：
    “那不行，一码事归一码事！”
    白玉深吸一口气。
    果然，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白总，请你移步到王县长身边，我们宣传部门给二位合个影，作个见证。”
    杨云天强忍著笑意，衝著白玉说道。
    白玉听到还要照相，发现这也是个能够打造自己良好形象的机会，钱都了，要是连名声都落不下，那真是亏麻了。
    挪动几步，白玉靠近王文鐸，二人共同拿著证书一边放在身前。
    杨云天发现白玉离王文鐸有点远，指挥道：
    “白总，你再往这边靠一下，离王县近点！”
    白玉深深吸气，极为抗拒地挪动半步。
    “白总怎么不笑呢？是有什么心事吗？”
    “这大好日子，笑起来！”
    “对，咧嘴！”
    白玉扯了扯嘴角，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对，就这样，很好！”
    快门按下的那一刻，白玉逃一样地离开王文鐸身边。
    “还有別的事吗？”
    白玉强忍著內心的膈应，看向王文鐸。
    王文鐸见所有流程已经结束，地头摆了摆手。
    白玉看见王文鐸这个態度，冷声一声，向门外走去。
    刚出大门，白玉就听到身后有人蛐蛐自己。
    “杨主任，此情此景我突然想吟诗一首！”
    侯龙飞眼神迷离，诗兴大发。
    杨云天闻言有些诧异，武將也会吟诗了？
    “嘶，你也会作诗？”
    侯龙飞见杨云天看轻自己，当即不乐意了：
    “杨主任，你这什么意思！”
    杨云天一愣，拍著侯龙飞的肩膀：
    “我觉得你做好御前带刀侍卫就挺好，还是不要辱没吟诗这一雅事了。”
    侯龙飞大怒，当即將诗情大发：
    “老张妙计取耕地，小白偷鸡不成被狗咬！”
    沉默，寂静！
    侯龙飞诗情大发后，满堂沉默。
    白玉转过身对著侯龙飞怒目而视。
    “你踏马说什么呢！”
    侯龙飞大惊：
    “你还没走？”
    白玉恶狠狠地指了指侯龙飞，居然一句狠话没有撂下，就这么转身就走了。
    杨云天看著侯龙飞，故意调侃道：
    “龙飞啊，白大少生气了，你可小心吧，万一人家等你下班堵你，你怎么办呢！”
    侯龙飞眼中满是不屑，撇撇嘴回道：
    “切，我怕他那个？”
    “你不是说了？我是武將？而且还是御前带刀侍卫？”
    杨云天一愣，看著侯龙飞胳膊上凸起的肌肉块儿，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嗯，这方面你確实牛逼。”
    侯龙飞斜眼看了杨云天一眼：
    “你啥意思啊，我作的诗不行唄？”
    “不服练练啊！”

 第187章 即將离任的邱方国

    腾扬新农这件事过后，王文鐸也是放开手脚，开始进行县道修建。
    时间悄然而逝，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五月中旬的安市气温已经开始升高，街上行人也很少再看到有人穿著外套，基本上都是短袖，一个小姑娘也逐渐穿得清凉。
    正在古城乡菜镇考察的王文鐸接到了邱方国的电话：
    “文鐸，你现在在政府吗？”
    王文鐸看到是邱方国的来电也是走到一旁：
    “邱叔，我现在在下面考察呢！”
    邱方国沉吟片刻，说道：
    “晚上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来家里一趟。”
    王文鐸知道，邱方国能喊自己去家里，那就说明肯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好，我这边也马上结束了，现在回县里，到您那儿的话估计得七点。”
    “行，我在家等你，对了吴市长也过来。”
    邱方国也没有要求王文鐸儘快过去，对话之时也没有领导下属之间的尊卑感。
    反而就像是一位长辈，一位等著久久未归家孩子的长辈。
    听到邱方国这样的態度，再加上邱方国说吴同信也会过，王文鐸对今天晚上邱方国要说的事情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
    掛断电话，王文鐸返回人群，衝著菜镇的一把手说道：
    “这块地方今早確定下来，华锋集团这边已经做好了投资的准备，在河阴成立的帐户中资金已经到位，时间不多了。”
    菜镇一把手没有废话，当场立下的军令状：
    “王县，你把华锋集团放在我们菜镇，那是对我们的信任，也是给我们脸，那我们菜镇的班子说哈也不能让您把脸掉地上，三天，三天时间保证把事情解决！”
    听到菜镇一把手立下军令状，王文鐸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兴，反而一脸凝重地看著菜镇一把手交代道：
    “手段可以强硬，但是要合理合法，一定不要搞出信访事件！”
    菜镇一把手看著王文鐸，用力点点头。
    交代完工作，王文鐸转身看向侯龙飞：
    “开车，咱们准备回县里。”
    “领导，给我们个机会，晚上让我们菜镇班子请您吃个便饭吧。”
    王文鐸想也没想摆手拒绝：
    “呵呵，石书记，咱们之间不同搞这一套，把工作做好比什么都强。”
    “而且晚上我和市里领导也约好了，等事情解决了，我请你们！”
    说罢，王文鐸拉开车门上了车，降下车窗王文鐸还是不放心地嘱託到：
    “做事一定要讲方法，不要蛮干，不要搞出信访事件！”
    寒暄几句，王文鐸看了眼手錶，发现时间还充足，衝著侯龙飞吩咐道：
    “走吧，回县里。”
    来到县里，王文鐸把几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处理一下，这才换了身衣服让侯龙飞开车去了邱方国家。
    推门进来，依旧只有邱方国自己在家，但是桌上已经摆好了二两四热六个菜，荤素各半，並且酒也已经倒好。
    “邱叔，阿姨出去啦？”
    王文鐸一边换鞋一边打著招呼。
    “你怎么知道你阿姨在家？”
    邱方国有些好奇。
    “嗨，阿姨要是不在家，这些菜...”
    邱方国一愣，指著王文鐸笑骂道：
    “你这小子...”
    “你阿姨出去逛街了，给咱留出空间。”
    说话间，吴同信也敲响了房门。
    “你来得刚好，文鐸也刚进来。”
    “哈哈，我就是看到文鐸的车停那儿了，我才卡著点来的。”
    邱方国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怎么，文鐸不来，你也不来唄？”
    吴同信一指邱方国：
    “你別挑理啊！”
    “哈哈哈！”
    眾人一阵寒暄，落座餐桌前。
    “老吴，文鐸，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王文鐸和吴同信眼神碰撞，皆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肯定的神色。
    “下一步去哪里？”
    吴同信夹了一粒生米放在口中，轻抿一口酒水，话语隨意地问道。
    邱方国摇头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事儿。”
    吴同信一指王文鐸：
    “让文鐸给你解释一下。”
    邱方国眼神戏謔看向王文鐸，仿佛在问：你也猜出来了？
    王文鐸放下筷子：
    “邱叔，你把我和吴叔同时喊到家里，那肯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不然不至於如此大动干戈。”
    “但是目前安市很是平静，最近一段时间就连老张他们也没有搞事情，这说明什么？”
    “肯定是邱叔你要离开安市了，老张他们没必要了。”
    王文鐸一通分析，听得邱方国连连点头。
    “不错，这一年多確实有长进，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邱方国刚想夸王文鐸几句，便被吴同信打断：
    “行了，快说下一步去哪儿吧。”
    邱方国也没再磨嘰，轻轻吐出一个地名：
    “贵省。”
    听到这个名字，王文鐸和吴同信均是一愣：
    “怎么跑那儿去了？”
    “什么位置？”
    邱方国也没有再卖关子：
    “常务副省长。”
    “这件事还要感谢文鐸，本来听老领导的意思是宣传部长或者统战部长的，但是这不是文鐸拉来了华锋集团的投资嘛，这级別就又升了那么一点。”
    王文鐸听到邱方国一步迈入副部级行列，还是常务副省长，自然十分开心：
    “邱叔，说那个干嘛，咱爷俩谁跟谁啊！”
    邱方国端起酒杯和王文鐸撞杯，两人一饮而尽。
    “贵省最近情况不太好，保险行业出了大问题，这次估计我也是干消防员的活计。”
    邱方国有些犯愁。
    王文鐸一听这个，想起这两天看到的新闻，皱眉反问道：
    “这事儿不该是纪委的事儿，怎么把邱叔你调过去干常务副省长呢？”
    这也是邱方国犯愁的地方：
    “我也问过老领导，但是老领导让我自己悟，我到现在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这不就给你们喊过来了？”
    吴同信一听这个，咧咧嘴回道：
    “你不说了我是武將嘛，这事儿还是你自己费脑子吧！”

 第188章 蠢蠢欲动老张头

    省城。
    “周省，邱方国要动了？”
    老张此刻极其兴奋，就像是乾旱了多年的老寡妇，晚上突然发现有个精壮的汉子敲响了自己的房门一般。
    周研墨轻抿著茶水，摆弄著茶壶下的炭火。
    “嗯，最晚一个月，他就会离任，下一步方向是贵省，常务副省长！”
    老张听到邱方国一步登天，心里別提多难受了。
    本以为邱方国跟自己一样是个久旱不逢雨的老寡妇，可谁知道对方居然嫁给了二十多的小伙子！
    这找谁说理去！
    真应了那句话，自己的失败固然难受，但是同仁的成功更令人心寒。
    “他凭什么一步就到副部级，而且还是常务副省长这样的职位？！”
    老张对於邱方国的去向很是费解。
    由於安市地理因素和经济因素限制较大，所以按照安市书记升迁惯例来说，这些到了时间的书记都会先到清水衙门刷一下履歷，再换地方。
    可邱方国居然跳过了这一步，直达基层，而且还是常务副省长这样含权量极高的职位。
    这让老张心里很是不服！
    周研墨瞥了一眼老张，眼中满是鄙夷。
    “哼哼，邱方国本身就是徐家的人，只不过之前在徐家那边属於不被看好的角色而已。”
    “自从王文鐸来了安市，再加上和徐家那个姑娘订婚，这才让邱方国被重视起来。”
    “作为给王文鐸保驾护航的角色，怎么著，老徐也不会亏待邱方国的。”
    “如果仅仅是这些，邱方国或许能在下面上任副部，可如果再加上王文鐸给他带来的政绩，那可就不一样了！”
    老张闻言陷入沉默。
    是啊，自从王文鐸来了安市后，先是摘掉了古城乡国家级贫困乡的帽子，到现在更是筹划资金近十个亿，吸引投资十几个亿，只为打造號称安市“小寿市”的河阴有机蔬菜基地。
    “你也知道，这两年国家对三农这块儿的重视程度比上一届还要更甚，而邱方国这一做法直接做到了高层心坎上，你说为什么邱方国会一步迈得这么大。”
    老张闻言脸上依旧带著不服，冷声道：
    “要不是王文鐸攀龙附凤搭上了徐家的门楣，他凭什么能够做到这一步！”
    这话一出让周研墨更是看低老张。
    你老张自己靠什么起的家，你比谁都清楚，现在你说这个，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更何况你老张在安市盘踞这么多年，结果连一个外来的邱方国都弄不过，搭上了林光、占其明等一眾嫡系不说，现在还被搞得灰头土脸。
    但话又说回来，老张是周研墨在安市的布局，虽然安市这个地方註定不会有什么大的发展，但是怎么说也是个地级市。
    周研墨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放弃老张这张牌的。
    不然也不会再邱方国离任的关口上，周研墨会坐在这里和老张喝茶。
    “行了，现在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再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
    周研墨语气稍重地呵斥一声。
    老张看了一眼周研墨，也没再说別的。
    “周省，邱方国离任，那安市这边...”
    周研墨看著欲言又止的老张，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安市的情况不太適合空降，如果不考虑这方面的因素，那在安市你和吴同信都是有机会的。”
    “本身吴同信的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显然上不来，但是现在吴同信主导了华锋集团投资的项目，那这件事就增添了许多变数。”
    “安市的投资情况你是知道的，吴同信能够拿到这个项目，那足以抹去他身上的黑锅，而且上面的领导都知道，本身他下派到安市就是降职使用，內情大家也都知道，如果吴同信打上感情牌，那情况还真就说不准了！”
    周研墨將目前老张的情况分析得很透彻，只是透彻之中还夹杂了一些私货。
    至於周研墨为什么这么干，自然是为了让老张知道他想上书记这件事的难度。
    而吴同信的情况也没有周研墨说得这么好。
    当初把黑锅扔给吴同信的省城书记现在还没有离开平原省，反而在省委里的排名上升了一点。
    从当初的省城书记升任到了平原省的组织部部长。
    作为掌管干部升迁的吏部尚书，他怎么会容忍替自己背黑锅的吴同信上来。
    这个黑锅可不是吴同信自己愿意背的，那是他用关係和人脉硬扣到吴同信脑袋上的。
    可以说，两人之间用水火不容都不足以形容彼此的关係。
    老张闻言也是有些慌神，他在安市的副厅岗位上待了已经十二年了，整整四届都没有跨出那一步，现在就会就在眼前，老张也实在按捺不住內心的情绪。
    “周省，那你觉得我要是想再上一步，需要怎么做呢？”
    ...
    邱方国家中。
    三人围著茶桌皆是满脸愁色。
    “文鐸，要不你跟你老丈人那儿打听打听？”
    吴同信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跟老徐没什么关係，属於是封老不承认的家將，所以说话时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王文鐸喝了点酒，对於礼节也没有那么在乎了。
    斜眼看了一眼吴同信，撇嘴道：
    “要不我打电话，吴叔你来说？”
    老吴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笑呵呵地回道：
    “哈哈，我可跟徐部长说不上什么话。”
    “你还是让老邱头疼去吧！”
    “人家现在是副省级领导嘍！”
    吴同信这话怎么听怎么一股子醋味儿。
    邱方国白了一眼吴同信：
    “老吴，你这也不讲究啊！”
    几人玩笑几句过后，王文鐸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
    “邱叔，贵省保险的事情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发酵的？”
    邱方国刚听到这个问题时有些茫然，显然对贵省保险事件並不是太清楚。
    “据说好像是从理赔那边开始吧。”
    王文鐸皱眉短暂思考后分析道：
    “现在事情已经爆了出来，保险那边高层已经有龙纪委出面调查，现在让邱叔你过去，肯定和纪委这边的关係不大。”
    邱方国和吴同信对视一眼，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让邱叔的意义在哪里呢？”
    “试想，龙纪委出面肯定不会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必然是带著屠刀下去的，这一刀下去只砍几个小虾米肯定是满足不了龙纪委乃至高层的胃口的！”
    “既然这样，必然会造成保险公司那边高层大量空虚，业务停滯是肯定的！”
    “保险行业又必然会牵扯到很多相关行业！”
    “既然如此，想必高层让邱叔的目的，必然是做扫尾安抚工作！”

 第189章 倒反天罡文鐸王，指点老邱表现狂

    “文鐸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存在这种可能！”
    吴同信虽然是一名“武將”，但这也只是说他性格火爆，並不是形容他没脑子。
    而且吴同信之前是在省城任职的，眼界自然是要比邱方国搞一些的。
    王文鐸这么一通分析，倒是给吴同信点通了。
    “你想啊，龙纪委一向管杀不管埋，他们处理完垃圾，可不会管你垃圾桶还能不能用！”
    吴同信一个极其生动形象的比喻让王文鐸连连竖起大拇指。
    邱方国听著二人的对话陷入沉思。
    总体来说，邱方国是一个“老派”干部，在一些新事物处理方面表现得有些不佳，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有一些棘手的。
    看著依旧愁眉不展的邱方国，吴同信大咧咧地举起酒杯：
    “嗨，这事情都分析出来了，怎么还皱著眉头呢！”
    邱方国苦笑著拿著酒杯和二人撞杯：
    “老伙计誒，说句那个什么的，保险行业一直都是独立於咱们政府管辖之外的，银保监的那群人相较於政府统一管理，他们更服从的上级业务管理，而且平时跟政府產生交集的地方也不多。”
    “我对保险行业，有点陌生啊！”
    邱方国这么一说，吴同信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撇撇嘴，吴同信嘟囔道：
    “嗯，確实是这样，银保监那群人基本上都是活跃在自己的小圈子內，而且他们那群人身份比较特殊，很多时候人家都是自己玩儿，咱们政府对这群人还真不太了解！”
    王文鐸轻笑一声，说道：
    “两位领导，你们陷入误区了。”
    “银保监那边，自然有业务领导去负责，但是我觉得邱叔如果上任，重心不应该放在这上面。”
    邱方国和吴同信听后均是一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文鐸前后自相矛盾的话让二人很是不解。
    “分析一下保险行业被查的根本原因。”
    说著，王文鐸拿出手机播放起早间新闻判断。
    “5月7日，贵省多家公司...”
    “理赔环节、险情处理环节...”
    在提到“理赔”“险情处理”时，王文鐸特地將新闻循环播放两次。
    “这就是根本原因，也是这次保险行业出问题的关键节点所在。”
    “所以，邱叔如果想处理好贵省目前的情况，必须从这两点入手！”
    邱方国和吴同信二人反覆回味著新闻中提到的这两点，越琢磨越绝对这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有心的朋友可以多多关注一下国家新闻，但凡能够在国家媒体上出现的事情，要么是当前国际和国內社会的热点，要么就是国家下一步发展的方向。
    尤其是大篇幅去论述的事情，这其中肯定藏著一定机遇。
    邱方国和吴同信两人都是政坛“老槓子”，只要给一点提示，自然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王文鐸也不说话，看著若有所思的二人，只是轻抿著茶水，时不时叨上几口桌上的菜。
    片刻后，邱方国开口道：
    “原来如此，处理蛀虫不是重点，能够重振保险行业，让其发挥在金融领域的调控作用，才是国家想看到的！”
    王文鐸故作古人模样轻捋著鬍鬚，“倒反天罡”地点评道：
    “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话音落，邱方国和吴同信二人齐齐看向王文鐸。
    “文鐸，你是不是觉得你邱叔和吴叔老了啊，真当我们两个提不动刀了是吧！”
    吴同信手持筷子当即轻敲在王文鐸手背上。
    王文鐸“嘿嘿”一笑，连连告饶。
    正常来说，以王文鐸的素养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即便是开玩笑也不会。
    可为什么王文鐸刚刚会如此倒反天罡呢？
    邱方国和吴同信二人都是长辈，又是久经政坛的老傢伙，如此浅显的问题还需要王文鐸点拨，这面子里子都丟了。
    为了不让两人觉得有什么，所以王文鐸才如此这般岔开话题，以大逆不道的方式將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玩笑之间，邱方国和吴同信二人也是明白王文鐸的意思。
    “文鐸，你们年轻人脑子快，如果这件事要是你来处理，你会怎么办？”
    王文鐸眉头微皱，陷入思考之中。
    刚刚提出来这个想法时，王文建就在思考解决办法，现在邱方国开口了，那王文鐸自然是要帮著出出主意的。
    邱方国和吴同信没有打扰王文鐸，只是点上一支烟静静等待。
    一支烟的时间，王文鐸心中已经有了大致方向。
    “邱叔，我这个位置太低，看不到太多东西，但是就我个人的想法而言。”
    “如果我来做这件事，首先是要安抚未涉案人员的情绪，毕竟他们都是保险行业的业务骨干，如果他们都提不起精神，那这件事也不用做了。”
    话毕，邱方国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然后，保险行业还是要交给业內人士去做。”
    “保险行业一直都游离在党委政府边缘，而且，保险行业事关国家金融稳定、社会稳定，甚至是百姓对信用体系建设的认可度，那这样就不能让保险行业仅仅被银监会这一个部门所监控。”
    “所以，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给保险行业套上韁绳！”
    “用制度去约束保险行业的规范！”
    说到这儿，邱方国按著王文鐸的思路想下去，心中也有了一定思路，但是他还是想把王文鐸的想法听完。
    “文鐸，你继续说。”
    “但是这个规范不能由政府制定，这帮人自由惯了，如果由外行指导內行，反而容易出现问题！”
    邱方国点点头，示意王文鐸继续说。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自己制定，借著龙纪委的东风，让他们自己给自己套上韁绳，再把马鞭握在政府手中，到时候保险这匹快马怎么跑，往哪儿跑，跑到哪儿，就都由党委政府说了算了！”
    说到这儿，邱方国彻底明白了王文鐸的意思。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阳谋！
    让保险行业自己制定规则，趁著龙纪委的人在，到时候规则制定得行或者不行，那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而且制定过程中，龙纪委可就等著呢！
    谁要是想把行业规范搞得轻鬆了，那龙纪委可就拿著名单点名了！
    王文鐸的一番话令邱方国茅塞顿开，心中对自己的贵省一行也有了主意。
    当然，王文鐸之所以这么判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是这些东西没法儿说明，不然传出去，后果...

 第190章 直白的吴同信

    王文鐸虽然现在职位比较低，但是架不住他身份高啊，能够接触到体制內九成九的人都接触不到的隱秘。
    比如上层对徐家、孔家、方家等一眾原则上没有，但客观上却有存在的“家族”势力的態度。
    在京城时，王文鐸听徐末多少提过一些，后来在鲁省时，徐末又详细给王文鐸讲了这些家族的情况，以及势力所属范围。
    今天晚上，三人所谈论到的保险行业，就是京城程家的势力范围。
    就像方家一直牢牢把控著龙粮集团一样，程家也一直控制著龙国的保险行业。
    几大商业保险公司基本上都是从程家衍生出来的。
    而程家和孔家的站位一样，但因各自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所以平日里虽然关係可以，但却也保持著涇渭分明的关係。
    而程家在上层对“家族”势力的態度上，是持保守態度的，所以这次保险行业出现问题，被爆出来，自然也是...
    综合来说，王文鐸提出的方案，与其说是把保险行业的韁绳交给各级党委政府，不如说是给上层递了一把刀，一把隨时可以砍下来的刀。
    但这样的是得罪人的！
    程家会眼睁睁看著自己头上被戴上紧箍咒吗？
    而且这个紧箍咒还是自己反对势力一方的势力徐家提出来。
    但是王文鐸也没办法，有些事总归还是有人要做的。
    这跟立场站队没有什么关係，只是从群眾的角度来说而已。
    封老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劝说老徐，为什么要竭尽全力撮合王文鐸和徐桐？
    说白了，不就是想让徐家和王文鐸进行捆绑吗？
    那为什么是徐家呢？
    因为徐家第四代有些青黄不接的意思，说难听点，这就给了封老趁虚而入的机会。
    再加上封老和徐家老泰山之间进行了某种py交易，故而，老徐也还真就把事情应了下来。
    老徐难道不担心自己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鸡”吗？
    那必然也是担心的，但是老徐就是在赌，赌自己能成为国丈！
    不然，自己一旦下去，自己的弟弟徐家老二又是在军队之中，那徐家只怕会在时间中消亡，被其他势力瓜分，磨灭！
    可成为国丈就不一样了啊！
    到时候王文鐸不用说话，甚至都不用眼神，只要有老徐有了这个身份，他完全有时间培养第五代徐家传人！
    就算徐家真的成为了垫脚石，他老徐也认了，起码在改革之中，他徐家是先驱！
    总而言之一句话，王文鐸和徐家就是——刚好你需要，刚好我拥有！
    这些事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王文鐸自然也明白老徐心里想的什么，所以出这么个把徐家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主意时，心中也是哀嘆一声：唉，先苦一苦徐家吧！
    邱方国心中有了方向，话一时也多了起来。
    “文鐸，老吴，我最多一个月就会离开，但是我走后的位置却还没有定下来，如果想要保持安市目前的格局，咱们还要商量出一个完全之策。”
    邱方国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老子要走了，你王文鐸赶紧去找你老丈人安排这件事，你老吴也別閒著，赶紧给封老那边沟通，看看这件事怎么安排比较好！
    王文鐸听到邱方国的话，也是皱起眉头。
    现在自己能在河阴“政令无阻”，那全靠邱方国撑著，吴同信最大的作用就是顶著市长的位置，不会给王文鐸带来阻碍。
    但这就够了！
    在华锋集团投资之前，吴同信一直都是韜光养晦的状態，在常委会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他还真没有什么帮手可言。
    现在如果邱方国离开，那吴同信能够消化邱方国的盟友和班底吗？
    要知道吴同信和邱方国可不一样！
    吴同信听到这话也是陷入沉默，短暂思考过后，吴同信看了王文鐸一眼，仿佛猜到王文鐸的想法，开口道：
    “老邱你信我不？”
    邱方国闻言一愣，挑眉故作不悦地回道：
    “老吴，你这话可就丧良心了，我要是不信任你，能跟你说这些？能给你准备这么菜？”
    老吴嘿嘿一笑，隨即一脸正色把王文鐸不方便说的话说了出来：
    “老邱，你要是真信我，那你就把你在安市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这话一出，在场三人皆是沉默下来。
    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也很冒昧。
    这是让邱方国把自己在安市积累下来的班底全权交到吴同信手中啊！
    为什么没有说是交给王文鐸呢？
    王文鐸现在不过是副处级干部，怎么可能让一群副厅级干部，正处级干部俯首听令。
    唯有吴同信这个级別才能让他们真心辅佐。
    吴同信说罢之后，也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话很是冒昧，但却也是没有办法。
    他能来安市，最大的作用就是给王文鐸保驾护航，如果这一点做不到，那他在封老眼中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不要觉得冷血无情，政治乃至社会都是这样。
    人只有被需要，才有价值！
    封老什么样的人物，那是龙国最高幕僚团体中的一员！
    一个厅级干部的死活，说实话，在封老眼中还真不能作为棋子，甚至就连棋盘上的一个小卒都不够格！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三人很默契地点上烟，烟雾繚绕之中，吴同信竟有些看不清邱方国的脸庞。
    直到烟雾散去，邱方国的脸才有显现出来。
    “呵呵，老吴，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咱们这几年关係不错，你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把你赶出家门了！”
    “但是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你和我身上的职责咱们也清楚。”
    “既然你老吴开口了，那我也做个顺水人情，今后一个月的时间，你我多联繫！”
    说罢，邱方国停顿一下看向王文鐸：
    “文鐸，老吴的事情我自己肯定不够格，关键还在你身上，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可以把手头上的事情交给副手去做，你去京城一趟！”
    王文鐸闻言一怔，瞬间明白邱方国话中的意思，隨即点点头，將事情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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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1章 想进步的老张

    “领导，我太想进步了！”
    张致发在周研墨面前很是卑微，这种卑微是刻在骨子里的，一如他最初在他老丈人面前一样。
    周研墨继续摆弄著茶炉中的炭火。
    “你看，你又急！”
    周研墨手指轻点著老张。
    老张脸上露出訕笑。
    周研墨眼神微闭，指点道：
    “致发啊，你现在与其將目光放在上一步上面，不如想著怎么在邱方国离开后，將他的班底化为己用！”
    “我猜测，邱方国如果离开，跟隨他的那些人要么自成一派，变成安市中立派，要么会在邱方国的示意下转投到吴同信门下。”
    “再怎么说，別管吴同信的近况多么差，他终归是副班长，是二把手，是一市之长！”
    “这一点不管放到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你不趁机分化吸收邱方国的力量，那真等你上位那天，估计你也是光杆司令！”
    周研墨的话字字珠璣，点醒了目光一直死死盯著一把手宝座的老张。
    看著陷入沉思的老张，周研墨也不再多说。
    片刻后，老张幡然醒悟：
    “领导，致发明白了。”
    周研墨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当然，这並不意味著一把手的位置就不爭了，官场是什么，逆水行舟，你不进一步就会落后人家两步！”
    “这其中的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
    老张本以为周研墨是不想在自己爭一把手的事情上说话，尤其是周研墨那一句“你看，又急”，几乎让老张死心，心生绝望。
    但现在周研墨话锋一转，老张这颗沉寂的小心臟居然有焕发生机，“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这就好比太监进了青楼，那种无力感遍布全身后，居然发现青楼里备著假羊居，儘管不能体验真实的快乐，但是过一把癮还是可以的！
    “领导，上面的事我张致发看不透，上面的人我张致发也摸不著，现在我就能看到周省，不知道周省能否为致发指点迷津！”
    老张听著周研墨的话，自然知道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
    周研墨听到老张“真情流露”的话，脸上再次出现欣慰的表情。
    他周研墨养狗，看得最关键的是狗忠诚不忠诚，能不能咬人反而成了其次。
    看见老张这条狗这么听话，周研墨自然是老怀欣慰。
    “呵呵，这件事急不得，现在盯著安市位置的人很多，你和吴同信虽然是最有力的竞爭者，但是政治场上从来不缺黑马的出现！”
    “尤其是一直韜光养晦的人，这些人的底你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人家背后站著什么人！”
    “所以啊，这个时候谁先动谁先输！”
    “上面並不想看到因为一个位置，很多人爭得人头狗脑子！”
    周研墨感受到老张的“忠诚”后，作为回馈也是再度“传经授道”！
    “周省，那依您之见，这件事应该...”
    周研墨嘴角含笑，轻抿一口茶水：
    “这件事不能急，但是也不能缓，这样吧，这几天你且在省城多待几天，我带著你见几个朋友！”
    听到这话，老张心中狂喜，他来这儿像条狗一样舔著周研墨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先別急著高兴，这些朋友胃口都挺好，別忘了礼仪礼节！”
    老张听到这话一怔，隨即立刻表示：
    “周省，我张致发办事儿什么时候让您把面子摔地上过！”
    说罢，老张从裤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卡放在茶桌上。
    “领导，这段时间少不了麻烦你，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老张笑容諂媚，但是从他一抽一抽的嘴角上看，这张卡里的金额显然也是一个让老张极为肉疼的数字。
    周研墨看都没看一眼茶桌上的卡片，仿佛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你这件事啊，知道最幸运的地方在哪里吗？”
    “一把手现在已经没有心情操心省內的情况了。”
    周研墨话语含糊。
    老张短暂思考后，心中抓住一点苗头，试探著问道：
    “周省，是...还是...”
    说话间，老张先是手指指天，接著又手指指地，其中意味十分明显。
    周研墨听后嘆了口气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现在一点风声也没有！”
    “只不过，按照他的年龄来看，也只有这两种选择了。”
    说罢，周研墨似乎想到了自己，眼中瞳孔略微放大，陷入迷茫之中。
    “入局，真是那么容易的吗？”
    这句话像是在问老张，也好像在拷问周研墨自己。
    老张听到提到了“入局”，瞬间闭嘴。
    好像，也没人能回答周研墨的问题。
    ...
    两天时间，王文鐸知道自己这趟如果去京城，可能会耽搁很长时间，所以把手头上的工作也是进行了详细的分工。
    道路修建上，王文鐸把具体事项委託给了李户煒。
    当王文鐸把事情跟李户煒说的时候，李户煒一脸震惊：
    “文鐸，这件事事关重大，我...”
    说实话，李户煒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一旦负责这件事，那面对的是什么李户煒太清楚了。
    到时候很多领导都会来打招呼，用谁不用谁，王文鐸能决定，他李户煒真不行啊！
    当然，王文鐸也是有心考验李户煒，主要就是想试探一下，当腾扬建工找到李户煒时，李户煒会是什么態度。
    李户煒面临的两种选择，也將会决定王文鐸对李户煒的安排。
    道路的事情安排好，王文鐸又给蒋佐打去电话：
    “蒋总，这段时间投资的情况，你们可以先和我们河阴的任县长以及郝县长对接一下，或者直接找市里的吴市长也行！”
    蒋佐一听这话，还以为王文鐸出什么事，不然这么大的事情，王文鐸怎么会推出去呢？
    “王县，你这边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需要我蒋佐怎么做，你只管说！”
    王文鐸听到这话，心中一暖，別管蒋佐是不是虚情假意，还是图自己身后的徐家，起码此刻蒋佐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挺暖心的。
    王文鐸笑了笑，宽慰道：
    “没什么事，只是这段时间我要去京城一趟，有些事需要处理，可能时间有点长，才提前和蒋总打个招呼，免得蒋总白跑一趟。”
    蒋佐一听王文鐸要到京城去，心中一惊。
    果然，这王文鐸身份肯定不简单。
    不然一个副处级干部到京城能有什么事！
    把两件重要的事情安排好，王文鐸和县委打了个招呼，又和邱方国通了个气，这才拨通了大舅哥徐末的电话：
    “大舅哥，这两天我要去一趟京城，咱爸最近忙不忙？”

 第192章 热情徐末

    晚上八点半，京城站。
    “大舅哥，想我了没？”
    王文鐸伸手一把抱住徐末，徐末表情有些膈应，推开王文鐸，扶了扶脸上的墨镜：
    “別跟我腻歪！”
    徐末一眼看出王文鐸正朝著自己身后找著什么人。
    “小桐最近忙著毕业论文呢，封老勒令她完不成论文不许出门，小丫头正噘嘴呢！”
    说话间，徐末脸上泛起不怀好意的笑。
    显然徐桐的遭遇让徐末这个饱受摧残的大哥有一种“苍天啊，大地啊，哪个天使姐姐替我出的这口恶气啊！”
    王文鐸听到徐桐在做毕业论文，右手食指在额头和胸口左右两边连点三下，口中念叨著“阿弥陀佛”。
    作为封老的关门弟子，王文鐸可太清楚封老对於学术研究的態度了。
    你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和这个小老头开一些不太过分的玩笑，但是一旦涉及到学术，那不好意思，就算你是徐家的小公主，也得乖乖地一丝不苟完成！
    看著王文鐸这副作態，徐末抑制不住內心“大仇得报”的畅快，与王文鐸对视一眼，二人仰天大笑，引来周边群眾的一阵围观。
    片刻后，徐末开车带著王文鐸直奔家里。
    “我家老徐最近忙得厉害，现在还在那个地方开会，你要想见他，今天估计是赶不上了。”
    王文鐸闻言也没別的反应。
    老徐的转变在上层眼中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封老说话，现在自然是越来越被上层看中。
    “没事儿，徐叔正是关键时刻，我这点事儿不算什么大问题。”
    “这样，你给我找个酒店，我休息一下，等什么时候徐叔有时间，我再过去！”
    徐末听见这话，当即开始挑理了：
    “怎么，老徐不在家，看不上我这个身无半职的大舅哥唄？”
    王文鐸听见徐末这么说，立刻表示：
    “那不能够，主要我怕耽误大舅哥你的一夜春宵！”
    “我可听小桐说了，大舅哥在京城那是夜夜当新郎，遍地丈母娘！”
    “嘎吱！”
    一脚剎车踩死，帕萨特停在马路中间。
    “誹谤！”
    “她誹谤我啊！”
    徐末吱哇乱叫。
    王文鐸撇撇嘴回道：
    “大舅哥，你是不是没听过这么一句话，一块转头扔进狗窝，先叫的那个一定是被砸中的那个！”
    “小文鐸，你是不是没听过大舅哥在四九城的凶名啊！”
    “吃我一记猴子偷桃！”
    “徐末，你大爷！”
    后方车辆喇叭声不断，但是徐大少就是这么任性，帕萨特就直耿耿地停在马路中间动都不带动的。
    “別闹了，等下后面车的司机给交警打电话了，我可不想落地京城就进局子！”
    王文鐸趁徐末不备，占了便宜后迅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徐末展开抨击！
    “交警？呵呵，老子这辆车啥也不多，就通行证多！”
    徐末出口就是狂言，但是对於他的身份而言，也不算是狂言！
    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徐大少还是很有素质的，一脚油门发动车辆。
    经过一番大脑，两个男人之间的关係迅速拉近。
    “行了，老徐不在，作为大舅哥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走吧，带你看看京城的夜生活！”
    说罢，徐末油门焊丝，在三环路上直接飆到80码，几次与路人车辆擦肩而过，嚇得王文鐸拽著安全带死死不放。
    “大舅哥，冷静！”
    “冷静一点！”
    徐末完全不理会王文鐸的哀嚎：
    “哈哈，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態度，你身上一股子中年的『油味儿』，今天老子就给你好好去去油！”
    徐末的驾驶极速相当了得，左衝右突中，车辆停在京城顶尖的夜店门口。
    刚一下车，王文鐸扶著门框“哇”一声吐了出来。
    “我，我再坐...”
    不等王文鐸把话说完，徐末蒯起王文鐸胳膊就走。
    “行了，別叨叨了，今天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走到门口，徐大少十分自然地將钥匙扔给门童：
    “车停好，扶手箱有现金，自己看著拿！”
    门童没有因为车辆是一台“大眾”而產生任何轻视，没办法，前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的通行证太过霸道。
    “得嘞，徐大少！”
    王文鐸擦擦嘴角，看著徐末的做派，嘲讽道：
    “嘖嘖，徐大少当真夜夜新郎官儿啊！”
    徐末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拉著他直奔顶层而来。
    顶层只有一个包房，或者说，顶层就是这个包房。
    推门走进去，包房內的眾人齐刷刷將目光投过来。
    “呦呵，徐大少这是刚从哪个姑娘被窝爬起来啊，怎么才过来！”
    一个看著和徐末差不多大的青年开口调侃道：
    “方文瑞，你嘴上能不能套上裤衩，没看我带人过来了，败坏老子名声！”
    徐末在年轻人面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稳重。
    “徐大少这位就是徐家的乘龙快婿王文鐸吧！”
    方文瑞显然是知道王文鐸的，在龙粮集团的事情上，就是方文瑞打的招呼。
    “没错，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们徐家著重培养的四代，王文鐸！”
    徐末介绍王文鐸时，並未提到是徐家的女婿或者徐桐的丈夫这一类的，而是直接表明王文鐸在徐家培养体系中的位置。
    也是在间接提醒这帮人，不要小看王文鐸。
    这话一出，在场眾人瞬间安静，只剩包房內的音响还在播放著躁动的音乐。
    “去，这么没眼力劲儿呢，给那破玩意儿关了去！”
    方文瑞踢了一下身边的姑娘，姑娘起身关闭音响。
    “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是方家的老大，方文瑞。”
    王文鐸知道徐末这是在有意拓宽自己的朋友圈，所以態度十分客气地来到方文瑞身边，伸出手掌：
    “方哥你好，我是王文鐸。”
    方文瑞伸出手掌与王文鐸握在一起，笑看著他，意味深长地回道：
    “文鐸，咱俩之前有过接触！”
    王文鐸听到这话一愣，脑中回忆不起任何对眼前这人的印象。
    直到徐末看出端倪，提醒道：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龙粮集团就是方家掌控的。”
    王文鐸一怔，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方哥，龙粮集团的事情上，还要多谢你的关照！”
    方文瑞很是无所谓地回道：
    “嗨，说这个干嘛，你隨便找个人问问，桐桐开口，谁敢说声不字！”
    方文瑞指著在场的眾人，嘿嘿一笑。
    “不是，文瑞，是酒不好喝，还是姑娘不好看啊，好好地提起那个煞星干啥！”
    “罚一个！”

 第193章 对家族怎么看

    “这是卫家的小子，卫长空，大家都叫他卫员外，地主家的傻儿子。”
    “徐末，我去你大爷！”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號。
    卫员外所在的卫家主要力量都在银行这边，號称龙国钱袋子，叫他“地主家的傻儿子”也不算叫错。
    “这是曹家的，曹唐铭，大家叫他曹诸葛！一肚子坏水儿，坑死人不偿命那种，和你性格很像！”
    “徐末，你...”
    “大舅哥，你能不能像个人！”
    “这是沈家的，沈光南，人不错，能处！”
    “徐末，咱们这个圈子，就你最不能处！”
    “这是吕家的公子，吕锦云，號称娱乐圈金腰带，为啥这么叫，你懂！”
    王文鐸与眾人一一打招呼，由於徐末最开始介绍把王文鐸抬得很高，所以大家对王文鐸也很客气。
    “行了，再喊两个姑娘上来吧！”
    徐末一屁股坐在眾人中间，挥手招呼道。
    “文鐸第一次来，这里的姑娘上不了台面，你等我打几个电话的！”
    吕锦云说著就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们最近选出来那个女团，现在在京城没？”
    “在的话快让他们来夜宴，顶层啊！”
    “...”
    交代几句，吕锦云直接掛断电话。
    “这次找得谁过来啊？”
    眾人对吕锦云这个作態已经见怪不怪。
    “最近新娱乐搞了个选秀节目，选了个女团出来，我看著还不错，听这个老鴇子李青梅（新娱乐的一个经纪人）说，各个都还是雏儿呢！”
    “文鐸第一次过来，我肯定得准备点儿拿得出手的东西啊！”
    吕锦云的父辈在广电那边能量很强，所以这点事在吕锦云口中不值一提。
    徐末曾经这样评价吕锦云，说他现在还没得梅、得艾，只能说已经很收敛了。
    方文瑞抽著烟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一脸贼笑地看著徐末，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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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徐末你也是小母牛坐火箭，牛逼上天了，带著妹夫混夜店，玩儿场，你在四九城还是头一个！”
    经过方文瑞这么一提醒，徐末也好像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一脸便秘地看著吕锦云：
    “女团有几个人啊？”
    吕锦云一愣：
    “这我还真不知道，好像是十二个吧！”
    徐末一听，展顏欢笑：
    “那正好，咱们一人两个，不给文鐸犯错误的机会！”
    这话一出，在场眾人均是一乐。
    隨即方文瑞摆手道：
    “算了算了，锦云，你给老鴇子打个电话，让他们撤吧，咱们换个地方。”
    方文瑞这次和王文鐸见面，显然是想和他聊一些事情的。
    吕锦云一愣，瞬间明白方文瑞的意思。
    “行，那我来安排地方。”
    ...
    半小时后，某大厦天台上。
    “这个地方不错吧！”
    吕锦云十分嘚瑟地看著眾人。
    “哎呦我去，腰子，你什么时候整这么个好地方啊！”
    “这也太行了！”
    “...”
    推开门，眾人看著被玻璃天幕封起来的天台，人造的星空顶闪著星芒。
    几台大功率空调嗡嗡作响，没有任何玻璃房的闷热感。
    甚至，整个天台都被软装包裹起来。
    “嘿嘿，介绍一下，这是雨泽集团的太子，广腾宇！”
    不知何时，眾人愣神间，一个青年已经站在一旁。
    “各位大少晚上好，小弟广腾宇。”
    青年一脸諂媚，跟抗战时期的翻译官一样。
    “这个地方就是广腾宇搞的，刚搞好没多长时间，之前跟我说过，但我也是第一次来！”
    吕锦云解释一句。
    王文鐸听到是雨泽集团的太子爷，心中一惊。
    雨泽集团是一家跨国性企业，主营业务十分广泛，包括：钢材、煤炭、有色金属等多项重工业能源型商品，可以说这个集团掌握著很多小国家的命脉。
    但是看到广腾宇如此“卑躬屈膝”，王文鐸心中再次一动，对徐末和徐末介绍的这帮朋友有了更加具象的了解。
    “我想著哥儿几个好久没吃烧烤了，就让腾宇准备了，咱们边喝边聊。”
    吕锦云一指落地窗前已经摆好的食物和酒水，率先走了过去。
    酒话暂且不敘。
    眾人经过最开始有些拘谨的推杯换盏，现在已经开始勾肩搭背，自行找人喝酒。
    “文鐸，咱们去那边聊聊？”
    方文瑞拍了拍王文鐸的肩膀，指著另一边的沙发说道。
    王文鐸也想感谢一下对方在龙粮集团事情上对自己帮助，所以想也没想点头答应。
    两人迈步远离眾人，坐在沙发上，刚一坐下，广腾宇便伸出手招呼道：
    “方哥，王哥，我给你们送点东西过来哈！”
    有人可能会说，做不如说，广腾宇这么干，岂不是有舔狗之嫌？
    不是这样的，王文鐸二人能够远离眾人交谈，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如果贸然端著东西过去，反而引人不悦。
    广腾宇过来的时候，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服务生，来的时候也没带人。
    吭哧吭哧端著一些烤肉和酒水过来，广腾宇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方文瑞开了一瓶全是洋码子的啤酒递给王文鐸：
    “文鐸，你对家族这个观念怎么看？”
    王文鐸有些懵逼，没想到方文瑞一上来就问自己这么劲爆的问题。
    或许是看出王文鐸有些难於开口，宽慰道：
    “这话出你嘴，入我耳，不会有別人知道。”
    “儘管说！”

 第194章 模稜两可

    方文瑞这个问题十分尖锐，王文鐸儘管在很多行动上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自己对“政治家族”的一些看法，但是却从未真的详尽地、明確地展露过。
    这个问题是方文瑞问的吗？
    是，但也不是！
    从物理上说，是方文瑞开的这个口，但是真正想知道王文鐸的答案的人，怕是今天聚会的这些人的长辈。
    王文鐸对京城这些政治家族的情况或多或少了解过，他们这些人和孔家、程家虽然都是京城政治家族，可以统称为家族势力，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代表的却又是不一样的利益。
    徐家、方家是old money，是从建国时经歷过大风大浪所留存下来的家族。
    这些家族经过战爭的洗礼，虽然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但是综合来说还是以国家利益为根本利益，这些家族代代传承下来，身上的血流的依旧是最开始打江山那批人的血。
    在保证国家根本利益的情况下，这帮人才会去维护自己的利益，用一些都市修仙小说的话来说，他们更像是“护国家族”。
    但孔家、程家这些家族不是这样的，他们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借著春风才与特殊的时代背景，钻了时代的空子，才带著自己的家族从边陲之地乘势而起。
    就拿孔家来说，孔家的老人最开始不过是黑土地上一个副厅级干部，但是因为多次站队、政治投机的成功，这才鱼跃龙门，来到京城，成为new noble——新贵！
    但是这些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徵，政治投机过多，十分依赖站队，政治底蕴不足，並且只看中自己家族利益，对於国家利益视而不见。
    为什么这样的家族能够存续几十年呢？
    什么是衣炮弹？
    孔家、程家这样的家族就是衣炮弹，上时间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春风刚刚吹起，正是用人之际，站队正確的这些人抓住了歷史机遇，可以说以全族供养一人的方式，衝进决策层。
    不可否认，这些人在那个年代也確实是做出了很大成就，但是並未保持初心，反而在经济利益面前丧失了底线思维。
    当领导层发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尾大不掉的局势。
    这个时期，这些新贵开始不断地与old money进行政治联姻，利益置换，也导致了现在这种政治家族鱼龙混杂的局面。
    有人可能会说，那old money就这么轻易被从內部打开缺口吗？
    要知道，政坛位置就这么多，新贵进来肯定意味著old money的位置减少，再加上七十年代的特殊时期，这些old money元气大伤，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復。
    老徐就是其中的代表。
    书归正题。
    王文鐸面对这个问题是有些棘手的，他对政治家族这个观念目前来讲还是处於一个比较纠结的状態。
    “方哥，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这个问题太大了，我只怕回答不上来啊！”
    方文瑞知道王文鐸这是在推辞。
    但是却也想儘快得到一个答案，这事关他们几家今后的定位。
    “没事，喝酒閒聊，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嘛。”
    方文瑞举杯与王文鐸相撞，眼中满是鼓励。
    王文鐸见方文瑞如此坚持，也只好將心中所想修饰一番，说道：
    “方哥，我觉得政治家族主观上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是客观上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方文瑞闻言点点头，示意王文鐸继续说。
    “但是不管政治家族是否存在，或者说如何存在，只要不影响国家、不影响人民、不影响讜的利益，那我觉得存在也並一定是坏事。”
    “中国几千年的歷史，世家的存在一直都是歷朝歷代所无法忽视的一个问题。”
    “事物本身的评价从来不是可以一概而论的，要避免一刀切的行为和思想！”
    “我们龙国为什么能用西方国家不到一半的发展时间，就能和其並驾齐驱，家族在当中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我们制度的优越性就体现在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
    “而家族更是这一优越性的体现！”
    说到这里，王文鐸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方文瑞的表情，发现对方並未有任何异样。
    讚赏、认同、否定这样的情绪都未出现在方文瑞脸上，显然这並不是方文瑞想听的话。
    “但是家族的存在同时也阻碍了社会的发展！”
    “科举制的產生对於封建王朝来说是一项极具开拓性的创举！”
    “打破了门阀氏族垄断人才晋升通道的桎梏。”
    “正如现在的家族而言，如果家族的存在让社会资源固化、社会阶级固化，那家族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这几年开始推行的逢进必考，不也是上面的推行科举的手段嘛。”
    “在我看来，家族这一客观现象既然存在，肯定有其存在的优势，但是如果家族只是趴在群眾身上吸血，垄断晋升通道，阻碍社会发展，那家族就不该存在！”
    “不然我们讜的理念和目標也会因家族的存在而丧失意义。”
    说罢，王文鐸再次看向方文瑞，发现对方神色有了变化，脸上多了很多莫名的意味。
    “当然，这只是我一些浅薄的认知，只是站在歷史的角度进行分析而已，毕竟我大学学的就是歷史学嘛。”
    “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很多东西看不清，也认不全！”
    王文鐸这一句补充，相当於发了一条免责声明。
    方文瑞面对王文鐸有些“模稜两可”的態度，也是无奈一下。
    嘖嘖，一年前，王文鐸还是个只身闯京城的愣头青。
    没想到一年过去，已经变得这么油了。
    但是从王文鐸语序的先后態度来看，王文鐸对家族还是持怀疑態度的。
    没办法，“我爸是李刚”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王文鐸有这样的看法，也不足为奇。
    短暂沉默，方文瑞再次举杯和王文鐸撞杯：
    “文鐸，这是你自己的看法还是你老师的看法？”
    方文瑞现在迫切想知道这是封老的还是王文鐸自身的看法。
    这关乎到他们这六家在面对上层时，应该如何抉择。
    是顺应削藩，还是抗爭。

 第195章 新老碰撞（1）

    京城某高档会所。
    “王文鐸已经到京城了，而且徐末带著他见了方文瑞他们那个小圈子的人。”
    孔项辉叼著烟，怀里抱著一个娱乐圈的当红小。
    程家的四代程復臣色眯眯地和身边的姑娘深入群眾中交流著感情。
    听到孔项辉的话极为不屑地回道：
    “呵呵，一个攀龙附凤的玩意儿，真不知道你们孔家怎么想，早点搞掉就完了唄，他们徐家还真敢和你们全力开火？”
    “你要知道，只有有利用价值的人，才会大动干戈，失去价值的人，大家只会参加他的追悼会！”
    程復臣家里深耕保险行业，並且在铁路方面也实力雄厚，真要说起来，孔祥辉和程復臣身份上还是有些差距的。
    “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家老头子自从和我和徐桐的事情失败后，就有些投鼠忌器了。”
    孔项辉深深吸了口烟，很是惆悵。
    京城秦家的四代中的秦小三撇撇嘴回道：
    “嗨，他们孔家刚来京城没多久，很多事情还放不开手脚！”
    “不过最近也確实是这样，家里长辈都说过，让我们动作小一点，不要瞎搞事情，可能上面真...”
    说到这儿，秦小三没再多说，只是招呼道：
    “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事了，来辉子，喝！”
    孔项辉心事重重地和对方撞杯，轻抿一口便放下酒杯，心中满是王文鐸和徐家的事情。
    坐在沙发最中间的青年神色桀驁：
    “行了，別发愁了，不就一个小瘪三嘛，真以为搭上徐家就能翻天啊，等著，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什么地方，咱哥儿几个过去一趟不就完了嘛。”
    “到那儿以后，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话说徐桐这个娘们儿还真糟践了，长得那么標誌居然跟了一个乡下佬！”
    青年是韩家四代的接班人，韩致知。
    孔项辉看著韩致知一脸色相，心中很是膈应。
    再怎么说，徐桐也曾是他的未婚妻，韩致知这么评价徐桐，那不是连自己也糟践了？
    但孔项辉却又不敢多说什么，虽然孔家现在能和这些家族並立了，但是却也是刚来京城没多久，不然也不需要通过和徐家联姻的方式来巩固自身地位了。
    可韩家不一样啊，韩家在朱三角地区都有很大的话语权，更是在小渔村还未崛起时就在那边，综合实力不知道比孔家强多少，这也是为什么默认韩致知能是这个小圈子领头人的原因。
    没办法，一切地位来源於家族实力。
    这就是这些new noble的习惯，他们只在乎利益，任何行为动机都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
    就包括这个小圈子能够形成，也是为了让年轻人出面，商量一些利益分配，一旦年轻人谈崩了，大人们还能坐在一块儿再聊下去，不至於出现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
    而且这个小圈子的形成，也是为了和old money也就是徐家、方家他们做抗衡。
    孔项辉听到韩致知这么说，当即摆手就要拒绝。
    但一旁的秦小三当即拉著孔项辉的手，看著韩致知说道：
    “正好，踏马的上次吕锦云那个小崽子抢了老子看中的一个小明星，那还是个雏啊！这次老子非让他出点血！”
    ...
    这边，方文瑞虽然对於王文鐸模稜两可的態度有些不满，但也仅仅是因为王文鐸没有给出一个明確的態度而已。
    他为什么要趁著王文鐸还没有见老徐的时候就十分冒昧地问出这么个敏感的问题，自然是想知道王文鐸內心真实想法的。
    可王文鐸油滑的程度显然远远超出了方文瑞的预料，但他也从王文鐸只言片语中窥探了一点东西，也不算空手而归吧。
    在方文瑞將王文鐸喊走的时候，徐末知道方文瑞想干什么，他也想知道王文鐸的答案。
    一直注视著王文鐸和方文瑞这边的徐末见两人陷入沉默，也是很適时的插嘴喊道：
    “方子，我可告诉你，文鐸是我妹夫，你可別把给我妹夫掰弯了，不然你看小桐收拾你不收拾你就完了！”
    “徐末，我去你大爷的吧！”
    “咱们几个都结婚了，就你没有，我觉得你才是弯的吧！”
    说笑间，方文瑞將瓶中啤酒一饮而尽。
    “走吧，再不过去，他们真的怀疑咱们有点什么了！”
    方文瑞冲王文鐸一笑，招呼一声。
    王文鐸起身向几人走去。
    “我这大舅哥太没溜了！”
    正当王文鐸与方文瑞调侃徐末时，天台大门敲响。
    吕锦云看了一眼广腾宇：
    “不是，你这儿还有別人知道吗？”
    吕锦云面带不悦，显然不想做拋头露面的事儿。
    广腾宇看著有些生气的吕锦云，也是立刻解释道：
    “不能吧，这儿收拾好了以后，我就给云哥你说了啊。”
    广腾宇也很纳闷，快步来到天台门口，打开门一看，发现领头的人居然是韩致知。
    “韩，韩哥，你怎么过来了？”
    广腾宇说完就后悔了，质问韩致知，那不是茅坑点灯，相思了？
    “滚一边儿去，怎么徐末他们能来，我韩致知就不能来？”
    喝了酒的韩致知一脚踹在广腾宇大腿上，隨即將被踹得后退两步的广腾宇扒拉开。
    “呦呵，都在呢！”
    韩致知带著孔项辉、秦小三、程復臣还有一个姜家的姜克己以及何家的何盛宫径直来到徐末几人身边。
    瞬间，old money和new noble之间火四溅。
    “怎么回事儿啊，韩鸡鸡？”
    韩鸡鸡是徐末给他起的外號，一次老同志访问会上，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儿说话吐字还不清晰，叫韩致知为韩鸡鸡，也就从这儿开始，徐末看到韩致知，只要不是重大场合，都称呼他韩鸡鸡。
    “徐末，你再叫老子韩鸡鸡，我踏马就搞死你！”
    这么多人面前，徐末这么称呼韩致知，瞬间让韩致知暴走。
    “操，你吹牛逼呢！”
    徐末不是惯孩子的人，从那会儿他和孔祥辉打电话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沈家的沈光南上前一步横在徐末和韩致知中间，看著韩致知神情轻鬆地问道：
    “怎么著，今天过来是找茬儿啊，还是喝酒啊？”

 第196章 三十多岁的孩子

    京城某別墅群中。
    “嘖嘖，几家的几个小崽子他们还真去了！”
    程家大人程远征手中捏著一个茶杯，脸色淡然。
    对面一个中年点著一根烟，轻笑道：
    “嗨，小崽子们虽然不著调，但是心里还是有谱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们心里很清楚。”
    “闹一闹吧，正好闹一闹看看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態度。”
    中年一副运筹帷幄，老谋深算但又好像什么都算不明白的样子。
    “那你说，上面会是什么態度呢？”
    “各打五十大板？”
    ...
    “找茬儿？”
    “你这么说显得我韩致知好像很没有水准，跟一个紈絝子弟一样！”
    韩致知在体制內是有任职的，今年三十，但是已经是正处级干部，目前在能源口任职。
    徐末瞥了韩致知一眼，开口就是国粹：
    “那你麻痹过来干啥，不知道看见你就烦啊！”
    “整天冒充人类，带著一帮子小瘪三招摇过市，我要是你爹，得给你腿儿打折！”
    徐末这话真不是刻意羞辱韩致知，而是在敘述一个事实。
    徐末今年也三十出头，在20郎当岁的时候，徐末比韩致知还招摇，四九城不当人，那不是说说的！
    可你看他现在还招摇吗？
    低调地整天开著一辆帕萨特，帮家里维护关係。
    这人一定时候干一定事儿。
    这韩致知在徐末眼里就跟十七八的小孩儿一样，忒不成熟！
    可韩致知是谁啊，在他们新贵那个圈子中家里权势是最顶尖的！
    哪怕就是和老牌贵族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草擬吗徐末，你踏马晚上吃的屎啊，怎么一张嘴就喷粪呢！”
    韩致知是新贵四代圈子中的领头人，秦小三跳出来提韩致知出头颇有一种主辱臣死的意思。
    “秦小三，我...”
    隨著徐末点炮，秦小三点火，眾人之间的矛盾瞬间被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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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此刻也仅限於口头之爭，还並未发生肢体衝突。
    广腾宇作为“主人家”，真要看著这两帮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干起来，那他们家的生意也就不用干了！
    “徐哥，韩哥！”
    “大家都是在四九城圈子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有话好好说！”
    广腾宇身体微躬，脸上极尽諂媚。
    徐末和广腾宇见过几次，知道对方和吕锦云关係很好，准確来说是“志同道合、臭味相投”。
    所以瞥了一眼韩致知他们，就后退一步，没再继续和对方爭执。
    但是韩致知是谁！
    那是个三十岁的大宝宝！
    “广腾宇是吧，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滚一边儿待著去，不然一会儿老子先拿你祭旗！”
    韩致知之前跟著韩家老头听了几天京剧，正好把其中“祭旗”一词，拿过来用了，也显得自己有文化不是？
    广腾宇尷尬地站在原地搓著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韩宝宝，今天过来有啥事儿赶紧说，没事就滚犊子！”
    卫员外十分厌恶地看著韩致知，摆手驱赶著。
    孔项辉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上前一步扯了扯韩致知的衣袖，示意他离开。
    孔家带脑子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利益看得极为重要，是那种你能给我带来丰厚的利益，就是在大街上扇我嘴巴子我也给你笑，你要不能给我带来利益，那你扇我嘴巴子，我就当无事发生！
    可你要损害我的利益，那对不起，全家老少一起上，砸锅卖铁也干你！
    就是凭藉这一条法则，让孔家最近这十几年发展得极为迅速。
    不招灾不惹难，別人都为了面子打生打死的时候，孔家就得头闷声发育，这也是为什么在阶级如此固化的时候，孔家还能挤进四九城圈子的原因。
    你就看王文鐸在鲁省遇到坎儿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徐末不管怎么羞辱孔项辉，人家就能咬牙忍下来，並且还把事情做得让徐家挑不出毛病！
    但韩致知明显是误会孔项辉的意思了，他以为孔项辉是提醒他今天过来是干嘛的。
    韩致知扭头看了一眼孔项辉，重重地点点头。
    意思好像在说：兄弟，看我的，绝对帮你找回场子！
    孔项辉理解的意思是：嗯，听你的，咱们不惹事！
    错位理解，导致极其诡异一幕的发生。
    韩致知迈步上前扫视王文鐸这边的几人：
    “哪个小瘪犊子叫王文鐸，找出来给大爷看看！”
    这话说完，转身已经走出几步的孔项辉当场愣在原地。
    不是，剧本不对啊！
    徐末听到韩致知是来找王文鐸的，当即面色一沉。
    “韩致知，你踏马要干嘛！”
    徐末知道王文鐸的身份上，只不过是一个“外戚”，儘管徐末不这么想，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样。
    韩致知没有理会徐末。
    “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这点魄力都没有啊！怪不得想做凤凰男呢！”
    “靠著女人在下面地市耀武扬威，怎么来到京城连敢露面都不敢啊！”
    “徐桐知道了，不能一脚给你踢了吧！”
    韩致知嘴巴很臭，像吃了粑粑一样。
    徐末伸手一指，刚想说话，王文鐸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伸手將他的胳膊按下。
    “韩家的小孩儿？”
    一句小孩儿，让场上紧绷的气氛瞬间消失。
    “小孩儿？”
    “哈哈哈，小孩儿这个形容不要太贴切！”
    “小孩儿，真神了！”
    “...”
    几人先是一愣，接著接著一阵爆笑。
    王文鐸看著眾人的反应一怔，很是纳闷儿地问道：
    “我大舅哥不是叫他韩宝宝吗？那不是韩家没长大的小孩儿吗？”
    徐末再次一愣：
    “是，是！就是韩家小孩儿！”
    韩致知看著嘲讽自己的眾人，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三十岁了，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叫“没长大的小孩儿”，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赤裸裸的蔑视，是对自己智商的拷问！
    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就是王文鐸是吧！”
    “听说你抢了项辉的老婆？”
    “徐家那个徐桐確实有几分姿色，但是那是项辉的老婆，你赶紧把订婚取消了，不然老子让你在安市混不下去！”

 第197章 肾上腺素攻击大脑

    在韩致知说这句话之前，王文鐸只当对方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被家里惯坏了，从小无法无天。
    可这句话一出，涉及到徐桐，王文鐸可不会向之前那样抱著逗孩子玩儿的心思了。
    而且，王文鐸可不会在乎韩致知的身世。
    君不见，王文鐸初次上门之时就敢跟老徐正面硬刚，就更別提韩致知这样一个依仗父辈的二世祖了。
    “韩家小孩儿，你再说一句试试！”
    王文鐸脸色阴沉，死死盯著韩致知。
    韩致知是什么人，那是继徐末之后，在四九城横著走的主儿，怎么会怕一个“乡下”来的处级干部的威胁。
    而且还是一个靠著女人上位的处级干部。
    “呵呵，怕离开徐桐以后，自己狗屁不是？”
    “没事儿，小爷会补偿你的！”
    “到时候，三两年给你弄个正处乾乾，你看行不？”
    韩致知一脸轻蔑地看著王文鐸。
    “一个正处你就给文鐸兄弟打发了？”
    “这符合你韩家小少爷的身份吗？”
    曹家小诸葛曹唐铭上前一步，笑呵呵地看著韩致知。
    韩致知低头一想，觉得也是。
    徐家的门楣怎么可能让王文鐸就升到正处，即便徐家不出手，就是靠著徐家的名头，一个正处也打不住啊！
    “嗯，是小爷抠门儿了，这样吧，你把徐桐让给项辉，我保你升到副厅，你要是听话一点，正厅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致知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逼，他一句话，还真就能让一个副处级干部升到正处，如果在瞒著家里和一些长辈打个招呼，厅级干部绝对不成问题！
    王文鐸被韩致知气笑了。
    “呵呵，韩家小少爷说话就是硬气，当真是財大气粗啊！”
    说话间，王文鐸將手机录音打开。
    “不过，你当自己是组织部一把手吗？”
    “你说让谁升官就让谁升官？”
    韩致知闻言撇撇嘴，看著王文鐸眼神，一副“乡下来的”模样：
    “操，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韩家是干嘛的！”
    “在朱三角我韩家说一句话，比踏马首席...比踏马长老团的领导都好使！”
    听著韩致知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在场眾人包括韩致知带来的人皆是冒起一头冷汗。
    这彪子怎么什么都敢往外禿嚕呢！
    心照不宣的事情，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真要拿出来，一千斤都打不住。
    你韩家在朱三角那边说一不二，可就没有想过这句话让想削藩那群大佬听见会是什么反应吗？
    “韩哥，这话可不能说！”
    孔项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贴在韩致知耳边小声嘀咕一句。
    韩致知听后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
    “咳咳！”
    “王文鐸，你就说你能不能把徐桐让给孔项辉吧！”
    不等王文鐸开口，徐末“嗷”一嗓子抡拳闷在韩致知鼻樑上。
    “操，你踏马把老子妹妹当什么了，跟我扯这个犊子是不是！”
    韩致知鼻孔窜血，原本高挺的鼻樑也瞬间塌了下去。
    “我草，徐末，你踏马乾嘛，居然敢打老子！”
    徐末是什么人，那是在四九城打出凶名的顶级“熊孩子”！
    “打你？你一进门老子就想干你了！”
    “顶著个人脑袋，不说人话，不敢人事！”
    徐末一脚踹在韩致知腹部，韩致知疼得当即倒在地上缩成一个虾米。
    “我草，徐末！”
    韩致知疼得口中不断倒吸著凉气。
    “徐末，你干嘛，这么多人你就敢当街行凶！”
    “快拦著他！”
    “我拦你麻痹！”
    “...”
    “我草，谁踹我屁股！”
    “草擬吗！”
    “你们太欺负人了！”
    “...”
    一时间，隨著徐末抡拳、韩致知倒地，在场眾人搅在一起。
    王文鐸早在徐末动手的时候，就已经蓄势待发，但看到徐末在单方面殴打韩致知，也就没有动手，直到孔项辉伸手拦了一下徐末，王文鐸想都没想，抡拳就上。
    我大舅哥干你，那是你做得不对，不然我大舅哥多好的人，怎么会打人！
    你拦我大舅哥，那就是你的不对，我大舅哥行侠仗义，你拦他，你肯定也不是啥好玩意儿。
    跨步上前，王文鐸先是一拳抡在孔项辉胸口处，接著趁对方后退之际，又是一脚踹在孔项辉腹部。
    要知道王文鐸来的时候穿的是正装，皮鞋！
    这一脚直接给孔项辉踹岔气了。
    韩致知真想个大宝宝一样，打架很不乾净，见被大舅哥压在地上，伸出胳膊就握住了大舅哥的蛋子儿。
    两人一时间形成了个无比诡异的局面。
    大舅哥给韩致知一拳，韩致知握一下大舅哥蛋子儿，两人的战场最是火热，惨叫声此起彼伏！
    王文鐸一看这个景象，当即心里一哆嗦。
    大舅哥可还没结婚呢！
    不敢多想，王文鐸看见大舅哥蛋蛋不保，“嗷”一声就冲了上去。
    “放手，鬆开我小舅哥！”
    猫腰，扣手，动作一气呵成。
    大舅哥感觉小舅哥放鬆的一瞬间，“腾”一下窜起，捂著小舅哥来回蹦躂：
    “文鐸，给我揍他，玩儿命揍他！”
    “踏马的，韩鸡鸡，这么多年了，你还就会这个！”
    韩鸡鸡根本无暇理会大舅哥，因为他发现，自己此刻就像小日子职场中刚毕业的实习生，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而韩鸡鸡只能躺在地上，无助地嘶吼。
    “王文鐸，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敢动手，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去守水库！”
    王文鐸一嘴巴子扇在韩鸡鸡脖颈上：
    “你怎么那么牛逼呢！”
    “咋的，你爸是玉皇大帝啊！”
    在体制內一直收敛性子的王文鐸，此刻就像回到了童年。
    “王文鐸，我去大爷，別瞎几把扣啊！”
    韩鸡鸡嗷一嗓子，蛋子儿剧烈的疼痛感激发了韩鸡鸡的血性。
    猛地一抬头，额头以一个极为不科学的姿势撞在王文鐸鼻樑上，顿时，王文鐸鼻血哗哗直窜。
    人也被韩鸡鸡掀翻在地，顾不上蛋子儿的痛感，韩鸡鸡转身骑在王文鐸身上，抡起小拳拳就打。
    龙国人可以说人人都有一个特性，不见血大家尚且还有理性，一旦见血，那就属於是肾上腺素攻击大脑，热血代替思考，干就完了！
    “操！”
    “...”

 第198章 京城钟馗--文天章

    鼻孔飆血，怒意占据思考的王文鐸再度將韩鸡鸡扑倒在地。
    举拳就要抡下去的时候，一声爆喝在耳边炸响：
    “住手，都给我住手！”
    在场的眾人除了王文鐸之外对这个声音都是无比熟悉，下意识地纷纷停手。
    唯独王文鐸，先是对方威胁自己取消和徐桐的婚约，后来又抓大舅哥的命根子，现在更是让自己见血，早就已经上头了。
    “韩致知！他们惯著你，老子可不惯著你！”
    韩鸡鸡听到中年男子的爆喝，早就已经放弃动手的念头，而且他以为王文鐸也会停手，想当然之间，韩鸡鸡受伤了。
    “哎呦我草！”
    韩鸡鸡双手捂著左眼，一声惨嚎。
    见王文鐸还要动手，爆喝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快步走来。
    徐桐看见中年，像是老鼠见了猫，不等中年男子靠近，便一把扯住王文鐸的后脖领用力一拽，没有任何防备的王文鐸被大舅哥拽了个趔趄。
    “你干嘛！”
    “你又想干嘛！”
    上头的王文鐸扭头衝著大舅哥质问一声，但回答他的却不是大舅哥，而是龙行虎步过来的中年。
    “我来了，你还敢动手，在四九城你是第一个！”
    中年伸手就要抓王文鐸衣领，但是被徐末抬手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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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叔，文鐸、文鐸刚来京城！”
    徐末硬著头皮解释一句。
    此刻王文鐸也冷静下来。
    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身穿警服，胸章处“001”的编號异常醒目。
    京城市局一把，掛副市长职，正儿八经的副省级干部。
    王文鐸瞬间老实。
    “你们几个，最小的都27了吧！”
    “还踏马一言不合就动手，怎么滴，是不是我平时太惯著你们了！”
    京城市局一把名叫文天章。
    “谁挑的事儿！”
    文天章目光扫过眾人，见无人应答。
    快步走到徐末面前：
    “你先动的手？”
    徐末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啪！”
    一个嘴巴子抽在徐末脸上。
    “给你爹打电话，让他等下来市局领你！”
    说罢，摆摆手冲身后的两个警察招手，示意他们把躺在地上的韩鸡鸡扶起来。
    “文，文叔，这事儿...”
    韩鸡鸡看著文天章的眼神有些紧张，甚至带著一丝恐惧。
    “你带人过来的？”
    文天章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目光淡然地看著韩鸡鸡。
    韩鸡鸡双腿颤抖，没敢犟嘴，弱弱地回道：
    “文叔，能不能不打脸！”
    文天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能！”
    乾脆利落，音落巴掌起。
    韩鸡鸡就这么硬挺挺地挨了一个嘴巴子，连敢叫一声都不敢！
    “和他一样，给你爹打电话，去市局领你！”
    说罢，文天章来到王文鐸身前：
    “刚来京城就这么狂啊，你也没给我文天章面子啊！”
    文天章目光微眯看著王文鐸，话语清冷。
    王文鐸歪著头擦了擦鼻血看著对方：
    “呵呵，被狗咬了没办法！”
    文天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接著掏出烟递给王文鐸一根。
    “你在下面也算干了点人事，不然这个嘴巴子你跑不了！”
    王文鐸一步不退，接过烟点上后，直视著文天章的双眼回道：
    “你敢动手，我指定上信访告你！”
    嗯，王文鐸看著被扇嘴巴却一句话不敢多说的徐末和韩鸡鸡，要是硬刚那是纯傻逼！
    於是，王副县长选择了以最硬的態度说出了最软的话！
    这句话一出，文天章一口烟呛在嗓子中：
    “你！”
    两人对视，咧嘴一笑。
    韩鸡鸡看著没挨揍的王文鐸，心中很是不忿：
    “文叔，凭什么只打我们，不动他？”
    文天章转过身，盯著被搀扶才能站立的韩鸡鸡，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地回道：
    “你在教我做事吗？”
    韩鸡鸡一缩脖子，眼神怯懦地扭过头，不敢再和文天章对视。
    文天章也没有再搭理韩鸡鸡，转过身看著其余几人，指著他们骂道：
    “追疯子操傻子，你们踏马要是再不干正事儿，信不信老子给你们一个个全撵出京城！”
    在场眾人听著文天章跟个大喷子一样的怒喝，全都支支吾吾，竟无一人敢说话。
    “全给我带市局去，通知他们家里，来接人！”
    一块儿过来的警察同样不惯著这几个二世祖，全都双手押到身后，推搡著出了门。
    徐末看了一眼同样被押著双手的王文鐸，衝著他身边的两个警察弱弱地问道：
    “小哥们儿，能不能给我妹夫擦擦鼻子啊，这看著跟来事儿了一样，不好看！”
    两个警察“噗嗤”笑出了声：
    “呵呵，行！”
    其中一个警察掏出一张纸巾把王文鐸鼻孔窜出的血跡擦乾净，动作很是熟练！
    一路无话。
    来到市局，十几个身份极为强大的二世祖全都被关进一间办公室里。
    “都给我蹲好了，谁家长辈来了，才能站起来！”
    文天章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回了办公室。
    两拨人来了市局，自然不可能再动手。
    王文鐸看著文天章的背影，对对方的身份很是好奇。
    “大舅哥，这文天章什么来头，怎么你们看见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王文鐸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蹲著身子扭头看向徐末。
    徐末听到王文鐸这么问，先是神情一怔，接著苦笑一声解释道：
    “我说，我们这些在四九城的二代都被他揍过，你信吗？”
    王文鐸闻言一阵愕然。
    徐末看见王文鐸的表情，解释道：
    “这么形容吧，如果说我们是四九城的小鬼儿，他就是钟馗；我们这帮人要是孙悟空，他就是如来佛！”
    “你知道他干过一件什么事儿吗？”
    王文鐸听到徐末这么说，瞬间对这个文天章来了兴趣。
    “细嗦！”
    “十几年前，那会儿他还是京城一个街道的派出所所长，那会儿还有龚家和冯家，两家的三代因为一点矛盾在街上动刀动枪，文天章接到报警以后，带著枪就出警了。”
    “龚家和冯家那会儿能量和我们差不多，大家一肩齐，按照常理来说，任何派出所所长知道两人的身份后，要么劝开，要么躲得远远的，別崩自己一身血，可你知道这文天章是怎么干的吗？”
    “他当场以后，先是警告，但是龚家和冯家的三代在四九城横行多少年了，怎么会给一个派出所所长面子，甚至还要动手打文天章，文天章直接掏出配枪鸣枪示警了！”
    “京城啊，鸣枪示警啊！”
    “这踏马得多大的魄力啊！”
    “敢在京城闹事动刀动枪！”
    “文天章真就这么干了！”
    “並且当街直接给龚家和冯家的三代拷上了銬子带走了！”
    “事发之后，龚冯两家威逼利诱，什么招儿都使了，就想把这事儿低调处理，可文天章说什么就是不放人！就这么硬挺著，谁来都不好使！”
    “没办法，龚冯两家直接把文天章调离原岗位，准备安排个別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按理来说，这件事到这儿就该结束了，可你知道文天章又干了一件什么事儿吗？”
    “他直接在领导出行的时候，堵了领导汽车，把这件事捅到了最高层长老团那边！”
    “就问你，谁有这个胆子！”
    说到这儿，徐末一脸激动！
    “后来呢？”
    王文鐸也迫切想听结局。
    “后来？”
    “后来文天章非但没有被降职，反而一路平步青云，龚冯两家的子弟也被判了！”
    王文鐸听到这个结果，惊讶到直接失声喊了出来：
    “判了？”
    徐末点点头：
    “判了，也就是从这儿开始，龚冯两家因为继承人出现问题，大量资源白搭，青黄不接之中，慢慢从京城退了出去。”
    “你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是不管换届怎么换，文天章的地位都是不动如山。”
    “有了这件事，四九城的三代四代们就没有一个敢和文叔呲牙的，但凡呲牙的全被收拾了！”
    听到这儿，王文鐸目光怪异地看了一眼徐末：
    “嗯，文叔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你们这帮小鬼的！”

 第199章 紫禁之巔的交谈

    “我揍你儿子，有意见没？”
    文天章坐在椅子上，抽菸看著眼前的中年，表情很不在乎地问道。
    中年笑著摆手道：
    “嗨，我还要谢谢老文你帮我教育他呢，哪天有时间去我那儿坐坐，我请你喝茶！”
    文天章直言不讳：
    “算了吧，跟你尿不到一个壶里！”
    接著文天章看向中年身后的韩鸡鸡，挑眉呵斥道：
    “作威作福我不管，就一个要求，不能欺负普通人。”
    韩鸡鸡头点得跟小鸡吃米一样。
    “行了，跟你二叔走吧！”
    韩鸡鸡恭敬地在文天章桌上摆上一条紫禁城內部特供香菸，这才转身离开。
    来领韩鸡鸡的是他二叔，韩家在政界的储备力量。
    几家的领头人像是商量好了，一个个轮流出现在文天章办公室內，並未碰面，也未曾有任何交流，这套流程仿佛也极为熟悉，自然！
    看著办公室內的人一个个离开，只剩下王文鐸和徐末还蹲在地上。
    “大舅哥，咱爸怎么有点不太靠谱啊，人家都被领走了，怎么就咱俩还在这儿啊！”
    王文鐸蹲得双腿都快没知觉了，但是確实不敢起身。
    尤其是在听到文天章的事跡后，更是发自內心的“尊重”。
    徐末瞥了一眼王文鐸，喃喃道：
    “你现在才是老徐的亲儿子，我说话没你好使唄。”
    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打开，一道倩影站在门口，仿佛光芒万丈的仙子。
    “师兄！”
    王文鐸抬头一看，那道倩影正是徐桐。
    “桐桐，你怎么...”
    不待王文鐸把话说完，徐桐快步过来抱住王文鐸，满眼都是心疼：
    “师兄，是不是可疼了？”
    徐末看著徐桐完全无视自己，身上的疼痛都消失了。
    当然痛感不会转移，除非有了更疼的地方出现，是哪儿我不说！
    ...
    韩家。
    家里的保姆正给韩鸡鸡擦著药膏。
    “二叔。”
    “上层的態度看出来了吗？”
    此刻，韩鸡鸡脸上的紈絝、清澈等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沉。
    韩家二叔韩康叔轻捻著拇指和食指，思考后摇了摇头。
    “上层让文天章出面解决你们的爭端，而且事后我们没有收到任何上层的消息，这也就说明上层目前依旧是观望状態。”
    “唉，上层之间的问题，太过复杂啊，最高长老团里，虽然我们这几家也有人在里面，很多时候能够提供便利，但是却也会增加很多限制。”
    “而且，真走上那一层之后，反而对家族观念会看淡许多。”
    韩家二叔轻嘆一声，语气中满是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韩鸡鸡也是轻嘆一声：
    “那今天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韩家二叔摇摇头，安慰道：
    “也不算吧，这件事起码也表明了我们这边態度的坚决，而且你不是也看到了孔家的態度嘛！”
    “今天事情发生之前，孔家的態度都是模糊的，他们一边和我们展开合作，一边试图和徐家联姻，想要两头通吃，但是今天你带他出现在徐家那边跟前，很多事情也就有了定局。”
    是的，今天韩鸡鸡之所以提出来帮孔家找回场子，一是为了继续试探上层的態度，看看上层到底对他们这些新老贵族家族是什么態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逼迫孔家站位！
    孔家之前模糊的態度让新贵们有些摸不准孔家的脉，即便是和徐家发生摩擦，两家除了最开始动真格外，后续也不过是保持默契的小打小闹而已。
    今天韩鸡鸡带人打著为孔家找面子的旗號，也算是彻底断绝了孔家再和老牌家族眉来眼去的可能。
    可以说，目的算是达成了。
    韩鸡鸡听到二叔的回答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但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翻涌，不知道在酝酿著什么！
    ...
    紫禁城內。
    深夜，两位老者依旧坐在书桌前看著文件，言语隨意地聊著。
    “这几家身后的人都在看我们的態度啊！”
    其中一位老者眼中星辰闪烁，映射出无尽的智慧光芒。
    “嗨，试探一下，无伤大雅！”
    “想削藩，你还不让人家看看你的態度？”
    另一老者话语轻鬆，对老友的疑虑没有任何担心。
    “態度一直这么模糊下去，终归不是一个好事，酝酿太久了，迟则生变啊！”
    “没办法，为了发展我们与他们置换了太多权力，现在想要削藩，只能一点点剥落他们金身，稍有不慎，只怕就会出现问题。”
    “现在外部势力都在盯著我们，牵一髮而动全身啊！”
    “哼，要是没有外部势力，岂能容他们祸害国体！”
    “呵呵，徐家最近怎么样？”
    “老封的心眼还是多啊，这一步棋走得很好！”
    “...”

 第200章 处处诡异

    孔家。
    “今天的事情本就是韩家对我们的试探，这是不怪你！”
    孔家老头嘆了声气，对自身的处境充满了无奈。
    孔项辉除了最开始被王文鐸一拳一脚打倒后，后面便一直躺在地上装死，没有参加任何战斗，反而是受伤最轻的那个。
    “唉，我也是等到了地方，才反应过来。”
    孔项辉同样嘆了声气。
    “我们孔家刚来京城，和其他几家相比，底蕴尚浅，如今也只有被利用，被左右的份儿，项辉，你要记住今日之耻！”
    孔家老头语气中极为不甘、无奈。
    孔项辉没有说话，但是眼底的怒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爸，那今后我们该怎么办？”
    孔家老头双眼微闭，一边思考一边分析著当前局势：
    “之前，我们孔家到京城之后，站的是韩家他们的立场，但同时也不想得罪徐家那边，所以才想著和徐家通过姻亲，加深关係，同时看能不能藉助徐家的力量，增强底蕴。”
    “但是在封正的搅和下，我们和徐家的姻亲被破坏，这也让我们孔家很是难受，甚至被迫和徐家开战，虽然两方都知道这是在做样子，但是终归还是有了明確的立场。”
    “韩进今天的动作不过是让我们孔家立场更加明確了，倒也没什么关係。”
    “只是既然有了明確的立场，那就不能只是我们孔家正面吸收火力，不然岂不是让其他几家白白得了好处？”
    “明天你和韩家联繫一下，黑省省会哈市的二把手快到期了，我们孔家有合適的人选，但是需要几家推一下，看他们什么反应！”
    孔家就是这样，利用任何一点拼命为自己爭取利益，这也是他们能够短时间迅速崛起的原因。
    既然韩进今天逼著孔家表態了，那我们之前和徐家摩擦產生的损失，你们几家要给我们报销一下。
    对抗削藩不是我们孔家一家的事情，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孔项辉闻言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点头应下后，又与孔家老头交流几句才离开。
    ...
    徐家，徐桐带著王文鐸和心灵身体双重伤痕的徐末返回徐家。
    来到徐家后，发现大宅內只有徐母和保姆在家，老徐和徐家老泰山竟全部外出议事。
    “徐末！你让我说你什么，文鐸刚到京城，你就带著他去打架闹事！”
    徐母眼中儘是怒火，恶狠狠地盯著徐末，显然在责怪徐末没有照顾好王文鐸。
    紧接著又转头看向王文鐸：
    “没吃亏吧。”
    这话一出，令王文鐸十分咋舌。
    “吃亏？那不能，你不看你儿子是谁！”
    徐末一听“吃亏”二字，当即来了状態，张口就要吹嘘自己刚刚英勇，奈何看到徐末暴躁的眼神后，迅速闭嘴。
    徐桐则熟练地拿起从一个看著极具年代感的药箱中拿出东西给二人上药。
    徐末看著徐彤手中的药箱，眼神中满是怀念。
    “这个箱子还留著呢！”
    徐末嘖嘖嘴。
    徐母白了自己好大儿一眼，没好气地回道：
    “哼，这箱子从你小时候到现在，不知道给你上了多少次药，哪能说扔就扔。”
    徐末歪头一想也是，每次在外面打架受伤后，他们那一小帮都会跑回来用这个小药箱里的东西“回血”，这么多年確实也有感情了。
    这个小药箱见证了徐末在四九城的辉煌。
    额...也有可能的惨痛回忆。
    “文鐸，刚刚你叔叔打来电话，让我告诉你，好好想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
    闻言，王文鐸也是静下心来，皱眉陷入沉思之中。
    徐母三人见状也不再打扰，徐桐很贴心地帮王文鐸倒了一杯茶，又將菸灰缸拿了过来。
    王文鐸看见后对徐桐一笑，掏出烟盒就要点菸，但想到徐母也在，便訕笑著將烟盒放在桌上。
    徐母见状会心一笑。
    “少抽菸，桐桐今年毕业了，你们就结婚，到时候要个宝宝，现在就要开始备孕了...”
    吧啦吧啦，徐母此刻没有了大学教授身上的严谨，有的只是像一个母亲一样令人心暖的嘮叨...
    就在徐母拉著徐桐说贴己话的时候，王文鐸也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自己刚一下高铁，就被徐末拉著参加了老牌势力家族的聚会，被迫开始融入那个圈子。
    这是对自己的拉拢吗？
    自己不过是一个副处级干部，又有什么值得他们看中的地方呢？
    莫非是封老的身份？
    这是对自己立场的试探吗？
    那老牌势力家族在面对封老所站的削藩立场又是一个什么態度呢？
    太阳底下无新事。
    龙国上下五千年歷史，没有轮迴的人，只有轮迴的事，这些事情早就几千年的歷史中便重演了无数次。
    熟知龙国歷史的王文鐸，结合自己对歷史事件的了解，开始对老牌家族势力的行为动机开始进行分析。
    如果他们和封老的立场有著根本性的不一样，那自己是不可能被邀请过去的。
    这也就说明，老牌家族势力在对待削藩这件事上，並不是像新贵们那么牴触，或者说是可以做出让步的。
    再结合上方文瑞在聚会时拉著自己问的那个问题，这显然不是方文瑞自己想问的。
    而是身后那群人或者说是那个圈子想问的问题。
    自己的回答虽然不明確，但是却也表达了立场。
    而方文瑞对自己的回答又是一个什么態度呢？
    是赞同还是反对呢？
    那新贵们又是如何自己知道聚会的地点呢？
    而且还是在自己落地这么短的时间內就能找上门呢？
    韩致知在两方碰面的时候，打的旗號是为孔家掏一个说法，这个名头说实话属实太过牵强，更有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而且韩致知作为韩家四代的代表人物，会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吗？
    他们一定还有別的目的。
    孔家。
    今晚发生的所有事看似孔家的存在感最弱，但是却又与其脱不开关係。
    在几人爭斗之始，孔项辉便被自己打倒在地，直到文天章出现，孔祥辉都没被注意到，这一细节也处处透露著诡异。
    孔家如果是韩家的簇拥，那为何在自己和徐末与韩致知大打出手的时候，孔祥辉只是躺在地上装死呢？
    莫非孔家之前的態度也很微妙？
    那这岂不是说，韩致知今天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逼迫孔家站位？
    让孔家明確自己身份和位置？
    想到这儿，王文鐸又想到孔项辉之前和徐桐的联姻，两家真的只是简单地为了联姻增强话语权吗？
    孔家也是简单的像封老说的那样，吃徐家“绝户”吗？
    不知为何，王文鐸突然觉得京城之地诡异异常，在这个地方，每个人，每个动作，每件事，甚至每句话都带有深意和极强的目的性！
    再想到文天章，只是二世祖们的一个打架斗殴事件，为什么身为京城市局一把、副省级干部的文天章会亲自出面？
    真的只是因为文天章“神鬼不惧”吗？
    徐末可是说过，文天章没有立场！
    没有立场不就是最好的立场吗？
    这不就是以前的锦衣卫吗？
    想到这里，王文鐸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却又一闪而过，脑中依旧混沌一片。

 第201章 封老的呵斥

    等了许久不见老徐回来，王文鐸便在客房睡下。
    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老徐这才和封老一同回到徐家。
    寒暄的话暂且不敘。
    “文鐸，昨晚我让你徐阿姨代为问你的话，想清楚了吗？”
    王文鐸点点头，言简意賅地回復到：
    “嗯，想明白一些，一次试探，三方势力的试探。”
    老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现在的形势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王文鐸话语含糊，但是在场的几人都明白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封老摇摇头回道：
    “没你想到这么严峻，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上面不过是有了这个想法，但是这也是势在必行的一条路。”
    “现在外部动盪，前年的南海爭端你也知道，外部势力忘我华夏之心不死，內部对此爭议也很大！”
    “国家发展遇到了瓶颈，改革是大势所趋！”
    封老和老徐他们说话向来如此，从来不会把事情说的极为明朗，只会用一种极为隱晦的表达方式去告诉你现在的情况。
    这也是徐末一听他们说话就脑袋疼的原因。
    “行了，这事儿我参与不上，爸，封老，我出去溜达溜达！”
    徐末见状脱身要走。
    老徐也不阻拦，摆摆手示意徐末离去。
    “改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旧的利益集团又岂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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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徐最近一直都很忙，忙得身心俱疲，此刻说话都显得有些无力。
    “不过，事在人为，我们讜和国家风风雨雨近百载光阴，不是一直在革命与自我革命吗，妥协是一时之策，但从不会一直妥协！”
    封老话语坚定，一股从战爭年代走出来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徐叔，老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大爭之世，胸有猛虎者怎会落於人后！
    老徐感受到王文鐸心中激情震盪，笑看著他指点道：
    “你？你现在还需要打磨！”
    封老同样笑著回道：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你的每一任上，都能够保持初心，牢记使命，用心把每件事做好！”
    王文鐸闻言有些落寞，自己现在只不过刚刚进入体制，副处级的身份又能做些什么呢？
    恐怕不给老师和徐家拖后腿就是能做的最大贡献了！
    察觉到王文鐸心境的波动，封老再度开口道：
    “你也不要气馁，纵使迷雾重重，但是不要忘记教员的那句话！”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你要做的就是点燃星星之火，以身为镜，让龙国干部映射自身！”
    封老的话內涵丰富，让王文鐸突然觉得重任在肩。
    “弟子谨记老师之言！”
    王文鐸起身冲封老行了个古礼。
    封老看著王文鐸的动作一乐：
    “行了，不要活跃气氛了，我和小徐稍后还要出去，今天过来就是要解决你来京城的事情。”
    王文鐸听见封老的话，也是立即正色起来。
    “说吧，这次来京城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是不是跟邱方国离开安市有关？”
    封老一眼看穿王文鐸心中所想。
    “嗯，徐叔，老师，邱书记离开安市后，吴市长有些独木难支，我想能不能助力吴市长一把？”
    封老和老徐对视一眼，作为吴同信的“后台”，封老开口道：
    “那你想怎么助力他？”
    王文鐸见封老吐口，喜上眉梢：
    “能不能让吴市长接任邱书记的位置？”
    封老面色平静，淡然开口道：
    “理由！”
    王文鐸听到“理由”两个字心中一凛，这有什么理由，邱方国走了，作为自己人的吴同信上台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这需要什么理由。
    没有搞清楚封老內心的想法，王文鐸也不敢贸然开口。
    短暂思考过后，王文鐸试探著说道：
    “老师，吴市长是我们...”
    封老不等王文鐸把话说完，立刻摆手打断道：
    “你是想说，吴同信是我们自己人？”
    “所以他就要上台？”
    封老话语极为平淡，让人听不出喜怒，但是却给王文鐸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是，而且...”
    “而且什么，是不是觉得吴同信在安市，你就能得到极大的助力！能够不需要面临什么困境就能解决问题！”
    封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王文鐸的胸口。
    猛然一惊，王文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如此依赖邱方国和吴同信对自己的支持。
    从升任到常务副县长之后，王文鐸每件事都有邱方国在市里帮他运筹帷幄，事事顺遂，几乎没遇到什么坎坷，就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到了。
    “你太顺了！”
    封老一声呵斥在王文鐸耳边炸响！
    王文鐸浑身打了个激灵，身体猛地一颤。
    “知道为什么在鲁省你遇到问题给徐末打电话后，我没有给你任何提示吗？”
    “之前你遇到问题想的是如何自己解决，现在你遇到问题想的是如何寻求长辈的帮助！”
    “你觉得这样的你，和那些二世祖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我要的是这样你，那当初乾脆把你留在京城部位就是，为何我要把你送到基层去！”
    封老周身怒意爆发，王文鐸仿佛回到了刚认识封老时，封老亦如今天这般呵斥自己。
    “老师，我...”
    王文鐸刚想认错，便被封老摆手打断：
    “你想说你错了吗？”
    “我需要你认错吗？”
    王文鐸有些委屈地看著封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封老指著王文鐸怒斥一声：
    “徐家太纵容你了！”
    “你自己反思一下！”
    “我也可以明確告诉你，邱方国的离开不是小徐做的，是我安排的！”
    “小徐本来是想让邱方国在安市多停留一些时间，確保你在河阴的项目落地，有了护身符再离开。”
    “可你太安逸了，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斗爭的影子，这才安排邱方国上任贵省！”
    “...”

 第202章 人老精、鬼老灵

    第二日，没有在京城过多停留，王文鐸直接踏上了回安市的高铁。
    一晚上的时间，王文鐸想了很多，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依赖邱方国和吴同信对自己的支持。
    反思过后，王文鐸也明白了封老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为什么让自己扎根基层，不就是因为基层形势复杂嘛。
    如果自己依靠邱方国等人的影响以一力降十会，那来基层的意义在哪里呢？
    想清楚这些，王文鐸也明白自己当下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在封老训斥过后，老徐也提点道，让自己想想为什么老张在安市盘踞这么久，还能够存在的原因。
    愿意很简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起一个磨刀石的作用。
    老张作为土生土长的基层干部，见过看过经歷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的经验和阅歷是王文鐸目前最为欠缺的。
    如果能够“以下克上”压制老张，那王文鐸在基层就算是练出来了。
    坐在高铁上，王文鐸心中思绪万千，他在想回去之后该如何跟吴同信解释京城之行所发生的一切。
    回到安市，王文鐸將邱方国和吴同信约了出来。
    “文鐸，老领导那边怎么说？”
    邱方国问出了吴同信最为关心的问题。
    一旁的吴同信虽然抽著烟没有说话，但是香菸的颤抖已经说明了眼前这个久经政坛的中年在面对翻身希望时內心的波涛汹涌。
    王文鐸没有接邱方国的话茬，而是转头看向吴同信。
    “吴叔，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吴同信先是一愣，接著瞬间明白了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模擬著古人的画风，以玩笑的方式回应著：
    “哈哈，文鐸，老夫尚能臂开三石之弓，跃马提刀不在话下！”
    虽然吴同信这么说，但是王文鐸还是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些许落寞。
    “吴叔，且让我们一老一小搅弄安市风云。”
    “我观老张之辈如同插標卖首之徒！”
    邱方国也明白了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呵呵，扶上马，送一程！”
    “虽然没能把你老吴扶上马，但是我邱方国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
    “明天老吴你跟我去一趟省里，他老张在省里有领导支持，我邱方国在平原省几年也不是吃斋念佛的！”
    三人对视，皆是咧嘴一笑！
    ...
    四九城。
    “封老，文鐸他还年轻，吴同信又是戴罪之身，儘管现在文鐸拉来华锋集团的投资能够让吴同信在省里抬起头，但是他这几年毕竟一直处於蛰伏，能动用的力量太少，我们现在要是不出手，难免...”
    老徐话语急迫，忧心忡忡。
    封老拿著一份资料，神色极为淡然，看不出有任何的担忧。
    “小徐啊，你看，你又急！”
    “平原省中，除了省委书记赵和平外，其他人水平都极为一般！”
    “充其量不过是文鐸的磨刀石罢了！”
    “我的关门弟子，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封老的话让老徐一阵腹誹：感情那不是你女婿！
    但这话老徐可不敢说出口。
    “文鐸刚刚上来副处还没多久，还需要沉淀，正好这段时间他有些浮躁，也借著这个机会让他沉淀一下！”
    封老仿佛看穿了老徐內心的想法。
    老徐知道封老也是为了王文鐸能够走得稳当、走得长远，轻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短暂沉默之后，封老表情严肃地看向老徐。
    “上面想削藩，这件事你到底怎么看？”
    老徐知道现在封老是在要自己一个態度，沉思许久后，老徐回道：
    “削藩，我是不反对的，但是如果一削到底，我是不太能够接受的！”
    “前两天文鐸在的时候，方家的小子曾经问过文鐸对家族势力的看法。”
    “我觉得文鐸说得很有道理，与国有利者存，与国无利者打，与国有害者灭！”
    王文鐸说了那么多，老徐三句话就被总结完了。
    “我是赞成这个看法的！”
    老徐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封老闻言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而老徐此刻也內心忐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明了地表达自己的態度，之前都是含糊不清，但是有了这一次的试探，老徐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片刻后，封老將材料放到老徐面前，开口问道：
    “那让你徐家做削藩的先锋，你如何选择！”
    老徐一听这话，身上汗毛咋立。
    这话是什么意思？
    削藩不可能是一句话便拿掉家族势力的全部权力，肯定是要像磨盘捻黄豆一般，一点点消耗的。
    那封老让徐家做先锋，岂不是意味著老徐要拿徐家嫡系的势力去和这些家族碰撞？
    既然碰撞肯定有损伤，那徐家岂不是成了一把刀？
    老徐顿时陷入纠结之中。
    就在老徐內心剧烈挣扎之际，手机上一道简讯提示音响起。
    老徐打开一看，发现是徐家老泰山发来的，上面赫然写著：老子当年打仗的时候，一直都是先锋！
    看到这句话，老徐猛地抬头看向封老，看来这件事封老已经与徐家老泰山商量过了。
    想到这里，老徐也不再犹豫。
    “封老，我徐家愿意做先锋！”
    封老轻轻一笑：
    “放心吧，先锋不是炮灰，你们徐家是护国之后，上面不会看著你们徐家破落下去的，而且这件事也不会只是你们徐家来做！”
    老徐闻言，背上瞬间冒起冷汗。
    如果没有这条简讯，如果自己拒绝了封老...
    “对了，今后一段时间不要懈怠，明年入局的事情很关键，你要用心，想想怎么做！”

 第203章 遥遥看见一角，已是尊严尽碎

    王文鐸去了京城，邱方国和吴同信也在“交接”，甚至频繁出入省委省政府。
    作为对手的老张这段时间也没有閒著，频繁从腾扬建工抽调资金，这些资金最终流向去了哪里缺无从可知。
    甚至，老张这几天都没有趁王文鐸不在，研究一些乱七八糟搞事的东西，反而叮嘱白玉，让对方也不要有任何动作。
    周研墨是老张这次爭夺市委书记最大的政治依仗，作为平原的二把手，周研墨门生故吏遍布平原，省內很多领导和他的关係处得也都很不错，就连京城中，周研墨也有很多深交的朋友。
    在王文鐸从京城回来没有多长时间，周研墨便带著老张从省城搭飞机也去了京城。
    也就是这个时间节点，腾扬建工內突然抽调了这段时间內金额最大的一笔资金，这笔资金的金额恐怖地达到了9位数！
    “致发，你不是一直对邱方国有徐家支持很是不甘吗？今天我们要见的这位身份和徐家这代的掌舵人不相上下，说话做事要注意一点！”
    周研墨和老张这趟来京城並未经过平原驻京办的协调，而是以私人的身份，借著公干的名头，所以他们的出行为了保密，也从未经过驻京办这边。
    靠在车內，周研墨轻声叮嘱一声。
    老张作为从基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干部，人情世故、说话做事这方面自然是不用说的，不能说八面玲瓏，起码也能做到面面俱到。
    车辆最终停在京城市郊一个看著有些破败的仓库前。
    仓库门口竖著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赫然写著“老城俱乐部”！
    如果单单从外表上看这个仓库，那不管谁来了都会以为这就是个快要荒废的仓库而已。
    甚至，就连门口俱乐部牌子都得需要好好观察才能发现。
    车辆还未靠近时，老张內心是极为诧异的。
    他不知道周研墨为什么会带他来这么一个破旧的地方，心里还无厘头地嘀咕，莫非京城的大佬都喜欢“敘利亚”风格这个调调吗？口味真的有够独特的！
    但当车辆靠近以后，老张才明白刘禹锡《陋室铭》中那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车辆靠近仓库时，老张整个人呆若木鸡。
    仓库门口的空地上，那些没有停车的车位上標註了每一个车辆的车牌號，也就说一个车位一台车！
    而且，百万豪车也只能停在最边缘，最角落的地方。
    中间停的那些车辆反而都是一些价值相对来说不高的车辆，但是当老张下车凑近一看时，那些车牌的主人一个个来头极为惊人！
    小號车就不提了，部委的车辆也只是最中间那辆犹如眾星捧月般被前呼后拥的车辆的陪衬罢了。
    那是一辆红旗，车牌號不可名状。
    “周，周省，这...这...”
    老张心臟剧烈抽搐几下，这是什么俱乐部？
    来头为什么会这么大！
    “呵呵，现在还觉得兜里的子弹充足吗？”
    周研墨缓步来到老张身边，笑著调侃一声。
    老张闻言摇头一阵苦笑：
    “周省，来之前，我以为自己最起码也算是见过一些东西的人，但是现在一看，原来我不过是趴著井台看了一眼外面！”
    周研墨伸手一指：
    “不要妄自菲薄，你能来到这儿，就说明你已经比绝大多数干部领先很多了！”
    “走吧，我们过去吧！”
    “小先生今天应该在这儿。”
    说罢，周研墨不再关心老张的心理波动，径直向俱乐部门口走去。
    单单是门口的车辆就让老张在安市乃至平原积累的自信碎了一地。
    这种降维打击，让老张內心一阵苦涩。
    果然，真的站在顶端的那些人，传承方式和爱滋一样，要么性，要么血液，要么母婴！
    绝对不是自己这样的“布衣”通过努力能够实现阶级跨越的！
    但是，正如周研墨所说那般，起码我还能有幸来到这里。
    整理好自己的心態，老张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落后周研墨两个身位的老张，並未看见周研墨嘴角咧出的那一抹饱含深意的笑。
    来到门口，周研墨从兜里掏出一个胸针別在衬衣上。
    胸针的造型很是独特。
    一轮残月和一轮红日分別落於胸针两端，中间以一把步枪作为连结，看著极为个性。
    门童看见周研墨的动作后，从他鞠了个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研墨指了指身后的老张，说道：
    “这位是小先生的客人。”
    门童一笑，十分客气但又带著很明显距离感的回道：
    “对不起，您可以进去，这位先生不是俱乐部的会员，所以不能进去！”
    周研墨眉头微皱：
    “这位是小先生让我带来的客人！”
    门童脸上依旧掛著职业性的微笑：
    “先生，您的级別只够自己进去，不能外带客人！”
    老张將门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再次掀起剧烈波涛。
    平原省二把手，正儿八经的实权正部级领导，在俱乐部的级別居然都不够带人进去！
    这个俱乐部的背景到底有多大？
    此刻，老张的三观尽碎，在平原与安市的骄傲彻底崩裂！
    这个衝击比起老张看见那辆车和车上悬掛的车牌时所造成的衝击更为剧烈！
    周研墨转身看向老张：
    “你先等我一下，我上去跟小先生说一声！”
    老张听到这句话能说什么？
    又能做什么？
    扯扯嘴角，老张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领导，我，我在这儿等你！”
    老张不是没想过转身就走，但是临门一脚，老张內心的不甘和屈辱还是战胜了一时的衝动！
    周研墨点点头，迈步步入仓库。
    老张站在俱乐部门口，伸出头想要看看仓库中到底是何景象。
    “先生，请您自重！”
    老张闻言一愣，內心屈辱感爆棚！
    收回目光，老张掏出烟盒想点上一根，但是再次被门童打断：
    “先生，这里不可以抽菸，而且请您保持距离，不要妨碍其他会员！”
    老张拿著烟盒，点菸的手掌僵在半空，微微颤抖。
    “是不是，如果是会员，就可以在这儿抽菸！”
    喉结蠕动几下，老张声音颤抖地问出了將自己尊严按在地上摩擦的话。
    门童没有回答，只是从老张眨了眨眼。
    但是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仓库占地百十亩，总共二楼。
    此刻二楼窗户边，周研墨站在一个年轻人身后，同他一起看著楼下门口的老张。
    “韩先生，这样做，是不是...”
    被称为韩先生的青年正是前几天刚和王文鐸打了一架的韩鸡鸡。
    此刻的韩鸡鸡脸上还带著伤，但是却没有了在眾人面前表现出的“智障感”，反而一副运筹帷幄的感觉。
    “是不是太过分？”
    周研墨没有回答。
    “呵呵，不把尊严碾碎，怎么適合做一条咬人的狗呢？”

 第204章 训狗

    老张对於两个门童都敢如此对待自己，却也生不出任何想要“装逼摆身份”的想法。
    没看到人家对待实权正部级领导周研墨都是这个態度嘛？
    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其实主要还是那个车牌带给老张的压迫力太强了，让他在这里根本不敢造次。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韩鸡鸡再怎么牛逼，对待封疆大吏的周研墨也不敢这样。
    而且那辆车也是韩鸡鸡今天特地找来的，可以说是卡著时间做给老张看的！
    有人可能会奇怪：为什么韩鸡鸡身份这么高，作为新贵们的领头者，还需要这样“摆谱”嚇唬老张。
    其实刚刚韩鸡鸡的话已经透露出一些信息了，就是为了驯服老张！
    把老张这条谨慎的狼，驯化成听话但是能咬人的狗！
    楼上，韩鸡鸡和周研墨就这么看著老张，韩鸡鸡眼神中满是对不断自己进行pua老张的满意之色。
    时间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周研墨看了眼手錶，表情淡然地提醒道：
    “小韩，时间差不多了，过犹不及啊！”
    韩鸡鸡也很客气：
    “韩叔，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上来吧！”
    说著从站在远处的一个中年摆摆手。
    “让他上来吧。”
    中年点点头，起身来到仓库门口。
    “张先生是吧，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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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此刻“道心崩塌”，表情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点点头，跟在对方身后上了楼。
    三五分钟后，老张见到了周研墨和韩鸡鸡。
    “致发，这位是韩总。”
    老张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接著想到了楼下红旗车辆的主人也姓韩！
    脸色一变，老张立刻將腰又弯了一个弧度。
    “韩，韩总您好！”
    韩鸡鸡十分拿范儿的点点头：
    “嗯。”
    看到韩鸡鸡这个態度，老张懵了，不会了！
    发现在基层打磨出来的那些东西，此刻不知道怎么发挥了！
    求救似的看向周研墨，周研墨自然也接到了老张的信號。
    故作为难，周研墨一步上前，说道：
    “韩总，今天带致发过来是...”
    韩鸡鸡摆摆手：
    “张书记，来这儿了，先玩儿会，事情不著急，我看张书记有些紧张，下去放鬆一下！”
    老张再次懵了，这什么情况，怎么刚说没几句话，就让我走呢？
    看著发呆的老张，韩鸡鸡冲身后的周研墨交代道：
    “周叔，麻烦你带张书记四处看看，我去招待两个朋友！”
    说吧，韩鸡鸡迈步向走廊深处的一间会客室走去。
    “周省，这，这什么情况啊？”
    周研墨撇撇嘴：
    “没什么情况，下楼，玩儿会儿！”
    看见周研墨这么说，老张也只能跟在周研墨身后迈步下楼。
    刚刚跟著中年上楼时，老张一直在脑中想著刚刚门童带给自己的衝击，所以並未对这个“仓库”有所观察。
    现在老张心態发生改变，也想好好看看这个仓库有什么牛逼的地方。
    下楼后，老张漫步在仓库一楼看著眼前被极为“扎眼”的装潢，整个人再次愣住。
    仓库內的景象和外面简直就是两栋建筑。
    与仓库外尽显破败不同，仓库內总共分为九个大厅，每个大厅的装潢都尽显不同风格。
    中式装修与故宫无异，所用材料极尽奢华（真假暂且不论），屏风、假山、流香等等一应俱全，身在其中，宛如步入仙境，让人留恋往返。
    中式装修的大厅名为“大唐”。
    大唐整个厅占地六七亩，中间大厅的类型是中国古代紫禁城中的“勤政殿”，殿內中央摆著十几张赌桌。
    “勤政殿”周边又分为几个小厅，和十几个小包房。
    这些小厅中覆盖诸多內容，娱乐、茶室、古代歌舞等等。
    包房內的设施也很齐全，基本等同於迎宾馆的顶尖总统套房。
    总之，一个“大唐”厅就足以看出这个仓库牛逼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北欧”“美洲”“罗马”“埃及”“印度”“玛雅”“亚特兰蒂斯”等诸多歷史中显赫文明风格的大厅。
    就连搞服务的服务员也是极其符合各个大厅的特色。
    依旧拿大唐来说，这里女服务员的身材、脸蛋、气质比起空姐还要“更上一层楼”！
    身著轻纱，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古代女子的柔美，搭配上流香瀰漫於大唐厅，讚嘆一声“仙女”丝毫不为过。
    其他几个厅亦是如此！
    这里不再一一赘述。
    “知道韩总让你来玩儿什么吗？”
    周研墨拍了拍愣神的老张。
    老张茫然地回过头。
    “看见那里没，你身上带的东西，就是为这个服务的！”
    周研墨一直大唐厅中央的十几张赌桌。
    “隨便找一个地方，去玩儿吧。”
    老张迷茫地看著大厅中央，脚下如同被焊在地板上一样。
    “呵呵！”
    周研墨没有再理会老张，摆手找来一个服务员。
    “帮我换五百的筹码！”
    女服务员微微躬身，將托盘中的筹码点出五百交给周研墨。
    周研墨隨意来到一个玩德州的赌檯边上。
    此刻桌上除了周研墨还有两个人在。
    “周省您好！”
    “周省您好！”
    两人冲周研墨打著招呼。
    周研墨看了眼对方，点点头，將五百的筹码摊开放在桌上。
    老张此刻来到周研墨身后，静静地看著几人的动作。
    荷官发牌，周研墨看了眼底牌，隨手丟出去五十的筹码。
    两人也是適时跟上。
    隨著转牌、河牌发完，两人甚至没有看一眼，直接將手中底牌扔掉。
    之后的几局，周研墨有输有贏。
    半小时后，周研墨手中筹码翻倍。
    起身离台，周研墨再次招手喊来服务员。
    “这五百是这里的，这五百帮我打到老帐户！”
    周研墨將手中的筹码递给服务员，便迈步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开始喝茶。
    老张看出了一些门道。
    隨即也冲服务员招呼道：
    “帮我拿五百的筹码。”
    服务员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想这新来的没人教吗？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但出於职业，女服务员莞尔一笑，还是耐心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先生，我建议您还是拿两百的筹码比较合適！”

 第205章 他敢动士绅阶层吗

    吴同信办公室內。
    这次圆桌会议邱方国因为交接的事情去了省里，没有参加。
    “文鐸，老邱离开后，京城的领导不帮我说话，单单从省里来说，我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就算是老邱带我去见了三把手，意义也不是太大，关係不是一天处的，老邱也只能在中间过话，真要靠三把手替我出力，我觉得...”
    “我退出竞爭，那在没有空降的前提下，老张上台是必然的结果。”
    “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果对老张接任一把手这件事进行反制，文鐸你怎么看？”
    吴同信忧心忡忡，对与老张打擂台这件事显然是信心不足的。
    王文鐸坐在沙发上，皱著眉头沉思著。
    吴同信也不打扰，递给王文鐸一支烟，並帮他点燃。
    吴同信之所以要把今后的策略交给王文鐸来制定，也是因为邱方国不在，他本身的作用就是扶著王文鐸往前走。
    说得难听一点，吴同信搁以前，就是陪太子读书的家將。
    片刻后，王文鐸夹著烟，皱眉回道：
    “吴叔，你说这新皇帝登基，第一件事是要干什么？”
    吴同信想都没想，话语十分乾脆地回道：
    “还能有什么，剷除异己，换听令的人上位唄。”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谁不知道！”
    王文鐸一拍手，眼中透露著兴奋。
    “对，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老张就算登基做皇帝了，那不还有您在呢嘛！”
    “他要是想搞干部调整这件事，肯定绕不开副书记和组织部长，自从占其明被抓以后，安市的组织部长一直悬空，由老张兼任。”
    “但是上头肯定不会看著老张升了书记，还兼任组织部长，所以组织部长这个职位必定要重新选人！”
    “但是看一眼安市，合適的人选几乎没有！”
    王文鐸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根据安市目前一个大火炉的形势来看，上面是不希望看到安市的政治局面这么焦灼的，可以有斗爭，但是不能因为斗爭而耽误发展！
    所以如果从本地干部中再提拔组织部长，必然会导致书记和市长之间力量的失衡，那到时候会出什么乱子，大家谁也不敢说！
    所以组织部长也好、三把手专职副书记也好，必然会从由省里选派，但是这两个职位的人选一定不会出现在安市本地干部中！
    吴同信也不是傻子，短暂思考便明白王文鐸的意思。
    “文鐸，你的意思是...”
    王文鐸与吴同信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既然他老张肯定会拼了老命去爭夺书记的职位，那我们也没必要非要和他刺刀见红。”
    “咱们换一条路，这几天麻烦吴叔你多和省里领导接触，看看上面对这两个职位的看法，我们可以提前帮助候选人运作嘛！”
    吴同信闻言眼睛一亮。
    “文鐸啊，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呢？”
    王文鐸补充道：
    “另外，吴叔你也要继续装著要运作一把手，最好把声势搞得浩大一点！”
    吴同信一怔，隨后笑指著王文鐸同样露出奸笑：
    “这个我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笑。
    “还有，吴叔，你也要拉拢好中层干部！”
    “这些人都是业务骨干，而且他们也都有各自的人脉圈子，老张可以动底层，可以动高层，但是中层，他老张想动，还真要看看自己的牙口硬不硬！”
    吴同信嬉笑脸秒变正经：
    “嗯，你吴叔懂！”
    王文鐸轻抿一口茶水，看著窗外轻声呢喃道：
    “老张啊老张，豪绅阶层，你当真敢碰碰吗？”
    ...
    话分两头。
    老张对於服务员的提醒明显一愣，一时间没有领会其中的意图。
    但是还是十分“乖巧”地要了200筹码。
    来到周研墨之前玩的赌檯上，老张从基层走来，什么牌局没参加过，即便不精通，但是在和领导交往过程中，也多少会一点。
    “朋友，认识一下？”
    刚刚那两人对老张的面孔很是陌生。
    老张一愣，轻声回道：
    “张致发。”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一愣：
    “刚来俱乐部？”
    张致发点点头。
    两人也没再多说。
    牌局开始，在老张的理解中，这样的牌局一般都是给上面规费的形势。
    所以换了200筹码的老张很多时候都是故意在输钱。
    也是半小时，那两人看著面前筹码越来越少的老张，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朋友，这牌不是这么玩儿的！”
    老张一愣。
    通过老张的表现，那两人看出来了，老张对这里的规矩並不懂。
    “朋友，你是哪家集团的？”
    老张再次一愣。
    “我不是企业的。”
    “那你为什么一直输钱呢？”
    其中一个中年指了指老张跟前的筹码。
    老张到现在为止，对这个俱乐部中的一切都处於一个懵懂的状態。
    “两位朋友，能不能到那边做一下，聊聊？”
    老张深吸一口气，迫切希望能够儘快了解一下这个俱乐部，起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干嘛的！
    “你去吧，今天我坐庄。”
    中年点点头，离开座位，指了指休息区示意去那儿聊。
    老张快步跟了过去。
    “体制內的？”
    中年递给老张一支烟，点点头。
    “什么级別！”
    中年的话很是冒昧，在这个俱乐部里，一般不会有人问得这么直接。
    老张犹豫一下，回道：
    “市委副书记。”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安市！”
    中年听到安市两个字，眼中一亮，態度热情起来。
    “安市的市委副书记？我记得你们安市的市委书记马上要升是吧？”
    “那你过来是来运作市委书记这个职位的？”
    老张感觉眼前的中年有些冒失，所以也没有接话，只是抽著烟。
    中年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著急：
    “不好意思，我是津贸集团对外关係部的，我叫楚敬財！”
    “不用觉得有什么，来这里没有人是来玩儿的。”
    “知道你刚刚在的那张赌桌是干嘛的吗？”
    老张摇摇头，眼中的警惕之色消除几分。
    “那个地方是个体制內的人领第二份工资的地方！”

 第206章 一跪

    老张依旧没有说话，楚敬財指了指自己：
    “而我们，商人、企业家，不管怎么称呼吧，我们就是钱袋子。”
    听到这里，老张眼中透露出一丝瞭然的光彩。
    楚敬財又指了指那边的赌檯：
    “那个地方，是我们置换利益，你们將权力变现的地方。”
    老张冲楚敬財善意一笑，回道：
    “多谢楚总提醒。”
    楚敬財摆摆手，示意老张继续前往赌桌上。
    老张犹豫之时，周研墨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去吧，韩总送你的见面礼！”
    老张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心中大为震惊。
    来求人家办事，人家没收钱，反而给你钱！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这其中肯定有自己看不透的陷阱存在。
    老张从基层一路走来，骯脏事见得太多，也做得太多。
    如果没有最基本的谨慎和提防，那他老张也走不到今天。
    “周省，无功不受禄，不知道之前，我还想著去玩儿两把，知道后，我可真不敢去了。”
    老张摇头苦笑一声，楚敬財也看向老张，眼神中闪过一丝讶然。
    周研墨似乎早就看穿了老张的小想法，短暂沉默数秒后，周研墨点点头。
    “那你跟我来吧。”
    说罢，周研墨自顾自向二楼走去。
    老张也没有犹豫，迈步直接跟了上去。
    来到二楼某间办公室內，韩鸡鸡此刻像个人一样摆弄著手中的茶具。
    听到有人过来，韩鸡鸡像是知道来的是谁一样，伸手一指茶桌，示意来人入座。
    周研墨自然不会和韩鸡鸡客气，大咧咧地直接坐下。
    老张看著韩鸡鸡，內心十分忐忑，就像小学生走在路上看见老师那般忐忑。
    “张书记，不用拘谨，请坐。”
    说话间，韩鸡鸡已经给老张倒好了茶水。
    老张本著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態，坐在韩鸡鸡对面。
    “张书记，在楼下的玩儿开心吗？”
    老张沉默数秒，回道：
    “有些惶恐。”
    韩鸡鸡闻言眼眸一亮：
    “这话怎么说？”
    老张试探道：
    “没理解韩总的意思，自然惶恐。”
    韩鸡鸡闻言一怔，看向老张的目光也开始变得锐利。
    看来，训狗还真是一个耐性活儿。
    “既然惶恐，那就滚吧！”
    韩鸡鸡的声音如同冬雷一般在老张耳边炸响，嚇得他浑身一颤。
    “韩总，我...”
    “滚下去！”
    不等老张解释，韩鸡鸡再度爆喝。
    这一句话，直接让老张像是刚从冷棺中传来一样，脸色极为惨白。
    看著低头不语的老张，周研墨嘴角勾笑，立刻上前“求情”：
    “韩总，致发没来过俱乐部，不懂这里的规矩。”
    韩鸡鸡没有接话。
    周研墨推搡了老张一把，示意他有所表示。
    老张会意，立刻將身上带来的卡放在桌上：
    “韩总，来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这是我备的一些薄利，还请笑纳。”
    韩鸡鸡看了一眼老张放在桌上的银行卡，眼神甚至都没有出现波动。
    “早就听说你们这些从基层走出来的干部做事直接，平时行贿受贿都是用麻袋装钱，今天一见，果真如此！”
    韩鸡鸡嘴角的“嗤笑”抑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呵呵，行了，看在周叔的面子上，今天就当无事发生，不过这个东西你拿回去！”
    说罢，韩鸡鸡將银行卡用茶刀推回到老张跟前，那姿態仿佛用手碰一下都感觉脏！
    老张颤颤巍巍，不敢有任何动作。
    “韩总，来之前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在老张心目中，办事儿不收钱，那就证明，后面有更多的事儿等著自己。
    “我说了，是看在周叔的面子！”
    “快说吧，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什么事？”
    老张犹豫著不知道如何开口，再次將求救的眼光投向周研墨。
    周研墨皱眉瞪了老张一眼，心中啐骂一声不爭气后，衝著老张一阵挤眉弄眼。
    老张见状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韩总，安市一把手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升了，我想爭一下这个位置！”
    韩鸡鸡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从副书记到书记，中间还隔著一个市长，这件事不好办啊！原则上是不能的！”
    不好办是什么意思？
    就是能办，但是你得多付出点代价！
    原则上不能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但是得看原则在手里！
    老张何其聪明，一听这话就知道韩鸡鸡在等著自己开价。
    想到这儿，老张心中冷哼一声，装什么清高，野猪乌鸦一般黑，真当自己是白莲？
    周研墨在一旁搭腔道：
    “韩总，这件事对您来说不就是抬抬手的事儿嘛，要是方便，您帮帮致发，他在平原那边，对我工作上还是很支持的！”
    韩鸡鸡双眼微闭，手指轻点著桌面。
    片刻后，才睁开眼看著周研墨，轻声质问道：
    “我，为什么抬这个手？”
    周研墨闻言一怔，没有再说话。
    老张看著韩鸡鸡的態度心中一凉，看来今天的事儿悬了。
    “正厅级，虽然不难，但是终归也是要开口说话的。”
    “开口不是难事，难得是正厅级干部，对我好像意义不大啊！”
    “更何况，我也不缺这个！”
    韩鸡鸡指著桌上的银行卡，眼中再次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逼，韩鸡鸡的家世註定钱这玩意儿对他来说真不重要，或者没那么重要。
    韩鸡鸡搞得这个俱乐部，会员一多半都是商人，而且准入门槛极高，不是说你一个县城的刀枪炮有俩遭钱儿就能进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才是评估的基本。
    这些能进来的商人，哪个身价不是过亿的选手，他韩鸡鸡还真就不缺钱。
    老张听到韩鸡鸡这话，想到大厅中的楚敬財，对方可是津城国贸对外关係部的一把手，都只能蹲在大厅里做个“散財童子”，自己拿钱出来不是侮辱吗？
    而且，自己一直艷羡的邱方国有家族势力背景，现在不就近在眼前吗？
    怎么到了这一步，自己最擅长的技能反而不会了呢？
    想到这儿，老张咬紧后槽牙，竟突然从座椅上“扑棱”一声站了起来，紧接著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老张对著眼前比自己小两轮的韩鸡鸡“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几十年前的一跪，让老张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走到了现在副厅级市委副书记的位置；
    如今这一跪，又能为老张换来什么呢？

 第207章 狗张

    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老张忙著磕头认“新爹”的时候，王文鐸这边也没有閒著。
    华锋集团已经经过审批成立了平原华泰新农公司。
    並且在蒋佐的极力坚持之下，最终集团董事会通过了蒋佐的提议。
    增加投资，並且先期投资款就有十二亿之多。
    2018年5月18日，黄道吉日，宜签订合约！
    做生意的都多少对风水吉日有些迷信，在蒋佐的极力要求之下，河阴县政府和华泰集团签订投资合同的日期定在了今天。
    地点就在安市市委市政府。
    大会议室內，吴同信坐在主席台最中间，蒋佐和王文鐸分坐於两旁。
    拿著早就准备好的演讲稿，吴同信意气风发：
    “华锋集团经考察，发现我市基础设施健全、土壤条件良好，將成立华泰新农，在安市...”
    “华锋集团总共投资21亿资金，先期款12亿已经到帐，剩余9亿投资款项，將会分3年，每年3亿分批到帐！”
    “...”
    “签约仪式现在开始！”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吴同信此刻一扫多年黑锅的阴霾，整个人看著意气风发，仿佛重回省城二把手的那些岁月。
    吴同信代表市委市政府，王文鐸代表河阴县委县政府，蒋佐出任华泰新农的第一任ceo，代表新成立的华泰新农，三方在合同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至此，签章扣下的那一刻，总计21亿的投资落地安市，落地河阴。
    “蒋总，为什么突然增加这么多投资！”
    会议结束后，王文鐸与蒋佐抽著烟閒聊著。
    蒋佐半开玩笑半真心，笑看著王文鐸回道：
    “呵呵，你都去京城了，我也想搭上你的快车啊！”
    王文鐸闻言一怔，没想到蒋佐这么真实...真诚！
    “呵呵，蒋总当真看得起我。”
    蒋佐闻言一笑：
    “商人啊，投资！”
    王文鐸自然是明白蒋佐的意思的，他也不会拒绝蒋佐的好意，但还是提醒道：
    “只要不犯奸作科，违反法律道德，我这驾马车永远给蒋总留个地方！”
    ...
    老张这一跪让在场的人均是震惊的无以復加。
    韩鸡鸡看著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基层的干部都这么...直接的吗？
    看著有些愣神的韩鸡鸡，周研墨当即咳嗽两声，提醒道：
    “致发，你这是干什么啊！”
    韩鸡鸡听到周研墨的提醒，当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態，隨即反应很快地侧开身子：
    “呵呵，张书记，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的事我也知道了，不过不要搞得这么紧张，去下面玩儿两把放鬆一下！”
    听到韩鸡鸡这么说，老张明显一愣。
    周研墨提醒道：
    “把进行完的完成。”
    半小时后，老张带著从赌檯上“贏”的200万一脸复杂地从俱乐部离开。
    “领导，为什么韩总不收礼物，反而会...”
    老张很是费解。
    周研墨呵呵一笑：
    “你对韩总的价值不是体现在你送的那些东西上，那些黄白之物对韩总来说唾手可得。”
    老张不求甚解，眼神中满是迷茫。
    周研墨难得今天心情好，也愿意和老张多说一些：
    “这个俱乐部是干嘛的？”
    “好听一点是一个各取所需的平台，难听一点，就是个办脏事的地方。”
    “这里面每天都充斥著大量见不得光的交易。”
    “而你，现在也加入了这个平台。”
    “干部晋升，商人资源置换等诸多事情都可以在这个俱乐部实现。”
    “商人要付出的代价是钱，是资源，是投资，是能够辅助干部晋升的任何东西！”
    “而干部则是要將手中的权力变现！”
    “当然，这个变现指的不是现金，而是反哺，反哺给韩总，反哺给商人，反哺给自己曾经享受到的资源！”
    老张不是傻子，京城有这样的俱乐部，平原也有几个这样的山庄，他之前就想过这个，但是却没有想过韩鸡鸡会玩儿得这么大。
    就连周研墨这个正部级实权干部在某些时候也不过是跑腿打杂的。
    “放心吧，关於你升任市委书记的事情，绝对没有问题，韩总或者俱乐部里的人会帮你安排上人脉关係、政绩等所需要的东西，你到时候配合就行了！”
    老张听到俱乐部有这么贴心的服务，惊喜的同时还带著一些恐慌。
    “领导，那我需要做什么呢？”
    周研墨短暂思考后回道：
    “这个目前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有人和你对接的。”
    老张在幻想著上位一把手和面对未知恐惧的惴惴不安中，被周研墨送到了酒店。
    “你在酒店等我，我还要去看一位老领导。”
    看著老张上楼，周研墨衝著司机吩咐道：
    “回俱乐部吧。”
    一个小时后，韩鸡鸡和周研墨在茶桌两边相对而坐。
    “他什么反应？”
    韩鸡鸡给周研墨倒著茶水，眼中满是猫抓老鼠一般的戏謔。
    周研墨同样满含笑意：
    “惊喜、慌张、恐惧、不安、憧憬，什么样的情绪都有吧！”
    韩鸡鸡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树哥，把老楚他们两个叫上来吧。”
    周研墨听到韩鸡鸡招呼这两个人，有些费解：
    “你还真准备让老楚他们帮张致发在安市搞投资啊！”
    韩鸡鸡脸上露出一抹阴狠毒辣的表情，但是很快恢復自然，地头喝茶的周研墨並未发现。
    “呵呵，这个老张是从基层走出来的干部，有魄力，思维也縝密，如果事情不做得像一点，万一被察觉出什么，不好收场！”
    周研墨冷哼一声：
    “他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韩鸡鸡摆摆手：
    “风浪或许没有，但是出现意外影响我们针对王文鐸的计划就不好了！”
    周研墨与韩鸡鸡交流之中，听对方多次提到王文鐸，心中不免好奇。
    他只知道王文鐸是徐家的女婿，既然是一个外戚，那这么针对下去，意义不大啊！
    但是，作为韩家或者说新贵家族这边的“外臣”，別看他职位很高，但是地位或者说新贵们对他的信任度却还是存疑的。
    所以，周研墨一时间陷入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问。
    韩鸡鸡看著一脸便秘的周研墨，开口道：
    “周叔，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
    周研墨闻言也不再犹豫，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王文鐸不过是徐家的女婿，我们投入这么多针对他，性价比是不是有点太低了啊！”

 第208章 卑微周研墨

    韩鸡鸡听到周研墨这么问，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看著周研墨。
    这一表情给封疆大吏周研墨搞得有些心神不寧。
    按照道理来说，周研墨正部级领导，不该在韩鸡鸡一个依靠家里才作威作福的二世祖面前而这么低三下四。
    但是周研墨今年61了，如果换届之时，周研墨没能上位省委书记的话，那他就该退了。
    身居高位者，最为贪恋权利。
    周研墨不好女色，不好钱財，唯独对权力实在著迷。
    他想进步，太想进步了。
    现在距离下一次大换届还有不到两年，如果中间没有什么意外，平原省的省委书记换届之时离开时必然的。
    到那时，周研墨能不能顺利接班，这件事还真就犹未可知。
    如果这个事情放在两年前，周研墨不会有任何担心，因为他的靠山在长老团中还是很有威望的。
    虽然不是几大长老之一，但是在眾多长老中也是排名靠前的存在。
    但是周研墨身后这个靠山在两年前先是因为年龄，从小换届中退了。
    退了也无可厚非，毕竟人在茶温，诸多香火情还是能把周研墨推上省委书记的位置的。
    但好死不死，最令周研墨难受的地方的就是，这个老领导在去年年初被盖上讜旗，抬进山里了。
    本身周研墨也是背靠大树乘凉的干部，这一下彻底变成了树倒猢猻散的无根之萍。
    就算是到这儿，周研墨依旧不担心，他比起省里老三方跃进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方跃进在省里也只是老三，在前几年的干部改革中，省委副书记不再兼任政法委书记，这也就导致方跃进的职务含权量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但是经过邱方国的搭线，方跃进和徐家搭上了关係，这就让周研墨很是难办。
    倒不是说他害怕方跃进上位省委副书记，而是他周研墨和方跃进在省里一直都是死对头的关係，而自己这么年乾净不乾净，自己最清楚了。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上称也就三两重，可真要上称那一千斤都打不住！
    方跃进之前就算有心“状告”自己，也没有人帮他说话，可搭上徐家的关係，尤其是周研墨又是老张的靠山，与老张利益往来很是密切，那一旦方跃进选择撕破脸，徐家肯定插手二人之间的事情，到时候周研墨恐怕就是泥菩萨过江嘍。
    也正是基於这些，周研墨才迫切想跟韩家搭上线，不管是在晋升上也好，还是在自保上也罢，周研墨也就不是无根之萍了，但关係处理不是一天两天的，韩家信任不信任自己，周研墨是最清楚的。
    之所以带老张过来，也是周研墨表忠心的一个跡象。
    至於为什么这么说，请各位继续往下看！
    面对周研墨提出的问题，韩鸡鸡之所以没有立刻回答，也是在观察周研墨的反应。
    看到周研墨脸上露出有些惶恐的表情，韩鸡鸡心中大定。
    周研墨自然是不知道韩鸡鸡內心os的，更不知道对方是在抻著自己。
    不知为何，韩鸡鸡看著周研墨的表情，突然想到了离开的老张。
    对待老张是训狗，对待周研墨又何尝不是训狗呢？
    为何古人说“无欲则刚”，道理就在这儿，心中有欲望，有渴求，就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被人家“训狗”！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韩鸡鸡轻抿一口茶水。
    “周叔，你一直在地方，对京城一些隱秘不是太了解。”
    “王文鐸的身份可不只是徐家女婿这么简单！”
    听到这儿，周研墨不禁好奇道：
    “没听说他家里有什么人身居高位啊，他父亲是一个科级干部，母亲是教书的，他身份不一般在哪里？”
    周研墨的话让韩鸡鸡內心一阵鄙夷，失去靠山的周研墨已经如此目光之短浅了吗？
    “呵呵，王文鐸的老师可是民大歷史系的院士，当然，这个身份並不能带给他什么，但是他这个老师封正可还有一层身份啊！”
    周研墨闻言下意识竖起耳朵。
    “首长幕僚团的次席！”
    听到这个名头，周研墨猛地瞪大双眼，双唇紧绷，久久无言。
    “你现在还觉得他身份简单吗？”
    周研墨听到封老的名声，一时间竟有些结巴：
    “那，那我们，还针对他？”
    韩鸡鸡故作无所谓的摆摆手：
    “一个幕僚而已，没有身居要职，终究是无根之萍！”
    “但是王文鐸却是封正和徐家利益点契合的共同体！”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周研墨点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嗯，原来如此！”
    “让张致发把王文鐸困在安市，甚至留在安市，那封正和徐家之间的关係自然不攻自破！”
    周研墨喃喃自语道。
    就在周研墨开展头脑风暴之际，楚敬財和另一位中年也迈步上了楼。
    “韩总！”*2.
    “老楚，老蔡，坐！”
    两人落座后，韩鸡鸡十分客气地斟上茶水。
    “刚刚在楼下和张致发接触了吧！”
    楚敬財和同伴老蔡对视一眼，点点头。
    “这个人怎么样？”
    楚敬財看了一眼老蔡，回道：
    “这个人谨慎、狡黠、懂分寸。”
    韩鸡鸡听后点点头，沉默片刻后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有难度吗？”
    周研墨没明白话中的意思，但是楚敬財却是知道的：
    “有一些，不过可以解决。”
    韩鸡鸡闻言点点头。
    “那和张致发接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些事情不要亲自下场。”
    楚敬財明白韩鸡鸡话中的意思，隨即郑重地点点头。
    周研墨看著跟打哑谜一样对话的二人，心中跟猫挠的一样。
    周研墨：这俩人到底在密谋什么，为什么涉及到张致发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呢？为什么会瞒著我呢？
    韩鸡鸡根本没在意周研墨在想什么。
    又交代楚敬財两句后，將目光看向老蔡：
    “老蔡，老楚的那件事挺重要的，你配合他一下。”
    老蔡平时话就很少，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楚敬財和老蔡这边的事情处理结束后，韩鸡鸡笑看著周研墨，满含深意地说了一句：
    “周叔，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你的事情我会和我爸提一下的！”
    周研墨下意识点点头，却一时间没有理会韩鸡鸡话中的深意。
    等周研墨再次想起今天的对话时，嘖嘖....

 第209章 职位调动申请

    老张在京城一待就是七天，一周时间，老张打碎了自己的认知，掐碎了自己的三观，真的就是像一条狗一样给韩鸡鸡鞍前马后，但是收穫自然也是盆满钵满。
    能够见识走进真正的天宫，老张才知道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老张这边忙得提不上裤子的时候，安市也在酝酿一场看不见的风暴
    邱方国不日即將升任贵省常务副省长的消息不脛而走。
    5月底，一封申请书十分突兀地送到了邱方国的办公桌。
    办公室內。
    邱方国看著李户煒申请职位调动的申请书，眉头紧皱。
    申请书上的原因也无外乎能力不符合当前职位，精力跟不上工作需求，思想老旧等等。
    但是一向谨慎的邱方国，在看到李户煒的职位调动申请时，却下意识地打起了精神。
    现在老张不在安市，作为老张铁桿的李户煒莫非是想通过搞出一点动静来把安市的水搅浑吗？
    李户煒县委书记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要主动提出调往清水衙门呢？
    这一反常的举动迅速引起了邱方国的警觉。
    但是，对河阴情况並不是太了解的邱方国也不敢轻易做出判断，於是第一时间通过电话把这一消息告知了王文鐸。
    王文鐸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內心十分复杂。
    这段时间，不管自己做什么，或者需要李户煒哪里配合，李户煒从来没有问过原因，也没有提出过任何质疑，真的是一副放权的態度。
    王文鐸本以为邱方国会熬到这一任结束，谁知道对方居然在现在权力交接的节骨眼上提出职位调动申请。
    看来，李户煒也意识到了什么。
    老张和吴同信之间很快就会分出公母，到时候不管是谁上来，他李户煒都会很难受。
    老张上来，那肯定是要开展清算的，別的不说，单单是和王文鐸的不可调节的矛盾，老张势必会在河阴对王文鐸动手。
    到了那时，作为老张旧臣铁桿而且位置还如此关键，权力又如此大的李户煒，势必会被老张当成急先锋！
    但是同样在安市这么多年的李户煒又怎么会不清楚老张的做派！
    君不见老张拋弃林光才多长时间啊？
    君不见因老张而埋骨者不知几何啊！
    而且，自从李户煒对上王文鐸，就屡屡碰壁，再加上郝晴的反水，自己的命脉说不定已经被王文鐸握在手里，这没开战就是死局，李户煒还怎么玩儿？
    与其被架在火上烤，不如暂且避其锋芒！
    说实话，想进一步者，大有人在；但是敢在顶峰时刻急流勇退者，却少之又少！
    在办公室想了很久，王文鐸想到了刚到古城时，李户煒对自己的支持，儘管那时的县財政也很困难，但是邱方国还是顶著林光的压力儘可能地为自己筹措资金。
    想到了李户煒时不时对自己一个初到体制的新人耳提面命的教导。
    將手中的菸头捻灭，王文鐸决定和自己这位老领导好好谈一下。
    敲响李户煒的房门，王文鐸看著鬢角白髮丛生的李户煒，內心更加复杂。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曾经意气风发的李户煒已经肉眼可见的衰老，可见这段时间他的內心有多煎熬。
    “书记！”
    王文鐸和李户煒打著招呼，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户煒招呼王文鐸坐在沙发上，亲自给王文鐸倒上一杯水。
    “今天什么风，把文鐸县长吹来了？”
    李户煒和王文鐸开著玩笑。
    王文鐸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虽然以兔死狐悲来形容很是不恰当，但是王文鐸此刻內心就是这样的。
    “书记，我怎么听市里领导说，书记想要调动岗位啊？”
    短暂思考几秒，王文鐸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李户煒听到王文鐸提起这件事，身形明显一顿，拿著水壶的手都颤抖了几下。
    “呵呵，文鐸县长的消息很灵通啊！”
    这话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意思，有的只是无奈的调侃。
    王文鐸没有说话，静静地看著李户煒给自己的茶杯倒上水。
    “我今年都五十多了，在老家，这个岁数都该含飴弄孙了，想清閒一点，就申请了。”
    李户煒以最简单的语言，將自己內心的不甘掩饰起来。
    王文鐸蠕动嘴角，话到嘴边再次不知说什么。
    劝他留下吗？
    以什么样的理由呢？
    那安慰吗？
    在落魄者眼中，胜利者的安慰更像是一种炫耀，一种嘲讽！
    “怎么，文鐸县长今天不会是过来找我聊天吧。”
    放手后的李户煒看著整个人都祥和了不少，有一种公园下棋老头儿的感觉。
    王文鐸整理一下思绪，终於下定了决心：
    “书记，为什么想要调动岗位呢？现在在河阴不是挺好的吗？”
    这话一说，王文鐸就后悔了，瞬间意识到自己话中有问题。
    这不是在嘲讽人家李户煒吗？
    李户煒怪异地看了一眼王文鐸，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委屈。
    不是？追著杀？
    王文鐸刚想解释，但是已经决定放手权力的李户煒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別的想法。
    “哈哈，文鐸县长，你不会是担心我走了之后新来的书记签字的时候不会向我这么利索吧！”
    李户煒自嘲般的调侃，瞬间让二人之间有些尷尬的氛围消失。
    “书记，为什么这么突然啊？”
    李户煒看著面带真诚的王文鐸，嘆了口气。
    “嗨，文鐸，神仙打架，我这小鬼要是不躲远点，只怕晚年不保啊！”
    李户煒话中满含深意，但是王文鐸瞬间明白过来。
    能够看到、想到、做到，李户煒的思想与行动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不知为何，王文鐸突然想到了之前与吴同信的谈话。
    说实话，李户煒现在的境地確实尷尬。
    首先，常委会失控，这就让李户煒作为一把手的权力无法得到体现；
    其次，真就是李户煒说的那样，神仙打架，他要是不想做炮灰，那也只能暂避锋芒。
    既然如此，那不如让李户煒离开河阴呢？
    比如...
    去市里！
    念头至此，王文鐸突发奇想。
    “书记，我有一个想法，要不您听听？”

 第210章 扶李户煒上位？

    李户煒听到王文鐸这么说，当即也是来了兴趣。
    “哦？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王文鐸斟酌一下，起身来到李户煒身边，贴在对方耳边轻声呢喃道：
    “...”
    简单一句话，让李户煒顿时大惊失色。
    “文鐸，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而且，你这是把我从跳出龙潭，再入虎穴啊！”
    李户煒眉头紧皱，但是剧烈跳动的心臟却展示了他情绪的激动。
    王文鐸回到座位上，脸上带著淡笑：
    “书记，你是不相信自己呢？还是不相信我呢？”
    李户煒一时间没有接话，但是不断捻动的手指却昭示著他大脑的飞速运转。
    王文鐸身后是邱方国，这一点从诸多跡象就能看出来！
    而且，吴同信和他的关係也很好，不然王文鐸拉来的投资不会在选市一级领导时，毫不犹豫地交给吴同信。
    也就是说，市里目前的一二把手都是王文鐸的支持者。
    这件事的成功率很高，那自己...
    李户煒脸色不断变化。
    王文鐸坐在沙发上，儘管离得很远，但是从李户煒的眼神中，王文鐸还是看出了李户煒对权势的留恋。
    也是，谁不想进步呢？
    “文鐸，说实话，你说的这个，我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是，动心归动心，还是那句话，神仙打架，我这样的小鬼要是掺和进去，只怕...”
    王文鐸知道李户煒在担心什么，看见他这个模样，王文鐸主动做出承诺：
    “李书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和老张的利益关係確实存在，但是只要你主动向上级承认错误，並且上缴违法所得，那相信组织也会体谅你的。”
    “毕竟组织在干部方面一直坚持一个原则，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嘛。”
    “而且，最近最高层不是提出一个观点嘛，就是要给干部一部分容错，不能因为一件错事就一桿子打死，那样未免显得组织太过不近人情，你说呢？”
    李户煒见王文鐸一眼看穿自己的內心，顿时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
    “文，文鐸，你让我想一下好不好？”
    此刻，李户煒手掌都在颤抖，说话时也带著颤音。
    王文鐸知道，这件事太过逆天，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
    但王文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从李户煒办公室离开，王文鐸当即掏出手机给吴同信打过去电话。
    “市委组织部部长的人选，吴叔你这边找到合適的人了吗？”
    吴同信听到这句话时一愣，看了一眼自己准备好於邱方国和王文鐸商量人选的名单，直接扔到了一边。
    “没有。”
    “文鐸，你这边有合適的人选吗？”
    王文鐸將李户煒的名字报了出来。
    吴同信听后脸上表情极具变化。
    “李户煒？他不是老张派系的吗？”
    王文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是老张派系的才更合適啊！”
    “如果我们把他扶上来，那就等於是在老张內部埋了一张暗牌！”
    吴同信听后陷入纠结。
    李户煒与老张牵扯太深了，双方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骯脏事，现在如果把李户煒扶上来，万一李户煒因为与老张存在的利益关係，而是假投靠真臥底，那王文鐸这边可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样吧，你来一趟市里，喊上你邱叔，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事关今后的布局，王文鐸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喊上侯龙飞开车，不到一个小时，直达市里一个茶楼。
    进入包房，吴同信和邱方国已经在包房內等待。
    邱方国没有客气寒暄，招呼王文鐸坐下后，便开门见山道：
    “听老吴说，你想让李户煒上市委组织部长？”
    王文鐸点点头。
    “说说你怎么想的。”
    邱方国没有客气，仿佛是对待平级一般。
    王文德短暂思考后，回道：
    “之前我和吴叔商量的是『曲线救国』战略，通过拿下市委副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长两位职位，利用市委常委会来牵制老张。”
    “老张不是在周研墨的带领下去了北京嘛，这证明老张对市委书记的位置已经不遗余力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在和老张正面针锋相对，且不说吴叔本身就存在劣势，单单从上层的视角来看，这样激烈的对抗，肯定是上层所不希望看到的！”
    “上面更想看到的是有斗爭但是是竞爭的斗爭，有合作但是是上层的合作！”
    邱方国和吴同信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既然这样，不如不让上层头疼，让吴叔主动向上层提出放弃对市委书记一职的爭夺，做出高姿態，换取上层的同情，以此来换取一个自己人登上市委副书记的位置！”
    “我想，这样的结果不管是上层还是老张都是可以接受的！”
    邱方国轻抿一口茶水，皱眉回道：
    “那为什么要让李户煒上任市委组织部长呢？”
    吴同信也是將目光投向王文鐸。
    王文鐸嘿嘿一笑，一想到自己的这个方法太过心机，王文鐸就想笑。
    “別自己乐，说出来，大家一起乐！”
    吴同信催促一声。
    王文鐸也没磨嘰。
    “李户煒不是把职位调动申请递给邱叔了嘛，他这么说一来是觉得老张上台后，必然会在安市引起一场风波，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这不是我高看自己哈，以老张的个性，其中必定有火会烧到河阴我身上，那到时候李户煒就会成为先锋，成为这把火的助燃剂！”
    “这是李户煒不能接受的！”
    “他太了解老张的性格了，之前几次事当中，老张卖队友的行为已经让李户煒感觉到了危机。”
    “他也害怕自己会成为老张为了搞掉我的棋子！”
    “再加上跟著老张这么多年，利益输送和进步速度不成正比，李户煒也真心想退了！”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承诺可以对他和老张的事情既往不咎，並且愿意帮他晋升到市委组织部长的职位，你猜他会不会反水！”
    “毕竟赵鸣和李海龙的例子他可看著呢！”
    什么是口碑，这就是口碑！
    陈哲峰不也是正面案例吗？
    而且从王文鐸將招商引资这些工作分配到各个领导手中，也就说明，王文鐸不是吃独食的人！
    有这样的口碑，李户煒自然是心动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邱方国皱著眉头，轻轻摇头。

 第211章 帷幕即將拉开

    “领导別急，且听我继续分析！”
    说了这么多，王文鐸嘴都干了，將茶水一饮而尽，衝著邱方国做出个倒水的手势。
    邱方国也不生气，给王文鐸添上茶水。
    “你想啊，现在来看，李户煒还是老张身边的近臣，对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户煒在晋升组织部长这件事上，让老张去运作呢？”
    邱方国闻言手一抖，夹著的茶杯掉落在桌上。
    “嘶，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这孩子都开始说胡话了！”
    “嗯，我感觉也是！”
    “给你放几天假，文鐸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两人一唱一和，显然对王文鐸说的这件事觉得极为不靠谱。
    王文鐸有些激恼的摆摆手：
    “邱叔，吴叔，你们想啊，如果让李户煒和老张去说，去运作呢？”
    “我们只需要不阻挠就行了，相反，我们还可以以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和老张进行置换！”
    “换他两个处级干部也好，怎么样也好，这买卖，老张那样的生意人肯定会做！”
    说这话时，王文鐸极为自信。
    邱方国和吴同信对视一眼，皆是皱眉沉思起来。
    许久后，吴同信说出自己內心的疑惑：
    “那你又拿什么保证，老张会帮李户煒运作这件事呢？据我所知，李户煒现在在老张那里可不受宠啊！”
    王文鐸摇著皇帝的扇子，摆出诸葛孔明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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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我愿意让把投资中一部分基建项目交给李户煒运营呢？”
    “老张运作去北京运作市委书记这个位置，钱袋子肯定瘪了不少，李户煒如果能给老张回回血，那重新再回到老张的怀抱，也不见得是一件难事！”
    听到王文鐸的解释，吴同信点点头。
    “那你又如何能保证李户煒不会背叛呢？”
    邱方国思维縝密，典型的儒將风格，一眼看出问题的本质。
    “邱叔，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关於幼儿园倒塌的材料吗？”
    邱方国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在年前市里纪委开展反腐倡廉行动时，王文鐸本来是想扳倒李户煒的，但是出於种种原因，王文鐸並没有下手，这件事也就被邱方国放在了一边。
    短暂回忆，邱方国眼中泛起一道精光。
    “你是说，用这件事...”
    王文鐸自信地点点头。
    邱方国沉思一下，隨即点头肯定道：
    “嗯，也不失一个办法！”
    吴同信看著打哑谜的二人，在一旁急的那是抓耳挠腮。
    仿佛自己的媳妇儿跟兄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一般。
    “你俩能把话说透一点吗？”
    王文鐸与邱方国对视一眼，轻笑几声回道：
    “吴叔，你还是儘快去一趟省里，和领导沟通一下，自愿放弃书记爭夺，但是要一个自己人的市委副书记的位置！”
    吴同信翻翻白眼，根本不想搭理眼前这俩货。
    哼，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武將就不能参与討论吗？
    傲娇的冷哼一声，吴同信起身离去。
    包房內只剩下邱方国和王文鐸二人。
    邱方国叮嘱道：
    “文鐸，这韁绳和马鞭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只有这样，马儿才能听你的指挥，让他往东，它才不会往西！”
    王文鐸明白邱方国话中的意思，端起茶杯，轻轻点头。
    ...
    京城。
    “韩总，今天我们要见谁啊！”
    老张已经麻木了。
    这些天跟著韩鸡鸡见的一些人都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有掌控一个行业波动的商界大佬，也有在部委位高权重的上位者。
    儘管他没能和这些人搭上话，但是韩鸡鸡展示的实力已经让他下定决定做一条咬人的狗。
    “今天？今天休息一下，正好也和你谈一些事情。”
    俱乐部內，韩鸡鸡打了个哈欠，他从没像这几天这么累过。
    说话间，楚敬財和老蔡也上了楼。
    “你们已经熟悉了吧，寒暄的话就別说了！”
    韩鸡鸡招呼一声，隨即说道：
    “老张，明后两天老楚和老蔡就会跟你一起回安市，他们接下来会帮著你在安市建立绝对的权威。”
    老张闻言喜上眉梢。
    “韩总，您帮我在安市坐稳市委书记的位置，那以后安市就是您的后园！”
    老张嘴上的活儿那是相当好使！
    韩鸡鸡听后不置可否地一笑：
    “呵呵，以后这些客套话不用说。”
    “在安市你们要相互扶持，老楚和老蔡他们会在安市搞一些投资，你这边也多支持一下。”
    老张摆摆手，面带欣喜地回道：
    “嗨，楚总和蔡总能够来安市帮我老张搞一些投资，那是看得起我，我老张绝对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楚敬財和老蔡看了一眼老张：
    “以后张书记当中就没有副字了，我老楚（老蔡）先恭喜张书记了！”
    老张笑得合不拢嘴，抽菸熏得泛黄的牙子都露了出来！
    “楚总，蔡总，你们太客气了！”
    忘乎所以的老张听著二人的恭维，却没有看见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竟然带著一丝鄙夷和可怜。
    “好了，客气的话不要多说。”
    “这次你升任一把手，我这边也有一些事情要交给你做。”
    老张听后，心道：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韩总你只管说，只要我老张能做到，绝对不推辞！”
    韩鸡鸡一笑，说道：
    “王文鐸的身份，你肯定有一些了解吧。”
    老张点点头：
    “不是京城徐家的女婿嘛。”
    韩鸡鸡有些轻浮地打了个响指：
    “对！”
    “这件事就和王文鐸有关，最近我们韩家和徐家在爭夺一些关键位置，局势有些焦灼，所以我想让你在安市帮我打开局面。”
    “最好是在安市把王文鐸...”
    韩鸡鸡没有说完，但是老张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明白归明白，老张也知道王文鐸的身份，更知道王文鐸油盐不进，很是难缠。
    “韩总，这徐家...”
    韩鸡鸡摆摆手：
    “放心吧，徐家没时间管王文鐸，你可以放心大胆去干，出了问题，我给你兜底！”
    韩鸡鸡大包大揽的话，如果换成一周前的老张，绝对会心生警觉。
    但是这段时间韩鸡鸡展现的能量以及即將到手的位置让老张放鬆了警惕，再加上和王文鐸本身就有旧怨，所以老张也是当场答应下来，但是鸡贼的老张却没有將话说死。
    “韩总，王文鐸在安市搞的有机蔬菜项目现在在省里也备受关注，直接动他显然不好处理，但是如果能够有个项目把他这个项目的风头盖过去...”
    韩鸡鸡自然明白老张的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让老楚和老蔡跟你一起回安市的原因！”
    ...
    李户煒经过长达两天的纠结，终於还是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我现在在老张那里已经快要被放弃了，你得先想办法让他再看见我！”

 第212章 老张家的人情淡薄

    “没问题，老张不是一直想让白玉掺和到基建里吗？”
    “两条县道，分段式招標，我会从当中抽出来一段交给你负责，至於你怎么让白玉中標，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王文鐸將早就想好的方案告诉李户煒。
    至於为什么不是让李户煒直接把项目给白玉的公司去做，王文鐸还有一重考量。
    到时候，这件事王文鐸也会安排石垚建工和邱方国那边的铭基蓝图参与竞標。
    如果白玉的公司想高价中標，那势必会和李户煒一起做一些暗箱操作的事情，身在居中的石垚建工和铭基蓝图必定会了解內情，过程中让明悦收集一些他们围標、竞標等暗箱操作的证据，那到时候腾扬建工和李户煒都会有一些黑料在王文鐸手中。
    这些东西或许不能让两人直接倒台，但是也是一种威慑，也可以是针对腾扬建工的导火索！
    底牌嘛，不就是慢慢积攒来的嘛。
    这些打算王文鐸早就想明白了。
    除非白玉的腾扬建工低价中標，那对王文鐸来说也是好事，最起码能够降低成本。
    如果腾扬建工搞低价中標，为了扩大利润而压缩工程质量，那就更好了，到时候罚也罚死白玉，从老张的钱袋子中掏钱，王文鐸还是很乐意乾的！
    李户煒听到王文鐸早就做好了打算，心中也是一凛，心中也越发觉得王文鐸智多近妖。
    “那我现在就给老张打电话吗？”
    李户煒声音低沉。
    下意识问王文鐸具体做法的行为，已经表明李户煒在不知不觉间將王文鐸当成了自己的上司！
    王文鐸拿著电话轻轻摇头：
    “不不不，你不要直接联繫老张，老张为人谨慎，之前你的表现摆明了是要摆烂躺平，不想再参与任何爭端，现在贸然联繫老张，只怕会引起老张的警觉。”
    李户煒闻言暗嘆一声，权力动人心啊，这么基本的东西在面对权力的诱惑时自己居然忽略了。
    “你这样，你现在可以先给白玉打个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他，借白玉的嘴，把这件事告诉老张，一来你不会有邀功之嫌，二来老张即便怀疑，你也可以用白玉作为藉口。”
    王文鐸的安排极为縝密，为李户煒考虑得十分周全。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李户煒也不是傻子，自然领悟了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嗯，那我现在给白玉打电话！”
    二人结束交流，李户煒坐在办公室中又將脑中的信息梳理一遍，这才拨通了白玉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李户煒的面部表情发生剧烈变化，从之前的面无表情並带著一丝忐忑变成一脸諂媚。
    “喂，小玉啊！”
    白玉接到李户煒电话时內心十分诧异。
    李户煒自从上次推辞了白玉参与项目的事情后，双方再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介於李户煒端著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態度，白玉此刻对李户煒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没有以往亲近的感觉，白玉只是冷著脸问道：
    “李书记啊，什么事？”
    一声李书记，將老张和白玉父子间对人情的淡薄表现得淋漓尽致。
    原本知道自己今后要干什么的李户煒还对老张有些愧疚，但是一声“李书记”，將李户煒最后的一点愧疚从心中抹除。
    “呵呵，小玉啊，是不是还在怪李叔啊！”
    白玉没有接话，拿著电话默不作声，想听一下李户煒到底想做什么。
    “呵呵，你说想掺和一下河阴县道的项目，之前李叔在河阴常委会上遭到背叛，实在是有心无力，但是现在机会来啦。”
    “河阴两条县道建设不是总共96公里嘛，工程採取分段式招標嘛，王文鐸把一段34公里的项目交给你李叔负责了，不知道你还感不感兴趣啊？”
    李户煒声音諂媚，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冰冷。
    白玉听闻李户煒手中握著34公里县道修建项目，按照河阴给出的报价，一公里200万，这项目就是將近七千万的项目！
    白玉动心了！
    这段时间老张从白玉这里拿走的钱太多了，多到白玉现在连银行的利息都还不上。
    尤其是在老张去京城这一趟，九位数的资金已经將白玉的钱包彻底掏空了，而且还让白玉拆借了一屁股窟窿，如果能从李户煒手里拿到这个项目，那自己不多说，起码能回回血！
    白玉是靠著老张的关係，做工程起来的，但是呢，他自己本身是不做的。
    他只是老张的白手套，权力变现的一个工具人。
    但这些年的生意，也让白玉能初步搞出来一个预算了。
    河阴报价一公里200万，自己来做，成本最多一百万，如果...还可以进一步压缩成本，那也就是说，这个项目起码能够回到3000多万的现金。
    至於前期启动资金？
    项目到手从银行贷款！
    这不都是常规操作吗？
    而且，等项目从银行贷出来钱以后，完全可以转包，再卖给別的公司嘛！
    两头钱都可以挣！
    你说银行查怎么办？
    老张都要上市委书记了，几千万的贷款是事儿吗？
    白玉大脑飞速运转，短时间已经在大脑中形成一个项目变现方案！
    “呵呵，李叔，难得你还没忘了我！”
    “我现在过去找你，咱们好好聊聊！”
    有了项目，称呼也从“李书记”变成了“李叔”，一字之差，態度天差地別！
    人情冷暖、世態炎凉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李户煒也是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玉，你先別急嘛。”
    白玉听到李户煒这么说，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我听说张老板去京城了？”
    白玉没有接话，“嗯嗯啊啊”含糊著。
    “呵呵，看来咱们张老板更上一层楼的事情稳了啊！”
    在李户煒说明自己的想法前，白玉自然是不可能把所有事情摊开说的。
    “小玉，我记得咱们市里组织部长的位置不是还空呢嘛，你说，你李叔对这个位置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听到这儿，白玉彻底知道李户煒想干什么了。
    老张没去京城之前，让你李户煒安排个项目，你不是颳风就是下雨！
    老张去了京城，你李户煒自己拿著项目就上门了，呵呵。
    白玉心中对李户煒的鄙夷近乎无法遮掩。
    “李叔，我要是说我不知道，那项目是不是就黄了啊！”

 第213章 不知死活的村支书

    白玉这话可不是调侃，可以说就是贴著李户煒的脸开大了。
    李户煒好歹也是个堂堂正处级实权干部，归为一县之地的一把手。
    不是你们老张家的家將，更不是你们老张家的奴隶。
    更別说还是主动拿著项目餵给你白玉了。
    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说话吧。
    深吸一口气，李户煒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但直抽抽的眉角依旧在展示著李户煒內心的屈辱。
    “呵呵，小玉，你是不是对李叔有什么意见啊，李叔哪里做得不对，你说，李叔肯定改！”
    白玉闻言撇撇嘴，也没有再对李户煒恶语相向：
    “你说那件事等张书记回来，我会跟他提一嘴的！”
    在外人面前，白玉还是称呼老张植物的。
    “呵呵，小玉，那李叔就先谢谢你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李叔提前订好地方，咱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
    话分两头。
    李户煒忙著“舔”白玉的时候，王文鐸也接到了交通局局长申真的电话。
    “喂，王县！”
    王文鐸一手拿著手机，一手继续翻看著文件。
    “怎么啦？”
    “我们这里出现个情况，之前白玉並未將全部的地都买下来，这跟我们关係没做到位也有关係吧，沟镇那边途经的一个村的耕地和一栋二层下楼现在还在村民手里。”
    “现在今天和承建商一起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件事。”
    王文鐸闻言不禁皱眉，但是现在不是训斥的时候，压下心中的不满，王文鐸交代道：
    “那就儘快和村民沟通，按照市价儘快把地谈下来！”
    这里解释一下，白玉腾扬新农那边收购的耕地都是三年承包期，如果修路需要占用耕地，这个赔偿標准是不一样的。
    而在和腾扬新农签订转让合同以后，王文鐸也是让財政这边抽出一部分资金进行了补足。
    申真听著王文鐸的交代，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嘴里也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
    “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文鐸见申真一直张不开嘴，也意识到这当中还存在別的事情。
    “王县，这个村的地都让村支书承包了，现在这个村支书...”
    “他，他想要一个高价！”
    王文鐸闻言挑眉问道：
    “他想要多少？”
    “一亩十万！”
    “什么？他疯了吗？”
    王文鐸听到这个数字先是一阵愕然，接著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水杯都震得颤抖几下。
    “赔偿標准是一亩地五万四千块钱，他现在开口要双倍？”
    “你没有问一下他，他这个村支书想不想干了吗？”
    王文鐸真的被气到了。
    申真嚇得缩了缩脑袋：
    “他，他已经在一个月前跟沟镇政府提交了辞职报告！”
    王文鐸听到这话，瞬间意识到这个村支书只怕是在县政府还没出公告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不然不会这么果断。
    “你们先勘察別的地方，你把这个村支书的信息发给我，我让纪委下去和这个村支书聊聊！”
    一大堆事需要王文鐸处理，王文鐸真的没时间和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村支书在这里消耗时间。
    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证明这个村支书也不是什么好鸟。
    那索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在针对干部这块儿，你要问谁对干部的威慑行最大，那毫无疑问是纪委！
    组织部或许能够掌握一个干部的升迁，但是纪委却能直接决定一个干部的生死！
    在体制內，不管哪个级別的干部谁还没有动用过一点小权利为自己或者亲戚朋友行过方便。
    还是那句话，不查你，你就是把天捅破了，那你照样没啥事儿；可要是真查你，你就是走错厕所，那都是流氓罪！
    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都能理解。
    可你要真想挑衅一下党政机关的危险，那对不起，纪委的剑也未尝不利也！
    结束和申真的通话，王文鐸收到了申真发来的那个村支书的信息。
    没有犹豫，王文鐸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沟镇党委书记的办公室。
    “喂，我是王文鐸！”
    王文鐸语气严肃，接到电话时，沟镇的党委书记孙福海听到王文鐸的语气，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王县您好，我是孙福海！”
    没有寒暄，王文鐸开门见山：
    “你们沟镇有一个村支书姓田，叫田宏光，你知道吧。”
    沟镇党委书记听到田宏光的名字，心里暗道不好。
    “啊，对，这个田宏光在一个月以前已经跟我们党委政府提交了辞职申请。”
    王文鐸皱眉回道：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他在一个月之前承包了大量耕地，並且耕地所在范围与县政府出具的县道修建规划图上一模一样，现在他把持著大量耕地，威胁县政府，想要一个高价！”
    “这件事你知道吗？”
    孙福海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田宏光所在的村庄不是已经把地卖给腾扬新农了吗？咱们县政府不是也和腾扬新农签订了合同嘛。”
    本身在县里开完会以后，孙福海是准备在王文鐸面前好好表现一把，爭取儘快把沟镇所占用的耕地谈好，好好露一把脸，可他去了几个村，发现对方已经把地卖给了腾扬新农，而且腾扬新农背后的白玉和老张的关係还说不清道不明！
    这一下直接给孙福海嚇住了，王文鐸固然能提拔他，但是老张那可是市委前三把交椅！
    他孙福海自问没有实力，更没有胆量和老张碰一下。
    所以这件事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乾脆放到一边，让几个干部下去陪专班做做样子。
    但是今天王文鐸说的这个情况，瞬间让他意识到，自己没把脸露出来不说，还把屁股露出来了！
    “王县，我现在就了解情况，儘快解决！”
    孙福海不敢再做鵪鶉，没看到腾扬新农都把地无偿转让给县政府了嘛！
    “你不用了解情况了，我替你了解完了！”
    嗯，替你了解完了，孙福海內心也大呼“完了”！
    “县里定价赔偿五万四，他要十万，这样的干部我觉得存在很大问题，你立刻让你们乡镇纪委介入，开展调查，稍后县纪委也会参与其中，特事特办，加快速度！”

 第214章 身不正，令不行

    麟狮楼包房內。
    “小玉，这个项目可不算小啊，要是能吃下怎么也得三四千万到手吧！”
    李户煒諂媚地给白玉倒著酒。
    白玉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户煒，脸上的不屑和妄自尊大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叔，市委组织部长可不是个小官儿，也不是张书记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白玉这话什么意思，你李户煒一个三四千万纯利的项目，就想弄个市委组织部长，想得太过简单了吧！
    “这个位置竞爭的人多，和张书记关係不错的领导又那么多，有的在省里也有关係，到时候省里的领导万一要是打招呼，张书记也很难办啊！”
    李户煒咬牙看著贪得无厌的白玉，自然知道对方实在让自己加码。
    “小玉，关係好的领导不少，但是能有了项目第一时间想到你的可不多！”
    “而且，咱们张书记不是和王文鐸关係比较恶劣嘛，王文鐸这个人也不懂官场尊卑，而我恰好也是深受其害的人，这次要不是我和王文鐸据理力爭，这个项目他会给我？”
    “这个人太独了！”
    “你想想，王文鐸身后还站著吴同信、刘润平以及其他几个实力领导，別的人要是做了组织部长，会愿意为了一个王文鐸得罪这么多人吗？”
    “只有我不一样，我和王文鐸之间关係不可能调解，我不搞他，他也会搞我，你说呢？”
    李户煒话语极其具有蛊惑力，他知道白玉的痛点在哪里，所以抓住蛤蟆攥出尿，奔著白玉一个点猛攻。
    效果自然十分显著，听到李户煒“痛斥”王文鐸的累累罪行，白玉瞬间上头，想起自己在腾扬新农的事情上“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起王文鐸逼得他处理亲信。
    又想起如果不是王文鐸，现在古城两个亿利润的项目就是自己的！
    自己又何至於舔著脸和省里那帮人低三下四地借钱！
    问题是，借了钱，老张又把这些钱送给了这些人的父辈！
    这就让白玉更加噁心！
    就好像自己娶老婆一样，娶了一个別人玩儿剩下的，问题是结了婚，老婆还得给人家睡！
    这踏马婚前戴绿帽子，婚后依旧戴绿帽子，这能忍？
    没招儿，白玉还真就忍了，省里那些人隨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决定自己生死，他对这些人充满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只能掩耳盗铃一样地把所有问题归结到王文鐸身上！
    隨著白玉的脸色越发难看，李户煒也是加紧了攻势。
    “小玉，你李叔我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让一个后生仔逼到这种地步！”
    “之前你让我给你弄项目，我实在没办法啊，在常委会上被压制，让我没有任何话语权。”
    “没办法，你李叔我只能选择蛰伏，忍让，忍让王文鐸对我的职场霸凌！”
    “还好，结果不错，或许是王文鐸看我这一段时间很听话，或许也是为了更好地操纵我，这才让我负责一个项目，让我在河阴有些存在感，不至於被换了！”
    “小玉，你李叔心里苦啊！”
    李户煒一嗓子哀嚎，给白玉嚇得一激灵。
    同为天涯沦落人，经过李户煒这么一说，白玉对李户煒没有了之前的鄙夷和怨恨，反而多了一丝心疼！
    “李叔，这件事我会给我...给张书记说的！”
    “到时候，你成为组织部长，卡死王文鐸的升迁路径！”
    李户煒看著白玉愤恨的表情，突然有些心疼白玉，同时也在心里敲著木鱼，给自己攒著功德。
    毕竟，骗傻子有罪！
    ...
    在收到王文鐸直接的命令后，孙福海也是第一时间安排了乡纪委的人下去调查。
    田宏光虽然递交了辞职书，但是流程还没走完，所以严格来说他现在还不算辞职，乡纪委的人依旧有权力对他採取措施。
    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几封之前关于田宏光的举报信，乡纪委的人开著一台车就下了村。
    “田宏光，这里有几封关於你的举报信，跟我们回去配合一下调查！”
    沟镇纪委委员袁灯看著正蹲在院子里吃西瓜的田宏光，当即大喝。
    田宏光看了眼被袁灯两根指头夹著，有些嫌弃的已经落了灰的举报信，联想到上午下午发生的事情，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默不作声地啃完手中的西瓜，田宏光掀起衣摆，在嘴上一擦，衝著袁灯沉声回道：
    “走吧。”
    看著极为利落的田宏光，让身为纪委委员的袁灯一阵错愕。
    不是，怎么搞得好像我是腐败分子一样！
    回到沟镇政府，纪委留置室內。
    “是县里给你们打招呼了吧？”
    田宏光早年走南闯北，下海经商，大场面也经歷过不少，早在今天下午他强硬地回拒了申真时，心里就已经做好了被整的准备。
    袁灯竟一时间被田宏光的气场震住了。
    准確说也不是气场，而是田宏光的態度，那种你们爱咋咋的態度。
    进了纪委还能这么硬气？
    “呵呵，你们不能给我上刑吧？”
    田宏光颇有一种滚刀肉的感觉，而且说话思维都极为跳跃，一时间还真分不清两者的身份。
    “田宏光，你不要给我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態度啊！”
    田宏光鄙夷地看了一眼袁灯：
    “你也不要给我拍桌子，老子怕你这个？”
    “你踏马教育我的时候，先想想吃没吃过老子请的饭，玩儿没玩儿过老子点的姑娘！”
    “操！”
    说罢，田宏光竟转过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不再说话！
    袁灯被田宏光呵斥得有些愣住了，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何为身不正，则令不行！
    袁灯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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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5章 白玉国服辅助位

    翌日，老张带著楚敬財和老蔡二人回了安市。
    將二人安顿好之后，考虑到舟车劳顿，二人又是自己的財神爷，老张客套几句，也没有过多停留便离开迎宾馆。
    在来的路上，老张曾问过楚敬財和老蔡二人，准备如何在安市投资。
    但楚敬財和老蔡二人均是含糊其辞，只是说要考察之后，才知道把资金放在哪个行业。
    老张虽然做过县长，也做过副市长，对经济方面也算是一个小专家，不然也不会升上来。
    但相较於韩鸡鸡给他找的这两个专家来说，还是嫩了一点。
    所以老张也没有像光头那样进行微操，而是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白玉早知道老张要回来，所以早早地在迎宾馆等候老张。
    下楼后，老张坐上白玉的大路虎，长出了一口气：
    “呼，京城啊！”
    白玉看著老张极为疲倦的模样，也是泛起一丝心疼，別管二人之间的关係怎么样，再怎么说血浓於水，老张也是白玉的亲爹。
    “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老张摆摆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片刻，强行让紧绷的神经放鬆片刻，接著又迅速进入状態：
    “我离开这段时间，市里有什么动静吗？”
    白玉想了一下，想到同病相怜的李户煒，决定还是推对方一把，毕竟几千个的利润，不拿可惜了。
    “河阴的李户煒前两天找过我了，他从王文鐸手中弄到一个34公里的县道修建，想让腾扬做。”
    老张听后有些疑惑：
    “34公里？”
    白玉点点头：
    “嗯，据说为了提升效率，王文鐸採用的是分段式招標。”
    回到安市的老张，恢復了大权在握的风采，伴隨著的也是无比的谨慎。
    听到王文鐸能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李户煒负责，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警惕。
    之前打生打死的二人，现在关係能缓和到这种程度？
    里面要是没有问题，就是给白玉打死，老张都不带信的！
    “王文鐸会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李户煒？”
    白玉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就在3000多个利润的诱惑下变成了贪婪。
    “之前李户煒没有答应帮我们拿项目，可能也是为了蛰伏吧。”
    “据他所说，王文鐸应该是见他这段时间很听话，再加上王文鐸担心李户煒对常委会的失控会让上头把李户煒换了，而一旦换了李户煒，新来一个县委书记，再加上邱方国也即將离开安市，王文鐸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有邱方国支持，多种因素综合下，王文鐸才决定给李户煒一块儿肉，重振李户煒在河阴的招牌，也好让李户煒继续留任！”
    说到这儿，白玉停顿一下，接著补充道：
    “我觉得並不无道理，李户煒在王文鐸看来已经被他拿捏了，这样优厚的政治环境，王文鐸自身也是不想打破的！”
    听到白玉的转述和分析，老张点点头。
    “嗯，是个好事，这趟去京城，咱兜里的子弹都打出去了，也该回回血了。”
    老张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李户煒做得还不错！”
    白玉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开著车。
    老张见状也意识到什么，开口问道：
    “是不是李户煒跟你提什么条件了？”
    等到老张主动问起来，白玉这才回道：
    “嗯，他想上市委组织部长！”
    老张听后冷哼一声，接著声音极其冷淡地呵斥道：
    “哼，果然啊，这官场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心，把嘴边的肉送到別人嘴里！”
    白玉没有说话，在干部任命的事情上，白玉能做的也只是提一嘴，至於老张怎么决定，他或许能说上话，但是却不一定能够改变老张的决定。
    说到底，他白玉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李户煒都快被王文鐸嚇破胆了，怎么好意思和我提上副厅的事情！”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等他重掌河阴大权的时候，再来和说这件事吧！”
    老张对李户煒有些软弱的表现很是失望，现在自然对李户煒这个请求不会有什么好的態度。
    “我，我觉得李户煒说的，未尝不是一种可能。”
    白玉现在是项目在前，相当於是被萝卜钓著走的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自然是要帮著李户煒说好话的。
    “现在市委组织部...”
    白玉將上次吃饭时李户煒跟他分析的那套说辞稍加润色转述给老张，末尾又加上了自己的看法：
    “你来之前也说了，韩总愿意帮你上位一把，也是有条件的，对付王文鐸也不是一件小事，李户煒在河阴和王文鐸怎么说也算是老对手了，要是能把他提上来，比起其他人確实要有优势。”
    “而且，李户煒这个人比较乾净，在省里没什么关係，提上来，你就是他的后台，还不是你指哪儿他打哪儿？”
    白玉的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老张也是听了进去，但並未第一时间表態。
    “市委有什么动作吗？”
    白玉三言两语將近来吴同信等人的动向和老张匯报一番。
    “看来，这吴同信还是不死心啊，真是个麻烦！”
    老张听到吴同信也在为了一把手的位置而奔走，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任命书不下来，就意味著这件事终究还有变数，儘管韩鸡鸡和周研墨已经做出了保证，但是谁又知道徐家会不会支持吴同信呢？
    “呵呵，等你上去了，有的是时间炮製吴同信，不著急，你比他优势大得多！”
    老张听著白玉的安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窗外。
    ...
    省委，从京城回来的周研墨，也是第一时间找上了方跃进。
    “老方，安市的一把手邱方国工作交接得差不多了，估计没几天就要离开了，安市一把手的位置你怎么看？”
    方跃进不急不缓地点上一根烟：
    “呵呵，政府一把接书记的班不是正常的事儿嘛，小吴还是不错的，华锋集团的投资数额不小，加起来21亿呢！”
    “而且这个投资也响应了国家对三农这边的大政策方针，我觉得小吴不错！”

 第216章 利益置换

    周研墨手指轻点著桌面，笑看著方跃进：
    “呵呵，小吴在华锋集团投资这件事情上，具体的情况你我都清楚，拿这个出来说事，只怕服不了眾啊！”
    方跃进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容地盯著眼前的茶杯，仿佛杯体上的雕很是不错。
    周研墨见方跃进不接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体制內是不看过程的，只看最终结果，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吴同信代表安市市委市政府和华锋集团签订了投资合同。
    现在周研墨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也不过是噁心一下方跃进，有一种强词夺理的反驳方跃进的意思。
    “而且，小吴当初调到安市的时候，身上是带著错误下去的，一个华锋集团的投资，或许能让他摘掉头上的帽子，但是却不能让他再进一步，你说呢？”
    方跃进知道周研墨说的都是一点毛没有。
    但是该爭取的时候，方跃进可不会退缩手软！
    求上得中，方跃进一步不退：
    “呵呵，从位置而言，如果打破了政府一把接任书记的惯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方跃进这话意味深长，周研墨作为省政府一把手，方跃进作为省里三把手，两人的位置和吴同信何其相像！
    方跃进对上周研墨本身那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那自然是能给对方添堵就添堵的，而且早在周研墨回来之前，邱吴二人就与方跃进商量好了怎么应对周研墨和老张。
    果然，周研墨听到方跃进这么说，神情一怔。
    自己若是方跃进提出的问题上予以正面回应，那岂不是也是在说，你方跃进也可以来和我爭省委书记的位置？这件事肯定会被上层知道，到时候反而会成为攻訐自己的把柄。
    如果予以反面回应，那老张则名不正言不顺。
    一时间，周研墨陷入犹豫与纠结之中。
    “呵呵，老周啊，小张还有机会嘛，不著急的，最好不要打破组织长久以来保持的干部任用惯例嘛。”
    方跃进看见周研墨吃了苍蝇的表情，心中对王文鐸提出的这个无解的阳谋，心中更加认可。
    王文鐸这小子有点东西的啊！
    方跃进又想起王文鐸说的那句话，永远不要自己去解题，而是要把自己放在出题人的位置，把棘手的问题拋给对手去解决！
    思考之间，周研墨想到了自己在京城和韩鸡鸡谈好的事情，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同意：
    “组织对干部的任用虽然遵循一些不成文的规则，但是也有特殊情况嘛，举才以贤也是组织一直以来保遵循的原则嘛。”
    方跃进饱含深意地看了周研墨一眼。
    让步，周研墨让步了，让步之后就是要提出利益置换！
    “老周，在一个班子这么久了，你我也有一些同志之情啊，既然你对小张这么鼎力支持，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
    看见方跃进有鬆口的意思，周研墨立刻问道：
    “只是什么？”
    方跃进嘆了口气，故作无奈地回道：
    “你看啊，小吴上一把，小张顺利接任二把手的位置，两人都能有所发展，也利於我们对干部的培养！”
    “毕竟小吴之前是务实嘛，现在也该培养全局意识了；而小张之前一直做的是务虚工作，正好到市长的位置上歷练一下务实的能力。”
    “两全其美嘛，这要是出现变故，唉...”
    方跃进並未將真实目的直接展露出来，所以周研墨也不急著发表自己的看法。
    方跃进用膀胱偷看了一眼周研墨，发现对方根本不解话茬，心中也是暗骂一声“老狐狸”！
    “咳咳，老周，有话我就直说了，小张升一把，可以，但是我要安市副书记的位置。”
    老周见方跃进的真实目的漏出来，心里居然鬆了一口气！
    有利可图才让人放心嘛，不然天上掉的馅饼里指不定包著耗子药呢！
    “这个没问题！”
    利益置换嘛，周研墨对这一套早就玩儿的炉火纯青了。
    他也知道方跃进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如果拿不到副书记的位置，那在今后的干部任命上，吴同信將没有一点话语权。
    领导的权力怎么体现，不就是掌握提拔的权力嘛。
    原来方跃进是担心吴同信会被架空，成为一个傀儡啊！
    “你先別急著答应，我还有一个要求！”
    “一个正厅=两个副厅，这一点你老周没有意见吧！”
    周研墨一听“別急”的时候，就知道方跃进要狮子大开口了。
    但是没办法，体制內的人谁不是抓住蛤蟆攥出尿的选手，现在方跃进抓住了自己想扶老张上来的关口，那势必是要好好拿捏一番的。
    一个正厅=两个副厅，虽然在利益置换时是不成文的潜规则，但是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周研墨还是觉得一阵肉疼！
    蒜鸟蒜鸟，豆不泳衣，搞不过他滴！
    周研墨没有说话，只是静待方跃进下文，他也想看看方跃进另一个目標放在哪里，能够看清方跃进的布局也是很不错的。
    “我听说公安厅的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厅长安明年龄快到了，这个位置你老周还没安排人吧！”
    公安厅一直都是省委书记朱晨的自留地，自己好不容易了大代价才搞出来一个副厅长的位置，这方跃进当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周研墨听到这个人选的时候，整个人气的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欺吾太甚！
    欺吾太甚！
    要不是考虑到韩鸡鸡给自己安排的人物，以及老张这个位置的重要性，老周真想一杯水泼在方跃进那张笑呵呵的菊老脸上！
    “可，可以！”
    周研墨咬著牙说出这句话。
    方跃进见周研墨答应时，眼神中满是错愕，不是，这么苛刻的条件你都能答应？
    该不会老张是你老周的私生子吧！
    还是说...
    察觉到方跃进恶寒的眼神，周研墨浑身打了个激灵。
    不想再多看周研墨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方跃进见目的达成，也没有再多浪费口舌。
    一番利益置换，谁是贏家，谁又是输家，不好说！
    但是毫无疑问，二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
    与此同时，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夜场中。
    一个青年热血上头，一酒瓶子砸在另一个青年的脑袋上。
    酒瓶碎裂的同时，一个父亲的心也碎了！

 第217章 三天--两天--一天

    河阴韩镇派出所內。
    “姓名！”
    “性別！”
    “年龄！”
    “籍贯！”
    民警一脸厌恶地看著坐在铁椅子上的青年。
    “田星星！”
    “有几把！”
    “21！”
    “籍贯沟镇！”
    民警一拍桌子，指著田星星呵斥道：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田星星吊儿郎当，表情极为不屑地回道：
    “阿sir，就一个打架斗殴，你还能判我死刑啊！”
    “不就是拘留几天的事儿嘛，別搞得这么严肃，笑一笑！”
    民警气得一摔纸板，衝著同伴皱眉说道：
    “你跟他扯吧，什么东西，渣滓！”
    “呵，忒！”
    “阿sir，怎么还骂人呢？”
    民警极其厌恶地瞪了田星星一眼，转身直接出门。
    另一名警官无奈地拿过纸板，看著田星星问道：
    “说说吧，为什么打架！”
    “看他不爽嘍！”
    “我说跟他身边的娘们儿玩儿会儿游戏，他居然骂我，就打起来嘍！”
    田星星依旧一副“不服天朝管”的滚刀肉姿態。
    这个民警也不生气，依旧不厌其烦地问著案件细节。
    半小时后，民警拿著口供走出审讯室。
    “这小子家里应该还行，他爸是沟镇的一个村支书，家里有点钱，也愿意和解！”
    “回头让受害者和他谈一下赔偿，儘快结案吧！”
    “操，什么东西，搁三十年前，直接给他毙了！”
    “行了，消消气吧。”
    ...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
    王文鐸见征地的事情还未解决，一个电话打给了孙福海：
    “那个村支书现在什么情况，县道修建的大局，能一直等你们沟镇一个地方吗？”
    王文鐸对这件事很是上火，马上都要竞標了，现在征地的事情还没解决，这不纯纯耽误时间吗？
    孙福海支支吾吾，满头大汗地回道：
    “领，领导，这田宏光铁了心了，就是一句话不说，纪委这边核实证据也是需要时间的！”
    王文鐸很少发这么大的火，听著孙福海还一副推諉的態度，当即也是放了狠话：
    “三天！三天能不能把事情解决，要是不能，我就换人！”
    孙福海一听“换人”二字，当即保证道：
    “领导放心，三天时间，就是熬，我也把田宏光熬死！”
    王文鐸听到孙福海都这么说了，也没再多说，直接掛断了电话。
    看著黑屏的手机，孙福海长出一口气。
    喊来沟镇的纪委委员袁灯，孙福海直接一手责任转移：
    “领导刚刚打来电话，两天时间，必须结束征地的事情！”
    袁灯听著这个时间，人直接傻了。
    “他要是不吐口，你就不能想个別的招儿嘛！”
    看著不中用的袁灯，孙福海气得牙根痒痒，恨不得一口吞了袁灯。
    “领导，这真没招儿啊！”
    孙福海指著袁灯呵斥道：
    “没招儿，没招儿就下课，换个有招儿的人来！这是领导的原话！”
    袁灯看著真要吃人的孙福海，当即立了军令状：
    “领导放心，两天时间，绝对拿下田宏光！”
    回到办公室，袁灯连抽半盒烟，也没想明白怎么拿下田宏光，无奈之下喊来了自己的副主任：
    “峰啊，领导刚刚跟我说了，一天时间，必须拿下田宏光，不然纪委从我往下，全部换人！”
    李峰听著袁灯的话，大脑都宕机了。
    “我倒是没什么，本身就是从县里下来援建基层的干部，不行我再回去就是了，就是你...唉，怎么办呢？”
    袁灯拍了拍李峰的肩膀，嘆息一声，起身离去。
    李峰呆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
    下班后，心里极为苦闷的李峰喊上了自己的髮小，准备借酒消愁。
    “陆儿啊，哥们心里苦啊，这领导就他妈没一个好东西！”
    发小陆川川给串儿擼得都快冒火星子了，拿起一个大扎啤杯一口闷了一整杯。
    “別提了，这两天我也碰上个傻逼案子，我真就服了，现在的人戾气这么重吗...”
    陆川川看著只喝酒不说话的李峰，也是心疼好兄弟：
    “峰，你这遇到啥事儿了，跟哥们儿说说，指不定一听你的事儿，哥们儿就不难受了呢？”
    这么一句话说完，沉默许久的李峰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我跟你说...”
    “你说那田宏光也是要钱不要命，踏马的一个村支书跟县里对著干，这不是找死吗？自己找死就算了，居然还连累哥们儿！”
    李峰一天口吐芬芳，一边喝著闷酒，思绪已经开始飘飞到自己守地头儿的生活上去了。
    “田宏光，村支书，这名儿怎么这么耳熟呢？”
    陆川川表情呆滯，嘴角淌著哈喇子，就跟隔壁吴老二犯病了一样。
    “砰！”
    一巴掌拍在简易桌上，陆川川大喝一声：
    “踏马的，老子知道他是谁了！”
    “哥们儿，动静小点儿，怎么喝点逼酒就变身呢？”
    隔壁桌的一个青年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陆川川。
    陆川川没有说话，把自己的工作证“不小心”从兜里掉了出来。
    青年当即扭过头，嘴里嘟囔著：
    “警察多鸡毛啊，喝酒就能乱嚷嚷啊！”
    陆川川没有理会青年，扒拉过已经有些喝多的李峰，趴在他耳边嘀咕著：
    “峰，田星星是田宏光的儿子，他现在...”
    李峰从开始的眼神呆滯无神，到后面越听越来劲。
    “臥槽！”
    “这踏马老天爷不想看我守地头啊！”
    隔壁桌青年再次扭过头恶狠狠地盯著李峰和陆川川二人，但陆川川似乎早有准备。
    工作证再次“不小心”掉了出来。
    青年咬咬牙，扭过头当即咬开一瓶啤酒！
    李峰听完陆川川的餿主意，当即掏出手机拨打了袁灯的电话。
    “领导，事情有信儿了！”
    “...”
    袁灯和李峰结束通话后，又迅速拨通了孙福海的电话：
    “领导，经过我的调查...”

 第218章 儿子坑爹，终成空

    是夜，袁灯神采飞扬，比ak还难压的嘴角恨不得咧到后脖颈。
    推开留置室房门，袁灯看著躺在沙发上的田宏光，迈步来到其身旁：
    “呦呵，心这么大呢？在这么个地方还能睡得著啊？”
    田宏光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袁灯：
    “呵呵，晚上的菜儿有点咸了，下次跟公务灶说一声，別给咱镇上卖盐的打死！”
    袁灯看著如此囂张的田宏光居然没有生气的意思。
    提了提裤线，袁灯一屁股坐在田宏光身边：
    “去，往里挤挤。”
    田宏光抬著身子往里挪了挪。
    “聊聊唄，为啥硬顶著死活不转让啊？”
    袁灯自顾自点上一根烟。
    “呵呵，我今年都快60了，还能有几天活头啊，我儿子不爭气，我要死了，不给他留下点儿东西，他咋结婚娶媳妇儿啊，我不能让老田家到我这儿断了代不是？”
    田宏光斜靠在椅背上，话语真诚，態度坚定。
    仿佛就是明著告诉袁灯，你別在我这儿多费心思了，为了我儿子，我啥都能做！
    袁灯听后点点头，十分认同地回道：
    “嗯，这话说得在理！”
    说著，袁灯掏出手机递给田宏光：
    “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吧。”
    田宏光怪异地看了一眼袁灯，心中虽然十分想跟老婆孩子说一声，但是他也怕袁灯给他挖坑，所以根本没有接手机的意思。
    “嗨，怕我给你下套儿啊？”
    “放心吧，別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现在县里只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不想生起別的事端，真要给县里逼急了，你觉得你自己能行？”
    “该打就打一个，別以后后悔！”
    袁灯这话说是在威胁吧，但是语气却又是很真诚的在劝告，反而有点像提醒一样。
    田宏光短暂思考后，还是接过手机，拨通了自己媳妇儿的电话。
    “喂，我是老田！”
    “你是老田？”
    “你去哪儿了啊你，孩子出事儿了你都不知道，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你是不是又去洗头房找乐子了！”
    “你还是个人吗？田宏光，孩子要有啥事儿，我也不跟你过了！”
    “...”
    电话刚一接通，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媳妇儿自然是一句话就能辨別出来田宏光的声音。
    但是不等田宏光多说，他媳妇儿一通劈头盖脸接鬼哭狼嚎，直接给田宏光尷尬得不行。
    斜眼看了一眼袁灯，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田宏光这才呵斥道：
    “闭嘴，瞎踏马嚎什么玩意儿！”
    “我被纪委带走了！”
    鬼哭狼嚎戛然而止！
    田宏光媳妇儿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平时仗著田宏光在村里支书的身份耀武扬威，但是真碰上事儿，瞬间就没屁了！
    “什么，你被纪委带走了？”
    田宏光平日里在家也会经常提起体制內听到的一些八卦，带著老婆一起吃瓜，所以他媳妇儿自然也懂被纪委带走是什么意思。
    “先別说这个，你说儿子出事儿了是怎么回事儿？”
    田宏光烦躁地打断了不停磨嘰但永远抓不住重点的老婆，话语直接地喝问道。
    “星星昨天晚上跟人家打架，被城关镇派出所带走了，现在受害者家里挺硬的，开始是不想和解的，但是后来又改口说要和解，但是得要赔偿，不然就硬判星星。”
    听到这话，田宏光顿时两眼一黑。
    丰富的人生阅歷已经让他明白这件事当中藏著的人情世故。
    为什么一开始不想和解，人家有关係有钱，说白了，一个酒瓶子，一般情况下就是个轻伤，赔偿你能赔多少，人家在乎你那点赔偿吗？
    根本不在乎，甚至都可以钱再砸你无数个酒瓶子。
    人家要的就是硬判你田星星，给人家孩子出口气！
    可后来为什么又同意和解，还要赔偿呢？
    这里面要是没有一点故事，田宏光信吗？
    而且还是在自己咬牙硬挺著就是不吐口，就是想从县里的征地赔偿上多要一点的节骨眼上，其中的意味是不是太明显了呢？
    田宏光扭头恶狠狠地盯著袁灯，低吼道：
    “你们的手段是不是太下作了！”
    袁灯眨巴眨巴眼睛，轻声回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田宏光此刻攥著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后槽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踏马的，搞不了我，就下套搞我儿子是吧！”
    听到这话，袁灯也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几天孙福海给他施加的压力太大了，任何人在这样高压的情绪下都会產生暴躁的情绪。
    “搞你儿子？你觉得你是谁啊，需要政府这么做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田宏光！”
    “我也不怕什么保密协议了，今天老子就告诉你！”
    “你儿子在夜场调戏人家受害者的对象，因为几句衝突拎著酒瓶子就砸在人家脑袋上，这是政府做的？”
    “是政府拿枪顶著他脑袋逼他砸人家酒瓶子的？”
    田宏光盯著暴怒的袁灯，口鼻中喷涂著粗气。
    “书记在知道这件事后，立刻给你协调关係，好话赖话给人家受害者家属都说尽了，人家才同意和解！”
    “你知道受害者家属人家家里是干什么的吗？”
    “人家踏马地在市里做生意的，能给孙书记面子，也是孙书记求了好多人才换来的！”
    “別把自己看得太牛逼，你其实什么都不是！”
    袁灯最后一句话仿佛成了压倒氂牛的最后一根稻草。
    肉眼可见，刚刚还艮啾啾的田宏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身形都佝僂了许多。
    “摊上这么个儿子，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幸运！”
    “不然你真觉得纪委什么都没查出来嘛？”
    “县里王县长已经让县纪委出面了，你真觉得自己乾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能藏得住？”
    袁灯接连的质问敲打在田宏光心头，懟得他哑口无言。
    片刻后，袁灯从纪委留置室出来，拨通了孙福海的电话：
    “书记，一扫光，全拿下！”
    ...
    两天后，承包转让合同签订，征地补偿也挨家挨户分发下去。
    田星星在调解之下，也是赔偿了受害者医疗费等一些费用后，徵得受害者家属原谅，最终从局子里放了出来。
    只是沟镇一些维保类的工程，在第二年全部由市里的一家企业接手，合同签订时间一年。
    至此，县道修建项目前期准备工作彻底结束，招投標正式开始！

 第219章 继续忽悠蒋佐

    王文鐸办公室內。
    “蒋总，华泰新农已经正式成立了，下一步工作你们准备搞？”
    蒋佐靠在椅背上，二人的关係已经十分熟络，除了基本的尊重，两人也不需要再去做什么表面上的工作。
    扔给王文鐸一支烟，蒋佐也点上一根。
    “承包更耕地吧，我们华泰这边准备先搞四万亩耕地出来，试验田嘛，先看看河阴的情况。”
    蒋佐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装逼的话，开口就是四万亩耕地。
    要知道，在平原省，耕地承包价格可不低。
    不说东南部的盐硷地，只说基本农田这块儿，在18年的时候，平均一亩地承包下来一年就要一千块钱，有的地方甚至能够达到1200块钱。
    四万亩耕地，按照华泰的手笔以及育种育苗的情况来看，这些地块儿最少也要承包三年。
    这也就是说，华泰只是用在承包耕地上的钱就要达到一亿两千万，甚至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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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五月，冬小麦收割也要基本上也要收割了，现在也正是承包耕地的好时候，不然等玉米种进去，承包耕地的成本还要再上涨一部分。”
    王文鐸见蒋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而且对方的考量也没毛病，自己再去指手画脚，那不是外行指导內行嘛。
    “行，既然你心里有了打算，我这个外行就不叨叨了。”
    蒋佐闻言一乐：
    “你要是外行，那我们这些人都不用干了，能把古城从0基础做到现在能够对標寿市一个小型基地的规模，谁要是说你是外行，我第一个不答应！”
    王文鐸斜眼看了一眼对方：
    “拍马屁是不是！”
    “哈哈，王县，你太敏感了！我只说实话！”
    “那我可就受用了！”
    两人相视一笑。
    玩笑过后，王文鐸正色道：
    “你们承包耕地这件事，我可能没时间全权参与，我给你找个人吧。”
    蒋佐闻言一怔，显然並不是太想政府人员参与到企业运营之中。
    “王县，我看就不用了吧。”
    “这件事我们华泰自己来做就行，你们政府人员一旦参与进来，容易把正常的商业行为，变成政府参与的行政行为，到时候事情也会变得复杂！”
    蒋佐的担心王文鐸是理解的。
    在龙国诸多涉及政府征地这样的事情中，很多人都想从政府身上，借著某件事啃下来一口肉吃！
    这些人的想法也很简单粗暴，你政府那么大的工程项目，不可能因为我这点仨瓜俩枣和我耗下去吧，而且你们政府也不能对我平头老百姓怎么样吧？
    你当真觉得舆论是小事儿？
    正是因为这样的思想，导致很多“钉子户”的出现，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政府下定决心干一件事的时候，不是你个人的力量能阻止的。
    冥顽不灵者，要么有承建商“处理”你，事后找俩人进去就行了，东北q四不就是这么起家的嘛！
    要么政府直接不理你，把你直接当成臭狗屎扔在一边，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感兴趣的可以搜一下岭南省“最牛钉子户”，政府修建高速路直接从你房子两边绕过去！
    王文鐸之前也考量过会因为政府参与而导致这样事情的发生。
    但是经过这次县道修建征地，王文鐸发现，政府不参与，別有用心者是真的会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给你安排的这个人，並不是要参与到你们具体的工作中，而是作为一道保障，协调各方面事情，手续、合同、审批等一系列会涉及政府部门的事情。”
    蒋佐闻言再次一怔，听这话跟你王文鐸县长在临终託孤一样。
    “不是，这不是还有你呢吗？你这搞得跟託孤一样，咋的，提上裤子不认人啊！”
    王文鐸一听，顿时笑骂一声：
    “去你的吧！”
    “我的意思是，耕地流转承包这件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把重心放在延长產业链，增加產品附加值上！”
    “你们华锋不是也做蔬菜在加工嘛，我想著你们能够在河阴把这一摊也支起来！”
    王文鐸眼中闪著精光。
    蒋佐一听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钱袋子也在闪闪发光。
    “不是，你这是准备把华锋所有的业务全部搬到你们安市啊！”
    “容市长要是知道这件事，不得给我皮扒了啊！”
    蒋佐说话时那是直摇脑袋，生怕王文鐸软磨硬泡，所以拒绝得极为乾脆利落。
    “呵呵，我之前还听荣市长说过，说蒋佐一向大手笔，敢想敢干！”
    “现在怎么跟个小媳妇儿一样，做事畏手畏脚，婆婆妈妈的！”
    王文鐸嘖嘖做，语气中嘲讽的意味十分浓厚。
    蒋佐泛起一抹警惕的光芒。
    “不不不，王县，你这激將法实在是太拙劣了，我们华锋做事是有底线的。”
    “现在咱们好比是什么呢？我们是荣市长的兵，现在来这里不过是练兵的，你不能想著给我们全收编了不是？”
    王文鐸伸手一指蒋佐，嘆了一口气：
    “嗨，短视！极其短视！”
    “就问你，你们华锋只自己育苗种菜吗？”
    “肯定不是吧！”
    “你们在河阴的投资规划中为什么要设立育苗基地，不就是想以后全河阴老百姓都从你们这儿买苗种菜，你们再进行二次回收挣钱嘛！”
    “你想啊，到时候全河阴都种的你们华锋的菜，你们的產量该有多大！”
    “一县之地啊，还是平原省！”
    “你们寿市能给你这样的条件吗？”
    “只怕青稞那边就给你们压死了！”
    “知道什么是垄断吗？知道什么是利吗？”
    “你们在河阴就是垄断！”
    “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们的利润比踏马得开印钞厂还挣钱！”
    “那么多產品你们准备运回寿市再加工吗？”
    “不如在河阴原地建厂！到时候直接通过京港澳也好，107国道也好，想送到哪儿就送到哪儿！”
    王文鐸此刻表现得如同传销团伙的头头，话语中满是诱惑力。
    大饼画得那叫一个又大又圆！
    蒋佐听得眼神都迷离了。
    “真比开印钞厂还挣钱嘛？”
    “不对，你在忽悠我！”
    看著眼神逐渐清明的蒋佐，王文鐸继续发功：
    “对了，民大农院那边，好像院士又研究出一个新成果...”
    蒋佐听到“民大”“农院”，眼神瞬间清明。
    “別，別说了，我就问一句，这钱能不能从华泰帐户上划！”
    “没问题！”
    ...
    二人谈话间，王文鐸手机上一条简讯提示音响起。
    打开手机一看，上面赫然写著：
    发信人：市委邱书记
    简讯內容：两天后我去贵省，明天上午九点市委欢送会。

 第220章 新人换旧人，安市后邱方国时代来临！

    上午九点，市委大会议室內。
    正科级干部悉数到场。
    坐在主席台中央位置的邱方国意气风发。
    “在安市五载，与各位同志风雨同舟五载，安市之发展离不开诸位同志的共同努力。”
    “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临別將至，邱方国此刻看谁都无比顺眼。
    老张坐在一侧，脸上的笑容已经无法克制，嘴角咧得就连早上吃的什么都能看到。
    嗯，韭菜馅儿的包子，没看到韭菜还卡在牙子上嘛。
    也是，自己在安市最大的政敌要走了，你別管对方是不是高升，就说是不是走了吧！
    现在老张的心情就好比在青楼每天都要接十几个码头汉子那种客人的头牌，突然有一天攒够了赎身钱的那种的愉悦！
    不只是身体不用再饱受摧残，精神上更是极大的放鬆！
    至於吴同信？
    老张现在在安市不管看谁都是插標卖首之辈！
    一个吴同信又算得了什么，就算王文鐸你背景再大，在安市你也得老老实实！
    县官不如现管，懂不懂啊！
    邱方国发言结束后，市委三人组剩下的两人也是要对高升的同志送上祝福的。
    吴同信寥寥几句，將惜別之情与高升的祝愿表达得感人肺腑。
    轮到老张发言时，他先是將话筒压低，接著咳嗽两声，希望能够引起台下已经快要睡著的干部群体的注意。
    “咳咳，各位同志，邱方国书记即將上任贵省常务副省长，在五载共事时间中，虽与邱方国书记时不时会存在一些小矛盾，但是这只是政见上的不统一！”
    “我们都是希望作为安市的父母官，能够带动安市经济发展！將安市民生...”
    眼见老张即將发表长篇大论，邱方国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张书记，我们还是不过耽误同志们工作的时间比较好！”
    老张听到这话，脸上表情一怔，心想，你这老毕登都要走了，还要噁心我一下，你看我在你走后收拾你帮嫡系！
    哼，你总有不在的时候吧！
    天地良心，邱方国本身就不想开这个什么所谓的欢送会，按照他低调的儒將性格，只想悄悄来，悄悄去，但是市委的很多常委都提议要给他举办一个欢送会，让他回顾一下同志情，实在推辞不了，他才参加的！
    现在司机就在楼下等著，他今天还要去中组部报导，真不想耽误时间而已。
    怪不得都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呢！
    有了邱方国的提醒，老张將原本20分钟的发言稿缩短到了十九分钟。
    直到邱方国不停地看著腕錶，老张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最后，邱方国起身，看著台下眾人：
    “愿各位同志一心为民，共同重铸安市之荣耀，我在贵省等你们的好消息！”
    邱方国走了，前往了京城。
    王文鐸在会议结束后没有和邱方国发生任何交流，只是站在走廊窗户前看著邱方国上车，看著车辆缓缓驶出市委大院门口，看著车辆渐渐消失在车流中，消失在路口处。
    说不上伤感，也谈不上惶恐。
    此刻，王文鐸內心异常平淡。
    人来人往，走走停停。
    人生就是这样，除了自己，每个人都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陪你走完一段旅程，就要挥手告別。
    只是王文鐸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他是一个念旧的人，小时候的每样能够留存下来的东西，他都会尽力保留下来。
    他希望邱方国走吗？
    不希望，邱方国是他在体制內的贵人，是他踏入仕途以来，真的每一步都看著他走完的人！
    但他又希望邱方国离开，雄鹰出生后绝对不会在母鹰羽翼的庇护下成长！
    邱方国作为他的又一任老师，他也由衷地希望对方能够坐上更高的位置，走向更重要的岗位！
    因为他知道，邱方国是一个能办实事儿的官儿，是一个能够为了大局做出牺牲的官儿。
    “领导，这王文鐸在那儿干嘛呢？”
    老张的秘书路过背后指著王文鐸小声嘀咕道。
    老张瞥了一眼，冷哼一声：
    “最大的靠山走了，以后在安市就一个残废的老吴支著他了，肯定想奶吃了唄！”
    是啊，邱方国离开了，新的斗爭开始了！
    “呵呵，怎么在这儿站著，老邱走了，心里不舒服？”
    吴同信自然是听到了老张说什么，迈步来到王文鐸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文鐸转过身看著对方：
    “吴叔，最多两年，我给你也送走，你信不？”
    吴同信同志闻言突然觉得后脖颈“嗖嗖”冒凉风，这话虽然对味儿，但是怎么这么怪呢？
    “我谢谢你！”
    吴同信白了王文鐸一眼。
    王文鐸“嘿嘿”一笑。
    两人对视，接著同时將目光看向老张的背影。
    老张似乎心有所感。
    顿足。
    转身。
    抬头。
    径直对上吴同信和王文鐸的目光，双方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挑战的意味。
    一秒。
    两秒。
    五秒。
    十秒。
    ...
    老张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燻黄的牙齿。
    吴同信和王文鐸二人也同时一笑。
    三人的笑，意味深长。
    但是心中都明白，邱方国走后，要么吴同信和王文鐸能够在安市站稳脚跟，做一天过江猛龙，要么老张能够稳住基本盘，將两个外来者驱逐出去，维护自己地头蛇的尊严。
    除此之外，別无他路！
    矛盾是不融调和的。
    到现在双方已经不再是利益之爭！
    而是派系爭斗，更是心中那一口气的爭斗！
    ...
    时间转身擦肩，仿佛路人一般。
    邱方国离开后的第五天，也就是6月4日，周一，老张升任市委书记的任命到达！
    此刻，老张多年的愿景实现，也意味著双方最终之战拉开帷幕！

 第221章 人事剧变

    隨著邱方国卸任安市一把手，升迁到贵省常委副省长。
    老张在利益置换之下升任安市一把，省里似乎对安市的干部格局並不满意。
    在短短一周时间內，省里竟然连续召开多场常委会，针对安市的干部调整问题纷爭不断。
    平原省一把手对方跃进和周研墨在安市的动作每一步都看在眼中，只是这位一把手朱晨的想法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
    他是哪一方势力的，跟哪个派系比较亲近，这些都无从得知。
    但是毫无疑问，作为平原省一把手，朱晨的政治手腕是极为过硬的。
    对於老二和老三，朱晨的政策一向都是平衡，不管在哪个地级市，或者是在省厅、省委常委等一些斗爭中，朱晨都是作为一个极为灵活的砝码。
    当天平向任何一方倾斜时，他都会以毫不起眼的微调，把自身放在天平的另一端，让天平重新回到平衡。
    也只有这样，老二和老三的爭端才不会平息。
    说白了，朱晨真的就是一位主宰平原政治格局的上帝，冷漠、无情、绝对理性，且不会让自己亲自下场参与任何爭端，不会把自己置於泥潭之中！
    但却又无时无刻都可以把控平原的政治动向。
    什么是政治手腕？
    这就是政治手腕！
    不在局中，却能把控棋局发展方向！
    什么是一个高明的棋手？
    不为棋子左右，对棋子使用如臂使指！
    细看可以发现，不管是方跃进还是周研墨，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假借於外物，以求获得更多的政治话语权，但殊不知，藉助外物越多，则被外物侵蚀越严重！
    正如那句话，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看你！
    安市地界，方跃进和周研墨打得热火朝天，身为省里一把手的朱晨，又怎么会干看著呢？
    为了让双方在一个合理、平衡、可控的范围內进行无休止的斗爭，朱晨便开始频繁在对安市的干部进行调整。
    在龙国，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权威，对任何事物都可以给出意见，人事权更是一把手权威的体现。
    而朱晨，作为位居平原省顶端，且牢牢把政局走向的男人，对人事调整的权力的把控那叫一个“长枪配长洞，严丝又合缝”！
    常委会上，朱晨稳坐钓鱼台，笑看风云起，方跃进和周研墨的一举一动都隨著朱晨的想法而进行。
    最终，经过朱晨不断的微调和微操，安市市委常委进行了调换和补足。
    后邱方国时代，安市的政治格局迎来了剧变。
    朱晨坐在省委一號的办公室中，看著经过自己炮製后的安市常委名单，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呢喃道：
    老张，安市一把手，嘖嘖，权柄滔天啊！
    吴同信，戴罪之身，市委第一副书记、市长，身份不低，但是想和老张掰腕子，终归还差点什么。
    沈良仁，市委专职副书记，这个好像是老方那边的人，也算是和吴同信统一战线吧，有他在，要是和吴同信配合得当，老张这一把手难嘍！
    说到这儿，朱晨还极其恶趣味地一笑。
    组织部部长，李户煒，从河阴升上来的一个干部，了解不多，但既然是老周提议的，安市市委举荐的，那肯定和老张的关係不错。
    嗯，老张这边还是占上风的！
    王世言，邱方国遗留下的旧臣，邱方国走之前和吴同信將相和的故事演绎得挺好，有王世言这个纪委书记在，老张和李户煒要是想在人事上把控全局，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嘿嘿，双方力量又达到了平衡！
    显然，朱晨十分满意自己的微调，並时不时发出“geigeigei”的笑声。
    古思远，宣传部部长，这次让你下去，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作用！让安市保持一个合理的温度！
    刘润平，常务副市长，也算是邱方国这边的吧，但是和邱方国好像並不亲近，嘖嘖，不知道他会站在哪里！
    这下让这老小子捡了个漏！
    周广成，也是老面孔了，把你从商市调过来，希望你能明白用意啊！
    严立明，老周提上来的人，这下老张手里握著政法委这张牌，老吴你可要小心了！
    谷爱国，市委秘书长，这老张要是知道自己的秘书长和自己不是一条路的人，不能气急败坏吧。
    嘿嘿，爱国啊爱国，我还是看好的你的！
    叶冠，军方的人，嘖嘖，还是不要关注得好，这是个忌讳！
    朱晨对名单上人逐个点评，眼中儘是满意之色。
    当然，更多还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就像是在斗蛐蛐儿，並时不时挑弄一下，让双方斗得更狠，但是却又不会真的打生打死。
    朱晨为什么能那么放心地放权给所有人，自己安心给自己铺路入局的事情，並且一直给下面的人营造出一种不想在省內的事务上多插嘴？
    那是因为人家有绝对的自信，自信到没有人能够跳出他朱晨的棋盘。
    只是一个简单的人事调动，朱晨隨手几个动作，便將安市的格局搞得涇渭分明！
    “唉，老方、老周啊，你们两个对我这个位置太著急了！”
    ...
    隨著人事大调整的落幕，安市也即將召开新领导班子的第一次常委会。
    会议第一议题：河阴县委书记人选、河阴宣传部长人选。
    这里提一嘴，河阴宣传部部长苗英卓在李户煒常委会失利后，便主动申请调离了河阴，被邱方国借著要离开，无人敢反对提议的风口，直接送到了河阴政协去做了副主席。也算是提前退休了！
    老张意气风发，看著眼前的眾人，此刻，他终於体会到了邱方国的感觉，大权在握！
    “咳咳，上级对我们安市的发展很是重视，特地为我们安市的发展调整了领导班子，引进了更多適合安市发展的人才，我们也不能辜负上级领导对我们的希望、嘱託，今后还希望各位同志能够共同將安市经济带动起来，严格遵守党纪党规，清清白白做官，本本分分做人！”
    “河阴的李书记现在成了我们安市的组织部长，而河阴党委书记的位置悬而未定，目前河阴刚刚招商引资拉来21亿的投资，这个投资放在哪里都是不容小覷的啊！”
    “为了投资也好，为了河阴的发展也好，河阴班子成员必须在短时间內儘快配备齐全！”
    “各位同志有什么好的人选，都拿出来吧，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第222章 后邱方国时代的第一次博弈

    “李部长，你们组织部拿出人选了没有？”
    老张这副语態，很像是“朕的吏部尚书，你对此事怎么看？”。
    但老张不是皇帝，李户煒也不是吏部尚书。
    说白了，组织部更多的作用也只是筛选，而且还要看各位大佬的脸色。
    比如，市委三人组。
    没人都有提名的话，那组织部这边连夹带私货的可能性都没有。
    因为，组织部长在拿出草案的时候都要让这三人过目，尤其是涉及到一些处级干部的调整时，那更是爭得人头狗脑子！
    但对於科技干部的任命、晋升这方面，市委组织部却又有著绝对的权威。
    审核，行不行，那都看组织部的脸色。
    这就是官场的规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残酷但又极其真实，且考验人性！
    李户煒现在別看他升任了组织部部长，但是確实一个彻彻底底的傀儡。
    明面上，李户煒要听从老张的指示。
    但是暗地里，王文鐸这边的人他也没办法拒绝。
    现在李户煒就一个念头，老子摆烂、躺平，你们整吧，不管哪一方被搞死，他李户煒都是剩下一方绝对的拉拢对象！
    而且，在李户煒身上还形成了一个怪圈。
    王文鐸掌握著李户煒绝对的把柄，而李户煒又和老张密不可分，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
    也就是说，王文鐸吃李户煒，李户煒吃老张，老张踏马的又是一把手，掌控大局！
    现在安市格局乱得一塌糊涂！
    李户煒看著手上的名单，心中一凛。
    这份名单有三个人，老张、吴同信以及新来的沈良仁都有提名。
    “咳咳，下面我来说一下经过组织部筛选，审核，综合整理出来的名单。”
    “市委副秘书长，付建业，正处级干部，经过组织部评定，思想作风过硬，具有优良的大局观和过硬的能力，可以作为河阴县委书记第一候选人！”
    “市政府秘书长，贺牛，正处级干部，经过组织部评定，思想作风过硬，有极为深厚的理论素养和过硬的专业能力，可以作为河阴县县委书记第二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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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县县长，关志业，正处级干部，经过组织部评定，思想作风过硬，有深厚的基层经验和专业素养，可以作为河阴县县委书记第三候选人！”
    李户煒照本宣科，將早就由秘书写好的材料一字不落的读了出来。
    这份材料李户煒没有经过任何修改，也就是说，这份材料並不体现李户煒的个人意志。
    要知道，秘书写出来或者整理出来的材料，一般情况下都要由领导再次润色，这个润色的作用是什么，就是为了体现领导的个人意志。
    因为领导不会把自己实际的想法全部告诉秘书，不然领导的神秘感从何体现。
    所以秘书一般写材料都是站在极为中性的立场，这就需要领导自行斟酌，將有了概况的材料进行修改，以此来表明自己的观点。
    显然，李户煒今天准备的这份材料让大权在握的老张並不满意。
    我把你李户煒提上来了，你现在给我搞出来一个不偏不倚？
    那你存在的作用是什么！
    老张眯眼看了李户煒一眼，有些心虚的李户煒自然是不敢抬头看老张。
    低著头像个鵪鶉一样一言不发，老张轻哼一声，心想，等会议结束，有必要和李户煒同志谈谈心，纠正一下他错误的思想认知了！
    “组织部的意见已经出来了，同志们可以大胆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
    老张发言后，便打开茶杯，悠然喝起茶水！
    以前都是邱方国带动节奏，现在老张自己做了市委书记，才发现原来节奏在自己手里是这样的舒服！
    在场的常委没有一个傻子，从李户煒提交的名单中就能看出啊这三人都是谁的人。
    市委副秘书长，以前是专门对接老张的秘书长，也是第二秘书处的处长，是谁的人还用想？
    市政府秘书长，那不就是吴同信的家將？
    至於化县的县长关志业，有传言他和现任的市委副书记沈良仁是同窗，两人关係密切。
    对於新来的领导，下面的人但凡是想进步的，不用半天时间就能通过自己的人脉圈子將这个新来领导的前世今生打听得明明白白，不然你都不知道领导喜欢什么，你拿什么晋升？
    人家都开始琢磨怎么投其所好了，你还在那儿“阿巴阿巴”呢，你要是能升上去，那都不是踩狗屎，那是狗屎塞嘴里了！
    市委三人组都是权力顶峰的选手，自然不会有人先开口。
    而李户煒根本不想掺和这趟浑水，直接装死。
    剩下的常委，除了刘润平和王世言是本地干部，剩下的都是新来的，现在开口不是直接站队了吗？
    虽然在会议开始前两天，已经有人开始合纵连横，但是过早暴露自己，终归还是落入下乘的！
    什么，你问军方代表？
    军方代表在常委会中的作用，如同东南地区fujian一样，向来都是你们打完通知我就行，属於“听召行事”那种，而且，不管哪一方拉拢，军方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参入呢。
    老张这话一出，在场居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这下给老张整不会了。
    什么情况，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吗？
    你们这样我好尷尬的啊！
    长达五分钟的沉默，依旧没有人开口。
    无奈之下，老张只能点名了。
    “李部长，你们组织部对这三位候选人更倾向於哪一个？”
    李户煒：微死，勿cue！
    “咳咳，书记，各位同志。”
    “我们组织部这边既然將这三位候选人筛选出来，那就说明我们这边认为这三人都可以，而且就条件来说，这三人上下不差什么，真要说出了谁更优越的话，这个，组织部这边还真不好给出具体的意见！”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李户煒说了什么，但你细品一番，其实什么都没说。
    就好像放了一个屁，无色无味无动静。
    老张对李户煒这个说辞肯定是不满意的，人家提拔你上来，是让你装死打太极的？
    “李部长，不管...”
    不等老张说完话，王世言举手发言道：
    “书记，刚到安市的同志可能比较矜持，就让我这个脸皮厚的老人先说几句？”

 第223章 常委会即辩论会

    老张对王世言打断自己讲话的行为很是不满！
    这是什么意思？
    挑衅我的权威？
    但是老张又不得不让王世言继续开口。
    李户煒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其他人又没有说话的意思，现在王世言跳出来也是缓解他老张的尷尬。
    不得不说，王世言这个时机选择得很好，既噁心了老张，又缓解了整个会议的氛围。
    除了老张，在场的人都对王世言投来善意的笑容。
    “既然世言书记开口了，那就让世言书记发言吧。”
    说罢，老张还恶狠狠地瞪了李户煒一眼。
    李户煒哪里管你这个，只要別让我挑头，你老张就是瞪出红眼病，我也当没看见！
    “咳咳，三位候选人都很合適，但是就目前河阴的形势而言，我认为贺牛同志最为合適。”
    “河阴刚刚在吴市长的带领下，招商引资工作做得十分出色，吸引了21亿的投资，而且投资的项目还是和我们平原省大发展方向极为契合的有机农业，这也就意味著河阴需要的更是一个实干型人才。”
    “付建业同志基层履歷不多，而且一直在党政机关从事务虚方面的工作，如果贸然调到河阴，我担心付建业同志一时不能胜任县委书记的工作，毕竟现在河阴最重要的是要將这21亿的投资落地，把资金灵活调动运用起来，不然资金趴在帐户上，只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而化县的关志业同志基层经验虽然丰富，但是对当前国家所提倡的政务改革，构建服务型政府，打造新的政商关係等政府改革方面，政策敏感度不高，据我了解，关志业同志甚至对服务型政府改革颇有微词，这不得不担心关志业同志能否解决河阴面临大型投资落地的问题。”
    “而华锋集团作为新型有机农业公司，其发展理念也是走在时代前列的，这也就需要我们的党政一把手具备同样的素质，显然，这一点关志业同志是不太符合的！”
    王世言话语一针见血，点评极为犀利，將老张和沈良仁提议的人选优劣势分析得明明白白！
    停顿一下，王世言观察著眾人的表情，继续说道：
    “而贺牛同志，在市政府任职时间近十年，对政府各项事务极为熟稔，並且，针对服务型政府改革还在內参中发表过自己的看法，稿子被邱书记、吴市长高度认可，甚至省里一些领导也曾提出夸讚。”
    “这也就意味著，贺牛同志的服务意识、政商观念相较於另外两位同志是具有优越性的，儘管贺牛同志的基层履歷上有所欠缺，但是河阴的同志会帮助贺牛同志儘快成长。”
    “所以，我建议由贺牛同志担任河阴县县委书记！”
    王世言的一番话说得很是通透，讲话的技巧也十分高超。
    不谈其他两人的优势，只从贺牛的优势出发，以建设服务型政府、构建新型政商关係的角度，著重突出贺牛的优势，並把他无限放大！
    不得不说，能走向副厅岗位的，没有一个是吃白饭的。
    （李户煒除外！他就一政治间谍！）
    老张听完王世言的发言，又看了一眼其他常委的反应。
    他后悔了，后悔让王世言发言了，现在想想，沉默的常委会有时候並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但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老张的决定还是得自己买单。
    王世言作为邱方国的政治“遗產”被吴同信所继承，那自然是要站在吴同信的角度说话的。
    看见自己的急先锋发挥得如此出色，老吴同志也是满是讚许地冲王世言点点头。
    看著吴同信这边开枪了，李户煒也不再隱忍，直接冲自己拉拢的一名常委使了个眼色。
    “咳咳，既然世言同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我也说一下我的看法吧。”
    本身王世言发言后，常委会是继续沉默的。
    这道声音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常委会的沉默，眾人纷纷將目光投了过去。
    居然是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严立明！
    他会是谁的人呢？
    在场的眾常委纷纷猜测起来。
    王世言更是很是大胆地冲吴同信投过去了疑惑的目光。
    老吴同志此刻也是眉头紧皱，面对王世言的疑惑，老吴同志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隨即在心中想到，莫非是他的人？
    老吴没有选择与心中所想那人进行眼神交流，递给王世言眼神后便没有多余动作。
    王世言见状，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世言同志的发言很是透彻，简单几句將三人的优劣分析得很是详备。”
    “但我认为还是有些片面的，世言同志的发言仅仅从服务型政府、政商关係的视角出发，河阴投资固然重要，这是不爭的事实，但是这並不代表著，我们的党政干部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够了。”
    “河阴其他事项就不需要做了吗？”
    “还是说，我们河阴所有的党政的干部就要为华锋一家企业服务呢？”
    “我认为，这太过偏颇，也太过极端了！”
    严立明刚一开口，火药味便极其浓厚，矛头直接对准了王世言刚刚的发言。
    王世言心中一凛。
    来者不善啊！
    眾常委闻言，转念一想，嗯，有道理！
    严立明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常委会除了表態，站队，这也是一场谈判，一场洗脑，就看谁能够將对方辩驳得哑口无言！
    显然，严立明很聪明，上来直接將王世言之前的发言全部推翻！
    “我认为，付建业同志相较於两位同志来说，更为合適！”

 第224章 制定反制手段，老张遭受冷暴力

    市里在召开常委会时，河阴县也在酝酿一场风暴。
    老张的上台，让一想淡定自若的王文鐸也產生了一丝紧张感。
    倒不是说他担心老张会对他下手，他自己做事向来遵循程序正义、党纪党规正义，而且王文鐸本人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违反党纪党规的事情。
    什么叫无欲则刚？
    这也是王文鐸最大的依仗。
    但是他担心老张会对他主持的项目下手，万一將项目逐条分割，然后对负责人进行更换，那这个项目就和王文鐸没什么关係了。
    即便被摘桃子，王文鐸觉得也还能忍，肉烂在锅里，只要是能吃，谁都行！
    但是王文鐸太清楚老张的操行了，一旦项目转移，老张绝对会想办法掏空项目资金，毕竟刚上台的老张还没有对曾经帮他上来的那些人进行答谢。
    而王文鐸手中的项目就是最大最甜的一个蛋糕，华锋集团投资的21个亿的资金，也绝对可以满足那些人的胃口，甚至还可以让老张的根基更加沉稳！
    出於自保，王文鐸必须要做出一些反制手段，起码在河阴，王文鐸要確保老张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不然，老张一旦抓住一点空荡，绝对会以极其生动的方式告诉王文鐸什么叫一把手的绝对权威！
    “云天，你在政府办多长时间了？”
    坐在办公桌后，王文鐸看著面前的杨云天，话语十分隨意地开口道。
    杨云天一愣，一般领导这样问你，要么就你要被提拔了，要么你就要被发配边疆了。
    显然，杨云天自问开始服务王文鐸后，“口活儿”和“手活儿”做得都没毛病！不管是情绪价值还是实际价值，不能说十全十美，起码十全八美还是有的吧。
    想到这里，杨云天內心一阵激盪，终於要到自己了吗？
    强压下內心的躁动，杨云天不自觉声音有些颤抖地回道：
    “领导，我，我在政府办五年了。”
    王文鐸闻言点点头，沉默几秒后，自问自答道：
    “你什么时候提的副科来著？”
    “我记得好像有三年了吧？”
    杨云天一听这话，这不实锤了吗？
    “嗯，我在副科岗位上待了三年了。”
    王文鐸再度点点头。
    “该加加担子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基层？县直？”
    这话一出，杨云天再度一愣，这提拔的时候岗位还能自己挑吗？
    这幸福岂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杨云天抬头迎向王文鐸的目光，刚想开口说，我去哪里都行。
    但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去哪里都行，那王文鐸还问自己干什么，直接安排下去就行了嘛！
    这是不是又是一个考验？
    杨云天在机关也是老人了，对体制內一些不能说，但又確实存在的规则也不陌生。
    王文鐸能这么问自己，那说明他內心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这样的话，王文鐸是希望自己去哪儿呢？
    杨云天皱眉陷入思考之中。
    看著杨云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王文鐸丝毫没有因杨云天没有儘快回答自己而有什么不满。
    反而饶有兴致地等待起来，他也想看看杨云天能不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能，就可塑！
    不能，就提拔一下就行。
    长达十几分钟的思考，杨云天猛地抬头看向王文鐸。
    “领导，华泰那边征地，主要是围绕哪个乡镇开始的？”
    听到杨云天这么问，王文鐸脸上露出笑容。
    这杨云天果真猜到了！
    “以菜镇为主，周边几个乡镇都有涉猎，但是初步预估来看，百分之八十都会在菜镇！”
    王文鐸靠在椅背上，体態十分放鬆。
    “领导，那我想去菜镇！”
    “说说理由！”
    “说服我，这件事我给你办！”
    杨云天短暂思考，在大脑中將语言组织一番，说道：
    “市里常委变得巨大，目前各个常委之间的局势还不明朗，一把作为权力的绝对拥有者，又和领导您有点矛盾，那保不齐会用些什么下作的手段来针对您！”
    “但是领导您本身廉洁奉公，纪律上对方无从下手，那只有从您主持的项目入手，所以，华泰那边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將会是那位针对的重点！”
    “我想去菜镇，去给华泰做服务！”
    王文鐸点点头，一指杨云天：
    “这几天做做菜镇的功课，研究一下华锋集团！”
    ...
    市委常委会上，严立明態度鲜明，力挺付建业。
    “在组织部筛选时期，我和付建业同志一次偶然机会发生过交流，这位同志理论功底扎实！”
    “党性原则毋庸置疑，而且针对我国目前大政方针、我省、我市现阶段目標，都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是个不错的苗子！”
    “相较於另外两位同志，我认为付建业同志更加的全面，也更加適合河阴县委书记这个岗位！”
    严立明话语间接，一句话，老子不会说话，但老子力挺付建业！
    当严立明推出付建业的时候，在场的眾人都知道了严立明的立场。
    这严立明看来是老张的铁桿啊，不然不能在局势如此不明朗的前提下，还能站出来做急先锋，看来，老张要么是给上面餵饱了，要么是给严立明餵饱了啊！
    “別的同志还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大家可以踊跃交流一下嘛。”
    老张这个时候也主动站出来给严立明站台。
    “书记，看来刚来安市的几名同志对这三位候选人还不太熟悉啊。”
    “不如，再过几天，等几位同志对三位候选人熟悉一番，咱们再进行这个议题？”
    严立明看著场上气氛不对，主动给老张递过去一个台阶，也是想著能再给老张一个拉拢其他常委的缓衝时间。
    但是老张显然不这么想，这是自己上台后主持的第一场常委会，付建业之前也是对接自己的秘书长，如果这个时候第一次出手，就这么下不来台，那以后別人怎么看他？
    尤其是连自己的绝对亲信都没能干脆利落，以绝对性优势压倒反对声音，那以后谁还敢跟他老张亲近！
    “呵呵，不如就直接投票吧。”
    老张在会议开始之前是做过一些合纵连横的，也许出去一些承诺，对方也是答应了的。
    现在在老张心中，自己是有六票支持的，而吴同信就算有王世言、沈良仁支持，再拉拢上军分区的人，也不过才四票罢了，或许沈良仁来的时候也有支持者，但自己这边明確地就有六票，倒也不用担心。
    在场的眾人依旧没有说话，这就让老张很是难受。
    冷暴力！
    你们这是在冷暴力我！

 第225章 诡异的常委会

    老张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自己一个堂堂市里一把手，正厅级干部，说话居然没有得到回应！
    这是什么意思！
    这踏马是赤裸裸的蔑视！
    你张致发的话就是个屁！
    黑著脸，看著在场的眾人。
    “现在，觉得关志业同志適合担任河阴县委书记的同志请举手！”
    在场眾人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没有一个举手的。
    这个也符合在场眾人对关志业的预期。
    说白了，关志业这次就是个陪跑的选手。
    沈良仁能够把他提出来，一来是同窗之情，关志业求到自己身上了，推辞不了，另一方面，这也是他沈良仁初到安市，发出的属於自己的声音！
    至於结果，沈良仁看得反而很淡。
    淡到他这个提议的人都没有支持关志业。
    等候两分钟，老张发现无人举手，这才开口继续道：
    “支持付建业同志担任河阴县委书记的同志请举手！”
    老张话音落下，严立明作为明牌的选手自然是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缓缓举起了手。
    老张对严立明的態度没有任何关注，他是板上钉钉的。
    严立明举手后，老张目光开始扫视在场的常委。
    先是李户煒，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组织部部长。
    李户煒迎上老张的目光，紧接著又不著痕跡地看向老张下手位的吴同信。
    吴同信也在盯著李户煒，看见对方的余光后，吴同信轻点下頜。
    李户煒看见吴同信的態度，长出了一口气。
    “呵呵，那我也投付建业同志一票吧！”
    说著，李户煒也缓缓举起手掌。
    老张满意地点点头。
    紧接著，老张略过李户煒一旁的刘润平，將目光投向早就谈好並且做出利益置换的市委宣传部长周广成的身上。
    周广成迎上老张的目光，並对著老张笑了笑。
    老张同样还以微笑。
    但接下来周广成的动作却让老张瞳孔一缩。
    只见周广成伸出的手掌居然摸向了水杯，打开杯盖轻抿一口，周广成竟然不再看老张一眼，反而盯著眼前跟前的笔记本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一直盯著你那个破笔记本干鸡毛！
    举手啊！
    那笔记本上有擦边女吗？
    老张內心疯狂咆哮，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
    看见周广成实在没有动作，老张无奈之下只能掀起自己的另一张底牌。
    视线再次回到刘润平身上，此刻，老张的眼神不再温和，反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刘润平看向老张，发现对方在盯著自己。
    此刻，刘润平的內心异常纠结。
    额头上也开始渗出汗珠。
    迎著老张不善的目光，刘润平终究还是举起了手！
    这一动作，让在场的所有常委均是一惊。
    这刘润平之前不是和邱方国、吴同信二人穿一条裤子的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支持老张呢？
    在场的眾人很是惊讶。
    吴同信更是眉头紧皱，死死盯著刘润平。
    老张或许感受到什么，与吴同信目光交匯，隨即脸上展露出一抹笑容。
    吴同信深吸一口气，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这老张有些手腕啊，居然能把刘润平拉到自己阵营！
    三票，加上老张自己就是四票了！
    老张目光继续扫视，最终停留在市委秘书长谷爱国的身上。
    在会议开始之前，他曾和谷爱国推心置腹地聊过，双方交流得相当不错。
    市委秘书长这个职位有些特殊，他就跟明朝的东西二厂的权力来源一样。
    只不过一个来自於皇权，另一个来自於市委一把手。
    如果说市委书记信任你这么个市委秘书长，那市委秘书长可以说是市委书记的第二化身。
    可如果市委书记不信任你这个市委秘书长，那权力架空之下，你这个市委秘书长也不过是一个架子！
    反之，如果市委秘书长和市委书记不一条心，那市委书记同样很难受，市委秘书长的定位就是市委书记最贴心的手足，一旦市委秘书长和市委书记產生二心，那市委书记等於自断一臂！
    因为很多市委书记不方便出面，但又必须办的事情，市委秘书长就是最好的人选！
    有权力，有能力，有眼界！
    这不是说市委书记养两个白手套就能解决的。
    定位不一样，职能和作用自然也大相逕庭！
    老张现在希望谷爱国能够抬自己一手，一旦有五票出现，那军方那边大概率也会顺势投票。
    就算军方弃权，他老张也还有后手！
    但谷爱国却没有看向老张，反而將视线放在周广成身上。
    周广成嘴角上扬，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谷爱国见状直接装死，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老张这下懵逼了，怎么说好的都变了呢？
    无奈之下，老张只能將目光看向最后一个不是希望的希望——统战部长古思远。
    古思远对老张抱以歉意的微笑。
    老张见状眼前一黑，大口喘著粗气。
    “看来，看来同志们对付建业同志並不认可啊！”
    老张气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赞同贺牛同志担任河阴县委书记的同志请举手！”
    话音落，王世言直接把手举起来。
    “还是那句话，新潮的理念带动新潮的发展，我赞成贺牛同志！”
    沈良仁闻言也举起手。
    “世言书记的话深刻啊，新潮的思想带动新潮的发展，世言书记成功说服了我，我赞同！”
    吴同信没有想老张那样装深沉，径直举起右手：
    “贺牛同志是我提议的，我很看好贺牛同志！”
    三票了。
    市委宣传部长周广成也举起手：
    “我研究过河阴目前的经济情况与招商引资情况，我也觉得贺牛同志很合適！”
    说罢，在场眾人一片寂静。
    四票对四票。
    剩下的人均是没有表示。
    片刻后，老张发觉现场的情况不太对劲，皱眉看著其他人选，带著质问的语气说道：
    “其他同志什么意见！”
    话音落，统战部长古思远率先举手：“我弃权！”
    军方代表更是直接：
    “我们不参与地方事务，弃权！”
    市委秘书长同样举起手：
    “对三位同志不熟悉，我还是弃权吧！”
    四票对四票，剩下未表態的人居然全部弃权！
    安市干部调整后，第一场常委会居然形成了如此诡异的氛围！
    老张后悔了，后悔没有听严立明的，將事情押后再说。
    后悔自己为了面子居然在局势一片模糊的情况想要强行提拔付建业。
    “既然如此，那，那就一周后，再行商议！”
    说完这句话，老张宛如失去了全部力气靠在椅背上，失魂落魄！

 第226章 第三方势力形成

    常委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老张的失魂落魄；
    吴同信的惊愕与释然；
    沈良仁的若有所思；
    等等...
    在场每一个人脸上和心底的想法都不相同。
    以至於常委会结束以后，在场的眾人均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没有人勾肩搭背，更没有人明目张胆之下私下交流。
    但却又保持了十足的默契，一天中，几乎所有的常委以各式各样的藉口出了公差。
    茶室內。
    老张、李户煒、严立明、刘润平四人围坐在茶炉旁。
    六月的平原省气温已经升高到了30多度，四个人穿著长袖衬衫，开著空调，用炭火煮著茶水。
    “今天常委会上的局势很奇怪啊！”
    李户煒低著头，抬眼不著痕跡地扫过其余三人。
    老张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口鼻中喷涂著粗气，很明显，此刻的老张依旧在回忆著常委会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奇怪的，这次干部调整，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安市干部调整的动作太大了。”
    “现在既不是换届也不是出现什么大的事件，常委如此调动，本身就存在很多疑点。”
    “至於新上来的几个常委，这些人我们都很陌生，都是东边和南边那几个市的，这其中肯定藏著我们不知道的故事！”
    严立明话语篤定，但却怎么想也无法发现其中的端倪。
    “藏没藏著事儿我不知道，但下一阶段如果我们想要压制吴同信，那就必须取得这几个新来的常委的支持！”
    李户煒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
    严立明听完李户煒的话，也隨声附和几句。
    眾人交谈时，唯独刘润平一直闭口不言。
    在老张刚上位后，便开始拉拢邱方国遗留下的政治势力，企图从內部瓦解吴同信这边的势力。
    他曾与王世言接触过，但是王世言和邱方国之间的事情很难说得清，甚至都没等老张开口，王世言直接扔下一句“我会履行好同级监督的职能”便转身离去。
    这是什么意思，就差明摆著说，老张，老子要和你死磕！
    无奈之下，老张只得去找了刘润平。
    刘润平以前一直自居是邱方国的同党，加上陈哲峰与王文鐸的关係，他自我感觉和邱吴二人的关係还不错。
    但在后面几次事上，刘润平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邱吴二人都没把自己当成个啥！
    这就让刘润平的內心十分受伤，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没办法，由爱生恨的刘润平在老张的初步接触下，直接倒戈。
    刘润平本身还为此后悔过，发现自己考虑得太过简单。
    但是在老张的运营下，刘润平居然从常委副市长升任到常务副市长，这就让內心受伤的刘润平再次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
    但在老张眼中，他自己也清楚，叛將就是叛將！
    “润平，这件事你怎么看？”
    老张没有理会其余二人，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刘润平。
    刘润平闻言一怔，果然，张宝宝还是爱我的！
    “我觉得李部长说得对，从今天的形势看，我们和吴同信那边大家都在吃老本，己方的人也不过都是安市的熟面孔，周广成虽然支持了吴同信，但是这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维持平衡的信號！”
    “所以，下一步我们还是要爭取中立派的支持！”
    老张闻言点点头。
    “那这样，润平，你对吴同信那边比较了解，你来看看我们怎么能挑动他们內部矛盾，立明，你也是刚到安市，中立派就由你来爭取。”
    老张分配任务时，明显是带著私心的。
    挖墙脚这个事儿是遭人骂的活儿，老张交给了刘润平去做。
    接触中立派，显然是个卖好、彰显实力、提升形象的活儿，老张给了严立明。
    虽然理由找得很好，但是其中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
    安市市郊。
    私房菜馆內。
    “老周，今天我们都不表態，会不会把事情做得太明显了啊？”
    古思远眉头微皱，一脸忧色。
    周广成放下筷子。
    “呵呵，不明显，怎么凸显我们的重要性。”
    “安市两方势力水火不容，但是又保持绝对的平衡，那在常委会上，任何一票对双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而我们，有四票！”
    说罢，周广成目光扫过在场眾人。
    古思远、谷爱国、叶冠！
    就连军方的叶冠也在今日聚会中。
    “没错，我们这些外来户抱起团来，那些本地人也得巴结我们！”
    谷爱国拿起酒杯，眼中闪过一抹轻视之色。
    “对，我们在安市就是要做好本职工作，做好领导吩咐的事情，两边，我们谁都不站，只做利益置换！”
    “等两方反应过来时，我们...”
    周广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
    河阴。
    “文鐸，今天常委上的形势就是这样，很诡异，我之前谈好的两个人，在常委会上都保持了沉默，看老张的反应，只怕他那边也是这样！”
    “而且，刘润平的反水...”
    吴同信对这两件事的反应有些平淡，甚至有些不太在乎。
    “反水？这话从哪儿来啊，人家本身就不是我们这边的。”
    王文鐸刘润平的事情看得很开，没有帮助过，也没有什么紧密的联繫，反水这话从哪儿说呢？
    吴同信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也是！”
    “就是这常委会上的形势有些太过耐人寻味了！”
    王文鐸在听到吴同信敘述时，便开始思考，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这些新上任的常委，只怕早就结成同盟关係了！”
    “两不相帮，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啊！”
    “这些常委的职务在常委中，权力相对於来说是小的，刚到安市，这些人却十分默契地选择了观望，这还不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吗？”
    王文鐸眉头轻皱，有些烦躁地点上一支烟。
    吴同信闻言也下意识地点头回道：
    “確实是这样啊，他们今天的动作太违反常理了！”
    “那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呢？”
    话音落，二人皆是陷入沉默。
    片刻后，两人又同时抬头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
    “平衡！”
    吴同信眼神微眯，轻声呢喃道：
    “只怕，安市的第三方势力要形成嘍！”
    “这水也越来越浑了！”

 第227章 布局防御战

    安市常委会上的意外对王文鐸来说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新的县委书记和新的宣传部长来之前，王文鐸会有更多时间来布局自己的防火墙。
    首先就是菜镇党委书记一职，这个职位很关键，华泰新农准备把在河阴的基本盘放在菜镇，杨云天也有意去这里，那菜镇的党委书记就需要调整一下位置。
    但是菜镇的党委书记年龄才刚五十，如果扔到人大，那党同伐异未免太过直白。
    你王文鐸想让自己人上，所以就给我扔人大了？
    做，可以。但是会落人口舌，这不是王文鐸想看见了！
    说白了，王文鐸“利益”和“名声”都想要！
    这倒也不是说什么既当又立。
    而是出於自保的无奈选择。
    老张现在盯王文鐸盯得太紧了！
    想不出头绪，王文鐸起身来到任瑜办公室內。
    “任县！”
    任瑜对於王文鐸的到来十分诧异。
    “哦？文鐸县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了？”
    任瑜和王文鐸寒暄著，並起身给王文鐸倒了一杯水。
    “有件事，我想向任县请教一下。”
    任瑜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王县长还能有事向我请教？”
    “任县你这话说的，达者为先嘛！”
    任瑜闻言轻笑几声。
    “好，那我今天就看看我能不能做个达者。”
    王文鐸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任瑜，任瑜听闻有些惊讶。
    这王文鐸这么信任自己吗？
    就连准备打防御战的想法都告诉自己了？
    王文鐸倒好真不怕任瑜告密什么的，这件事本身王文鐸也没想瞒著谁。
    现在他和老张水火不容的关係已经是明牌了，只要是在安市官场上的，谁不知道他和老张的矛盾。
    那老张收拾王文鐸不过是时间问题。
    面对屠刀，就算是小鸡小狗也得反抗一下吧，更何况是王文鐸呢？
    那布局“铁桶阵”不是情理之中？
    而且想要布局“铁桶阵”，维护自己在河阴的话语权，人事调整是必然的结果。
    频繁的人事调动，就算是路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看向王文鐸充满真诚的眸子，一时间给任瑜整不会了。
    短暂思考后，任瑜皱眉问道：
    “你是想让杨云天到菜镇任党委书记？”
    王文鐸点点头。
    “云天时间够、资歷够，而且这段时间也一直跟著我和华泰那边接触，对华泰今后的发展也比较了解，最主要的是...”
    “他是你的人！”
    任瑜將王文鐸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对！”
    “只是菜镇的党委书记现在还没到时间，如果没有由头就动了，终究落人口舌！”
    任瑜手指轻点著桌面，眼神都有些不聚焦了，显然在思考著什么。
    片刻后，任瑜抬头看著王文鐸：
    “菜镇党委书记是叫苟隆昌是吧。”
    王文鐸点点头。
    “这个人有问题没有？”
    任瑜声音清冷。
    王文鐸闻言一怔。
    “算了，这件事我来给你解决吧！”
    王文鐸再度一怔。
    “怎么？信不过我？”
    任瑜眼眸含笑地看向王文鐸。
    王文鐸摇摇头：
    “你是打算？”
    任瑜没有接话，自顾自说道：
    “反腐是我党十八大以来反覆提起的议题，也是我党自我革命的印证，保持党的纯洁性是我们每个党员理应的使命！”
    王文鐸一听，嚯，好傢伙。
    撒旦听见这话都得给你磕俩头吧！
    “王县，坏人我来做，可以吗？”
    嘶，王文鐸对天上掉馅饼的事一向十分谨慎。
    “任县，你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呢？”
    任瑜想了想，十分不著调地回道：
    “嗯...这个苟隆昌上次来到县里，寧愿逛街都不找我匯报工作，我看他不爽，所以想权力小小任性一下！”
    王文鐸一听这话，整个人被雷得呆若木鸡。
    显然，这套说辞並不能打消王文鐸的怀疑。
    “呵呵，开个玩笑！”
    “王县，你今后的前途是光明的，这些事我来处理就好。”
    “只是希望等以后王县上去了，能別忘了我就行！”
    王文鐸闻言沉默下来。
    没有说话，王文鐸径直起身准备离开。
    “王县，王从天降、愤怒狰狞！”
    “群眾的利益始终是至高无上的！”
    王文鐸身形一怔。
    “这件事我来做！”
    ...
    从任瑜办公室出来，王文鐸心中总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对，但杨云天前往菜镇这一步又对自己很重要。
    一时间，王文鐸陷入极为纠结的境地。
    最终，王文鐸还是拨通了封老的电话。
    將事情告诉封老后，封老只会了四个字“物尽其用”。
    思考许久后，王文鐸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拨通了侯贤的电话。
    “菜镇的党委书记苟隆昌这个人乾净吗？”
    侯贤一怔，沉默几秒后回道：
    “嗨。”
    “怎么？”
    王文鐸对侯贤的反应有些不解。
    “王县，苟隆昌这个人，说乾净吧，他手上的油腥也不少！”
    “说不乾净吧，但他又不是那种巨贪！”
    “来到河阴后，我看过纪委內部档案中关於苟隆昌的评价，一句话，躺平式干部！”
    听到这里，王文鐸心里有数了。
    “这样，你们纪委成立一个专案组，查一下他。”
    侯贤也没问原因，极为淡定地回道：
    “什么程度？”
    王文鐸短暂思考后回道：
    “看数额，大就打死！小就上交违法所得！”
    侯贤应了一声，两人在电话中又商討了一些细节，结束了通话。
    事情交给侯贤后，王文鐸就没有再关注事情的发展。
    但是却不曾想，正是这么一个隨意之举，却成了此后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
    ...
    四天后。
    “王县，苟隆昌的情况查出来了！”
    “这个苟隆昌平时除了收点研究外，现金是一点不收！”
    “而且这个人在菜镇的风评居然还可以，虽然没法儿带动菜镇的发展，但也算是做了点儿事儿，真要评价一下，只能用进取不足，守成有余来形容！”
    “不过这也符合部分年龄大干部的特徵！”
    侯贤的话，让王文鐸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经过思考，王文鐸决定將苟隆昌调离，换个岗位。
    这样的干部在菜镇，虽然不会犯错，但这也是之前。
    一旦华泰入驻菜镇，这样的干部只会延误菜镇的发展。
    去哪里呢？
    王文鐸一时之间还真没有找到什么合適的地方。
    翻看著通讯录，王文鐸突然咧嘴一笑。
    “喂，陈书记！”

 第228章 体面

    翌日，王文鐸办公室內。
    “看一下这个！”
    王文鐸从面前摆放的两份材料中取出一份递给苟隆昌。
    “这是...”
    苟隆昌恭敬地接过王文鐸递来的材料。
    “看完再说。”
    王文鐸一指文件。
    见王文鐸没有解释的意思，苟隆昌也不再多问，翻看起手中的材料。
    苟隆昌越看脸上的惊愕之色越重，材料上的內容震惊到让苟隆昌频频咋舌。
    “王，王县，这华泰集团是大手笔啊！”
    “如果以菜镇为中心，效仿古城的模式，那菜镇將要迎来经济上的腾飞啊！”
    王文鐸点点头。
    “华泰集团选择菜镇，是看中了菜镇的地理位置，三镇环绕，且都是农业大镇，你们菜镇位居中间，在今后华泰的发展中將会起到很大的辐射作用！”
    苟隆昌再度打开文件，一脸喜色地逐字阅览著材料，口中还碎碎念著：
    “大手笔啊，大手笔！”
    王文鐸也没有打断苟隆昌，就这么静静地看著，直到苟隆昌放下文件，准备说些什么时，王文鐸將面前另一份材料递了过去。
    “再看看这个。”
    苟隆昌不明所以，但还是照旧恭敬地接过来。
    打开文件，苟隆昌的脸上喜不自禁的神色瞬间凝固。
    身体开始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开始一个个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王，王县，这...”
    “这是...”
    “你想说这是污衊吗？”
    王文鐸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
    苟隆昌继续翻看著材料，同时心中也在迅速盘算，这王文鐸把自己喊过来，先是给了自己一份关於华泰集团投资规划，又让自己看了一份关於纪委调查自己的黑材料！
    这其中到底是蕴含著什么意思？
    苟隆昌不是刚到体制內的愣头青，他在体制內混盪了將近三十年，很多事情还是能看透的。
    只是看透归看透，却无力改变什么罢了。
    这王文鐸是想通过黑材料整治自己？
    不对，如果是这样，这份纪委调查出的材料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真想整自己，查出来的时候直接动手就是了，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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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王文鐸並不是想让纪委处理自己。
    但那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饶是苟隆昌经验丰富，此刻竟也看不透王文鐸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苟隆昌，知道为什么这份材料会在我手中吗？”
    “又知道为什么给你看华泰的投资规划吗？”
    王文鐸声音平淡，抬手將一支烟递给苟隆昌。
    苟隆昌看著王文鐸递烟的態度，心想，莫非这王文鐸是在借著纪委的手敲打自己？
    华泰集团是王文鐸拉来的投资，他怕自己会从中作梗？
    想到这里，苟隆昌急忙表態：
    “王县，我绝对...”
    不等苟隆昌说完，王文鐸直接摆手打断。
    “苟隆昌，你今年五十二了吧！”
    “你觉得你的思想还能跟得上华泰发展的路径吗？”
    这话一出，苟隆昌瞬间明白了王文鐸的意思。
    敲打自己是真的，但是想搬开自己也是真的。
    原来今天喊自己说来，是要让自己让开菜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啊！
    当王文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体制內的老同志苟隆昌瞬间就领悟了话中的意思。
    这是要让自己走啊！
    这是在说自己无法驾驭华泰集团的投资啊！
    这是要让自己给人让位置啊！
    华泰集团落户菜镇，这是多大的政绩啊！
    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就行！
    等华泰的投资慢慢孵化，到时候菜镇经济腾飞，他最次也得提一级吧！
    可现在王文鐸要硬生生地掐断他的晋升，那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苟隆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抬头看向王文鐸，想要反驳时，却发现王文鐸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这个眼神让苟隆昌如坠冰窖，大脑瞬间冷静，眼神都清澈得堪比刚毕业的大学生！
    自己就算反驳又能怎么样？
    手中的材料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
    在自己来之前，王文鐸只怕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他明明可以直接让纪委拿下自己，换自己人上位的！
    现在居然还提前告诉我！
    真的，他这样，我哭死！
    王文鐸没有在意苟隆昌的心理波动。
    他之所以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和苟隆昌好好聊，也是不想把“摘桃子”“有事钟无艷，无事夏迎春”这样的事情做得太明显。
    口碑和名声就是无形资產，一旦投资，那就寸步难行了！
    时间缓缓流逝，王文鐸也不著急，也没有催促。
    许久后，苟隆昌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结蠕动著，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王文鐸看著苟隆昌的模样，心中也明白，苟隆昌这是已经想通了。
    “这样吧，苟隆昌，老乾局缺个一把手，你过去吧。”
    王文鐸把早就准备好的位置摆在了苟隆昌面前。
    “王，王县，我回去就打申请职位调动的报告！”
    苟隆昌明白，比谁都明白！
    王文鐸这是在给自己体面，如果自己不想体面，他也能帮自己体面。
    看见苟隆昌这么识相，王文鐸点点头。
    “嗯，现在李书记升任市组织部部长，县里工作由任县长主持，交到她那里就可以！”
    苟隆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极为落寞，仿佛生命瞬间流逝，一下老了十几岁。
    整个人脸上也没有了刚刚看到华泰投资规划时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不甘，甚至还有一些委屈。
    “呵呵，苟隆昌，不要觉得有什么，有时候能够远离风暴中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文鐸看见苟隆昌这副神情，开口安慰一句。
    苟隆昌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他並未理解王文鐸的话。
    直到许久之后，苟隆昌发现那场风暴席捲河阴乃至安市时，他才幡然醒悟。
    原来自己逃过一劫！
    以至於又一次过年老乾局见面会上，苟隆昌还与王文鐸深聊了几句，道了一声谢！
    两日后，苟隆昌的职位调动申请被通过，杨云天也趁著新书记来之前，走马上任，开始频繁与华泰接触，部署投资落地的各项事情。

 第229章 群体上访

    杨云天的事情只是河阴人事调动的一个缩影。
    借著安市市委常委会上的风波，王文鐸和任瑜等人趁著书记没有落位的空档，短时间內对几个县直单位的主要领导进行了更换，很多立场不明確的人直接被清理。
    倒不是说几人爭权夺利，而是华泰投资的21亿太过重要，这么大的一块蛋糕，省里那些人或许还会顾忌面子问题，加上投资也是分批落位，可能不会有什么动作。
    但是市里可就不一样了，任谁都想在这件事上分一杯羹。
    这也就导致王文鐸必须把河阴弄成铁板一块，不然那“摘桃子”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而且，一旦老张在市里站稳脚跟，把邱方国存在痕跡慢慢抹除，一把手的权力过渡结束，趋於稳定，那王文鐸势必是要在河阴和老张打擂台的。
    这个时候不拿稳河阴，到时候老张一句话，可能就会让稍有裂痕的河阴再次陷入几方爭斗之中。
    再加上封老和老徐明確表示不会参与安市这边的事情。
    这样一来，王文鐸的处境將会极为艰难。
    一周时间悄然而逝。
    原本制定的討论河阴乾部任命的常委会居然推迟举行，时间待定。
    老张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在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情况下，老张也不敢贸然动手。
    身为安市一把手，老张有权力决定常委会什么时候召开，什么时候取消。
    也有权力决定常委会討论什么议题，押后什么议题。
    也正是因为具有操控决策机构如何决策的权力，才让一把手的权力拥有不可撼动性！
    不得不说，老张適应新角色的速度很快，短时间內就掌握了拿捏常委们的窍门。
    ...
    6月16日，蒋佐正在王文鐸的办公室中拿著规划图和王文鐸探討著如何將试验田的效用提升到最大化。
    新任的政府办副主任万志敲门走了进来。
    万志是杨云天临上任前给王文鐸推荐的人选，负责专门对接王文鐸。
    据万志所说，他刚到政府办的时候，就一直在杨云天手底下干活儿，私下里万志更是称呼杨云天为“师父”。
    而万志今年不过28岁，和王文鐸年龄大差不差。
    万志青出於蓝胜於蓝，继承了杨云天眼明手快知进退的特点，甚至比起杨云天还多了一些年轻人的朝气，王文鐸用了几天，发现还不错，也就让他做起了“不是秘书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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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志，怎么啦？慌慌张张的！”
    王文鐸看著神色慌张的万志，眉头轻皱，但却没有什么责怪的神色。
    “我这副主任哪里都好，就是不够稳重！”
    王文鐸笑著和蒋佐解释一句。
    蒋佐摆摆手：
    “王县，你需要的就不是稳重，而是灵气！”
    “我看大志就很灵气！”
    蒋佐几乎天天和王文鐸“廝混”，与万志的关係也十分熟络。
    王文鐸抬头看向万志：
    “说啊！”
    万志咽了口唾沫，脸上还带著几分慌张：
    “领，领导，信访局那边来了好多人，把大门都给堵了！”
    王文鐸闻言眉头皱得深了几分。
    信访这边，王文鐸並不是主要负责人。
    只是有时候会去那里值班，调解一些矛盾。
    他的主要工作还是放在河阴的经济建设上。
    现在万志因为信访问题来找他，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王文鐸知道万志不是不了解工作流程的人，现在他找过来，那上访的事情肯定与自己有关！
    “发生什么事了？”
    万志听到问话，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不著痕跡地冲王文鐸使了个眼色，且目光时不时瞟向蒋佐。
    王文鐸一眼看出了万志的意思。
    蒋佐混跡商场，更是人精中人精，立刻起身道：
    “王县，那就按我们今天商量的，我现在回去开个会说一下这个事儿，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王文鐸站起身，点头道：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改天我咱们坐坐，再把一些细节敲定一下，你们华泰也先出个方案，毕竟在商业运营上，我们政府的干部还是赶不上你们！”
    王文鐸的一番话，让蒋佐感受到了尊重。
    “王县，知道为什么在河阴一片空白的时候，我们华锋敢投资这么多成立华泰吗？”
    “就是因为你王县长，你能大方地承认这一点，我们就觉得你在尊重我们的智商！”
    王文鐸闻言一乐：
    “哈哈，我看过一个煤老板的採访，他说，在煤炭生產上，外行指导內行，是要死人的！”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两人握手，蒋佐转身离开。
    王文鐸將蒋佐送到门外后，转身看向万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万志咽了口唾沫，回道：
    “有几十个工人，因为拖欠工资，把信访局的大门堵了。”
    王文鐸一听是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农民工本身就是卖力气吃饭的底层人员，辛辛苦苦挣不了几个钱，居然还拖欠！
    “哪家公司，帮我约他们老总！”
    王文鐸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指著万志低吼一声。
    万志看著王文鐸的眼神有些闪躲，口中也支支吾吾。
    “怎么，这家公司的老总背景很大？”
    “让你连提都不敢？”
    王文鐸看著万志的窝囊样，心里更加来气。
    万志心想，这家公司的背景老大了，在河阴谁能有这家公司的背景大！
    但这话万志可不说。
    “领导，要不您给石垚建工的孔总打个电话？她可能知道这件事！”
    万志的话让王文鐸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怔。
    “你，你是说这些工人都是石垚建工的？”
    王文峰眼神有些木然，盯著万志一时间有些呆愣。
    万志点点头。
    王文鐸內心猛地掀起万丈巨浪！
    在石垚建工成立之前，王文鐸千叮嚀万嘱咐，不管公司帐上资金如何，就是贷款都不能在安全、民工工资这两大块儿有任何懈怠！
    这孔明悦是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想到这里，王文鐸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孔明悦的电话：
    “民工工资是什么情况！”
    王文鐸声音极其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
    明悦隔著电话都被嚇得一缩脖。
    “师，师兄，你都知道了？”

 第230章 事情原委

    市委一把手办公室內。
    老张拿著电话。
    “对，就这样，王文鐸已经在护盘了，河阴这边几个关键的位置他已经在部署了，不能给他彻底拿稳河阴的机会，把那个財务安排好，把视频拍下来，按照之前商量的计划进行！”
    电话那头的白玉不停地“嗯嗯”地回著。
    “是不是可以借著这个事把石垚建工那边几个项目撬过来！”
    白玉作为一个红顶商人，更是老张的钱袋子，所以针对老张看不见的利益进行了补充。
    老张闻言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他感觉白玉太看重一些罈罈罐罐的东西了。
    “不用著急，搞掉王文鐸，华泰集团还不是任你拿捏，项目才值几个钱，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华泰才是一块儿大肉！”
    “不要因为一些罈罈罐罐影响大局的运转！”
    “上面的人也在盯著华泰，那才是我们最终要看到的东西！”
    白玉並未接话，只是拿著电话沉默著。
    老张见白玉这样的態度，心中也瞬间明白。
    白玉不管在这几次事情中，还是在老张“买官”的事情上，都拿出了大量的真金白银，而且很大一部分还是从省里那群人那边挪用的。
    “算了，等石垚那边被锤死之后，你再动，但是不要以腾扬的名义动！”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见这句话，白玉瞬间上演“川剧变脸”。
    “呵呵，还和以前是吧，我懂！”
    “就这样！”
    掛断电话，老张嘆了口气。
    “哪儿都好，就是把钱看得太重！”
    “不过也该回回血了！”
    ...
    王文鐸办公室內。
    明悦在接到王文鐸电话后，便开车从古城赶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农民工去堵信访局的大门！”
    王文鐸额头青筋暴起，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严厉了几分。
    “从公司还没有成立开始，我就三令五申，在安全问题上，民工工资上，不允许出现披露，为什么会搞成现在的局面！”
    “工程款在你们从铭基蓝图那里接手项目开始，预付款就已经打到了帐上，不要跟我说没钱这句话！”
    王文鐸听到石垚建工拖欠农民工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明悦刚一进来，王文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此刻，明悦窝在沙发中，眼泪含在眼圈中，要强得她就是死活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俏脸上却已经写满了委屈！
    “说话！”
    王文鐸一拍桌子，嚇得明悦一个激灵。
    “师兄，我，我们石垚建工从来没有拖欠过民工的工资，现在古城那边工程完工，我们更是早早就把劳务的款项预存在了帐户中。”
    明悦声音哽咽著辩解道。
    “那为什么还会出现农民工堵信访局这样的群体性事件！”
    “如果不是负责信访工作的郝县长把这件事告诉了万志，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捅出去，石垚建工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知道不知道国家现在对民工工资这块儿的態度有多高压！”
    王文鐸並不是这件事会影响到自己什么。
    说白了，这件事虽然是王文鐸主持的招標，但是铭基蓝图和石垚建工之间的合同是商业行为。
    这件事如果闹大了，需要有人背锅，以此来平息舆论，那怎么著也不会轮到他王文鐸。
    但是王文鐸担心明悦他们。
    明悦他们成立石垚建工的初衷是来河阴帮他，人也是他王文鐸请客摆锡请来了，那他不管是处於几人对他的信任，这样的私人关係，还是处於基本的道德，他都要对几人负责！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王文鐸担心的是他救不了明悦几人！
    看著眼圈含泪的明悦，王文鐸从桌上纸巾盒中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明悦。
    仰头看著一脸担忧的王文鐸，任明悦再如何要强，此刻也忍不住了。
    “师兄！”
    嗷一嗓子，明悦压抑许久的情绪终於得以释放。
    王文鐸见不得女人哭，或者说是他不知道女人哭了该怎么办！
    点上一根烟，王文鐸十分直男地看著明悦安慰道：
    “哭吧，哭出来说一下事情经过。”
    “嘎！”
    明悦听见这句话，刚刚还震地撼天的哭声戛然而止。
    “师兄，你是怎么把徐桐小师妹哄到手的，你好直男哦！”
    “去你的！”
    王文鐸翻翻白眼，等待明悦调整著情绪。
    片刻后，明悦將事情娓娓道来。
    几天前，古城有机蔬菜基地那边的育苗中心、科技实验楼、专家楼等一些基础设施相继完工。
    明悦也根据工程进度將劳务工资打到了政府监控的固定帐户上。
    但昨天，本该领取工资的工人却迟迟未见工资卡上有动静，於是就有几个领班的工人一起来了项目经理室，想要问一下工资情况。
    明悦领导的石垚建工对这些劳务工人还是不错的，待遇、吃饭、住宿都不错，这也是按照王文鐸要求的来的。
    所以这些领班工人说得也很讲道理，说是如果项目款项紧张，跟大家说一声，大家等两天也没关係。
    但是项目部这边却早就在明悦的安排下將款项打了过去。
    当工人反应钱没有到帐时，项目部这边也是直接联繫到了財务总监。
    財务总监也没有拖延，立刻负责劳务工资的財务经理，但是发现对方居然不见了。
    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电话关机，人也见不到。
    问人事那边，得到的回覆是这个財务经理在两天前，也就是最后一批劳务工资打过来的当天，就休假了。
    由於手续正当，人事那边也没有多问，直接就批了。
    財务经理立刻將这个情况匯报到了明悦那里，明悦赶到工地后，先是安抚工人，接著就报了警。
    今天，不知道工人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是財务经理捐款跑了，几十个工人立刻给项目部堵了。
    不等明悦解释情况，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去信访局上访，告他们。
    接著工人就把信访局的大门堵了。
    听完明悦的敘述，王文鐸瞬间意识到其中肯定有蹊蹺。
    不然工人不会如此有组织地来到信访局，並且是按照信访流程一步步上访。
    让公安部门都没办法按照非法上访去处理。
    不待王文鐸多想，郝晴的电话打了过来。
    “王县，工人这边有些压不住了，必须要让石垚建工的负责人站出来！”
    王文鐸脸色阴沉，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
    “郝县长，先委屈你维持一下秩序，我现在就带著石垚建工的负责人过去！”
    说罢，王文鐸直接掛断电话。
    站在办公桌前，王文鐸沉声呢喃一句：这是冲我来的啊！

 第231章 信访局局长就地免职

    没有多耽搁，侯龙飞开车，王文鐸带著明悦和万志径直前往县信访局。
    停靠在路边，王文鐸发现此刻工人们已经將信访局大门团团围住。
    刚想推门下车，王文鐸就被万志拦住了。
    “领导，现在下去，不安全，万一工人...”
    王文鐸知道万志在担心什么。
    这自古官民好像是天生对立一般。
    做得再优秀的官，也不会得到所有民眾的认可。
    做得再差的官，也极少会出现那种人人喊打的情况。
    现在下车，情绪上头的民眾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尤其是这件事背后还有人挑拨的情况，一旦发生大范围的群体性事件，不说別的，单单是舆论都能把王文鐸吃掉。
    但此刻王文鐸可不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上访工人的情绪得不到安抚，一旦积蓄到顶点，那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推开万志的手，王文鐸直接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站在拥挤人群的最外侧，王文鐸拍了拍前往一人的肩膀：
    “老哥，让一下！”
    那人扭过头，看著穿得溜光水滑的王文鐸，眼神中说不出的厌恶。
    “你谁啊，你知道俺们在干甚么捏？”
    “去去去！”
    烦躁地工人推了王文鐸一把，王文鐸后退两步。
    一直跟在王文鐸身后，自称是王文鐸“带刀侍卫”的侯龙飞可不会就这么看著王文鐸出事，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腕子：
    “说话就说话，別动手！”
    吵闹间，已经有工人转身看向这边，王文鐸赶忙拦了一把侯龙飞：
    “我没事！”
    侯龙飞瞪了那人一眼，一把甩开那人的腕子。
    但目光却如猎鹰一般不停扫视王文鐸周围的人群。
    “老哥，你们这是在干嘛？”
    王文鐸整理一下衬衫，上前问道。
    那人见侯龙飞人高马大，也压下烦躁的情绪，不耐烦地回道：
    “俺们在这儿等领导呢，有人拖欠俺们工资，俺来冲政府討个说法！”
    那人操著一口浓重的家乡话，但王文鐸还是听懂了。
    “呵呵，你们找领导，现在领导来了，你们不让他过去，他怎么给你们解决问题？”
    那人闻言一愣，问道：
    “你说么？”
    “这是我们河阴的常务副县长，就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的！”
    侯龙飞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沉声回道。
    那人上下打量著王文鐸：
    “你就是领导？”
    王文鐸点点头。
    “你要是领导，俺还是省委书记呢！”
    “去去去，小青年儿咋这么不懂事儿呢？別裹乱！”
    王文鐸无奈地看向万志。
    “给信访局打电话，让他们出来接咱们！”
    “你真是领导？”
    那人听见了王文鐸与万志的吩咐，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著王文鐸。
    “如假包换！”
    那人琢磨一下，又看了眼侯龙飞和万志。
    有保鏢、有秘书，嗯，像是个领导。
    那人又在脑中思考一番，这才转过身喊道：
    “都让让，县里领导来咧，別挡道儿，让领导给咱解决问题！”
    说罢，那人一把扒拉开身前的两个工人。
    “去去去，往那边儿点儿，让领导过去！”
    “去！”
    “一边儿去！”
    那人不断往前迈步疏通出一条一人宽的道路。
    王文鐸见状迅速迈步跟了上去。
    终於，王文鐸来到了信访局大门处。
    “你们局长呢？”
    王文鐸看著信访局门口的两个工作人员，皱眉喝问一声。
    “我，我们局长在楼上呢！”
    听到这话，王文鐸內心升腾起一团怒火。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局长还真能坐得住！”
    “让他马上下来！”
    王文鐸指著其中一个青年呵斥道。
    青年不敢说別的，扭头往楼上跑去。
    “你，去楼上弄几件水过来，给工人兄弟发一下！”
    “这么热的天，没看工人兄弟都热得满头大汗吗？”
    “你们的服务意识就这样就建立的吗？”
    被训斥的青年撇撇嘴，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向库房跑去。
    “大家听我说！”
    “大家听我说！”
    王文鐸站在信访局门口扯著嗓子大吼几声。
    “我是河阴的常务副县长王文鐸，今天过来就是给大家解决的问题的！”
    话音落，现场先是一阵寂静，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但几秒钟后，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嗡鸣。
    “王县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石垚建工的財务经理捐款跑路了，你们快抓他啊！”
    “王县长...”
    王文鐸双手不断下压，示意在场工人安静。
    但是情绪一旦被点燃，再想压下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去拿个大喇叭过来！”
    王文鐸衝著身旁的万志吩咐一声。
    万志看了眼人群，接著冲另一旁的侯龙飞交代道：
    “保护好领导安全！”
    侯龙飞眼神异常坚定地点点头。
    说话间，信访局的局长跟个圆球一样从大厅內滚了出来。
    “王县长。”
    信访局局长擦著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郝县长呢？”
    王文鐸没看到郝晴，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郝县长正在办公室和市里领导匯报情况呢！”
    王文鐸听闻，喉咙一紧。
    市里领导也知道了？
    事情发酵得有些快啊！
    看来还真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啊！
    不待王文鐸多想，信访局局长看了眼沸腾的人群，接著咽了口唾沫：
    “王县长，不行叫公安部门过来直接把人群衝散吧！”
    王文鐸闻言神情一怔。
    “你是信访局局长钟容？”
    信访局局长不知道为什么王文鐸这个时候了，不想著赶紧让公安部门疏散人群，反而问起自己身份。
    “嗯，王县，我是钟容。”
    王文鐸点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被解职了！”
    钟容闻言脸色一怔。
    “王县...”
    刚想开口解释，王文鐸直接摆手打断。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有话跟任县长说去吧！”
    此刻，万志也拿著大喇叭快步走了出来。
    拿过大喇叭，王文鐸调了一下音量：
    “咳咳，我是河阴的常务副县长王文鐸，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大喇叭声音穿透力极强，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第232章 群眾中有坏人

    被现场炒魷鱼的信访局局长钟容除了最开始表现出的惊愕和愤怒外，离开现场的他没有再展示出任何被就地免职所该有的情绪。
    叼著烟，钟容晃晃悠悠地迈步来到自己私家车旁。
    “呵，忒！”
    “什么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癩蛤蟆跳悬崖，你装你妈蝙蝠侠！”
    钟容嘴里骂骂咧咧，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得意扬扬。
    “一个常务副县长，还真把自己当成官儿了？真要让你做了市委书记，你还不得翻天了？”
    “哼哼，得罪了张书记，你还想在安市混？”
    “装吧，牛逼吧，你踏马真是99岁老寿星过生日，我祝你长命百岁！”
    钟容宛如要考研的大学生，满嘴都是顺口溜。
    深吸一口烟，正享受著尼古丁带来快感的钟容，兜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钟容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是白玉的电话，连忙接起来。
    “白公子，我是钟容啊！”
    说话时，那语调比起宫里的老公公还要强上几分。
    仿佛原本头上戴的不是乌纱帽，而是遮“阳”帽！
    白玉听著钟公公的声音，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王文鐸过去了吗？”
    “哎呦白公子，您还真料事如神，这王文鐸接到电话以后，半小时都没到，就来到现场了。”
    白玉面对钟容的马屁毫无感觉，神色冷淡地回道：
    “行了，別拍马屁了，你在那儿给我盯好王文鐸的一举一动！”
    说著，白玉不想再听见钟容的声音，交代完事情就要掛断电话。
    钟容见白玉如此，立刻说道：
    “白公子，我这有心无力啊！”
    白玉闻言一怔：
    “怎么？”
    钟容嘆了口气，演技爆棚，用死了爹报丧时的语气哀嚎道：
    “这王文鐸太不是人了，刚一到现场，就给我就地免职了！”
    “我现在就是想给白公子你办事儿，这条件也不允许了啊！”
    白玉怎么说也是老张的种，而且跟著老张在安市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傻子，瞬间便明白了钟容话中的意思。
    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以及无奈，隨即强忍著心中的噁心宽慰道：
    “钟局长，不用担心，张书记会记得你为了这件事付出了什么的，事后我也会在张书记那里为你请功的。”
    先是宽慰，白玉紧接著给钟容出著主意：
    “你在信访局这么多年，怎么说还能没有两三个人支持你？”
    “让他们把现场的情况匯报给你就是了。”
    钟容闻言再次发动口舌之力，小舌头“咔咔”就是一顿舔！
    “白公子，要不说还得是您足智多谋呢，我这脑子怎么就想不到呢！”
    “我现在就去办，您放心，这事儿我肯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没等白玉回话，钟容为了凸显自己对事情的重视，迅速將电话掛断。
    话说，钟容真的想不到事情怎么做吗？
    这就是做人、做事的艺术。
    先是告诉白玉自己办不了的原因，是因为你们的事情，让我丟了官儿，这事儿你们可不能忘了！
    再其次给白玉展示自己“智商”的机会，让领导凸显自己的才能。
    这也是为自己下一步施展口舌之力做铺垫。
    不然，你生舔，岂不是显得太过尷尬？
    哼哼，你舅学吧！
    ...
    “你们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来就是给大家解决问题的！”
    “大家不要拥挤，不要推搡，注意安全，不要发生踩踏事件！”
    “出来既要挣到钱，又要把钱带回去！”
    “我已经安排人给大家准备了饮用水，马上也会开放会议室，大家排好队，有序进入会议室，里面有空调，咱们坐里面吹著空调解决问题，行不行！”
    儘管有大喇叭在手，但王文鐸还是扯著个嗓子嘶吼著。
    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人群迅速安静下来，並且秩序不再混乱。
    王文鐸真不怕解决问题，但他害怕因为几十人上访，出现个中暑、踩踏这样的群体性事件，一旦发生，河阴上下没一个能跑得了！
    “这官儿还行，起码还给咱弄水，让咱吹空调！”
    “比之前那个信球强多了，吃得跟个老母猪一样，一看就是个老贪子！”
    “没看到这个官儿来了以后直接把他就地免职了吗？”
    “谁知道是不是作秀，別说那么多，他们贪不贪我不管，我就想知道钱什么时候能够拿到手！”
    “对，看看这个官儿咋管咱的事儿！”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议论著。
    正当王文鐸询问工作人员安排的地点怎么样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吼声：
    “別听他的，他们官官相护，指不定是忽悠咱们的！”
    “我在网上看见过，他们把咱们忽悠进去，弄两杯水，说两句好话就不管了！”
    “现在就给个说法！”
    藏在人群中的一个汉子振臂高呼。
    人群先是一阵寂静，接著再次爆发出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吵闹声。
    “对，现在就给个说法！”
    “不给说法就不走！”
    “不给说法就去市政府门前静坐！”
    “给个说法！”
    “给个说法！”
    王文鐸眼中突然爆发出一道精光。
    上访的工人中也有人在搞事情啊！
    王文鐸眼睛眯成一条缝，心中的怒火更加浓郁。
    “领导，现在怎么办，不行让防暴队过来吧！”
    万志有些慌神了，他担心上访人群会衝击信访局。
    王文鐸摇摇头，扭头轻声吩咐道：
    “甄別一些人群中挑事的人，等下把他们的信息记下来！”
    “让公安那边好好筛查！”
    万志点点头。
    甄別挑事的人，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在体制內工作这么多年，见得人、听过的奇葩事，写成小说都不会有人信！
    正所谓看的鬼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人！
    交代完，王文鐸无奈之下只能再次举起大喇叭：
    “工人兄弟们，想解决问题，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话音落，刚刚藏在人群中挑事的汉子再次高呼道：
    “说尼玛，你们官官相护，指不定你也收钱了！”
    “让石垚建工的老板站出来！”
    王文鐸这次看得真切，指著对方怒喝道：
    “你是何居心，我想给大家解决问题，把工钱討回来，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你是不是收人家钱了！”
    话音落，人群“轰”一声散开，一个皮肤黝黑、身穿迷彩工作服的男子赫然显露出来！

 第233章 控制现场

    钟容这边仿佛信號传输塔，將接收到的信息，迅速转发给白玉。
    “王文鐸压住局面了！”
    “不对，有反转，人群中有人挑事！”
    “王文鐸麻爪了，人群快压制不住了！”
    “不对，还有反转！”
    “王文鐸揪出挑事的人了。”
    “这个人脑子有点不灵光了，被王文鐸懟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钟容事无巨细，把“战场”每一处变化迅速匯报。
    白玉此刻正在办公室中计划著怎么把石垚建工的项目撬过来，手机不停“叮咚”“叮咚”响著消息提示音。
    这边，钟容满头大汗，手上不停地给信访局中自己的亲信“內应”发送著指令。
    “叮咚。”
    白玉的回信。
    钟容像狗看见粑粑一样，终於看到了白玉的回信。
    点开一看，上面赫然写著“你是傻逼吗？”
    加上標点符號，六个字！
    白玉不知道的是，这六个字给钟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
    矛盾暂时无法解决，那就转移矛盾！
    显然，王文鐸这一手矛盾暂时转移，让挑事的汉子有些措手不及。
    这，这和剧本对不上啊！
    汉子急得满头大汗，脑中不断思考著如何解释。
    果然，能被挑选为带头搞事的人，脑子还是有一定急才的。
    “我这是担心兄弟们要不到钱！”
    汉子目光急促地扫视周边的其他工人，但他发现，这些人眼中对他的信任，削弱了几分。
    “既然你也是想帮兄弟们要钱，那就不要打断我，我现在就在解决问题，除非你不是恶意搞事，不想帮大家要到钱！”
    王文鐸一句话，將挑事之人的所有的话堵死。
    “现在，所有人跟我进会议室，我们去喝水吹空调！”
    在场上访的工人自觉排好队跟著王文鐸进入信访局的大会议室。
    看见场面得到控制，王文鐸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紧张的汗水。
    眾人落座后，王文鐸坐在主席台上。
    “你们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了，但是你们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我就是想解决问题，也没办法！”
    “这样，你们选出来几个代表，把事情经过，还有你们的诉求，给我讲一下。”
    “我再去联繫石垚建工那边的负责人。”
    “你们看行不行！”
    话音落，底下的工人再次小声议论起来。
    “谁去，你去吧！”
    “我不去。”
    “你去！”
    “我也不去！”
    “...”
    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敢做。
    但是真一个个单拎出来的时候，却都胆怯了。
    因为，他们知道，法不责眾！
    最终，只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领导，俺跟你说一下！”
    这个人正是人群外围帮王文鐸开路的人。
    另一个人虽然站了起来，却也支支吾吾。
    “行，就你来说！”
    “俺们...”
    这人再次將事情原委阐述一遍。
    和明悦说的情况大致相同。
    听完工人兄弟的敘述，王文鐸点点头。
    “好，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让我打个电话！”
    说罢，王文鐸掏出手机拨通了明悦的电话：
    “你来会议室！”
    “我把你们石垚建工的负责人给你们喊过来了，等下咱们友善交流，谁要是敢有別的动作，派出所也在外面等著呢！”
    萝卜大棒，王文鐸彻底掌控了谈判的节奏。
    明悦踩著一双高跟鞋从门外走了进来。
    “就是她，她就是石垚建工的老板，还钱！”
    “还钱！”
    “你们吃人血馒头！”
    “...”
    工人看见明悦的那一刻，立刻爆发出一声声咒骂。
    王文鐸拿过话筒。
    “安静！”
    “想解决问题，就安静！”
    人群声音逐渐压了下来。
    “我今天现场办公，也让石垚建工的负责人孔明悦跟你们说一下情况！”
    说罢，王文鐸將话筒递给明悦。
    明悦接过话筒，先是给在场的工人鞠了个躬。
    “对不起，各位工友们。”
    “我们石垚建工財务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
    “这里想跟大家解释一下，在工程快要完工的前两天，出於对各位工友的信任，我们项目部就已经让財务那边准备好了现款，並且准备提前发放劳务工资。”
    “但是，负责劳务工资的財务经理在接收到帐款后便携款跑了，这件事我们石垚建工已经报警了。”
    “但是，这並不是我们石垚建工拖欠各位工友工资的理由。”
    “我们石垚建工为了保障大家的工资发放，已经以现有项目作为抵押，向银行申请了贷款，现在贷款正在审批中，请大家耐心等待几天，等贷款到帐，我们將会立刻方法工资。”
    “確保大家都能兜里装著钱回家！”
    “並且，我们也向各位工友徵集前財务经理郑立的线索，希望大家能够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一旦经公安机关认证线索对案件侦破有效，我会以个人的名义另外支付5万元的线索徵集报酬！”
    明悦的一番话说到了在场工人的心坎里。
    显然，之前石垚建工不管是在工人待遇上的做法，还是为工人安全上的做法，让在场工人对石垚建工这边的好感度还是不错的。
    只是工资这件事，让愤怒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而已。
    “孔总这话说得实在！”
    “对啊，咱们在这个工地上干活儿，不管吃的还是住的，都比別的地方好太多了！”
    “啥也別说了，既然孔总这么说了，咱就多等几天！”
    “...”
    孔明悦见下面工人反响不错，立刻加大注码：
    “而且，从今天到工资放发那一刻，大家照例可以住在工地，工地为大家提供一日三餐！”
    听闻此话，在场工人迅速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孔总局气！”
    “孔总大气！”
    “石垚建工好样的！”
    “...”
    王文鐸扭头看向明悦的目光有些惊愕、诧异。
    但显然，挑事的人是不会看著事情就这么顺利解决的。
    “你说贷款就贷款啊！”
    “你说等，我们要等多久啊！”
    “我们不用干活儿挣钱啊！”
    这话一出，现在瞬间安静。
    王文鐸恶狠狠地盯著叫嚷那人。
    “那你想这件事怎么解决！”

 第234章 强势担保

    就在河阴信访这边闹出大乱子的时候，市里也各方云动。
    老张不甘心常委会的失利，主动约起了安市原则上没有，但是客观上存在的第三方势力。
    即以周广成为首的空降派。
    这些空降派虽然刚到安市，对下面县区、市直部门等多个职能单位都还未建立起属於自己的力量。
    但是他们在常委会上手中那至关重要的一票却能够左右安市的大局。
    这也是为什么老张、吴同信都在不遗余力地拉拢周广成这群中立派干部的原因。
    不得不说，平原省一把手的站位高度也好，还是政治手腕也罢，都不是方跃进和周研墨能够比擬的。
    通过人事调整时的利益置换，不知不觉间却已经掌控了安市的大局。
    这些人组合在一起，除非老张和吴同信联手，才能做到压制和架空。
    但就双方面目前的关係而言，想要让他们联合，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力量最为薄弱，甚至只是光杆司令的中立派，此刻却成为了安市的香餑餑。
    安市市郊一个垂钓园內。
    老张和周广成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双方均是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谈及正事。
    “广成部长，平时钓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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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广成头也不回，甚至都没有看老张一眼，只是淡淡开口道：
    “偶尔也钓，但水平肯定比不上书记。”
    老张摆摆手，神色淡然地回道：
    “嗨，这钓鱼就是个平心静气的活儿，耐得住性子，这鱼啊，早晚是要上鉤的。”
    “性子越耐得住，这桶里的鱼就越多。”
    老张话中含义丰富，他知道周广成一定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来，我给你打窝！”
    说著，老张从自己带来的饵料中开始寻摸搅拌。
    周广成见状伸手拦了一下。
    “书记，这钓鱼还得自己来，你给我打窝，这钓上来的鱼，算谁的啊！”
    “而且，书记，我这一个下属沾你的光，那你还让不让我在安市工作了！”
    周广成话语中充满调侃的意味。
    老张听得却是面色一僵，隨即反应很快地回道：
    “呵呵，广成部长你不知道，我这打窝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在咱们安市的组织部长李部长还是县委书记的时候，我们一起钓鱼，都是我给他打窝，但凡经过我打窝的，这鱼就没有不上鉤的。”
    “李部长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啊。”
    周广成闻言眉头轻皱一下。
    “哦？书记这是和下面的干部打成一片了啊！”
    “这样的干部关係真是羡煞旁人啊！”
    老张闻言笑呵呵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周广成：
    “李部长知道我还喝鱼汤，到后来我们俩配合得就很默契，我打窝，他钓鱼，再用钓上来的鱼做鱼汤，现在想想，都有些回味！”
    这话一出，周广成突然沉默。
    老张虽然是在拉拢周广成，借著和李户煒钓鱼的事情，暗示只要和我站一起，那安市的蛋糕你肯定吃个肚圆。
    但同时也在告诉周广成，他喜欢喝鱼汤，李户煒每次都拿钓上来的鱼给他煲汤，这也是在暗示周广成，我让你钓鱼桶里满满登登，那也自然也得投桃报李。
    老张这话说的其实是很实在的，在官场上，不可能存在无条件的帮助。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大家都动点事儿，不要讲美好的利益链条搞得那么血淋淋，都是体面人嘛！
    做好打窝饵料的老张手中握著一个糰子迈步来到周广成身边，抬手就要扔下去。
    但手刚举起，就被周广成拦住。
    “书记，我的厨艺没有李部长那么好，也不会做鱼汤，等回头我练练手艺，再和书记钓鱼，到时候咱俩也来个默契配合。”
    老张看著周广成抓著自己腕子的手，脸上一愣，接著眼中爆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显然，周广成三番两次拒绝自己的拉拢，已经让老张有点上头了。
    “广成部长，我这东西都做好了。”
    老张话语没有了刚刚的热情，声音很是冷淡。
    周广成目光坚定，並未因老张情绪的变化而改变想法。
    “书记，我这段时间抓紧练练手艺，等会做鱼汤了，我主动约您钓鱼！”
    说罢，周广成竟兀地收起钓竿。
    “书记，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去？”
    周广成虽是在询问老张的意见，但他自己却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模样。
    ...
    信访局內。
    被王文鐸大声呵斥的挑事男子神色慌张、眼珠子不停乱蹦。
    “我...”
    支支吾吾，挑事之人发现没有人响应自己，一时间也慌了神。
    他本以为，自己这个提议会受到大多数人的拥护，这样就可以把被王文鐸控制的局面在搅乱。
    可谁曾想，他和他的上线利用人性的时候，却也被人性裹胁。
    在有人出头时，人性让大多数人选择观望。
    如果那人出头，事情成了，自己也是受益者；
    如果事情不成，自己没有参与其中，任何事情都有迴旋的余地。
    这就是人性！
    王文鐸怒视著挑事之人。
    “你想怎么解决！”
    再次爆喝一声，那人明显打了个激灵。
    看著所有人都在注视自己，挑事之人觉得如果再不说出个123来，只怕自己就要被这些人认定成是收了黑钱的二五仔了。
    “我，我是觉得不能就听石垚建工的一面之词，总得有个时间限制吧，总得確保事情的真实性吧！”
    王文鐸见状一笑，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这挑事之人身后那人的水平也一般嘛。
    “孔总，银行贷款最长需要多长时间！”
    “算了，孔总你们在哪家银行贷的款？”
    “商都银行。”
    闻言，王文鐸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商都银行行长的电话。
    “喂，孙行长嘛？”
    “王县长，我是孙开啊！”
    “有个事我想问一下你，石垚建工这两天是在咱们那里贷了一笔款项嘛？”
    “对啊！”
    “有这回事儿，好像是要发工资还是什么。”
    “贷款最晚什么时候能够下来。”
    “7到10天吧。”
    “能不能再快一点？”
    “呵呵，王县，你都给我打电话了，那肯定是最快的情况啊！”
    “...”
    寒暄两句，掛断电话后王文鐸看向挑事那人。
    “你们也听到了，7到十天！”
    “如果还不信，你们现在就打开手机录音，我以常务副县长的身份，给石垚建工进行担保，如果石垚建工给你们发不了工资，那我引咎辞职！”

 第235章 六字真言

    在王文鐸极为强势且有力的保证下，有心挑事之人也只得悻悻离场。
    大多数的民工其实在听到明悦说出的几条措施后，心中已经没什么了。
    包吃包住，贷款发工资...
    这是他们歷经无数项目，做了无数工地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王文鐸从先公交公司调来两辆大巴，工人们乘著大巴唱著歌，在极为愉悦的氛围中回了古城工地。
    车上，挑事之人將情况全部匯报后，也摆烂了。
    没办法啊，王文鐸的保证太给力了，都拿自己的官帽子做抵押了，这谁还能说出来说什么？
    白玉在收到消息后，发现什么都已经晚了，再做部署已经来不及了。
    钟容这边，还在思考著白玉那“六字真言”，这边还没想明白，白玉的信息再度发了过来。
    钟容看著发来的信息，就像是回到青春时期，那个懵懂而又蠢蠢欲动的年代。
    这种感觉就像钟容给一个姑娘表白，而自己建模太辣鸡，又不是多財多亿，对方回覆信息后，怕被拒绝，但又奢求那一抹希望的感觉。
    颤抖著手指点出那条信息。
    “你是傻逼吗？”
    依旧六字真言。
    依旧让人破防。
    钟容看著六字真言，只能无语泪千行。
    ...
    將工人兄弟安顿好，王文鐸也展露出了獠牙。
    信访局小会议室內。
    “那个財务有消息了吗？”
    王文鐸脸色极度阴沉，手中攥著的一次性纸杯已经变形。
    “报警了，但是警方那边还没有回信。”
    王文鐸短暂思考后吩咐道：
    “不能只依靠警方，这件事有人在背后起妖风，警方容易被遮住眼睛！”
    “想要把人找到，这件事还得自己来！”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王文鐸一直是很牴触使用“私人力量”的，但是就目前而言，对方很明显已经亮剑了，自己要是还在顾忌什么原则和底线问题，那只怕会被对方吃得连渣都不剩！
    逢敌亮剑！
    十几岁时，王文鐸把亮剑看了无数遍，被李云龙的思想“荼毒”颇深。
    对方出招了，自己要是没有反应，那乾脆回家奶孩子去吧！
    “你们动用一下自己的个人关係，通过各种渠道去找这个財务！”
    明悦听闻后有些犹豫，上前一步说道：
    “师兄，要不让京城那边的人帮帮忙？”
    闻言，王文鐸直接摆手回道：
    “安市就是我和老张的战场，要是一有事儿就找大人，那人家怎么看我！”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冲我来的，我还真就要和他们过过招儿了！”
    明悦说的这些，王文鐸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不想太过依赖京城那边的力量。
    咬牙挥拳，王文鐸站在会议室窗前，从三楼向外看去，眼中儘是凶狠和戾气。
    明悦点点头转身离开。
    “龙飞，你小子真是侦察兵退役？”
    许久沉默后，王文鐸兀地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侯龙飞突然cue，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啊鸡毛，问你话呢！”
    王文鐸此刻心情极度烦躁，他不懂为什么总有傻逼喜欢搞一些阴谋斗爭！
    侯龙飞挠挠头，笑著回道：
    “呵呵，干了五年。”
    “那你是不是也有一些战友退役了？”
    侯龙飞是一名典型的武將，显然並未理解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万志听到王文鐸这么说后，立刻起身来到门口，四处张望，看是否存在“隔墙有耳”这样的事情。
    “有啊，我有几个同年兵战友都退了。”
    “你还能联繫上他们吗？”
    侯龙飞点点头。
    “把他们约出来，见个面！”
    ...
    收到內线的情报，白玉第一时间给老张打去了电话。
    “这个孔明悦和王文鐸还真有两下子！”
    “一个准备用贷款来补发工资，而且还准备包吃包住养著那帮工人直到贷款下来。”
    “另一个乾脆用官帽子做保。”
    “事情还真就让他们这么糊弄过去了！”
    白玉砸吧砸吧嘴，脸上却没有过多担忧的表情。
    王文鐸能解决信访局的事情，这件事並不出乎老张和白玉二人的预料。
    在他们看来，理应如此。
    “呵呵，这王文鐸还是太年轻啊，动不动就拿官帽子说事儿，这种法子就是一把利刃，用好了能杀敌，用不好也能划伤自己。”
    老张听到王文鐸拿官帽子作保后，心情十分不错，以一副老姿態评价著王文鐸的行为。
    “我原本以为他会找吴同信帮忙处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骨气！”
    “不过是骨气还是意气，就要看结果嘍！”
    “至於贷款的事儿，也是一条路子，石垚建工帐户上已经没什么钱了，他们承包了河阴县道修建中很长的一段距离，现在资金都在这个项目帐户上压著，不贷款，他们也没办法解决当下困难。”
    老张一针见血地分析著王文鐸和石垚建工当前的处境。
    “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跟商都银行那边通个气，让他们回绝石垚建工的贷款或者有意延期。”
    “再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工人再次闹起来。”
    老张闻言觉得这个方法有些鸡肋，资金的问题主要是王文鐸不想张嘴。
    不然京城那边不管是谁动动手都能把这个问题解决。
    不过能噁心一下王文鐸，让王文鐸头疼一下，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这样的事情老张还是愿意乾的。
    “也可以，只不过意义不大。”
    “可以让小孙那边把时间拉长一点，这样我们也能腾出时间做一些別的事情。”
    白玉听到老张这么说，嘴角勾起一抹“奸笑”。
    “对了，那个財务一定要看好，这个人后面还有大用！”
    “只要这个人在我们手里，王文鐸每一步都要跟著我们的节奏走！”
    这样的事情白玉做得多了，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这么说吧，干这种事，白玉比摸肉打眼儿还熟悉！
    “这个你放心，他现在很安全！”
    “让王文鐸先跑起来，舆论那边你也可以开始动了！”
    “但是不要太著急，让媒体先把这件事吵起来！”
    “我要在安市把石垚建工的名声搞臭，让王文鐸先自断一臂！”

 第236章 舆论起

    “征地一定要兼顾方法和效率，只要在合理区间內，不要与民眾发生衝突。”
    “按照標准给予补偿就行，老百姓也不容易，让华泰那边注意尺度。”
    “...”
    王文鐸事无巨细地冲郝晴交代著华泰征地投资一系列的事情。
    “记住，一定不要发生舆论风波，现在...”
    “王县！”
    万志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啦？”
    王文鐸神情有些不悦，但看到万志脸上有些慌张的神色，王文鐸还是耐著性子开口。
    “王县，你看一下这个视频。”
    说著万志將早就打开的视频点开播放，递给王文鐸。
    王文鐸一脸狐疑地接过手机，视频上是一个记者的播报。
    “昨日，我们了解到某项目建设工地早就完工，工人却迟迟拿不到应有的工资，以至发生信访局堵门事件！”
    “经了解，该项目负责人、某建工老板孔某悦说是负责劳务工资的財务经理携款消失，但事情真正原因，真的是財务经理携款消失，还是这其中还有別的我们不知道的內幕，安市轻媒还在查证...”
    这家媒体在播报时，將事情经过说得极为含糊，而且话语中满是“內幕”、“查证”这样的引导性词汇，似乎是在有意引导群眾关注这件事，並且引导群眾探究其中不为人知的情况。
    “河阴常务副县长王文鐸昨日在信访局表示，如果某建工无法正常发放劳务工资，他愿意引咎辞职！”
    “经安市轻媒通过知情人士透露，该建工承建古城有机蔬菜配套设施项目建设，正是河阴常务副县长王文鐸在担任古城党委书记期间主持的项目，並且该项目本身是由本市建工行业龙头企业铭基蓝图所负责，但不知为何在项目进行到一半时，突然將项目转包给某建工。”
    “而且转包价格並未如正常市场经营一般，价格没有被压低，甚至款项在签订时，便已付清。”
    “这其中是否存在广大人民群眾所不知道的內情...”
    继续播放，王文鐸发现视频发布媒体的矛头直指王文鐸，在暗示石垚建工与王文鐸存在某些不可告人的利益置换。
    果然，点开评论区，王文鐸发现评论区內的发言极其一致。
    “呵呵，这还用说吗？別管我们河阴发展得怎么样，但是却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任领导！”
    “我在软体上查到了，负责这个项目的企业叫石垚建工，而且是去年年底成立的，和项目接手时间前后不差一个月！”
    “嘖嘖，我们王县长的后台当真够硬啊！据我所知，铭基蓝图在安市很多项目都是有官方背景的，王县长能从潭门手里把项目撬过来，嘖嘖嘖...”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这是利益共同体！”
    评论区已经沦陷，越来越多看到这个视频的人开始在评论区恶意揣测王文鐸与石垚建工的关係，甚至还有甚者真的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砰！”
    王文鐸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脸色极为阴沉。
    “这家媒体是官媒还是私媒！”
    万志闻言立刻解释道：
    “这是一家私媒，但是在安市的影响很大，这个自媒体披露了很多体制內的东西。”
    万志说得极其隱晦。
    但王文鐸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个媒体我知道，安市很多干部落马前，这个媒体都会有一些隱晦、相关甚至指向性很明確的內容报导出来，但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比官媒效率还高得搞到那么多材料的！”
    一直沉默著的郝晴此刻也突然开口道。
    “那你知道这家媒体背后是谁在操纵吗？”
    郝晴沉默，伸手往上指了指。
    王文鐸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张，你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都学会用自媒体了！
    正在王文鐸思考如何破局时，突然想到，如果这件事都是老张那边策划的。
    那岂不是说那个財务经理也在对方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利用这个媒体可以尽情地带动节奏！
    不行，必须第一时间找到这个財务，並且把人控制在自己手里。
    不然他这造谣一张嘴，自己闢谣就得跑断腿！
    想到这里，王文鐸看向万志：
    “侯龙飞这小子呢？”
    万志神情一愣：
    “他今天请假了。”
    “请假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万志：...
    “这小子越来越没谱了！”
    王文鐸拿起电话给侯龙飞打了过去：
    “怎么请假了？家里有事儿吗？需不需要帮忙？”
    一键三连。
    王文鐸拿著电话只听那头极为闹哄，吵闹声让他什么也听不见。
    “你们先安静一下，別给我整下岗了行不？”
    只听侯龙飞在电话中开著玩笑。
    淅淅索索，几秒钟后，侯龙飞那里终於安静下来。
    “领导。”
    “你今天怎么请假了？”
    “啊，你不是让我联繫一下我的几个战友嘛，他们过来了，我招待一下！”
    王文鐸闻言喜上眉梢，刚刚心中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你们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一趟，我和你战友他们见个面。”
    侯龙飞还没来得及回復，王文鐸这边又进来一个电话。
    一看，是市委办的电话。
    王文鐸只能先掛断和侯龙飞的通话。
    “喂，徐主任！”
    “王文鐸同志，请您儘快来一趟市委，市里的领导正在等你！”
    不待王文鐸回话，市委办的徐主任直接將电话掛断。
    王文鐸拿著黑屏的电话，脑中开始琢磨...
    “万志，你开车，跟我去一趟市委。”
    吩咐完，王文鐸又给侯龙飞发了一条简讯：你先招待朋友，我去一趟市委。
    ...
    市委小会议室。
    “河阴那个石垚建工是什么情况，省市两级党委政府三令五申，严禁欠薪！”
    “他们是什么意思，在这样的高压態势下，居然顶风作案，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把我们省市两级政府视若无物吗？”
    老张在会议室中拍著桌子。
    “还有那个王文鐸，说什么石垚建工发不了工资，他就辞职！”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他是党和国家培养出来的处级干部，不是路边摆地摊的小商小贩！”
    “他说这种不负责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干了！”
    “如果是，让他打报告，我批条子！省里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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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 正道的光

    “唉，不要这么说嘛，我们身在高位，不知道下面的情况。”
    “如此过早地下结论，岂不是太武断了！”
    “王文鐸同志不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等他过来將事实情况说明一下，我们再下结论嘛。”
    看著冠冕堂皇、借题发挥的老张，吴同信古井不波，神色极为平淡地替王文鐸拦了过去。
    有领导支持，和没有领导支持，在体制內就是两个概念。
    官字两张口，有领导帮你开一个口，那错误也可以是尝试，可以是总结经验教训！
    没有领导帮你开口，那你做得再对，也有不完美的地方！
    没办法，环境如此。
    老张瞥了一眼吴同信，也没有再开口。
    刚刚佯装大怒也不过是表明態度，引诱吴同信帮王文鐸开脱而已。
    现在目的达到，老张自然不会跟吴同信多费口舌。
    万志开车四平八稳，儘管王文鐸一再催促，但交通问题加上驾驶习惯，等王文鐸赶到市委的时候，距离他接到电话已经过去了將近一个小时。
    在市委办徐主任的带领下，王文鐸径直来到会议室。
    推门进来，王文鐸就看到市委的几个重量级常委都在场。
    嚯，三堂会审伽利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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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路上，王文鐸就已经通过简讯和吴同信有过沟通，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在路上已经打好了“草稿”。
    “张书记好，吴市长好，沈书记好！”
    “各位领导好！”
    王文鐸与在场的常委一一打著招呼。
    “让你过来不是开表彰会的，严肃一点，市委有几个问题需要你进行情况说明！”
    老张阴著脸，整个人散发著生人勿进的气势。
    “是。”
    与老张再如何不可开交，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到的。
    “昨天信访局发生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这件事你知道吧。”
    老张坐在主位上，声音冷峻。
    王文鐸点点头。
    “嗯，刚刚来的时候看过了。”
    “那你说一下情况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媒体会这么快介入？”
    “为什么你负责的古城项目会出现这么大欠薪问题！”
    老张没有再说什么官话套话，而是开门见山，剑指王文鐸。
    “媒体口中的某建工公司是石垚建工，但石垚建工並不存在恶意欠薪的情况，真实情况就是石垚建工负责劳务工资的財务经理將帐户上的资金进行转移后携款潜逃，这件事河阴公安口的经侦部门已经在追查了。”
    王文鐸言简意賅，將目前的情况一一说明。
    “就这样？”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媒体口中，承建公司变更的情况！”
    老张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王文鐸。
    听到这个问题，王文鐸瞬间皱起眉头。
    古城项目承建方从铭基蓝图变更为石垚建工这件事上，他確实存在私心。
    但石垚建工在承接项目后，不管是工地管理、劳务待遇亦或是工程质量上，並未存在任何紕漏。
    所以，王文鐸对这件事也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这是铭基蓝图和石垚建工之间的企业个人的商业行为。”
    “难道你对这件事就一点也不知情吗？”
    “这件事我知道，铭基蓝图负责人张齐也曾跟我说过，但企业间的商业行为，只要项目质量不存在问题，那我们政府也不方便过多干预。”
    王文鐸说得有理有据。
    “好，好一个政府不方便过多干涉，那我再问你，昨天你在信访局解决工人信访问题是，大放厥词，说什么如果石垚建工不能发放劳务工资，你就引咎辞职，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你清楚自己是一个党和国家培养出来的处级干部吗？”
    “你以什么立场去替一个企业做保证，动不动就拿辞职做赌注，你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也是你在牌桌上的赌注呢！”
    “你能不能认清你的身份会给你到来怎样的社会影响！”
    老张声若洪钟，矛头直指王文鐸昨天在信访局的发言。
    “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对我们党和政府的形象造成什么样的不利影响！”
    “你代表的是你自己吗？”
    “从来都不是，你代表的是河阴的党委政府，不然群眾凭什么信你的话！”
    王文鐸微微一笑，老张对他怒斥的这番话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他有点想笑。
    “张书记，我问心无愧，身为河阴党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关爱企业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我们河阴的企业我们河阴党委政府都不去维护，那还有谁去维护呢？”
    “这样一来，企业又凭什么愿意来河阴投资，带动河阴经济发展呢？”
    “昨天我说的话，不是一时热血，而是一张军令状，一张我愿意帮助企业儘快解决財务携款潜逃、工人工资得不到保障的军令状！”
    “这代表了我愿意服务企业、服务工人兄弟的態度和决心！”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聵！
    这一刻，时值下午，西斜且带著金红色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在王文鐸身上，仿佛为他塑上一层金身，霞光万千！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老张看著义正言辞的王文鐸，眼中射出两道怨毒的目光，恨得牙根痒痒的老张现在恨不得把王文鐸生吃活吞！
    今天把王文鐸喊来，老张只是想让王文鐸服个软，因为他知道，这些小事情根本不会锤死王文鐸，甚至都不会对王文鐸產生任何影响。
    他要的不过是分散王文鐸的注意力，给白玉更多让舆论发酵的时间而已。
    但王文鐸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反而衬得他老张小肚鸡肠了。
    “王文鐸...”
    老张还想张口说什么。
    沈良仁摆手打断道：
    “张书记，我们都老了，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个热血的时候，但很多工作和事业，一开始不都是靠著热血开始的吗？再到后来，將热血发展为理想，发展为信念！这才是我们党员的激情和信念能够传承百年的根源嘛。”
    “我们作为所谓的领导，对待年轻党员干部，还是要以关心爱护为主，帮他们发展、帮他们成长，不然我们讜凭什么能够永葆青春不褪色呢？”
    “文鐸啊，做事最开始可以凭藉热血，但不能仅凭热血，要有思路，动脑筋！”
    沈良仁一番话，在反驳老张的同时也给了他台阶。
    这件事，至此算了。
    ...
    “哥几个儿，你们退伍后的情况我也了解了，现在我这儿有个活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你们也知道我是在体制內的，这个活儿也是个长期的活儿，服务对象是谁我不说，但事儿绝对不犯法！”
    侯龙飞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灼地看向身旁的几个战友。

 第238章 阳奉阴违

    “呵呵，大家好，我是王文鐸。”
    王文鐸提了提裤线，隨手拉出一个椅子坐下。
    “事情龙飞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在来的路上，侯龙飞已经將事情经过跟王文鐸说了一遍。
    而且军人说话做事，从来都不喜欢婆婆妈妈，拐弯抹角。
    其中一个男子沉默片刻，看著王文鐸问道：
    “我想知道你找我们过来做的事，公安那边不是也可以吗？”
    “还是说你以后会有私心？”
    王文鐸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军人一直都是国家训练出来保家卫国、打击外敌的利器，如果这些本领被私人拥有並且滥用，那在社会上会產生难以估量的后果。
    “你们和公安那边的作用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时候你们做事的尺度可以比公安那边更大一些。”
    “当然，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著来，如果你们觉得背离了你们的初心和使命，那完全可以拒绝我！”
    “比如，就像我今天想跟你们说的事。”
    男子依旧在心中盘算许久后才开口道：
    “我想先听一下什么事。”
    “河阴的新闻你们听说了吗？”
    男子闻言一愣：
    “信访局？”
    王文鐸点点头。
    “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搞鬼，那个財务经理確实是携款潜逃了。”
    “喊你们过来也是因为，你们在某些方面比起公安那边更加专业，我需要你们帮我找到这个財务经理！”
    “且不说他的行为已经违反法律，构成犯罪条件，就说这个人捲走民工工资，他就应该受到法律惩罚！”
    男子没有第一时间回復王文鐸，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另外三个男子。
    侯龙飞想要劝什么，但是被王文鐸直接伸手拦下。
    四人低声商討著，片刻后，那名男子开口道：
    “你准备怎么安排我们？”
    这个问题侯龙飞曾经跟王文鐸讲过，而王文鐸在来的路上也就想好了。
    “你们入职石垚建工。”
    “每月工资两万，五险一金，出任务有额外补助！”
    男子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王文鐸给出的条件能够这么优越。
    一个月两万，基本等於白养著四人，出任务的额外补助一听数目就不会少。
    这里王文鐸耍了一个小心机，用的是“出任务”三个字，潜意识也是在告诉四人应该把自己的位置摆清楚。
    当然，军人本身歷练的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而且这是暂时的，我有一个想法，经过我的了解，我们很多军人退役以后，生活条件都不是太好，如果可以，你们可以成立一个安保公司，我可以帮你们对接一些业务。”
    “这样儘可能地帮助那些退役军人改善生活条件。”
    “嗨，国家在这方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男子一听这话，身体一阵。
    “王县，我替战友兄弟谢谢您。”
    “呵呵，军人是我国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能为之做点什么，与有荣焉！”
    “这件事先不著急，看你们情况，什么时候人手够了，条件合適了来找我就行！”
    “现在，能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王文鐸调侃著看向四人。
    “孟子民，领导你也可以叫我细狗！”
    刚刚一直与王文鐸交谈的男子第一个起身自我介绍。
    “为什么叫细狗？”
    王文鐸听闻这个代號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细狗也是猎狗，擅长追踪、侦查。”
    “挺好，专业对口！”
    “领导，薛伟，可以叫我小二，我在家里排行老二，嘿嘿。”
    “领导，我叫皮全。”
    “领导，我是焦齐。”
    “娇妻？”
    王文鐸下意识念叨了一声。
    “不好意思...”
    但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没关係领导，他们都经常喊我娇妻！”
    焦齐一脸苦笑，无语泪千行！
    “哈哈...”
    眾人一阵寒暄过后。
    “领导，你能將详细任务和我们说一下嘛？”
    孟子民做得笔直，声音也极为洪亮。
    “这件事...”
    “至於线索，那个財务的电话关机了，公安也无法进行定位，所以这件事目前而言毫无头绪可言。”
    王文鐸將事情经过简要说明一下，孟子民听得那叫一个头疼。
    只有长相、名字、消失时间，其他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根据公安的监控来看，这个人目前应该还是在安市的，对方是进了一家夜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又或者说出来了，但是却没被监控发现。”
    “具体情况我今天和公安那边交流一下，看能不能提出来一部分资料，稍后让龙飞和你们沟通。”
    王文鐸之前虽然跟河阴的县局打过招呼，但是从事发到现在，王文鐸一直在为了这件事奔走，还真没时间从公安那里了解什么情况。
    “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午吧，明天上午我去一趟县局。”
    ...
    翌日，王文鐸一上班，便让侯龙飞开车前往了县局。
    县局副局长周天明出来迎接。
    事情紧急，王文鐸没有多耽搁，开门见山道：
    “周局，石垚建工財务经理携款潜逃的案子怎么样了？”
    周天明知道王文鐸此行所为何事，听到王文鐸这么问，面露难色：
    “这件案子...”
    王文鐸看出了周天明话中的遮掩。
    “什么情况？”
    “这件案子不归我负责。”
    “我也插不上手，这件事一直都是罗局长亲自带人操办...”
    罗局长是河阴县局的一把手，名叫罗斯年。
    “行，那我问问罗局长。”
    说著，王文鐸抬脚就要进入办公楼。
    “王县...”
    周天明摆手拉住王文鐸，支支吾吾的说道：
    “王县，要不，要不你看能不能和市局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把案子接过去吧。”
    王文鐸闻言一怔。
    “什么意思？”
    周天明扭头看了看左右，拽著王文鐸將他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自从李户煒和王文鐸关係变得僵化后，周天明的定位就有些尷尬。
    之前他和王文鐸合作过，帮助王文鐸搞掉了竇福生了李存明，再加上后面和王文鐸走得很近，就让李户煒心生不爽，后面也是逐渐被閒置。
    “罗局长他...”
    “有话就直说！”
    王文鐸递给周天明一支烟。
    周天明犹豫很久，感觉这是一次机会，索性豁出去了，一咬牙一跺脚说出了实情：
    “罗斯年他，他根本没有办这件案子，自立案，除了最开始让人调了监控后，后面就没有再管过这件事！”

 第239章 甄成风的邀请

    罗斯年办公室內。
    “嗯，王文鐸来县公安局了，我都看见他的车了！”
    “白公子，你就放心吧，我老罗在河阴想做成一件事很容易，但是想破坏一件事，那更加容易！”
    “什么？你说周天明？”
    “你知道他现在在县局是什么情况吗？”
    “要是没有我开口，他调动不了一个人！”
    罗斯年拿著电话，嘴里叼著烟，神色极为狂妄！
    “白公子，只要案子在河阴一天，那我就能给他拖黄了！”
    “不过...”
    说到这儿，罗斯年脸上露出一抹贪婪的笑容。
    “什么？去市局？”
    “不去不去，我老罗在河阴待得挺好，也不想往上升，就想守著我的一亩三分地！”
    罗斯年脸上露出极为自豪的表情。
    “白公子，你不知道，去年市里就说让我上河阴的政法委书记，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要不还能有他孟凡勇什么事儿？”
    “哈哈，您还真別说，这河阴公安局还真就姓罗！”
    “行，这件事白公子你就放心吧！”
    ...
    “他难道不怕县委会换了他吗？”
    王文鐸有些震惊罗斯年的做法，他完全看不懂对方究竟有什么依仗，敢这么做！
    “呵呵。”
    周天明再度苦笑一声。
    “王县，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在河阴，白天是公检法归政法委书记管，晚上公检法归罗斯年管！”
    “流水的政法委书记，铁打的罗斯年啊！”
    周天明声音中满是悲愤。
    王文鐸眼中的惊愕之色久久未散。
    周天明深吸一口烟继续说道：
    “当初李部长还任河阴县委书记的时候，不是让我配合你拿下李存明和竇福生嘛。”
    “这件事李部长也是提前和罗斯年打过招呼的，不然我根本调动不了公安局的一兵一卒！”
    王文鐸听后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愕。
    一个县委书记想要调动公安局的人马，居然还得给一个公安局局长打招呼，通过对方认可？
    这踏马是在讲什么故事啊！
    “上面的人就这么纵容罗斯年吗？”
    王文鐸本以为自己早就练就出了喜怒不形与色，可听到周天明这么说，王文鐸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上面的人不了解河阴的情况吗？就这么纵容罗斯年吗？”
    周天明掐灭菸头，神情有些悲愤。
    “罗斯年做事很是小心，几乎上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而且有一种说法是他在京城有些关係。”
    “对於厅级干部来说，京城有关係那就是意味著这个人动不得，而且事情没到自己头上，谁又会愿意去做这样的事呢？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得罪京城的大佬？”
    周天明话语十分实在，一语道破天机。
    “而且，罗斯年很会做人，每年县局都会从警校招一批干警，这些人刚一进来就被罗斯年收买，每个月领两份工资。”
    “如果有人不配合，或者说不想拿这份钱，那就会被调到基层派出所！”
    “要么就是到交警那边守马路。”
    “再加上这么多年，罗斯年不断地经营，公安部门又很特殊，业务领导大於属地领导，所以还真就没人能动得了他！”
    王文鐸一直以为河阴县已经被自己经营成铁板一块，没想到作为最重要的暴力机关却还藏著这么一头大老虎。
    看著王文鐸默不作声，周天明继续试探著说道：
    “河阴很多娱乐场所基本上都有罗斯年的影子，而且他还通过操纵公检法，被告原告两头吃，这些年不知道聚敛了多少財富。”
    “对了，就连天河县一些矿业，罗斯年也有股份。”
    王文鐸越听脸色越难看。
    “没想到啊没想到，河阴县还有这样的高人呢！”
    ...
    没有和罗斯年照面，王文鐸径直从周天明办公室出来，来到县局楼下，王文鐸下意识抬头看去，发现罗斯年正透过窗户看著自己。
    王文鐸盯著罗斯年的脸，眼睛微眯。
    罗斯年则面带嘲讽地冲王文鐸摆了摆手，隨即转身离开了窗前。
    坐在车上，王文鐸拨通了邱方国走时给他留的一个电话號码。
    “喂，甄局长，我是王文鐸啊！”
    市局一把手甄成风接到王文鐸这个电话並不意外。
    “呵呵，刚从县局出来？”
    王文鐸有些愕然。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来市局找我吧。”
    说罢，甄成风掛断电话。
    王文鐸坐在车中，拿著黑屏的手机，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看来市局的局长甄成风在县局也有些动作啊！
    没有犹豫，王文鐸当即命令侯龙飞开车前往市局。
    市局局长办公室內。
    “嘖嘖，终於和罗斯年这个傢伙碰上了吗？”
    “呵呵，真李逵和假李鬼之间，这剧情有些期待了...”
    一路无话。
    来到市局，甄成风已经泡好茶等著了。
    “甄局你好。”
    “王县长好啊！”
    甄成风是副厅级干部，王文鐸只是副处级，儘管两者级別相差甚远，但甄成风可不敢怠慢。
    两人握手。
    “甄局，不知道喊我来市局...”
    话还没问完，甄成风就摆手打断道：
    “呵呵，给你准备好了，先看看这个。”
    王文鐸翻出一份报告。
    上面赫然写著市局对石垚建工那个財务经理失踪的调查报告。
    “这个人消失当天，从河阴出来后，直接来到了市里的瑶池会所。”
    “经过我们干警的排查，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这个人经过化妆、更换车辆等方式已经从瑶池会所出来，並且是被一辆套牌车辆接走的。”
    “这是这个套牌车，目前我们还没查到！”
    王文鐸没有关心甄成风对案件目前侦破进展的解读，反而放下手中的报告，抬头看向甄成风。
    “甄局，市局这边动作很快嘛。”
    甄成风自然明白王文鐸话里的意思。
    “呵呵，不要误会，邱书记临走时交代过，让我关注一下你这边的情况，担心老张搞一些下作的手段。”
    “看到昨天信访局那个事儿的新闻后，我就让市局的人开始查了。”
    “今天有了一些眉目才给你打的电话。”
    王文鐸听到是邱方国打的招呼，心中的警惕才削弱了几分。
    甄成风是从基层上来的，对於人心洞察极为了得。
    看见王文鐸放下戒备，开口道：
    “你和罗斯年接触了？”

 第240章 河阴一霸，罗斯年

    “谈不上吃瘪吧，但是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罗斯年的一些情况。”
    王文鐸如实地回道。
    甄成风闻言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如果罗斯年真的站队老张，那你在河阴还是很难受的。”
    “他给你找点事情的话，简直不要太容易。”
    王文鐸挑眉，有些好奇甄成风为什么这么说。
    “呵呵，不信啊？”
    “那倒是没有，只是有些好奇。”
    甄成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回道：
    “石垚建工是你的產业吧。”
    闻言，王文鐸有些愕然。
    “哦，准確说是你扶持的產业吧！”
    王文鐸点点头。
    “石垚建工是做工程项目的，你可能不接触，不直接参与经营，工程项目少不了和牛鬼蛇神打交道，接触的过程中，发生一些案件，或者说被发生一些案件，这些事一旦发生，罗斯年但凡使点劲儿你都会很难受！”
    听到甄成风的解释，王文鐸下意识点点头。
    “而且，华泰集团征地的时候和当地居民產生摩擦是必然的，如果罗斯年有些阻挠，通过一些手段故意卡华泰的脖子，你又该怎么处理呢？”
    听著甄成风的反问，王文鐸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提个建议，想一想怎么处理和罗斯年的关係！”
    “有他在，老张想在河阴给你使绊子，那难如上天；反之，你在河阴也不会好过！”
    甄成风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他相信被邱方国甚至是被邱方国背后的人看重的王文鐸，会有自己的判断，也会有自己的方法。
    王文鐸闻言陷入沉默，甄成风也不打扰，回到办公桌后继续处理起手头的文件。
    ...
    许久之后，王文鐸抬头看向甄成风。
    “市局对罗斯年不是业务上垂直管理吗？为什么会容许甄成风这样的人存在？”
    甄成风闻言合上文件，笑著回道：
    “你在县局没听过吗？罗斯年人家可是有京城背景的！”
    王文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著甄成风。
    “树的影人的名，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无从考证，我也只是知道一些传言而已。”
    “愿闻其详！”
    “我还在安县任县局副局长的时候，在河阴发生了一件事。”
    “京城一个大领导的孙子在安市旅游，被一群地头蛇抢劫勒索，是罗斯年带队破的案，並且给大领导的孙子伺候得很舒服，也就是从那儿开始，就有传言传出罗斯年靠上了京城的大树，而且当时那个领导是想让他进市局担任二把手的，但是罗斯年拒绝了。”
    “自此，罗斯年借著京城大领导的影响，开始在河阴巩固自己的统治，当时可谓是顺者昌、逆者亡，罗斯年把河阴县局清理得很是乾净。”
    “之后更是借著在河阴黑白两道的影响，聚敛钱財，结交关係，以致现在很多省市领导都与罗斯年有过交集。”
    “所以，你觉得就算市局和河阴有业务领导关係，会有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吗？”
    甄成风一席话，听得王文鐸有些胆寒。
    仅凭一个传言，一个干部就能盘踞一个县区十几年之久，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行了，石垚建工那个事情我会处理，有了新的线索我会跟你说的。”
    “你也让你找来的那四个朋友努努力，双管齐下！”
    甄成风话音刚落，王文鐸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
    自己让侯龙飞找来战友的事情已经被甄成风知道了？
    那这甄成风岂不是一直在监视自己？
    “別多想，你的身份很重要，很多人都在关注！”
    甄成风察觉到了王文鐸的异样，主动开口解释道。
    ...
    从市局出来，王文鐸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罗斯年谈一下，即便要动他，也得是一击必杀，不然打蛇不死，真的会反被蛇伤。
    一旦一下没搞掉罗斯年，那肯定会把罗斯年彻底逼到老张那边，到时候河阴的棋局真的就险了。
    念头至此，王文鐸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罗斯年的电话。
    “罗局长，我是王文鐸啊！”
    如果细细观察，不难发现，王文鐸此刻是硬挺著挤出一丝友好的声音。
    “哦？领导啊，有什么事请指示！”
    罗斯年坐在办公室中，手中把玩著一个纯金的都彭打火机，不断將机盖打开、关闭，“啪啪”声音异常清脆。
    “罗局长，请示不敢当啊，有些事想和罗局长聊聊，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罗斯年听著电话中王文鐸示好的態度，心情大悦。
    看来，这王文鐸是已经把自己摸清了啊。
    这样也好，能省去一些麻烦。
    毕竟，王文鐸的背景罗斯年还是了解一些的。
    能够被邱方国如此器重，指不定邱方国已经將自己在省里的关係介绍给了王文鐸。
    “呵呵，谁不知道现在王县长是我们河阴最炙手可热的领导，您一个电话，我罗斯年隨时待命！”
    罗斯年姿態放得很低。
    “今晚罗局长有时间吗？”
    “方便的话，我在麟狮楼定个位置，咱们一起坐坐。”
    罗斯年听到王文鐸打算约自己见面，心中还是有些含糊的。
    自己这边已经和老张达成了一些协议，这个时候和王文鐸见面，难免引起老张的多心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与老张不过是利益上的合作而已，和王文鐸见面又能怎么样？
    反而成了自己抬身价的砝码。
    “行啊！”
    “王县长召唤，我罗斯年一定捧场！”
    ...
    通话结束，罗斯年手中依旧不停地把玩著纯金打火机。
    点上一根烟，菸草味混合著煤油打火机的煤油味共同吸入肺中。
    尼古丁的快感充斥著罗斯年的大脑，让忙了一天罗斯年眼中恢復神采。
    思虑许久，罗斯年还是决定给白玉打一个电话。
    “喂，白公子！”
    白玉有些好奇罗斯年现在给自己打电话的意图，莫非是王文鐸那边有了新的动作？
    “喂，罗局！”
    “呵呵，刚刚王文鐸约我晚上在麟狮楼见面，你说他是想和我谈些什么呢？”
    说罢，罗斯年没等白玉回话，立刻补充道：
    “在此之前，王文鐸好像去了一趟市局哦！”
    白玉从被老张接回来，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体制中人，自然一下听出了罗斯年话中的意思。
    “罗局，过段时间张书记会有一大笔投资引入安市，不知道罗局有没有掺和一下的想法！”
    白玉这话是咬著牙说出来的，心中对罗斯年的贪婪厌恶至极，但又无可奈何。
    罗斯年闻言立刻回道：
    “呵呵，河阴这边请张书记放心，有我老罗在，一定没问题！”
    二人结束通话，白玉看著手机脸色极为阴沉。
    “你呀，守著一亩三分地不好吗？非要作死干什么呢？”
    ps：还有一章，今天单位加班，很晚才回来！

 第241章 要不你贴几张寻人启事？

    晚上，王文鐸如约来到麟狮楼。
    在包房內等了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罗斯年才姍姍来迟！
    “不好意思啊，王县长，县局那边有个案子很麻烦，临时开了个会，让你久等了！”
    被王文鐸拉来坐陪的陈哲峰闻言眉头皱起，刚想起身准备呵斥两句，就被王文鐸拦下。
    “呵呵，不碍事，我们也刚来没多久！”
    陈哲峰皱著个眉头，一脸不悦。
    罗斯年自然是看出了陈哲峰的心理状態，但却没有任何表示。
    甚至一想到县里两位举足轻重的常委屈尊降贵在包房內等自己这么久，罗斯年居然心中还泛起一丝得意。
    呵呵，都说常委位置高，副处级干部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乖乖等我一个正科？
    “呵呵，王县宽宏大量，我老罗感激不尽啊！”
    罗斯年自顾自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呵呵，王县长今天喊我老罗过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罗斯年大马金刀，姿態很是狂妄。
    罗斯年最大的好处就是收钱办事，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来之前，老张抬了价码，那自己今天的態度就要对得起人家付的钱！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罗斯年的一个优点！
    “呵呵，不著急，先吃菜。”
    王文鐸指了指桌上满满一桌子菜，满脸堆笑。
    隨后又指了指酒杯中的酒。
    “罗局，听说你喜欢喝酱香，我让人特地准备的！”
    罗斯年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
    “呦呵，茅台啊！”
    “这酒了不少钱吧！”
    “不过也是，王县长喝酒还用钱？”
    罗斯年今天过来，就是奔著把王文鐸想跟自己说的事儿搅和黄，让王文鐸张不开嘴！
    所以，一开始，罗斯年就被打算说人话！
    “呵呵，王县，我这人心直口快，你別往心里去！”
    不等王文鐸和陈哲峰说什么，罗斯年径直將酒杯往前一推。
    “王县，有话吩咐就行，我这人一喝酒就没边儿，喝多了说啥话，办啥事儿都不一定记得。”
    “所以啊，咱们还是谈完事儿再喝酒，不然酒喝了，事儿没办成，那不是白让王县钱了嘛！”
    罗斯年自顾自点上一根烟，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不停晃悠著二郎腿。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和噁心。
    “呵呵，罗局，那有话我就直说了，石垚建工財务经理携款潜逃这件事还得让罗局多多费心！”
    罗斯年一听，眉毛上扬：
    “携款潜逃？这个用词的谨慎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么妄下结论是会造成冤假错案的！”
    听到罗斯年一句人话不说，王文鐸桌下的拳头已经攥得发白。
    看著罗斯年那张油腻的大脸，王文鐸真想一杯酒泼上去，给罗斯年去去油！
    但考虑到石垚建工那边失態紧急，罗斯年在河阴黑白两道通吃，现在还能用得到他，王文鐸再一次压下心中的愤怒。
    “呵呵，那就准確点说，人失踪了，钱也没了！”
    罗斯年耸耷著眉毛，吧嗒吧嗒地抽著烟：
    “人失踪了啊，家里人报案了吗？”
    王文鐸没有回话，眼中的怒火显然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嘖嘖，人失踪了不是小事儿啊！”
    “王县，不行，你让石垚建工那边贴个寻人启事？”
    “反正谁不知道石垚建工是你王县扶持的企业，大小项目拿到手软，还差印几张寻人启事的钱？”
    “哦，对了，按照王县说的，钱都被卷跑了，不行我们县局无偿赞助几张？”
    罗斯年说话极为张狂。
    王文鐸依旧没有说话。
    攥著的拳头关节处已经开始发青。
    “对了，经侦部门最近检测到石垚建工有大笔不明支出，经侦那边的队长今天还问我要不要立案对石垚建工开展审计经侦工作呢？”
    “我现在跟王县匯报一下，不知道王县这边的意见是...”
    罗斯年一脸得意，將小人得志的样子发挥到了极致！
    “哗！”
    王文鐸端起分酒器將杯中的白酒泼在了罗斯年脸上。
    可能是罗斯年常年喝酒导致脸上皮肤呈酒糟状，也可能是酱香確实牛逼，酒液从罗斯年脸上滑落的速度竟极为缓慢。
    罗斯年丝毫没有生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滑到嘴角的酱香，眼睛微眯，一脸享受。
    “嗯，年份不低，不错不错！”
    看著罗斯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模样，王文鐸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怒火。
    “扑棱！”
    王文鐸站起身指著罗斯年怒目而视，沉声呵斥道：
    “你觉得自己还能在河阴猖狂多久！”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半个月之內，我要是不办了你，我踏马自己从安市捲铺盖滚蛋！”
    罗斯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
    “呵呵，王县长这么牛逼呢！”
    “我怎么觉得，你不行呢！”
    罗斯年目光直视著王文鐸，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二人就这么对视几秒。
    “王县，在河阴，蛋糕不是一个人吃的。”
    “要不这样，你把手里的蛋糕让出来一块儿，我在安市帮你找找那个財务。”
    “等事情成了，还在这个包房，还是这些酒菜，我请你！”
    罗斯年从来都不是被情绪左右的动物，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罗斯年靠著的就是一条原则。
    该低头时，罗斯年跪得比谁都快！
    你能给我带来利益，就是让我跪下喊你爷爷，那我也给你喊出个委婉动听！
    这样的人，能盘踞一地这么久，自然是有些东西滴！
    王文鐸没想到到现在这个局面，罗斯年还能笑著跟自己说话。
    这就是这一瞬间，王文鐸意识到自己还差点儿火候。
    “呵呵，蛋糕给你吃啊，你够上桌的资格吗？”
    “以前没人动你，是你有用，也是没有碰上茬子，狐假虎威这么多年，你觉得老虎还认识你吗？”
    王文鐸心中的怒火突然烟消云散，脸上重新布满標誌性的微笑。
    听到王文鐸这么说，罗斯年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
    “呵呵，王县，多印点寻人启事，安市这么大，人还真不好找！”
    撂下这么一句，罗斯年推门离去。
    看著罗斯年的背影，王文鐸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们也回去吧？”
    陈哲峰看著王文鐸状態不对，劝了一句。
    “呵呵，好酒好菜，不能浪费！”
    ...
    晚上十点多，王文鐸被陈哲峰送回了住处。
    喝得有点迷糊的王文鐸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你给我办点事儿！”
    邱方国以为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发现確实是王文鐸打的电话。
    “你喝多了啦？”
    ps：两章送到，义父们，莫怪莫怪，磕头了！

 第242章 霸气的邱方国

    翌日清晨。
    宿醉难受的王文鐸躺在床上呻吟著，今天也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单位。
    手机铃声响起，王文鐸翻身拿起一看，发现是邱方国的。
    这还是邱方国前往贵省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王文鐸心中不免猜测，莫非邱方国解决了贵省的难题了？
    还是说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接通电话，王文鐸声音有些沙哑：
    “喂，邱叔。”
    邱方国戏謔调侃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呵呵，王县长早上好啊。”
    王文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邱叔，你多大了还调戏我！”
    许久没有和邱方国联繫，王文鐸心中还是很激动的。
    “呵呵，你昨晚不是让我给你办事吗？”
    “我这边准备好了，等著王县长检阅呢！”
    王文鐸闻言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迷茫和清澈，但很快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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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挠挠头，有些尷尬的王文鐸訕笑著：
    “呵呵，昨晚喝多了，邱叔你別跟我一样的！別记怪我！”
    “哈哈，我哪里敢记怪你王县长啊，一个电话，我一个副部级干部不都得给你跑腿办事儿嘛！”
    王文鐸见邱方国显然不想轻易放过自己，索性梗著脖子耍起了滚刀肉。
    “邱叔，你再说我可上吊自杀了啊！”
    “哈哈哈...”
    二人一阵寒暄，互相诉说了一下近况。
    从电话中，王文鐸了解到，邱方国在贵省也是步履维艰，贵省派系本地色彩极为浓厚，加上邱方国又是独身一人，还不像王文鐸在安市这样有人撑伞。
    有心开展工作，但也无可用之人。
    王文鐸闻言也十分无奈，自己现在別说参与部级爭斗，就连正厅级他都要看人家脸色。
    王文鐸也曾想过问问封老和老徐，但是这个念头很快被王文鐸打消。
    邱方国也是能和老徐说上话的，现在邱方国的情况老徐心里肯定也很清楚，但到目前为止老徐没有动作，甚至就连话都没有递给邱方国一句，那就证明老徐也很为难。
    或者说封老和老徐正在运作、谋划这件事。
    再说句难听的，王文鐸现在自己还一屁股屎呢，怎么借给別人卫生纸！
    两人聊了许久，约莫半个小时过去，邱方国突然话锋一转：
    “昨晚上和罗斯年见面了？”
    王文鐸沉默，没有回答，情绪也迅速低沉下来。
    “被罗斯年搞得没有面子了吧。”
    王文鐸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呵呵，在我离开之前，我是警告过罗斯年的，现在看来，人走茶凉，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啊！”
    別看邱方国神色淡然，但罗斯年的做法已经彻底激怒了这个曾经在安市待了四年的一把手！
    王文鐸是谁的人，整个安市都知道，这么对待王文鐸，那是在打王文鐸的屁股？
    那分明是在打邱方国的脸！
    而且，邱方国临走前还特意提醒过罗斯年，结果人刚走一个多月，罗斯年就开始和老张勾搭上了，这让邱方国的面子往哪儿搁！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
    更何况一个副部级干部呢？
    “邱叔，你既然知道这个罗斯年，那为什么不动他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在京城有很大的靠山？”
    王文鐸问出了盘旋在脑中许久的疑惑。
    邱方国沉吟数秒，回道：
    “呵呵，京城的那人早就退了，影响力也消耗殆尽，只不过这个罗斯年很会做人，省里的关係很牢靠，但现在也不算什么难事。”
    “这件事你別管了，两天时间，我把罗斯年给你解决！”
    邱方国说话异常霸气，似乎老张都只能选择拿利益合作而不敢强压的罗斯年，在邱方国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跳樑小丑而已。
    “现在动，不需要考虑省里那些人的想法了吗？”
    王文鐸担心事情要么无疾而终，要么牵扯甚广。
    “呵呵，罗斯年千不该万不该啊，和上面的人走得太近了真的就是好事？”
    “聪明？愚蠢！”
    “伴君如伴虎啊，我和方书记已经沟通过了，省里那些人巴不得罗斯年现在就『嘎嘣』一下瘟死，他们比谁都省心！”
    王文鐸闻言瞬间明了。
    “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一些事情不要搞得太过！”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文鐸瞬间意识到邱方国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和孟子民他们走得太近。
    剑有双刃，能伤人，亦能伤己！
    有些禁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
    休息一天，恢復元气的王文鐸再度披甲上阵。
    县政府会议室內，任瑜坐在主位，但会议的主讲却是王文鐸。
    “本月，华泰集团的资金已经全部落位，並且已经围绕菜镇展开耕地徵收工作！”
    “我们一些职能部门目前或多或少地还存在一些问题。”
    “第一、对有机农业的认识程度尚浅，在与华泰对接的过程中...”
    “第二、对构建服务型政府的思想认识不足，官本位思想浓厚...”
    “第三...”
    王文鐸针对在华泰投资过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带领县直部门一眾领导做了反思和总结。
    会议结束后，王文鐸返回办公室时，发现蒋佐已经在办公室等著了。
    “呵呵，今天这会开得够晚啊！”
    蒋佐笑著递上一根烟。
    “嗨，还不是为了你们华泰服务嘛！”
    “唉，你这个县长同志的认识就不够深刻了，我们都是在为了伟大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不遗余力！”
    “是为国家服务、为讜服务、为人民服务！”
    蒋佐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滑稽，王文鐸摆手笑骂道：
    “去你的吧！”
    “今天过来又是因为什么啊？”
    王文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上一杯水。
    蒋佐嘿嘿一笑：
    “我听说咱们古城那边研究出了新的育苗技术，我这不过来取取经嘛。”
    王文鐸一听这个，挑眉反问道：
    “这个你跟我说不著吧，我又不管这个！”
    蒋佐搓了搓手：
    “嗨，这不是郑教授不带我们华泰的技术人员玩儿嘛，今天过来就是想请你在中间...”
    “而且，咱一开始可说好了技术共享的！”
    “切，知道郑教授为什么不带你们玩儿不？”
    蒋佐眼神迷茫，摇摇头。
    “你们一点诚意都没有，到现在技术科研中心还没有规划出来，这些搞科研技术的，不想和那些只说不做，一身铜臭的商人多交流！”
    蒋佐一听这话，瞬间领悟了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爹，別拿话点我了，我现在就拨款，石垚建工是吧，就这家公司来干！”
    “爭取三个月就搬进去，行不！”
    王文鐸摸了摸下巴：
    “嘖嘖，三个月啊，我怎么感觉石垚建工做不了呢？”
    “我加钱行不？不走华泰的帐！”
    “这多不好意思！”
    “奸商！跟你比，我连新兵蛋子都不如！”
    “...”

 第243章 下手快准狠

    中午，本想和蒋佐一起吃个饭的王文鐸接到了侯龙飞的电话。
    “领导，孟子民刚刚打电话问我，他们已经吃透了市局给出来的材料，並且监控视频也已经看了很多次，发现了一些线索，现在要不要动？”
    听到这个消息，王文鐸眉毛一挑：
    “不错嘛，告诉他们可以动了，但是一定要有底线，不要在城区里搞出什么大的动作！”
    王文鐸本身是想再次和孟子民等人见个面的，但是考虑到自己和他们见面多了不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又和侯龙飞交代了几句，王文鐸结束了和侯龙飞的通话。
    看了眼在走廊中的蒋佐，王文鐸迈步走了过去，刚准备说话，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一看是邱方国的电话，王文鐸意识到罗斯年的事情已经有了说法，自己只怕是和蒋佐没办法一起吃饭了。
    “蒋总，下次咱们再约吧，我这边...”
    和蒋佐打了声招呼，王文鐸回到办公室接起电话。
    “邱叔。”
    “罗斯年的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邱叔说两天出结果，就肯定两天之內帮你出这口气！”
    一向儒雅隨和的邱方国此刻散发的气势异常霸道，像极了一直护犊子的母鸡。
    “邱叔，需要我把材料送过去吗？”
    王文鐸知道邱方国已经离开了安市，也不想对方在安市这滩浑水中过多涉足。
    “呵呵，你邱叔在安市是离任，不是离世！”
    “你就看好吧！”
    “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儘快著手准备公检法系统的接手工作！”
    “买房买车，也给了彩礼，结果別人替你入了洞房！”
    王文鐸“噗嗤”一笑，环境锻链人啊。
    这才到贵省几天啊，邱方国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结束邱方国通话，王文鐸思虑再三，一个电话打给了周天明。
    “周局，跟我一起去一趟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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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周天明死寂的心臟恢復了生机。
    昨晚王文鐸和罗斯年在麟狮楼中发生的事情已经在县局乃至整个河阴官场上传开了。
    周天明发现就连王文鐸也无可奈何罗斯年，这不仅让周天明对自己的前途只能发出一声悲嘆。
    现在王文鐸打电话给自己，邀请自己一起去市里，这是一个什么信號！
    要么就是王文鐸不甘心就这么任由罗斯年这样一个地头蛇压在河阴大地上，想要依靠上层关係对罗斯年动手！
    要么就是王文鐸已经...
    这个可能性周天明想都不敢想！
    “好，好的，我现在就过去，王县！”
    激动之下，周天明话都说不利索了。
    王文鐸咧嘴一笑，也没有多说。
    和万志交代一些事情后，周天明也来到了县政府。
    “去市局！”
    车上，周天明和王文鐸坐在后排。
    听到要去市局，周天明那颗心臟“噗通噗通”剧烈跳动著。
    市局是县局的业务部门，一般情况下不分管公安口，一些党政官员很少会去市局，王文鐸“破例”带自己去市局，是因为什么呢？
    好难猜啊！
    ...
    甄成风是邱方国留下的人，所以王文鐸对他也很放心。
    来到甄成风办公室，王文鐸讳莫如深道：
    “甄局，河阴天上最后一片乌云要散了！”
    甄成风本以为王文鐸今天过来是要问自己石垚建工的事情。
    但一进门，这么一句话直接给甄成风搞懵了。
    跟著王文鐸而来的周天明也是一脸懵逼，根本没明白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甄成风皱眉短暂思考几秒，突然眼神明亮地看著王文鐸问道：
    “莫非是...”
    王文鐸点点头。
    “那边的人？”
    甄成风指了指南方。
    王文鐸再次点点头。
    “好手段啊，人不在但是后手无数，他在时，谁又真的看清了他呢？”
    甄成风有些出神，口中轻声呢喃著。
    周天明虽然没明白甄成风和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但是看二人的表情，只怕是有大好事要发生。
    而且能带上自己，这件事关於谁，好难猜哦！
    想到这里，周天明的情绪也瞬间激动起来。
    “王县，是不是...”
    不待周天明说完，王文鐸右手手指隔空放在唇前，
    “嘘！”
    没有否认，那就是確认！
    再加上王文鐸带自己来见市局一把手甄成风，周天明只觉得突如其来的幸福直击自己大脑中枢。
    大脑中枢瞬间冒烟！
    不！
    不是大脑冒烟！
    是踏马的祖坟上冒青烟了！
    周天明如是的“意淫”著。
    接下来，周天明宛如乖宝宝一样，在王文鐸和甄成风閒谈期间做起了服务员，时不时插上一嘴，一时间气氛很是愉悦。
    半个多小时后，省纪委副书记电话打到了甄成风的手机上。
    “宫书记您好，我是甄成风！”
    “你们安市公安在搞什么，到底能不能做好內部监督和监察！”
    “一个县局局长的举报材料都送到省纪委了！”
    “你们还能不能干！”
    甄成风听著省纪委副书记疾风骤雨般的批评，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异样。
    甚至此刻的嘴角比ak还难压！
    “宫书记，对不起，是我没有尽到领导的职责，我马上到省纪委跟您当面进行自我检討！”
    “当面检討就不用了，儘快配合你们安市纪委落实审核，我要的是结果！”
    “是，宫书记！”
    “我们安市公安局立刻启动內部监察机制，对涉事干部进行调查！”
    “就这样！”
    结束通话，甄成风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后根！
    “呵呵，老领导真狠啊，直接把刀递到了省里！”
    “嗨，自己的人自己杀，清理门户唄！”
    通过和邱方国的通话，王文鐸已经知道了罗斯年在省里的一些关係，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行了，王县长，你们先回去吧，估计稍后我就要去市委做检討了，就不留你们在这儿看笑话了！”
    “哈哈，甄局哪里话，这是河阴县局的副局长周天明，人不错，能力也强！”
    伺候了一整场局子，周天明等来了自己最想听到的一句话。
    “呵呵，你定了就行！”

 第244章 罗斯年被抓，四人小组初见成效

    当天下午，市纪委、河阴县纪委、市局三方联合，直接將罗斯年从牌局上带走。
    是的，罗斯年被带走时还在牌局上。
    但是罗斯年的事情並未引起任何波澜，甚至就连媒体都选择闭口不谈。
    以至於周天明上任河阴县局一把手，很多人也只以为是正常的人事调动。
    不过这也很正常，罗斯年和省里市里很多人关係都不错，而且事情又是他们做的。
    与其说是给罗斯年留著脸面，倒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丝体面。
    如果罗斯年真能硬挺著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可如果他被上面的人把手里的东西忽悠出来了，那最好的结果就是死立执！
    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
    话说两头，罗斯年被抓以后，白玉也是第一时间给老张打过去了电话。
    “罗斯年被抓了，真他娘的寸，怎么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出事儿呢！”
    白玉悲呼时运不济。
    但老张却对罗斯年被抓这件事並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呵呵，邱方国的动的手！”
    “这老小子走了走了还在安市留了这么一手，唉，他在的时候，大家都小看他了啊！”
    老张轻嘆一声。
    “那罗斯年被抓了，河阴公安口和市局一联合，那个財务经理只怕...”
    白玉的担心並不无道理，现在天眼系统如此完善，真要动手找一个人，確实不是什么难事。
    河阴一直迟迟没有进展，不就是因为罗斯年一直从中作梗嘛。
    “没关係，罗斯年的作用现在也不大了，市局的甄成风和邱方国关係很好，到现在也没有展示出任何站队的想法，那估计也是作为遗產被吴同信继承了。”
    “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甄成风在信访事件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著手调查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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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现在你要让媒体再动一下，把事情再吵起来一下，我要再扰乱一下王文鐸的节奏，除了最后那个视频外，其他的都可以放出去了。”
    白玉虽然领悟了老张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十分疑惑地问道：
    “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让那个財务动了啊，直接把视频甩出来，让他接受採访就是了。”
    “这样不就能一下给王文鐸锤死？”
    “不，想要用舆论杀人，就得慢慢把舆论吵起来，如果你把手里的牌一下打完了，那对方只需要抓你一个漏洞就行！”
    “可如果你把手里的料分开往外放，那每一次新料都是在打对方的脸！”
    “舆论也会彻底被你掌握！”
    在体制內大半辈子的老张，別看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是对一些掌控舆论的方式一点不比一些新生代的官员差。
    也可以这么说，老张熟知的不是科技，而是人性！
    白玉闻言下意识点点头，这老张还真是嘎嘎狠！
    “嗨，要是罗斯年没有被抓，现在局面就更完美了！”
    白玉嘆了口气，不由得感嘆一声。
    “呵呵，罗斯年这个人贪得无厌，这次就为了让他拖住王文鐸几天，你看咱们付出了多大代价！”
    白玉闻言一乐：
    “现在也还不错，我这边还没打款呢，他就倒了！”
    “哈哈！”
    ...
    周天明走马上任，衔接十分丝滑。
    刚一上马，周天明立刻开始著手调查財务经理消失一事。
    与此同时，安市城郊某烂尾楼內。
    孟子民坐在床上拿著一个匕首不断衝倒在地上的中年比画著。
    “呵呵，事儿是老板的，命是自己的，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孟子民四人进入状態很快，收到开始行动的信號时，直接从二手车贩子手里买了一辆攒的九手麵包子，上面发动机號之类的信息全都对不上號。
    按照財务经理最后消失的地点，四人直接趁著会所大堂经理外出的时候给他绑了，而且动作极为丝滑，甚至车都没停一下。
    按照后来焦齐的说法是这样的，焦齐开著车从大堂经理身边擦著边过去，就在过去的瞬间，开著侧门的麵包车中伸出一只手，胳膊勒住大堂经理脖子，只一下，人就进了麵包车，之后关门、离开，整个过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大堂经理惊恐地看著眼前的四人：
    “大哥们，我就一个打工的，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照片上这个人啊！”
    “即便是我们老板有什么动作，又怎么会告诉我这么个小人物呢！”
    此刻，大堂经理高保卫就像是地铁上、办公室里惊恐的白领，又像是无能的丈夫，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孟子民只是笑了笑，从口袋中拿出几张a4纸，翻看一下念道：
    “高保卫，瑶池会所大堂经理，与老板贺东风系姐夫小舅子关係，嘖嘖，你还跟我说你只是一个打工的？”
    大堂经理高保卫见自己的信息被孟子民等人如此详尽地掌握，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我姐夫早就和我姐离婚了，我...”
    “这个我知道，他俩离婚的时候不是把你判给你姐夫了嘛！”
    听到孟子民如此调侃自己，高保卫眼中迸发出一道愤怒的目光。
    “啪！”
    一嘴巴子抽在高保卫脸上。
    “换个眼神看我！”
    脸上瞬间產生的剧烈痛感让高保卫的眼神瞬间清澈！
    “我，我...”
    高保卫委屈得像受气的小媳妇儿，敢怒不敢言。
    哦，不对，是怒都不敢怒！
    “你说你也在社会上跑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想不明白一个道理呢？”
    “命是自己的，事儿是別人的！”
    “你说你立什么贞洁牌坊？我们要给你埋在这儿，一年半载的都不一定能有人找到你！”
    “即便是找到了，那他们能做什么呢？参加你的追悼会？然后吃一顿喝一顿默哀几分钟？”
    “你死了，別人睡你老婆，打你孩子，你攒下的家底儿，嘖嘖，你说这辈子亏不亏！”
    孟子民作为侦察兵，自然对心理战这块儿也是比较熟悉的。
    一上来就抓住了高保卫的痛点。
    高保卫闻言眼中陷入一丝茫然，但紧接著眼中又充斥著愤怒。
    似乎是想到了別人自己的钱、睡自己老婆、打自己儿子时的场景吧。
    “嗨，算了，没有你，也有別人！”
    说著，孟子民起身单手拎起高保卫。
    “就这个坑吧，风水还行！”
    抬手用力一甩，把高保卫扔进工地废弃之前就存在的深坑之中。
    看著动真格的孟子民，高保卫裤襠一湿。
    又看了一眼已经拎起铲子的孟子民四人。
    “別，我说！”

 第245章 两条线同时动

    从高保卫口中得到部分线索后，四人凑在一块儿商量著。
    “孟，先给龙飞说一下进展？”
    焦齐手中摆弄著一把asp外警制式甩棍。
    细细观察可以发现，几人穿的几乎是制式的装备。
    基本上上身穿的al的黑灰色短袖，裤子是511的迷彩短裤，脚上是一双salomon的战术靴，兜里揣著一根asp外警制式甩棍。
    这些东西都是明悦通过一个做军用户外用品的朋友手中搞来的。
    而且不仔细看的话，孟子民四人其实挺像民工的。
    “说什么？把一些没有经过核实的线索报上去？”
    “那不是打自己的脸？”
    “先查下去吧！”
    孟子民有些烦躁，这个高保卫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很多答案却也充满不確定性，基本上都是模稜两可的回答，甚至很多东西他自己的猜测。
    最主要的是，通过高保卫还往下滴水的裤襠可以看出，这个人真的没有说谎！
    这就有些难受了。
    “先去他说的那个地方看一眼吧！”
    “实在不行就用最笨的办法！”
    孟子民起身招呼一声。
    “那他呢？”
    高保卫看著起来的几眼都看向自己，似乎意识到什么。
    “小哥儿几个，你们该干嘛干嘛，规矩我懂，不说不问不看！”
    “我就在这儿等你们，你们把我手机也拿走！”
    高保卫求生欲爆棚。
    “呵呵，这老小子还挺懂事儿，这是给咱当亡命徒了！”
    孟子民从腰后掏出一柄太阳下都不反光的匕首，缓缓向高保卫逼近。
    “不是，哥们儿，有啥要求儘管说！”
    孟子民不说话，只是狞笑著向高保卫走去。
    高保卫看著缓缓走来的孟子民，不断拖著身子往后躲著。
    “噗嗤！”
    在场四人均是一愣。
    “什么动静？”
    焦齐下意识开口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股恶臭传来。
    “这踏马谁拉裤兜子了吧！”
    焦齐倒吸一口凉气。
    四人同时將目光投向不再动弹的高保卫。
    只见高保卫脸色胀红，四人一愣。
    “我，我...”
    孟子民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
    “去去去，赶紧滚！”
    本身孟子民是打算给高保卫划开身上捆绑的绳索的，但对方都拉裤兜子了，孟子民也是实在不想靠近高保卫。
    “小，小哥们儿，能给绳子解开不？”
    “滚！”
    “唉！”
    高保卫也顾不上温热的裤襠还往下滴拉著黄汤，像个殭尸一样挑著消失在了眾人的视线內。
    “我，臥槽，真拉了啊！”
    “这本地人也太没有礼貌了，怎么说两句就拉呢！”
    焦齐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咋地，你还想尝尝咸淡儿啊，快上车吧！”
    ...
    走马上任被火线提拔的周天明没有忘记是因为什么被提拔上来的。
    刚一上任便在县局內召开例会，会议宗旨十分简单：全力调查石垚建工財务经理消失一案。
    本身周天明是不想打草惊蛇的，准备打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暗中调查案件。
    但和王文鐸沟通之后，王文鐸却说：
    “罗斯年被抓，你被提上来，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你上来后第一件事准备干什么！”
    “与其狗狗搜搜，不如把事情摆在明面上！”
    “事情是老张让人做的，他难道心里就一定对这个財务经理的安全有完全把握吗？”
    “不如把声势搞得大一点，敲山震虎，比老张先动，只要老张一动，財务经理有被转移的跡象，那事情就很好办！”
    “天眼已经普及，安市哪哪儿都是监控，到时候藉助科技的力量，岂不是更好破案？”
    周天明一个从基层上来的公安干警，没想到会被王文鐸上一课。
    其实这也正常，从二人的站位就能看出思想的不一致。
    周天明考虑的是找到人，破案！
    而王文鐸看的是人心，他在赌，赌老张心里有鬼，一定会转移財务经理！
    所以这也就有了周天明上任后的大张旗鼓。
    河阴县局的大部分警力都被派了出去，而且周天明还要求各个辖区派出所配合河阴县局办案，甚至还主张请求市局介入！
    这一下阵势这么大，也確实是给白玉嚇到了。
    收到消息后的白玉也是第一时间给老张打过去了电话：
    “罗斯年到得太快了，县局那边拖不住了，人只要在安市，被找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个財务经理送出去！”
    电话內老张听到白玉慌了，顿时呵斥一声：
    “慌什么，牌路还没走两圈，你就沉不住气了，你怎么知道王文鐸是不是在引蛇出洞，就是等你送人呢！”
    “人家还没出招，你就害怕，这还玩儿什么！”
    不得不说，老张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上位者的定力和沉稳还是有的。
    “只要他录的那个视频在咱们手里，不管王文鐸是不是把人找到並且抓住，那都不是问题！”
    “你现在就盯著警方的动静就行了，其他的没必要著急！”
    “而且，必要时刻甚至可以把位置透露出去！”
    “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老张话语说的十分隱晦。
    白玉在电话內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才想明白老张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把位置透露出去，在警方赶到之前，就...”
    “嗯。”
    老张没等白玉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
    白玉得到老张肯定的回答，不禁频频咋舌，这老张还真他娘的狠啊！
    这是怕王文鐸不死啊！
    “行了，事情就这么做，没事儿別给我打电话，现在很敏感，有事把电话打给小光。”
    小光是老张的秘书，也是老张的身边人。
    ...
    孟子民四人组开著隨时能散架的麵包车横行在过道上。
    “拉一裤兜子那个说，当天晚上有一个送酒的麵包车在后门根本没停多久就走了，按照常理来说会把会所的空酒瓶拉走，可那天根本没装多少酒瓶，能不能车上拉的就是那个小財务啊！”
    焦齐提起高保卫时，喉咙中时不时发出乾呕的声音，异常怪异。
    “很有可能，打听一下，看拉酒瓶的人是谁！”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挣脱绳索的高保卫正揣著一裤兜子粑粑站在国道旁。
    “哎呦我去，会所我指定回不去了，这去哪儿呢？”
    掏出手机给自己包养的一个小情人打过去电话：
    “你现在开车来107这接我！”
    “就和朝歌市交接这儿！”
    “別瘠薄瞎问了，来的时候给我带身衣服。”
    “对了，再带条裤衩！”

 第246章 確定地点

    瑶池会所內，焦齐身形有些佝僂地推门走进会所大厅。
    本身焦齐穿得在旁人看来就有些“衣衫襤褸”，再加上他退役前常年训练，皮肤黝黑，看著有些“老”，所以刚一进去，会所大厅內服务员便有些厌恶地盯著焦齐道：
    “你干什么的，知道这是哪儿嘛？”
    焦齐也不生气，迈步走进，“轻轻”扯住服务员的衣袖。
    “哎哎哎！”
    服务员口中怪叫著被一股“巨力”扯到一旁。
    焦齐从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中华塞到服务员手中：
    “嘿嘿，小哥儿，能跟你打听个事儿不？”
    焦齐操著一口流利的安市话，这也是他们的基本技能。
    “啊，啥事儿啊！”
    服务员也是个见人下菜碟的人，捂了捂兜里的中华，搓了搓手回道。
    “嘿嘿，俺们是收废品的，我看过，咱们会所一天能有不少酒瓶子，你们要是没人要，俺们给你们收拾了唄。”
    说话间，焦齐搓了搓鼻子，將一个靦腆的民工汉子模样演得活灵活现。
    “我们这儿都是跟酒厂定的酒，人家管回收！”
    焦齐闻言面露沮丧，但很快又眼神明亮地问道：
    “那你能给俺一个酒厂的联繫方式不，俺跟他们谈谈，每天帮他们送酒瓶，他们省事儿，俺也有钱赚！”
    服务员上下打量著焦齐，没有说话。
    “嘿嘿，不管成不成，俺都忘不了小哥儿你！”
    服务员露出个“懂事嗷”的表情。
    “等著，我给你拿张名片，另外我再给你指条路子，他们酒厂供了不少会所，你可以挨个问问！”
    “唉，谢谢小哥儿！”
    焦齐依旧一脸憨厚模样。
    拿到名片，焦齐连连道谢后上了麵包车。
    “宏大酒厂，咱直接过去，还是在这儿在蹲一下那个送货的！”
    焦齐將名片递给孟子民。
    “分头行动，焦齐你带小二在这儿蹲著，监控上存下来的照片你也有，我带皮全去酒厂看看！”
    “行！”
    说罢，焦齐和小二下车溜溜达达奔著会所后门而去。
    画面一转。
    周天明利用现代科技也已经定位到了宏大酒厂。
    “我们是县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们配合调查一下。”
    酒厂负责人看见周天明证件时，心中一凛，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回道：
    “周局，什么案子啊，怎么还需要我们配合啊，我们可都是良民。”
    负责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呵呵，良民不良民的，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的，在龙国，只要没犯法，都是好人！”
    周天明眼睛死死盯著负责人。
    “呵呵，周局开玩笑了，我们都是好人，一定全力配合咱们县局的调查！”
    “你们是瑶池会所的供应商吧。”
    周天明点上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问道。
    负责人一听瑶池会所，心臟抽搐一下。
    “啊，他们那儿的酒都是我们供的，不过我们可没有卖假酒啊，我们这儿都是真酒！”
    周天明推开负责人，迈步向酒厂里面走去。
    “这事儿归市场监管局管，你们给瑶池会所送酒的人是谁啊！”
    负责人跟在周天明身后，一脸訕笑地回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一般都是我们市场部门的经理负责。”
    “那你们市场部经理呢？”
    “今天好像不在，估计是跑业务去了！”
    “行，没在厂子我也就不问了。”
    说罢，周天明竟然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继续查下去的意思。
    负责人皱眉看向周天明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说不上的怪异。
    ...
    就在周天明走后，两道身影竟避开了酒厂內所有的监控探头，不声不响地进到了负责人的办公室內。
    “唉，他们刚走，不能出什么问题吧？”
    “我能说什么，一问三不知唄。”
    “嗨，我能干那事儿吗，要不是有你帮我，我这酒厂早就黄摊子了。”
    “放心吧，我现在就给老黄打电话！”
    “...”
    酒厂负责人送走了周天明便打著电话回了办公室。
    电话刚掛断，一道声音传进低著头摆弄手机的负责人耳中：
    “呦，挺投入啊！”
    负责人猛地一抬头，只见一道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后，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看到一个沙包大的黑影直击自己脑门！
    “砰！”
    负责人倒头就睡。
    “头儿，你这一拳给他干睡著了，我们还咋问啊！”
    皮全责怪地看了孟子民一眼。
    “嗨，好久没练了，下手有点没轻没重！”
    孟子民訕笑著挠挠头。
    “快点儿给他整醒！”
    一杯水下去，负责人迷茫地缓缓睁开眼：
    “啥，啥情况啊！”
    “啊，准確来说，你被我们绑架了！”
    “啊！”
    “快！”
    声音还没从嘴里出来，有些应激的皮全上来就是一拳。
    负责人再次倒头就睡。
    “嘿嘿，我，我这不是怕他喊出动静嘛，別给领导找麻烦！”
    “接水去！”
    被弄醒的负责人没有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眼神惊恐地看著眼前二人。
    “我问你说，说错一句，人头落地！”
    孟子民呲著一口大白牙看著负责人。
    负责人如小鸡吃米一般疯狂点头。
    “你刚刚再跟谁打电话！”
    负责人听到这个问题瞳孔骤然一缩。
    “想好了说话，不然...”
    孟子民扬了扬手机，又指了指皮全的大拳头。
    负责人犹豫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
    “白玉。”
    “嘖嘖，看来咱们来对地方了。”
    “自己说还是我帮你提提进度。”
    负责人眼神飘忽，时不时略过二人的拳头。
    但想到白玉背后那人，负责人眼神又坚定起来。
    刚刚把白玉供出来，那是因为即便他不说，孟子民二人也能从他通话记录上查出来，现在要是再说別的，那就是背叛，对一个小商人来说，得罪市委书记，那简直是...
    君不见“奶子太”的故事吗？
    血淋淋！
    歷歷在目！
    令人宫寒！
    “嗨，捨命不舍財的主儿！”
    “算了，你找找状態吧！”
    孟子民转身坐在老板椅上，冲皮全指了指地上的负责人。
    “嘿嘿。”
    “啊！”
    “嘶！”
    “呼！”
    五分钟后，负责人哼哼唧唧倒在地上。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想不开呢？”
    “钱没了能挣，命没了钱都是人家的！”
    负责人闻言一个激灵。
    “说还是不说？”
    负责人眼神依旧坚定。
    “给我一支烟！”
    嗯，跃平一支烟，华强底朝天！
    ...
    半小时后，孟子民和皮全二人原路返回。
    “通知焦齐和小二，让他们回住处。”
    说著，孟子民拨通了侯龙飞的电话：
    “地点挖到了，动不动！”

 第247章 变故横生

    和酒厂负责人通完电话以后，白玉第一时间把事情匯报给了老张：
    “周天明已经去过酒厂了，把人放给他？”
    老张在电话中沉吟片刻，回道：
    “不要把事情搞得太明显，最好是把消息漏给周天明，让他自己带人查，不然太明显了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
    “明白。”
    ...
    车上，周天明也在打著电话：
    “时刻监控送货司机和酒厂市场部经理的手机，一旦能確认位置立刻给我打电话！”
    “是，周局！”
    电话刚掛断，周天明准备给王文鐸匯报一下案件进展时，技术科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周局，刚刚你这边电话一掛断，送货司机的手机信號就开机了！”
    “位置在哪里？”
    “古城！”
    ...
    “领导，孟哥刚刚打来电话说，事情已经有进展了，问咱们要不要动手？”
    王文鐸坐在办公室內，手指轻点著桌面。
    “事情有些过於顺利啊，老张那边怎么可能把事情透露给这么一个角色呢？”
    “会不会有坑在里面啊！”
    王文鐸喃喃自语著，脑中不断分析著所有的事件经过。
    许久之后，王文鐸还是决定再看看：
    “別著急，我先和县局那边联繫一下！”
    说罢，王文鐸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天明的电话。
    “周局，你们那边有进展吗？”
    “我们查到了疑似送走財务经理的那个货车司机，现在正在赶往他的藏身地点。”
    王文鐸闻言点点头：
    “好，那你们继续调查！”
    掛断电话，王文鐸沉吟数秒看向侯龙飞：
    “告诉他们不要著急，做好隨时动手的准备。”
    侯龙飞就这点好，我不理解，但是听话！
    ...
    半小时后，周天明按照技术科给出的地点来到古城乡的一个蔬菜大棚边。
    汽车停稳，周天明將隨身携带的92式手枪子弹上膛。
    “进！”
    一台车四人猫腰持枪以极为標准的战术动作进入大棚內。
    发现一个极为狼狈的人影正躺在地上，左手拿著手机看著小电影，右手在不停地上下擼动著。
    幸好没有女同志，周天明快步窜上去。
    “哎呦我去，心这么大呢！”
    手机內不断传来靡靡之音，激动之下，货车司机...
    “我草！”
    周天明一个闪身，避开货车司机的数亿儿子。
    “快快，给他整走！”
    周天明表情噁心，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警车上，周天明看著腰带还没系上的货车司机，皱眉喝问道：
    “把人送哪儿去了？”
    货车司机瑟瑟发抖地看著周天明：
    “我，我...”
    得到位置的周天明当即把情况匯报给了王文鐸。
    王文鐸得知后，发现周天明排查的地点与孟子民他们查到的一样。
    思考再三，王文鐸还是决定让孟子民几人行动。
    “周局，你们先把人带回县局，其他事情等我消息。”
    王文鐸没有过多解释，交代一句便掛断电话。
    ...
    “孟哥，你们可以动了。”
    “好，我们晚上就动！”
    得到动手消息，孟子民就要掛断电话。
    “孟哥，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这话不是王文鐸问的，是侯龙飞想要知道孟子民他们都做了什么，担心几人会给王文鐸带来麻烦，才临时下的决定。
    电话中孟子民沉默许久，反问道：
    “他问的？”
    侯龙飞態度异常坚定地回道：
    “没有，我想问的，我担心...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孟子民轻笑一声：
    “没什么不方便，不管是谁吧，你问了我肯定说！”
    此刻，孟子民心中有些膈应，哥几个儿给你一个副处级干部办这种烂糟事儿，你还这么不信任我们，也正是侯龙飞擅作主张的一问，让孟子民心中產生了离开的想法。
    “我们...”
    “那个送货司机是酒厂负责人的小舅子，事儿做完他就给他姐夫说了，我们...”
    “就这么个情况。”
    侯龙飞感知到孟子民態度的突然转变，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
    “孟哥，我...”
    “呵呵，龙飞，哥多嘴一句，当官儿的，有些事可以掺和，有些事长个心眼，伴君如伴虎！”
    说罢，孟子民没有再给侯龙飞解释的机会，直接將电话掛断。
    侯龙飞看著黑屏的手机，心里十分忐忑，返回办公室后，看著王文鐸犹豫许久后支支吾吾开口道：
    “领导，我，我好像做错了。”
    ...
    是夜，十一点半。
    周天明几人开著破旧麵包车来到一个任谁都想不到的地方——石垚建工在河阴县道修建项目中未开工的工地中！
    石垚建工在河阴县道修建项目中虽然已经中標，但標准化工地建设还未完成，所以暂时还未开工。
    对於白玉、老张这样的安市土皇帝来说，在石垚建工工地內安插几个內应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是自从事件发生后，石垚建工的大部分高管的注意力都被事情牵扯，也没人会注意到还未开工的工地。
    不得不说，白玉脑子还是很厉害的，把人放在这里，真是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將麵包车停在距离工地五百米的野地內。
    孟子民下车衝著其余三人吩咐道：
    “皮全你看车，负责接应！”
    “小二、焦齐跟我进工地！”
    “我和小二负责清楚看守人员，焦齐你来招人！”
    “都明白各自分工了吗？”
    “明白！”
    “明白！”
    “明白！”
    三人异口同声。
    “行动！”
    皮全返回车上，將座椅放倒，躺在座椅上儘可能地让外面无法透过窗户看到自己。
    孟子民三人则是在野地內快速跑动。
    目標直指散发著极其微弱灯光的一件货柜房中。
    ...
    “周天明已经把货车司机带走了，而且我也交代过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现在你们准备一下，卖个破绽把人递给周天明就行！”
    “按之前说得来唄？”
    “嗯！”
    结束通话，铁皮房內，一个壮汉看著已经躺在床上睡著的財务经理。
    “唉，很多人都觉得钱好拿，其实啊，越好拿的钱越不好拿！”
    “嘖嘖，我踏马这是在说什么？”
    “...”
    壮汉匕首反握，一步步摸进財务经理床边。
    刚要抬手动手，结果一捧黄土撒进壮汉眼中。
    “他妈的，这帮政客果然都不是啥玩意儿！”

 第248章 杀人灭口

    “操！”
    “保护”財务经理的壮汉左臂捂著双眼，缓解著黄土进入双眼后的刺痛感！
    “去你妈的吧！”
    財务经理“趁你病要你命”，“扑棱”一下站起身奔著壮汉襠部就是一脚。
    壮汉也是真男人，被財务经理一脚踹在襠部后，也只是倒吸一口凉气。
    经过擦拭，壮汉的双眼已经能模糊看见財务经理的人影，强忍著蛋碎的剧痛，壮汉一把薅过財务经理的脖领：
    “草擬吗，你小子心眼还挺多！”
    说话间，壮汉平移匕首，刀刃划过財务经理的胸口。
    顿时，財务经理胸口的刀伤涌出汩汩鲜血，將淡蓝色的衬衫染红。
    兴许是刀伤的刺激，也或许求生欲爆棚，財务经理胸口激起一股难明的血性。
    “去你妈的，老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惯了卸磨杀驴的事儿！”
    “你觉得你给这帮人当狗，他们就能让你好过？”
    財务经理下手儘是阴招，见壮汉扯著自己的脖领，右手双指併拢，径直插进壮汉眼中。
    “你踏马连这点事儿都看不明白，你还要这双眼珠子有啥用！”
    “啊！”
    眼球传来的剧痛让壮汉嗷一声鬆开了財务经理的脖领。
    “傻逼！”
    財务经理没再看一眼捂著眼球蹲在地上的壮汉，开门就奔著野地內跑去。
    壮汉在白玉这边也是老江湖，不管是身手还是心智都不是初出江湖的小白，但是奈何財务经理早有防备，有心算无心，而且出手就是阴招，这让一时间没有防备的壮汉很是受伤。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在极短时间內，但就是这不足一分钟的打斗声还是惊醒了隔壁房中的另外两名人员。
    这两人和壮汉的任务不同，他们在白玉那里的地位並没有壮汉这么高，也並没有和白玉一起经歷过这些脏事，所以他们被另外安排在隔壁。
    而壮汉不同，他在白玉这里做的脏事太多了，可以说是和白玉同生同死的关係，所以计划的最后一步也就由壮汉来完成了。
    “雄哥，怎么回事儿！”
    一人提著裤子从隔壁铁皮房內跑了出来。
    “抓住他，他要跑！”
    壮汉明白財务经理在计划中的关键性，所以没有选择让这两人管自己的情况，而是让他们立刻抓住財务经理。
    “別他妈磨嘰，他要跑了，咱们都好不了！”
    “誒！”
    两人应了一声均是从腰间抽出甩棍追了上去。
    財务经理常年坐在办公室里，要说搞办公室阴谋斗爭，或者玩儿脑子，那財务经理甩这两人八条街还带拐弯儿，可你要让一个啤酒肚比怀孕8个月的孕妇肚子还大的財务经理去舞刀弄棒那就好比让老太监拍片儿。
    没跑出去百十米，財务经理就挺不住了，只觉得肺里像有火在撩一样，喉咙里的刺痛感十分强烈。
    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迫使財务经理不断地机械著迈动双腿。
    但是胸口上挨了壮汉一刀的他，此刻剧烈运动下鲜血稀稀拉拉淌了一路，他甚至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
    脑中剧烈运动的缺氧、血液不断流出，让坚持许久的財务经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工地一堆沙子上。
    “操，就你这两下次，你说你这是玩儿啥啊！”
    两人都是年轻壮小伙儿，三两步便来到了財务经理跟前。
    “你们，你们放我走，我，我给你们钱！”
    “我有钱！”
    “放我走！”
    “...”
    財务经理语气中充满哀求，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贪婪。
    雄哥现在已经残血，財务经理从白玉那儿拿了多少钱，他们多少也听过一点，要是...
    “呵呵，你能给我们哥俩多少？”
    “一百个！”
    “不对，两百个！”
    “只要你们放了我，送我走，我就给你们两百个！”
    財务经理像是在溺亡之前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有这么多钱？”
    財务经理大口喘著粗气。
    “白，白玉给了我五百万，只要你们放了我，带我走，我带你们做生意，带你们钱生钱！”
    两人刚想回话，只听见背后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
    “谁！”
    刚一回头，只见一道长条状的黑影闪现。
    一棍打嘴，防止求饶。
    两棍打腿，防止逃跑。
    三棍打头，就得撂倒！
    焦齐和小二动作利索、目標明確，甚至就连动作都极为同步！
    眨眼间，两个马仔倒头就睡！
    “呵呵，钱生钱？”
    “我怎么感觉，你后半辈子生活都费劲呢？”
    孟子民从焦齐和小二身后缓缓走出。
    “行了，跟我们走吧！”
    夜色浓厚，而且似乎月亮也意识到今晚有大事发生，藏进云层中不想看见血腥的一幕。
    “你，你们是谁！”
    財务经理声音颤抖。
    “嗨，你说我们干这个的，能告诉你我们是谁嘛，怎么一点儿脑子没有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大概率是不用嘎了！”
    財务经理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们是...”
    “嘘，你看你，说话前动动脑子，你要说出来了，还能活吗？”
    財务经理闻言戛然闭嘴。
    “乖！”
    说罢，孟子民冲焦齐和小二摆摆手。
    两人將財务经理架了起来。
    抬脚刚要离开的时候，在阴影处，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探出。
    “砰！”
    一声枪响，財务经理后背上绽放出一朵血。
    “噗！”
    財务经理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控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操！”
    孟子民转身向枪响的地方奔掠而去。
    焦齐和小二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个信號“事儿大了！”
    是的，在龙国，枪案属於是必破性质案件。
    你就是动刀给谁捅死，找找关係，请个牛逼的律师，或许能给你整个无期，好点儿的还能整个不到15年，可一旦动枪杀人，那妥妥的三大刑！
    “怎么办！”
    焦齐看了一眼不停往外喷血的財务经理，抬头看向小二。
    “操，这样，你带他上车，给龙飞打电话。”
    “我去帮孟哥！”
    小二点点头，將財务经理背上，快步向麵包车方向跑去。
    焦齐看了眼他俩的背影，咬牙衝著孟子民追去。
    在场的几人均是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角落中，有一个极为不起眼的红点不停闪烁。

 第249章 两方齐动

    “白总，人被劫走了！而且，我动枪了！”
    白玉听到雄哥的匯报顿时一愣。
    “被劫走？你还动枪了？”
    “我刚要动手解决那个財务，但是出了一点意外，准备补刀的时候，突然出现三个人，把大光和小雨打晕，准备带那个財务走的时候，我从后面开了一枪，打在了那个財务的后背上，当时他就吐血了。”
    “人死了没有！”
    白玉並不关心別的，只看中財务经理的结局。
    “被92式打中后心，人肯定是没了！”
    雄哥也不確定人死没死，但是现在要是说没死，他肯定就得死！
    动枪了，事情成了，白玉还会管他，要是没成，只怕他也会被白玉当成擦完屁股的卫生纸处理掉。
    “人死了就行，而且还是死在那几个人手里，这下事情就完美了！”
    白玉大脑转动极快，仅凭目前极少的信息，便已经想好了如何把锅扣在石垚建工头上。
    “涉黑组织，为了堵住幽幽之口，杀人灭口，嘖嘖。”
    白玉口中喃喃道。
    雄哥没有接话，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好。
    “我现在情况很不好，可能要离开安市一段时间，还是那张卡，你把钱打过来，等风头过了，什么时候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回来！”
    雄哥在社会上跑了很多年，而且干了很多的脏事，养成了极为警惕的性格。
    说白了，他这样的人谁都信不著！
    这次的事情和以往还不同，不是简单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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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身后的人是谁，雄哥多少也知道一些，能让白玉和老张费这么大力气去设套圈的人，很显然不是一般炮儿。
    雄哥也害怕白玉会因为这件事涉及太多而给自己处理掉，那之前乾的脏活儿攒的家底儿不就都白扔了？
    正如雄哥所料，白玉也是这么想的。
    “这样吧，我找人送你出安市，你往北走，通过黑省处境，我在金日国有朋友！”
    雄哥闻言陷入沉默。
    白玉也没有催促。
    许久后，雄哥才开口道：
    “白总，我给你卖命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之间的信任经得起考量！”
    白玉闻言一怔，短暂思考后回道：
    “钱我打给你！”
    电话掛断，雄哥抬头看著眼前的孟子民，冷声道：
    “电话我打了。”
    ...
    时间退回到枪响后，小二和皮全开车带著財务极速往河阴狂奔。
    “操，你学过野战急救，我开车，你简单给他处理一下！”
    皮全闻言翻身到后座撕开財务经理的衣服。
    小二则是拨通了侯龙飞的电话：
    “人到手了，对方要杀人灭口，被我们拦下了，但是人中了一枪，你现在让他安排个地方，能动手术的地方！”
    侯龙飞闻言一怔：
    “等我电话！”
    將事情匯报给王文鐸后，王文鐸一心在工作上，哪里会认识这种不正规的黑大夫。
    只好拨通邱方国的电话：
    “邱叔，我现在需要一个地方，能做手术。”
    “那你去医院啊！”
    说完，邱方国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
    “等我电话吧！”
    两分钟后，一个陌生號码將一条简讯发送到了侯龙飞手机上。
    收到侯龙飞转发简讯的小二迅速调转车头，往安市一个偏远村庄开去。
    就在二人极速赶往黑大夫那里时，孟子民和焦齐二人不断做著战术规避动作，细细观察可以发现，二人每一次跃进，基本上都很少让身体暴露在掩体之外。
    雄哥看著二人的动作，心里也慌了，这二人显然是自己不能抗衡的大手子，就算是有枪傍身，雄哥也没有诞生出和二人过过招的想法。
    没办法，硬实力的差距不是一把手枪能弥补的。
    就好比一个三岁的孩子拿著枪和两个青壮年过招儿，或许能贏，但是机率微乎其微！
    孟子民听见枪声的那一刻，身体肌肉就开始紧绷，每一次跃进都仿佛猎豹一般迅速靠近雄哥。
    而焦齐和孟子民不同，他的风格更像是一条蛇，行动悄无声息，但靠近雄哥的速度隱隱比孟子民还要快出几分。
    雄哥开了几枪，发现根本打不到两人，正准备转身逃跑，焦齐一步跃出，雄哥抬手就要开枪，但是焦齐动作更快，aps警用甩棍猛地砸在雄哥手腕上，92式手枪瞬间掉落。
    “黑社会？”
    “还有枪！”
    “你有持枪证吗？”
    雄哥根本不知道焦齐在说什么，捂著手腕后退两步咒骂道：
    “我有你麻痹！”
    “没有啊，那你就是犯法了，这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话音落，焦齐一警棍抽在雄哥右腿上，雄哥顿时被抽得一个趔趄。
    老规矩，一棍大腿，防止逃跑。
    “砰！”
    又是一棍抽在雄哥脑袋上。
    二棍打头，就得撂倒！
    之所以没有打嘴，是因为雄哥肯定知道一些东西，焦齐怕他说不出话。
    虽然也能写字，但是万一雄哥是个文盲呢？
    长期军旅生涯，让焦齐思考极为周全。
    “解决了？”
    孟子民看著倒地的雄哥，挑眉问道。
    二人是有分工的，一个诱敌，一个偷袭，配合极为默契。
    焦齐冲地上哼哼唧唧的雄哥努努嘴。
    隨即，孟子民掏出手机拨通了侯龙飞的电话：
    “杀人灭口的人已经抓到了，现在怎么办？”
    侯龙飞看了眼身旁的王文鐸，王文鐸直接接过手机：
    “这样...”
    按照王文鐸的交代，孟子民用了一些军队上刑讯的手段，撬开了雄哥的嘴。
    让其按照王文鐸的思路给白玉打去了电话。
    紧接著，孟子民和焦齐等人带著雄哥便猫腰躲在了路边的荒草中。
    等待有人来接自己。
    ...
    收到雄哥匯报过来的消息，白玉第一时间给老张打去了电话。
    听到白玉的匯报，老张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可以开始了，你让几个自媒体开始动吧。”
    “记著，一定要多平台，多个媒体！”
    白玉点点头。
    “会不会有宣传部门帮王文鐸对视频进行...”
    老张摇摇头，回道：
    “不会，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会给省市两级宣传部门打电话的。”
    结束通话，老张有些不放心，掏出手机又给韩鸡鸡拨过去了一个。
    两个小时后，一个视频开始在网络上迅速发酵！

 第250章 视频出现，舆论发酵

    “我，我是石垚建工的一名財务经理，我现在实名举报！”
    “在两天前，石垚建工的董事长孔明悦找到我，让我把项目三阶段的所有劳务工程款全部扣下，並通过境外走帐的形式，把这笔钱匯到不同的帐户中，通过不断交易周转，最终把钱变成乾净的合法收入匯入一个帐户內。”
    “这个帐户一直都由孔明悦亲自掌控，是谁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石垚建工在安市最大的靠山就是河阴的常务副县长王文鐸，我曾经听孔明悦说过，王文鐸在安市乃至平原省都背景滔天，只要靠上王文鐸，石垚建工不愁没项目，甚至都可以挑最优质的项目来做。”
    “根据我的猜测，这个帐户应该就是孔明悦替王文鐸所掌控的！”
    “我说的这些不是猜测，而是都是有证据可以佐证的！”
    “如果相关部门看到这条视频，可以与我联繫，我可以给你们提供证据。”
    “这条视频可能会涉及我的人身安全，如果被下架或者我不再发布任何视频，那就证明我出事了。”
    “但，身在黑暗中，总要有人点燃那一抹光亮，如果我的死能够唤醒上级部门对石垚建工、对王文鐸这种官商勾结、垄断资源的情况的重视，那吾虽死，犹可存！”
    凌晨四点，王文鐸接到侯龙飞的电话，在网上看到了这个视频。
    看完之后，王文鐸皱眉盯著手机屏幕喃喃道：
    “原来，你的杀招儿在这儿啊！”
    ...
    古城乡一处无人的大棚內。
    “哥，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办了，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雄哥瘫软在地上，整个人看著异常颓靡。
    “放不放你，我决定不了，但是我能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过得好不好。”
    “这样吧，咱们商量个事儿，我给你方便，你也別给我找麻烦，你看行不行？”
    孟子民坐在地上，姿势宛如小说男主，看著极为恣意。
    “...”
    雄哥没有说话，但是沉默已经代表了雄哥的態度，见识过孟子民和焦齐的身手后，雄哥就放弃抵抗了。
    还是那句话，別拿自己的爱好挑战人家的饭碗。
    虽然雄哥也是职业的，但是在孟子民和焦齐眼中，还是太业余了。
    属於是有点东西，但不多；
    老谋深算，但啥也算不明白。
    “你是白玉的刀，想要过得好，你就得说说白玉握著你这把刀到底沾了多少血。”
    有始有终，虽然孟子民等人因为侯龙飞的擅作主张准备离开，但是眼前这件事还是得做完的。
    跟钱没关係，原则问题。
    雄哥闻言瞳孔一缩，该来的还是来的。
    对方跟白玉既然已经水火不容，那抓到自己肯定也想拿住白玉的把柄。
    但雄哥也知道，要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说了，那自己只会死得更快！
    从法律角度来说，自己目前只能算是绑架、故意伤害。
    就算被抓了，在白玉的运作下，自己肯定能保住一条命，再加上自己的手里的东西，在里面过得不见得会差，甚至出来后来还能洗白身份，逍遥快活一辈子。
    雄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太清楚了。
    如果把每件事积累起来，那死立执对雄哥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是反覆枪毙也不是没有可能！
    “呵呵，哥，我们做脏活儿的，也是有自己立场的，被抓了，被打死，那是命不好。”
    “现在我技不如人，被您抓了，那就是我的命，我家里还有老人，我就是不活了，他们也得活不是？”
    “这件事上到我这儿算结束，您看行不？”
    孟子民听后点点头。
    “理是这么个理，但事儿却不是那么个事儿。”
    “老爷们儿吐口唾沫都是钉，我答应人家了，就得做到，你后面可能得遭点罪了！”
    雄哥咧嘴一笑：
    “你就是现在给我乾死，我也认了！”
    雄哥是亡命徒，是不是同类人，他打眼儿一看就能看出来。
    之所以敢这么说，他也是看出了孟子民等人身上没有同类的气息，反而有一股军人的感觉。
    孟子民看见“原则性”如此强的雄哥，也是有些挠挠头。
    “不能商量一下了吗？非得让自己遭罪？”
    雄哥摇摇头：
    “不触及底线，您就是让我吃屎，我都说香；可要是踩线儿，那真不好意思。”
    孟子民歪头看著雄哥：
    “你的线儿在哪儿呢？”
    雄哥思考半天，回道：
    “这件事上，怎么都行，別的事儿真不行！”
    孟子民闻言点点头：
    “嗯，那我明白了。”
    “这样吧，你帮我录一个视频可以不？”
    ...
    市委书记办公室內。
    老张欣赏著几个自媒体发出的视频，隨口点评道：
    “嗯，这帮人你要让他们干点儿好事儿可能不容易，但你要让他们干这种事儿，还真是一把好手！”
    “今日，一个短视频在诸多平台爆火...”
    “这稿子也得很隱晦，但却直指核心要害，呵呵，有点水平！”
    看完几个自媒体的撰稿，老张有些意兴阑珊地將一个平板扔到一边。
    靠在椅背上，老张手指轻点桌面，显然是在思考著什么。
    片刻后，老张掏出手机给白玉拨打过去：
    “视频別急著往外放，让舆论发酵一下！”
    “明白...”
    结束和白玉的通话，老张再次沉思起来，坐在办公椅上宛如石化了一般。
    就在老张盯著手机沉思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老张“扑棱”一声坐起，拿起手机，看见是一个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號码后立刻接通：
    “喂，怎么样！”
    电话中传来一个中年的声音。
    “还不错，1080p，超高清！”
    中年对结果很是满意，以至於和老张开启了玩笑。
    “呵呵，不错不错，有了这个东西，咱们怎么都能立於不败之地了！”
    中年闻言有些不解：
    “咱们有必要这样吗？”
    老张撇撇嘴，回道：
    “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中年没有回话。
    “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
    中年闻言一怔，感嘆道：
    “唉，这个社会，爹死了儿子都不见得哭，你说除了自己还能靠谁呢，这么做没毛病！”

 第251章 纪委介入，风波再起

    两天时间，网络上的舆论已经愈演愈烈。
    评论区內的懂哥们也开始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
    “呵呵，我看了石垚建工的几个项目，基本上都是王县长主持的，不得不说，当真手眼通天！”
    “嘖嘖，怪不得都考公考编呢，这隨便动弹动弹，油水都是咱想不到的！”
    “视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安市纪委依旧没有一点动静嘛？”
    “@安市纪委出来解释一下？”
    “@安市纪委这要是没有动静，那安市就烂透了！”
    “最近安市好热闹啊，已经上了好几次热搜了！”
    “...”
    “你们没看最后一句嘛？拍视频的人还在吗？原作者出来露个面？”
    “露鸡毛，指不定都被抄水錶了！”
    “...”
    评论区內，各种阴谋论满天飞。
    这两天王文鐸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文鐸，事情能不能处理，需不需要让龙国最高宣传部门介入，把视频撤下去！”
    老徐在看到视频时，第一时间给王文鐸打来了电话。
    王文鐸態度十分淡定：
    “徐叔，著什么急啊，让舆论再发酵一下！”
    看到王文鐸的態度，老徐就知道这小子指不定又藏著什么坏点子呢！
    ...
    “师兄，我想去河阴看看你！”
    徐桐从未怀疑过王文鐸，但是却很担心王文鐸肚子在河阴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她想来河阴陪陪他。
    “呵呵，桐桐，不还不相信师兄的能力？”
    “我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不用担心，等事情结束我去京城看你！”
    ...
    “王文鐸，你小子又整什么么蛾子呢，怎么一个信访事件能够引出这么大的舆论风波！”
    吴同信倒是没有担心王文鐸，只是觉得对方居然拋下他单独行动，这不是阻碍我老吴进步的步伐嘛！
    必须打压！
    “哈哈，吴叔你也坐不住了？”
    “这次我要借著这把火，把事情烧到老张身上！”
    吴同信闻言频频咋舌。
    “有行动为什么不通知我！”
    “嗨，小事儿，不敢劳您大驾唄！”
    “贫嘴，来市里找我，不然就打压你！”
    “哈哈哈...”
    ...
    该打电话的人都打来了电话，唯独封老真的詮释了什么叫不动如钟，愣是就问都不问一句。
    邱方国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从王文鐸冲罗斯年动手，邱方国就猜到一些事情，但並不知道王文鐸的全部计划。
    现在邱方国就是在等，等王文鐸接下来的行动，他想看看王文鐸这个“老银幣”到底准备怎么做！
    在舆论的强势干预下，安市纪委也不得不让步於舆论。
    视频发出两天后，安市纪委两台车直插河阴，带队是老熟人臧有志。
    王文鐸办公室內。
    “嘖嘖，我这是跟你们河阴槓上了？”
    “带动下来两次都是你们河阴，你说这是因为啥呢？”
    臧有志作为市纪委书记王世言的心腹，自然对王文鐸也是熟悉的。
    “呵呵，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怎么想好好做点事儿就这么难呢？”
    臧有志闻言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这话在理，这件事一看就是栽赃陷害，手法十分拙劣，但架不住网上很多人分辨能力太弱，所以估计得委屈一下你了！”
    王文鐸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想不想打一下网友们的脸？”
    臧有志一愣：
    “这话怎么说？”
    王文鐸一笑：
    “你们也不想整天被舆论裹胁吧。”
    臧有志点点头。
    “你可以和你们王书记匯报一下。”
    “这样...”
    王文鐸將自己的想法告诉臧有志后，臧有志死死盯著王文鐸：
    “不是，王县长，我对你挺照顾的吧，你这怎么老想著把我往坑里推呢！”
    臧有志听完王文鐸的想法，那叫一个气啊！
    “嗨，不见得，你提一下，指不定你们王书记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呢？”
    王文鐸深深地看了一眼臧有志，隨即说道：
    “走吧，带我去市纪委住两天，正好我也休息休息，太累了！”
    臧有志看了一眼王文鐸浓重的黑眼圈和鼓鼓囊囊的大眼袋，心中升起一丝敬佩。
    又想到王文鐸的那个想法，臧有志心中暗骂：操，打一下他们的脸，老子也出口恶气，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来到纪委，王世言让人给王文鐸安排了一个单间。
    “呵呵，到这儿就跟来自己家了一样，別客气！”
    “有事儿就找臧有志，他现在服务你！”
    王世言和王文鐸开著玩笑。
    “王书记，你家长这样啊！”
    王文鐸指了指留置室，虽然环境还行，但是略显压抑。
    “哈哈，没办法，委屈几天吧！”
    “行了，自己带著吧，需要什么就说，我去处理点事儿。”
    王世言没有多逗留，起身离去，臧有志也跟著出了门。
    “书记，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王世言顿住脚步。
    “我想...”
    臧有志將王文鐸的想法说了一下，王世言像看神经病一样看著他：
    “你知道上面对舆论对关注吗？你好像得了脑血栓，去去去，忙你的案子去！”
    王世言看著自己得力助手提出的有些缺心眼的想法，顿时极为烦躁。
    “...”
    “我就知道！”
    臧有志恶狠狠地透过窗户瞪了一眼王文鐸，王文鐸恰好也向窗边看来，看见臧有志在看自己，立刻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操！”
    臧有志一跺脚，夹著裤襠衝著王世言追了上去。
    “领导，这不是我的想法，这是...”
    “滚滚滚！”
    ...
    又是一日过去，安市纪委介入消息传开，网友却不买帐，声称纪委不作为，说什么安市纪委就是算盘珠子，网友不拨，就不转，这给王世言气得都把臧有志的茶杯摔了，臧有志看著自己的茶杯，心中说不出的痛。
    也正是因为网上的舆论，让王世言再度想起了臧有志...王文鐸说的那个想法。
    就在舆论喧囂之际，安市轻媒再度爆出猛料。
    “就在昨日，我们安市轻媒的记者获得了一份材料，这份材料上详细记录了石垚建工的部分暗帐，以及石垚建工『孝敬领导』的帐单！”

 第252章 架在火上，再泼点油

    隨著安市纪委的介入，网上的舆论逐渐平息，这一点从评论区就能看出来。
    在安市纪委介入之前，评论区满是戾气，而安市纪委介入之后，评论区很多都是静待结果。
    可这一个视频的发出，让安市纪委所有的努力变成了笑话。
    “呵呵，安市纪委不是在核查吗？现在证据来了，这还不动手？”
    “嘖嘖，安市纪委不能做鵪鶉吧...”
    “@安市纪委怎么说？”
    “@安市纪委等官方发文。”
    “@安市纪委...”
    “@安市纪委...”
    “...”
    王世言看著秘书递上来的舆情，气得將秘书的茶杯摔得粉碎。
    “这帮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们不知道纪委有自己的办案流程吗？”
    “他们就不会自己思考一下吗？”
    “这不是很明显地有人在恶意操控舆论吗？”
    “mmp...”
    就在王世言宣泄內心的怒火时，平原省宣传部部长一个电话打到了市委书记老张的个人电话上：
    “你们安市什么情况，为什么频频发生网络舆情，你这个一把手还能不能干！”
    “如果不能干，省委可以马上换人！”
    老张被喷得狗血淋头，但是心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满。
    听著电话中声音极其冷淡的省委宣传部长的喝骂，老张脸上表现出极为委屈的表情：
    “领导，我，我也想儘快解决舆情啊！”
    “但是考虑到涉案人员有极强的背景，我们安市市委也...”
    冤枉你的人会知道你有多冤枉，此刻的老张就像是摆弄是非的赵高，茶到了极致。
    “背景强大？”
    “背景再强大还能有你强大？”
    “你身后站著的是党和国家，人民就是你坚强的后盾，你们安市市委不要畏惧碰壁，碰壁证明你们在打破黑暗规则！”
    “你们作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回应人民群眾关切！”
    “我也可以告诉你，周省长对於安市舆情很是愤怒，不管涉案人员有什么背景，他都不能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省委宣传部长光明伟岸的身影笼罩安市上空，仿佛王文鐸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是，请省委省政府领导放心，我们安市市委一定不畏强权，及时回復人民群眾关切！”
    “就这样！”
    结束通话，老张一个电话打到市委宣传部部长周广成的手机上。
    “周部长，刚刚收到省委领导，省宣传部部长指示，儘快解决我市存在的舆情！”
    周广成听著老张拿鸡毛当令箭的指示，手指插进头髮中用力揉了揉。
    “呵呵，书记，目前案件还不明確，我们宣传部门该做出怎样的回应呢？”
    周广成可不是官场小白，也不会迫於压力去做一些让自己处於危险之中的事情。
    “你们宣传部门儘快和市纪委接触，让他们按照网上爆出的材料迅速核实，必须儘快给民眾一个交代。”
    周广成闻言眼睛微眯，没有接话。
    老张知道自己这次是借著省里的名义逼迫周广成站队，所以也不敢逼得太狠，寥寥数言后便主动掛断了电话。
    现在，舆情的问题被拋给了周广成，周广成內心是十分噁心的。
    你们两方打架，我这边吃瓜就行了，为什么非要逼我站队呢？
    他难道不知道我就想只拿自己该拿的吗？
    周广成仅短短思考几分钟，心中便有了决策。
    既然你老张想看我表態，那我就给你表態就是了。
    拿起手机拨通了王世言的电话，周广成直言不讳道：
    “书记让我控制舆情，你告诉我，怎么办！”
    王世言闻言冷笑一声：
    “控制舆情？”
    “这件事我来安排，市纪委马上会针对网上舆情做出回復！”
    “好！”
    两人交流极为短暂，但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周广成话中的意思很明確，这件事你不能解决，那我就只能听老张的，你要是能解决，那我就不插手了！
    说实话，周广成还是对王世言有所偏向的，不然也不会把选择权交出来。
    王世言也告诉了周广成，为难的事情我来做，绝对不让你把事儿掉地上！
    两人三言两语便达成了合作。
    坐在办公室中，王世言沉思许久后，起身快步来到王文鐸的置留室內。
    “你到底行不行！”
    王文鐸听见王世言这么问，顿时来了精神。
    “你想好了？”
    王世言没有接话，反而话题一转回道：
    “老张刚刚催周广成站队了，但周广成显然不想这么早就摆明立场，他让我解决！”
    王文鐸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皱。
    “你想好了没？”
    王世言见王文鐸不说话，以为王文鐸对这件事也不確定。
    “你窝火儿吗？”
    王文鐸突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著王世言。
    王世言闻言极为烦躁地摆手回道：
    “你能不能不扯淡了，到底行不行！”
    “你信我不？”
    王世言无语地翻翻白眼：
    “不信你我来问你啊？”
    “早给你定性了！”
    王文鐸起身凑到王世言耳边：
    “你这样...”
    听完王文鐸出的主意，王世言神情一怔：
    “真这么刚？”
    王文鐸点点头。
    “政府可以採纳舆情，可以回应社会关切，但是不能被牵著鼻子走，不然大帮哄的治理方式，以后政府不用干別的了，每个人抱个手机上网得了！”
    “而且，政府一旦习惯被舆论裹胁，那我们的国家安全也会出现问题！”
    “你能懂我的意思！”
    王文鐸回答时极为认真。
    王世言深吸一口气，咬牙恶狠狠地看著王文鐸：
    “出了问题，我第一个拿你祭旗！”
    王文鐸直接一个战术后仰接小熊摊手：
    “嘖嘖，一个纪委书记，做不到同级监督就算了，连一点魄力也没有！”
    “去你的吧！”
    王世言咒骂一句，甩头就走。
    摆明了不想再和王文鐸多说一句话。
    “人还行，回头跟老徐提一嘴！”
    一个决定，让政治潜力即將枯竭的王世言重新焕发生机，也让他的政治生命得到了一次延续！
    人生就是这样，有人说对未来看不到头，其实是一眼已经看到了头。
    但人生充满机会和机缘，但凡抓住一次，都可以改变命运，改变人生轨跡！
    回到办公室的王世言喊来了市纪委融媒体办公室的主任。
    “反正咱们市纪委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索性在泼点油，大家一起火葬！”
    “这样，针对安市现存网络舆情，我们市纪委做出如下回復...”
    第二天，就在舆论日甚喧囂之际，安市纪委的回覆迅速引爆网络，让网络舆情开始脱离所有人的控制！

 第253章 各方態度

    就在市纪委“及时回应”人民群眾关切之时，王文鐸也被送回了河阴。
    坐在办公室內，王文鐸打开手机看著市纪委的回应，点头讚嘆道：
    “嘖嘖，这王书记魄力还是挺足的嘛。”
    “近日，一条短视频和一份『帐单』引起了广大人民群眾和媒体的关注，安市纪委针对视频和材料中所存在的问题，作出如下通报。”
    “河阴常务副县长王文鐸同志牢记初心使命，恪守党性原则，並不存在违纪违法现象，现安市纪委已与公安部门成立专案组，针对在网络上散播不良谣言的媒体开始甄別、打击，也希望公民严格遵法守法，切勿轻信网络谣言！”
    这就是为什么王世言再三询问王文鐸是否有把握的原因，因为这次市纪委不想再做鸵鸟，做冷处理，也不想让老张希望通过舆论压迫市纪委强行处理王文鐸。
    於是也就有了现在市纪委极其“刚”的正面回应。
    果然，这条通报一经发出，迅速在网络上扩散。
    评论区更是不忍直视。
    “官官相护？证据都甩脸上了，还在嘴硬？”
    “安市已经烂成这样了吗？”
    “王文鐸县长的靠山果然坚挺，实锤了还能强行洗地？”
    “建议龙纪委介入，严查安市所有官员！”
    “@龙纪委！”
    “@龙纪委！”
    当然也有很多具有理性思考能力的人做出评论。
    “被打脸的次数太多了，总感觉事情还有反转，静待下文。”
    “为什么感觉有人在操控舆论呢？好像在一步步引导舆论不断扩大，有阴毛！”
    “据我了解，这个王文鐸县长还是做了很多实事的，前一段时间不是刚刚给河阴完成了21亿的招商引资项目吗？”
    “同楼上，会不会是有人嫉妒心作祟，故意搞出来莫须有的事情呢？”
    “警惕『莫须有』，不要让『风波亭』的悲剧重演！”
    “...”
    隨著安市纪委的强势回应，一时间网络上的舆情涇渭分明，很多人开始纷纷站队。
    有说安市纪委出现了內鬼，与王文鐸同流合污；
    也有说继续观望的；
    当然也不乏理性分析，能够看见一些事情实质的。
    总之，安市纪委这波操作彻底把舆论引领向了一个不可控的方向。
    甚至在围脖上，几个明星的一些热搜仅曇一现便被王文鐸的事情压了下去。
    其中有一个刚在围脖上发布新歌，还没迎来关注和热度，就被这件事压了下去。
    当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歌手本人都有些麻木了！
    （是谁呢？好难猜哦！）
    安市纪委的强势发言也不仅引起了网友们的关注，就连京城一些大佬也对这件事纷爭不休。
    “谁敢安市纪委这么大的胆子，经过常委会了吗？上级宣传部门同意了吗？知道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吗？如果后续还有针对那个副县长的材料爆出来，那我们政府的公信力何在！马上把这个市纪委书记撤了！他要负主要责任！”
    “嗨，怎么一说话就吹鬍子瞪眼睛呢？”
    “近几年媒体和平台的发展，让一些別有用心者借著不明真相的群眾的嘴肆意引导舆论，恶意抹黑我们政府，现在这样我看就挺好吗，真相就是真相！不能被舆论裹胁，不然以后我们的干部还要不要做事了！”
    “这话我觉得不对，舆论是要引导的，真相可以披露，但是不能以如此强硬的態度！”
    “態度不强硬怎么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你...”
    “你...”
    京城某间会议室內，满座大佬分成两派，针对安市纪委的回应爭论不休，甚至已经忘记了“大国外交，自当雅量”，如果会议视频发出去，那只能全程消音，不然简直就是上了一堂生物课！
    但这些大佬基本上都是参与过建国后很多对外纷爭的人，他们如果脾气好，又怎么能作为龙国之剑震慑宵小呢？
    “好了！”
    “各位，你们怎么说也是国家最高级的干部，说话能不能含蓄一点，能不能文明一点！”
    坐在副手位的大佬很是无奈地拍拍桌子。
    一眾大佬见二號开口，各自对著对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呵呵，没关係吗，理不辨不明，很多真理就是在爭吵中孕育的嘛。”
    首位的一號笑呵呵地打著圆场。
    “不过安市这件事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告诉龙宣部，不要著急表態，也给平原省的一把手提个醒，让他观望一下！”
    “如果是官官相护，那就杀乾净！”
    “如果真相真如安市纪委所说，那就让网监部门筛查一下，看看是谁在挑动舆论！”
    一號说话如沐春风，但其中杀机尽显。
    隨著一號发话，事件也有了定论。
    於是，在网络上就有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诸多官方帐户纷纷闭口不谈此事，就好像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甚至就连平原省宣传部和安市宣传部门都没人针对网络现存舆情做出任何解释。
    均是选择任由其发酵。
    老张作为正厅级干部，对政治风向是极为敏感的。
    现在这种情况让老张感觉很不舒服。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安市纪委会这么“刚”，一点余地不留，这么坚定地力挺王文鐸。
    难道他们就不怕事情无法收场吗？
    想到这里，老张心臟一阵抽搐。
    这样的举措不会是王世言自作主张就定下来的，很可能是和省里领导商量后的决定，那岂不是说明王文鐸手中还有翻盘的底牌？
    会是什么呢？
    那个財务经理確实是后背中弹了啊，92式打一枪不死这踏马也太诡异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王文鐸到底手里有什么依仗呢？
    ...
    是夜，王文鐸在侯龙飞的带领下来到安市市郊的一所民房。
    中枪的財务经理趴在床上，吊瓶中的液体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为什么这么做？”
    推门声吸引了財务经理的注意，看见王文鐸的那一刻，財务经理好像解脱了一般。
    是的，財务经理真的没有死，在小儿的战地应急治疗下，財务经理挺到了这里。
    最终通过黑大夫的手术活了下来。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

 第254章 悔之晚矣

    “嗯，这句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財务经理脸色苍白，或许是在被小儿他们救下的那一刻，对自己的结局就已经有了预感，所以此刻倒也显得坦然。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吧！”
    王文鐸声音平淡，看见眼前这个导致石垚建工和自己陷入风波的人居然没有任何异样。
    好像就是在...在看一个废人。
    財务经理一怔，隨即轻笑几声，但笑的时候扯动了伤口，剧烈的撕裂感让他额头瞬间冒起细密的汗珠。
    “嘶，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东西！”
    “你在被救下的时候，不是就在逃吗？”
    “如果你和老张关係真的好的穿一条裤子，你需要跑吗？”
    “你没能第一时间被那个狗屁雄哥干掉，不也就说明你也在防著老张吗？”
    “你坐在办公室这么多年，辗转多家企业，一直都是上升期，证明你脑子不空，和老张这样的人合作，你手里要是不留一点东西，那我还真就高看你了！”
    听到这里，財务经理感嘆一声：
    “唉，有点后悔啊，明知道老张这样的政客冷血无情，还是一脚踩了进来。”
    “財帛动人心啊！”
    “东西，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文鐸听到这句话，一下丧失了和財务经理沟通的欲望。
    “行，东西你留著吧，我不要了！”
    说罢，王文鐸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唉！”
    財务经理开口喊住王文鐸。
    “没有东西，你怎么洗清网上的舆论！”
    王文鐸头也不回地说道：
    “如果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那我才是白活了！”
    话说完，王文鐸却没有再走的想法。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在装逼，在赌，赌財务经理不甘心就这么差点儿被老张乾死。
    “我把东西给你，你放了我！”
    王文鐸背对財务经理摇摇头。
    “那不行，我说过，成年人做错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事情因你而起，也必须在你这儿结束！”
    財务经理冲一旁的孟子民小二伸出两根手指。
    “哥们儿，来根烟。”
    “医生不让你...”
    “嗨，死不了！”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小二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就扔到了財务经理枕头边上。
    点上一根烟，財务经理感嘆一声：
    “操，我踏麻还真不甘心啊，事儿我替老张干了，搅动舆论，污衊公职人员，多大的罪啊！老张居然还想杀我！”
    “我真不甘心啊！”
    房间內，没有一个人接话。
    待到烟抽完，財务经理鬆开手指，任由菸蒂在重力的作用下下落。
    “东西在我办公室的窗台上的绿植盆里，一个u盘，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说罢这句话，財务经理好像整个人被抽乾一样，整个人没有了精气神，十分萎靡。
    “嗯，等下县局的人来接你，进去之后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怕，在河阴，他动不了你，公检法那边我也会打招呼，就这样。”
    说罢，王文鐸迈步离去。
    而趴在床上的財务经理则身体抽搐一下，紧接著双肩开始不规律地耸动，一声声很闷的呜咽声开始在房间迴荡。
    “我，我怎么就没看见很多人还不如我呢！我怎么看见钱就走不动道儿了呢！”
    他后悔了，后悔在白玉找上他的时候没有拒绝；
    后悔自己本来年薪近百万，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却还贪得无厌；
    后悔自己从山村走出来，结果却落得这般田地。
    ...
    “为什么，你们市纪委的回应得到常委会的审批了吗？”
    “你们市纪委还有把市委常委会放在心里吗？你们把市委当成什么，你们市纪委的一言堂吗？”
    市纪委的回应一经发出，老张便迅速召集常委针对此事件召开常委会。
    王世言的回应也很刚，丝毫没有任何怵场的意思。
    “张书记，我们市纪委只是將实际情况向人民群眾进行公布而已，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尊重市委常委会的地方。”
    老张也不含糊，指著王世言怒斥道：
    “实际情况，你们调查了吗？你们的调查结果呢？”
    “你们这是在包庇！”
    “网络上爆出来的材料你们有经过核实吗？”
    “王世言书记，常委会之后我会向省委领导匯报！”
    王世言面对老张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视频发出来一天了，上级部门既没有打电话过来质询，也没有將视频下架，这种没有態度的態度，不就是最好的態度吗？
    这不也就说明，上级部门对网络舆情这块儿也在討论吗？
    既然是討论，那等王文鐸发挥就行了唄。
    这也是王世言在面对老张的发难时，最大的依仗！
    说白了，大领导都还没定性呢，你老张是鸡毛啊！
    別忘了，老子还能同级监督呢！
    而老张这次发火也並不是因为视频怎么样，他也看出了上层对待网络舆情的態度。
    老张更关心的是，市纪委为什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强顶著压力发出这个“刚”的回应！
    王世言这么做的依据是什么！
    这才是老张今天想通过常委会的质询给王世言施压，看能不能试探出来一些东西。
    老张能不知道王文鐸是冤枉的吗？
    还是那句话，冤枉你的人最知道你有多冤枉！
    通过王世言的反应来看，他手里说不定还真有不怕上层问责的依仗。
    老张又想起了中年给自己的东西。
    莫非...
    那个財务经理没死？
    老张不敢再多想，通过王世言的態度，老张心中也有了大概。
    “哼，王世言书记，你这种擅作主张的行为，是对市委常委会的蔑视，我希望下次常委会时，你能对各位同志做出检討！”
    王世言斜楞了老张一眼，双方已经水火不容，你老张又当著这么多人让我下不来台，那我还跟你装鸡毛！
    “张致发书记，我没有错，为何要检討！”
    王世言连一句“张书记”都欠奉了。
    吴同信有些惊愕地看了一眼王世言：嘖嘖，今天世言蛮横了嗷！
    老张见王世言这个態度，气得只觉得胸口发紧。
    “王世言同志，你...”
    “哎哎哎，张书记，不要动怒，要爱惜身体，世言书记也是为了澄清舆论环境嘛。”
    “消消气。”
    “不要动怒...”
    眾人见王世言如此之刚，一个个也不再装死，纷纷开始打圆场，缓和气氛。
    常委会在安慰“委屈老张”的氛围下结束。
    回到办公室，老张掏出手机拨通了白玉的电话：
    “財务经理没死，你的人骗了你！”
    “立刻把他找出来，做掉！”

 第255章 录音出，白玉被抓

    墨菲定律：越担心发生什么，往往就越会发生什么！
    就在常委会结束，老张勒令白玉儘快解决財务经理这个后患的时候，一条录音在网络上爆开。
    “张哥，你在石垚建工一年才挣几个钱啊，年薪百万？”
    財务经理张响声音爽朗：
    “哈哈，差不多。”
    白玉声音再次传来：
    “年薪百万，也不错了，买房买车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
    “可要是再养两个女人，平时打打牌，只怕这个钱就不够了吧！”
    “你什么意思？”
    录音中张响的声音传出。
    “没別的意思，你还记得吴老四吗？”
    “呵呵，看来张哥贵人多忘事啊，他是石垚建工的一个材料商，至於怎么成为石垚建工材料商的，张哥还用我提醒一下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上百万的回扣，张哥胃口还真不小啊，一张嘴就是20个点！”
    “你说这件事石垚建工的高层知道吗？”
    “而且，据我所知，你好像在外面养了三个女的，张哥还真是宝刀不老啊，这三个小媳妇儿没少钱吧！”
    “白玉，你到底想干什么！”
    “唉，別打断我嘛，让我再好好想想，我记得你在福海都城的大局上玩儿牌，一晚上好像扔进去一百多个？其中一半都是印子钱吧！”
    “白玉，別踏马说了，你到底想干嘛！”
    录音中传来一阵杂音和砸东西的声音。
    “操，你跟谁踏马呢，我能来找你，那是给你脸！”
    “你说我要是把这些证据甩到石垚建工孔明悦的办公桌上，你会是什么下场！”
    “经济犯罪，你自己算一下这个算不算金额巨大！”
    “哦，我忘了，这只是其中一项呢！”
    从录音中可以听出，张响口鼻中喷吐著粗气。
    “白玉，我认了，你就说想怎么著吧！”
    “呵呵，不怎么著，帮我做一件事，事后我送你离开国內。”
    “什么事！”
    “把石垚建工贿赂上层的帐本给我！”
    “石垚建工不做这些事啊！”
    “你踏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砰砰砰！”
    “石垚建工真不做这些事！”
    “呵呵，我不管那么多，你得想个办法！”
    “...”
    “这样，过两天我手里会有一笔劳务工资到帐，到时候我直接把钱转走，你们招人配合上访，然后我把钱从海外过一圈，分批转到孔明悦一个帐户上，到时候怎么说还不是你们的事！”
    “呵呵，你这坐办公室的，脑子就是不一样啊！”
    “...”
    “不过，我有条件！”
    “我要一千五百个，你还得送我走！”
    白玉想都不想直接答应下来：
    “行！”
    “...”
    接下来就是二人商討细节的过程。
    这条录音是王文鐸通过徐桐找一个做自媒体的民大朋友发出去的。
    就在录音发出的时候，周天明带人將雄哥和张响带回了县局。
    到了县局的二人根本没用审，早就把该说的台词跟本书一样讲了出来。
    但是录口供的时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隱去了自己在事件中的主导性，把自己的身份塑造成了一个被逼迫的受害者，而白玉则是所有故事中最大的反派。
    至於为什么没有老张的戏份，那是因为老张是编剧和导演，老张只负责背后策划，根本不负责演戏。
    身居幕后，没有露面，而且老张的身份特殊，即便口供中真的出现老张的名字，在时机不到的时候，也不会真的被作为什么证据。
    因为，老张再不行，他代表的也是省里领导的决策和安市的脸面！
    “我这边已经核查过了啊，雄哥说人绝对死了，一枪打在后心死的！”
    白玉觉得老张有些紧张过头了。
    “我说没死就没死，消息来源很稳，你要动作快点，不然等王文鐸那边把所有东西全部做瓷实了，再想碰见这样的机会就没有了！”
    “我...”
    白玉还没来得及回话，办公室內突然闯进来一伙人。
    来人正是周天明。
    “白玉，你涉嫌买凶杀人、绑架等多项刑事犯罪，这是河阴县公安局和安市公安局共同签署发布的抓捕令，带走！”
    周天明神色冷峻，將两张逮捕令出具在白玉面前。
    白玉闻言一怔，下意识看向手机，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老张掛断。
    “我是安市人大代表，你们没权逮捕我！”
    “先让市人大取消我的代表身份，你们再来跟我说话！”
    白玉虽然內心慌得一批，但是脸上却依旧淡然自若。
    当初老张还任副书记的时候，就帮白玉运作了一个市人大代表的身份，而且由於腾扬建工这个钱袋子平台的存在，省里一些公子哥在这件事上也帮白玉说了话，所以这件事很顺利就办了下来。
    但办下来之后，白玉也一直没有在意过，但没想到，周天明今天来抓自己，急中生智下，居然想起了自己人大代表的身份。
    这个身份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张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有心者可以留意一下，一般情况下你们当地的纳税大户，或者多少沾点儿hei的企业老板，基本上都会有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这样的身份。
    周天明似乎早有准备，从属下带来的公文包中翻造一番，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白玉。
    “市人大的没有，不知道省人大的行不行！”
    “不过，你要想看市人大的，我现在就让市局给市人大打电话，让他们派人送过来！”
    在拿到录音的时候，王文鐸就复製了一份通过吴同信的手递到了省委副书记方跃进的手中。
    而省人大出具的文件，也就方跃进一个电话的事儿。
    你要是问为什么不让市人大出具文件，那你不妨问问方跃进，市人大的主任够不够资格让方跃进亲自打电话！
    白玉手掌有些颤抖地接过周天明递来的文件，只看到一个標题便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你，我...”
    “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周天明“呵呵”一笑：
    “没事儿，回去之后有的是给你找律师的时间！”
    “带走！”

 第256章 老张亲歷人情悲凉，王文鐸真乃骚点子王

    这边，在电话中就知道白玉被抓的老张心中也已经把所有的事情確定下来。
    张响没死，雄哥被抓了，白玉是被雄哥钓鱼了。
    “唉！”
    “时运不济啊！”
    “你说你怎么不死呢！”
    老张恨得压根痒痒，本身是自己养好的钓鱼局，就等王文鐸把张响尸体带走，接著无法洗清王文鐸身上的浑水的机会，再把张响被杀的事情栽赃到王文鐸身上，这样王文鐸就算不死，也肯定无法在体制內立足了。
    体制內有体制內的规则，这些规则养成的时候就是用来触碰。
    但是触碰这些规则没有问题，前提是不被你的对手抓住。
    张响事件在体制內连冰山一脚都算不上！
    即便是王文鐸真的让人干掉张响，只要这件事没有石锤的证据，那也不会有人提起。
    因为大家都在触碰规则。
    可如果被抓住马脚了，实锤了，那对不起，规则的力量就会显现出来！
    现在老张的如意算盘落空，而且自己的手--白玉还被王文鐸藉机抓了进去。
    可以说，老张此刻的心里就像吃了一坨粑粑！
    “砰！”
    老张一巴掌拍在桌上：
    “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这一刻老张是真的怒了，真的不想管白玉了。
    但拋开白玉是自己儿子的身份不说，仅说白玉这些年帮自己做的脏事，帮自己上下打点的那些关係，老张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他太知道白玉的性格了，自从被自己从化县接回来后，就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白玉能不能扛得住县局的“大记忆恢復术”，这一点老张心里太清楚了。
    只怕都不用一根烟，老张就得底朝天。
    “唉！”
    “造孽啊！”
    老张一声悲呼，无奈掏出手机给周研墨打去了电话：
    “领导，白玉被河阴县局抓了，网上...”
    “不用多说，网上的舆论已经出现了逆转，我想知道，为什么財务经理这么重要的人你们都处理不了！”
    “能让王文鐸的人把他带走！”
    周研墨已经快要无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怒火。
    他都给韩鸡鸡那边夸下海口了，说这次起码让王文鐸栽个大跟头，结果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他周研墨还怎么有脸和韩鸡鸡提一下接任省委书记的事情！
    “唉，这件事不是白玉的问题，纯属財务经理命大，背后中了一枪都没死！”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研墨听到老张要提起这些骯脏事，立刻出言打断。
    他周研墨是平原省二把手，怎么会知道这些骯脏事呢？
    “小玉被抓，如果不保他一下的话，那他在里面...”
    周研墨在接到老张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老张想说什么。
    “这件事我不方便说话，你从市里层面介入吧。”
    周研墨语气十分冷漠。
    也是，如果周研墨在白玉被抓这件事上开口的话，那岂不是直接就说明了他周研墨和这件事有关係？
    到了他这个级別，虽然权力很大，但受到的掣肘也很多。
    权力和制衡从来都是呈正相关的。
    尤其是恶意操控舆论这么敏感的事情，一旦被上面抓住把柄，他周研墨別说上一把手了，能在二把手的位置上待下来都是好的！
    位置越高，红线越清楚，也越敏感！
    老张不敢跟周研墨呲牙，只能苦笑著摇头回道：
    “好，好吧。”
    电话掛断，老张“砰”一声將手机摔在桌上。
    “草擬吗，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方便开口呢！”
    “都他妈是小人，小人！”
    老张此刻也体会到了被拋弃的感觉。
    无奈之下，老张只好拨通腾扬建工中白玉的一些合作伙伴的电话。
    但得到的回覆无一例外，要么就是说试试，要么就是说不方便插手。
    更有甚者在电话中明里暗里警告老张，让他给县局中的白玉带过去话，让白玉闭上嘴！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老张不知道打出去多少电话，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上面针对这次舆论的態度已经很清晰了，谁也不会在这么个风口上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帮白玉说话。
    而且大家也知道，即便张嘴说话了，也不见得就好使。
    王文鐸早已不是初到河阴时的王文鐸，背景也不再是一片模糊，省里很多人对王文鐸的底已经摸透了，现在触霉头，那不是神经病吗！
    老张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3望著天板。
    许久之后，老张伸手拉出办公桌左侧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储存卡躺在里面。
    老张望著抽屉內的储存卡，眼中满是不甘。
    犹豫许久之后，老张终究还是没有去触碰，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京城韩鸡鸡的电话。
    “韩，韩总，有个事儿...”
    ...
    白玉被抓之后，周天明径直来到王文鐸办公室內。
    “领导，人已经抓到了。”
    王文鐸点点头，对这个结果並无意外。
    “开始审？还是怎么样？”
    周天明对这件事满满都是疑惑，从查到运货司机开始，从王文鐸阻拦周天明第一时间抓財务经理开始，周天明基层干警的直觉，就让他觉得整个事件中满满都是古怪。
    周天明没有敢做决定，而是一抓到人就来当面匯报並且请求下一步指示。
    这次的火线提拔让周天明明白，想要进步，自己行还不够！
    还得有人觉得你行！
    问题是这个觉得你行的人，他也得行！
    显然，王文鐸具备这两个条件。
    而且自己在抓到財务经理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被抓了，而且还身受重伤！
    不仅如此，就连伤他的凶手也抓到了！
    在逮捕白玉回来的路上，周天明曾经想过，自己会不会就是王文鐸摆在明面上的一步棋，真正办事的另有其人！
    这些自己琢磨不透的疑点让周天明根本不敢擅作主张，毕竟，进步嘛。
    王文鐸有些惊愕地看著周天明：
    “周局，你是县局局长，怎么办案，好像不用问我吧！”
    周天明闻言一怔，心中腹誹道：呵，不问你？不问你我敢动白玉吗？
    你们神仙打架，我这个小鬼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王县，那我现在就去突击审问白玉！”
    “额，也不用太著急！”
    周天明一怔，果然！
    我就知道是这样！
    哼，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周天明心中居然升起一丝得意！
    “白公子的身份是公开的秘密，你怎么著也得给人家找关係的时间嘛。”
    “你这样...”
    刚刚给王世言出完餿主意的王文鐸，转头又把一些骚点子说给了周天明。
    听完之后，周天明眼睛瞪地溜圆，这这这，王县长你也太阴了吧！

 第257章 韩鸡鸡的手腕

    县局看守所审讯室內。
    周天明夹著一个文件板扔在桌上。
    “呵呵，白公子，没想到我这样的小人物第一次接触到你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
    白玉瞥了一眼周天明，眼中的轻蔑与鄙夷丝毫不加掩藏。
    “哈哈，白公子这是没看得起我啊！”
    “也確实，你这样的背景，平时接触的都是厅级、部级，最次也是正处级领导，我这么一个正科级领导，確实不入你的法眼。”
    白玉被周天明搞得有些烦躁。
    “你到底想说什么吧？”
    周天明见白玉的情绪被撩拨起来，也是迅速进入正题。
    “白公子，按照道理来说，你这样的身份不该做这些脏事啊，怎么还能让刀手给你牵扯进来呢？”
    白玉闻言一怔，迅速意识到周天明这是在套自己的话。
    “呵呵，你说什么呢，什么刀手，什么脏事儿，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呵呵，没关係，你认不认都无所谓，那个雄哥录口供的时候，可谓是口供十二卷，卷卷有你名，而且你们之间一些交易的信息、录音啊，他也都交了出来。”
    “嘖嘖，只怕以后安市就听不到白公子的名头嘍！”
    说罢，周天明仿佛对白玉是否招供很是无所谓一般，起身伸了个懒腰，打著哈欠道：
    “走吧，这两天给人累麻了，喝点儿睡觉去！”
    周天明招呼了一声身边的警员，起身就要离开。
    白玉被周天明这波操作搞蒙蔽了。
    走到门口，周天明好像想起了什么。
    “白公子，看守所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最好睁著眼！”
    白玉听到这话，瞬间嚇得一个激灵。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文鐸疯了吗？”
    周天明撇撇嘴：
    “你觉得王县又把你当成什么吗？你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重要吗？”
    “说话做事动动脑子！”
    周天明看似说了很多，透露出甚多信息，但却又好像啥也没说。
    也正是周天明这种不敢多说的態度，让见惯了骯脏的白玉心里开始突突起来。
    ...
    “韩总，小，小玉被抓了。”
    老张有些难以启齿。
    在之前舆论一面倒的时候，老张信誓旦旦地和韩鸡鸡保证，这次王文鐸不死也得脱层皮，但现在搞成这个局面，老张当真是没有任何脸了。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
    韩鸡鸡態度极其淡然。
    “韩总，我...”
    老张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什么是吗？”
    见到韩鸡鸡这个態度，老张心里凉了一大截。
    “没，没什么！”
    老张是咬著牙说出这句话的。
    韩鸡鸡看穿了老张的內心，欲扬先抑这一招算是被韩鸡鸡玩儿明白了。
    “呵呵，致发，你不是外人，我也没有把你当成外人。”
    “你今天能给我打电话，说明你肯定是没招儿了，对吧。”
    老张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给周省长打过电话了？”
    老张依旧没有说话。
    “他在那个位置怎么可能帮你嘛。”
    “这件事你放心吧，我会打招呼的。”
    听到这句话，老张內心一阵抽搐。
    “韩总，我...”
    “我知道，白玉是你儿子嘛，我们也是同龄人，有机会带来北京，一起交流交流！”
    老张眼圈泛红，隔著电话重重点头：
    “唉！”
    “呵呵，这次的事情做得还不错，就是差了一些运道，不过没关係，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嘛，我相信你！”
    老张最怕的是什么，是白玉出不来嘛？
    或许是。
    但他此刻一定最怕自己成为弃子！
    又和老张交流几句，韩鸡鸡这边找了个藉口將电话掛断。
    电话刚一掛断，韩鸡鸡直接將手机摔在了地上。
    “傻逼！”
    “愚蠢！”
    “这么好的局面能被对面翻盘！”
    韩鸡鸡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
    老张这次行动失败已成定局，那韩鸡鸡自然不会再去因为这件事而去责怪老张什么，因为你就是给老张杀了，局面也无法扭转了。
    不如安慰一番，再稍微抬抬手，反而能让老张从“怕自己”变为“敬自己”，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也確实是这样，如果说之前老张对韩鸡鸡既有畏惧韩鸡鸡能量，又有贪恋韩鸡鸡能量的成分在的话，现在已经变成发自內心的尊重了。
    这就是韩鸡鸡的手腕。
    在家族中耳濡目染下，养成的潜意识行为。
    所以不要觉得官二代和富二代都像网上说的那样很没有水准。
    反之，这些人从小接触的资源都不是我们这些常人能够想像的。
    就像玄幻小说中的大宗门、大家族的子弟一样，就是再废物，用资源堆，也要比散修中的天才强得没边儿了！
    这就是现实！
    “呵呵，老张这下只怕是要对你死心塌地了。”
    一旁，平原省二把手周研墨居然坐在韩鸡鸡的身边。
    也就是说，老张在求援时所面临的一切都是韩鸡鸡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老张对自己“感恩戴德”！
    “要不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我会搭理这么个废物？”
    韩鸡鸡一声冷哼，抬头看向身前有些拘谨的楚敬財和老蔡二人。
    “你们儘快帮著老张处理这件事，然后迅速开始计划。”
    楚敬財闻言一怔：
    “有，有些著急吧。”
    “我们还没铺垫呢！”
    韩鸡鸡有些神伤地揉著额头：
    “没办法，我担心老张在安市会被王文鐸玩儿死！”
    “白玉进去以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就算由我出面，我也担心来不及堵白玉的嘴。”
    “夜长梦多啊！”
    楚敬財和老蔡对视一眼，无奈点点头。
    “我们这就回安市。”
    韩鸡鸡摆了摆手，转身看向周研墨。
    ...
    深夜，白玉喘著囚服躺在大通铺上，没有盖被子，也没有铺褥子，就这么躺在光板上。
    没办法，养尊处优的白公子实在无法接受看守所铺盖上的酸臭味。
    那种味道怎么形容呢？
    比踏马钻垃圾桶里狠狠过肺还刺激！
    第一次进看守所，白公子有些无聊，躺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恍惚间，白玉发现好像有人在看自己。
    再次转过头，白玉猛地发现，自己左手边第二个人一直用余光在偷瞄著自己。
    那种目光怎么说呢？
    他在雄哥眼中曾经看到过。
    顿时，白玉打了个激灵！
    “你，你踏马想干嘛！”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白玉的目光不再是余光，而是直愣愣地盯著。
    就这么盯著，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他么，到底想干嘛！”
    白玉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看守所每个监室內都有一个坐班大哥，坐班大哥被白玉一嗓子惊得“扑棱”一声坐起来。
    “你，你踏马乾嘛，大半夜不喜欢睡觉是吧！”
    “麻痹的，看你是新人，第一晚上没让你值班，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给我干他！”
    一声怒吼，监室內七八个犯人同时起身围著白玉就是一顿圈儿踢。
    “不睡觉，不睡觉！”
    “惹大哥生气！”
    “我乾死你！”
    “行了，给个教训，別找事儿！”
    坐班大哥摆摆手。
    “从今天开始，所有的夜班都是你！”
    “你敢睡觉，我就干你！”
    白玉没敢还嘴，捂著脸上的乌青恶狠狠地看著之前一直盯著自己的那个人。
    直到所有人都睡著后，那人猛地坐起，白玉被嚇得顿时缩成一团。
    “刚刚只是教训，你敢多说话，就死！”
    说罢，那人倒头就睡！
    白玉则眼神惊恐地看著前方，一动不动！

 第258章 套路，都是套路

    同监室那人的话还縈绕在白玉耳边。
    “不要瞎说话！”
    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那这句话是谁说的呢？
    是谁通过监室的人在警告自己呢？
    是腾扬建工里那些背后拿股份的人吗？
    还是老张呢？
    他们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出去的可能了吗？
    所以才担心自己在里面为了自保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吗？
    想到这里，白玉顿时觉得身体一阵冰冷，后背直冒凉风。
    这就是卸磨杀驴吗？
    白玉心头一阵苦涩和悲凉。
    人就是这样，风光的时候是看不见不好的事情的。
    在进来之前，白玉除了在王文鐸这边受过委屈外，在安市可谓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远的不说，即便是在老张还未上位之时，就凭藉这么多年帮老张上下打点，手中人脉无数，可以说白玉晚上做个梦，只要这个梦被他说出去，第二天绝对能实现。
    那些上门求项目的企业老总不提，单单是想进步的官员，就能对白玉予宇欲求。
    地上组织部长跟你开玩笑呢？
    老张上位后，更是让白玉在安市的声望达到了顶峰，白玉就是老张的化身，就是老张阴暗面的影子！
    可真当白玉鋃鐺入狱后，这些东西反而成了斩向白玉的杀头刀！
    曾经求过白玉办事的人，比谁都怕白玉在里面瞎说话，给自己抖露出来。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
    ...
    就在白玉悲凉之时，王文鐸和周天明却在一处地摊上喝著啤酒擼著串儿。
    “呵呵，都安排下去了？”
    王文鐸捧著扎啤杯猛喝一大口，啤酒在口腔中炸裂，將夏日的暑气驱散得一乾二净。
    “呵呵，你要说在体制內我有多少朋友，那我真不好说，可你要说我在看守所、监狱有多少朋友，那不好意思，朋友遍地走！”
    周天明难得和王文鐸开著玩笑。
    不过这句话还真不是周天明吹牛逼！
    看守所中，很多人都是犯一些小毛病进去的，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周天明一般情况下都会让人照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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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说让坐班別“过水”啊，或者扔一包烟啊，都是些小恩小惠，但真就像周天明说的那样，交了无数朋友。
    “你不能吹牛逼呢吧！”
    王文鐸故作怀疑。
    周天明將酒杯一放，擼起袖子：
    “我还真就不吹牛逼，这事儿你找別人干，你不给犯人塞点钱，人家谁跟你扯这个！”
    “万一出去后被报復怎么办！”
    “我就不一样，我找的这个人，他是自愿进去的！”
    王文鐸闻言一怔：
    “我有钱不买都不用买收音机，就听你吹牛逼！”
    周天明没想到王文鐸这么个看似“儒雅”的文人，还能说话这么糙，瞬间感觉王文鐸还挺接地气。
    “別这么看著我，我也是人，还是年轻人，我也上网的好吗？”
    王文鐸发现周天明怪异地看著自己，翻了翻白眼不满地嘟囔一句。
    周天明嘿嘿一笑。
    “我找的那个人是个青年，这小子家庭不好，他爹是个烂酒鬼，早早就喝死了，他妈带著他，积劳成疾也病了，还没成年就跟著人家混社会，看守所不知道进过多少次，而且几乎上每次都是我抓的他！”
    “一来二去混熟了，我给他介绍了个活儿，上班时间自由，一个月4000来块钱，也够他们娘俩生存。”
    “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想在看守所找个能传话的人，当天就『故意』和人家打架，被拘了十五天，你知道这小子怎么跟我说的吗？”
    王文鐸递给周天明一支烟，示意他快说。
    “他说，周叔，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不知道被人砍死在哪儿了，也可能犯了大错被关了进来。”
    “你现在有事儿要用人，那你不找我就是看不起我，我进去以后，你隔三岔五去看看我妈就行。”
    “他还说，这事儿他跟他妈说过了，他妈也赞成他这么做！”
    说著，周天明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
    “你没吹牛逼！”
    周天明虽然没说，但是王文鐸在脑中已经想像到一个社会底层的问题少年，是如何一步步被周天明感化教育走上正路的。
    而青年也没有辜负周天明的再造之恩。
    你有事儿了，不找我，那就是看不起我，这就是一个青年报恩时朴素而又真挚的情感表达。
    “回头我跟民政打个招呼，给他妈建档立卡！”
    周天明闻言一怔。
    “呵呵，不是因为他帮我们做了事儿，而是他母亲符合条件！”
    周天明举起酒杯，示意一下，没有说话，一饮而尽。
    “领导，我没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是啥啊！”
    “单纯为了诈唬白玉？还是说让他觉得上面的人要弃了他？”
    “然后让他自己交代问题？”
    是的，看守所中恐嚇白玉的人是周天明安排的，但是他想不通王文鐸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
    “呵呵，你觉得这次白玉最坏的结果会到哪儿？”
    面对这个问题，周天明一时还真不好回答。
    从法律角度而言，白玉会被判三大刑。
    但是法律有时候踏马的会有滯后性！
    “不好说！”
    半天，周天明就憋出来这么一个答案。
    “不是不好说，而是最坏的结果也就一个扰乱市场罪。”
    “而且以老张在安市的影响力，只怕判个缓儿就会出来！”
    “所以你死磕他没啥意义！”
    说到这儿，王文鐸一顿，思考一下，王文鐸还是还是没有说出內心的想法。
    他针对白玉这一步棋，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白玉这次彻底拿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白玉却又很关键，既是老张的黑手套，又是老张走钱的主要参与者。
    如果撬不开白玉的嘴，那想一下扳倒老张，还是有些困难的。
    到了老张这个级別，一些作风问题也好，经济问题也好，除非搞出很大的舆论，不然是很难给他定性的。
    说白了，经济和作风问题，只能作为拿下的助力，却不能作为拿下老张的主力！
    所以，王文鐸才准备放长线钓大鱼，让白玉回到老张身边，但是却又让白玉心生芥蒂，让他对老张，对上层產生怀疑。
    只有这样，从白玉手中拿到老张往外走钱以及和上层之间利益链条的证据，才能用这些东西让老张上面的人去杀老张！
    这就是王文鐸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的想法。
    “呵呵，既然拿不下，不如换个方式，恐嚇白玉，让他害怕，嚇得他『找妈妈』，让老张付出些代价，把白玉换回去！”
    “政治，妥协、利益交换，都是正常操作！”
    “哦，对了，把我说的这个找个机会透露出去，我怕老张误会，万一他觉得我真想搞死白玉，和我鱼死网破，那岂不是太冤枉了！”
    “哈哈，领导，你真鸡贼！”
    “嗨，都是妥协。”

 第259章 利益减交换

    京城。
    韩鸡鸡和徐末对坐在一家咖啡店內。
    “呵呵，徐哥，安市最近很火热啊！”
    徐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脸上立马做出厌恶的表情。
    “什么b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喝。”
    “你说你老装鸡毛，搞得真跟多有情调一样，我就不信这玩意儿你能喝得下去。”
    徐末自然是知道安市发生了什么，但是就是不接韩鸡鸡的话茬。
    这种事儿，尤其是涉及到谈判，你想拿到更多的利益，就不能著急，就得抻著对方。
    “呵呵，这不为了彰显徐哥的身份嘛。”
    韩鸡鸡从善如流，也不生气。
    “行了行了，喝这玩意儿都不如整点儿老雪来的实在！”
    徐末故意摆出一副滚刀肉、二五子的姿態，摆明了就是告诉韩鸡鸡，你別跟我扯別的，我啥也不懂！
    韩鸡鸡作为新派势力四代中的领头人，脑子也是够用的，一眼看出了徐末的想法。
    “徐哥快人快语，那我也不墨跡，今天约徐哥出来，就是想和你聊聊安市的事儿。”
    徐末一听“安市”两个字，顿时摆出一副痴呆模样，就差嘴角淌哈喇子了。
    “安市，安市怎么了？”
    “徐哥，我诚心实意，大家都真诚点不好吗？”
    徐末听到韩鸡鸡这么说，当即恢復正常。
    “好，你说真诚，你肛门一张一缩，就聊安市，干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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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末这人在自己人面前，那是好大哥，能玩儿能办事儿，可要在对手面前，那妥妥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要有事儿求到我身上了，那不好意思，先让我咬一口再说。
    韩鸡鸡闻言苦笑一声：
    “徐哥，我韩致知是不懂事儿的人吗？”
    “贵省那边邱方国不好过吧。”
    说著，韩致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申叔。”
    听到“申叔”这个称呼，徐末瞬间知道韩致知是打给了贵省的一把手，不自觉间也坐直了身体。
    “申叔，我这边有事求到邱方国了，您能帮帮我不？”
    韩鸡鸡话语乾脆利落。
    贵省一把手闻言沉默几秒后立刻回道：
    “银保监的负责人这是事情不小，我正在考虑怎么处理他，等下我和邱方国同志商量一下。”
    韩鸡鸡是打开免提的，所以徐末也听得十分真切。
    “真不好意，申叔，给你添这么大麻烦，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我去贵省登门拜访。”
    “...”
    两人在电话中又寒暄几句，期间没有任何背著徐末的意思。
    电话掛断，韩鸡鸡看向徐末：
    “我的诚意。”
    徐末闻言陷入沉思。
    韩鸡鸡也没有打扰的意思，轻抿著咖啡，时不时眉头轻皱，估计也觉得难喝的雅痞！
    片刻后，徐末歪头看向韩鸡鸡：
    “你听鸡贼啊，据我所知，贵省银保监的一把手已经被开启了问责机制，你拿他说事儿，是不是真把我当傻逼了啊？”
    韩鸡鸡知道徐末这是想坐地起价，却也不怵。
    身体前倾，几乎都要和徐末脸贴脸了。
    “申叔不开口，就算贵省银保监一把手被拿下，也跟邱方国没有任何关係！”
    “而且，如果你觉得安市的火真能烧到老张身上，那你就试试嘍！”
    徐末眯眼死死盯著韩鸡鸡。
    许久后，徐末突然脸色一变：
    “你嚇唬我啊！”
    韩鸡鸡没有说话，依旧半步不退地和徐末对视。
    “哈哈，韩鸡鸡，你真是牛逼了啊！”
    “你离我这么近，不能是性取向有问题吧！”
    “真想开沟子，你得飞一趟成都！”
    徐末的调侃没有引起韩鸡鸡任何的情绪波动。
    “行了，贵省银保监一把手的位置我帮邱方国要了，安市的事情我会给王文鐸打电话的。”
    韩鸡鸡没有说话，依旧死死盯著徐末。
    “操！”
    徐末无语地咒骂一声，隨即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大舅哥晚上好呀。”
    正和周天明喝酒的王文鐸心情显然不错，开口就是调侃。
    “別扯犊子，我和韩鸡鸡在一块儿呢。”
    徐末一句话点题，甚至都没说什么事儿，但王文鐸瞬间明白。
    “呵呵，他要替老张给儿子求情啊！”
    “是呢唄。”
    “他韩鸡鸡的脸这么值钱呢，上下嘴一张，就要让网开一面，拿我当大白菜呢？”
    韩鸡鸡听到王文鐸和徐末接二连三羞辱自己，再好的养气功夫也憋不住了。
    “在安市一亩三分地上称王称霸，看来是给你胆子养肥了啊！”
    “你再敢跟我扯一句用不著的，我就让邱方国在安市做个盆！”
    王文鐸在韩致知眼里不过是个“赘婿”，靠著的是徐家。
    徐末就算了，人家好歹是徐家嫡长子，跟自己一个段位，可你王文鐸一个赘婿也敢跟自己呲牙，真当他韩鸡鸡是白给的？
    “行了，文鐸，韩鸡鸡让出了贵省银保监一把手的位置。”
    “你抬抬手，给老张那个傻逼儿子放了得了。”
    王文鐸没有理会徐末，衝著韩鸡鸡说道：
    “韩致知是吧，你觉得你把老张扶上来就能压著我？你觉得拿邱叔就能威胁我？”
    “那你真是太小看我了！”
    “你信不信我拿白玉说事儿，直接一把火给老张烧了！”
    “至於火星子能不能溅到老周身上，我可就管不著了！”
    “你们不是喜欢玩儿舆论嘛，那就掀桌子，都踏马別玩儿了！”
    王文鐸摆出来拼命三郎的架势，就是不想被韩鸡鸡的气势压一头，不然他也就没法儿和老张打擂台了！
    韩鸡鸡闻言骤然沉默，双方气氛僵持。
    “行了行了，韩鸡鸡你要的是保住老张，文鐸也想邱方国好过一点，大家各退一步！”
    韩鸡鸡冷哼一声，算是应下徐末的提议。
    王文鐸则是扔下一句“让老张跟我说话”后，直接掛断了电话。
    ...
    接下来几天，老张不停试图联繫王文鐸，但是都被王文鐸找各种理由推了出去。
    而周天明也没有閒著。
    一天提审一次白玉，把白玉喊到审讯室也不说话，就是待著，一般就是三个小时一到立马放白玉回监室。
    而每次从审讯室回来，都会被监视內其余人围住一顿暴揍，啥对白都没有，就是揍！
    揍完就会有人过来问：你都和周天明说了什么！
    一连四五天都是这样，白玉都快崩溃了，想死的心都有。
    刚开始挨揍后，白玉还会找管教，结果管教只说了这么一句：
    “为啥就揍你，不揍別人呢，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而且，看守所不是你家，不是你想换地方就能换地方的！”
    “再说了，你知道换了地方就不挨揍了？”
    管家的最后一句话，让白玉似乎明白了什么。
    直到白玉被关进来的第八天，王文鐸亲自来到了审讯室。
    王文鐸在审讯室內和白玉聊了几句家常后，也没有多说，待了一个来小时，王文鐸走了。
    白玉也想明白了。
    回到监室，白玉习惯性地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別，別打脸！”
    “...”

 第260章 老张--无能的丈夫

    老张一直联繫不上王文鐸，就算是借著让王文鐸匯报工作的名义，让他去市委，王文鐸都让任瑜这个主要负责人过去。
    实在没办法，老张只能主动从市里下来，借著视察河阴华泰投资项目的名头，来到了河阴县政府。
    办公室內，王文鐸和老张对席而坐。
    “你要的面子我也给了，还想怎么样？”
    说话间，王文鐸居然从老张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委屈。
    是的，就是委屈！
    一个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的委屈。
    但王文鐸可不会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次老张把目標放在了石垚建工身上，用舆论狙击自己，稍有不慎，王文鐸可能就被迫在体制內社死了！
    可以说，老张就是奔著结束王文鐸政治生命来的，这能忍？
    如果不是考虑到白玉的作用还很大，王文鐸早就拿白玉祭旗了！
    “张书记，你想打就打，想撤就撤，好大的官威啊，真拿我当不识数呢？”
    反正现在和老张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而且办公室里就他和老张二人，王文鐸也不装了，摊牌了，今天就是要踩老张一脚。
    而且没有任何目的，就是为了出气！
    如果非要扯一个目的，那就勉强说是为了给白玉的身份做个掩护吧。
    不然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放回去，他也担心老张多想啊！
    老张听到王文鐸的话，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一个副处级干部这么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如果换成別人，老张早就给对方调去守水库了。
    可王文鐸不是別人，他老张现在也受制於人。
    只能说，臥龙皱眉--没招儿了！
    “那你想怎么样？”
    寄人篱下，受制於人，饶是鼻孔朝天的老张此刻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文鐸手指轻点桌面，姿態高高掛起。
    “这样吧，河阴县委书记不是还没定下来嘛，你回去和我吴叔商量一下，看看定谁合適！”
    王文鐸早就想好条件了，只是如果自己主动上门，那反而会被老张拿捏。
    现在就不一样了，老张上门，那王文鐸就能隨意拿捏。
    说白了，这玩意儿跟谈恋爱一样，谁先主动谁先输！
    老张闻言猛地抬起头，两个血红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王文鐸。
    “咋的，要咬人啊！”
    王文鐸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你有那么大胃口吗？”
    老张声音沙哑，听著跟电音一样，结合老张现在这副模样，王文鐸兀地想到一个词--电音旺財！
    “嗨，你有多少饭，我有多大胃唄！”
    老张是真不想答应王文鐸这个条件。
    在安市一眾常委中，谁都知道他老张上任第一把火就是要拿下河阴县委书记，第一次常委会失利就不说了，毕竟大家都是刚来的。
    可现在如果就这么让出去这个位置，那不是把他老张脸放在地上摩擦？
    真要这么做了，只怕以后他老张和中立派合作谈判时，那些人还不都想从他老张身上咬下一块儿肉？
    可现在不答应也没招儿啊，白玉已经几乎每天都给老张打电话，诉说自己在看守所被揍得多惨。
    自从白玉被接回来以后，从没叫过老张一声“爸”，可昨天，白玉哭著喊著“爸”，让他这个父亲救救他。
    饶是老张铁石心肠，心中也动摇了。
    不然他老张也不会舍下一张老脸来亲自见王文鐸，级別不对等！
    “什么时候能够放人！”
    老张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今天能来找王文鐸，那就说明他心里已经对王文鐸提出的条件有了预期。
    生活就是这样，既然无法反抗，索性配合一点，儘快gc。
    “呦呵，张书记不再考虑一下？”
    王文鐸有些诧异，他以为老张会討价还价一番的，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这不也是一种態度？
    “別废话！”
    “呵呵，常委会什么时候通过任命，白玉什么时候回家！”
    “行！”
    老张回去了，带著一身屈辱回去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回去后將要面临什么。
    ...
    就在老张准备召开常委会，推吴同信举荐的现任市政府秘书长贺牛担任河阴县委书记。
    没办法，事情不办，白玉就得继续吃“套餐”。
    老张这边紧锣密鼓地张罗著。
    王文鐸也没閒著，跟周天明交代了一声，让看守所的人別再安排白玉。
    这一举动让白玉顿感惊喜。
    没办法，白玉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已经习惯了，突然不挨揍，心里还觉得少点啥。
    在看守所中居然十分乖巧地放下了公子哥的架子，主动担负起照顾狱友的重任。
    什么洗勾子啊、刷便池啊，白玉干得不亦乐乎。
    这踏马的，你看看，这都给白玉调成啥了！
    这不妥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王文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都有些心疼白玉了。
    甚至都在想，到底还要不要再从白玉身上布局。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调得这么好，不继续利用不是可惜了？
    於是，白玉让周天明放出了风，说是白玉已经交代了腾扬集团內部的脏事儿。
    而且，还让市纪委的王世言帮忙做了一份假的口供和一些黑材料。
    没办法，谁让王叔最专业呢！
    能坑一把就坑一把吧。
    王世言在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內心一百个抗拒。
    但是架不住王文鐸舌头上功夫实在牛逼，给王世言洗脑得十分成功。
    一顿忽悠之下，王世言决定“助紂为虐”。
    而王文鐸手中握著腾扬集团黑材料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
    市委，老张办公室內。
    两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皱眉看著老张。
    “白玉在里面已经吐口了，王文鐸也掌握了腾扬建工內部的一些材料，这件事你要处理！”
    老张看著眼前二人，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拿钱的时候你们手一个比一个快，办事儿的时候你们都往后跑！
    现在出了问题了，你们又他妈的让我背锅，怎么滴，我老张是卫生纸吗？
    乾净的时候你们屁股，脏了就给我扔粪坑？
    考虑到两人身后的人，老张宛如ntr中无能的丈夫一样强忍著怒气。
    “这件事觉得是王文鐸在挑拨离间，如果小玉真的吐口了，他在看守所还会受到那样的待遇吗？”
    两个青年根本不听老张解释：
    “呵呵，张书记，你好像消息很不灵通啊！”
    “现在白玉在里面比在外面过得还滋润，每天四菜一汤不说，就差整个娘们儿进去了！”
    “你告诉我这是哪样的待遇！”
    老张闻言呆愣。

 第261章 虎毒不食子

    在白玉进去期间，老张不是没有怀疑过白玉在里面会瞎说话，但是想到二人的关係加上白玉的遭遇，老张一直在压著內心关於这方面的想法。
    现在青年再次提起，说实话，老张心里没別的想法那是纯放屁。
    但是白玉和自己是一体的，这个时候不维护他，那倒霉的还是自己。
    “小玉能够有这样的待遇，那是我用河阴县委书记这个位置换来的！”
    两个青年闻言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愕之色。
    “河阴的位置多关键你不知道吗？”
    “你就这么轻易地让出去了？”
    其中一个青年起身指著老张呵斥道。
    老张看著眼前极其无礼的青年，尤其是对方的手指，看著是那么刺眼。
    “小玉的位置多关键，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让小玉知道我们放弃了他，你觉得他还能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吗？”
    青年闻言一怔，恶狠狠地骂道：
    “早知道，踏马的就该...”
    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青年立刻住嘴。
    “就该什么？”
    老张身体周遭气势迸发，常年身居高位养成的官威控制不住地散发而出，两个青年纷纷闭嘴。
    再怎么说，老张也是正厅级干部，再加上这么多年在安市盘踞这么多年，上位者的气势还真不是两个藏头露尾的官二代白手套能比的！
    “说，就该什么！”
    老张心中已经明白，或许在白玉进去之时，那些人就不准备让白玉再开口说话。
    虎毒不食子，白玉再怎么样那是他老张的儿子！
    这么多年，老张给他们输送了多少利益，现在还没怎么著呢，就准备卖队友，杀儿子？
    这老张能忍？
    两个青年见老张真的发怒，也不再多说，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其中一个青年指著老张撂下狠话：
    “白玉最好没有多嘴，不然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老张双眼泛红，死死盯著两人，一言不发。
    两个青年也不敢多停留，关上门迅速离去。
    看著二人离开，老张掏出一个极少使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让他俩长点记性！”
    电话中那人丝毫没有犹豫，声音极其冰冷地回道：
    “到什么程度？”
    “让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好！”
    距离安市北高速路口不到三公里的国道上，两台黑色挡著拍照的汉兰达径直从两个青年乘坐的七系后插了过来。
    “嘎吱！”
    两台汉兰达呈牛角状將七系逼停，车上哗啦啦跳下来四个壮汉。
    四人均是没有做任何遮掩，甚至就在监控底下直接掏出了asp警用甩棍，来到七系后排位置，领头男子没有任何预警性动作地將手中甩棍砸向后排车窗。
    一下！
    两下！
    车內的两个青年看著眼前的景象嚇得浑身颤抖。
    “砰！”
    第四下，车窗上的玻璃被砸碎。
    领头男子丝毫不顾忌尖锐的碎玻璃，径直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剩余三人一起动手，將两个青年从车里拖了出来。
    “你，你们是谁！”
    四人没有说话。
    “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是谁！”
    四人依旧没有说话。
    领头男子丝毫不理会两人的嘶吼。
    期间，开车的司机想要下车，但是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在车门上，憋在了车里。
    剩余两人极为熟络地將二人按在后备箱上。
    领头男子甩了下头，两人一手掐著两个青年脖子，另一只手薅著二人右手摆在了后备箱上。
    “喜欢插手，手就別要了！”
    话音落，男子擎起甩棍，疯狂向两个青年右手砸去。
    “砰！”
    每砸一下，骨头的碎裂声就好像在用磨盘磨豆子，並且都伴隨著一阵惨嚎。
    不知道砸了多少下，两个青年的右手均是血肉模糊，瘫软成泥状。
    显然，手中的骨头已经碎成粉尘。
    “回去告诉你们身后的人，他们有底线，不代表可以践踏別人的底线！”
    “尊敬是相互的！”
    两个青年捂著右手瘫软在地上：
    “你们是老张的人，你问问他是不是疯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领头男子很是冷漠，头也不回带人开车离去。
    司机见两台车走远，这才敢下车查看两个青年伤势。
    “你踏马刚刚在干嘛！”
    “为什么现在才下来！”
    ...
    晚间，老张接到了周研墨的电话：
    “为什么动他们两个？”
    老张这次没有再软趴趴的，而是十分硬气的回道：
    “人，我动了，但也只是给他们提个醒！”
    “小玉吐没吐口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绝对动过杀人灭口的心思！”
    “就这样！”
    老张之所以这么硬气，其实纯属是装出来的。
    现在要是再软，他老张只怕会因为白玉这件事被上面的人吃得一乾二净！
    至於周研墨，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
    他是这群人里领头的，如果不照顾一下受害者的情绪，那他周研墨还怎么带队伍！
    了不起，事情过了给周研墨磕头都行！
    老张在说话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
    转眼两天过去，在老张的推动下，贺牛成功上任河阴县委书记。
    虽然严格来说是平调，但是河阴县委书记这个职务肯定是要比市政府秘书长好得多的。
    还是那句话，职务含权量不一样！
    就在常委会通过贺牛任命的时候，白玉也顺利从看守所被放了出来。
    市委一號別墅內。
    “这次的事儿，你遭罪了。”
    老张轻声安抚著。
    从看守所出来的白玉整个人看著有些木訥、阴冷，眼中时不时闪过阴鶩，总之给人的感觉很不正常。
    白玉没有接话，准確来说，自从白玉从看守所出来后，老张说十句话，白玉都不见得能回上一句。
    见状，老张也知道白玉在里面遭了罪，也不再多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老张顿住身形：
    “你，在里面没说什么吧？”
    听到老张这么问，白玉呆滯的双眼有了些神采，但却是更浓厚的阴鶩。
    “呵呵，我要说了会天天挨打吗？”
    “我是你儿子，你都不信我吗？”
    老张闻言一怔，隨即嘆了口气：
    “嗨，休息吧！”
    就在老张即將关上房门时，白玉兀地蹦出一句话：
    “在里面，有人警告我，让我別乱说话。”
    “你说，是谁呢？”
    ps:能力一般，水平有限，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义父们，厚著脸皮求票！

 第262章 事件之后

    “把，把窗帘拉上！”
    白玉手指颤抖，惊恐地指著正在拉窗帘的女友厉声喝道。
    女友无奈地回身看向白玉：
    “大哥，现在是中午十二点！”
    “我让你拉上！”
    白玉大口喘著粗气，好像有人在掐著他的脖子一般。
    这个症状已经持续了半月有余。
    自从白玉从看守所回来后，整个人陷入了魔障。
    睡觉必须把窗帘全部拉上，吃饭只吃下面人吃过的剩饭。
    甚至就连拉屎，都他妈时不时抬起屁股看一眼马桶。
    没办法，看守所中那人对白玉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即便是从里面出来，还是一直觉得会有人杀自己灭口。
    被迫害妄想症確诊了！
    实际上，他所处的这种的环境就註定了他会有这一劫。
    在他利用上面的人给他造成的无尽便利时，他也要承担起这些东西所带来的压力、后果。
    就像公司的销冠一样，公司给你提供所有你要的资源，那你就必须拿出相应的业绩！
    不然，公司凭什么惯著你！
    白玉也是这样，在满足上面日益增加的胃口时，他还要確保自己不会被卸磨杀驴，自己能够有朝一日毫无压力和负担地享受自己跪著得来的一切！
    可人生哪有捷径？
    所有的捷径都註定了是踩在悬崖边上的小路。
    有人看到那些挣快钱、捞偏门的人一夜暴富，却不知他们已经踩在底线上，也不过是一头待宰的肥猪而已！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
    却很少有人知道下一句是“也在险中丟”！
    更不知道后面两句“得之十一二，丟之十之九”！
    白玉玉玉了。
    “亲爱的，我们出去走走吧。”
    女友心疼地看著白玉，搂住他的脖颈安慰道。
    白玉听到“出去走走”，立刻疯狂点头：
    “好，我们走，我们不在安市了，我们换个地方，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白玉“扑棱”一下推开女友，宛如发疯一般衝进臥室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口中还不停念叨著：
    “离开安市，不对，离开平原，他们要杀我！”
    “他们要杀我！”
    “...”
    女友抱著肩膀靠在门框上，眼中满是心疼。
    就这样，白玉离开了，离开了安市，离开了平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
    在周研墨的斡旋下，老张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只是和那些人坐了坐，聊了聊，双方便谁也没有再提及被砸废手掌的两个青年。
    也隨著贺牛的上任，安市在一段时间內居然陷入诡异的平静中。
    不管是吴同信和王文鐸这边，还是老张那边，谁都没有再主动出手。
    甚至就连摩擦都没有发生。
    作为中立势力的第三方--周广成更是乐意看见这样的场景，他们游走在老张和吴同信之间，疯狂地两边站队，摄取利益，逐渐坐大。
    在这一段时间中，河阴的政治格局也发生了剧变。
    原先不管是李户煒还是林光时期留下的老人全部被清除乾净。
    有些因为失去背景支持，被调去了人大、政协、市科技局等一下閒职，像郑光、孟凡勇就是如此；
    也有一些被直接拿下，给市委书记王世言充了业绩，比如苗英卓。
    现在，河阴真正的实现了清一色。
    县委书记--贺牛；
    县长--任瑜；
    副书记--陈哲峰；
    纪委书记--侯贤；
    组织部长--牛力；
    常务副县长--王文鐸；
    常委副县长--郝晴；
    宣传部长--汪爭锋；
    政法委书记--华涛；
    统战部长、天河县县委书记--张宝方；
    人武部部长--可振龙。
    这些人都是王文鐸和吴同信沟通过之后，陆陆续续更换的。
    而老张在这几次关於河阴的人事调动上也没有多阻拦，据吴同信所说，是上面有人发了话，算是对王文鐸的补偿，也算是对老张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还打不贏的惩戒。
    具体原因无从得知，但是王文鐸確实捞到了巨大实惠。
    而石垚建工那边因为出了內鬼，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承担了所有的损失，但是隨著大小几个项目的竣工，石垚建工那边也回了几次血，这些钱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在这些条件的综合驱动下，河阴开始进入飞速发展的时期。
    远的不说，单说华泰投资这方面，科研楼拔地而起，各种实验设施相继入场，远在古城的郑代亦科研技术团队走马入驻，与华泰这边展开科研技术深层次合作。
    在省市县三级宣传部门的刻意渲染下，平原省最大的有机农业科研基地诞生，省委副书记方跃进、市长吴同信同时参加科研大楼投入使用仪式。
    一时间，王文鐸、河阴等一些相关热搜词在诸多媒体平台高掛热搜而不下，河阴一时间被广为人知。
    很多涉及有机农业方面的大小公司纷纷来到河阴取经，只为了能够参加技术共建共享平台。
    王文鐸什么性格？
    那是雁过拔毛的主儿。
    一大群金主爸爸主动来到河阴，那还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
    那必然不可能啊！
    在王文鐸的带领下，河阴招商局、发改委等诸多部门轮番上阵，把这些前来河阴取经的客商灌得分不清“123”，一顿言语输出之下，这些客商或多或少都决定在安市成立分公司，並且加入有机农业建设的浪潮之中。
    嗯，听著很好。
    但是实际上招商局的侯植物为了把这些客商留下，一周喝进去四次医院，甚至手上点滴还没打完，就奔赴下一场酒局了。
    而一向视酒精为毒药的王文鐸也敞开了肚皮，但凡你来投资，王文鐸的酒壶是来者不拒。
    一周之內，王文鐸很多次第二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但是结果是喜人的。
    “王县，今年咱的指標只怕是要翻倍完成啊！”
    任瑜看著下面报上来的材料，那叫一个喜不胜收！
    “指標不指標的，我是不能再喝了，再喝我真的去见马克思了！”
    王文鐸瘫软在沙发上，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
    “嘿嘿，这么大的成绩，只怕王县又要往上走一步嘍！”

 第263章 半年后

    时间转眼来到腊月。
    “呵呵，都在家呢！”
    古城乡的一个村支书冒著风雪推开一户人家的大门。
    “呦，老歪支书来了啊！快坐！”
    “吃了没啊！”
    “吃了吃了！”
    老歪和农户家里的汉子热情地寒暄几句，递上了一根玉溪。
    “呵呵，我今天来啊，有个事儿想跟你们知会一下。”
    “咱们市委张书记前段时间招商引资过来一个项目你们听说了吗？”
    汉子吧嗒吧嗒抽著烟，一听是当下时政，当即来了兴趣：
    “那能不知道嘛，这事儿不天天在新闻上播嘛。”
    老歪抽了抽鼻子：
    “你只知道有这么个事儿，但你不知道这事儿是啥事儿吧！”
    “我跟你说，这家公司是港岛的一家外资企业，人家准备在在安市投50个亿打造中原內衣基地，说白了，人家看中的就是咱这儿工资低。”
    “这个港岛的公司叫港盛实业集团，他们的运作模式很新颖。”
    汉子闻言打断道：
    “老歪，这事儿跟咱有啥关係啊！”
    “咋地，那50亿还能有咱啥事儿？”
    老歪闻言眼睛一亮，夹著玉溪的手指一指汉子：
    “誒，你还真说对了。”
    “不过50亿都给你那不可能，但你要想掺和进来，分你点儿还行！”
    汉子一听这话，眼中闪烁起满是质疑的神采：
    “你可拉倒吧，分我点儿，我不信有那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就算有，他也砸不到我身上！”
    老歪闻言嘴一歪，眉毛上扬，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轻蔑的姿態。
    “切，你是真没吃过啥好猪肉！”
    “我跟你说，你知道人家港盛集团有个啥好政策不？”
    汉子没有说话，但是注视著老歪的目光却將他內心的想法展露无疑。
    “港盛那边人家不准备搞一个大的工业园区，而是在咱们安市五县四区各个乡镇都搞分站点，说白了，把人力资源最大化的调动起来，只要是閒著的妇女都能进来干活儿！”
    “你还是没说人家凭啥给咱分钱啊！”
    “你听我说完啊！”
    “你想啊，人家买地建厂，这50个亿肯定不够用，港盛那边鼓励百姓入股，搞共建，说白了，跟王县长在咱们古城搞得那个差不多，你投资进去，既能分红，还能做工，能挣两分钱嘞！”
    汉子一听要拿钱，心中瞬间警惕起来。
    “我这听著咋那么像骗人的呢！”
    老歪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骗人？”
    “那二十几年前，股票刚开始弄的时候，那不也说是骗人的？”
    “你看咱村儿孟老四，人家不就是炒股起家的？你看现在人家开著奥迪，住著三层小楼，还在市里买了四五套房子！”
    “你不知道的东西，不代表他就是骗人的！”
    汉子转念一想也是，孟老四那会儿弄股票还从他家借钱了嘞，还钱的时候人家还多给了500块钱，现在想想，真他娘的后悔！
    想是这么想，但心中的警惕还是有的：
    “切，老歪，有这好事儿你还能想著我？”
    老歪一听嘿嘿一乐：
    “我这不是手里钱不太够嘛，就有不到二十个。”
    “这咋滴也投资一回，二十个投进去才多少的股儿，我就想著多投一点儿，你也知道我家那个小崽子也不成点子（方言：不成器），现在我还能干，我要不能干了，也能给他留点家產不是？他也不至於去要饭不是？”
    “就跟人家说的那样，当爹的不中累死儿子，唉。”
    说到这儿，老歪嘆了口气。
    “我今天过来就是来借钱的，你可別跟我打马虎眼啊！”
    “咱村儿刚受了菜，你手里多的没有，十万八万还是有的，这样，你借我十个，我按半分利给你利息，你看行不？”
    汉子闻言斜眼看了老歪一眼。
    “你拿我钱去挣钱啊？你老歪也算个人？”
    汉子开著玩笑。
    “你不借也別埋汰我，我给你立字据行不？”
    老歪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看著汉子。
    “这事儿你从哪儿得到的信儿啊？”
    汉子没有回话。
    “咋地，你也想投啊？”
    汉子有些烦躁地呼啦一把头髮：
    “你先別说那么多，这事儿你从哪儿得到的信儿！”
    老歪一怔：
    “乡里就有港盛的公司啊！”
    “咋啦？”
    汉子一听这个，心中有了盘算，顿时推搡著老歪：
    “去去去，不借不借，哪有腊月借钱的，你这一借我家明年得穷一年！”
    “唉，你这...”
    老歪被汉子赶出了家门。
    出了家门后，老歪看著汉子关上了房门，隨即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简讯，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田国得。
    將老歪赶出家门，田国得坐在马扎上又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抽起来。
    “那个，我去趟乡里啊。”
    越想心里越刺挠，田国得决定亲自去看看。
    “你去乡里干啥？”
    汉子的媳妇儿刷著碗喊道。
    “你別问了！”
    撂下一句，田国得裹上御寒的头套，又给腿上缠上护膝，骑车前往了乡里。
    半小时后，田过得一路来到乡政府旁边的一栋二层小楼前，看著门口的牌子赫然写著“港盛集团古城乡分站”。
    推门走了进去，田国得看著长得极为水灵，且穿著前卫有些露骨的美女前台，心想：这大公司就是不一样，看门儿的都长得这么好看，这穿得比俺家娘们儿带劲！
    前台看见推门进来的田国得，起身问道：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啊，我来问问投资的事儿...”
    ...
    市委老张办公室內。
    “哈哈，安市人民投资的热情很高啊！”
    楚敬財嘴里叼著一根高希霸，咧著一嘴被熏得发黄的大牙。
    “呵呵，吸纳了多少投资了啊？”
    老张心情也很不错。
    两个月前，楚敬財和老蔡经过长达两个月的考察，终於决定在安市投资打造平原內衣基地，投资金额50亿，並且投资还未落地之时，便斥巨资12亿买下了安市一栋写字楼作为办公地点。
    这让老张脸上甚有荣光！
    作为项目负责人，能拉来比王文鐸投资还大的项目，老张自然是要给自己“歌功颂德”的，一连多次召开新闻发布会，把投资声势搞得极为浩大。
    而楚敬財和老蔡为了能够利用外资税收优惠政策，也是在香港註册了港盛集团作为投资方，老张哪管这么多，只要你来投资，公司註册地就算是天堂，老张都想办法给你糊俩圈！
    “啊，不多，不到200亿，跟我们的计划差得有点远。”
    老张听到这句话瞬间皱紧眉头：
    “你们准备搞多少啊？而且，现在项目怎么还不动工啊！”
    楚敬財一愣，解释道：
    “王文鐸要对標寿市，建设全国性蔬菜基地，那韩总为了把他的势头压下去，自然也是要大手笔的！”
    “港盛这次的目標是把市场放在国外，垄断內衣方面进出口贸易！”
    “甚至，以內衣为圆心，做到辐射各个服装行业，把港盛打造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只要是人身上穿的，港盛都要做！”
    “韩总出手，又岂会是小手笔呢？”
    “放心吧，韩总既然把事情交给我们两个，那我们两个又怎么会不尽心呢？”
    老张闻言，眼中顿时泛起精光。
    “对了，韩总说你好久没有去过俱乐部了，但是每个月你贏的钱都在这张卡上。”
    ps1：安市最后的爭端开始了，求票！
    ps2：不要带入现实，和现实没有一毛钱关係哦！

 第264章 猜测

    “老张那边最近拉投资搞得很火热啊！你就一点不担心？”
    市政府一把手吴同信的办公室內，王文鐸正翘著二郎腿喝著茶水。
    “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
    王文鐸听到吴同信提起老张，愁上眉头，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是，老张这次投资搞得这么大，又把很多利益分了出去，只怕市里很多人都要动心了啊。”
    吴同信也不禁感嘆一句。
    王文鐸闻言苦笑一声，道：
    “嗨，我倒是不担心这些，只要是能带动安市经济发展，那他老张就是能拉来的投资是越多越好！”
    “可怕就怕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啊！”
    吴同信显然並没有第一时间理解王文鐸的意思。
    “別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文鐸伸手舒缓著眉角。
    “唉，他们这个模式效仿的是我刚到古城时利用的模式，让群眾以入股的方式儘可能把摊子铺起来。”
    吴同信一听：
    “这个模式不是挺好吗？能给群眾多带来一些收入，还能提高群眾的积极性，而且可以在最短时间內形成產业规模，这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文鐸深深地嘆了口气：
    “这个模式就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能快速发展，可执剑人但凡动一点邪念，那对参与的群眾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啊！”
    吴同信依旧没有听出头绪，好奇地看向王文鐸，王文鐸解释道：
    “我刚到古城那会儿，用这个模式的时候是用政府信用以及財政做背书的！”
    “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监控三农公司的资金走向，可老张他能吗？”
    “据我所知，他这次招商引资的落实主体公司是一家港岛的公司，名字叫港盛集团。”
    “港岛和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一国两制，想要监控註册地在港岛的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涉及到这么多的资金，那更是需要很多人批准才能执行的。”
    “资金监控制度存在漏洞，吴叔，你知道这以为这什么吗？”
    吴同信只是有些跟不上时代，但是並不代表他傻，经过王文鐸这么一说，吴同信也迅速反应过来。
    “你是担心这个港盛集团会把吸纳进来的资金转移？”
    王文鐸点点头。
    “如果仅仅是资金转移还好说，我们追查就是了，可很多领导都被港盛说的50亿资金蒙蔽了。”
    “他们通过这样的模式单单在河阴一个县就吸纳了100多个亿啊！”
    “相当於把百姓兜里的钱都掏空了！”
    “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了问题，河阴的经济乃至安市的经济起码倒退十年不止啊！”
    “这还仅仅是河阴，在別的地方呢？”
    “整个安市，两个月的时间，保守估计起码被吸纳了五百亿资金，这五百亿什么概念，安市一年的gdp啊！”
    听到王文鐸这么说，吴同信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王文鐸嘆息一声：
    “负责运作港盛集团的人是从京城来的，也是京城韩家的白手套，我怕的就是老张不知道这件事，只以为韩家四代的领头羊韩致知是来帮他搞政绩的，万一老张疏於对资金的掌控，导致资金出现问题，你知道在安市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吗？”
    “到时候只怕从上到下...”
    “嘶！”
    吴同信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吴叔你没发现吗？”
    “这么大的投资，省里领导居然没怎么露面，这不反常吗？”
    吴同信陷入沉思。
    王文鐸继续说道：
    “作为老张的靠山，周研墨面对这50亿的投资居然毫不关心，甚至就连港盛在安市的掛牌签约仪式上，连面都没露，这不可疑吗？”
    吴同信脸上瞬间展露出极为惊愕的表情：
    “你是说，周研墨...”
    吴同信没有敢把话说完。
    王文鐸立刻反问道：
    “你觉得没有这样的可能吗？”
    “资本是什么，面对百分之十的利润时，他们会到处利用；面对百分之二十的利润时，他就会极为活跃；面对百分之五十的利润时，他就会鋌而走险；面对百分之百的利润时，他就敢践踏世间一切法律；面对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时，他就敢进行任何犯罪，甚至承担绞首的风险！”
    “港盛就是一家赤裸裸的资本运作公司，从立项到资金到位再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他们有搞出来一个他们口中所谓的站点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王文鐸说话时，语调已经不由自主地升高，甚至有些声嘶力竭。
    “周研墨可是...他一个正部级干部有必要做这些事情吗？”
    吴同信对王文鐸口中周研墨的行为极为不解。
    王文鐸闻言苦笑一声，反问道：
    “如果韩家可以让老周不受事件的牵扯呢？”
    “比如暂时性离开平原呢？”
    说到这儿，王文鐸一拍沙发扶手：
    “不行，我现在必须马上去一趟京城，把安市的情况向上面做出匯报！”
    吴同信看见王文鐸如此激动，安抚道：
    “文鐸，你这是越级匯报，我建议还是你还是先跟我去一趟省里，找方书记聊聊这件事！”
    王文鐸一怔，想到港盛集团吸纳资金的速度，立刻回道：
    “这样，吴叔，你把我说的这些和方书记沟通一下，我这边立刻回京城，跟徐部长和我老师聊一下，咱们必须防患於未然，不然安市几任领导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吴同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点头回道：
    “好，我现在跟方书记打电话，约一下时间！”
    ...
    从市政府回来，王文鐸脑中满是港盛集团融资吸纳股东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思考，他还是觉得港盛这个集团是存在问题的。
    手里握著近600亿的资金却没有任何动静，这件事太反常了。
    根本不像是要投资的样子。
    想到这儿，王文鐸迅速掏出手机打开订票软体，发现今天去京城的高铁已经没票了。
    紧握拳头，王文鐸皱眉看向开车的侯龙飞：
    “走，去京城，咱俩路上换著开！”
    “啊！”
    “啊个屁，调头，上高速，就现在！”
    “好！”
    下午四点半，王文鐸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高速。
    一路上，王文鐸几次提出让侯龙飞休息，但侯龙飞的回覆均是：
    “嗨，领导你这么急著来京城，肯定有大事儿，正事儿上我帮不上忙，开车这事儿还是让我来吧，领导你养足精神，办正事儿！”
    终於，晚上十点多，黑色辉昂从g4京城收费站下了高速，直奔徐家老宅而去！

 第265章 霸气的封老，小小奖励

    安市。
    “呼，回来了！”
    “脚不挨地的感觉真难受！”
    白玉带著小女友下了高速后把车停在路边，整个人看著开朗了许多。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白玉走遍了龙国，最后两个月一直在五台山的一个寺庙中“带髮修行”，说是要洗涤心灵，洗去自己身上的罪恶。
    而他的女友也就真陪著他在寺庙中吃斋念佛待了两个月。
    “这段时间你跟著我遭罪了。”
    白玉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女友的头髮。
    “呵呵，只要能陪著你，我不怕！”
    “小样儿吧你！”
    將女友送回家中，白玉给老张打了个电话，確定老张位置后，驱车赶往老张所在的地方。
    ...
    “徐叔，现在安市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总感觉这个港盛集团很不对劲，但是他们的项目立意又太高，准备打造中原內衣基地，不管是从河阴层面还是安市层面，想要监控一家港资集团的资金动向，太难了。”
    老徐身居高位多年，一听王文鐸的解释，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嗯，港盛这一手做得很高明，也不算非法集资，但是却又募集了大量资金，如果真的出现你口中的资金外逃或者捲款潜逃的情况，那对安市经济来说將会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这样吧，卫家在银保监和银行口人脉很广，我给卫家老头打个电话。”
    “对了，你这次来京城也多和卫家、方家那边多走动一下，这些事情其实你是可以直接给卫家小子打个电话就行的。”
    王文鐸知道老徐这是在提醒自己要扩展人脉，是为自己好。
    “好，徐叔，我明天约他们出来聊聊。”
    老徐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
    “喂，老徐，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三更半夜还打电话过来啊！”
    老徐在电话中三言两语將情况说明一下。
    “你是想监控一下这个港盛集团的资金流向是吧。”
    “嗯。”
    “这样吧，我明天给最高检的经侦打个电话，让他们注意一下这个企业。”
    卫家和老徐同代的掌舵人名叫卫中华，年龄与老徐相仿，在发改委任副主任。
    “这个事情很严峻，如果真的出现资金外流，那整个平原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卫中华闻言立刻正色了不少。
    “好，这样吧，我现在就跟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跟港岛那边沟通一下，明天我再让小崽子去一趟。”
    “好，就这样！”
    大人物说话向来都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定下来，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拉扯。
    你知道我的需求，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所有人情往来都记在心里。
    “好了，开车过来很累吧，在家里休息吧，明天桐桐回来。”
    安排完事情，提著心劲儿的老徐也放鬆下来，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一丝睏倦。
    也就是王文鐸，但凡换成任何一个下属半夜三更跟老徐谈一件不涉及老徐利益的事儿，老徐都得跟他尥蹶子。
    人老了，精力不比年轻了。
    “好，徐叔，那你早点休息。”
    寒暄两句，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王文鐸吃过保姆做好的早餐后，便开车去了民大。
    一来是接徐桐，二来也是要看望一下封老的。
    封老办公室內，王文鐸摆弄著茶具。
    “呵呵，这件事你为什么要多管閒事呢？”
    “即便出了问题，也是你们安市市委书记的责任，上赶著不是买卖啊！”
    王文鐸闻言一怔：
    “事情和我没关係，但是安市的群眾和我有关係啊！”
    “他们勤勤恳恳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要是都被骗走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啊！”
    封老听到王文鐸这个解释，会心一笑，颇有老怀欣慰之感。
    “嗯，不错，你有这颗心，也能看到大局，证明基层的锻链已经让你身上有了一丝龙气！”
    “这件事做得很好，这样吧，等我打个电话！”
    说罢，封老掏出一个老年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帮我查一下安市港盛集团的背景，要快！”
    一旁的徐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个画中人。
    “老师，师兄不是已经调查过这个港盛了吗？”
    封老笑看向徐桐：
    “有些事情不是浮在水面上的，只有潜入水底才能看清事物的原貌！”
    “哦！”
    “就像你写的论文，涉及的观点就很浅薄，这一点跟你师兄比起来，差远嘍！”
    徐桐也是封老的得意弟子，一张嘴就是说教。
    “老师，你上次不是还夸我论文写得很好吗，跟师兄不相上下嘛。”
    封老老脸一红：
    “哼，那是为了不打击你的自信心！”
    “老师，师兄那是什么人物，那可是能跟您一起著书立说的歷史系大拿，我算什么呀！”
    徐桐调皮一笑。
    “你，总有话等著我！”
    “桐桐，老师的研究生可不好做，你不知道...”
    三人坐在办公室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半小时转瞬即逝。
    封老手机铃声响起：
    “港盛集团是一家港资公司，但最大股东却是一家名为道成的离岸公司，这个道成持有港盛集团百分之九十七的股份，而且港盛名下没有任何固定资產，主要从事资本运作！”
    “...”
    封老拿著电话时不时点头。
    “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帮我监控港盛的资金动向，一旦发生异样，立刻对港盛的资金进行冻结！”
    “收到！”
    掛断电话，封老放下手机看向王文鐸：
    “事情你都听到了，现在不用再怀疑这个港盛集团了，他们確实是有问题的。”
    王文鐸闻言脸色骤变：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封老摆摆手：
    “现在这个港盛所有的行动都合法合规，而且背后肯定有人支持，想要没有证据就动手也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对了，你跟吴同信说一声，让他从市级层面密切关注港盛集团的一切动向！”
    “並且让税务、审计部门立刻介入！”
    “但是有一点，不能打草惊蛇！”
    王文鐸听到封老这样的部署，总感觉封老还有別的目的，但是一时间又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思考许久后，王文鐸猛地抬头看向封老：
    “老师，你是想...”
    封老看见王文鐸的动態，面带欣慰，隨后又极为霸气地回道：
    “既然他港盛敢来內地搅弄风云，那就得有断尾求生的意识！”
    “哼，我要让港盛的资金全部留在安市，刚好，你小子在安市做得不错，也算是给你一个小奖励吧！”

 第266章 白玉的改变

    安市，某別苑內。
    “哈哈，小玉，你终於回来了。”
    “这两位你都认识，楚总和蔡总。”
    “你不知道，你出去散心没多长时间，楚总和蔡总就从港岛给我们拉来了50亿的投资！大手笔呀！”
    三言两语，老张將安市近期发生的情况跟白玉介绍了一番。
    “嗯，呵呵，谢谢楚总和蔡总。”
    白玉自从五台山“炼心”回来之后，整个人身上散发著一股子超脱的气息，怎么说呢，就是快踏马得道成仙了！
    对安市目前的情况，白玉根本不怎么关心，甚至可以说，他现在对这些事情都不怎么上心。
    在五台山时，心境极为困顿惶恐的白玉遇到一个老僧，本以为是骗子的白玉，在老僧的开导下，发现自己之前太过执著。
    白玉在碰见老僧之后，也仿佛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將一些连女友都不曾提起过的话题跟老僧一一讲述出来。
    而老僧听后也只有一句话：施主，执念太深，误人误己！
    起初白玉並不理解老僧话中的意思，但是倾诉后心境的舒缓让他在有些著迷，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在五台山居住两月之久的原因。
    在这两个月中，白玉时常找老僧请教，也正是时常与老僧倾诉，才让白玉的心境逐渐平缓下来。
    他发现，自己惶恐的原因也是因为执念，对权力、对金钱有著太深的执念，这些东西让白玉陷入整日惶惶之中，而不可自拔。
    但物质的执念也只不过是內心的体现，他对老张的执念才是一切痛苦的根源。
    未出生，老张便拋弃了他与母亲，刚出生，母亲便与世长辞。
    自小生活在姑姑家，虽也有亲人，但终究无法代替父母，姑姑家中的孩子欺负白玉，白玉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被姑姑抚养，已是天恩。
    从小忍受的白眼和区別待遇，在白玉心中种下了种子，而当老张又一次出现，將自己带走，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被老张接走后，浮华的生活让年幼且自卑的白玉內心极具膨胀，穷人乍富的心態始终伴隨著白玉十年的人生。
    尤其是到后来，他帮老张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后，白玉內心更加扭曲，执念更甚。
    在知道自己践踏法律赚来的钱被老张打到国外亲子的帐户中时，白玉內心的执念和扭曲彻底爆发，但他是靠老张活著的，或者说没有老张他还是一个受人欺凌的“外人”，就在这种矛盾之下，心中执念的种子彻底开结果。
    而现在，白玉决定放下这些，选择平凡的生活，但生活能如愿吗？
    “爸，我，我想结婚了！”
    白玉脸上带著羞涩，说话时居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模样。
    老张闻言一怔，听到白玉开口喊爸，本就极佳的心情更是好得没边儿了。
    “好啊，好！”
    “好！”
    老张连说三声“好”。
    “小玉结婚，再加上50个亿的投资，喜上加喜啊！”
    “我一直觉得，这两年我时运不济，没想到这这就要转运了！”
    “好！”
    楚敬財和老蔡也在一旁隨声附和著：
    “哈哈，这最近当真是喜事连连啊！”
    “白总，你今天是不是知道我们两个在这儿，才张口说的啊！”
    “不能是想让我们两个隨份子钱吧！”
    “哈哈哈！”
    “...”
    楚敬財和老蔡那都是在社会上不知道混了多少年的人，三言两语便把气氛调动起来。
    “楚总、蔡总，你们说笑了。”
    白玉听惯了这些话，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是哪家的姑娘啊？”
    老张神采飞扬，开口询问著儿子的婚事。
    老蔡在一旁调侃道：
    “这儿子的结婚对象是谁你都不知道，张书记，你对儿子太不关心了！”
    “罚你一杯！”
    “好好好，我认罚！”
    说笑间，白玉说道：
    “就是小冉，我带她见过你。”
    老张听到小冉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还是回道：
    “嗯，是个好姑娘，眼光不错，你喜欢就行，我们这些家长啊，尊重你们的意见！”
    白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他坐在这里看著楚敬財和老蔡，突然有种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鯁在喉的感觉，不知何时，他真的已经厌恶了这种满是虚情假意的社交。
    ...
    京城。
    徐末口中的卫家傻儿子“卫员外”带著两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和王文鐸约在了一家咖啡店见面。
    “文鐸，你这来京城之前也不提前招呼一声，要不是老头子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呢！”
    “你这不够哥们儿啊！”
    卫员外意见很大地指责道。
    王文鐸连连告饶：
    “嗨，昨晚十来点才到京城，上午去我老师那里走了走，这不还没等约你呢，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两人寒暄著。
    卫员外看了一眼一旁的徐桐，伸著脑袋压低声音说道：
    “你怎么给这个小祖宗也带来了？”
    不等王文鐸回答，徐桐收起手机，眼睛弯成月牙，笑嘻嘻地看向卫员外：
    “卫哥，我听见了哦。”
    卫员外见状如同便秘一般，脸色瞬间大变：
    “哈，哈哈，桐桐你耳朵真好使！”
    王文鐸对徐末他们这些人之间的事儿也听过一些，也知道为什么他们提前徐桐都唯恐避之不及。
    別的不说，就说徐末几人刚成年时，扬言要解放双手，告別处男。
    就在他们举行一场集体告別仪式的时候，徐桐带著警察破门而入。
    別的王文鐸不知道，他知道当天晚上，几家门口的垃圾桶里多了几根断掉的皮带。
    就拿方文瑞来说吧，好消息，结婚了；坏消息，徐桐和方文瑞的老婆关係处得很好，以至於方文瑞连平时应酬喝个酒都得偷偷摸摸。
    这也是为什么，徐桐一个电话就让方文瑞乖乖听话的原因。
    徐桐手里关於徐末这一小帮的把柄太多了！
    哥哥，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嫂子知道吧...
    閒话少说。
    卫员外指了指坐在另一桌的两个青年，说道：
    “这两人是我家老头子给你找的人，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劳什子港盛集团资金方面存在问题吗，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不懂，但是我家老头子说这两人是专业的，这方面能够帮到你！”
    王文鐸拱手抱拳，笑道：
    “替我谢谢咱家老爷子！”
    “咱家？”
    “嘖嘖，徐末说你脸皮厚不是没有道理的！”
    “哈哈哈！”
    两人调笑一番，卫员外正色道：
    “你做的事儿，哥几个儿佩服，有什么需要搭手的，儘管开口。”
    “上面人处他们的关係，咱们处咱们的关係。”
    “而且我听我家老爷子说过，港盛后面站著的是韩家，怎么滴，要不我跟你回一趟安市？”

 第267章 反诈

    王文鐸可不想请个祖宗回安市。
    卫员外是卫家的关键人物，把他整过去，那王文鐸不用干別的了，成奶爸了，天天带孩子玩儿就行了。
    而且，王文鐸知道卫员外什么意思，担心自己在安市有些孤立无援，但王文鐸並不想让其他势力过多参与安市的情况。
    老张搞的这个港盛集团，现在情况很微妙，一旦真的出现问题，王文鐸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事態的发展，一旦出了问题，这把火烧到卫员外身上，那事情就大条了。
    而且，几百上千亿的利润在里面，而自己又是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根源，难保他们不会用出什么过激手段，自己的安全尚且难以保证，更別提帮助自己的卫家了。
    事儿可以自己扛，自己承担。
    但是威胁到朋友，尤其是帮自己的朋友，还是儘可能地不要让朋友涉险。
    这是底线问题，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最主要的是，自从石垚建工的事情结束以后，孟子民他们几个就离开了，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但是王文鐸依旧让明悦往几人的卡里打著每月的工资。
    侯龙飞產生对孟子民几人產生的不信任，让几人感觉给王文鐸干活儿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怎么说呢，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在其中吧。
    远的不说。
    事情解决后，王文鐸和方文瑞几人一起吃了个饭，由於徐桐在场，几人也没有產生任何进行下一场的想法。
    王文鐸也没有在京城过多停留，回了安市。
    回到安市之后，王文鐸径直去了吴同信的办公室內。
    “吴叔，省里领导那边怎么说？”
    王文鐸这件事很是关注。
    吴同信没有回话，再加上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让王文鐸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吴叔，省里不能...”
    吴同信点点头。
    “你说的情况省里也注意到了，但是五十亿的资金確实是已经到帐的，这不是一笔小的投资，这笔资金建设一个小点儿的省级开发区都够了。”
    “如果真的把这笔钱全都落位，你知道让多少人脸上有光吗？”
    “你知道会让多少人能够有机会再往上走一步吗？”
    “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政绩吗？”
    吴同信一连三问，让王文鐸哑口无言。
    是的，资本是逐利的，但...又何尝不是呢？
    这么大一块儿蛋糕摆在脸上，哪怕就是臭的，他们也得尝尝咸淡；
    就算吃了会拉肚子，他们也坚信自己能平安无事。
    王文鐸嘆息一声，有些失神地回道：
    “他们就不怕这件事真的暴雷吗？”
    “他们难道没有想过暴雷会產生的后果吗？”
    吴同信同样表情木然地回道：
    “人，哪怕知道胜率不足十之一，也总想赌一把，不是吗？”
    突然间，王文鐸內心很是悵然，有些失落，也有些绝望。
    他看向吴同信，內心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吴同信是不是也如同省里那些人一样，也是这么打算，这么想的呢？
    老张是事件的主导者，出了事儿自然由老张负责，他们可以站在道德和政治的制高点上无情地对老张进行批判，可事情一旦成了，他们会收穫多大的利益呢？
    而吴同信是市长，老张是市委书记，事情一旦出了问题，那吴同信不也是受益人吗？
    王文鐸没有敢把问题问出来，他害怕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会伤了二人目前的关係，也害怕这个问题真的產生了答案，而那个答案又是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沉默，两人均是没有再开口说话，办公室內的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许久之后，王文鐸开口道：
    “吴叔，我准备在河阴搞一次反诈宣传行动，你可以让其他区县配合我吗？”
    王文鐸本想只说前半句，但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后半句。
    或许是想知道什么吧。
    吴同信陷入沉默没有说话。
    “你先搞，我会在市里配合你，给区县一些领导打招呼。”
    王文鐸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答案。
    “好，那吴叔，我先回去。”
    ...
    翌日，王文鐸將情况和任瑜、贺牛、陈哲峰等人沟通之后，决定在河阴开展一次声势浩大的反诈行动。
    目的也很明確，在不能明確反对老张这次招商引资的情况下，王文鐸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够引起更多人的重视，能够让更多人警惕起来。
    体制內有一项原则。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特大的事儿不开会。
    几人短暂商量过后，王文鐸直接喊来了县局的一把手周天明。
    石垚建工事件中，周天明带队抓到了雄哥和財务经理，平息了网络上的舆论。
    这让周天明名正言顺地当上了县局的一把手。
    他上任后也没有大肆清除罗斯年的人马，只是对一些罗斯年的嫡系人马进行了职位调换，並且启用了大量有能力但是却一直屈服於罗斯年淫威之下的人。
    像原刑警队二队队长、分管宣传的副局长等。
    周天明也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上了王文鐸的船，贴上了王文鐸的標籤，在得到王文鐸召唤的第一时间，周天明就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立马赶来了县政府。
    “王县，您找我！”
    周天明盯著一身风霜敲门进来。
    “呵呵，坐。”
    给周天明倒了杯热水，王文鐸开口道：
    “咱们县局的反诈工作做得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周天明瞬间懵逼了。
    反诈？
    看见周天明的表情，王文鐸也猜到了具体情况，笑道：
    “呵呵，知道港盛集团吗？”
    “要把反诈工作抓起来啊，县局不能等接到报案以后再行动，那老百姓的损失已经產生了，必须得做到防患於未然啊！”
    “王县，您是说...”

 第268章 反诈的压迫

    翌日，时年2018年农历年底，腊月初八，腊八节。
    在王文鐸的安排下，河阴县宣传部和公安局牵头，联合多部门展开一次反诈宣传达基层活动，县直所有在岗在位的工作人员全部分派到各个基层之中。
    发改委、党建、农业农村局等多个部门除部分留守处理公务人员外，所有人员全部深入基层。
    “大娘，知道诈骗都有哪几种形式吗？”
    “大爷，年底了，我们是政府的，来给大普及一下反诈知识...”
    “大哥，在外一年挣的钱，可得看紧钱包，別让人家给骗了去...”
    “姐，你知道咱们县...”
    大街小巷，乡间地头。
    身穿红马甲的宣传人员隨处可见。
    当得知要所有人下乡的时候，很多工作人员是极为反感的。
    “哎呦我去，我都不知道拿著这玩意儿有啥用，好言难劝该死鬼，这他娘的寒冬腊月的，不在单位准备过年，这跑出来干啥呀！”
    “谁知道这县里又发什么疯，可能是年底了，装样子呢吧，走吧，咱找个麻將馆，喊上老乔和张儿，搓会儿去！”
    “还是你小子奸，走走走，大过年的，正好你们这些叔叔大爷给你们大侄儿发个红包！”
    “滚你大爷的，说得好像你一定贏一样！”
    勾肩搭背，两个宣传口的中年进了麻將馆。
    下午四点多，纪委七八台车开出了大门。
    “嘿嘿，今天点子还真不错！”
    “还说你们给我儿子开红包呢，这他娘的，我给你们开红包了，问题是你们也没给我拜年啊！”
    “去你大爷的吧！”
    “哈哈哈！”
    正当四人搓著麻將正开心时，县纪委两名工作人员推门而入。
    “乔俊虎、张宗明、李顺、李海刚，上班期间聚眾赌博，脱岗离岗！”
    执法记录仪就差懟几人脸上了，两名纪委的工作人员直接开出了单子，並且拍照发到了工作群里。
    四人当场呆愣。
    不到一个小时，关於四人违纪的处理结果在全县进行通报。
    行政记过一次，党內警告一次。
    时间快到都没给四人找关係求情的机会，结果就这么拍在了脸上。
    县里针对这次反诈宣传中摸鱼划水情况的雷霆之势也让所有人意识到，这次的反诈宣传行动不是像以前那样走形式、完任务，而是真刀真枪上阵！
    一时间，所有抱有侥倖心理的人，迅速归岗。
    ...
    两三天后，安市某小院內。
    “这他娘的，王文鐸真是能给咱们上眼药！”
    “这个时候搞反诈宣传，摆明了这是冲咱们来的啊！”
    老蔡气得眉角一阵颤抖，啪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冲楚敬財低吼道。
    楚敬財虽然同样生气，但是却还处於可以克制的阶段。
    “下面的人报上来，单单这两天很多本身已经谈好的准备入股的村民，现在心里都含糊了。”
    “王文鐸虽然没有明说，没有明著指出港盛是在搞另类的非法集资，就差指著和尚骂禿子了，只是这两天，我们就少吸纳近千万的资金！”
    楚敬財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话语中愤怒抑制不住地迸发。
    “他娘的，这王文鐸是属狗的吧，他是怎么看出我们的意图的！”
    老蔡十分费解。
    楚敬財起身双手背后，在房间內踱步：
    “我们还是小看王文鐸了，在来之前韩总就交代过，声势不要搞得那么浩大，虽然北方的领导不如南方领导对经济方面的嗅觉那么敏锐，但王文鐸终究是民大出来的博士生，他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件事也怪我们了，在王文鐸的眼皮子地底下搞事还不收敛！”
    楚敬財此刻有些后悔了，不应该直接冲河阴下手的，现在被王文鐸盯上，要想再有大动作，只怕不好做了。
    “而且呀，我想我们还有一个致命的东西忽略掉了。”
    老蔡皱眉看向楚敬財：
    “什么？”
    “我们不应该一点动作没有的，吸纳了那么多资金，到现在一点动作没有，別说王文鐸了，就是一些村民心里都该含糊了！”
    老蔡闻言忿忿道：
    “他王文鐸就是一泡臭狗屎，要不是有徐家在，老子真想直接...”
    楚敬財闻言猛地转身看向老蔡，指著他喝问道：
    “你想干嘛？”
    “就算是没有徐家，你的想法也行不通！”
    “在龙国境內，你知道杀一名副处级干部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老蔡有些不服气道：
    “意外，意外，你懂吗？”
    “这样的事情我们做的还少吗？”
    楚敬財听到老蔡这个模样，立刻咒骂道：
    “你他么想死不要拉上我！”
    “你口中那些所谓的意外，不过是上层的弃子！”
    “所以他们的事情才能被压下来！”
    “可王文鐸自身產生的价值已经不是你我能压下的事情了！”
    老蔡不是傻子，刚刚说的也都是气话。
    有的人就是这样，知错改错不认错。
    老蔡也是如此：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楚敬財眯著眼睛没有说话，思考良久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张书记，王文鐸搞的那个反诈宣传影响很不好啊！”
    “这是在阻碍安市经济发展啊！”
    “...”
    电话掛断，老蔡看向楚敬財：
    “这就是你的方法？”
    楚敬財双手一摊：
    “人，拿钱办事儿，天经地义！”
    “要不你养著他干嘛？”
    老蔡闻言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反驳。
    “我觉得这件事你让老张办，不如给省里打电话，老张现在在安市掌控不了局面，你给他打电话不见得有用啊！”
    楚敬財笑道：
    “你觉得省里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
    “还是说省里不知道王文鐸在干什么？”
    “呵呵，他们比谁都精！”
    “行了，我上去睡觉了，对了，给白玉打个电话，今天我要两个！”
    留下这么一段莫名其妙而又饱含深意的话，楚敬財径直上了楼。
    老蔡也不是傻子，经过楚敬財这么一点拨，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別的先不说，楚敬財要两个，他也要两个！
    ...
    省里。
    周研墨站在二號別墅的阳台上看著夜景，口中喃喃道：
    “韩致知啊韩致知，你这是要把安市洗乾净啊！”
    “只是，这场游戏中，你又准备拿谁做牺牲品呢？”

 第269章 王八老张：他怎么像刺蝟一样无从下嘴

    早上，楚敬財推开身上四条大白腿，穿戴好便神采熠熠地去了市委。
    老张办公室內。
    “王文鐸的意图很是明显，就是想通过这样的举动让群眾对港盛集团提出不信任案。”
    “別看他没有提及港盛，但是针对的是谁，我们都很清楚。”
    楚敬財知道老张的痛点在哪里。
    自从王文鐸拉来21亿的投资后，便一直有市委书记不如副县长的传言。
    老张无能论在安市已经暗戳戳得盛行许久了。
    现在港盛集团的出现，让老张在常委会重新竖起了一把手的权威，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著实令人著迷。
    现在王文鐸跳出来搞什么反诈，这不就是不想看著老张继续在常委会做大吗？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张书记！”
    楚敬財声色並茂，將老张內心的小欲望撩拨得难以自持。
    老张在体制內这么久，还能做到市委书记这一位置，脑袋也不是空的。
    从基层摸爬滚打起来的经验告诉他，港盛集团现在吸纳近千亿的资金，却一直按著没有动，这件事是极为不合乎常理的。
    但是，即便发现港盛的不正常行为，老张也不能怎么样！
    他能把港盛吸纳的资金全部扣留吗？
    他能阻止港盛集团並且敢把对方撵出安市吗？
    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就单单从韩致知的角度来说，港盛集团是对方安排的，他老张能反抗吗？
    而且，老张想反抗吗？
    港盛集团是老张重新拿回常委会掌控权的最大砝码，如果这张牌丟了，老张去哪里再找一个港盛集团，难道还要回到“老张无能论”的时代吗？
    老张能接受吗？
    而且，港盛这种模式王文鐸之前就用过，不也做得挺好吗？
    他王文鐸可以，我老张的剑也未尝不利也！
    尤其是现在港盛集团已经在安市铺起来这么大的摊子了，如果老张真的自断一臂，那以后老张就安安心心当个吉祥物吧！
    种种心態下，老张不敢也不想阻扰港盛，甚至还要帮助对方儘快实现战略目的，只有这样，才能儘快让一些人看到利益，才能让更多人站到老张这边！
    这就好比一直硬不起来的jb，突然找到了良方，能让自己再次披甲上阵，斩敌无数，现在有人却告诉老张这良方其实是粑粑，老张能接受吗？
    显然不能！
    尤其对於一个男人来说，权力比美色更甚！
    “这件事我来处理，一个副县长，怎么能阻碍全市经济发展呢！”
    “这样的行为，不允许在安市出现！”
    老张义正言辞，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王文鐸同志，我是市委张致发，你儘快到市委来一趟，有些事我想和你谈一下！”
    老张话语十分强势。
    王文鐸也大概能猜到老张是为了什么事，虽然心里极度厌恶，但是老张亲自打电话了，那也只能去了。
    应了一声，王文鐸即刻乘车赶往市委。
    “放心吧，楚总，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王文鐸，就耽误港盛的大事儿的，也不会因为一个王文鐸，安市的经济就停滯不前的！”
    楚敬財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鄙夷。
    半小时不到，王文鐸敲门进入办公室。
    “张书记您好。”
    王文鐸看到港盛集团的人也在，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別管港盛集团在干什么，但就目前而言，对方还未犯法，还是安市招商引资的客商，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到的。
    “这位就是港盛集团的楚总吧，你好，王文鐸。”
    楚敬財眯眼打量了一番王文鐸，这才伸出手和王文鐸寒暄道：
    “王县长你好，刚到安市就听过王县长传言，有志不在年高，才能不分年龄，很佩服你啊！”
    王文鐸笑了笑没有说话。
    转过头看向老张：
    “张书记，您找我？”
    老张阴沉著脸坐在办公桌后，甚至都没有提出让王文鐸坐下。
    “王文鐸同志，听说你在河阴搞什么反诈宣传啊！”
    王文鐸暗道：果然，还是来了。
    “是的，年关了嘛，很多人从外地打工回来，百姓手里攒了点积蓄，而年关又是诈骗案件的高发期，为了年关的稳定，河阴也想让百姓提高警惕，守好钱袋子！”
    王文鐸说话很是得体，完全不提及港盛集团。
    老张闻言冷哼一声：
    “王文鐸同志，你的出发点和初心是好的，但是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挫伤了客商投资的积极性，希望你能儘快取消这次的宣传活动！”
    王文鐸闻言一怔，故作疑惑地反问道：
    “张书记，这，这话从哪儿说啊，只是常规的反诈宣传而已，怎么和客商还扯上关係了，我不是太理解，还希望张书记能够明示！”
    老张眯眼看向王文鐸，心想：这王文鐸怎么越来越难缠了？
    “王文鐸同志，客商在安市投资，是要带动安市经济发展的，你这样的行为岂不是在昭告安市群眾，客商是诈骗犯？”
    话音落，老张立刻后悔了，这不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楚敬財闻言直接翻起白眼，这老张怎么水平这么次啊！
    王文鐸人都快傻了。
    这，这踏马是自爆了？
    “张，张书记，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次活动是因为客商？”
    老张连忙咳嗽几声掩饰尷尬：
    “咳咳，我的意思是，现在安市在集中精力搞经济，你让这么多工作人员下乡搞活动，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这样不利於招商活动的开展啊！”
    老张疯狂给自己刚刚说的话进行找补。
    王文鐸知道仅凭一两句入耳出耳的话，还不能给老张判死刑，所以也就没有揪著不放。
    “张书记，这次反诈宣传活动也是想让更是政府人员深入基层，了解百姓所需，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只要了解基层真实情况，我们的工作人员才能知道该招什么样的商，该怎么样招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嘛！”
    王文鐸打太极的手法是越发老练，一番说得滴水不漏。
    不管是站位还是立意，都让老张挑不出任何毛病。
    老张见头王八见王文鐸跟刺蝟一样浑身都是刺，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儿下嘴了。
    无奈之下，老张只得动用一把手的威严。
    “王文鐸同志，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市委的命令！”
    王文鐸看老张演都不演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厉声道：
    “如果我说不呢？”

 第270章 楚总，我盯上你了！

    这句话一出，办公室內的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甚至就连一向长袖善舞、八面玲瓏的楚敬財也不知道该如何把场面圆回来。
    虽然楚敬財是韩家的钱袋子，但是他知道自己什么身板，说好听一点是韩家的財神爷，说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一条狗而已。
    他可不想真的掺和到王文鐸和老张的斗爭之中。
    来之前韩鸡鸡有过交代，让他关键时刻帮帮老张，但是这並不意味著楚敬財要和王文鐸拼命不是？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值。
    是的，老张並不值得楚敬財真的和王文鐸站在对立面。
    说白了，楚敬財是求財而已，他的思维就是商人思维，利益为先。
    只要不触碰到楚敬財的根本利益，楚敬財可不会在乎什么脸面问题。
    尤其是在面对和自己主子家同等地位的徐家时，他楚敬財赚了那么多钱不是看的，而是准备以后颐养天年的！
    老张被王文鐸直视挑衅，显然这已经触碰到了老张的逆鳞。
    “你確定要违抗市委的指示吗？”
    王文鐸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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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代表市委吗？”
    “我不能吗？”
    老张突然神色异常平淡。
    王文鐸不甘示弱，直视著老张一字一顿地回道：
    “以前或许行，但现在，不行！”
    “王文鐸，你不会觉得有徐家给你撑腰，你就真的能一手遮天吧！”
    王文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张书记，你不会还以为，我有今天全靠徐家吧？”
    老张歪头看著王文鐸，没有说话。
    “是，我王文鐸能走到今天，离不开徐家的帮衬！”
    “可你还是没有搞明白一件事啊！”
    “那就是，我王文鐸要是不行，徐家会鸟我吗？”
    说到这儿，王文鐸停顿一下，继续道：
    “你知道我和你最根本的区別是什么吗？”
    “我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別人身上，而你不同，你碰见事儿了，想的是去京城找靠山！”
    “而我，从来都是自己解决！”
    “石垚建工的事情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啊！真的以为搞点不知所谓的小舆论就能把我怎么样？”
    “党和国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或许阳光有照射不到的地方，但那个地方依旧不是你张大书记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还有，你不会真以为靠上韩家就能怎么样吧，我告诉你，是狼，自己就能上桌吃饭，而狗，只能吃主人赏的饭！”
    老张被王文鐸指著鼻子一通骂，脸上的表情越发阴沉。
    “王文鐸，你太狂了！”
    楚敬財说话了，他要是再不说话，老张的面子真就变成鞋垫子了。
    他没想到王文鐸真的敢以下犯上，而且这么不留情面地痛斥老张，要是老张真的今天被王文鐸把气势压下去了，那港盛集团在安市帮助老张的建立的优势將荡然无存，同时也会因为王文鐸的打压和监管而寸步难行。
    出於利益的考量，楚敬財不得不站出来帮老张说话了，只有把王文鐸的矛头转移，再从中找到机锋中的漏洞，这样才能帮老张扭转眼前的局面。
    王文鐸回过头瞥了一眼楚敬財，脸上居然十分明显地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没有说话，但是比说话还让楚敬財难受。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对楚敬財赤裸裸的蔑视！
    “张书记，你招商引资也好，把控財政大搞政绩工程也罢。”
    “我王文鐸只想在河阴做好自己的那一摊，但你要想挖我的墙根，就別怪我真的不留情面了！”
    “別忘了，石垚建工的事情还没彻底结束呢！”
    王文鐸再度提起石垚建工的事情，也是在提醒老张，我手里还有牌没打出来。
    但真是情况却是王文鐸手里连根毛都没有，就是在诈唬！
    就是借著老张心里有鬼在诈唬！
    夜路走多了，人难免心里腾腾。
    王文鐸就是利用这一点，让老张一边投鼠忌器，免得拿华泰说事儿；另一边也想拿石垚建工事件中，白玉的“口供”，转移老张的注意力，让他儘可能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果然，再度提起石垚建工，老张脸上闪现出一抹慌张，虽然掩盖得很好，但是还是被一直盯著他的王文鐸所发现。
    “王文鐸，你是想要掀桌子吗？”
    “这个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老张慌是真的，但是表现出来的沉稳大气也是真的。
    老张口中的掀桌子不是指別的，而是在提醒王文鐸，有些红线可以踩，有些红线不能踩。
    “掀桌子？”
    “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掀桌子吗？”
    “老张，你记住了，我现在还想跟你把这个太极打下去，不是因为別的，只是不想安市经济民生受到太大影响，可你要真把我逼到那个份儿上，那大家就都別玩儿了！”
    “规则，你可以利用，我也可以打破！”
    “但是你敢打破吗？”
    “韩家能给你托底吗？”
    “现在楚总就在这里，你问问他，韩家能吗？”
    楚敬財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目光看向窗外。
    老张深吸一口气，回道：
    “王文鐸，你太不把我当回事儿了，你真以为我手里就没有任何底牌吗？”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周身气势一散，突然笑道：
    “那不能，谁不知道张书记在安市纵横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握著很多人不知道的底牌，但是，这並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还是那句话，玩儿就在规则里玩儿，不要把事情拓展到安市百姓身上，不然...”
    王文鐸没有把威胁性极强的话语说完，但是老张却已经明白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就这样，走了！”
    说罢，王文鐸起身准备离去，老张就这么看著，没有开口说话。
    走到一半，路过沙发时，王文鐸突然转向楚敬財，说道：
    “楚总，投资就老老实实投资，不要想著搞一些有的没的，小心夜路走多了真的碰见鬼！”
    “忘了告诉你，我就是鬼，喜欢吃肥猪的鬼！”
    说罢，王文鐸转身直接推门准备离去。
    楚敬財看著王文鐸背影，兀得说道：
    “王县长，徐家给了你这么大的底气吗？”
    王文鐸猛地转身看向楚敬財，一字一顿地回道：
    “给我底气的不是哪个家族，而是我国家和百姓！”
    “楚总，我盯上你了，也盯上港盛了。”
    “你要小心了！”

 第271章 紧迫

    王文鐸甩甩衣袖离去。
    在楚敬財面前被王文鐸落了面子的老张自然是不想再让楚敬財看笑话的。
    “楚总，事情你也看到了，王文鐸现在本事大得很，我是没有办法制衡他了！”
    楚敬財也觉得今天自己没有主动帮老张说话，心里有些愧疚：
    “张书记，我...”
    老张摆摆手：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这件事不怪你，但是港盛最好还是不要做一些不利於经济发展的事情，不然我这个父母官也不好...”
    显然，王文鐸的態度也让老张意识到港盛真的可能存在问题，说话时也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楚敬財听到老张的態度后，訕笑几声：
    “怎么会呢，港盛集团的目標和真实情况你是最清楚的。”
    “港盛赚钱是肯定的，但是肯定不会赚昧良心的钱，这点你可以放心，毕竟韩总也...”
    楚敬財话中的意思很明確，老张你不要害怕，这件事是韩总指示的，他不会因为几个钱就把自己家族置身危险之中的。
    老张神色淡然：
    “最好是这样。”
    隨即又立刻补充道：
    “楚总，如果港盛还想在安市良好运转下去，你最好还是跟韩总匯报一下今天的事情，说白了，王文鐸现在也有红色血脉的人，就算是外戚，也不是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抗衡的。”
    “再说明白一点，人家出的汗都可能比我的血还红！”
    “不是一个段位，没法儿打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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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敬財闻言点头称是：
    “嗯，王文建今天確实很是猖狂，但是我们这样的却又无可奈何，人家背后有山，我们只有自己。”
    “这件事我会向楚总匯报的。”
    “嗯！”
    两人又简单寒暄几句，楚敬財便离开了市委。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程度，王文鐸的动作也出乎了他的预期。
    显然，目前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楚敬財的掌控范围。
    楚敬財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不装逼、不託大。
    事情我能办，那我指定拿出一百二的態度去做，但是超出我能力范围了，那我绝对不装逼。
    有多大jb穿多大裤衩！
    这就是楚敬財纵横商场多年，总结出来的人生血泪经验。
    坐在车里，楚敬財给韩鸡鸡拨通了电话：
    “喂，韩总，王文鐸似乎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计划，而且他在河阴大搞反诈宣传，再继续下去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
    “老张好像也不太相信港盛了。”
    韩鸡鸡听到安市目前的情况，並且著急，反而调理十分清晰地回道：
    “老张那边不用考虑，他是船上的人，现在船开了，他要是跳船，只有死路一条！”
    “王文鐸是怎么察觉到我们行动的？”
    韩鸡鸡先是给了老张定了性，紧接著又问起了关键信息。
    “港盛这边投资了50亿，资金虽然已经到帐了，但是却一直按著没动，再加上我们大规模搞融资入股，吸纳了安市很多的流动资金，这件事是瞒不过王文鐸的眼睛的。”
    “怎么说他也是民大的毕业的，这点事情他还是能看透的！”
    韩鸡鸡在电话中应了一声：
    “嗯，早在行动之前我们就有想到，只不过时间要早一点而已。”
    “而且，王文鐸前几天已经来过京城，他和卫家的小子见了面，而卫家在金融这方面的能量还是很大的，不得不防啊！”
    楚敬財一听王文鐸已经去过京城，不禁有些慌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韩总？”
    韩鸡鸡语气依旧十分沉稳：
    “不用著急，王文鐸现在再怎么怀疑，也无法確定港盛那边的情况，而且港盛就目前而言根本没有违法行为，这一点是可以確定的！”
    韩鸡鸡安慰一声，继续说道：
    “港盛吸纳了多少资金了？”
    “一千多个太阳。”
    韩鸡鸡听到这个数字嘆息一声：
    “还是差一点，距离我们的目標还是差一点啊！”
    楚敬財心想：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非要做得这么绝吗？不掏空安市不甘心吗？
    一千多亿的资金也差不多了！
    但是楚敬財没敢劝。
    长期与韩鸡鸡做事的经验告诉他，他只是一个解决问题和执行人的角色，真正决策时，他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与其说出来让人反感，不如老老实实闭嘴！
    毕竟，结果不是已经定死了吗？
    “这样吧，既然王文鐸追著港盛目前没有任何动作不放，那不如给他营造一种假象。”
    楚敬財瞬间领悟韩鸡鸡的想法：
    “韩总，你是说...”
    “对，让港盛那边动起来，该选址选址，该颁发股权证明书就赶紧发下去。”
    “一来可以暂时迷惑一下王文鐸的视线，二来也可以给那些刁民吃一颗定心丸，这样才能拉来更多的人给港盛融资！”
    “时间不要太久，农历年结束后，你们也准备撤就行了！”
    楚敬財闻言心中暗骂：还是你狠啊，刮下一层油水还不够，还真准备把安市的经济储备全部捲走！
    他妈的，资本家都没你们这帮搞政治的心狠手黑！
    楚敬財应了一声。
    韩鸡鸡则继续补充道：
    “儘快安排港盛那边收尾的事情，一定要在资金到位后立刻撤出，並且安排好给上面交代的人，这个人的分量不能太小，不然上面是不会认可的。”
    “还有，把关於老张的一些东西也收集一下，做实了。”
    楚敬財嘆息一声，老张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啊！
    “一个老张只怕不能让事情彻底解决啊！”
    韩鸡鸡沉默片刻后回道：
    “你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就行了，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楚敬財听到韩鸡鸡有些冷峻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立刻应声道：
    “是，韩总，我这边儘快安排！”
    ...
    王文鐸回到河阴后，没有前往政府吗，而是来到一处小区內。
    这套房子被王文鐸以私人的名义租了下来。
    里面住著的人就是卫员外给他带来的两个年轻人，负责监控港盛资金动向的技术人才。
    当然，这些人才都是潜伏者，是不为外界所知，並且不能行走於阳光下的人才！
    封老虽然把事情揽了下来，但是王文鐸依旧不想过多依靠封老。
    这两个人跟著王文鐸来了安市后，便被王文鐸安置在了这里。
    推门进入客厅，七八台电脑散热扇的声音“嗡嗡”作响。
    “情况怎么样？”

 第272章 烟雾弹

    “从港岛本部的资金流动来看，目前是正常的。”
    “他们已经吸纳了一千多亿的盘子，只是资金一直趴著不动，我有些看不懂！”
    一个顶著鸡窝头的青年站起来十分费解地看著王文鐸回道。
    王文鐸扒拉开沙发上的衣服，提了提裤线坐下后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要让你们监控这个港盛的资金动向吗？”
    鸡窝头点点头：
    “嗯，听卫哥提起过一些。”
    王文鐸掏出烟盒点上一根嘆了口气说道：
    “这个港盛来安市没安好心啊，他们通过融资入股的方式，吸纳了群眾这么多的资金，万一要是突然抽出资金跑路...”
    “你们是学经济和金融的，应该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青年有些不敢置信：
    “港盛真的敢这么干？”
    “这么做，断子绝孙都是最好的结果啊！”
    王文鐸苦笑一声摇头道：
    “资本，是最没有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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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空泰銖、做空日元，甚至98港岛金融危机的时候，如果不是国家拿出所有外匯救世，港岛的火葬场都得排队！”
    “你们现在在做的这件事就是在拯救安市的百姓，一点要监控好港盛集团，但凡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向我匯报，不要怕麻烦。”
    青年点点头：
    “王县，你放心吧，我们两个轮流值班，绝对把控好风险！”
    “嗯。”
    王文鐸起身道：
    “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寒暄几句，王文鐸起身离开。
    自从將两人安置在这里后，王文鐸几乎每天都要来一两次，他生怕错过任何时机，不能第一时间阻止港盛集团的行动。
    尤其是今天几乎和老张、楚敬財刀枪炮懟上，这无疑会给港盛资金的抽离注入催化剂。
    站在楼下，北风犹如一头野兽肆意虐过大地，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王文鐸一时间有些迷茫：
    “唉，又快要下雪了吗？这个冬天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王文鐸不喜欢冬天，太过萧瑟、肃杀。
    万物凋零之感总是让人心生苦涩，没有任何生机之景，也会不自觉间让人戾气横生。
    ...
    一周时间飞逝而过，王文德没有停止反诈宣传活动，反而有日趋更甚之象。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儘可能少的人参与到港盛的融资之中，把风险把控到最小。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得不说，港盛实在是太高明了。
    万志推开办公室房门走了进来，口中喷涂著浓重的哈气道：
    “王县，港盛集团那边在这一周的时间內，给所有参与入股的百姓签了股权分配合同，並且也已经开始在各个乡镇街道寻找厂房安置地点，甚至根据他们披露的情况来看，他们已经针对员工入职、培训开展一系列措施。”
    “港盛这是真的准备在安市搞大盘子啊！”
    万志说话时神情有些复杂，不知是开心还是难受。
    王文鐸没有说话，靠在椅背上微闭双眼，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著港盛的动机。
    片刻后，王文鐸掏出手机拨通了鸡窝头青年的电话：
    “港盛的资金有动作吗？”
    鸡窝头青年脸色有些蜡黄地盯著屏幕，回道：
    “没有啊，甚至一点支出项也不过是为了应对帐面而已。”
    “怎么了，王县，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回道：
    “最近一段时间，把港盛集团那边盯紧了，我怀疑他们要动了。”
    鸡窝头青年有些费解：
    “王县，你是基於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的呢？”
    “直觉！”
    听到万志的匯报后，王文鐸一直有一种直觉，就是感觉港盛目前做的这些不过都是为了应对自己反诈宣传而做的表面功夫。
    自己开展的反诈宣传，在一定程度上確实引起了河阴百姓对港盛集团的警惕，而且种种跡象表明，港盛也確实可能存在问题。
    现在港盛又是签合同，又是找厂房，將近年关，这样的事情太过反常。
    如果说港盛是在最开始就这么做，王文鐸也不会怀疑什么；
    如果是在年后这么做，王文鐸也愿意相信港盛的投资决心。
    可偏偏卡在年关的节点，就有些反常了。
    春节对於龙国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很多企业，尤其是体量很大的企业一般情况下在接近年关时都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过年政府单位也放假，集团中层高层都会有一个假期，这个期间內，如果公司因为大动作而出现问题，是很容易產生无法第一时间纠正方向这样的问题的。
    而港盛偏偏这么做了，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这些动作更像是一颗烟雾弹，在迷惑所有对港盛起疑的人！
    有种刻意为之之感！
    为了印证內心的直觉，这才有了刚刚王文鐸与鸡窝头的通话。
    事实证明，港盛果真就是放出一颗烟雾弹而已，一周时间內，帐面资金没有任何动向，这是要做事的样子吗？
    显然不是！
    “王县，港盛这边...”
    王文鐸突然皱起眉头，目光如炬：
    “给周天明打电话，让他过来！”
    万志虽然不解，但是听话照做就是一个秘书最大的优点。
    “周局长，领导让你现在来一趟县政府。”
    万志出门拨通了周天明的电话。
    作为王文鐸身边的“苏培盛”，万志这个人也是河阴各个县直部门一二把手想要交好的对象。
    但万志一向很有分寸，该拿的东西，適量拿；不该拿的东西，一分也不拿！
    该说的话，委婉提醒；
    不该说的，闭口不谈！
    周天明和王文鐸的关係很不错，但伴君如伴虎，周天明还是在电话中低声问道：
    “万总管，领导那边没说什么事儿吗？”
    万志想了想，回道：
    “我感觉领导快成仙了，我也摸不透他的想法，但目前来看，情绪还不错！”
    周天明苦笑一声，再次寒暄几句，便掛断电话驱车赶往县政府。
    十来分钟后，周天明顶著一身寒气进入房间內。
    “嘶哈，领导，你找我！”
    王文鐸把烟盒扔过去，又示意万志给周天明倒水，这才说道：
    “我想让你监控港盛那边主要人员的动向！”
    周天明闻言一怔。
    大哥，这是犯法的啊！
    “领导，这...”
    王文鐸深吸一口气，道：
    “港盛可能要动了！”

 第273章 汉子的泪

    周天明深知，不该问的不问。
    “如果要实时对港盛集团的人进行监控的话，那肯定不能动用县局的人，不然出了问题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那也就只有...”
    王文鐸点点头。
    “还记得你吹过的牛逼吗？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来的原因！”
    周天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唉，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现在还是瞒不住了吗？”
    “行吧，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確实有途径能实时监控港盛集团的人，但阎王不差恶鬼，这事儿...”
    王文鐸知道周天明是什么意思。
    “这方面不用你操心，你找个信得过的领头的，让他和石垚建工的孔总联繫就行，我会交代好的！”
    闻言，周天明心头一震。
    果然，石垚建工是王文鐸...
    “行，那我这就安排下去！”
    王文鐸点点头：
    “港盛集团的人是能决定大局的，一定要慎重！”
    周天明一怔，重重地点头。
    ...
    石区，某村庄內。
    汉子一身风雪地闯进村支书家中。
    “石支书，俺家娟儿住院了，得大钱治病，您看，能先把之前入股的钱退给俺吗？”
    “等娟儿治好了病，俺在入股！”
    村支书弹了弹菸灰，一脸冷漠地回道：
    “这事儿不归我管啊，你要想退钱你得找港盛那边。”
    “人家不是跟你签那个入股的合同了吗？”
    “你得拿著那个东西去找人家！”
    汉子一把扯住村支书：
    “支书，那会儿你来俺家拉我入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村支书一把甩开汉子的手腕：
    “唉，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当初只是告诉你有这个事儿，但合同可是你和港盛签的，跟我可没什么关係！”
    “支书，要没有你，我认识什么港盛集团吗？会跟他们签合同吗？”
    “我是信你才跟他们签合同的！”
    汉子神色极为慌张，声音中透露著委屈和不安。
    村支书瞥了汉子一眼：
    “这样吧，你带上合同，我和你一起去找港盛，咱看看能不能把钱退回来！”
    汉子闻言大喜，立刻躬身道：
    “好，好，我这就去家里拿合同！”
    村支书看著汉子的背影，神情晦暗不明。
    许久之后掏出手机发出了一条简讯。
    汉子取来合同，二人骑著一辆摩托车直奔镇里的港盛集团一个站点而去。
    路上，风雪呼啸之声在耳边炸响，汉子一心想要拿回钱给老婆治病，手上的油门不知不觉间拧到了最底下。
    十来分钟，汉子將车停好，便拉著村支书进了站点大门。
    屋外寒风呼啸，房间內暖意四溢，前台小姑娘穿著黑丝包臀裙负手起身道：
    “您好，请问你找谁？”
    汉子一脸愁容看向村支书，村支书上前一步，说道：
    “我们想见一下你们耿总。”
    前台掛著职业性的微笑，回道：
    “耿总今天回市区了，要不你们明天再来？”
    村支书没有回话，而是扭头看向了汉子。
    汉子兴许是觉得自己“出尔反尔”，买了股份的钱又要退回去，也挺不好意思，於是只能点点头：
    “行，那俺明天再来。”
    前台微笑著看著二人，没有说话。
    “支书，今天麻烦你还跟我跑一趟。”
    村支书与刚刚在家中的冷漠表现判若两人：
    “嗨，有事儿你说话就行。”
    汉子想了想，觉得可能明天还要麻烦人家，就跑去超市买了条一百块钱的黄金叶塞到村支书手里。
    “支书，这个你拿著，明天还得麻烦你呢。”
    村支书结果烟看了一眼，隨即鄙夷的眼神一闪而过。
    汉子將村支书送回家中便返回了医院。
    站在家门口，村支书看著手中的黄金叶，嗤之以鼻地一笑，隨即將烟隨手扔在了门口的柴房中。
    “这玩意儿，我踏马三五年前就不抽了！”
    医院內。
    娟儿看著汉子：
    “要不，俺这病就不治了吧。”
    汉子憨厚地笑道：
    “治，那咋能不治呢！”
    “咱家也不是没钱，我明天再跟支书去一趟，跟人家好好说说。”
    “等你病治好了，咱还入股唄。”
    娟儿点点头。
    可一连好几天，汉子和村支书都没见到耿总，而前台的回覆也都一样“耿总还没从市区回来”。
    汉子能等，可医院等不了。
    钱不到，人家是不会给你动手术的！
    不要说医院冷血无情，制度摆在那里，谁敢触碰？
    “支书，你能给耿总打个电话不，俺家娟儿还在医院等著钱做手术呢！”
    存支出挠挠头，当著汉子的面儿拨通了耿总的电话：
    “耿总，还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儿啊，你看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哦，五六点钟啊，行，那我们在镇上等你！”
    在电话中又寒暄几句，村支书这才掛断电话看向汉子：
    “行了，他下午五六点回来，我们等会儿过去就行！”
    汉子一脸感激地看向村支书：
    “支书，谢谢你！”
    村支书摆摆手，没有接话。
    下午六点半，港盛市区光明镇站点。
    “耿总，这是许老四，他家媳妇儿这不前一段时间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现在等著钱做手术呢，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你看这事儿...”
    耿总靠在椅背上叼著烟，开口回道：
    “合同带来了吗？”
    许老四连忙点头道：
    “带来了，带来了！”
    一边说著，一边从隨身携带的布袋內掏出合同递给耿总。
    “识字儿吗？”
    许老四一愣，点点头。
    “那你看见这里写的什么了吗？”
    耿总手指指向最后一条，上面赫然写著“违约方应当承担本合同金额三倍违约金。”
    汉子有些迷茫。
    耿总嘆息一声：
    “知道为什么一直躲著你吗？”
    “因为这件事我给你解决不了，钱也没法儿退给你。”
    “这钱是到总公司帐户上的，不是在我耿秋手里的。”
    “你觉得我一个站点的经理能在总公司说上话吗？”
    耿总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敲打在老四心口上。
    “那，那我要是再把这个股份卖给你们呢？”
    耿总笑了笑没有说话。
    许老四木然看向村支书，希望对方能替自己说句话。
    但村支书只是吧嗒吧嗒地抽著35一盒的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汉子一时间有些绝望。
    “噗通！”
    汉子跪在地上。
    “耿总，您能不能帮帮我，我老婆还等著钱做手术呢！”
    许老四声音颤抖，將所有尊严撕碎。
    耿总端坐在椅子上，俯瞰著眼前的许老四，一言不发。
    “老四，要不咱走吧，耿总他也没办法...”
    村支书劝慰一句。
    许老四木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茫然无措。
    许老四走了，骑著破摩托顶著寒风回了医院。
    一路上，他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和娟儿说这件事。

 第274章 楚敬財潜逃进行时

    临近年关，已是腊月二十五。
    韩鸡鸡给楚敬財打去了电话：
    “盘子到哪一步了？”
    楚敬財对数字极为敏感，基本上看一眼就能记住。
    “1480亿了。”
    韩鸡鸡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檯历。
    “腊月二十五了，今天政府这边基本上已经开始值班了，可以动了，儘快將资金转移！”
    楚敬財早就觉得是时候转移资金了，只是韩鸡鸡不放话，他也不敢私自做主。
    这段时间，尤其是被王文鐸盯上以后，他每天心里都是慌得不得了，生怕王文鐸给他来个物理消失术，现在听到韩鸡鸡让转移资金，楚敬財这心里终於踏实了。
    踏马地，就算天天找两个，也无法掩盖內心的惶恐啊！
    这b日子终於熬出头了！
    “好，我这边马上安排！”
    韩鸡鸡警觉性很高地问道：
    “王文鐸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楚敬財仔细回忆一番，才回道：
    “动静到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地搞反诈，但是自从我们开始选址，签合同，反诈带来的衝击基本上抵消掉了，不然也不能再扣出来將近四百亿的资金。”
    韩鸡鸡满意地点点头。
    “行，那你这边儘快撤吧，把所有知道內情的人儘快安排清楚，你和老蔡近两年也不要回国了！”
    楚敬財一听这话，心中一阵狂喜：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这次的事儿做得太损阴德了，楚敬財也怕生孩子没屁眼啊！
    “行，那我和老蔡去加国吧，那里也有我们的生意，之前也一直扔在那边，这次过去好好经营一下！”
    楚敬財说话办事儿十分独到，他並未提及自己和老蔡过去是躲事儿，反而说是要帮韩鸡鸡经营加国的產业。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也是在告诉韩鸡鸡，我是一心忠於你的，你就不要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小心思了！
    “楚叔，谢谢你了，没有你们这帮人支著我，我心里真没底儿！”
    楚敬財笑了笑没再多说，只说去安排善后的事情后，便掛断了电话。
    楚敬財可能是缺德事做得太多了，以至於这个人警惕性也好，还是做事的风格也好，都是那种极为谨慎的类型。
    在接到韩鸡鸡的指示后，楚敬財並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安排资金转移。
    而是先定了自己的机票，从平原省会飞港岛的机票，紧接著又迅速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来接我！”
    也就在楚敬財定机票的那一刻，周天明这边通过网监部门立刻收到了楚敬財的动向。
    “王县，楚敬財定了省城飞港岛的机票！”
    王文鐸一怔：
    “这老小子是想跑啊！”
    “他现在还在安市吗？”
    周天明也不太確定楚敬財的情况，只得硬著头皮回道：
    “我的人並没有跟我说他离开安市了。”
    王文鐸反问道：
    “也就是说你目前也不確定他的情况？”
    周天明嘆息一声：
    “这群人都是一些身上带著案底的社会底层人员，你让他们监控一个人还行，但真要和反侦察能力极强的人过招儿，他们没那个专业素养啊！”
    王文鐸点点头：
    “行，那你继续监控楚敬財的所有通讯软体！”
    交代完后，王文鐸立刻给封老打过去了电话：
    “老师，港盛这边可能要动，你一定要盯住港盛的资金盘！”
    封老在电话內话语霸气地回道：
    “你在教我做事？”
    “放心吧，我一直盯著港盛呢！”
    王文鐸嘿嘿一笑，与封老沟通几句后掛断电话。
    刚想拨通徐末的电话，借用一下他的人脉关係，给盯著楚敬財上最后一道保险，但转念一想。
    楚敬財这种人，如果真的要到东窗事发的境地，又怎么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定机票呢？
    他不知道自己在盯著他吗？
    这不像是楚敬財这种狗到极致的人的做法啊！
    唯一可能就是，楚敬財定的机票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烟雾弹。
    就是虚晃一枪，想让王文鐸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省城机场这边，这样楚敬財就能浑水摸鱼、瞒天过海肥肥撤离！
    这踏马不跟三角洲里拉闸走丟包一个道理吗？
    王文鐸越想越觉得这样做的可能性很大！
    一个电话，王文鐸率先打给了吴同信：
    “吴叔，我这边监控到楚敬財可能要跑！”
    “虽然他是定了省城到机场的机票，但是我觉得他一定不会走这条路，而隔壁郸城市离我们这儿最近，最关键的是还有机场，我想他可能会从这里走！”
    吴同信声音极其稳健，回道：
    “你是想让我和郸城机场那边沟通一下吗？”
    王文鐸应了一声：
    “对，还有就是看一下，能不能在路上对楚敬財进行拦截监控。”
    “行，我这就安排下去！”
    吴同信没说二话，直接答应下来。
    掛断电话后，王文鐸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目前港盛集团的资金还没开始转移，楚敬財严格来说还是一个合法的公民，这就比较棘手。
    唉，某些方面的滯后性让王文鐸明知道对方会犯罪，也没办法第一时间进行制止。
    即便是通过一些手段把楚敬財拦下，那也不一定能抓住对方的马脚。
    万一楚敬財再搞一个什么安全之后再转移资金之类的命令出来，那王文鐸真就脑壳痛了。
    关键还是在资金监控啊！
    想到这里，王文鐸迅速给鸡窝头打过去电话：
    “如果资金被转移走，你们有把握对资金进行拦截追回吗？”
    鸡窝头青年懵了，怎么突然上这么高的难度。
    虽是一阵腹誹，但鸡窝头青年还是硬著头皮回道：
    “如果仅靠我们两个是肯定不行的，这么大一笔资金，对方是不会只用一个帐户，或者一条转移线路的。”
    “我和小欒最多只能监控四条线，如果再多就做不到了！”
    “这需要团队！”
    鸡窝头青年说的话很是中肯。
    资金外套，在全球转一圈，那不知道会经过多少帐户、国家，线路更是多到难以估量。
    王文鐸闻言头皮发麻。
    “除非...”
    王文鐸听到“除非”两个字，眼中再次迸发出光芒。
    “除非什么？”
    “除非在资金最开始就进行追踪，那样的话，在分流之前就进行拦截，还是有希望的！”
    王文鐸眼睛一亮。
    “那你们就这么搞！”
    “一旦资金有动向，立刻开始...”
    不等王文鐸说完，鸡窝头有些尷尬地回道：
    “问题是，我俩做不到啊！我们俩权限达不到啊！”
    王文鐸闻言呆愣几秒，隨后极其崩溃地爆了句粗口：
    “那你跟我说鸡毛，那我寻开心呢！”

 第275章 斗智斗勇

    无奈之下，王文鐸只得把电话打给了封老。
    將事情说明之后，封老直接应下了王文鐸的要求。
    作为七大长老团的首席幕僚，封老是有隨时进京面圣的权力的。
    所有调动民行对资金进行监控，也不过就是封老的一句话而已。
    “这件事我来给你办，但是楚敬財和那个什么老蔡，你必须给我拿住他，这对於上面拿新贵开刀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王文鐸闻言立刻保证道：
    “我这边会儘快盯上楚敬財和老蔡，但是想要动手抓他们的话，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来他们也有关係，二来没有证据就动手抓人的话，按照他们的社会身份和地位来说，也是一件很大的麻烦事儿！”
    封老自然也清楚其中的道道：
    “没事儿，你先盯上他们，等我这边拿到证据后，你就可以第一时间动手！”
    “好！”
    ...
    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文鐸这边在紧锣密鼓安排的时候，楚敬財也没有閒著。
    让司机租了一辆大路虎后便乘坐新车踏上了去郸城的高速。
    高速上，可能是夜路走多了，楚敬財感觉自己真碰上鬼了，这心里一直都慌得不能行。
    “操，为什么这次我这心里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踏马的，王文鐸那么奸，一张机票能瞒过他的眼睛吗？”
    楚敬財心里也在嘀咕。
    他和老蔡的分工有很大不同，他负责整件事的运营，而老蔡则负责清理后续。
    比如具体操作的人。
    所以二人也没有一起离开安市。
    鬆了松领口，楚敬財这才觉得自己呼吸舒服一点。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这踏马的，真鸡巴烦啊！”
    楚敬財坐在后排不停地碎碎念著。
    司机透过车內后视镜看了一眼楚敬財，发现对方有点神经病后，也没有敢说话。
    猛然间，楚敬財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对，对，就是这样！”
    “快，掉头回安市！”
    司机像看傻逼一样看著楚敬財。
    “老，老板，我们在高速上！”
    “啊，高速上啊！”
    “你踏马就是在天上也得给我掉头！”
    楚敬財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催促著司机。
    “踏马的，换成我，我也不会信那一张吊机票！”
    “他肯定会在附近路上堵我！”
    “肯定是这样的！”
    楚敬財兀地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就好像憋了大半年的痴汉终於擼了出来一样，虽然感觉不好，但是舒服了！
    司机看著傻逼一样的楚敬財，嘆息一声：
    “我踏马命怎么这么苦呢？”
    “这疯批老板怎么还不死！”
    五分钟后，找了个最近的高速路口，司机一把方向下了高速。
    下了高速以后，楚敬財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现金扔到车上。
    “去吧，自己找个地儿开心一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不用回来！”
    司机哪管你滔天洪水，有钱拿谁愿意伺候傻逼！
    楚敬財推开车门下了车，司机“依依不捨”地惋惜道：
    “老板，要不我给你跑跑腿啥的吧！”
    楚敬財斜眼瞥了对方一眼：
    “咱俩共事几个月，也算有点感情了，这话再说下去就显得有点噁心了。”
    “滚蛋吧，给彼此留点好印象！”
    司机闻言一边委屈巴巴看著楚敬財，右手一边掛上档位。
    “老板，我...”
    “滚蛋！”
    “的嘞，拜拜了您嘞！”
    楚敬財没有理会司机，蹲在路边点上根烟，木然地看著前方喃喃道：
    “他应该不能想到我会在外面转一圈再回安市吧，一定不能！”
    楚敬財到现在依旧才思敏捷，不得不说也是个人才，只是走错了路。
    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楚敬財上车后说道：
    “去安市！”
    司机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去哪儿？”
    “安市！”
    “你给老子下车，有病吧！”
    楚敬財没有说话，只是淡定地从手包中掏出一沓现金拍在扶手上。
    “你別跟我来这套啊！”
    “咋的，我踏马一个一米八的老爷们儿还能让你用这点钱给我砸躺下？”
    楚敬財依旧没有说话，再次从包里掏出两千块钱拍在那儿。
    “哎呦我草！”
    司机感觉到了羞辱，当即脾气也上来了。
    楚敬財没有说话，想了想从两沓现金上抽走一半。
    司机看著红彤彤的票子被抽走，心臟也跟著抽动一下。
    楚敬財见司机依旧没有反应，伸手还要再拿。
    司机一把按住楚敬財的手。
    “就这一次嗷！”
    楚敬財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和司机多说什么。
    “去安市哪里？”
    “到安市再说！”
    司机见楚敬財不想理会自己，也就没有多问，一脚油门从国道奔往安市。
    只是楚敬財没有发现，一个不起眼的白色比亚迪却一直紧紧跟在路虎车后时而隨车流消失，时而隨车流出现，跟踪技术极为高超。
    ...
    “什么？没有发现楚敬財的踪跡？”
    王文鐸拿著电话一脸不可置信。
    “你是说路上的监控並未看到楚敬財的影子？”
    “我现在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去省城了，至於去哪儿我不確定，但是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郸城，因为除了省城机场，也只有郸城那边能让楚敬財儘快离开安市！”
    “他这样的人怕死得要命，绝对不会让自己至於险的的，我已经让市里和郸城机场那边开始沟通了，你现在不要再盯著楚敬財了，先给我盯死老蔡，他的分量不比楚敬財小到哪里去！”
    “行，我这就去办！”
    掛断电话，周天明直接决定动用违规手段了，通过技侦那边直接定位老蔡的手机。
    发现对方此刻正在安市郊区的一个农村里面。
    周天明看著位置有些不解：
    “他在这儿干嘛，咋的，扣大棚啊？”
    但为了確定老蔡的具体方位，周天明还是立刻带人找了过去。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又根据定位找了许久，周天明这才发现，只有一个手机在这里，而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果然啊，按照他们的聪明程度，怎么可能会不关闭手机，规避手机定位呢！”
    周天明拿著老蔡已经清理得极为乾净的手机，心中一阵恼怒。
    ...
    回到安市，楚敬財漫步在安市边缘天河县的街道上。
    从街头上扒拉了两个精神小伙，直接掏出一沓钱塞给对方：
    “帮我办几张手机卡，事成之后这些都是你们的！”
    “记住，要不同身份证註册的！”
    精神小伙看都没看楚敬財手里的钱。
    “大哥，你自己怎么不办啊，你要这么多手机卡是不是在跑路啊，你不能是什么黑社会大佬吧，犯了案子在跑路！”
    楚敬財被两人的脑迴路给整蒙蔽了。
    但是为了得到手机卡，楚敬財还是耐著性子回道：
    “嗯，对。”
    “那大哥你带我们混社会唄？”
    “啊？”
    “我知道，这手机卡就是投名状唄！”
    “大哥你等著我俩啊，我俩去去就回！”
    楚敬財还没来得及出生喊住二人，二人已经骑著电摩飘然离去。
    “这，这踏马什么跟什么啊！”
    “我怎么还收小弟了呢？”

 第276章 风起

    买回电话卡之后，楚敬財在几个精神小伙儿的极力邀请之下，去了对方的巢穴。
    刚一进门，一股浓浓的臭脚丫子味儿扑面而来。
    “哎呦我去，你们谁拉这里面了还是咋的？”
    其中一个青年尷尬的挠挠头：
    “大哥，我们这...”
    “別叫我大哥，我...”
    楚敬財刚想反驳，结果几个青年异口同声道：
    “大哥，我们知道你这是在考验我们，我们肯定能通过你的考验！”
    “哎呦我草！”
    “现在这小孩儿都什么脑瓜子，就这智力也能混社会？”
    楚敬財心中一阵悲呼。
    但既来之则安之，这几个小青年说不定还能成为自己遮掩身份的工具人。
    “咳咳，你们该干嘛干嘛，我正跑路呢，不適合拋头露面，这些钱你们拿著，没事儿別打扰我，我还有正事儿！”
    楚敬財出手阔绰的行为，也让几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哥”范儿，这一举动更是坚定了几人要和楚敬財混社会的决心。
    “大哥，我都懂，你是不是要安排...”
    楚敬財不想知道青年的脑迴路，立刻打断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打几个电话！”
    楚敬財一边往手机里插著电话卡，一边摆手驱赶著几人。
    几个青年很懂礼数地关上门离去。
    楚敬財看著门被关上，口中喃喃道：
    “要是现在让他们动，你还能猜到我在哪儿吗？”
    说话间，楚敬財凭藉记忆拨通了一个號码：
    “开始走帐吧！”
    ...
    “王县，港盛这边动了！”
    王文鐸接到鸡窝头的电话，“扑棱”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金额大不大！”
    鸡窝头青年盯著屏幕回道：
    “金额很小，没有一笔是超过一千万的，但是动帐很频繁！”
    “几乎每十秒就有一笔款项出去！”
    “对面做事手法很老道，按他们在银行的信誉而言，这些动帐基本不会引起银行风控提醒！”
    王文鐸闻言心急如焚：
    “行，你们继续监控，我打个电话！”
    王文鐸迅速拨通了封老的电话：
    “港盛动了！”
    封老声音很是沉稳：
    “我看见了，而且已经让人盯上了，钱也咬得很紧！”
    王文鐸听到这个结果，长舒了一口气。
    “楚敬財和老蔡也可以动了，只要有了港盛频繁向海外转移资金的证据，他俩就可以动了！”
    “好，我这就安排！”
    王文鐸没有向封老提起楚敬財已经消失的信息，这个事情在王文鐸看来是自己的失误。
    既然是因为自己，那就必须自己解决。
    与此同时，封老一个电话匯报到了三號那里：
    “他还是没忍住，已经动了！”
    三號嘆息一声：
    “我让人拿话点过那个小崽子，他还是动了。”
    “既然这样，那就动吧，先拿安市一把手开刀！”
    一个电话，龙纪委直接乘飞机飞往平原省城。
    晚上八点多，龙纪委的人落地安市。
    这一动向，没有任何人察觉。
    又或许是，韩家已经察觉，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需要人背锅的。
    早在王文鐸来京城把事情和封老沟通过后，封老就和三號商量好了。
    出於稳定的考虑，三號曾经让自己家的儿子约过一次韩鸡鸡。
    “韩总，按理来说，你们韩家是政治家族，你为什么选择经商而不是从政啊？”
    “呵呵，季哥，我喜欢商场，对於政治方面的敏锐度不高。”
    韩鸡鸡在季哥面前很是客气。
    “嗯，商场好啊，能活跃国內经济。”
    “嗯嗯。”
    “只是，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啊！”
    “嗯嗯！”
    ...
    “王县，港盛的资金已经开始大规模转移！”
    “每笔资金都是一个亿左右！”
    “而且转出速度很快。”
    “银行的风控系统已经发出警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帐户没有冻结！”
    面对鸡窝头的疑惑，王文鐸没有解答。
    既然封老说了这几次他能处理好，那王文鐸根本不需要再担心什么。
    或许，这也是封老的计谋不是？
    简单交代几句，王文鐸再度安排起对港盛人员的抓捕事项。
    现在证据有了，很多事情也可以开始进行了。
    “吴叔，你可以给市局那边说了，让他们对港盛动手吧！”
    “好，我这边马上和市局的甄成风打电话！”
    吴同信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不仅是扳倒老张的机会，更是能够让自己再上一步的机会！
    也没有犹豫，掛断电话后，吴同信直接下了命令。
    没过几分钟，王文鐸发来一条简讯，上面赫然写著港盛集团所有人员目前的地点。
    有人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楚敬財走的时候不直接遣散港盛集团，而是把这些骨干留了下来。
    说实话，港盛这些骨干对於楚敬財来说不过就是搭起港盛集团框架的工具，同时也是能够吸引警方视线，拉扯警方精力的一个钉子而已。
    至於他们的死活，楚敬財还真不在乎！
    精致的利己主义早已刻进了楚敬財的骨子当中，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甚至关键时刻，老蔡也不是不能死！
    这边，港盛的人还在並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成了许多人升官发財的垫脚石，还在极力地劝说著村民投资入股。
    一时间，早就被盯上的港盛集团骨干在市局和下辖县局的配合下几乎一个不少的全部被抓捕归案。
    甚至有些人被抓时还在拿著合同游说，这也导致港盛集团涉及非法融资、集资、诈骗的事情像风一样席捲了安市。
    一时间，安市各街道乡镇派出所人满为患，都是拿著合同报警的。
    为了安抚群眾的情绪，吴同信第一时间主持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港盛集团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进入了政府视线之中，请广大群眾放心，我们安市政府会协同上级部门儘可能拦截外逃资金，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群眾的损失！”
    “同时，在这里也提醒大家要谨慎投资，守好钱袋子，避免踩进不法分子的陷阱之中！”
    “...”
    看到官方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许多群眾的情绪第一时间被安抚下来，以至於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群体事件。
    ...
    市委办公室中，老张已经收到了楚敬財和老蔡消失的消息。
    站在办公椅旁，老张看著身后悬掛的“一心为公”四个大字的牌匾，心绪复杂。
    “唉，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第277章 从省部级开始

    龙纪委出发时是一个二十人的团队，但到达安市时只剩八人。
    剩下的十二人则留在了省城。
    一个酒局上，龙纪委的人推门而入。
    “隋正，我们是龙纪委一室的，安市有一起特大非法集资、融资、诈骗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经查明，在这起案件中，你充当了保护伞的角色，並且从中谋取巨大利益，跟我们走吧。”
    隋正，平原省副省长，但不在常委之中。
    “可以等我和家人吃完这顿饭吗？”
    隋正面色平静，显然早就猜到了这一天会到来。
    站在纪委行列最前方的青年呵斥道：
    “贪污之前想什么了！”
    “现在知道陪家人吃饭了？”
    “你知道安市的非法集资、融资、诈骗案件涉及多少家庭吗？”
    “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倾家荡產吗？”
    隋正神色不变，平静地看著青年，一眼不发。
    “走！”
    说话间，青年伸手就要去推搡隋正，但是被身后的领导拍了拍肩膀。
    “让他和家人吃完这顿饭吧，他也是个小人物！”
    “呦呵，一室的广清主任都来了，我老隋面子够大的！”
    隋正看见龙纪委一室的主任广清后，神色一怔，对自己最终的结果已经有了预料。
    “谢谢广主任还能给我这个机会了。”
    广清看都没看隋正一眼，摆摆手：
    “走吧，我们出去吧。”
    接著，率先迈步到门口，走到门口时，广清顿住脚步：
    “隋正，我给你面子，也给你最后的体面，可你也別让我为难。”
    广清没有说话。
    纪委的人出去后，广清看著饭桌上的已经成人的孩子和年近六十的妻子。
    嘴唇蠕动，许多梗在喉咙处却不知如何表达。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啊，老隋，这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龙纪委的人大晚上还...”
    隋正摆了摆手，隨后红著眼眶说道：
    “在我还是副厅级干部时，在任期间发生了一起重大安全事故，本身我最好的结果就是从任上下来，但是有人替我说了话，保住了我，而我，一个身无背景的穷小子也在他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
    隋正说话时看向自己的妻子，妻子点点头。
    “当时，他能够帮我的条件就是，让我替他做事，说白了，就是做他的一条狗！”
    说到这里，隋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害怕，我出身寒微，走到副厅的岗位不容易，我还有政治理想没有实现，我答应了，也在他们的帮助下一步步走到了副部级的岗位。”
    “这些年，我也帮他们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今年我就59了，也没有能力再往上走了，都要退休的年龄了，这么多年给他鞍前马后，本以为他会让我安稳退休，含飴弄孙。”
    “却不曾想，半年以前，他找到我，让我负责一个项目，给安市的老张一些支持，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隨著项目的推进，我才发现，这就是一起通过虚假项目，大搞集资诈骗的事情，但已经晚了，我发现的时候项目已经快要到了割韭菜的时候，这是我才发现，原来他是想让我发挥最后的余热，把这个项目的后果让我扛下来！”
    隋正的儿子听到这里，立刻怒吼道：
    “龙纪委的人就在外面，我们向龙纪委的人去揭发他！”
    隋正看著单纯的儿子，苦笑道：
    “呵呵，龙纪委的人是在外面，但是你知道里面没有他的人，这个人的势力很大，大到能够遮住很多人的眼睛，我也不想抗爭了。”
    “在龙纪委出发时，我就收到了消息，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今天这顿饭的原因。”
    “爱芳，儿子，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我政治生涯中，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我被抓走以后，家里的財產会被清算。”
    “但不要害怕，有人会找你们，会给你们一笔钱，这是我的丧葬费，也是你们的封口费，你们只管接下这笔钱，之后出国也好，隱居也好，切记不要再踏入仕途，有时候啊，安安心心做个老百姓没什么不好！”
    “就，就这样！”
    说罢，隋正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面向妻子：
    “爱芳，我们都是唯物主义战士，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伺候你！”
    说罢，隋正將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接著，起身整理著装，又將发白的头髮认真打理一番：
    “爱芳，我，衣衫还整洁否？”
    爱芳看著这个“十恶不赦”之人，眼圈含泪：
    “嗯，嗯！”
    隋正笑了笑向包厢外迈步而去。
    “老隋！”
    隋正的妻子看著隋正的背影哀嚎一声，但此刻隋正已经出了包房。
    “广主任，谢谢你！”
    说话间，隋正举起双手伸到广清身前。
    “唉，你要是交到出来身后的人，或许有生之年还能出来！”
    隋正闻言一笑：
    “不给老婆孩子找麻烦了！”
    广清嘆了口气，衝著身后的两人摆了摆手：
    “带走吧！”
    隋正就是一个牺牲品，一个早就被韩鸡鸡挑选出来的牺牲品！
    隋正这样的人，你不能单纯以好坏评价他。
    而且，隋正已经是过去式。
    真正应该引起重视的是，与隋正同样的人还有多少！
    有多少人是所谓的“死士”。
    这是极为可怕的事情，一个副部级官员都只能被迫沦为替罪羊，当真细思极恐！
    ...
    隋正被龙纪委带走的消息瞬间在平原扩散。
    而与此同时，安市也在酝酿一场风暴。
    市委办公室內，老张看著窗外飘起的雪，心情异常沉重。
    站在窗边思考许久，老张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人怎么样？”
    电话中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声出现：
    “尽在掌握。”
    老张声音冷峻：
    “嗯，一定要把人看好，他是你最后的护身符！”
    中年沉默，许久后问道：
    “你呢？”
    老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两人就在电话中这么沉默著。
    许久后，老张开口道：
    “那一道你也帮我盯紧点，他的情况关於白玉的生死。”
    “这孩子，这孩子小时候遭罪了，长大了又帮我打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唉，我不想最后...”
    中年闻言一怔，隨即说道：
    “如果你要是...你是可以的！”
    老张苦笑一声：
    “半个多月以前，他跟我说，爸，我想结婚了，你说我还能坑他吗？”
    中年沉默。

 第278章 绝望的许老四

    和中年结束通话，老张又拨通了白玉的手机：
    “喂，小玉。”
    白玉拿著电话极为兴奋：
    “爸，今天不忙吗？”
    老张笑道：
    “再忙也得关心一下我儿子的婚事啊！”
    白玉嘿嘿一笑：
    “我们小冉已经开始筹划婚礼了，小冉想拍冬季款的婚纱照，我们准备去黑省看看。”
    “还有，小冉的父母也想和你见一面，你看什么时候方便？”
    “对了，爸，你现在在关键时期，我也不准备再买房子什么的，怕对你產生影响...”
    白玉在电话內絮絮叨叨地说著近期的婚事安排，老张也十分有耐心，就这么静静地听著。
    直到白玉发现老张不说话时，才问道：
    “爸，你要是忙的话，我这边就...”
    “不忙不忙！”
    不知为何，老张的眼眶有些湿润。
    “爸，我和小冉的婚礼上，你要是不方便出面...”
    白玉知道自己身份並不是多么正派，也是直接將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从从五台山回来以后，白玉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心中也放下了很多事情，对老张也没有了当初的恨意。
    “呵呵，没事儿，只要那天爸爸没有什么会议，绝对参加你的婚礼，我还要喝小冉敬的改口茶呢！”
    “对了，小冉不是想拍冬季款的婚纱照嘛，女孩子嘛，让让人家，不过黑省就不要去了，明天你带小冉去冰岛吧，那里的环境更美，更適合你们年轻人追求的唯美感！”
    老张此刻身上没有上位者的气势，只有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爸，这都快过年了，我还想...”
    老张打断道：
    “过年期间我有很多关係要拜访一下，还要去京城带几天，没时间跟你们这些小孩子待在一起，你们就放心去冰岛吧。”
    白玉有些懨懨。
    “爸，我们...”
    “听我的，我刚升市委书记，很多事情推不开，等明年我们再一起过年！”
    “那也行！”
    白玉知道老张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对了，腾扬集团那边，你把所有的股份全部转出去吧，既然要结婚了，就好好和小冉过日子，生个小孩儿，这些事情就不要再参与了！”
    白玉闻言一怔：
    “爸，你这是...”
    这么多年，白玉就算不是体制內的人，那也是安市的地下组织部长，对体制內很多事情比一些位置不高的人看得还透彻。
    此刻老张如此反常的表现，瞬间引起了白玉的警觉。
    “爸，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了？”
    老张呵呵一笑，回道：
    “我刚靠上京城的关係，就算有不好的风声，也吹不到我头上，这次石垚建工的事情也让我想明白很多，我不想你再涉险，省里那群人吃人不吐骨头，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白玉点点头：
    “行吧，那我这边儘快安排一下股份转移的事情。”
    老张见一大心事解决，心情也舒展了不少：
    “好了，我让人给你们定明天的机票，你们去冰岛儘快拍婚纱照。”
    白玉有些疑惑：
    “爸，也不用这么著急吧。”
    老张虎著脸笑骂道：
    “怎么，你们还打算在冰岛待多久啊，早去早回，等你回来我这边差不多也就安排好了，到时候我和小冉的父母儘快见一面，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
    白玉嘿嘿一笑：
    “行，那我们明天就去！”
    ...
    就在龙纪委、安市市局、各区县公安局紧锣密鼓部署行动时，一个无人关注的小人物却是走到了绝路。
    “支，支书，港盛集团是一家诈骗企业，对不对！”
    许老四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到支书家门口。
    就在几天前，医院给娟儿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再没有手术费，娟儿就会耽误最后的治疗时机。
    许老四也一直在筹钱，可就在筹钱的过程中，他知道了港盛的事儿。
    当他得知港盛集团是一家骗子企业的时候，早已麻木的內心不知为何突然悸动一下，鬼使神差之下，他竟来到了支书家门口。
    因为，当初就是他极力劝说自己入股投资的。
    “老四啊，我踏马也不知道港盛集团是骗子呀！”
    支书虽然也投了钱进去，但是对他而言却也无伤大雅。
    因为作为耿总在这个村的联络人，他每谈下来一户村民，都是有提点的，而且数目很大，二十个点。
    而许老四在的这个村被颳了500多万，这个村支书仅提点就拿了一百万出头。
    而他投进去的那一二十万跟提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支书，当初要不是你找我，我认识港盛是谁吗？”
    “老四，话不能这么说，你要不是为了挣钱，那我还能硬从你兜里抢出来啊！”
    “行了，回去吧啊！”
    许老四觉得村支书说得有道理，便又折返回了家中。
    但不知为何，得知港盛是骗局后，许老四心口一直有一团发泄不出去的怒吼在升腾。
    辗转反侧，许老四骑上了摩托，出门时竟又鬼使神差地带上了门口一条链子锁。
    晃荡在镇上，许老四无意间走到了港盛集团的站点外。
    看著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许老四推门走了进去。
    而耿总此刻正从站点內神色慌张地提著个箱子跑了出来。
    “你踏马怎么又来了！”
    “钱退不了啊！快滚！”
    许老四哀求道：
    “耿总，你们是大人物，为啥骗我们这些小人物的仨瓜俩枣呢？”
    “您大人大量，就把钱退给我吧，或者退一半也行，让我给老婆交了手术费，其他的钱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耿总抱了抱怀里的箱子，厉声道：
    “我说了，这件事不归我管！”
    许老四有些执拗地看向耿总：
    “那收钱的时候归你管，怎么退钱的时候就不归你管了呢？”
    “钱，俺一份不少的给你了，你们现在撂摊子了，那俺老婆还等著我拿钱回去救命呢！”
    “耿总，您行行好，把钱给我吧。”
    耿总实在不想再耽误时间，直接一脚踹在许老四大腿上：
    “他麻痹的，我说了多少遍了，没钱！”
    许老四再次听到“没钱”二字，眼睛突然变得一片血红。
    “退不了是吧！”
    “退不了！”
    “那钱我踏马不要了！”
    说著，许老四从怀里扯出链子锁，抡圆了砸在了耿总的脑袋上。
    锁块儿是实心的，有稜有角。
    耿总当即脑袋就被开了瓢，鲜血如注，顺著耿总的脸就流了下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这是犯法！”
    “犯法？你们都不怕，我还怕个瘠薄！”

 第279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许老四的声音在耿总耳边炸响。
    这时候，耿总才意识到许老四真的动了杀心。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许老四发出了底层人民的怒吼。
    在得知港盛是一家骗子公司，所谓的投资入股也只是骗局的时候。
    许老四这个老实的底层人民选择的是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身的权益。
    但当他报警时，发现来报警的人多如牛毛。
    而公安局给出的回覆也是“等事件结束，赃款被截回，会统一发放”。
    但许老四能等到案件结束吗？
    他能等，娟儿能等吗？
    但公安局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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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管是程序还是情理都没有任何问题。
    从程序角度来说，只有案件结束，赃款確认后，所有被骗者才能领会自己的钱；
    从情理的角度来说，公安局不是为一个人服务的，现在最关键的是理清案件细节，让所有参与者落网！
    许老四理解公安局，就像底层人民对政府一些做法十分理解一样，但是理解並不能解决许老四目前的困境。
    所以他又一次求到了村支书，又一次来到了港盛集团的站点。
    但是得知的真相却像一把刀一样，插进许老四的神经，让他难以自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上链子锁，但他知道，当法律无法维护自己的权益时，那武器將会是一个极其有用的渠道。
    “能不能把钱推给我！”
    耿总此刻也不装逼了，伸手指著地上的钱箱子，哀嚎道：
    “箱子里有钱，有钱！”
    许老四从耿总身上站起来，弯腰打开地上的箱子，当看见箱子里红彤彤的钞票时，许老四不知为何，好像看见的是满箱的血液在流淌。
    他入股时是拿了15万入的股，箱子里大概有將近一百万的现金，都是耿总在负责站点时私自扣留下来的。
    但许老四没动那些钱，只是拿走了自己的十五万。
    耿总有些怨毒地看著许老四，但是却不敢跟许老四呲牙。
    看著许老四离开的背影，耿总吼道：
    “你们村的村支书，他比我拿的还多！”
    “你们每家投进来的钱，他都拿了二十个点的提成！”
    “他比你们谁都看得明白！”
    “送，送我去医院！”
    许老四离去，耿总刚刚飆升的肾上腺素退下，一阵眩晕感充斥大脑，眼前一黑趴在地上。
    “救我，救我...”
    耿总死了，被许老四愤怒之下，用尽浑身力气的一击打在颅骨上，导致颅骨碎裂，骨头渣子刺入大脑，最终脑死亡。
    当警察来到站点时，发现只有耿总倒在血泊之人，而其余人早就做年兽散。
    其实在许老四来之前，站点的人就已经离开了。
    只是耿总为了自己努力拼回来的钱，又折返回来了而已。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
    耿总践行了这么一句古话。
    最终也死在了钱身上。
    如果他不贪財，而是第一时间跑路，那他也不会碰上许老四，也不会被许老四一锁块儿乾死，这就是命！
    人在做，天在看的命！
    许老四拿回了自己的钱，第一时间赶往了医院。
    当他提著钱告诉主治医师他有钱了的时候，主治医师却告诉他，晚了，已经错过了手术的时机。
    娟儿还是没能等到这迟来的十五万。
    许老四麻木了，被生活折磨得麻木了。
    娟儿昏迷著躺在病房內，许老四隔著隔著病房玻璃驻足片刻便提著钱袋子离去。
    漫步在医院外的街道上，几辆警车呼啸而过，许老四心如死灰。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自己离开时耿总说的话。
    支书並不是为了让他挣钱，而是想挣他的钱。
    如果不是村支书，他或许不会参与什么投资入股，娟儿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一股戾气突然在许老四胸口滋生。
    许老四是个本本分分的农村人，出生就带著节俭的质朴，即便链子锁杀了耿总，许老四也没有扔了它，它还有用。
    本想用来锁农机的链子锁，在娟儿得病后就没有再发挥过他的作用。
    没想到，能在今天派上这样的用场。
    返回医院，许老四在一个角落中骑上了自己的破摩托，打著火，向村里开去。
    离开医院时，许老四並未发现两台警车就停在住院部楼下。
    摩託疾驰，溅起积雪融化后的泥泞，最终停在了村支书的家门口。
    许老四拎著链子锁敲响了支书家的大门。
    “来了！”
    支书披著一件袄打开大门。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嘛...”
    不等支书把话说完，许老四攥了攥手中的链子锁，皱眉质问道：
    “是不是我们每家跟你听你的投资入股，你都能拿到二十个点的提成？”
    许老四的质问在村支书耳边炸响，村支书看著这个平常一向老实憨厚的男人此刻竟然敢质问起自己，心中也升起一股怒火。
    之前愿意跟著许老四去站点，也是为了能拉更多人入股，现在他们村人已经拉得差不多了，他也没必要再惯著许老四，尤其是在港盛都倒了的情况下。
    “老四，拿不拿提点那是我的事儿，跟你有几把毛关係，赶紧滚啊！”
    “別在这儿跟我嘛呀（方言：犟嘴）。”
    许老四宛如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
    “是，还是不是！”
    村支书听见许老四这么耿，顿时也来了气：
    “是，咋地吧！”
    许老四突然一笑：
    “你承认就行，你承认就行！”
    许老四呢喃几句，兀得抡起了链子锁。
    “跟外人一起坑本村人，你踏马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
    “我踏马今天就替天行道了！”
    许老四一声怒吼，锁块儿精准地砸在村支书的脑袋上。
    村支书被砸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许老四，你踏马逼的，疯了？”
    许老四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抡动锁块儿。
    院內的惨嚎声瞬间引起了屋內村支书儿子老婆的主意。
    “许老四，你踏马打我爸！”
    村支书儿子看见自己老爹被许老四疯狂砸著脑袋，也是瞬间来了状態。
    “正好，你踏马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今天给你们一勺烩了！”
    说罢，许老四好像练过一样，只见他大臂摆动，锁块儿好像流星锤砸在了村支书儿子的胸口上。
    村支书儿子倒退几步，刚一抬头，发现许老四已经到了跟前。
    “你踏马跟你爹一起死！”
    许老四今天过来就是奔著整死村支书来的，所以下手极重。
    势大力沉的几圈打在村支书儿子眼睛上，当场就给他儿子打懵逼了。
    徐老四喘息著从地上起来，捡起掉落的锁块儿，再一次衝著倒地的父子二人疯狂抡动起来。
    村支书的老婆看著眼前的景象，嚇得捂著脑袋疯狂尖叫著。
    “你踏马有点烦人啊！”
    “平时在村里就你最猖，算了，乾死得了！”

 第280章 选择

    翌日，一夜未睡的王文鐸坐在办公室中脸色有些蜡黄。
    “情，情况怎么样？”
    有人推门进来，王文鐸靠在椅背上眯著眼，並未看向来人，出声问了一嘴。
    只是声音就像是有一口陈年老痰卡在嗓子里一样，声音极其沙哑难听。
    “河阴这边几个站点的负责人全部抓住了，情况还不错。”
    万志拿著一份报告，缓缓开口道。
    “王县，睡会儿吧。”
    王文鐸摇摇头，强打起精神，说道：
    “別的县区有什么情况吗？”
    万志嘆了口气，神色有些哀伤又带些愤慨地回道：
    “石区，石区出了件事儿。”
    “什么事儿？”
    “灭门案。”
    王文鐸闻言一怔：
    “和港盛有关？”
    万志点点头：
    “唉，有个叫许老四的，被村支书忽悠著参加了投资入股港盛，但是他媳妇儿得了重病，想把钱退回来...”
    万志將许老四的事情简要阐述一遍。
    王文鐸听后眉头紧皱，双眼中带著血丝瞪得溜圆。
    “踏马的，杀得好！”
    “这帮村支书就是港盛最大的帮凶，他们利用村民对他们的信任，用欺瞒、哄骗的手段让村民入股，自己从中谋取巨额利益，一个村支书仅仅是提点就拿了一百多万！”
    “这踏马是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这帮人就是蛀虫，就是吸血鬼，就是趴在群眾身上的蚂蟥！”
    “杀，杀得好！”
    “踏马的，港盛这就是在草菅人命！”
    “告诉周天明，必须给我挖出老蔡的藏身地点，不然他这个公安局长能走马上任，也能火速下课！”
    万志心中嘆息一声，果然如此。
    来之前，万志本身並不想和王文鐸提起石区的事情，但是考虑到河阴很多村支书也参与到了案件中，这些人如果不被处理，那万志也良心难安啊！
    “还有，算了！”
    想了想，王文鐸决定还是亲自给纪委的侯贤打个电话：
    “侯书记，我是王文鐸啊！”
    “这边有个情况想跟你沟通一下啊，昨天在石区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不知道侯书记听说了没有啊！”
    “这件事也反应出一个情况，很多村支书也参与到了案件之中，他们利用村民的信任，帮助港盛骗取村民的財產，他们就是港盛能够如此短时间吸纳大量资金的最大帮凶！”
    侯贤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王文鐸想法。
    王文鐸是那种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出现这样的蛀虫，王文鐸要是能看著不动手，那才真是个笑话。
    “王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就成立专案组，配合司法部门对各个村镇的村支书展开调查！”
    “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
    时间推回昨天下午。
    就在港盛资金出现大规模调动时，民行直接启动资金冻结机制，將港盛所有资金现存资金冻结，金额高达一千多亿。
    发现资金被冻结后，转移资金的人员把事情告诉了楚敬財。
    而楚敬財也没有耽搁，又向韩鸡鸡做了匯报。
    韩鸡鸡听后没有任何意外：
    “不被冻结才是坏事儿，没事儿，等我打个电话，一旦资金解冻，立刻將所有资金在最快速度內进行转移！”
    楚敬財听到韩鸡鸡这么说，极为忐忑的內心才平静下来。
    “好！”
    掛断电话后，韩鸡鸡看向身边的父亲。
    “事情到楚敬財和老蔡这里就结束了。”
    “再继续下去，我们韩家也会被卷进去！”
    韩鸡鸡心里十分憋屈。
    “操他妈，怎么哪儿都有这个王文鐸！”
    韩鸡鸡罕见地在父亲面前失態。
    “你一开始不就是想利用这件事让安市引发地震，然后顺势把王文鐸拿下吗？”
    “下棋吗，你走一步別人走一步，你打算吃人家的马，人家反手可能就给你的炮吃了，博弈，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发生。”
    韩鸡鸡的父亲没有任何责怪的语气，反而十分耐心地开导著韩鸡鸡。
    “爸，我，我就是憋屈！”
    韩父起身站在韩鸡鸡跟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髮：
    “呵呵，你成功那么多次，还不允许別人贏一次啊！”
    韩父这样的態度反而让韩鸡鸡心里更难受。
    他不怕父亲责怪他，更不怕父亲臭骂他，唯独害怕父亲在给他托底的同时，还会主动安慰他。
    “行了，既然输了就大度一点，让老蔡和楚敬財主动投案吧。”
    韩鸡鸡抬头看向父亲：
    “爸，楚叔和蔡叔...”
    韩父知道韩鸡鸡什么意思。
    楚敬財和老蔡是韩父一手交到韩鸡鸡手中的经济班底，不知道帮助韩家输送了多少钱粮，现在要將二人拋弃，韩鸡鸡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
    “没关係的，安排好他们的家人！”
    韩鸡鸡重重地点点头。
    隨即拿出手机拨通了老蔡的號码：
    “蔡，蔡叔，我们的资金转移不出去了。”
    电话那头，老蔡点燃一根烟，久久没有说话。
    韩鸡鸡也攥紧了拳头，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老蔡將手中的烟抽完，主动开口道：
    “小韩，第一次这么称呼你，老蔡就陪你走到这儿了，以后做事儿，別这么...”
    老蔡没有把话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行了，事儿到我和老楚这儿结束，就这样。”
    韩鸡鸡攥著手机，指节都有些发白了：
    “蔡叔，我...”
    “给你们老韩家卖了一辈子命，不是因为你们韩家给我的钱有多少，而是你爸他没把我们当外人，你要像你爸一样，对上，要用利益说话，对下，要用心交流！”
    “就这样，再说多了反而伤了情分！”
    安市市区一间地下室內。
    老蔡掛断了电话，主动拨通了甄成风的手机：
    “我是老蔡，別费劲了，来中金大厦接我！”
    说罢，直接將电话掛断，紧接著又將手机格式化，把电话卡掰断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
    楚敬財在和韩鸡鸡通过电话后，便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机。
    如果韩鸡鸡真的能解决眼前的困境，民行也不会冻结帐户资金。
    而韩鸡鸡也是明显在拿话拖自己。
    楚敬財嘆息一声：
    “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是我给韩家卖了几十年命，我真不甘心啊！”

 第281章 相继归案

    就在老蔡被甄成风带走后不久，韩鸡鸡便收到了信息。
    “蔡叔已经投案自首了。”
    “楚叔那边...”
    韩父负手而立，气度非凡：
    “他和老蔡一样。”
    “罢了，隨他去吧！”
    韩父没有再多说什么。
    ...
    早上八点半，王文鐸接到了吴同信的电话：
    “省里已经下命令了，老蔡和楚敬財必须归案！”
    王文鐸听到这个指示暗骂一声：
    “好人都让你们这帮狗幣当了！”
    但现实就是如此，观望之人往往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无奈。
    “省里不动用些手段吗？”
    王文鐸十分无奈地开口道。
    吴同信沉默许久后说道：
    “省里的意思是，让他不用...”
    王文鐸身形一顿，这上面是要杀人灭口啊！
    “他们是担心楚敬財被抓，会把他们抖露出来吗？”
    “这踏马算什么啊！我们是他们的卫生纸吗？”
    王文鐸拿著电话沉声低吼道。
    吴同信深深嘆了口气：
    “我，我们有和上层抗爭的资本吗？”
    王文鐸听到这句话，顿时气血上涌：
    “我现在就给徐叔和老师打电话！”
    刚要准备掛断电话的王文鐸被吴同信厉声呵斥道：
    “你觉得有用吗？”
    “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上面的人早就已经谈好了！”
    王文鐸十分执拗地回道：
    “一个隋正，就能平事儿吗？”
    “凭什么他们能左右观望，把所有利益握在自己手里，而我们只能被动像一条断脊之犬一样任人摆布！”
    “我现在就给老师打电话！”
    说罢，王文鐸直接把电话掛断。
    紧接著又拨通了封老的电话：
    “老师，为什么！”
    王文鐸语气中带著不满、疑惑、愤怒，甚至是委屈。
    封老沉默几秒后回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省里会给出指示，让楚敬財不用归案，直接被拘捕击毙！”
    封老依旧沉默。
    “省里那帮人在港盛还未展露马脚的时候，他们高坐庙堂之上，两头押注，获取利益，现在出了事儿，还要我们给他们擦屁股！”
    “韩家不过是事情的发起者，而他们才是最大的帮凶！”
    封老依旧沉默，一言不发。
    王文鐸浓重的喘息声响彻听筒之內。
    许久后，封老清冷的声音出现：
    “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立刻把事情做好！”
    王文鐸不服气地还想说什么，但是只听见封老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这里质问为什么，而是先把事情做好，再去思考为什么这么做！”
    说罢，封老直接將电话掛断。
    放下手机，封老揉著发胀的额头，自语道：
    “唉，还是没长大啊！”
    说罢，封老有些担心地拨通了老徐的电话：
    “你找个机会开导一下。”
    老徐一怔：
    “你和他吵了？”
    封老直接爆出一句冷幽默：
    “他吵我了！”
    “呵呵，行，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
    在港盛集团人员全部抓捕归案后，前来安市的龙纪委终於动手了。
    市委老张办公室內。
    “张致发，我们是龙纪委一室的，港盛集团...”
    不等龙纪委的工作人员把话说完，老张坦然地伸出双手：
    “我都知道了，我跟你们走！”
    工作人员一愣，將手銬带在了老张手上。
    “隋正也被抓了？”
    龙纪委的人再次一愣。
    “唉，他还不如我呢。”
    老张嘆息一声，缓步从办公室出来，上了龙纪委的车。
    而这一过程全部被吴同信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吴同信心中没有任何的兴奋可言，甚至还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这官，多大算大？
    ...
    龙纪委和省纪委像是约好了一样，这边龙纪委刚走，后脚平原省纪委的四台车台车便直插省委大院。
    十二个省纪委的人从车上下来，迈步直奔楼上而去。
    严立明、刘润平相继被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从楼上带了下来。
    与老张和隋正的坦然相比，这二人反倒是表现的极为不堪。
    二人看见龙纪委的时候就以浑身发软，人都是被搀下来的。
    老张被抓的消息迅速在安市传开，一时间，安市许多与老张存在利益往来的人时刻担心龙纪委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不会斩落到自己头上。
    得到省纪委的批覆，安市纪委也开始了行动，针对老张派系的人马开始了大清理。
    而上层也好像是准备好了一样，三名部委中的副厅级、正处级干部空降安市，补足了安市常委班子。
    这是后话。
    就在各级纪委行动之时，王文鐸这边却也是愁的直掉头髮。
    楚敬財就像一条滑溜的鱼，一出安市便像进入了大海，不见了踪影。
    而此刻，楚敬財就待在天河县城內的一间出租屋內“当大哥”。
    两个精神小伙儿將楚敬財接到住处后便真得像供奉大哥一样对待楚敬財。
    吃喝抽菸都不用楚敬財操心，定时定点，极为准时。
    甚至就连楚敬財的生理需求，两个青年都考虑到了。
    费一番口舌，两个小伙儿说服了自己的女友，让她们轮流去陪楚敬財睡觉。
    一开始楚敬財看著刚刚成年的姑娘还真动了心思，但得知真相后，给了两个姑娘几千块钱便驱赶她们离开了。
    而王文鐸这边费尽了心思，始终得不到楚敬財的消息。
    无奈之下，王文鐸想到了一个人，老张。
    老张与楚敬財相处这么久，肯定比自己更了解楚敬財。
    想到这里，王文鐸摆脱徐末给龙纪委通了个电话。
    被龙纪委带走的老张面对审问时並未有任何的抵抗情绪，只要你龙纪委问，我就说，但却从不主动交代任何问题。
    “张致发，现在安市本地干部在抓捕楚敬財的过程中遇到了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老张良好的態度也让龙纪委的人对他的態度相较於最初温和了许多。
    老张呵呵一笑：
    “配合？没问题啊！”
    “但我有一个要求！”
    老张第一次面对审问时提出要求，这让龙纪委的人有些诧异。
    “张致发，配合审讯工作你才能得到宽大处理，你不要跟组织上讲条件！”
    老张听见这话，只是面对微笑，保持沉默。
    双方相持几分钟后，龙纪委的人无奈之下问道：
    “你有什么要求！”
    老张嗤笑一声：
    “告诉王文鐸，我要见他！”

 第282章 与老张的谈话

    “他要见我？”
    王文鐸拿著手机，呼啦了一下脑袋，一时间不明白老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说老张贏了吧，见自己还情有可原。
    炫耀吗，踩头打脸嘛！
    可这都成了阶下囚了，还主动见自己，这老张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比如，混字母圈的？
    毕竟位置越高，玩儿得越嘛。
    王世言在电话那头转告著龙纪委的要求。
    “嗯，他点名说要见你，不然很多事情就不再配合。”
    “行啊，他想见我，我去就行了唄。”
    王文鐸一口答应下来。
    老张在位时，王文鐸心里都不虚，现在下台了，老张还能怎么著。
    “我现在让车去接你。”
    王文鐸听后感觉没必要这么麻烦：
    “王书记，我自己过去得了，就不麻烦你了吧。”
    王世言开口一乐：
    “呵呵，我倒是想你別麻烦我，可你麻烦的还少嘛？”
    闻言，王文鐸尷尬一笑。
    “行了，龙纪委的办案地点是保密的，不適合太多人知道，就连我也是特例！”
    一听这话，王文鐸不再坚持：
    “行，那就再麻烦领导一次。”
    “別贫嘴了，儘快收拾一下！”
    ...
    来到龙纪委在安市驻扎的一栋快要废弃的小楼前。
    市纪委的同志訕笑一声：
    “王县，人就在上面，我们不方便逗留，先回去了。”
    王文鐸应了一声，便步行上了楼。
    “你好，我是河阴县政府王文鐸。”
    “跟我来吧。”
    龙纪委的工作人员有些冷漠。
    但王文鐸也没多想，工作性质嘛。
    走进临时审讯室，说是审讯室，但是更像是一个办公室，上世纪的装修风格，灯光有些昏暗，老张就坐在里面。
    龙纪委的工作人员把王文鐸带进去后，便站在一旁。
    “张书记好，听说你找我？”
    老张做得笔直，保持著上位者的风度，看不出任何阶下囚的感觉。
    就像懺悔录中没有懺悔，只有坦然。
    “你们可以出去了，记得把那些设备都关上，不然我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都不会承认我所说的任何话。”
    这句话是衝著王文鐸身后的龙纪委说的。
    “你...”
    工作人员刚想反驳，结果耳麦中传来命令：
    “答应他。”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老张，出了房间。
    “可以聊聊了？”
    王文鐸抱臂看向老张。
    “坐！”
    老张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王文鐸歪头看了老张一眼，提了提裤线坐了下来。
    “你还是贏了。”
    老张眼神复杂地看著王文鐸，说了一句极为不甘却又很是坦然的话。
    跟老狐狸对话，还是有很大压力的。
    王文鐸少许思考回道：
    “谈不上吧。”
    “如果能在项目最开始就制止，那结果会比现在好得多。”
    老张摇头一笑：
    “有时候真討厌你们这些伟光正啊，嘴上说的全是主义，心里想的全是生意。”
    王文鐸听后不置可否一笑：
    “如果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的，那我对你的期望可就有些过高了。”
    老张一怔，显然和自己预想中王文鐸的回答出入很大。
    “那你觉得我会说什么？”
    王文鐸眉头一皱，深思片刻后回道：
    “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老张再度一愣。
    这就是谈话时的技巧，在面对对手时，尤其是比你路子更深的对手时，一定要把问题拋给对方，不然，难受的就是你自己。
    “我不该和你作对？”
    王文鐸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不该小看你？”
    王文鐸再度一笑。
    “不会是我不该违规违纪吧！”
    王文鐸依旧没有说话。
    但眼神中的失望，还是让老张心中有些愤怒。
    “算了，这三句话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老张嘆了口气，冲王文鐸说道：
    “能让外面送点酒菜吗？”
    “我想和你喝点儿。”
    王文鐸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这个可以。”
    起身招呼一声，不久后，龙纪委的工作人员送来一瓶一百多块钱的白酒，又弄了两个小菜。
    老张將二人面前的酒杯倒满后，与王文鐸撞杯一饮而尽。
    “你说，如果最开始我没有因为林光的事情和你走向对立面，我们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王文鐸放下酒杯隨口回道：
    “不会！”
    老张有些好奇地看向王文鐸：
    “如果我给你的支持力度比邱方国更大，也不会？”
    王文鐸摇摇头。
    “张书记，你还是没明白一件事。”
    “咱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老张呵呵一笑：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正邪不两立吧！”
    王文鐸想了一下，点点头，但隨后又摇摇头：
    “是，但又不完全是。”
    “你的很多做法，在我看来是很偏的！”
    老张再度给王文鐸倒上酒：
    “说说！”
    王文鐸整理一下思绪回道：
    “首先，你不应该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当然，这个范围太虚，太宽泛了。”
    “我的意思是，你伸手的地方太多了！”
    “有些事情，上面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事情是不被允许的，比如腾扬在安市大肆捞钱，说实话，过界了，你的手套太脏了，太没有底线了！”
    老张夹菜的手掌顿住，好一会儿，老张才点点头：
    “嗯。”
    王文鐸继续说道：
    “其次，你太依靠关係了！”
    “当你想搭上韩家的快车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一个副厅对韩家而言真的重要吗？”
    “或许重要，但绝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重要，当你从三把手越级上一把手的时候，就该想到，韩家在你身上投资的资源是只有在韩家嫡系身上才有的，而你老张，说实话，还够格儿！”
    “但你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在我看来就是一步臭棋，臭到不能再臭的一步棋，韩家怎么会允许这么多的资源砸在一个非嫡系人员的身上呢？”
    “除非对方有更大的图谋，港盛也印证了这一点！”
    “站队，派系，原则上不允许存在，但客观上却又无法消除，这是大家都懂的，只是你老张太过依赖这些了。”
    老张听到这话，明显有些不服：
    “你不同样是依靠徐家的资源吗？”
    王文鐸一笑：
    “唉，不知道你看过玄幻小说没有，主角想要真的变强，只有修炼自身，假借外物的人，终究也会被外物反噬！”
    “你还是看得太浅啊！”
    “我王文鐸要是不行，徐家凭什么投资我！”

 第283章 百官行述

    小楼某房间內。
    “主任，你说他们谈什么呢？”
    主任斜睨了小年轻一眼：
    “你去爬墙跟听听？”
    “能聊什么，对手了这么长时间，老张死也想死得透彻一点！”
    小年轻懵懂地点点头：
    “这不尽说些废话嘛，这王文鐸也是，不赶紧问案件侦破的关键性內容，在这儿陪一个將死之人扯什么犊子呢？”
    主任像驱赶苍蝇一样呼扇几下：
    “去去去，你懂个屁，这叫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对了，回头把录音给我拿过来！”
    ...
    “你贏了，你说什么都对！”
    老张对王文鐸的理论很明显不太服气。
    正如小年强所说，和一个將死之人计较什么，王文鐸一笑，也没有过多解释。
    “最后，我们之间的理念不合！”
    “你想做安市的土皇帝，而我不想安市头上有一座龙椅，所以，我们必然会走向对立！”
    老张皱眉思考许久，点点头：
    “这一点没毛病。”
    说著，老张与王文鐸再次撞杯。
    “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你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王文鐸放下酒杯看向老张。
    老张呵呵一笑：
    “为什么我要回答你的问题？”
    “怎么，张书记不能连最后的体面也不想要了吧。”
    老张一怔：
    “牙尖嘴利！”
    王文鐸没有理会老张的嘲讽，问道：
    “聊一下楚敬財？”
    老张笑呵呵地看向王文鐸：
    “他有什么好聊的。”
    王文鐸摇摇头：
    “比如，他现在在哪儿。”
    “省里都找不到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现在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能知道他在哪儿呢？”
    老张点上一根烟，笑眯眯地看向王文鐸。
    “这话不对，你虽然在这儿，但是你也在外面！”
    这话一出，老张瞳孔骤然收缩一下：
    “嗯，这句话我爱听，他现在就在安市！”
    听到楚敬財人在安市，王文鐸脸上先是露出诧异的表情，但很快又出现一抹释然。
    “你的人是在安市到郸城的高速上跟丟的吧。”
    老张又拋出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答案。
    看到王文鐸眼中的诧异，老张脸上扬起得意的神色。
    “你在楚敬財身边有人？”
    王文鐸皱著眉头问出这个问题，但很快又觉得不对。
    “可楚敬財那样的人，你想在他跟前插个眼，显然不太可能啊！”
    老张看著百撕不得其姐的表情，脸上的得意之色更重。
    “你也不是什么都能想到啊！”
    老张面带讥讽地说出这句话。
    “呵呵。”
    王文鐸只是笑了一声，静待老张的解释。
    “其实在港盛后期，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那个时候想下船已经不可能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本以为韩家会放我一马，没想到他们能找到隋正这样的副部级领导跟我在路上作伴，唉！”
    “楚敬財是韩家的代言人，为了自保，我自然是要盯紧他的，他是韩家的风向標嘛！”
    老张的这个解释，王文鐸没有任何的怀疑。
    按照老张的性格，最后没把楚敬財绑在自己身边，已经是给韩家面子了。
    “嗯，符合你的做法！”
    酒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完，王文鐸起身准备离开。
    老张看向王文鐸：
    “就这么走了？”
    王文鐸耸耸肩：
    “不然呢？”
    老张指了指椅子：
    “不著急，再聊聊，指不定我身上还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呢！”
    王文鐸深深地看了一眼老张，接著话里有话地说道：
    “我感兴趣的东西，你敢说吗？”
    老张学著王文鐸耸耸肩：
    “谁知道呢？”
    想了想，王文鐸还是坐回了座位上。
    “在看守所的时候，白玉身上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王文鐸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老张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
    “这招很高明啊，让我上面的人直接怀疑起了白玉，也算是离间了我和那些人的关係吧！”
    王文鐸点上一根烟，没有说话。
    “这么说，外面那些风声也是你放出来的了？”
    王文鐸没有接话，反手问道：
    “说点我感兴趣的！”
    老张突然將脸凑近王文鐸的耳边，接著说出一句令王文鐸怀疑喝多了的话：
    “如果，我让那些风声变成真的呢？”
    “你在唬我？”
    老张哈哈一笑：
    “怎么会，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笔生意而已！”
    王文鐸眯眼看著老张，没有接话。
    “不要怀疑我，只是，我敢让他变成真的，你敢吗？”
    王文鐸深深皱著眉头吐出一口烟雾：
    “我为什么不敢！”
    听到这个回答，老张整个人愣了几秒：
    “你踏马不怕把平原的天捅破？”
    面对老张的疑问，王文鐸脸上露出一抹狠辣：
    “你知道在我来之前，接到一个什么电话吗？”
    老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当然，王文鐸也不怕老张乱说。
    “有人让我把楚敬財留在被抓之前。”
    听到这个回答，老张明显一怔，接著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这，这踏马的是拿你当卫生纸了啊！”
    “还是擦屁股的那种！”
    王文鐸脸上的厌恶之色愈发浓重。
    “所以，你说我敢不敢！”
    “你还真敢，换成我，我踏马也不服气！”
    老张笑得前仰后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怎么样，合作一把？”
    王文鐸知道老张现在极其痛恨省里那帮人，所以也再出言诱惑著老张。
    老张是什么人，那是真的斗爭经验丰富、从泥泞中滚出来的老人，岂会因王文鐸几句话就被撩拨起情绪：
    “呵呵，想白嫖我啊，就几句话就想让我把家底儿掏出来啊！”
    “別说是你，就是换成你老丈人，他也不行啊！”
    王文鐸耸耸肩，不置可否。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別玩儿什么聊斋了！”
    “做笔生意，我开一个价格，你答应，买卖就成了，你不答应，咱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也还记得你陪我吃这顿送行酒的情分！”
    说罢，老张也一如王文鐸诱惑自己那般，將脸再度凑到王文鐸跟前，声音很低地喃喃道：
    “放在以前，那可是百官行述啊！”
    王文鐸瞳孔一缩，心中一凛。
    这老张手里真踏马有货啊！
    对於老张的说法，王文鐸是一点也不怀疑的。
    腾扬建工就是百官行述的桥。
    白玉作为明面上的掌权人，而老张和白玉的关係又摆在那里，老张手里自然是掌握了很多东西的！
    “你想做什么生意？”

 第284章 再出底牌，交易达成

    老张听到王文鐸吐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想换白玉一条生路。”
    说这话时，老张神情有些肃穆，更有几分认真。
    “哦？”
    王文鐸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老张会拿这个要求和他交换。
    在王文鐸视角中，白玉更像是一个脏了的白手套，隨时可以丟弃的那种。
    在王文鐸的设想中，他觉得老张更会用他一手带大，此刻身在的国外的儿子作为交换。
    因为那个小张才是他真是他的心头肉。
    安市情况再复杂，他都没让小张回来，这也足以证明他对小张的保护有多严密。
    “我以为你会让我给国外的小张留一条路的。”
    老张闻言表情极为平淡：
    “国外的很乾净，他也长大了，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白玉，这个小孩儿我对不起他啊！”
    “在別人享受父母关爱的时候，他寄居在亲戚家，等他回来了，我又让他接触名利场，让他替我打点关係。”
    “我，內心是有愧的。”
    王文鐸点点头：
    “这话不假，你对白玉確实不像是一个亲生父亲。”
    老张嘆息一声：
    “上次他从看守所出来后，心里已经对名利场有了牴触情绪，这次回来更是想要彻底和以前的生活脱轨，能不能，放他一马？”
    说话时，老张的语气极其卑微，更像是在哀求。
    王文鐸没有说话，只是抱臂看著老张。
    老张见王文鐸没有表態，神情也激动起来：
    “他，他快结婚了！”
    王文鐸声音冷淡地回道：
    “他快结婚了，所以就可以拍拍屁股离开了吗？”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因为他，多少人都结不了婚了！”
    老张起身，怒目看著王文鐸。
    王文鐸同样直视著老张，一步不让。
    倏然间，老张“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王文鐸，我手里还有一张牌！”
    王文鐸眯眼看向老张，心中很是震惊，到了这个地步，老张手里还能有牌！
    “石垚建工县道修建工地，財务经理！”
    王文鐸一时没有明白老张话中的意思。
    “四个人，一个在车里，三个在...”
    “还需要我多说吗？”
    听到老张的话，王文鐸表面上不为所动，但是內心却已震惊不已。
    孟子民他们在那个时候就被盯上了？
    “財务经理那么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把他放出去！”
    “四个人现在在我手上，我还有一个视频。”
    “本来我是想用来保命的，但现在，算了...”
    老张苦笑一声，没再说话，静待王文鐸下文。
    王文鐸没想到孟子民几人失联竟然是因为老张，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一直联繫不上他们。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试探，王文鐸在试探孟子民四人被老张带走后是否已经把自己露了出去。
    老张一听这话，顿时明白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他们几个命都快没了，可依旧没有把你供出来，你找的这几个人是军队上的吧！”
    王文鐸没有接话，话锋一转问道：
    “东西在哪里？”
    老张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我给你个电话，你只用震两声，不需要接通，东西很快就能到你手上！”
    说著，老张口中吐出一个电话號码。
    王文鐸快速將电话號码记下，隨后径直转身离开。
    临关门前，王文鐸看著依旧跪在地上的老张，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从审讯室出来，龙纪委的人第一时间靠了上来。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王文鐸心中情绪有些复杂，敷衍地回道：
    “没什么，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直接去问就行了，他会配合你们的！”
    说罢，王文鐸迈步想要离开，但是被龙纪委的人一把薅住了胳膊。
    “他到底给你说什么了！”
    “鬆开！”
    王文鐸没有回答对方，而是下意识地呵斥一声。
    他现在心里很乱，很多事情还没有想明白。
    不管是老张给他的东西，还是下一步孟子民几人的安排，他都是一头雾水。
    老张给他的东西威力不亚於一枚核弹，一旦露出去，足以让平原官场发生一场大地震。
    这个东西是自己留著，还是转给老徐呢？
    毫无疑问，如果东西在王文鐸手里的消息传出去，那王文鐸就会处於风暴中心，將会面对多方势力的绞杀。
    可就这么把东西给老徐，王文鐸又极为不甘心，一来，省里那群人王文鐸恨不得拿刀一个个给他们剁了，二来，这个东西给老徐也不见得就是好事儿。
    按照老徐的性格，他肯定会拿这个东西去进行利益置换，谋求利益最大化。
    但这並不是王文鐸想要的。
    还是那句话，从某种程度来说，王文鐸並不是一个政客。
    还有孟子民的事情，也是一个不太好处理的事情，双方已经產生信任危机，再合作下去，首先就是要消除隔阂，但这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我问你话呢！”
    龙纪委的人打断了王文鐸的思考。
    “我已经配合你们的工作了！”
    说罢，王文鐸甩开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快步离去。
    龙纪委的人刚转身准备匯报，就看到一室主任站在自己身后。
    “主任！”
    “唉，说过很多次了，做事要讲方法，你们去开展审讯工作吧，他这边我来处理！”
    ...
    从龙纪委这边回来，王文鐸没有再回政府，而是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內。
    躺在床上，王文鐸脑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古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老张无异於是王文鐸从来到安市到现在，伴隨王文鐸体制生涯最大的对手。
    现在老张被带走了，王文鐸就好像失去了什么。
    拨通老张留给自己的电话，王文鐸在电话接通两声后直接掛断。
    半小时后，房门敲响，王文鐸起身打开房门，发现门口地板上竖著一个文件袋。
    向楼下看去，发现楼道內一点声响没有，空无一人。
    返回房间，王文鐸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是一个u盘，以及一张纸，纸上是一个电话號码。
    將u盘插入电脑中，打开其中的文件，那是一个文档。
    文档中详细记录了省里很多厅级部级干部的利益链条，並且直接证据、辅证等极为详细。
    而且在每个人名的子文件中，老张还清楚地標记了每个人做过什么，时间地点以及涉及人物，一应俱全。
    这哪是百官行述啊，这踏马简直就是一份生死簿！
    “我，我操你妈，这帮人...”
    看著文档，王文鐸情难自禁，一句粗口脱口而出。

 第285章 鸡贼但初心没跑偏

    看完文档，王文鐸按照纸上的號码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餵。”
    王文鐸一下就听出电话那头是孟子民的声音。
    “啪！”
    王文鐸直接將电话掛断。
    接著又拿起另一个手机拨通了號码：
    “你们在哪儿？”
    王文鐸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我们在河阴县政府对面的宾馆內！”
    “我，我们被抓以后就一直被安排在这里。”
    王文鐸愣住了，这个位置，確实...
    嗯。很牛逼！
    不得不说，老张这种老江湖套路层出不穷，什么灯下黑这类的小招数在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信手拈来、不值一提的小把戏而已。
    “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孟子民沉默几秒后回道：“伤养得差不多了。”
    突兀间，王文鐸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双方就这么沉默许久，孟子民才开口道：
    “方便的话，见一面？”
    “行！”
    王文鐸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
    半小时后，王文鐸在县政府对面的快捷宾馆內见到了孟子民等人。
    几人身上的伤还未痊癒，有的伤口绷带还未去除。
    “让你们受连累了。”
    王文鐸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满含歉意的一句话。
    孟子民一怔，隨即解释道：
    “抓住我们的人很厉害，手下几个人身手也不错，再加上他们有心算无心，直接在我们饭菜里下了药，我们...”
    听到孟子民的敘述，王文鐸心中一惊，原来老张还有这么多的后手，如果不是韩家直接堵死了老张的后路，老张要真是捨命一搏之下，自己似乎还真的不好处理...
    万一...
    越想王文鐸后背越凉，摆摆手，王文鐸说道：
    “不说这些了，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孟子民点点头。
    “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
    王文鐸没有磨嘰，现在手头上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处理，他需要知道孟子民几人的態度。
    “...”
    孟子民几人没有说话。
    王文鐸有些诧异，怎么几个月不见，这几个人还扭捏起来了。
    “你们这...”
    王文鐸眼中满是好奇。
    犹豫许久，孟子民开口道：
    “他们在放了我们之前，说，你还不错，我们还想...”
    听到这里，王文鐸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感情这老张到现在还在卖自己人情啊！
    “行了，多的话不说了，我这边有件事很要紧，警方那边不是太方便出面。”
    孟子民听到有任务，瞬间绷直了身体。
    “等下我会给你发个地址...”
    ...
    天河县，楚敬財悠然地窝在沙发中看著电影。
    突兀间，门外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出现，但房间內的电影声遮蔽了楚敬財的耳朵。
    周天明带著十几名干警呈战斗姿態堵在门外。
    冲身后招招手，一个手持工具箱的干警从队伍最后小碎步冲了上来。
    周天明冲对方摆摆手，隨即让开正门口的身位。
    从周天明所站的身位来看，他还是很负责的，把最危险的位置留给了自己。
    干警打开工具箱，从其中抽出一个小包，对著门锁一阵捣鼓。
    只听“咔噠”一声，门锁打开，干警从周天明点点头。
    周天明示意他退回队尾。
    隨著技术干警离开，周天明一脚踹开房门，紧接著一个箭步飞跃进去，战术翻滚后，枪口已经对准了沙发上满脸惊愕的楚敬財。
    楚敬財看见周天明的那一刻，怀中抱枕甩出，一个翻身，楚敬財已经出现在沙发后，紧接著楚敬財翻滚进入房间，锁上房门。
    周天明动作也很快，看见楚敬財动作的一瞬间，便扣动了扳机，枪声响，楚敬財肩膀处血雾瀰漫。
    进了房间后，楚敬財打开窗户，看了眼楼下，又听到踹门声，一咬牙，楚敬財直接跳了下去。
    地形，楚敬財早就勘察过了，窗户底下是个雨搭，只要不瞎瘠薄蹦，都能落到雨搭上，藉助缓衝，楚敬財再次一跳，落在地上。
    守候在楼下的干警看见楚敬財的那一刻，便冲了过来。
    没有犹豫，楚敬財拔腿就跑。
    ...
    翌日，周天明带回了一具尸体。
    “王县，楚敬財在抓捕时拘捕，被我河阴县局干警一枪打中后心，当场死亡！”
    王文鐸面无表情地听著周天明的匯报。
    “嗯。”
    不久后，平原省新闻电台、安市新闻、河阴新闻同时报导了此事。
    办公室內，王文鐸拿著手机语气冰冷地匯报导：
    “屁股我已经擦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吴同信拿著电话沉默不语。
    ...
    龙纪委驻扎小楼內。
    一室主任听著王文鐸与老张沟通的录音。
    旁边的一名亲信听到后立刻拍了桌子：
    “这是违规违纪，他怎么可以这样！”
    主任瞥了一眼青年：
    “有病啊，梗著个脖子喊什么喊！”
    “东西给你你能处理吗？”
    “这明显是一块儿烫手山芋，他乐意要就给他唄！”
    “而且在他手里比在我们手里好使！”
    青年依旧很不服气地看向主任：
    “这是我们的工作，他这样做，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吗？”
    主任风轻云淡地回道：
    “做事动动脑子，你说他要这个东西的意图是什么？”
    青年一愣，隨即回道：
    “政治斗爭！”
    “愚蠢！”
    “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这个，在最开始面对老张时，直接让徐家大势倾轧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而且港盛的事情也是他提前预警的。”
    “这说明什么，他不是一个政客，而是一个有些鸡贼但初心还没有走偏的干部！”
    “你以为我不痛恨那些人？”
    “但是东西在我们手里，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反而会被人利用。”
    “在他手里，他有比我们更能发声的渠道！”
    “明白吗？”
    主任对这个青年很是看中，仿佛看见了最开始的自己。
    他不想青年沦为某些骯脏事的牺牲品，所以才愿意多说几句。
    “好好想想，想不明白就一直想，这样的事情碰见的还少吗？”
    青年沉默。
    ...
    安市，天河县，一户农院內。
    孟子民看著眼前的男子，砸吧砸吧嘴：
    “嘖嘖，以后你就得跟著我们了！”

 第286章 老张之后的人生百態

    “踏马的，老张，你踏马不是人，我给你卖命，你就这么对我！”
    国土局一把手在被省纪委带走时，丝毫没有恐慌之色，反而梗著脖子怒骂著老张的不仁义。
    可实际上真的不恐慌吗？
    並不是！
    这只是恐慌的外在表现而已。
    亦或是，早在老张被抓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也逃不过这一次行动。
    ...
    “我，我是被迫的，他是市委书记，让我办事儿，我也不敢拒绝啊！”
    “是不是被迫的，和你贪污受贿有关係吗？”
    被抓之人脸色惨白，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他是財政局的现任一把手，也是老张在担任市委书记后第一个著重提拔上来的人。
    在此之前，他不过是財政局党组成员中排名极为靠后的存在，但在老张上位后，他也是第一个提著百万现金走进老张別墅门中的人。
    他上来了，但不到半年，他又下去了。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
    “我，我要检举，我要告张致发强姦侵犯我，六年时间內，老张不允许我和丈夫同房，甚至不允许我离婚，就是为了满足他变態的想法！”
    一个副处级的女干部，风姿绰约，容貌明艷。
    此刻正在市纪委哭诉著老张对她的暴行。
    话语极其露骨，將老张形容得极其变態，连作者一个变態都觉得变態的那种！
    省市两级纪委知道这件事后，也是问过老张。
    而老张的回覆也很有意思，他是这样说的：
    “呵呵，一个男人和老婆睡六年，都踏马跟左手和右手的关係一样了，更何况是她呢？”
    “我跟老婆从结婚到现在都睡不了六年，呵呵！”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男人一过四十，踏马的能不能硬起来都不知道，还睡六年！”
    老张自嘲一笑后继续说道：
    “算了，墙倒眾人推，树倒猢猻散，如果她觉得这样可以获得她丈夫的原谅，那我老张背一点黑锅也无所谓嘍！”
    “她说我强姦了她六年，那就强姦了她六年吧！”
    老张的回答极其讽刺。
    是啊，如果一个女人不想，哪个男人能强姦她六年之久！
    安市许多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在为这个副处级的女同志鸣不平，可谁又曾看到过，这个副处级的女干部在六年之前还只是一个三级主任科员呢？
    ...
    老张被抓以后，仿佛成了过街的老鼠，是他干的，不是他干的，所有没有结果的脏事都扣到了他的头上。
    而老张也没有任何拒绝，只要有人指证，不管证据充实与否，他都把事情应了下来。
    在检举老张的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他曾经一手提拔的干部，甚至很多还都是被他安排到安市城投等一些国企中的亲戚。
    这些人恨不得把老张的祖坟扒出来公之於眾。
    不过，老张依旧没有说什么，面对落井下石也好，面对走人茶凉也罢，老张都是一笑了之。
    省纪委的副书记曾经问过老张：
    “我们也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承认下来呢？”
    老张回道：
    “检举我的人要么是我提拔的，要么是我的亲属。”
    “那些被我提拔上来的，如果我否认他们，不就是在否认以前的自己吗？”
    “至於那些亲属，他们如果能通过这样的动作保住自己的饭碗，那我老张也算对得起他们！”
    “而且...”
    说到这里时，老张露出一个极其耐人寻味的表情：
    “而且，他们即便真的侥倖躲过了这次风波，那没有我的关照，他们会死得比现在还惨！”
    “因为他们对我一个帮他们的亲戚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们曾经做过更恶的事情！”
    “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事实也果真如老张而言，这些曾经举报他的那些亲属最轻的都是鋃鐺入狱，甚至有人不明不白惨死在了街头。
    隨著老张被抓后和王文鐸达成交易，老张也是在没有经歷任何审讯手段的情况下，將自己在安市的嫡系全部交代了出来，一时间，省纪委、市纪委联合办案。
    你问为什么没有县纪委？
    科级干部根本不算老张的嫡系好吧！
    半个月的案件梳理，將大鱼全部抓到后，省市两级纪委也將一些被供出来的小杂鱼交给了各个县区的纪委负责案件推进。
    至於这些小杂鱼的结果如何，就看他们上面有没有人，自己的钱袋子够不够硬实了。
    解决腐败问题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一劳永逸的事情。
    腐败最大的根源在人的內心，想要解决腐败问题，除了让干部不敢腐，还要让他们不想腐。
    老张落幕了。
    在一年半之后的案件开庭时，老张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或许两年之后会变成无期徒刑，但是毫无疑问，老张再次从监狱中出来时，只怕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耄耋老人了。
    在安市雄踞二十多年，老张最后的结局算不上风光，但是却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风骨。
    他没有选择鱼死网破，也没有搞什么出国寻求政治庇护，而是以愿赌服输的姿態选择坦然面对。
    按老张自己的话来说，他输了，输在了自己身上。
    老张走向末路，王文鐸反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大敌已除的快感，反而是陷入对老张事件的思考当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卖官鬻爵的事情发生，为什么这么多的官员愿意大价钱往上走，那是因为的钱比起赚的钱不过十之一而已！
    为什么这么多干部深陷贪腐之中无法自拔？
    想必在每一个干部进入体制时，都是不敢伸手的，但是当有了第一次时，心理的快感、利益的诱惑、贪腐证据的威压，这些条件都是让他们越踩越深的原因。
    ...
    一架飞机落地省城，一个带著墨镜的男子下了飞机后直奔省城一家酒店內。
    “你回来了？”
    “你想做个懦夫？”
    “...”
    “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
    “呵呵，真心餵了狗啊！”
    “...”
    “你走吧，找个村子，最好躲进山里，一辈子不要出来！”
    “嘶，说你的目的吧！”

 第287章 事毕，准备离开

    老张的事情过去了，安市又恢復到了以前的平静之中。
    在老张事件中，李户煒被调到了政协担任副主席，常务副市长刘润平和政法委书记严立明被省纪委带走，想必结果也不会太好。
    作为刘润平的老下属，陈哲峰在听到这个老领导被省纪委带走后，立刻起身准备在王文鐸这儿求求情。
    可走到门口时，陈哲峰却顿住了脚步，在门口犹豫很久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敲响那扇门。
    而王文鐸就坐在办公室中，与陈哲峰隔门相望。
    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立场，也都明白这件事最终的结果。
    陈哲峰是个体面人，他没有选择敲门，也没有让王文鐸两边为难。
    而王文鐸也在等，他在等陈哲峰敲门，如果陈哲峰敲门了，那王文鐸也会给这个在自己进入体制后，在初期给予自己最大帮助和支持的老领导。
    他不会让陈哲峰落了面子。
    但陈哲峰终究还是没有进来。
    当然，王文鐸也不会主动给自己惹麻烦。
    陈哲峰走了，王文鐸站在窗边看著陈哲峰的车子离开了县政府大院。
    在老张的事情彻底结束之后，王文鐸约陈哲峰出来坐了坐。
    依旧是那家秦记羊汤，依旧是二人对坐。
    王文鐸一边被陈哲峰倒酒一边说道：
    “刘润平的事情，我和上面沟通过了，他会退休，但是会降级退休！”
    陈哲峰握著酒杯的手一抖。
    一时间，情绪上涌，陈哲峰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匯成两个字“谢谢”。
    王文鐸轻笑一声，端起酒杯道：
    “港盛的事情太大，而他又是老张的支持者，我也没有办法，上面需要一个处理意见。”
    陈哲峰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將二两半的白酒一饮而尽。
    王文鐸笑了笑，同样一饮而尽。
    “他在我进入体制时就一直带著我，我给他做过联络员，等我进入基层后，他给我指点方向，告诉我应该怎么处理事情，怎么利用资源，怎么平衡关係。”
    “他是我的老师。”
    “犯错了，就要认，这是他告诉我的。”
    “他不是一个贪官，只是在面临晋升无望的窘境时的无奈之举...”
    陈哲峰就这么说著，眼泪也不自觉湿了面庞。
    一边说，一边喝，不知不觉间，七两白酒已经下肚，陈哲峰也醉意上头。
    “文鐸，我，谢谢你！”
    王文鐸没有接话，只是说道：
    “那天，我知道你就站在门外。”
    “你没有进来，是不想我为难；我帮他，在你，也在他。”
    “你帮过我，我不想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帮过我，我也尽了最大的能力！”
    “老领导，人各有命，在选择之时，很多事情就已经註定了！”
    陈哲峰重重地点点头。
    这一夜，陈哲峰大醉。
    ...
    老张的落幕並不能阻碍歷史的进程。
    事件平息后，王文鐸这边再次全身投入工作之中。
    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华泰的万亩良种培育院落地，蔬菜罐头加工厂、乾菜真空加工厂相继落地。
    2019年10月10日，在安市市委的带领下，在河阴召开了平原省第一届有机蔬菜博览会，会议上，省委副书记方跃进出席並发表讲话，市委书记吴同信出席发表讲话，王文鐸级別还只是副处级的常务副县长，虽然没有讲话，但是却也坐在了主席台的最边上。
    这也意味著王文鐸在河阴的时间不多了。
    果然，在博览会结束之后，吴同信和王文鐸在办公室內碰头。
    “华泰这边已经稳定了，你制定的河阴发展五年计划也已经步入正轨，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
    在老张的事情结束之后，作为老张的支持者，周研墨自然也要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
    所以在安市市委书记的人选上，周研墨因为老张的事情而丧失了话语权。
    在方跃进的推动之下，吴同信终於向前迈了一步，成功担任安市市委书记。
    至於市长的人选则是从京城部委下来的一个年轻干部，今年才38岁，正厅级。
    据老徐而言，这个新来的市长既不是新贵势力，也不是老牌势力，属於是中间势力。
    在京城，中间势力最大的作用就是平衡新老两方势力，缓和二者的矛盾，起一个缓衝地带的作用。
    中间势力信奉的就是中庸之道，像平原省的一把手，就是中间势力的代表人物。
    远的不谈。
    听到吴同信这么说，王文鐸其实是有一点为难的。
    他也知道自己该往上走了。
    別的不谈，作为民大的博士，本身来到基层就该是副处级，他之所以从正科起步，也是封老的特意安排而已，希望他能在基层多多歷练一番。
    现在的副处级別，算上他在古城的一年，已经有了三年，按照他的政绩和背景来说，上正处应该就在今年年底。
    现在吴同信提起这件事，从他的话里，王文鐸感觉上面对自己的安排是想让自己换个地方，这和王文鐸的想法有些衝突。
    首先，河阴这边虽然已经稳定，但是制定河阴发展五年规划的毕竟是自己，也只有自己最了解其中的关键，现在离开，怕是会对河阴的发展產生影响，所以王文鐸是更想在河阴原地上来的。
    但河阴现在有没有好的位置，这让王文鐸也有一点难受。
    总不能因为你王文鐸想原地上，就让其他干部给你腾地方吧。
    倒也不是不行，他也有这个能力，只是县委书记贺牛刚上来还不到一年，再调动也不合適，至於县长这个位置，王文鐸是没有考虑过的。
    没別的，县长还要受县委书记掣肘，不利於自己开展工作。
    不如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多待一届来的实在！
    这样还能把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
    “领导，就不能迂迴一下，在河阴？”
    吴同信一怔，笑著摇头道：
    “再让你在河阴待一届，这河阴就成了你的后园了！”
    “这是上面不会允许的，而且你的才华不应该埋没在已经找到出路的河阴身上，平原还有很多地方像河阴最初时一样迷茫，你要利用所学和经验，帮他们找到路！”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悬著的心彻底嘎了。
    没招儿，看来上面已经决定了。
    “那我下一步去哪儿？”
    吴同信意味深长的一笑：
    “省城，党校！”
    “青年干部培训班！”

 第288章 离开河阴

    “培训班？”
    王文鐸听到这个安排的时候明显一愣。
    培训班，王文鐸倒是听过。
    一般培训班分为两种。
    一种是进步的，一种是教育的。
    前者基本上都是潜力、能力等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干部被提名参加，从培训班回来之后，稳稳地会晋升一级。
    后者就有些特殊了，这种性质的培训班，一般都用来配合一些行动，以警示教育为主。
    上级纪委在面对腐败分子时，为了防止腐败分子利用其在当地的影响力，对反腐工作造成阻碍，一般会以培训班的名义，將腐败分子调离当地，在培训过程中对腐败分子进行抓捕。
    又或者是以培训的名义调离原岗位，对原岗位的人员进行补充，等回来时再安排閒职，这个主要是针对一些犯过重大过错的干部。
    当然，吴同信让王文鐸参加的这个培训班，肯定是前者那种，从培训班回来之后，肯定是要晋升的。
    想到让自己参加培训班，王文鐸眼中一亮：
    “要不让贺牛同志去吧，我正好...”
    说罢，王文鐸“嘿嘿”一笑，在心中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吴同信一听这话，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真当这培训班的名额是大白菜啊！说给谁就给谁啊！”
    “这是你岳丈帮你要来的！”
    “你学歷虽然高，但是基层经验只有三年，想要从常务副县长到县委书记一步登天，你不走点捷径哪有那么容易！”
    “再说了，你愿意在县长的位置上再待一届吗？”
    王文鐸一听这话赶紧摇头。
    开玩笑，体制內一步快，步步快；一步慢，步步慢。
    当然了，这並不是说县长发展一县经济，稳定一县民生並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县委书记对於王文鐸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那就不要再让我浪费口舌，儘快交接一下工作，准备报导吧。”
    “培训班十一月中旬开课，你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儘快交接，给自己也留下一个休息的空窗期，就这样！”
    说罢，吴同信不再和王文鐸谈及培训班以及他今后的安排，两人开始针对河阴今后的发展进行商討。
    时间飞逝，转眼已到四点半，吴同信起身准备返回安市。
    临行前，吴同信沉声对王文鐸说道：
    “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很关键，你来点將，后续的事情我来安排。”
    “不过，不著急，好好考虑一下。”
    说罢，吴同信弯腰钻进车里，王文鐸站在车窗外，想都没想地说出一个人名：
    “赵鸣！”
    吴同信一愣，隨即点点头。
    “好！”
    ...
    王文鐸要调走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多人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很多乡办的一把手都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说，王文鐸离开后，他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就是他说了算。
    只要王文鐸点將，那这个人十有八九都能顺利升任副处。
    一时间，王文鐸办公室內络绎不绝。
    “呼！”
    王文鐸一屁股坐在任瑜办公室的沙发上。
    “王县长，这两天忙坏了吧！”
    任瑜给王文鐸倒了杯茶。
    两人的关係一直都还不错，主要是王文鐸这人不贪功，不会把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在河阴常委中，只要是配合王文鐸工作的，那多多少少都能负责一块儿內容。
    这就让很多人自然地团结到了王文鐸身边。
    尤其是任瑜，作为县长来说，只要时间一到，她的功绩足以让她极为顺利地升上一级。
    “嗨，別提了，不知道谁把我要去参加培训班的事情透露出去了，这些乡办的一把手们就像是老猫闻到了鱼腥味儿，一个个都蠢蠢欲动。”
    任瑜笑道：
    “进步嘛，谁不知道能够得到你王大县长的青睞，基本上上任副处就是铁板钉钉子的事儿啊！”
    面对任瑜的调侃，王文鐸不禁翻翻白眼：
    “任县长，你现在也调侃我，我真是太难了！”
    “哈哈哈！”
    任瑜一阵娇笑，配合上本身俊俏的容貌和场面养成的官场气质，倒也算得上一道优美的风景线。
    “这些人要是能把心思放在正地方上，还用发愁上升嘛？”
    王文鐸感嘆一声。
    任瑜也附和道：
    “是啊，很多人都以为討好上级领导就能走上去，总以为捷径是那么好走的，可他们却不知道，这只能算得上是锦上添而已！”
    “自己根基不行，即便再取巧，也不过是竹篮打水！”
    “而且，就算取巧上去了，只怕也会是空中楼阁，南柯一梦，甚至还可能踏入万丈深渊啊！”
    王文鐸被这些人搞得心烦，摆摆手道：
    “不说这些了，今天过来，也是想和任县长聊一些事情。”
    任瑜一听，就知道王文鐸想说什么：
    “是担心华泰的事情吧。”
    王文鐸点点头。
    “放心吧，虽然贺牛书记来的时间比较晚，但是对我们的工作也是支持的，更何况还有我和哲峰书记在呢！”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我还担心一个人。”
    王文鐸得到任瑜的承诺，空悬的心头落了下来。
    “谁？”
    任瑜不禁有些好奇。
    王文鐸嘆了口气，回道：
    “郝县长！”
    任瑜一愣，有些没明白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看见任瑜的表情，王文鐸解释道：
    “郝县长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本身我离开后打算向市里举荐她的，只是他和李主席之前的事情让我有些拿捏不准啊，我希望任县长能帮忙找她谈谈，你们女同志好说话嘛。”
    “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和吴书记沟通一下，看能否把她调到市里工作！”
    任瑜仔细思考一番，瞬间明白了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王文鐸这是在担心郝晴那边会有什么变化。
    “好，找个时间，我约她出来一下。”
    王文鐸將杯中茶水喝掉，起身道：
    “那河阴就拜託给任县长了！”
    此刻，王文鐸看向任瑜的目光十分郑重。
    河阴倾注了王文鐸太多的心血，他真的不希望自己走后，河阴会变样。
    “文鐸县长放心！”
    任瑜心中明白，王文鐸这“託孤”的话之所以给自己说，而不是给比自己级別更高的贺牛交代，这其中的深意任瑜都明白。
    这是对任瑜的信任！
    而贺牛，说实话，王文鐸与他的关係也好，对他的能力也好，都不足以让王文鐸如此。
    三天后，周五。
    市委组织部宣布了王文鐸的免职声明。
    王文鐸离开了，没有开什么送別会，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来时一个行李箱，去时依旧如此！

 第289章 极具含金量的培训班

    “你说这床是谁研究的呢？怎么躺上面就得劲呢？”
    王文鐸赖唧唧地躺在床上，模样极为慵懒。
    这是他从河阴回来的第三天了，现在他人在省城，徐桐也从京城赶了过来。
    “师兄，你都躺了两天了，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唄？”
    “你都没带我出去转转呢！”
    徐桐嘟著小嘴，模样极为可爱。
    王文鐸看著徐桐可爱的模样，也起了坏心思。
    “想让我起来啊，来这里！”
    王文鐸指了指自己的唇。
    “师兄，你有点討厌誒！”
    徐桐脸颊羞红，摇著王文鐸的手臂。
    王文鐸一把扯过被子：
    “这床谁...”
    不等王文鐸把话说完，徐桐闭著双眼將脸蛋凑了过来，吻上了王文鐸唇。
    “嘎吱！”
    “嘶，不好意思！”
    王怒气冲冲地本来打算过来喊王文鐸起床，谁知道刚一推门就看到眼前这幕。
    徐桐宛如触电一般一个后仰跳开。
    “师兄，阿姨...”
    王文鐸起身一把將徐桐薅了过来。
    “反正都看见了！”
    “过来把你！”
    “唔！”
    三十秒后。
    徐桐大口喘著粗气。
    “以后，最多二十秒！”
    “哈哈哈！”
    王文鐸换上衣服，洗漱一番。
    “今天想去哪里玩儿啊！”
    王文鐸溜边儿喝著五穀豆浆，一看就是个老吃家了！
    徐桐的吃香就要好看很多了。
    揪著个小油饼的边边，小口抿食著。
    “我想去只有平原看看，我在短视频上看到过，说是將平原几千年的文化通过话剧的方式演绎出来，评价很不错！”
    徐桐兴奋地举起小手。
    “嘶溜！”
    “行，那就去这儿！”
    一口乾掉碗里的豆浆：
    “我去抽根烟，等你！”
    嗯，很有男友特色了！
    两人驱车来到只有平原剧城。
    买票，入场。
    “我要看这个，这个说的是平原人民为了填饱肚子...”
    徐桐拿著导游图兴奋地指著上面的一处地点。
    王文鐸看了一眼上面“李家村”剧场后，大手一挥
    “走著！”
    ...
    一整天的时间，二人將三个大剧场看完后，徐桐坐在车中，情绪不高。
    “他们，他们只想吃饱饭而已！”
    “是啊，平原地区的人民几千年来的愿望都是如此，吃饱饭而已。”
    “可这一点，在歷朝歷代，能够真正实现的屈指可数！”
    说到这里，王文鐸忽地想起了国家的扶贫政策。
    在歷朝歷代都没能实现的朴素愿望，在今天终於实现了。
    突兀间，王文鐸脑中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
    粮食，饱饭...
    这些最朴素的愿望，却承载著百姓最大的希望。
    ...
    接下来几天，王文鐸带著徐桐將省城周边一些景点游览一番。
    “今天想去哪里啊？”
    王文鐸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他突然发现，怎么陪女同志玩儿，比上班还要累哦！
    徐桐刚想说话，王文鐸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吴同信的电话，王文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喂，吴叔。”
    吴同信爽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哈哈，最近休息得还不错吧。”
    王文鐸看了一眼徐桐，一副要死不活的语气回道：
    “嗯，还行！”
    “我怎么感觉你有气无力的，是不是...”
    “年轻人，注意节制身体！”
    闻言，王文鐸不禁翻了翻白眼：
    “吴叔！”
    “哈哈，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培训班11月16號开课，地点就是省城党校，不要耽误了！”
    “好的，吴叔！”
    两人在电话中又交谈一番，这才掛断电话。
    “要开课了？”
    徐桐有些不太开心地问道。
    王文鐸点点头。
    “嗨，不能陪你玩儿了。”
    王文鐸故作遗憾，可徐桐多聪明啊，一眼看出王文鐸的小心思。
    “师兄，我是不是应该...”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想陪我玩儿！”
    “哼哼哼！”
    徐桐揪了揪小鼻子。
    王文鐸訕笑两声：
    “那不能够！”
    “好啦好啦，来的时候，我爸还说让你在开课之前去京城一趟，有些事想和你当面聊聊！”
    “对了，老师也说过，想和你聊聊。”
    一听这个，王文鐸一怔：
    “你怎么不早说啊，让叔叔和老师等我这么久！”
    徐桐挑挑眉毛，回道：
    “他们说了，没什么重要的事，让你休息够了再去！”
    “好啊，原来他们都比我重要！”
    “阿姨...”
    ...
    两人修整一天，乘坐飞机抵达京城。
    “叔叔。”
    “嗯，快坐！”
    书房中，老徐整翻看著一份报告。
    王文鐸也没有打扰，打了声招呼便自己动手开始摆弄茶具。
    十来分钟后，老徐摘下眼镜：
    “休息得还好吧。”
    王文鐸精神抖擞：
    “还不错。”
    “嗯，工作生活就要张弛有度，人虽然像橡皮筋一样有弹性，但是崩得太紧，那根弦也会断的，適当休息还是有必要的！”
    老徐宛如一个老父亲一般嘮叨著。
    王文鐸则静静地听著。
    “听说安市的吴同信说，你好像不是太想参加这次培训班啊！”
    很快，老徐开始步入正题。
    王文鐸点点头。
    “之前我觉得这些培训班有些浪费时间，后来想明白了，不仅要低头走路，还要抬头看路！”
    老徐欣慰地点点头。
    “这次让你参加培训班，是我和封老一起决定的。”
    “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履歷有些单薄，而是这次的培训班有些不太一样。”
    王文鐸闻言一怔：
    “不太一样？”
    老徐点点头。
    “有没有看最近一號的一些讲话！”
    一號的讲话是王文鐸甚至是所有干部必学的內容，这其中包含的思想精髓价值不可估量。
    “有学习过，但是不知道叔叔你说的是哪一点。”
    老徐一笑：
    “你呀，还是有些浮躁！”
    “一號在几次讲话中都提到一个重点，那就是青年干部！”
    “这些年一直提倡干部年轻化，所以你们这些人才能有机会突破一些规则，走上一些以前不可能的岗位！”
    “这次的青年干部培训班，也是顺应一號的讲话而来的！”
    听到这里，王文鐸才明白老徐话中的意思。
    “再告诉你一点，这次的培训班，你们平原的一把手不仅会在开课时讲话，还会担任主讲！”
    “甚至，就连六號首长也会应一號之邀，对一號关於青年干部的指示精神进行研读！”
    “你明白这其中的含金量了吧！”

 第290章 谆谆善诱

    s：兄弟们，昨天老丈人家有事，去帮忙了，今天四更！
    “而且啊，虽然你的一些做法和政绩已经走进了高层的视线之中，但是你比起那些后备力量，在高层中露面的机会还是太少了。
    “当然，我说的不是消息，而是真的见面，哪怕就是点头而已。”
    老徐的话还是很中肯的。
    王文鐸现在处於什么阶段呢？
    就是上面知道有这么个人了，但是具体是谁，长什么样子，还是只停留在照片上。
    有时候刷一下存在感还是有必要的。
    王文鐸知道老徐和封老是为了自己发展，虽然对这样的行为有些嗤之以鼻，但是还是那句话。
    想要真的改变一些东西，你说的话必须有人听，你的想法必须有人支持，你的理念必须有人贯彻执行，你的威望必须服眾。
    不然，那么多人都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凭什么你的要被实现呢？
    这就是现实！
    王文鐸点点头，將老徐的茶杯续满。
    轻抿一口茶水，老徐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
    “你在平原虽然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圈子，在河阴你说一不二，在市里很多常委也支持你，甚至省里的方跃进也青睞与你，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你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
    “不管是徐家还是封老的支持，又或者是你做出政绩能够让他们更进一步，这些掺杂利益在其中！”
    “你以为方跃进全力支持你是因为什么？”
    “不会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
    老徐开了个小玩笑。
    “说到方跃进，就提一下他吧。”
    “方跃进是邱方国的老领导，也是在邱方国的穿针引线之下，方跃进这段时间和我们徐家走得很近，但是这並不代表方跃进就是支持徐家的，他的態度很曖昧啊！”
    “从港盛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政治场上的这帮人，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之中，除了那些没办法的，只能选择其中一方的人，剩下的都是两头下注的老狐狸。”
    “你不知道吧，港盛在安市的动作是经过很多人默许的，这就是他们下注的方式！”
    听到老徐的解释，王文鐸內心的三观有些崩塌。
    “方书记他...”
    王文鐸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老徐看来有些可笑。
    “他？”
    “还是那句话，能支持你，是因为利益，你想像不到华泰在河阴的投资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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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不仅仅是gdp、税收、政绩的问题，这其中还包含路的事儿。”
    “你为平原的发展拓展出了一条新路啊！”
    王文鐸苦涩一笑：
    “我，没想过那么多！”
    这次，换成老徐给王文鐸添茶。
    “没关係，越往上走，你的视野也会越开阔，也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
    “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其实你的一些行为已经能够一些上层的决策了！”
    ...
    翌日，王文鐸休息一番去民大看望了封老。
    面对封老，王文鐸没有任何隱瞒，將和老张的一些交易也一五一十地透露出来。
    “你手里那份东西，很危险！”
    封老满是眼角的皱纹宛如沟壑，可却將这个老人眼中的智慧衬托极为耀眼。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我甚至都没有和徐叔提起过这件事！”
    封老点点头。
    “你这样做是对的，小徐是老牌勛贵中的代表人物，儘管老牌勛贵们对上层削藩的做法呈支持態度，但是他们还是会从自身利益出发，一旦你的这份东西暴露出去，你就会深陷风暴中心，到时候不管是误伤还是有人恶意中伤，对你来说都是不小的伤害。”
    封老的话一针见血，这也正是王文鐸所担心的。
    老张把“百官行述”交给王文鐸，其用心也不是那么单纯的。
    但是王文鐸也有掣肘老张的地方，这也让老张將这个秘密没有泄露出来。
    再加上王文鐸顺应省里一些人的要求，让楚敬財“拘捕被杀”，这也让王文鐸迎合了名单上那些人的心意。
    “老师，我在想该如何利用手中的这份名单。”
    王文鐸將自己內心疑惑的地方说了出来。
    封老皱眉看向王文鐸：
    “你想自己用？”
    王文鐸点点头。
    “你是想和那些人做交换，还是准备举起闸刀？”
    封老对王文鐸內心想法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
    王文鐸苦笑一声：
    “如果是想做利益交换，那我还用犯愁吗？”
    “这倒也是！”
    封老十分认可地应了一声。
    “你要是想自己用，虽然用好了確实能起到大的作用，但是还是太过冒险了。”
    “第一，你现在的位置不高，想要自己动手，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你自己用，风险太大，这就像走钢丝，一旦出现一点问题，都有可能给你带来巨大的风险！”
    封老看著目光灼灼的王文鐸，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已经决定了吧！”
    王文鐸点点头。
    “我不同意！”
    “这些蛀虫我可以帮你处理，但是你绝对不能涉险！”
    封老在某些方面，对王文鐸真的不必亲生父亲差什么。
    王文鐸无奈道：
    “老师，我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不是想让您否定我的想法！”
    封老瞥了一眼王文鐸：
    “这件事不用商量了！”
    “老师！”
    “我说过，不用商量了！”
    封老语气极重。
    王文鐸嘆息一声，窝在沙发中故意露出极为低落、痛苦等多种情绪掺杂在一起的模样。
    封老看得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行了，行了，別跟我这儿飆演技！”
    十分嫌弃地摆摆手，封老琢磨出一个路子：
    “这样吧，你找个代理人,让他出面，你在幕后操纵。”
    王文鐸依旧一副要死不活、耸眉搭眼的模样。
    “这是底线！”
    “老师，我怕有风险，別人就不怕吗？”
    封老闻言立刻辩驳道：
    “你没事，就可以帮他兜底！”
    “你出事了，怎么办！”
    王文鐸立刻回道：
    “不是有你们兜底吗？”
    “呵呵！”
    果然，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是会笑出来的。
    封老就被王文鐸气笑了。
    他不知道王文鐸脑瓜子是怎么想出这句话的！
    “文鐸，你是不是又忘了你论文写不出来时的模样了！”
    封老眼睛微眯，嘴角带笑，但这副“核蔼可氢”的模样，在王文鐸看来宛如撒旦再世。
    “老师英明，我听你的！”
    “哼！”
    “儘快选派人选！”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老师，不用选了，我已经有人选了，而且用得极为熟稔！”

 第291章 SQ园区区长计志学--邀约

    “行了，你自己挑选好人选就可以，到时候我也会配合你的！”
    封老这句话的分量极重。
    配合！
    什么意思，显然已经是將王文鐸放在了主导地位。
    王文鐸闻言“啪”一声站起身：
    “老师，除恶务尽，一定不负老师期望！”
    面对王文鐸的表態，封老“嗤笑”一声：
    “你少让我给你擦屁股就行！”
    “嘿嘿！”
    二人相视一笑。
    不管是封老还是王文鐸，对於贪腐问题，均是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管苍蝇老虎，都要一巴掌拍死！
    贪腐就是高压线，触之者死！
    这就是二人的宗旨和原则。
    得到封老的认可，王文鐸將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是需要契机的，而且你挑选的那个人也可以先动了，不然契机到来之时再行动，只怕会引起有心人的察觉啊！”
    封老考虑事情极其全面。
    王文鐸点点头，隨即露出“憨厚”的笑容：
    “老师，这件事还得您伸伸手！”
    封老斜睨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找小徐啊！”
    王文鐸訕笑一声：
    “我不想太过依赖徐家的力量。”
    封老一眼看穿了王文鐸的小心思：
    “怎么，还没和徐桐结婚，怕人家说三道四啊！”
    王文鐸沉吟数秒回道：
    “是也不是！”
    “徐家终究还是勛贵家族，太依赖的话，我担心日后他们会提起一些我无法拒绝的要求！”
    封老闻言点点头：
    “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没有被徐家的衣炮弹侵蚀！”
    王文鐸嘿嘿一笑：
    “教员不是说过嘛，面对衣炮弹，衣可以吃下去，但是炮弹还是要打回去的嘛！”
    “油腔滑调！”
    封老简明扼要地评价一句。
    但眼中的欣慰还是藏不住的。
    “对了，小徐跟你说过为什么这次的培训班非要你参加了吗？”
    王文鐸点点头：“说过一些！”
    封老嘆了口气：
    “你呀，和我一样，我们这些做学问的人，对於人情世故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这次让你参加培训班，也是希望你能拓展一下人脉，看看有什么可用之人！”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自己的力量终归还是有限的，你看这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哪个身边不是聚集了一大批良臣贤將！”
    王文鐸听后应了一声，隨即说道：
    “我现在也有意在培养一些人。”
    封老摇摇头：
    “时间上还是来不及啊。”
    “你的成长速度比他们是要快的，在你需要时，你是等不到他们成长起来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每一个阶段，都要找到自己的左右手！”
    “要学会知人善用，而不是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革命尚未成功之时，只怕你就要累垮了身体嘍！”
    “我可听说了，你在河阴有个『拼命三郎』称號啊！”
    封老提到这个问题，王文鐸也瞬间反思起了自身。
    在河阴时，王文鐸確实事无巨细都要亲自安排。
    这也的確让他感到有些身心俱疲。
    一县之地尚且可以这样，可以后呢？
    还能这样吗？
    他能將精力都放在那些小事上吗？
    看著王文鐸陷入沉思，封老再次提点道：
    “要知道，越往上走，上面越看重统筹协调能力！”
    “我对你的希望可不是一个將才，而是一个帅才，甚至我想在你身上看到龙气加身，能明白吗？”
    封老对王文鐸期望不可谓不高。
    王文鐸重重地点点头：
    “明白了，老师！”
    封老见今天说得已经够多了，教学不在於老师讲了多少，而在於学生领悟多少。
    “行了行了，你可以滚蛋了，我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再说下去就要遭人烦了！好好想一下自己下一步要走的方向！”
    ...
    11月16日，王文鐸再次拿起了笔记本和笔，背起了小书包，踏进了课堂。
    只是这一堂课和他之前所学大相逕庭。
    “同志们，大家好，我是赵和平，今天由我来为各位青年俊才开这第一课，在座的各位都是县处级干部中的佼佼者，不然我们大家也不会再这里面见面。”
    “你们其中，有扶贫专干，將国家级贫困县变成经济强县的优秀县委书记，也有开创出当地独特发展道路的优秀县长，总之，我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人才，是我国现代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人才...”
    “言归正传，这次组织县处级青年干部培训班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能够適应我国现代化进程中，对新发展理念、新思路等一些以青年干部为主体的『新』潮思想，下面，我將以大长老关於青年干部的论述作为第一课的始点...”
    会场內，能够参加培训班的，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五岁，这是青年干部培训班的最基本要求，而且会场中人，无一不是在平原省省委掛名的年轻干部，这些人为了的前途不可估量。
    会场內，寂静无声，只有赵和平一人在阐述，余者无不是手执笔录，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堂课，两个小时，王文鐸全程精神紧绷，疯狂补充著自己的理论知识。
    “我的论述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
    赵和平率先拿著材料离开会场。
    正在王文鐸收拾东西准备回酒店休息时，一道身影迈步而来，最终在王文鐸跟前驻足。
    “文鐸县长你好，我是sq市园区的区长，计志学。”
    王文鐸看著伸到自己跟前的右手，立刻放下手头上的笔记本，连忙伸出手与对方相握。
    “计区长你好，我是河阴县常务副县长王文鐸。”
    “早有耳闻！”
    计志学说话很是客气。
    “早就听说过王县长在河阴的大手笔，但也只是听过，今日一见，当真是神采非凡！”
    王文鐸也笑脸相迎：
    “计区长客气了，我不过是搭上了华锋农业外扩的便车而已。”
    “王县长太谦虚了，即便是华锋农业想要外扩，但王县长能从华锋的眾多选择中，將华锋引资到河阴，足以证明王县长的能力。”
    两人一阵商业互吹。
    但大多都是王文鐸客气，计志学在一阵猛夸。
    没办法，王文鐸也想称讚一下对方，奈何sq市距离安市太远，王文鐸这方面的消息关注也不多，所以还真不太了解计志学这个人。
    “不知道文鐸县长方便不方便，中午可否一起吃个便饭？”

 第292章 有人就有江湖

    在来之前，封老便已嘱託过，让王文鐸在培训班中要广交志同道合的好友。
    面对计志学拋来的善意，王文鐸没有拒绝的理由。
    “计区长太客气了，这顿饭应该我请。”
    说笑间，二人迈步向党校安排的酒店而去。
    由於本次培训班的规格很高，所以食宿等一些杂事都有党校安排。
    酒店也很不错，四星级，吃喝拉撒一应俱全。
    也正是因为这次的培训班规格很高，大家也都是在京城有门子的人，所以也都知道六长老会来，这也就导致很多想要开展社交活动的人强行按捺下心中的躁动，老老实实地待在酒店內，吃酒店准备好的东西。
    没办法，毕竟能来这里的没有一个傻子，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把脸露出来，反而把屁股先露出来。
    放好个人物品，王文鐸出门在计志学的房间门外等待。
    不多时，计志学推门而出。
    “计区长，情况特殊，咱们就在酒店餐厅就餐吧，等培训结束之后，我再好好招待你一下。”
    计志学很是理解，甚至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酒店的餐厅见就很好。”
    “我听说文鐸县长是省城人，既然来了这里，那肯定是要让文鐸县长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计志学开著玩笑。
    酒店餐厅饭菜是自助餐，大家取好餐盘取了东西便各自找位置坐下。
    “文鐸县长，我对你在河阴的做法很是赞同，我们平原地理情况和政治情况特殊，招商引资的难度很大。”
    “一来，国家大政方针要求我们要守好国家的粮袋子，这就导致我们对於除了几个资源城市外，其他地市想要发展重工业的难度极高。”
    “二来，我们平原的环保问题也一直被上面詬病。”
    “文鐸县长能够从有机农业出发，既符合大政方针，又兼顾环保情况，当真是一记妙手啊！”
    王文鐸在房间內整理杂物时，也是快速了解了一下计志学的履歷，发现对方竟然就是赵和平口中的扶贫第一人。
    要知道sq市在平原省属於是贫困地区，很多县区的gdp排行都很低，而园区的gdp比起河阴还要低上几个排名！
    当然，这是在王文鐸到河阴之前。
    而计志学居然能在三年时间里，让园区的gdp实现平均每年24%的增速，不可不称之为奇蹟。
    这个计志学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英雄相惜。
    “计区长在园区的做法，也让人敬佩不已啊！”
    “能够抓住沿海地区轻工业內迁转移的契机，利用当地丰富的人力资源，让税收和gdp增长速度位居全省前列，不得不让人佩服！”
    计志学大笑几声，连忙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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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文鐸县长，我们就不要再商业互吹了。”
    “我今天是来向你取经的，希望能从你这个民大的博士手中取得一份真经，好让我带回园区普度眾生啊！”
    王文鐸闻言大为汗顏：
    “我哪有什么真经啊！”
    “在河阴做的一些事也不过是侥倖而已！”
    计志学见王文鐸还在谦虚客套，立刻准备出声调侃一番，谁知道就在此刻，邻桌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呵呵，我觉得也是！”
    “属实是侥倖而已！”
    这话一出，周边几个餐桌的人纷纷將目光投向这里。
    咦，有瓜！
    计志学也將目光投了过去，发现对方正一脸得意和挑衅地看向这边。
    有些人就是这样，別人说话时，他不发表一番高谈阔论，好像就没有存在感一样。
    “这位同志，这话从哪儿说啊！”
    邻桌那人放下筷子，轻笑道：
    “呵呵，我是阳南市灯县的县委书记--吴涛，想必你就是园区的区长计志学吧。”
    “你在园区还是做了些事情的，能把园区那么一个地方搞得有声有色，还是挺不错的！”
    吴涛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高，像是领导一般对计志学进行了一番评头论足。
    计志学不是凡人，还不至於因为一两句话而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和人发生衝突。
    “多谢吴书记夸奖。”
    计志学本想客套两句將事情揭过。
    奈何吴涛根本错过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只不过我觉得，计区长有些做法还是存在问题的。”
    “你在园区引进以轻工业为主的企业，虽然能够带动当地就业，但是在財政税收方面的效果却微乎其微。”
    “你也只不过是利用了当地的人口红利而已，真要说有多大的能力，我看...哼哼。”
    吴涛话没说完，但话中的意思却也很明白。
    计志学虽不愿与他计较，但看到对方如此贬低自己，將自己在园区的付出说得一文不值，还是让计志学心中十分不痛快。
    但不等他开口，吴涛继续道：
    “再聊一下王县长，王县长最近在平原的名声很大啊，但我看也就那样，別人或许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好像听说过一些王县长在寿市的事情。”
    王文鐸不为所动地夹起一根青菜放在口中咀嚼。
    “王县长，在寿市的时候，你好像寸功未建吧，最后如果不是给你在京城的大舅哥打去电话，只怕在寿市想安稳脱身都难吧！”
    说到这儿，吴涛环顾四周。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王县长订婚的对象可是龙组部常务副部长的女儿，徐家的掌上明珠！”
    “有这一层关係在，哪个企业敢不给王县长面子！”
    说罢，吴涛一脸阴笑地看向王文鐸：
    “王县长，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啊！”
    “至於华锋投资21亿在河阴成立华泰新农，这投资落地多少恐怕犹未可知啊！”
    “毕竟，安市前段时间不是出了一起港盛外资的事情嘛。”
    “只怕...”
    听到对方拿港盛的事情詆毁自己，王文鐸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
    本以为，吴涛只是想出个相，在眾人面前露个脸，可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啊！
    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带著一丝诡异。
    在这个培训班，大家只想儘可能地低调，不招惹任何是非，但吴涛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再加上这个吴涛对自己如此了解，王文鐸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
    “啪！”
    筷子放下，王文鐸目光淡然地看向对方：
    “说完了吗？”
    “你不会以为自己几句话在座的各位同志就会被你误导吧。”
    “我想大多数同志还是理智的，不会误信谗言的！”

 第293章 小小吴涛

    “呵呵，我说的有哪一句不是事实吗？”
    吴涛神情带著戏謔。
    “那么多资源砸下来，我想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在河阴做出成绩吧。”
    “我还听说，王县长在河阴一向不乘坐县里的公车，据说是因为公车味道大、不舒服、走乡下的路太过顛簸，不愧是大城市来的，这乡下的道路，还真是有些难为王县长了。”
    “就因为这个，王县长好像还斥巨资买了一辆豪华座驾，当真是投资大手笔，生活开销也是大手笔啊！”
    “华泰那么大的投资，让王县长过得真是滋润啊！”
    吴涛话里带刺，绵里藏针。
    而且，这明显就是给王文鐸设置的自证陷阱，一旦王文鐸去解释这件事，只怕会越描越黑，反倒是让人觉得王文鐸在华泰的事情上做了什么手脚。
    摇头一笑：
    “吴书记，如果你是在暗讽我在华泰事情上手脚不乾净的话，那你大可以向安市纪委，省纪委提交一封举报信，毕竟吴书记这样的人，我们上学的时候见得多了，而且我相信，如果我有问题的话，省市两级纪委机关也不会允许我『滋润』这么久的！”
    “除非，吴书记这是在暗示我们平原的省市两级纪委是吃乾饭的？”
    “到现在还没发现我这个贪官？”
    “还有呀，我觉得吴书记在上学时期肯定特別受老师欢迎，毕竟有些师德有缺的老师，还是喜欢用吴书记这样的学生来窥探班级內学生之间的一些小秘密的！”
    王文鐸这话有点杀人诛心啊！
    你吴涛说我贪污，我也不解释，因为有省市两级纪委在监督，除非你是在否定省市两级纪委的工作！
    通过“曲线救国”的解释，再一个大转弯，將矛头对准吴涛，用喜欢打小报告，喜欢搬弄是非的学生来暗示吴涛这样的小人行径。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一句话听出了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在上学时，没有学生会喜欢这样的“小內奸”，他们就像一坨粑粑摊在地上，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会噁心你，膈应你！
    而吴涛就是这样的人！
    “你！”
    吴涛能来参加培训班，就证明他不是傻子。
    还是那句话，他只是坏，而不是蠢！
    “行了，吴书记，开个玩笑嘛，就像你刚刚也在开玩笑，对不对？”
    王文鐸笑嘻嘻地看向吴涛，这让吴涛一肚子火只能憋了回去。
    现在吴涛有种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便秘了许多天，好不容易用了点儿油，快要露出头了，结果被王文鐸一下又给懟了回去，你说这玩意儿得多难受！
    没办法，吴涛如果这个时候还要和王文鐸计较，只怕会產生更大的事端，到时候对自己也不好！而且，王文鐸刚刚也说了是开玩笑，自己再追著不放，岂不是格局度量太小？
    当然，虽然本身也不大，但是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再加上，吴涛可太知道自己这个名额是怎么来的，万一培训班没露脸，露出了屁股，那自己的付出可就白瞎了！
    至於付出了什么，唉，不说了，唯有一首歌聊表心意：
    菊残，满地伤，你的py已泛黄...
    “计区长，吃好了吗？”
    计志学本身是想和王文鐸探討一下华锋在sq市模式机制的可行性问题，可谁知道现在突然跳出来一个吴涛，打扰了二人的兴致，这让计志学也十分恼火。
    要知道，能在园区做起来，计志学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好说话的！
    要是没有铁腕手段，他能压住下面和同级那些牛鬼蛇神吗？
    “吴书记，好为人师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眼高手低的情况下，以后还希望吴书记能谨言慎行，不要再说一些『跌份儿』的话！”
    “不然，抹黑的就不只是你自己形象，而是整个阳南市的形象了！”
    说罢，计志学根本不给吴涛回应的机会，转头看向王文鐸：
    “王县长，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看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了，咱们回房间？”
    王文鐸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他这个老六早就知道，一旦和吴涛槓上，吃饭恐怕就成问题了，毕竟这种桥段在电视剧里海了去了。
    所以他刚刚一直在猛炫，反正不知道別人怎么样，王文鐸是吃饱了！
    “行啊，眼不见为净，走吧！”
    二人收拾一下碗筷，起身了回了房间。
    就在王文鐸泡好茶等计志学的时候，房门铃声响起。
    打开门一看，计志学带著一个模样看著三十岁的男子站在门外。
    “王县长，介绍一些，这位是新市卫县的县长，贾正继，我大学的师弟！”
    王文鐸赶忙伸出手：
    “贾县长你好，我是王文鐸。”
    “我们新市就在你们安市隔壁，王县长的事跡广为流传啊，我们市里还特地號召学习的招商引资经验和方向制定，真要说一句『久仰久仰』啊！”
    贾正继也是一个十分爽朗的汉子。
    常言道，相由心生，从面相就能看出贾正继十分正派！
    “贾县长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再说下去，我可要飘飘然了！”
    本以为一两句玩笑寒暄一下。
    谁知道贾正继十分认真地回道：
    “同为平原北部地区，我们新市和安市的发展理念还是很相像的，市里已经在组织人手，准备成立一个考察团，到安市河阴去学习一下！”
    “谁知道让我在这里碰见王县长了，不过也不奇怪，能做出河阴奇蹟的县长，不来这里就奇怪了！”
    “不过，我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嘍，能面对面单独和王县长畅谈一番啊！”

 第294章 灰县的路

    三人认识一番，发现距离下午上课时间已近，便携手前往党校而且。
    下午的课是一位党校的老师讲的，也是以大长老的讲话为出发点，进而引申。
    讲的內容还是十分丰富的，这些內容也在滋养著王文鐸有些匱乏的政治理论根基。
    下午五点，课程准时结束。
    “回去收拾一下，到我房间去哈。”
    计志学冲王文鐸嘰咕嘰咕眼睛。
    王文鐸思考几秒，点头应下：
    “行啊！”
    ...
    计志学房间內。
    王文鐸刚一进去，就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个小菜儿，肠儿、生米、猪头肉、酱牛肉。
    “嚯，好傢伙，你这速度挺快啊，回来路上还能给这些东西都买好呢！”
    计志学摆手一笑：
    “哈哈，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正继县长带过来的，本来中午就想一起喝点儿，这不下午还要上课嘛。”
    王文鐸看向贾正继：
    “正继区长你可以啊！”
    “都是下酒的硬菜儿啊！”
    “文鐸县长，我是有事相求啊，不准备点儿东西，我可不好意思开口！”
    王文鐸一听这个当即调侃道：
    “我怎么觉得这是鸿门宴呢！”
    “哈哈哈...”
    “哈哈...”
    三人相视一笑。
    落座，开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正继看著场上氛围十分浓烈后，终於步入了正题。
    “文鐸，我是灰县的，虽然这几年在灰县自认为做得还可以，但我总觉得还差一些东西，这也是灰县没办法再上一步的原因。”
    “你是民大的高材生，又在河阴找到了『路』，今天就是想跟你取取经，看看怎么才能让灰县突破当下的瓶颈。”
    听到这话，王文鐸沉默了。
    王文鐸在河阴下乡调研的时候，听很多人提起过灰县，但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个地方平原北部地区最出名的就是“肿瘤治疗”。
    在平原北部地区，你可以打听一下，没有人不知道灰县这个地方，一般什么恶性肿瘤，或者一些疑难杂症，来了灰县，最起码能帮你保命。
    但也正是这种名声在外，让灰县在某些事情上也饱受詬病。
    医学方面名声越大，那利用医学骗钱的骗子也就越猖盛。
    而且，治病救人这个东西，真不好说的。
    那些骗子可能给你开个什么所谓的“特效药”，能让病人的精神暂时恢復，但是这种药对病人来说也是一个催命符。
    所以灰县的口碑一直都是两极分化的。
    在灰县治疗效果不错的人会讚不绝口，觉得灰县几家医院的医生妙手回春；而被骗得家破人亡的病人对灰县的印象就是一个医学骗子聚集的区域。
    灰县想要突破，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外在形象问题。
    说实话，如果一个区域的外在形象被提起时，有太多负面评价，那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也好、民生建设也好，想发展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不管是经济建设还是名声建设，你总要有人来做吧，你总要吸引外资和人才吧。
    那人家一听你这个名头，谁还敢去？
    就像王文德刚到古城一样，投资商一听古城的名字，都脑壳痛，那你还想发展经济？
    不可能！
    你总不能靠当地居民闭门造车一样的发展吧。
    所以，当贾正继提起如何突破眼下灰县的瓶颈时，王文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对方可能不知道灰县在外面两级分化的名声吗？
    他是县长，不可能不知道的。
    而且王文鐸甚至都有点担心，贾正继会不会也是黑心医疗產业利益链当中的一环！
    有些心烦，王文鐸点上一支烟。
    但许久不曾说话。
    贾正继看了一眼计志学，计志学好像看出了王文鐸的为难，开口道：
    “正继，文鐸都没有在新市工作过，你这不是难为人嘛！”
    贾正继闻言一怔，瞬间明白计志学话中的潜台词。
    成年人最基本的道德素质就是不给別人添麻烦。
    “文鐸...”
    贾正继刚想开口，王文德摆手道：
    “正继，你真想突破灰县的瓶颈吗？”
    这话一出，贾正继和计志学都愣住了。
    ber，哥们儿，你真就这么短时间找到『路』了？
    那我们成什么了？
    小丑？
    贾正继先是一愣，接著一脸惊喜道：
    “想，做梦都想！”
    王文鐸搓了搓脸蛋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贾正继看见王文鐸几次欲言又止，想到对方可能是有什么顾忌在其中。
    “文鐸，咱们酒桌上的话酒桌了！”
    “而且，我也想听真话！”
    计志学也想看看王文鐸给灰县找的是一条什么路，在一旁帮腔道：
    “对啊，文鐸，咱们虽然今天才认识，但大家都不是吴涛那种小人，有话直说！”
    王文鐸再度点燃一根烟，目光隨之变得坚定：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啊！”
    “你们灰县的医疗產业相当发达，这不用我说吧。”
    贾正继点点头，计志学也跟著附和道：
    “嗯，我在sq也听过你们新市灰县的医疗產业，做得挺好的！”
    “產业做得好，但名声却两极分化的严重啊！”
    王文鐸感嘆一声。
    贾正继则一头雾水：
    “文鐸，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王文鐸看贾正继的模样不像是装得，立刻反问道：
    “你不知道灰县的医疗情况？”
    贾正继摇摇头。
    “医疗一直都是灰县的支柱性產业，这方面一直都是书记在抓，我主抓的是工业和农业！”
    “呵呵，书记嘛。”
    提起灰县书记，贾正继一脸无奈和苦涩。
    “你们灰县的医疗行业固然做得不错，但也滋生了很多蛀虫啊！”
    “医疗骗子在你们灰县遍地都是，甚至一些没有行医资格证的赤脚医生，都能靠著自己研发的『良方』大把大把拿麻袋装钱！”
    “这样的人对你们灰县的名声造成的不利影响太大了！”
    说到这儿，贾正继立刻皱紧眉头：
    “这不对啊，去年下半年，我们书记还主导了医疗行业乱象整治一百天行动！”
    王文鐸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计志学也眼观鼻，鼻观心。
    “你们是说...”

 第295章 人不是人民幣

    “想要让灰县突破目前的瓶颈，只有將你们的医疗行业做大做强，做成整个平原北部地区的標杆！”
    反正贾正继只是让王文鐸指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王文鐸可不想去掺和。
    贾正继也从刚刚的思考中回过神来。
    “细嗦！”
    王文鐸指了指自己空掉的茶杯，接著又十分拿范儿地咳嗽两声。
    贾正继宛如狗翻译官，十分狗腿諂媚地拎起水壶给王文鐸添上茶水。
    “大佬请饮茶！”
    一句十分蹩脚的粤语腔，让场上的气氛又缓和几分。
    王文鐸轻笑几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第一，灰县必须肃清医疗行业败类，这是最低的標准，保证整个行业气朗风清，才能有所发展！”
    贾正继点点头。
    “第二，灰县要针对医疗行业建立行业准入门槛，不能什么私人医院这样的阿猫阿狗都能掺和一下子，这样容易导致真正有水平的医院被分流！”
    “当然，这並不是说灰县就不能发展私人医院，医院这个东西，关乎病人生死，资本一旦介入，百姓治將会难上加难，在某种程度上並不是上对社会对百姓並不是太友好！”
    “最好还是让私营医院作为公立医院的补充参入到卫生系统之中，这样才能既保证行业的繁荣，又確保病人的权益！”
    贾正继不说话了。
    “第三，人才！”
    “医疗行业最重要的是什么？”
    “百姓最关注的是什么？”
    “是钱吗？”
    “是也不是！”
    “百姓治病怕钱，尤其是大钱，但是百姓更怕了钱病却没治好！”
    “人財两空之下，对一个家庭的打击太大了！”
    “而医生又是最为关键的一环，一个大夫医疗水平的高低，对於能否第一时间確诊疾病，能否第一时间找到良方，太重要了！”
    “所以灰县想要將医疗行业做大做强，必须引资高层次医疗人才！”
    贾正继闻言苦笑一声：
    “这个我们灰县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我们平原的情况你也知道，人家能在沿海、能在京城发展，为什么会选择我们一个小县城呢？”
    王文鐸摇摇头：
    “话不是这样说的，人都是有逐利性的，这就好比很多条件都是制约人才引进的因素，但是有一点却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那就是钱！”
    “只要价码开得够高，条件给得够好，不怕吸引不到人才！”
    “当然，你们灰县还要把自己的医疗设施的层次提上去，只有栽的梧桐树，才能引凤来！”
    “你不能让大夫仅凭一双眼就去断定病患情况吧！”
    听到这里，贾正继心中也有了一定的想法。
    “最后一条，发展医养结合產业！”
    “现在经济发展起来了，很多有钱人不仅想治好病，还想养好病。”
    “你们灰县可以抓住这个痛点，在远离市区的地方建一个医养中心嘛！”
    “这些有钱人很多时候还是挺追求面子的！”
    王文鐸十分奸诈一笑。
    贾正继闻言手指轻点著王文鐸开玩笑道：
    “我们还停留在政府思维的时候，文鐸县长已经开始用商人思维发展经济了，这就是差別啊！”
    计志学也点评道：
    “他就一奸商！”
    “去你的吧！”
    “哈哈哈...”
    三人一番调侃之后，贾正继端起酒杯看向王文鐸：
    “文鐸，你给的思路很好，敬你一个！”
    王文鐸与对方撞杯：
    “嗨，都是为了人民嘛。”
    “我陪一个！”
    计志学同样端起酒杯。
    三人一饮而尽。
    贾正继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说道：
    “文鐸，你是民大出来的，在京城也有人脉，到时候医疗器械和人才引进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多帮帮忙。”
    王文鐸大手一挥：
    “小事情，民大还是有很多同学是心怀理想的！”
    贾正继点点头。
    计志学这个时候提醒道：
    “文鐸说的前两点你要多考虑一下了，灰县的蛋糕很大，利益成分也很复杂，一定要慎之又慎！”
    贾正继点点头，心头的石头再次悬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状態不对，贾正继起身道：
    “你们先喝著，我有点上头，出去透透气！”
    两人都知道贾正继在担心什么，也没说別的。
    贾正继走后，王文鐸看向计志学：
    “正继在灰县是不是挺难啊？”
    计志学撇撇嘴：
    “难？”
    “他呀，在新市不比你在安市差！”
    “能来这里的有几个简单人啊！”
    “不过，我听他提起过，他对灰县的县委书记还是挺敬重的！”
    王文鐸点点头，也没有再深问贾正继的事情，反而歪头看向计志学：
    “你呢？”
    计志学一愣，摇头一笑：
    “我啊，也就那样吧，混吃等死！”
    王文鐸见对方不想深聊，也就没有再提。
    两人就这么聊著一些八卦。
    什么哪个县委书记包养了几个情妇啊！
    哪个县长大搞封建迷信，被称为风水县长啊！
    总之一句正题没聊。
    但就是这些閒扯淡的话，让二人关係增进了不少。
    聊天中，王文鐸发现计志学好像平原的百科全书，哪个县处级以上干部，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
    “对了，这个吴涛你知道他什么情况吗？”
    计志学听到王文鐸提起吴涛，表情极为不屑：
    “他啊，一个小人！”
    “彻头彻尾的小人，这孙子上位的过程很踏马离谱，他是一步步通过政治斗爭上来的！”
    “上面看谁不舒服，他就想尽阴招搞掉对方！”
    “放古代，他就是赵高、李莲英那样的角色。”
    计志学对吴涛的评价骯脏到了极致，这也看出计志学对吴涛发自內心的鄙夷。
    “我怎么感觉今天吴涛就是衝著我来的呢？”
    王文鐸十分突兀地拋出这么一句话。
    计志学听后一愣，拿著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文鐸，木秀於林风必摧之，你在平原的风头太盛了！”
    “不管是安市的有机农业，还是港盛的事情，让平原大小干部都知道了你这號人！”
    “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人红是非多啊！”
    “你说话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有省里领导喜欢你，就有人不喜欢你！”
    “那些不喜欢你的人，他们身居高位，可能都不用自己动手，只是表达一个態度，就会有很多人领悟他们的意思，然后做出一些行动！”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现实！”

 第296章 无奈大舅哥

    结束小酒局，王文鐸回到自己房间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著。
    吴涛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扎在王文鐸心头。
    计志学又是官场老手，他的分析宛如一记重锤，砸开了王文鐸內心被堵上的墙。
    这又不得不让王文鐸深思起来。
    吴涛仅仅是为了討好上层吗？
    这在王文鐸看来是不明智的。
    因为上层有的东西，他王文鐸未必就没有。
    而且，因为揣测上层意图，就来得罪一个前途不可估量，且又有深厚背景的人，这在王文鐸看来是极为愚蠢的表现。
    而且，根据计志学所讲，吴涛这个人就是舔沟子上来的，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够来到这个这个培训班？
    在王文鐸看来，吴涛反而更像是带著任务来的。
    就是像特意来狙击自己，再加上吴涛每句话都在撩拨自己，激怒自己，好让自己与他发生爭执。
    要知道这次的培训班规格很高，能够参加的人也不过十人而已。
    况且六长老也会亲临授课。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王文鐸给上层留下一个“体制平头哥”的印象，那对於王文鐸打击是不可估量的。
    说白了，你就是能力再强，可一旦给上层留下一个政治头脑简单的印象，那在上层眼中，王文鐸便只可为“將”，不可为“帅”。
    这也会让王文鐸的上层渠道出现瓶颈。
    可以说，此计甚毒，意图在掐断王文鐸的政治前途，也会让封老和老徐在王文鐸身上的布局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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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文鐸不知道的地方，封老和老徐是一直在布局的。
    包括王文鐸的晋升路线，在上层当中为王文鐸安排“护道人”这样的角色，等等。
    一旦王文鐸出现问题，那这些安排也就会失去价值，封老和老徐在这些安排中做出的利益置换也会付诸东流。
    还好，王文鐸在那个时候压住了火气，没有与吴涛起太大的爭执，不然还真就著了道了！
    吴涛只是一个被摆在檯面上的弃子而已，甚至连一个马前卒都算不上。
    只能算投石问路的石头。
    经过思考，王文鐸觉得吴涛更像是背后之人的隨手一步棋，有一种有枣没枣打一桿子的感觉。
    万一成了，一本万利。
    要是不成，也不过就是一个吴涛而已。
    越想，王文鐸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
    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吴涛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王文鐸“扑棱”一声做了起来。
    给谁打电话呢？
    谁又了解吴涛呢？
    拿起手机，王文鐸犹豫了。
    邱方国吗？
    且不说他已经离开平原，就算是没有离开，安市和阳南市隔著那么远，他也不见得能知道。
    老徐？
    位置太高，这样的事情给老徐打电话就是在侮辱他。
    “嘖嘖嘖，让我看看你现在干嘛呢！”
    王文鐸灵光乍现，他好像许久没有和大舅哥沟通感情了。
    感情怎么沟通，不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吗？
    想到就干！
    王文鐸立刻拨通了大舅哥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一直未曾接通。
    京城，某夜场。
    “徐公子，有人给你打电话！”
    徐末此刻正和一个中年男子不知道交流著什么。
    “谁啊？”
    徐末扭头冲姑娘喊了一嗓子。
    “备註是——王二愣子！”
    徐末一听这个，神情一怔。
    王文鐸？
    他不是在培训班吗？
    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
    这傢伙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找自己准没好事儿！
    嗯，事实就是如此。
    好久不联繫的人突然联繫你，什么同学啊，同事啊，朋友啊，只要这么做准没好事儿。
    不是借钱，就是想通知你，结婚添小孩儿別忘了隨份子。
    徐末现在这种感觉，不知道为啥，看到王文鐸给自己打电话，总觉得腚沟子凉颼颼的！
    “別管他，也別掛，就让他响著！”
    中年看著徐末这副模样，打趣道：
    “徐公子，这谁的电话啊，不想接还不能掛啊！”
    徐末斜眼瞥了他一眼：
    “怎么滴，我给你做个报告唄？”
    中年訕笑两声：
    “呵呵，开个玩笑。”
    酒店內。
    王文鐸见徐末不接自己电话，嘴角冷哼一声：躲著我？
    隨即开始在屏幕上开始编辑简讯。
    会所內，被徐末搂在怀里的姑娘再次喊道：
    “徐哥，他给你发简讯了！”
    徐末一听这个，肯定是不能让姑娘看內容的，於是冲姑娘招招手。
    姑娘乖巧地將手机递到徐末手中。
    徐末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道：
    “大舅哥，怀里姑娘貌美否？”
    徐末像见鬼一样看了一眼旁边的姑娘。
    姑娘一怔：
    “我，我没看徐公子...”
    不等姑娘把话说完，徐末再次將目光扫视包房內每一个角落。
    “臥槽，他怎么知道我在干什么！”
    徐末浑身汗毛咋立，这王文鐸已经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了？
    我身边他都有人？
    “叮咚！”
    简讯提示音再度响起。
    “想必大舅哥正在疑惑吧，给我打电话吧，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王文鐸模稜两可的话就像是街头摆摊的算卦先生，不知不觉间让你將自己他套进他的话中。
    徐末示意將音乐暂停，接著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有事儿说事儿，別整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老子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电话那头，王文鐸大笑道：
    “哈哈哈，大舅哥，还真让我猜到你怀里抱著姑娘啦！”
    徐末一愣，接著脸色剧变，一副吃了粑粑的模样：
    “你唬我！”
    听到徐末语气不对，王文鐸赶紧岔开话题：
    “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有个事儿我想让你帮我一下！”
    徐末一听这个，心中一凛。
    果然，接到王文鐸的电话就没有过好事儿！
    但电话都接了，现在掛也来不及了！
    “你不是在培训吗？能有什么事儿！”
    电话中，王文鐸將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接著又提出想让徐末帮他查一下吴涛这个人。
    徐末嘆了口气：
    “我发现你怎么好像那柯南呢？”
    “怎么到哪儿哪儿出事儿呢？”
    王文鐸也极为无语地感嘆一句：
    “踏马的，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啊！”
    “我就想好好安心上课，谁知道这王八蛋突然跳出来找事儿！”
    “这是我找事儿吗？这是事儿找我！”
    说到最后，王文鐸都快崩溃了。
    徐末也挺理解。
    各家都有自己的后背力量在培养，但位置就那几个，能狙击对手的时候，谁也不会白白错过机会！
    王文鐸作为徐家下一代的培养核心，从宏观层面来讲，自然是风暴中心的人物。
    不然老徐和封老也不会在京城帮王文鐸做那么多的保护。
    今晚自己出来不也是为了帮王文鐸安排一些事儿嘛。
    人前显贵，人后遭罪！
    “行吧，我帮你好好查一下这个吴涛！”

 第297章 考试

    和徐末又扯了几句犊子，和徐桐打了会儿恩爱小视频，王文鐸这才趁著酒劲上涌，睡了过去。
    接下来半个月，王文鐸要么在安安心心上课，下课和计志学他们討论一些本地区的发展问题；要么就是在参加各种参观活动。
    这半个月时间里，王文鐸在计志学这个“交际”的帮助下也结交了几个志同道合之人，大家都是有自己政治理想之人，所以沟通起来，让王文鐸仿佛又回到了在民大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
    而徐末这边也一直没有给到王文鐸任何信息。
    就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距离培训班结束还有一周结束。
    “文鐸，我今天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下课后，王文鐸整理著手头上的笔记，计志学贴了过来。
    大家都混熟了，王文鐸也没有那么多顾忌，手中握著的笔尖不停，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这小道消息一天也太多了，这又听到什么风声了？”
    “去你的！”
    计志学笑骂一声。
    “六长老要来了！”
    “今天好像是已经入住了省政府安排的招待酒店！”
    听到这个消息，王文鐸手上动作一顿。
    他这次参加培训班，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衝著六长老的来的。
    “从哪儿听来的，保真吗？”
    计志学知道王文鐸会这么问，所以一脸得意道：
    “论地区发展，我確实不如你路子野，但是咱没別的，就是朋友多！”
    “我一个朋友在省政府招待酒店做后勤主任！”
    “他说今天收到通知，要排查酒店內所有安全隱患，並且顶层房间全部不对外开放！”
    “你说，这要不是六长老亲临，谁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据说安保都加强了！”
    王文鐸点点头。
    “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咱们也决定不了什么，安心学习就行了！”
    计志学撇撇嘴：
    “你这政治嗅觉一看就不灵敏！”
    “六长老过来，那肯定是带著试卷过来的！”
    “这不好好准备一下？在六长老面前露露脸？”
    王文鐸轻轻皱眉：
    “六长老站位那么高，咱们哪里能猜到他老人家心里想什么，即便是带著试捲来的，你准备得那么刻意，反而落了下乘，別的我不知道，他老人肯定是想看我们真实反应的！”
    计志学转念一想：
    “嗯，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是我著相了。”
    王文鐸又补充道：
    “不过你这个消息很及时，虽然咱们不能对准备別的，但起码能有个心理建设，不至於见了六长老，话都说不出来！”
    “嘖嘖，你还点评上了！”
    ...
    果然，在第二天上课时，六长老出现在了台上。
    当六长老走进小会场的时候，原本还在討论的人群瞬间寂静无声。
    “各位青年干部，我受大长老委託，代替他向各位问好，身在基层的你们辛苦了。”
    “作为最直接与群眾接触的干部，你们是优秀的、是值得被称讚的...”
    六长老在授课之前，从口袋中掏出大长老亲笔写下的一封信，沉声朗读。
    “在我们授课之前，我想先给各位留一个小课题，並且在课堂结束之后，下午你们我会在这里等你们，无论谁想好答案，都能够走进这间课堂，我们一同交流探討一番。”
    六长老说话很是和气，威严內敛，与在新闻上看到的別无二致。
    “这个课题是——论基层治理与我国现代化建设。”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正式的课堂。”
    六长老在课堂上讲述的內容，也是与这个课题相一致的。
    目的就是在於让王文鐸等人结合课堂所讲联繫自身实际与思考，最终形成自己基层治理与我国现代化建设相结合的思路。
    与其说在考试，不如说在选拔人才。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佼佼者，但这样的佼佼者在每个省都能挑出来很多。
    龙国人口十四亿，副科级干部65万人，正科级干部25万人，副处级干部14万人，正处级干部8万人，副厅及以上干部5万多人，所有干部加起来近120万人。
    处级干部就22万人，这是什么概念。
    千里挑一也有220人。
    但往上走的人却骤然减少。
    这也说明晋升通道就像独木桥，唯有优中选优才能保证高层干部队伍的人员质量、执政能力！
    而且按照六长老的视角，正部级干部的培养或许才能进入他的视线！
    也就是说，如果能够在这次论题中被六长老看中，对於县处级的王文鐸等人来说，基本上等於打开了通往部级的大门！
    所以，在场的人在听课时无不认真，手中的笔尖更是停都不停！
    谁也不想屈居人后。
    而且，六长老的这个课题也基本等同於这次培训的结课考试！
    课堂结束了。
    计志学也没有再拉著王文鐸閒扯，眾人很默契地返回房间，开始闭门潜心研究。
    至於为什么六长老把时间定得这么短，其实也是在考验王文鐸等人的思维能力，也是想看清他们在面对基层治理时，最真实的反应！
    房间內，烟雾繚绕。
    从下课回来，王文鐸手中的烟就没有断过。
    基层治理和现代化建设？
    这个课题太大了。
    王文鐸等人的视角不过是一县之地，想要论述这么大、这么宏观的课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从王文鐸视角来看，他在基层的经验並不是太丰富，而且一直主抓经济工作，对於基层治理不能说完全陌生，但经验这方面肯定是不足的！
    想要回答好这个问题，王文鐸只能將自己在基层中所见所闻的乱象回忆出来，再针对每一个乱象进行归纳总结，形成框架式的答案。
    房门敲响，思考中的王文鐸被打断，起身开门后，发现是贾正继站在门口。
    “正继。”
    “没打扰你吧。”
    王文鐸撇撇嘴。
    贾正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想和你討论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王文鐸本想拒绝，但是多个人多个思维，如果能够和贾正继相互印证一番，倒也是一个方向。

 第298章 憋个大的还是拉坨大的

    两人相对而坐。
    “你心中有思路了吗？”
    王文鐸递给贾正继一根烟。
    贾正继苦笑一声：
    “有一些感觉，但是却不知道该从什么角度来论述！”
    贾正继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眼神中泛起苦涩。
    六长老授课的机会可以说此生仅此一次，如果表现一般，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说来听听！”
    王文鐸神色平淡。
    “我想从制度层面进行论述！”
    “在基层时，我总感觉我们基层治理的机制有些僵化，村主任、村两委大部分也都是从当地有名望的人中选取，而他们对於基层治理的人认知很是浅薄。”
    “所以，我想是否可以制定一套基层治理的制度、流程，让他们即便是不懂基层治理，也能根据这一套流程按图索驥，只要制度贯彻执行下去，那就能达到基层治理的最基本要求！”
    不得不说，贾正继的这个想法是很不错的，他考虑的是基层治理的兜底性。
    说白了，就是我把制度给你制定出来，你只需要按照规定执行就可以。
    “我在基层待了七八年，看到最多的、听到最多的就是在面对基层治理时，很多干部是茫然的，制度不能提高基层治理的上限，但是却可以保证基层治理的下限！”
    王文鐸听著贾正继的论述，时不时点点头。
    “这个角度很好啊，你这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嘛，这还找我討论什么啊！”
    “不能是跟我凡尔赛呢吧！”
    王文鐸开著玩笑。
    贾正继再度苦笑一声：
    “大的方向有了，只是这个制度我却没有想出来！”
    听到贾正继的话，王文鐸不禁翻翻白眼。
    这踏马是人话？
    你一个人还想把国家政研室的活儿全乾了？
    “大哥，你不会真觉得你一个县处级干部的站位所能看到的视角，就能真的制定出来一套制度吧！”
    “而且，即便你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制度制定出来，那也不过只是能够適应灰县的情况。”
    “这么宏观的制度制定，是要考虑全国一盘棋的，最起码要绝大多数省份適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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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著相了，而且我感觉六长老想要的只是道路，因为我们的视角太受限了！”
    王文鐸一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贾正继的心头，让有些迷茫的他骤然清醒。
    是啊，我踏马不过是个县处级干部，放在以前就是个七品官儿，这么重要的事儿，提出自己的见解就行了，真要解决，那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不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贾正继感嘆一声。
    看著豁然顿悟的贾正继，王文鐸心中说不出的一阵烦躁。
    人家已经想好了道路，王文鐸这边还没动静呢，能不烦躁吗？
    “去去去，別打扰我，赶紧滚犊子！”
    贾正继嘿嘿一笑，起身將王文鐸房间內的窗户打开。
    “少抽点吧，你这房间快成人间仙境了，別回头你真升天了！”
    王文鐸斜睨了他一眼：
    “会说话你就写本书！”
    贾正继回去了，房间內只剩王文鐸。
    刚刚贾正继的话也带给了王文鐸一些启发。
    只不过他考虑得要比贾正继深远一点。
    在他看来，制度要有，而且他已经实验过了，在古城搞的包村包户政策不就很好嘛。
    可仅仅有制度还是不行的，制度的运行需要有人！
    而人，才是基层治理的关键。
    贾正继也说了，很多村两委班子的干部对基层治理一窍不通，就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培训吗？
    这肯定是来不及的，因为村两委一直在换届，可能这个培养出来了，结果换届时，他没选上！
    这不就成了浪费资源了？
    那人的问题怎么解决？
    扩大国考省考规模？
    往体制內塞更多的人？
    这个方法在王文鐸看来实现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財政资金和机构人员臃肿的问题暂且不提，就单单是新来的人能否適应基层环境都是一个问题！
    王文鐸不是管杀不管埋的性格，他做事喜欢有始有终，有头有面。
    既然他提出了人的问题，那就要由他来解决这件事！
    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將自己的站位放得很高的体现，更是他政治理想和野望的展现。
    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王文鐸立刻动起纸笔，將心中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开始记录整理。
    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多，当所有人都完成答卷后，王文鐸已经稳坐如钟地待在房间內埋头整理著思绪。
    六长老在党校的小会议室內等了许久，频频看著手錶。
    “怎么还没有来呢？”
    “能被封正这么器重，你是准备一鸣惊人呢？还是说只是徒有其表，依靠家族势力资源堆砌出来的架子呢？”
    六长老此刻心里也嘀咕起来了。
    这次的论题，他对王文鐸的答案是看重的。
    无他，封老在这群大佬面前把王文鐸吹嘘得厉害。
    五点四十，王文鐸站在了会议室外。
    “王县长，你总算来了，一个多小时之前，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和六长老做了论述，现在只剩你了！”
    “能让六长老等这么久，你是头一个啊！”
    党校的主任有些唏嘘地看著王文鐸。
    王文鐸满含歉意地道了声谦。
    “对不起主任，我忘记时间了。”
    “行了，別说了，快进去吧！”
    王文鐸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首长好！”
    “坐！”
    六长老面容和煦如春风，声音温润如春雨，让王文鐸巨鹿猛撞的小心臟平復下来。
    “准备好了吗？”
    “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有些期待你能带给我什么惊喜！”
    王文鐸將自己手写的一份材料递到六长老身前：
    “首长，这是我手写的一些东西，等下我做匯报的时候，方便您看一下！”
    六长老有些诧异，在眾多干部中，王文鐸是头一个准备了供他观看的材料的。
    仅是这一点，就让六长老对王文鐸好感顿生。
    有礼有节，思虑周全。
    这是六长老对王文鐸的初步评价。
    “首长，我的论题是--包村包户制度、人才选拔培养对基层治理以及我国现代化的影响。”

 第299章 六號赏识，去向已定

    “我国基层治理一直採取...这样的方式存在一些无法克服的弊端，例如...为了推进我国基层治理的进步，进而影响我国现代化，我准备从以下几点著手...”
    “第一，从体制机制层面来讲，村两委在我国基层治理的过程中已经存在不可忽视的弊端...乡办一级政府在基层治理过程中存在与村两委不適配的情况。”
    “为此，包村包户这一机制可以有效...”
    “第二，体制机制的建立需要通过『人』来执行，关於包村包户干部选拔人选方面，我建议实行分级管理。”
    “例如，乡办干部包村包户，县委班子包乡镇，以此类推，確保责任到人，这样也可以让政策下乡入户，在政策落实与执行上直达基层！”
    “第三，从...”
    “第四...”
    王文鐸將一下午时间內，整理出来的所有想法全盘托出。
    听完王文鐸的论述，老人看著手中王文鐸准备的材料，开口道：
    “包村包户工作机制听起来很不错，但是你也知道，很多时候很多政策制定之初的出发点是不错的，但是在执行过程中，由於政策解读不同、人心难以把控等多种因素，政策在落地时会出现问题，又该如何把控这些问题呢？”
    老人的话一语点中要害。
    王文鐸闻言一笑，成竹在胸地回道：
    “人心难以把控，是因为人都有利己心，既然如此，不妨將包村包户与晋升掛鉤！”
    “包村包户並不局限於基层治理，乡办一级包户，班子成员包村，县委班子包乡办，以此类推，將所分包单位与分包人的晋升、绩效等利己性行为掛鉤，让干部自己约束自己，將分包成效与个人考核掛鉤，通过这样的方式倒逼分包人必须负责！”
    “而且，针对分包人在任期內所发生的问题，採取追责制，並非离岗后责任也脱离本人。”
    王文鐸的回答简明扼要。
    老人听后脸上並无波动。
    “龙务院正在號召基层减负，你这样不是加重了基层的负担嘛。”
    老人再次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提出问题。
    而且，一开口就是与龙务院的方针相违背，这也让王文鐸陷入沉思之中。
    老人並未因时间太久而出生打扰，反而冲身后的秘书招招手，紧接著又指了指桌上的茶杯，示意帮王文鐸倒杯水。
    秘书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並未多言，起身给王文鐸倒上水，將杯子放在王文鐸身前。
    王文鐸下意识冲秘书点点头：
    “谢谢！”
    秘书无语得翻翻白眼。
    秘书：我级別比你都高，你就一句谢谢？我真谢！
    可陷入深思中的王文鐸哪里管得了这些细节。
    老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这件事对於龙务院来说算是事儿吗？
    能者上，庸者下！
    这么简单的道理老人需要问自己吗？
    王文鐸猛地抬头迎上老人的眼神。
    却发现对方並未有任何异样！
    王文鐸此刻思绪乱了。
    他总感觉老人这个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老人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赌一把？
    “適应时代发展者，可堪重用；违背时代发展者，退位让贤！”
    是的，王文鐸在赌！
    他赌老人是借著这件事在问自己对於家族势力的看法！
    更是在赌他这句模稜两可的话，老人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何为顺应时代者，何为违背时代者！”
    老人在王文鐸回答后没有停顿，甚至没有思考便给出了下一个问题。
    “简单而言，有利於国家者即为顺应时代，有害於国家者即为违背时代！”
    王文鐸眼一闭心一横，就像各位读者老爷站在会所门口时一样。
    猛吸一口烟，三千就三千！
    王文鐸梭哈了！
    老人目光灼灼盯著王文鐸，打量许久后，开口道：
    “嗯，你的这个论点十分新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第一批先行者和实践者，又或者残酷地说，实验品？”
    领导这么问，那肯定是有重託在身啊，这还犹豫什么？
    听到老人这么说，王文鐸心中高呼：赌对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就好像你终於决定了“三千就三千”，结果一进门发现小姐姐居然有学生证，而且还是舞蹈艺术学院的，最关键的是还会一字马！
    这踏马是什么！
    这踏马是惊喜！
    “我是龙国特色现代化建设进程中的一颗螺丝钉，哪里需要我，我就顶到哪里去！”
    “如果国家需要我验证包村包户的可行性，那我也愿意到基层治理最复杂的地方去！”
    王文鐸一番表態，慷慨激昂，颇有壮志凌云之感。
    “你不怕实验失败？”
    “要知道你在平原省政坛可是一颗新星，前途无量，你不担心这件事会成为你的污点？”
    王文鐸一本正经地朗声道：
    “一条从未开垦的道路必定是荆棘遍布的，可如果能够以我一人之得失，为我国基层治理提供宝贵经验，那在我看来是值得的，就像战爭时期无数前辈置己身安危於世外，心中只有为国捐躯的理想一样！”
    说到这儿，王文鐸嘿嘿一笑：
    “再说了，试问龙国谁不知道您宅心仁厚，又怎么会因为一时之失败降罪与我呢？”
    王文鐸的回答堪称典范。
    先是上升高度，表达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以及自己的愿景，接著又话锋一转皮一下，真就如教员所说，既要严肃又要活泼！
    果然，老人在听到王文鐸表態上升高度时，並未有任何反应，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了。
    直到王文鐸十分大胆地皮了一下后，老人指著王文鐸笑骂道：
    “看来你老师还有別的没跟我说啊，比如你的脸皮！”
    ...
    老人回京了，结果是什么，王文鐸不知道，他依旧要在党校完成他的课业。
    龙国最高行政机构某间办公室。
    “他的这个想法很超前啊，如果不是他对答如流，我都怀疑是封老头跟他说了什么！”
    “呵呵，难得听你这么讚赏青年干部，既然如此，让他试一试又何妨！”
    最高行政长官嘴角带笑看著这位老友。
    老人面露纠结：
    “政策是好政策，就是推行过程中必然困难重重啊！”
    最高行政长官大手一挥：
    “有困难解决就是了，想法是这小子提出来的，就让他试试，地方嘛，就在平原，那里他有资源，咱们就別强行给他提升难度了！”
    最高行政长官一句话，王文鐸下一步的去向定了！

 第300章 朝歌市，老区党委书记！

    党校培训最后一天。
    “王县长您好，赵书记请你过去一趟。”
    王文鐸刚来到教室，党校主任便出现在门口。
    “赵书记？”
    王文鐸有些纳闷儿，赵和平让自己过去干嘛，而且还是用的请这个字眼。
    “好的，我这就来！”
    在党校主任的引领下，王文鐸来到校长室。
    “赵书记您好！”
    王文鐸站在门口冲里面打声招呼。
    “进！”
    赵和平语气平淡，无喜无悲。
    王文鐸大踏步埋进办公室。
    “书记，您找我？”
    “坐！”
    赵和平没有拐弯抹角，让王文鐸坐下后，开口道：
    “六號把你提出的包村包户机制分发到了省委，我看过了。”
    赵和平停顿一下，发现王文鐸表情平静，並未有任何异样，心中暗嘆一声：这王文鐸够淡定的，怪不得能在安市把老张拉下马！
    “省委决定让你搞个实验田，印证一下这个机制可行性，你怎么看？”
    王文鐸立刻回应道：
    “我愿意印证包村包户机制的可行性！”
    赵和平点点头：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王文鐸刚想开口，赵和平提醒道：
    “安市就不要想了！”
    “安市的发展基调已经定下来了，你再留在安市意义不大！”
    王文鐸对其他地市的情况也不太了解，索性交给省委安排：
    “领导，我听省委指示！”
    赵和平轻笑一声：
    “朝歌吧，你觉得怎么样？”
    朝歌市与安市相邻，更是从安市分出去的一个地级市。
    “朝歌老区的基层治理问题很大，朝歌市委和省委一直视老区的基层治理为一块儿心病，既然要做实验，那就到情况最复杂的地区去，只有这样，才能印证机制的可行性！”
    朝歌老区，王文鐸也听过一些那里的传闻。
    朝歌老区的情况很复杂，宗族观念严重，而且有很大村霸、地头蛇之类的势力存在，有点像南方的一些宗族村。
    让王文鐸来这里，也说明省市两级政府已经对老区的忍耐力达到了极致！
    “你不用有什么顾虑，省委既然点名让你去老区，那也会给你足够的支持，到了老区，你只管放开手脚就行！”
    赵和平这句话的分量集中。
    这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老区存在的一些问题已经到了积重难返、迫在眉睫的地步，而且王文鐸是什么性格，一个街头斗殴案都能把一个高配副处级的党委书记拉下马，让他这个煞星过去，那不就是想举起屠刀？好好清理一番老区的不正之风？
    “是，我一定不负省委的重託！”
    “今天我在来之前，就已经让朝歌市委把你的组织关係和档案调到了朝歌，明天你就赶紧去朝歌报导吧。”
    “级別嘛，正处级，区党委书记！”
    ...
    当天下午课程结束后，王文鐸便开车回了安市。
    朝歌的情况他很陌生，能让赵和平一个省委书记点名让他过去，这也说明朝歌老区情况之复杂。
    如果不提前准备一下，王文鐸也害怕会出现“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事情。
    下午六点，王文鐸开车来到吴同信办公室內。
    “朝歌市？基层治理，说是基层治理，其实就是想让你做一个手握屠刀的屠夫，朝歌老区的情况很特殊啊！”
    “那里原本是朝歌的矿区，也就是因为那里有了矿区，朝歌才从安市划了出去。”
    “在老区当地，很多宗族势力都是以黑煤矿起家，两三代人的积攒，势力情况十分复杂，不是你通过强硬的手腕就能解决的！”
    吴同信在来安市之前，一直在省城任职，所以消息还算得上灵通。
    “而且这些宗族势力拿到钱以后，並没有抱著钱袋子过安稳日子，也没有做出什么鱼肉百姓的事情，他们接著黑煤矿的原始资本积累，通过贿选、培育的方式逐步渗透体制，二十多年来，他们攒下了多少人脉资源没有人知道，体制內有多少领导干部是他们的保护伞也没有人知道，这些情况就连省里只怕也闹不清楚。”
    “现在让你自己贸然过去，我怎么总感觉这里面有事儿呢？”
    吴同信经歷过被恶意中伤背锅的事情后，一旦政坛有什么波动，他总是习惯性地往坏处去想。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省委已经安排了。”
    王文鐸嘆了口气，他还是不够成熟，把问题考虑得简单了。
    “吴叔，我需要一个熟悉老区情况的人，这个人还必须得信得过。”
    这也是王文鐸跑了两个小时告诉过来的原因。
    吴同信嘆息一声：
    “自从我在省城一任上出事儿以后，这体制內人走茶凉的情况你也知道，以前或许还有，现在嘛，呵呵...”
    吴同信苦笑一声。
    “你没给老邱通个气嘛？”
    王文鐸摇摇头：
    “邱叔在贵省的情况也不太好，他这次也是带著狗头铡过去的，他比我难，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吴同信点点头。
    王文鐸见吴同信一脸苦涩，也就没有再深问，话锋一转说道：
    “吴叔，我离开安市以后，河阴的一些人就拜託给你了。”
    吴同信嘴角一扬：
    “放心吧，你吴叔在朝歌的事情上帮不上你，但是在安市这一亩三分地上，只要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不犯错误，你吴叔肯定帮你守好这大后方！”
    王文鐸轻笑一声：
    “什么徒子徒孙，吴叔你净那我逗闷子！”
    ...
    从吴同信这里出来，王文鐸如约来了麟狮楼。
    进入包房，王文鐸发现人已经到齐了。
    任瑜、陈哲峰、赵鸣、李海龙、杨云天、万志等一些好友或者嫡系人马已经在包房內坐好，並且给王文鐸留了主位。
    寒暄客套的话暂且不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有个事儿想和大家聊聊，你们也知道，我马上要上任朝歌老区的党委书记，我这现在还对朝歌老区的情况两眼一抹黑呢，你们谁在老区有信得过的朋友熟人什么的...”
    话音落，在场眾人陷入沉默。
    片刻后，任瑜开口道：
    “我在石区的时候，还真和老区的人开展过交流，而且和当时一个副区长关係还不错，只是他现在被调到了政协，想来对你也没什么太大作用了。”
    王文鐸闻言眼睛一亮。
    被调到政协好啊，就喜欢这境遇落魄的。
    “他因为什么被调到政协了？”
    王文鐸点上一支烟。
    “没听他提起过，但是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他在做副区长的时候是主抓国土资源的，至於具体原因是因为什么，那还真就不太了解了！”
    安市石区和朝歌老区接壤，两个区之间关係属於是摩擦和合作並存。
    所以任瑜与老区的一些干部熟悉，也实属正常。
    主抓国土资源、被调到政协。
    这是因为资源开发得罪人了啊！

 第301章 报导朝歌市

    翌日，王文鐸来到朝歌市组织部报导。
    “卢部长您好，我是王文鐸。”
    站在办公桌前，王文鐸十分热情地衝著朝歌市组织部长卢振成打著招呼。
    “王文鐸同志你好啊，你的包村包户机制上面已经下发到了各个省市县，影响很大啊，在我国建设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基层治理一直都处於探索阶段，现在你提出了包村包户工作机制，这无疑是提供了一种新思路！”
    “这次的党校培训后你是肯定要离开安市的，莫不如我们朝歌先一步行动，在我们朝歌市委的强烈要求下，终於是把你要过来了！”
    卢振成对王文鐸评价很高，態度也很是热情。
    王文鐸则十分谦虚地表示：
    “我只不过是在基层的时候看到、听到了一些东西，而且这也只是我个人粗浅的见解，不足掛齿！”
    嗯，王文鐸是一个虚怀若谷的好青年！
    卢振成则指著王文鐸笑骂道：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而且我党一向是敢於给出表扬的！”
    场面话，王文鐸知道当不得真。
    “哪里话，这也只是一个构想，还没有付诸实践，没有经过实践验证的构想，可当不得领导们的表扬！”
    卢振成一指桌上文件：
    “哈哈，给你实践的机会来了！”
    说罢，卢振成拿起文件递到王文鐸手中。
    王文鐸接过文件一看，是一份自己的任命书。
    “书记和市长还在会议室等你呢，他们有些话想和你交代几句，我带你过去吧。”
    王文鐸点点头：
    “麻烦卢部长了。”
    说罢，二人向会议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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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书记，市长，这位就是王文鐸同志。”
    卢振成向朝歌市的一二把手介绍著。
    “王文鐸同志，这位是我们朝歌市的容向发荣书记。”
    “这位是我们朝歌市的金书，金市长！”
    卢振成介绍完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荣市长好，金市长好！王文鐸前来报导！”
    容向发呵呵一笑：
    “闻名不如见面啊，仪表堂堂！”
    “是啊，这文鐸同志不仅理论功底扎实、能力突出，就连这样貌都俊朗得不得了！”
    两人一唱一和，將王文鐸夸得有些脸红。
    “行了，閒言少敘，在你去老区上任之前，我们之所以想和你见一面，就是想和你聊聊老区的情况！”
    “金市长，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金书做了个请的手势：
    “书记，你来吧！”
    “好！”
    容向发也没有客气，皱眉说道：
    “老区的情况在整个朝歌都是比较复杂的，一来是那里是朝歌主要矿区所在，在发展之初，市里资金財政资金不足，再加上也不想把我们朝歌本地的矿业交给外人开发，为了活跃经济，也为了创造税收，当时的政府是鼓励私人承包煤矿的。”
    “这正是因为这一政策，老区当时涌现出很多私人煤矿，这些煤矿的承包者一般都是当地的大户，他们为了爭夺煤矿，当时还闹出了很多起刑事案件，市里和省里也严打了很多次。”
    “但是你也知道，这资源丰富的地方，这纷爭就少不了，虽然多次严打之后，这些人有所收敛，但他们还是习惯了自己地盘自己做主的日子。”
    “这帮人把自己的地方搞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上面很是头疼！”
    “二来呢，也是老区的宗族势力很大，那里大部分属於山区，每个村子之间的交通都不是特別便利，这也导致了政府对村庄的辐射力度不够，很多时候这些村子的人还是喜欢沿用旧社会的那一套规则，而且他们对宗族这一观念极为看重。”
    “在老区流传著这么一句话，市委书记不如狗屁！”
    “虽是笑谈，但是也足以证明了很多问题！”
    “由你担任老区党委书记是市里同意的，当时很多人觉得你从副处直接到区党委书记跨度太大，不太符合规则，但是金市长一锤定音，在常委会上直言道，说谁有能力解决老区的问题，这个党委书记就可以给谁，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闭嘴！”
    “当时我是同意的，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我和金市长都相信你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同时，我们也將会是你最大的后盾！”
    “有任何问题需要解决，儘管来找我们！”
    容向发说话的力度很大。
    “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了。”
    金书轻笑一声。
    王文鐸思考一番，皱眉问道：
    “我想了解一下，我的前任，也就是老区之前的党委书记是...”
    容向发嘆了口气，回道：
    “老区之前的党委书记叫裴元，前段实际被市纪委双规了，他的问题很严重，也是被渗透最严重的一个人！”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文鐸摇摇头。
    开什么玩笑，对老区一点也不了解，他能有什么问题。
    “我想到区里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如果期间存在问题，希望两位领导不要嫌我囉嗦就好！”
    说话的艺术，有退有进。
    容向发一指王文鐸：
    “怎么，怕我们两个过了今天就做甩手掌柜了？”
    “行了，不耽误你时间了，让卢部长送你上任吧！”
    容向发让卢振成送王文鐸上任，也是为了凸显市委对王文鐸的看重，也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老区的党委书记裴元被双规，也只是因为他是最大的那个而已，要说老区其他干部没有被腐蚀，那王文鐸连一根毛都不信！
    “呵呵，文鐸同志，我们走吧？”
    “好，麻烦卢部长了！”
    “工作，都是工作嘛。”
    在来之前，王文鐸並没有开车过来，所以在和朝歌的一二把手打了声招呼后，王文鐸便与卢振成一起搭乘市委的公车直奔老区而去。
    当二人来到楼下时，容向发和金书已经各自回了办公室。
    只是两人均是很有默契地站在办公室窗口，看著楼下王文鐸乘车离去，脸上的表情也极其耐人寻味。
    “你，真的能成吗？”

 第302章 初到老区，一切太过顺利

    老区，会议室。
    “这位就是王文鐸同志，將由他担任你们老区的党委书记，大家欢迎一下！”
    卢振成话语简洁，並且带头鼓起了掌。
    “欢迎文鐸同志来到老区主持工作，文鐸同志在安市的作为我们早有耳闻，看来，我们老区也要在能源枯竭后再次崛起了！”
    老区的区长欒云十分热情地伸出手。
    王文鐸顺势与对方握手。
    “我在安市的成绩是很多同志一起努力的成果，若是单凭我一己之力只怕也很难作为，今后还希望与各位同志精诚合作，共同为老区的再次崛起添砖加瓦！”
    王文鐸的话说得也很漂亮，丝毫没有贪功的意思，而是將所有的成绩归於多数人身上。
    “文鐸同志，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们老区的副书记，何龙同志。”
    “这位是老区组织部长，张默同志。”
    “这位是纪委书记，昌吉同志。”
    “这位是常务副县长，罗宇鸣同志。”
    “这位是我们老区的宣传部长，沈雨泽同志，也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同志！”
    “徐诚业，我们老区的政法委书记，一位久经政法战线的老同志，能力很强！”
    “项虎振，统战部部长。”
    “毛仁，区党委秘书长，今后也將为文鐸书记专职服务！”
    “温福甲，人武部部长！”
    在欒云的介绍下，王文鐸与各个区常委一一握手。
    通过欒云的介绍不难发现，在这些常委中，谁与欒云关係交好，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一番寒暄，已经时值中午。
    “卢部长，区里公务灶已经安排了便餐，不妨中午在老区吃顿饭，感受一下老区干部的热情！”
    欒云十分会来事儿的询问道。
    卢振成点点头：
    “好啊，既然欒区长提出来了，那也不能驳了欒区长的面子。”
    说话间，眾人来到公务灶，看著桌上符合標准的饭菜，王文鐸心里对欒云的做法还是十分认可的。
    当然，即便是超標，王文鐸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卢振成在这里，还是要招待一下的。
    “领导，饭菜一般，但都是一些农家菜，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桌上没有白酒。
    自从八项规定出来以后，政府招待这方面的做法比起以前大有改观。
    卢振成点点头：
    “中午嘛，简单一些就好！”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过来一盆荤菜。
    欒云介绍道：
    “卢部长，这是我们老区的特色，小飞龙。”
    王文鐸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他对於食物的要求就是填饱肚子就行。
    “欒区长，这小飞龙是什么东西啊！”
    “这小飞龙就是我们山里的一种野味，当然，这是家养的，是我父亲在老家养的，今天听说文鐸书记过来，昨晚我特意回了一趟老家，拿过来两只。”
    欒云说话办事十分周全，给人的感官十分舒服。
    “大家就座吧。”
    卢振成招呼一声，率先坐在主位。
    因为中午不饮酒，所以这顿饭吃得很快。
    午饭结束后，卢振成没有多停留便返回了市里。
    区委秘书长毛仁带著王文鐸来了办公室。
    “书记，因为市里通知的时间比较紧急，所以也没有帮您更换这些桌椅还有一些办公用品，不过已经让后勤那边採购了。”
    王文鐸看著办公室內的陈设，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些东西还挺新嘛，为什么要换呢？”
    毛仁訕笑道：
    “有些领导不喜欢用前任的东西，特別是前任书记裴元刚刚被...怕您忌讳！”
    王文鐸摆摆手，他哪里有那些个歪风邪气，东西和人没什么关係，能用就行。
    “告诉后勤那边，东西就不用採购了，我用这些就行！”
    毛仁见王文鐸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多嘴，也就顺势点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我的联络员安排好了没有？”
    作为区委书记，王文鐸是可以配备联络员的，其实就是秘书，只是因为处级干部不允许配备秘书，所以才改用了联络员的称呼。
    毛仁对党委的工作十分熟稔。
    “备选人员有几个，具体人员还得书记你拿主意！”
    王文鐸点点头，心里暗道，这毛仁还不错，没有做出那种越庖代俎的行为。
    “行，稍后麻烦毛秘书长把这些人的材料拿给我。”
    “我这就去！”
    毛仁做事雷厉风行，转身就要去拿材料。
    王文鐸招招手：
    “不著急，等下你和欒区长那边沟通一下，我想看一些政府最近三年的各项指標和数据，另外再把发改委关於今年的年终总结和明年的计划以及预算拿过来，我想先看一眼。”
    毛仁点点头。
    “行，先就这些。”
    毛仁应了一声，突然说道：
    “书记，一个月以前，前任书记裴元被市纪委带走后，有几项人事任命暂时还未过会，等下我把候选人的材料拿过来，您看一下。”
    王文鐸有些诧异，这毛仁是在向自己示好吗？
    他主动说起这件事情其中的內涵十分丰富啊！
    这毛仁的立场很是需要琢磨。
    他是谁的人呢？
    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向自己示好呢？
    哪怕他就是中立派，也完全可以等自己的和一眾常委的立场分明以后再表態啊！
    提醒自己人事任命，並且还要主动將材料递给自己，莫非这份人事任命上是有什么问题？
    毛仁的一句话，在王文鐸心中掀起万丈巨浪。
    “那就麻烦毛秘书长了！”
    对於毛仁的示好，王文鐸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还是那句话，面对衣炮弹，衣吃掉，炮弹打回去嘛。
    “对了，毛秘书长，稍后你把东西放我办公桌上就行，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
    毛仁一愣。
    “呵呵，我刚到朝歌，还没有住的地方呢！”
    毛仁听后一拍脑袋：
    “哎呦，我把这件事给搞忘了，欒区长在书记你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带您去看一下？”
    王文鐸一怔。
    这欒云的立场...
    嘖嘖，难以捉摸啊！
    虽然对方安排的一切都很好，从刚到朝歌到现在，欒云安排的一切都挑不出毛病。
    这就是这种完美感让王文鐸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毛仁还在等自己回復，王文鐸也没有深想，只是將这件事记下后便回道：
    “行，一起去看看！”

 第303章 有人布局，有人忠告

    在毛仁的带领下，王文鐸进入到一个破旧的小区。
    看见周遭的环境，王文鐸不禁皱了皱眉。
    “书记，这里原本是四矿的家属楼，后来资源枯竭，工人下岗，这里慢慢也就空了。”
    “区里为了综合利用资源，便把这里作为区里领导们的集体宿舍。”
    毛仁看见了王文鐸的表情，耐心解释道。
    “嗯，还不错，现在地方財政都不宽裕，大家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嘛。”
    毛仁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表情，接著訕笑两声没再说话。
    进入其中一栋小楼。
    “常委们都住在这栋楼，两室一厅。”
    王文鐸平淡地回应著。
    既来之则安之嘛。
    可就在王文鐸心中这样想著时，毛仁已经带他来到五楼，打开一扇房门，王文鐸顿时愣住了。
    屋內装修豪华，红木的沙发燁燁生辉，造型优美的摆饰十分夺目。
    甚至桌上还养著一截文竹。
    这，別有洞天啊！
    “毛秘书长，看来我们老区的財政情况还是蛮不错的嘛。”
    正当王文鐸说话时，从房间走出一个穿著围裙和保洁衣服的貌美女子，这女子看著也就刚刚20出头，长得极为水灵，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之感。
    “毛秘书长，这，这位是...”
    王文鐸一愣。
    毛仁看见王文鐸的表情后立刻介绍道：
    “考虑到书记你是省城人，而且未婚，身边也没有人照顾，我就从区原来的招待所里帮您喊了一个保洁！”
    “书，书记，我叫李晓莲。”
    姑娘怯生生跟王文鐸打了声招呼。
    看见李晓莲，王文鐸心中瞬间警惕起来。
    这，这踏马的有猫腻啊！
    王文鐸对於官场上的一些潜规则还是知道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怕是毛仁特意安排的。
    不管自己提出要求，只怕眼前的这个女子都不会拒绝。
    怎么说呢？这也算一种政治投资。
    但却也是桃色陷阱。
    甚至王文鐸都不需要做什么，只是住在这里，只怕就会有谣言传出。
    这毛仁...绝非纯良之辈啊！
    “毛秘书长，你太客气了。”
    王文鐸没有直接拒绝，但这个地方他不会再住。
    与其现在就拆穿，不如就把人放在这里，到时候也好看看他想生出什么么蛾子！
    毛仁见王文鐸没有拒绝，老菊一般的脸上顿时绽放出要开的笑容，同时立刻给晓莲使了个眼色。
    晓莲也顿时会意，赶忙从毛仁手中接过王文鐸的个人物品。
    “书记，我来收拾一下！”
    王文鐸也没有拒绝。
    转头冲毛仁说道：
    “毛秘书长，我们先回去吧。”
    毛仁再次冲晓莲使了个眼色，转头看向王文鐸：
    “行，那就让晓莲收拾一下，我们先回去！”
    ...
    时间一直来到下午六点。
    王文鐸接到了任瑜的电话：
    “我马上出发去朝歌，你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王文鐸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揉了揉额头道：
    “你让龙飞开车来接我一下，我打算把龙飞留在朝歌，任县长你可不能不放人啊！”
    任瑜闻言一怔，立刻开口道：
    “情况很严重吗？”
    任瑜听到王文鐸这句话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文鐸就连开车的司机都已经需要从河阴调人了，情况只怕不容乐观。
    “一言难尽，刚来这里，就已经有人开始布局了，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任瑜应了一声：
    “別的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河阴这边的人你可以儘管用！”
    “那就先谢谢任县长了！”
    “客气什么！”
    ...
    朝歌，古商私房菜。
    “文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牛志刚，牛区长。”
    牛志刚听到“牛区长”这个称呼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苦笑一声回道：
    “什么牛区长，我已是昨日黄，王书记炙手可热，能请我吃饭是看得起我。”
    牛志刚话里带刺，在场眾人对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任县长，你今天喊我过来不能就是为了吃饭吧，先说好，我现在只不过是政协的一个副主席，真帮不上你什么！”
    任瑜怔了一下，笑著回道：
    “牛区长，没事儿不能请你坐坐啊！”
    牛志刚瞥了一眼任瑜，大笑道：
    “能，怎么不能，自从到政协，你是第一个请我吃饭的！”
    有著任瑜这个女同志在当中打圆场，气氛还算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书记，任县长，找我什么事儿，能说了吗？”
    “要是在不说，我可就喝多了啊！”
    任瑜与王文鐸对视一眼，说到：
    “牛区长，事儿先不说，能冒昧问一句，你这边是...”
    牛志刚弹了弹菸灰，故作无所谓，实则已经红了眼眶。
    “没什么冒昧的，查到了不该查的东西，碰了不该碰的人。”
    牛志刚话语简洁，一笔带过。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心中一凛，果然，其中果然有不为人知的东西！
    看来，这牛志刚手里有大货啊！
    “那牛区长，我能再多问一句吗？”
    牛志刚瞥了一眼任瑜，轻笑道：
    “打探消息啊！”
    “王书记是想用我查到的在老区打开局面？”
    王文鐸见对方直接点名自己的目的，於是顺势点点头。
    “对，省里和市里希望我能解决老区目前存在的一些问题。”
    王文鐸也没有藏著掖著，上级给王文鐸定的目標只怕早就传开了。
    牛志刚闻言沉吟数秒，接著猛地抬头看向王文鐸：
    “王书记，你在市里和省里有关係吗？”
    王文鐸一怔，这牛志刚有些冒昧了吧！
    “呵呵，这话怎么说？”
    牛志刚眼中有些轻蔑：
    “王书记，你想用我手里的东西，却又吞吞吐吐不说真话，你这也没诚意啊！”
    王文鐸嘆了口气：
    “我和省里一些领导关係还不错！”
    牛志刚闻言眼放精光：
    “既然如此，我给王书记一个建议！”
    王文鐸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看来是要有所发现了吗？王文鐸心中十分兴奋，开口问道：
    “洗耳恭听！”
    牛志刚嘿嘿一笑：
    “我建议哈，王书记儘快找关係调走，这老区的水太深，能淹到头顶的那种！”
    “小心一脚踩进来，拔不出去！”

 第304章 张鹤庆--不速之客

    原四矿老宿舍楼。
    “王文鐸这趟来老区，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呢？”
    身穿黑色毛衣的男子明知故问。
    对面，身著白衬衫的男子极为平淡地回道：
    “干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肯定是拿著屠刀来的唄？”
    毛衣男子神色不变，问道：
    “那你说这柄大屠刀能砍到我们二人的头上吗？”
    白衬衫男子冷哼一声：
    “能不能砍到我头上，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要砍到你头上的！”
    毛衣男子轻笑一声：
    “我，和你，不是同为一体的吗？”
    白衬衫男子斜睨了对方一眼：
    “呵呵，我明天就给他跪下，他最多一刀砍在我大腿上！”
    毛衣男子丝毫不为所动：
    “你甘心给他跪下？”
    白衬衫男子不语，神色变得阴鶩许多。
    “行了，別说这些气话了，我知道在裴元的事情上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手里的东西太致命了，我要是再不动手，只怕这砍刀就先一步砍到你我二人脖子上了！”
    毛衣男子拍了拍白衬衫男子的胳膊，继续说道：
    “大敌当前，你我二人不能內訌啊！”
    “还是先想一下怎么面对王文鐸吧！”
    “我有预感，这恐怕是一道大坎儿啊！”
    白衬衫男子冷哼一声：
    “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吧，他从政的时间太短，路数也飘忽不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你接触的所有干部都不一样，这个人很硬！”
    毛衣男子听到白衬衫男子的评价，嘴角上扬，眼睛微眯，露出极为不屑的表情。
    “很硬吗？”
    “在老区，他再硬，也不行！”
    听到毛衣男子这么说，白衬衫男子一时间有些慌神：
    “你还想用之前的手段？”
    毛衣男子没有接话。
    “我告诉你，不要自寻死路，他可不是別人，他的后面是有大人物的！”
    “扫黑需要证据，但是反恐只需要名单！”
    毛衣男子听到白衬衫男子的忠劝，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把玩著手中的白瓷茶杯，毛衣男子轻声呢喃道：
    “人啊，不被逼到那个份儿上，谁又愿意真的鱼死网破，可...”
    ...
    古商私房菜。
    “牛区长这是什么意思？”
    王文鐸眯著眼睛打量著牛志刚，心中泛起波涛。
    这牛志刚是真的被嚇破了胆？
    还是说他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態度呢？
    牛志刚將菸头掐灭在菸灰缸中，起身道：
    “別叫牛区长了，早擼了！”
    “至於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呵呵，很简单，你搞不掉老区的，別白费力气了！”
    “王书记的事跡我听说过，你这么年轻，何必在老区这个破烂地方死磕呢？”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抓不到狐狸还要搞得一身骚，不如早点离开，还能谋个好前程！”
    说罢，牛志刚就要往外走。
    就在此刻，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挤进包房中。
    牛志刚在看到对方时瞳孔骤缩，放在身后的双手拳头紧握，大腿肌肉迅速绷紧。
    “哎呦，牛区长，这位就是王书记吧，幸会幸会！”
    王文鐸歪头看向来人，一时间有些迷茫。
    ber，你谁啊！
    “鄙人张鹤庆，曾经四矿的副总经理，现在嘛，无业游民。”
    “听说今天咱们老区新来了一位书记，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我说怎么下午的出门的时候『吗嘎子』在叫唤呢，原来是让我碰见贵人了！”
    张鹤庆说话时表情与肢体动作十分諂媚，比起魏忠贤、李莲英也不差啥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绝对得是太监头子！
    “你是...”
    王文鐸没明白张鹤庆为什么会突然进来，於是主动开口询问一句。
    “这不是今天来吃饭嘛，听老板说咱们新来的王书记也在，我这过来敬杯酒，混个脸熟！”
    说罢，张鹤庆自顾自拿起酒桌上的酒瓶，又顺手从旁边的置物柜中拿出一个三两三的高脚杯，將酒杯倒满后，张鹤庆举杯看向王文鐸：
    “王书记，欢迎来到老区，我干了！”
    王文鐸刚想伸手阻拦，张鹤庆却已经將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而且脸上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这给王文鐸看得那叫一个皱眉。
    “王书记，我干了，您隨意就行！”
    “实在不行您就拿白水凑个数，让我这脸也不至於掉地上！”
    这话颇有將军的意味。
    王文鐸眉头轻皱，还是拿起酒壶將剩下的半壶，约莫有一两白酒一饮而尽。
    “感谢王书记赏脸，这牛区长也是我们老区的老领导，虽然现在工作调动到了政协，但我依旧十分敬仰，我能接王书记的光，再敬牛区长一个酒吗？”
    王文鐸皱著没有没有说话，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初到老区，王文鐸两眼一抹黑，对什么情况都不太了解，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张鹤庆，王文鐸还真想看看这个张鹤庆是人是鬼！
    张鹤庆再次將酒杯倒满，举杯冲向牛志刚。
    “牛区长，能否赏脸？”
    牛志刚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双眼死死盯著张鹤庆。
    张鹤庆面带笑容，同样直视著牛志刚。
    几秒后，牛志刚推开眼前的酒壶，起身来到置物柜前拿出一个高脚杯，將白酒倒满。
    “张总敬酒，我肯定要喝！”
    这一幕给王文鐸看傻了。
    什么情况？
    就算牛志刚现在拉了，但好歹也是一个副处级干部，怎么会主动换了三两三的高脚杯呢？
    而且看著牛志刚的表情，这显然是被迫的！
    这张鹤庆到底是什么人！
    王文鐸心头瞬间冒出无数个问题。
    “感谢牛区长赏光！”
    张鹤庆面带笑容，与牛志刚撞杯。
    只是撞杯之时，张鹤庆手中酒杯的杯沿丝毫没有低下去的意思。
    反而是牛志刚的杯沿主动低了几分。
    这踏马又是怎么回事？
    王文鐸彻底亚麻呆住了！
    张鹤庆看见牛志刚反应，大笑几声，隨后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牛志刚脸色胀红，嘴角带著苦涩也一饮而尽。
    “张总，还有別的事吗？”
    张鹤庆拍了拍牛志刚的肩膀。
    是的，就是像拍下属肩膀一样，重重地拍了几下。
    “牛区长，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张鹤庆帮忙，儘管开口。”
    说罢，张鹤庆又转头看向王文鐸：
    “当然，王书记有事直接吩咐我就行！”
    说罢，张鹤庆扭头看向门外的服务员：
    “去，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服务员快步离去，不到一分钟，经理喘著粗气跑了过来。
    “这个包房的单掛我包房上，另外，记住王书记的模样，以后王书记来请客吃饭，都掛我帐上！”
    “好，张哥！”
    “王书记，告辞！”
    王文鐸听见对方买单，立刻出声阻止道：
    “张总，不用...”
    不等王文鐸把话说完，饭店经理主动开口道：
    “张总说了买单，我们就只收他的钱！”
    张鹤庆一愣，指著经理笑骂道：
    “懂事儿啊，你快给你们店长干下去了！”
    张鹤庆十分江湖地冲王文鐸拱拱手：
    “告辞！”
    看著张鹤庆离去的身影，王文鐸眯眼呢喃道：这是在挑衅吗？

 第305章 很硬的忍者神龟

    牛志刚脸色阴沉到了极致，握紧拳头的双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王文鐸脑中也在不断思考，整个包房內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张鹤庆是怎么知道和牛志刚在这里吃饭的？
    莫非是內鬼？
    也不对啊，自己出来的时候谁也没说啊！
    而且，对方为什么会当著自己面儿羞辱牛志刚呢？
    而且饭店经理还说什么“张鹤庆要买的单，饭店不会收別人的钱”，这是在挑衅自己，以此来彰显张鹤庆在老区的能量和势力吗？
    自己初来乍到，连张鹤庆是谁都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呢？
    白丝不得其姐。
    猛地抬头，看见牛志刚阴沉如水的表情，王文鐸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这个张鹤庆莫非是衝著牛志刚来的？
    而且看牛志刚的架势，似乎对这个张鹤庆很是敌视啊！
    其实也是，张鹤庆都快当著牛志刚的面儿ntr了，这牛志刚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比起“无能的丈夫”也不差什么了。
    可为什么张鹤庆要这么做呢？
    而且牛志刚还就偏偏像“忍者神龟”一样给忍了下来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故事！
    王文鐸现在內心想对牛志刚与张鹤庆之间故事的探索欲望，比起电车上的痴汉对裙底春光的欲望还要强烈！
    这牛志刚是真的有货啊！
    王文鐸心中暗道：看来只要能让牛志刚掏心掏肺，这老区的局似乎就能解开了啊！
    想到这里，王文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牛区长，非常时期，切莫怪罪！
    “牛区长，这张鹤庆是何人啊，你一个副处级干部还至於这么低三下四地给他敬酒？”
    王文鐸这句话就像是在將牛志刚快要癒合的伤口撕裂，接著又在上面撒上细盐，嘖嘖，当真残忍。
    牛志刚：痛，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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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话一出，牛志刚瞬间红温了，面部肉眼可见地变红，就像是幼年时期被父母老师抓到看十八禁的各位读者老爷一样。
    但牛志刚面对这句话，先是面部表情剧烈抽搐几下，接著握紧的拳头明显被攥得有些发白，猛地深吸几口气后，才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王书记，我也是个老干部了，还是那句话，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老区吧。”
    “现在的老区就像一个炼尸炉，你真的没有必要在这里跟陪这群人殉葬！”
    说到这儿，牛志刚停顿一下，继续道：
    “你在河阴做的事儿，我佩服，这也证明你是个好官，所以，我不希望你在老区出事儿！”
    牛志刚这话中的含义太多了。
    说罢，牛志刚头也不回地离去。
    王文鐸则陷入沉思。
    炼尸炉？
    什么意思？
    他难道知道老区这群人都要被噶？
    此刻，王文鐸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先是一个堪比“忍者神龟”的牛志刚一直在劝自己离开老区。
    接著又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张鹤庆一顿瞎jb操作，说是示威，却又极为客气；说是挑衅，但对方却又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王文鐸看不懂了。
    这老区的水当真如牛志刚所说，已经深到能够淹住一个人的头顶。
    深吸一口气，王文鐸看著牛志刚的背影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你说的炼尸炉，我明白了，但我会是那个把他们送进去的人！”
    闻言，牛志刚的脚步顿了顿，但头也没回地离去了。
    全程，任瑜都没有说话。
    一来是不了解情况；二来也是因为任瑜不是老区干部，说多说少都不合適。
    直到牛志刚离开后，任瑜才开口道：
    “文鐸，我觉得牛志刚说得有道理。”
    “这老区的情况太复杂了，不行还是换个地方吧。”
    王文鐸摇头一笑：
    “现在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啊！”
    ...
    出门后，牛志刚深吸一口带著冰冷刺骨寒风的新鲜空气。
    “呼！”
    “我，我踏马居然心动了！”
    牛志刚摇头一笑，刚准备掏出烟盒点根烟，结果迎面走来两个人。
    “牛副主席，喝多了吧，需要代驾吗？”
    闻言，牛志刚点著烟，下意识开口道：
    “我来的时候没开车！”
    牛志刚知道今晚可能要喝酒，也就没有开车。
    谁料对方听见这话后，笑道：
    “看来牛副主席真的喝多了，连开没开车都忘了！”
    牛志刚有些烦躁地抬头看向对方，结果对方一直远处的车辆，牛志刚愣住了。
    那不正是自己的老款朗逸吗？
    “你们？”
    牛志刚刚要说话，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走吧，牛副主席，我们哥俩保证给您安全送回去！”
    牛志刚眯眼打量对方几秒，突然笑道：
    “你们张总看来也不是胜券在握啊！”
    两人只是一笑，根本不接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吧，牛副主席！”
    牛志刚“哈哈”大笑几声，朗声道：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不过你们开车可要稳一点，不要给我拉跑了，不然副处级干部失踪，可是要上新闻的！”
    其中一人笑道：
    “放心吧，牛副主席，我们哥俩儿的技术还行！”
    牛志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大踏步上了自己的车。
    汽车缓缓行驶，牛志刚靠在后排座椅上，不著痕跡地问道：
    “你们张总似乎很怕我说些什么啊！”
    “哪里话，张总很尊敬您！”
    两人也没有隱瞒自己身份，直接承认下来。
    “说得也对，这么晚了还让你们来送我。”
    “呵呵...”
    三人在车上你一句我一句地閒聊著，但两人的回答十分圆滑，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將近一个小时后，汽车稳稳停进牛志刚所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中。
    “牛副主席，有人让我给您带句话。”
    牛志刚接过钥匙，笑道：
    “我就说嘛，你们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说吧！”
    开车那人嘴唇蠕动：
    “王文鐸在老区也不好使，现在您虽然到政协了，但是只要您开口，您隨时可以回到更重要的岗位上！”
    牛志刚闻言极为嘲讽地回道：
    “知道这个小区吗？”
    “这个小区的年龄都快要有二十年了，当年还是我东拼西凑才买上的！”
    “你说，我要想低头，我还至於在这小区住著吗？”

 第306章 毛仁的再次示好

    “你今天晚上去见王文鐸了？”
    张鹤庆对面坐著一个个子不高，而且样貌有些丑陋但气场却很强大的中年。
    中年脸上坑坑洼洼，很像许多芝麻粒糊在脸上。
    这就是张鹤庆的大哥--张鹤光。
    张鹤庆在外面有多囂张，看见自己大哥张鹤光的时候就有多卑微。
    “大哥，我这不是替你去打打前站吗？”
    张鹤庆訕笑著搓著手。
    张鹤光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也没有任何要训斥自己弟弟的意思，但张鹤庆对张鹤光的畏惧似乎就是来自於本能的那般。
    就像我们祖祖辈辈中，看见蛇以后不自觉的汗毛咋立一样，这是基因中自带的，是无法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跟王文鐸对上话了？”
    张鹤庆摇摇头，回道：
    “没有，但和他敬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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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今天晚上牛志刚也在那里。”
    张鹤光听到牛志刚的名字，眯缝著的双眼顿时猛地睁开，射出两道精光。
    “牛志刚也在那里？”
    “王文鐸怎么会一来就知道牛志刚的！”
    张鹤庆思考片刻后回道：
    “在酒桌上，王文鐸身边坐著一个女的，那个女的好像原来是在石区做副书记的，咱们曾经和她打过照面，当时还因为一些石头开採上的事儿发生过不愉快，应该就是这个女的给王文鐸介绍的牛志刚！”
    “至於说王文鐸知道什么，我觉得还不至於。”
    张鹤光点点头，神采又回到了刚刚有些萎靡的状態。
    “那你是怎么做的？”
    张鹤庆嘴角上扬：
    “我在包房里敬了牛志刚一杯酒，他的態度很有意思，我总觉得他好像在传递什么信號！”
    “他出来之后，我让人给他干了个代驾，在他家楼下拿话点了他几句。”
    “你知道这个牛志刚是怎么回復的吗？”
    张鹤光似乎对这些事情並不感兴趣，看起来有些懨懨。
    “他说，他要是愿意低头，现在也不会在这么一个破小区住著了！”
    张鹤光闻言后点点头：
    “嗯，牛志刚那里让他不要瞎说话就行，至於別的也別做得太过！”
    张鹤庆应了一声，问道：
    “那王文鐸那边呢？”
    张鹤光嘆了口气：
    “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方向，区里的意思是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他一些东西，只要能让他交差，大家最好还是相安无事的！”
    张鹤庆没有想像中的不服，反而十分认同地感嘆道：
    “前几年咱们折腾得是有点厉害，现在省里想动刀子，咱们能破財免灾也算可以了！”
    张鹤光再次嘆了口气，对这个结果也很是无奈。
    王文鐸跟之前几个领导明显不同。
    之前的人，要么服软，被自己腐蚀，要么就是碰见钉子以后自己申请或者想办法调走。
    可王文鐸这人明显不是这样，虽然他从政经歷不多，但是从他的做事的风格可以看出来，这个人很刚，仿佛字典里没有妥协二字。
    最关键的是他还有很大的背景，像对付牛志刚那样用家人威胁、岗位调离等一些强硬的手段，可行性太低了。
    还是那句话，扫黑需要证据，可反恐踏马的只需要坐標。
    而且王文鐸在京城的关係基本上已经做实了，就是有大家族在背后做依靠，他张鹤光和张鹤庆有几个胆子敢做一些有的没的。
    莫非真想吃紫菜蛋汤了？
    没有菜没有汤的那种？
    “对了，那些人情况怎么样？”
    张鹤庆先是一愣，紧接著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大哥说的是哪些人。
    “他们还行，起码精神状態还可以。”
    张鹤光点点头：
    “这喜人养好了，关键时刻是能帮我们度过这一关的！”
    “我明白！”
    “这样，你再去准备一些东西，该有的表示我们还是要做到的！”
    “老一套？”
    “重一点，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少了都可能给你扔出来。”
    “行！”
    ...
    翌日，王文鐸將自己的所有个人问题解决后，十分鬆快地坐在了办公室中。
    就在王文鐸踏入办公室不到五分钟，毛仁这个秘书长就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书记，这是我昨晚按照您的指示整理出来的老区近三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其中几项重要数据我都给您做了標记！”
    毛仁將文件夹放在桌上。
    王文鐸对於毛仁的工作效率还是很满意的。
    “辛苦了，毛秘书长！”
    毛仁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便打了个招呼离开了办公室。
    政府工作报告，虽然有些数据会夸大或者被人为做得好看一点，但想要快速了解老区的情况，这份材料还是很有必要看一下的！
    打开文件夹，王文鐸没有选择只看標记部分，而是通篇详细瀏览一番。
    gdp、增长率、社会治安案件发生次数，刑事案件发生次数，刑事案件侦破率、公安口的基本情况等等。
    通过对比，王文鐸发现老区的治安情况居然比河阴县的还要好上一些。
    这与王文鐸了解的情况是不符的。
    老区与河阴同样交界，但就涉黑势力发展情况而言，河阴在老区面前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
    在河阴，有人戏称河阴混子就是老区混子的人才储备库。
    想要混社会，你要不去老区“深造”一番，那你顶多算个精神小伙儿！
    而河阴大多数所谓的涉黑势力，也都是老区的分支，团伙的领头人也一般都是在老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回到河阴，慢慢闯出名堂的。
    （纯属作者杜撰，切莫带入现实！！！）
    文件中，gdp等一些数据都是被毛仁用黄色背景標记出来的，唯独涉及公安口的地方，被毛仁用红色背景標记了出来。
    这其中带著很浓重的个人思想啊！
    王文鐸看著文件中的数据，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这毛仁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吗？
    为什么这个地方单独被特殊標记出来了呢？
    那他到底是想让自己注意什么呢？
    先是提醒自己人事调动关係，接著又提醒自己公安口的事情，这毛仁示好的意图太过明显了吧！
    虽然说秘书长的权力取决於党委书记，但这样做岂不是有些諂媚了吗？
    王文鐸很是不解。
    继续翻看，看到纪委监委的报告时，王文鐸眼睛有些发酸，於是將文件向前推了一下，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不经意间，王文鐸居然发现一个人名下有一道笔尖的划痕。
    “裴元？”

 第307章 裴元是关键

    这是王文鐸再次看见“裴元”这个名字。
    毛仁为什么会著重將这个人標註出来呢？
    莫非这“裴元”身上有什么秘密？
    裴元是王文鐸的前任，毛仁之前自然也就是给裴元做秘书长的，想来二人的关係还是不错的。
    一个党委书记如果没有一个跟自己一条心的秘书长辅佐，那这个党委书记等同於自断一臂。
    而常委里的秘书长如果得不到党委书记的信任，那这个秘书长除了举举手之外，想来也不会有別的权力。
    秘书长的权力来自於党委书记的信任，一个深受党委书记信任的秘书长，权力区长也不差啥，谁让人家是党委书记的化身呢？
    可这也是王文鐸十分怀疑的一个点。
    毛仁如果深受裴元信任，那裴元肯定会把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交给毛仁去做。
    那裴元进去了，为什么这毛仁还是好好的呢？
    可如果毛仁不被裴元信任，那他又为何將裴元的名字这么隱蔽地標註出来呢？
    看来，一切问题的根源就在裴元身上。
    这一刻，王文鐸意识到，想要破解老区的谜题，这裴元怕是要见上一见啊！
    突然，王文鐸又想到一件事，张鹤庆昨晚过去敬酒绝对不是偶然为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之中必然蕴藏著必然的缘由。
    看来，自己在老区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啊！
    那见裴元这件事就要小心了！
    裴元是正处级干部，属於是省管干部，他被双规，被调查，这件事是肯定脱离不了省纪委的。
    想到这里，王文鐸当即决定给市委书记容向发打个电话，看能不能私下接触一下裴元，但手指刚按到容向发的號码，就被王文鐸取消了。
    不妥！
    裴元的事情只是自己的怀疑，但市里已经对这件事定了性，如果自己贸然打电话给容向发，这不是在质疑市委的决定吗？
    那还有谁能知道这件事呢？
    直接一个电话打到省里吗？
    给方跃进？
    会不会太过草率了呢？
    一时间，王文鐸有些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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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遇事不决，就找大舅哥！
    谁让我大舅哥喝完酒曾经说过，整个龙国，遍地都是朋友呢！
    拨通大舅哥电话：
    “哈嘍啊，大舅哥！”
    徐末扶著额头，苦笑道：
    “別叫哥，我管你叫哥，我现在一接你电话就脑袋疼！”
    一听这话，王文鐸顿时不乐意了：
    “浅了，浅了！”
    “你这话说的就很不符合你徐家大少爷的身份！”
    徐末一听王文鐸这是要给自己灌迷魂汤，愁得直捂脑袋：
    “行了，別展示你的口-活儿了！”
    “有话赶紧说！”
    徐末败退，但王文鐸不依不饶道：
    “徐末，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这么卖命是为了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
    “我跟桐桐都订婚多久了，现在还没结婚，还不是为了能走上高位，儘可能帮你们老徐家把位置保住，让你们顺利完成四代过渡！”
    “你这是什么態度！”
    “徐末...”
    显然，王文鐸在閒暇之余是在小某书上进修过的，这一套输出直接拉满，让徐末毫无招架之力。
    “哥，我错了，我给你当秘书行不！”
    王文鐸这一套道德绑架给徐末整崩溃了。
    “哼，你是在帮我吗？你是在给你们老徐家办事儿！”
    “我要向徐叔告你叼状！把你在会所那档子事儿都给你抖露出来！”
    徐末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哥，我给你磕一个行不！”
    一番调笑，王文鐸也迅速进入正题：
    “我这边碰见一个麻烦事儿，我想见一下我这个被双规的前任，但是又不想让別人知道，这事儿怎么办？”
    徐末对王文鐸来老区的事情知道一些，听到王文鐸这么说，十分费解地回道：
    “那你让你们市委安排一下就行了唄？”
    王文鐸沉默几秒后回道：
    “我不想让別人知道！”
    徐末愣了一下：
    “我明白了，你等我电话吧。”
    “正好你让我查的那个人也有进展了，这几天正在核查一些事情。”
    王文鐸一怔，隨即想到是吴涛的事情：
    “吴涛？”
    “嗯！”
    “这个人身上事儿不少，一句两句说不清，你这样，今天你来省城一趟，晚上我带你见个人！”
    王文鐸没有问什么人，也没有问为什么今天，应了一声后掛断了电话。
    隨即拨通了市委书记容向发的电话：
    “书记，我想跟您请个假，省城老家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估计需要个两三天！”
    容向发没有细问，马上就答应下来：
    “处理好家务事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去吧，这个假我批了，需要帮忙就打电话！”
    ...
    临行前，王文鐸將毛仁叫了过来：
    “家里有点事我需要回省城一趟，这是侯龙飞，组织关係在河阴，麻烦毛秘书长帮帮忙，把他的组织关係调到老区。”
    毛仁看见拿著车钥匙侯龙飞，瞬间明白王文鐸这是不准备用老区小车班的司机了。
    “行，我儘快安排一下！”
    交代完，王文鐸让侯龙飞开车带自己回了省城。
    ...
    晚上，省城一家夜场內。
    “大哥，非要在这种地方见面吗？”
    王文鐸脑袋被周遭的音乐声吵得直发昏。
    徐末怀里抱著两个姑娘：
    “你懂个屁，这里才是谈事儿的好地方！”
    “我踏马看你是想体验一下中原的风俗吧！”
    说罢，王文鐸指了指徐末怀里的姑娘。
    两人谈笑间，徐末手机响起：
    “小正，你到了啊！”
    “行，888，你直接上来吧！”
    三两分钟，一个青年晃悠著推开包房门。
    “介绍一些，这是王文鐸，我妹夫。”
    “这是小正，你之前让我办的事儿，我就是委託给人家了，等下你好好谢一下！”
    小正说话也很有意思，徐末介绍完之后，小正主动伸出手：
    “妹夫你好！”
    “你好！”
    寒暄过后，徐末將包房內的姑娘都赶了出去：
    “你们先出去透透气，我们谈点事儿！”
    姑娘离开后，徐末一指王文鐸：
    “说吧，小正的父亲是平原省纪委的副书记，你的事儿，他能帮上你！”

 第308章 小正帮忙

    王文鐸有些诧异。
    不过想来也是，很多事情並不適合长辈出面，而且很多社交也是二代社交。
    这个小正在来之前应该就已经和自己父亲通过气了，不然徐末也不能这么说话。
    “那个朋友，来！”
    徐末衝著侯龙飞摆摆手：
    “他们说他们的，我带你玩儿点有意思的！”
    徐末將侯龙飞喊道了沙发的另一旁。
    紧靠在王文鐸身边的小正沉声道：
    “文鐸，虽然咱们认识是经过徐哥，但有事儿你可以直接说，能办的，我自己给你办，我要是办不了，回家我找老头子给你办！”
    小正这人刚进来时，王文鐸对他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太好，主要是小正太吊儿郎当了，看著不稳当。
    但现在对方一开口，王文鐸觉得这人说话还是有点水平的。
    “正，那我就直说了！”
    “朝歌市老区前段时间双规了一个党委书记，叫裴元，也是我的前任！”
    小正闻言点点头：
    “我听徐哥听过一嘴，听他说你在老区的情况有点难，破局点就在这个裴元身上！”
    王文鐸点点头：
    “他身上有很多东西，我想挖一下！”
    王文鐸也没有任何藏著掖著的意思，徐末既然能把小正介绍给自己认识，並且让两人自己谈，这也足以说明徐末对小正的信任。
    小正掏出一支烟递给王文鐸，接著自己又点上一根，隨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叔，朝歌市那边前段时间是不是报上来一个老区党委书记的违纪案子啊！”
    “嗨，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就突然听人家提起来了，一直听说老区那边挺乱，我就问一嘴，当个八卦听一下。”
    “哦，有这么个事儿是吧！”
    “案子已经马上要到检察院了啊！”
    “哎呦，张叔，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不招灾不惹难的，我真没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
    小正又和对方寒暄几句后，这才將电话掛断。
    “裴元的事儿处理得很低调，但事情很严重，虽然没有再往上拽，但是张叔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扯这件事。”
    听到小正这么说，王文鐸越发感觉这个裴元身上有货，而且还是大货！
    “这个张叔是...”
    王文鐸试探著问道。
    “张叔是省纪委负责各个地市监察工作的，和我爸的关係很好！”
    小正话说得很含糊，但也暗中透露出了电话中张叔的职位。
    “文鐸，你什么想法？”
    王文鐸深吸一口烟：
    “我想见见这个裴元！”
    小正愣了一下。
    “这个裴元牵扯挺大，你现在见他很敏感！”
    “弄不好会对你產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小正委婉地劝了一句。
    王文鐸嘆了口气：
    “我刚到老区，那里的人很怪，明面上对你毕恭毕敬，但真实情况却让你看不见摸不著！”
    “而这个裴元是我撬开老区局面的一步棋，很重要！”
    小正听到这话，没有再劝。
    沉默几秒后，小正咬牙回道：
    “行，这件事我安排一下，但是人目前没在省城，你要想见的话，私密性不一定能保证。”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衝著小正眨巴眨巴眼：
    “所以啊，正，你看能不能把裴元提到省城...”
    小正呆住了。
    不是，哥们儿，你这有点冒昧了吧！
    张叔刚叮嘱过不要插手，咬牙让你见一面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居然还想让他来省城！
    我爸上面还有个纪委书记呢！
    小正下意识看向徐末。
    虽然徐末在跟侯龙飞扯犊子，但注意力却一直在二人这边。
    看到小正投来目光，徐末便知道小正在王文鐸的某个要求上十分为难。
    朋友不难为朋友，这是徐末的准则，但谁踏马让王文鐸那张嘴太能叭叭呢！
    徐末冲小正眨巴眨巴眼，小正深吸一口气，十分无奈地捂住了脸。
    深吸一口烟，踏马的，干了！
    小正掐面菸头，搓了搓脸蛋子，看著王文鐸回道：
    “这事儿，我给你办，但是仅靠我自己还不行，我得回家跟老头子说一声，他的面子比我大！”
    王文鐸十分感激地冲小正点点头：
    “正，这事儿我知道有点过分，但...”
    小正摆摆手：
    “文鐸，啥也別说了，回头你让徐哥给我整俩没开道儿的嫩模给我送过来，兄弟就没白为难！”
    王文鐸听懂了小正的意思，回道：
    “行，放心，徐末那边给你找俩，我这边也给你整俩！”
    小正一愣，目光极速扫过王文鐸，点点头。
    二人口中的嫩模不是玩儿的嫩模，而是一种隱晦的说法。
    小正的父亲在纪委系统，上升渠道比较有限，小正之所以这么说，也就是想让徐末在他爸往上走的时候帮著说两句话。
    而王文鐸的意思也很明显，不仅是徐末，他也会找一些关係。
    社会就是这样。
    天上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要想朋友拉一把，还得是酒换酒来茶换茶！
    小正为什么会在答应之前看向徐末，不就是想告诉徐末，王文鐸的事儿我很为难，也要付出很多人情，这事儿你徐末得记著，在我用到你的时候，你不能躲！
    而徐末不明白吗？
    他从小接触的就是这些，別看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在这种事儿上，徐末心里门儿清！
    王文鐸为什么后面再补一句，因为他不想和小正处那种一把一利索的关係。
    而且对方的关係也关乎到他准备做的一些事情，所以，心照不宣之间，两人的关係又进了一步。
    正事儿也就三两句话，大家觉得双方开出的价码都能接受，也就不会再磨嘰下去。
    徐末见二人达成协议，立刻按了一下包房內的铃鐺。
    门外守著的服务生推门进来。
    “去吧，让姑娘们进来，一人两个，总共六个！”
    侯龙飞憨了吧唧地开口道：
    “徐哥，咱四个人，一个两个不该是八个吗？”
    徐末一拍侯龙飞后脑：
    “你傻啊！”
    “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侯龙飞是武將的脑子，没明白徐末的意思。
    “他是你妹夫，你是他大舅哥啊！”
    徐末看见侯龙飞的憨批样，吼道：
    “你见过大舅哥带妹夫找姑娘的吗？”
    “去去去，再跟你聊几句，我都怕自己被诊断出来智力低下！”

 第309章 裴元就像NPC，靠近就有任务

    朝歌，老区。
    “王文鐸突然回省城了，他能去干什么呢？”
    依旧是白衬衫和黑毛衣的对话。
    白衬衫斟酌片刻后回道：
    “他才来了两天，文件也只是看了一些基本的东西，就那些纸面上的东西，他能看出什么，我倒觉得不用太过担心！”
    白衬衫並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黑毛衣摇摇头回道：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是见过牛志刚的！”
    白衬衫嗤笑一声：
    “见过，又能怎么样？”
    “牛志刚敢信他吗？”
    “还是说，他还有什么胆子敢做一些事情？”
    黑毛衣嘆了口气：
    “这次王文鐸来老区，我心里一直都有一种不是太好的感觉，按照道理来说，书记下去，区长接班是正常的，但上面突然把王文鐸空降过来...”
    白衬衫闻言一怔，脸上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看看吧，我觉得还是要盯紧王文鐸的一举一动的，他可不是一个善茬！”
    ...
    事情谈完之后，徐末就回了京城。
    直到两天后，一直在家休息的王文鐸接到了小正的电话。
    “人到省城医院了，你来省一院吧。”
    听见这个消息，躺在床上的王文鐸“扑棱”一声坐了起来。
    “行，我马上过去！”
    喊上附近宾馆內的侯龙飞，王文鐸没有任何停留地赶往省一院。
    到了省一院的肠胃课，王文鐸看见了小正。
    “人在里面，想要保密就抓紧点时间！”
    王文鐸拍了拍小正的胳膊，抽身进了检查室。
    检查室內只有裴元一人。
    “王文鐸？新任老区书记？你要见我？”
    看见王文鐸后，裴元一连三问。
    王文鐸点点头。
    “嗯，想和你聊一些事情。”
    裴元，一张標准的国字脸，鬍子拉碴，看著有些狼狈。
    “呵呵，老区前任书记和现任书记见面，我这模样有些狼狈啊！”
    裴元自嘲一声。
    王文鐸没有接话，话题一转，说道：
    “有件事情我不是太理解。”
    “一个书记刚上任，有人就处处布局，並且一步步让我把方向指向了你，嘖嘖，我不明白！”
    裴元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呵呵，谁啊，我一个被双规的书记，还能有人惦记我呢？”
    王文鐸双手一摊：
    “对唄，这也是我怀疑的地方。”
    “而且我还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裴元闻言一怔，十分感兴趣地说道：
    “说来听听？”
    “你看啊，我跟一个政协的副主席吃饭的时候，有人居然十分偶然地来跟我敬酒！”
    “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裴元深思片刻，点点头：
    “嗯，很巧，但越巧的事儿，就越有问题！”
    王文鐸听见裴元这么说，也来了兴致：
    “不仅如此，和我一起吃饭的政协副主席居然跟对方喝酒时，还主动將酒杯低了三分，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裴元想也没想地回道：
    “很怪！”
    裴元磁科技就像一个捧哏的。
    “你说敬酒的这个人该有多深的背景，能让一个副处级干部这么对待呢？”
    本想套裴元一些话，奈何对方根本不上套。
    “哈哈，王书记，这话你问我有点多余了吧，我都被双规了，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儿呢？”
    王文鐸目光死死盯著裴元，裴元的目光十分坦然，没有任何遮掩。
    “这个政协的副主席是牛志刚！”
    这话一出，裴元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是嘛，我在的时候，他还是副区长呢！”
    王文鐸见裴元的警惕性很高，想来再和对方兜圈子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於是开门见山道：
    “裴书记，费这么大劲和你见上一面，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吗？”
    裴元一怔，冲王文鐸伸出手说道：
    “给我来根烟！”
    王文鐸掏出烟给对方点上。
    “呵呵，敬酒的人应该姓张吧！”
    王文鐸点点头。
    “没想到志刚会到政协去，我以为我离开了他们会顾忌一些东西的，唉，我害了志刚啊！”
    裴元眼中泛起浓浓的愧疚。
    “你是为了老区而来？”
    王文鐸知道裴元问的是什么意思。
    是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想肃清老区阴霾。
    王文鐸点点头。
    “在老区发现看不清路了对吧！”
    裴元继续问道。
    王文鐸一怔，再度点点头。
    “看不清就对了！”
    裴元冷笑一声。
    “想有所作为，你得先撕开一道口子！”
    听到裴元这么说，王文鐸顿时精神了许多。
    “我手里確实有些东西，但是现在不能给你，给你你也用不了！”
    裴元深吸一口烟，將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王文鐸他听过，也知道王文鐸身后有很大的政治背景。
    但裴元依旧十分谨慎。
    “为什么？”
    王文鐸十分费解。
    裴元嘆了口气，回道：
    “他们的后手很足，我手里的东西只能作为压倒氂牛的稻草。”
    听裴元这么一说，王文鐸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想要撕开一道口子，你先查一下老区公安局的局长吧，他是一个突破口，这个人不除掉，老区的野草你就杀不乾净，等到春风一起，老区还是现在的老区！”
    王文鐸想不通一个区公安局的局长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黎超？”
    裴元点点头。
    “他的位置很关键，查明白这个人，你会发现很多问题，到时候，你就会有无数的切入点！”
    闻言，王文鐸点点头，心里有些怪异，这裴元怎么像npc一样，靠近自动触发任务？
    “別的呢？”
    裴元瞥了王文鐸一眼：
    “別的？你先查明白黎超再说吧，黎超不拿掉，我就是给你说再多的东西也没用！”
    说罢，裴元又提醒王文鐸一句：
    “对了，我的案子只怕已经到检察院了吧，你速度要快一点，不然什么都晚了！”
    听到裴元这么说，王文鐸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刚到老区，什么都摸不准，突然让他去搞掉一个公安局局长，这踏马不是扯犊子？
    “你要是搞不掉黎超，就儘快调走，不然，嘖嘖...”
    ...
    从省一院出来，王文鐸和小正寒暄了几句。
    “情况怎么样？”
    王文鐸苦笑一声：
    “如谈！”
    小正看出来王文鐸对这个结果並不是太理想，脸色骤然发狠，道：
    “让人在里面给他上点手段？”
    听到这话，王文鐸赶忙摆手：
    “別，这趟来得还是有价值的，只是这个人有点胆小，不过不著急，今后还可能多见他几次，到时候还得麻烦你！”
    小正听后很无所谓地摆摆手：
    “小事儿！”
    人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会顺畅很多！
    两人又扯了几句犊子后，王文鐸十分突兀地开口问道：
    “对了，你想跟我去朝歌走一趟吗？”

 第310章 晓莲的异动

    回朝歌的路上，王文鐸看著坐在身边的小正，笑吟吟地问道：
    “怎么突然想跟我去朝歌了。”
    小正瞥了王文鐸一眼：
    “你见裴元，肯定是知道了很多东西，而老区的问题我也听我家老头子提过一嘴，你想尽办法见裴元，证明你是要在老区干事儿的，但你想干事儿就得肃清污秽。”
    “这些污秽不止是一些社会上毒瘤，甚至还有体制內的。”
    “我家老头子在纪委，我跟著你去老区，指不定还能借著你的东风，给我家老爷子身上加点光环啥的！”
    小正说得很是直白，其功利性根本不加掩饰。
    而王文鐸就喜欢这样的人，大家出人出力出资源，肯定不是做慈善，一开始就把目的说出来，反而心里都舒服。
    “那你想趁东风可得出点力了！”
    小正嘿嘿一笑：
    “擦，老子从来不喜欢白嫖！”
    “因为白嫖指不定哪一天就成了仙人跳！”
    “我家老头儿也说了，你是徐家这一代的接棒人，让我跟你多亲近一下，当然，我也觉得你这人好不错，在河阴的事儿我听过，你在我们这些所谓的二代之中，是少有的真的做事儿的！”
    小正的话依旧很是直白，但王文鐸也知道，小正这样家庭出生的人，生来如此。
    只是有些人含蓄內敛（装逼），有些人耿直而已。
    而且越是小辈儿，说话做事越是直接，大家都不喜欢弯弯绕。
    合作之前，先把各自所需谈好，这样事情过后也不会因为利益而造成老死不相往来的场面。
    汽车疾驰。
    王文鐸將小正安顿在老区后，坐在车中拨通了孟子民等人的电话。
    “你们来老区吧，我需要你们帮我查些东西！”
    孟子民话很少：
    “行，我们这就动身。”
    二人说话十分简洁，正当王文鐸准备掛断电话时，孟子民突然开口道：
    “他呢？他怎么办？”
    王文鐸知道孟子民说的是谁，沉思许久后，王文鐸决定做一个冒险的决定：
    “把他也带过来，让他吃乾饭可不行，这趟老区之行，可能要用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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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民一愣：
    “现在用他，会不会...”
    王文鐸摇头回道：
    “让他动起来吧，我心里有些想法需要他实现！”
    ...
    回到老区的王文鐸並没有第一时间回政府，而是来到了四矿家属楼。
    打开房门，王文鐸刚迈步进去，就听见水流声，声音是从卫生间传来的。
    “这晓莲怎么这么毛躁，不关水龙头就出门！”
    说罢，王文鐸迈步走向位卫生间。
    推门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极具青春气息的酮体。
    酮体雪白，三点在水雾中朦朧之感甚是诱人。
    水流打湿长发，王文鐸眼睛都看直了。
    只觉得喉咙发乾，心臟狂跳。
    不待王文鐸有所反应，就听见一阵如防空警报一般的尖锐爆鸣声在耳边炸响！
    “啊！”
    王文鐸立刻转身，迈步，关门一气呵成！
    “这，这踏马怎么是晓莲，她怎么会在这里洗澡！”
    王文鐸心中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小小的脑袋冒出大大的“？”。
    “这搞鸡毛啊！”
    两分钟后，王文鐸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难看。
    晓莲则站在王文鐸跟前，雪白的浴巾裹著年轻的酮体，长发依旧湿润，往下滴著点点水珠。
    水珠顺著晓莲的锁骨下滑，流进深沟之中消失不见。
    低著头，晓莲满脸羞红，沉默不语。
    现场气氛十分尷尬。
    “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出这句话，王文鐸就感觉自己问的有些傻。
    晓莲是毛仁安排给他的保姆，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书，书记，我...”
    晓莲先是一阵茫然，接著眼珠子一转，脚下刚要迈步，但沾水的拖鞋很是湿滑，一个趔趄，晓莲倒向王文鐸的怀中。
    王文鐸正闷头抽菸，自然不知道晓莲的动作，抬头见，王文鐸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句温润的酮体倒在自己身上。
    而脑袋不偏不倚地被埋进了马里亚纳海沟。
    这踏马要是闷死了，是不是得算喜丧？！
    可王文鐸壮志未酬，安敢捨身！
    推了一把晓莲，王文鐸將脑袋抽了出来。
    但迎面对上的却是晓莲楚楚动人的明眸。
    “嘶！”
    “你要真拿这个挑战我的软肋，那我可...”
    王文鐸今年二十九了，但依旧还是个雏儿。
    他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和赵湘在一起的时候，王文鐸最多也就是与她接吻，並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行为。
    与徐桐在一起的时候，王文鐸更是不忍伤害徐桐半分。
    再加上他这个人做学问的时候极为专注，视女人如枯骨，真就“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工作后虽然说话什么的比起之前改善了许多，但工作性质也要求他对女色保持绝对的警惕！
    在河阴的时候，蒋佐曾多次暗示王文鐸按摩一下前列腺，但都被王文鐸拒绝了。
    所以，王文鐸这杆老枪在突然面对如此情景下还是蠢蠢欲动了。
    无他，憋著了！
    晓莲感受到了王文鐸身体的变化，脸颊更加羞红。
    但手却极为不老实地一把握住了枪柄。
    王文鐸浑身一颤，大脑一片空白。
    “滚！”
    轻咬舌尖，王文鐸从晓莲的诱惑中挣脱而出，接著一声爆喝在晓莲耳边炸响。
    晓莲顿时一愣，愣神间已经被王文鐸推开。
    但晓莲身上的浴巾却滑落在地，雪白的酮体再也没有任何遮掩。
    晓莲极为不甘心地扑了上来。
    “啪！”
    一个极其清脆的嘴巴子抽在晓莲脸上。
    “女孩子，还是还是要自尊自爱一点！”
    晓莲赤裸身体倒在地上，面目呆滯。
    王文鐸再次点上一根烟，用脚挑著將浴巾扔给晓莲：
    “裹上！”
    晓莲动作麻木地將浴巾裹在身体上。
    “谁派你来的！”
    王文鐸面色阴冷地注视著晓莲的眼睛。
    “我，我听不懂。”
    王文鐸拿起手机，指著晓莲道：
    “你在我这儿就一次机会！”
    “说，还是不说！”
    “需要我给毛仁打电话吗？”
    晓莲身体颤抖一下。
    怯生生的回道：
    “是，是毛秘书长！”
    王文鐸一怔，心中疑惑之感更重。
    这毛仁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晓莲抽泣著回道：
    “毛，毛秘书长说，让我好好盯著你，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刻向他匯报！”
    “还说，还说如果有机会，就，就让我跟你...”
    王文鐸眯眼看著晓莲，几秒后，王文鐸再度爆喝道：
    “你在撒谎！”

 第311章 装逼之能，古今未有

    晓莲一脸震惊地看著王文鐸，但震惊之色一闪而过，王文鐸並没有注意到。
    “毛仁安排你过来，肯定对你十分放心，你这么快把他供出来，证明这是你早就想好的！”
    “还不说？”
    王文鐸一顿胡诌。
    是的，王文鐸就是在赌，在诈唬。
    他觉得毛仁不会让这么一个女的来监视自己，甚至色诱自己，这与毛仁之前的各种行为动机是不符的，但是王文鐸又拿捏不准，人心难测，只能试探！
    晓莲低著头，缓缓吐出一个人名：
    “是，是张鹤光！”
    王文鐸听见张鹤光的名字时一怔：
    “他和张鹤庆是什么关係！”
    “他是张鹤庆的大哥！”
    王文鐸眯眼盯著晓莲，质问道：
    “他为什么让你来！”
    “又为什么是毛仁把你送来的，他和毛仁有牵扯嘛！”
    “说！”
    王文鐸语速极快，根本不给晓莲反应的机会。
    “快说！”
    一声爆喝，晓莲都嚇得浑身一颤。
    “在老区招待所被撤销之前，里面所有的服务员都被张鹤光买通了，尤其是女服务员，他一直钱养著我们！”
    “为的就是每一任领导住进这里后，配备保姆时，我们能够起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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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听此话，王文鐸心中一凛。
    这张鹤光手段很阴啊！
    “毛仁呢！”
    晓莲心理防线崩溃，也没有再隱瞒什么：
    “这些事情都是毛仁安排的，张鹤光並不知道安排给你的是谁，但他將所有人收买后，安排谁都无所谓了！”
    “至於毛秘书长，在我们明確被安排给哪位领导之后，张鹤光就会找到我们，交代给我们一些事情，並且把他替换成毛仁！”
    王文鐸明白了，合著毛仁就是个送货的、背锅的，只要安排一人，他毛仁就会背一次黑锅，王文鐸好像明白了毛仁为什么会这么急於靠向自己了。
    “是张鹤光养著你们？”
    晓莲抽泣著回道：
    “不仅养著我们，更养著我们家里人！”
    “就拿我来说，我们家里很多事情都是张鹤光安排的，盖房子，男丁娶老婆，买房首付等等，都是张鹤光出这个钱！”
    王文鐸闻言一怔，这张鹤光想干什么，是想养死士吗？
    王文鐸站起身来到晓莲跟前，接著提了提裤线蹲下来：
    “你，知道得罪一个区的党委书记，会是什么下场吗？”
    晓莲一脸惊恐地看著王文鐸：
    “书记，我错了，书记，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说著，晓莲也顾不上春光乍泄，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王文鐸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马里亚纳海沟中挪开，晓莲似乎发现了王文鐸的异样，动作幅度更加开放，试图以此来勾起王文鐸的小心思。
    “呵呵，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磕头有用，踏马的世界上还会有战爭？”
    王文鐸不为所动，出口时极为冷漠！
    “这样吧，想让我放过你也行，但是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晓莲一怔。
    “你继续留在这里，房子你也住著，把自己当成女主人。”
    “明白吗？”
    晓莲一脸茫然。
    摇摇头：
    “书记，我...”
    王文鐸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听我说，以后我会把自己的一些行踪和想法告诉你，你只管告诉张鹤光就行，能明白吗？”
    晓莲依旧摇摇头。
    “算了，你在这儿住著，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晓莲点点头。
    “现在，去屋里！”
    闻言，晓莲突然羞红了脸，身子往前一探，红唇贴在王文鐸耳边，兰香轻吐：
    “书记，你不觉得在客厅更有感觉吗？”
    嗯？
    这么shao？
    “你有病啊，痒就自己抠！我让你去穿衣服！”
    ...
    晚上，安排好四矿那边，孟子民等人也到了老区。
    一栋民房內。
    “领导！”
    孟子民起身打著招呼：
    “长话短说，这趟又要辛苦你们了！”
    孟子民几人摇摇头：
    “不说这个，你让孔总每个月给我们三万块钱，而且还帮我们买了房，把家里老人也都找了高端的养老院，这事儿我们几个不说，但都记著呢！”
    王文鐸摆摆手：
    “你们帮我做事，我肯定不能亏待你们！”
    孟子民笑了笑：
    “领导，说任务吧！”
    王文鐸点点头，冲侯龙飞招招手。
    侯龙飞打开公文包，从中取出几份文件。
    “一个张鹤庆，一个张鹤光，还有一个是老区的公安局一把手黎超。”
    “张家兄弟我怀疑涉黑，而黎超就是他们的保护伞，老区破局的关键就在他们身上，你们费点心！”
    孟子民接过文件，隨手翻看著。
    “领导，放心，我们几个分头行动！”
    “他来了吗？”
    孟子民指了指里屋。
    “来了，在里面呢！”
    “我去看看！”
    王文鐸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呵呵，养得不错！”
    那人没有理会王文鐸。
    “你吃我的饭，就得干点活儿，这话没毛病吧！”
    王文鐸自顾自地点上一根烟。
    靠在床上那人终於有了动静。
    “凭什么！”
    王文鐸双手一摊：
    “不凭什么，我怕你吃得走不动道儿了，回头跑的时候跑不动。”
    “所以想著给你找个活儿，让你溜溜食儿！”
    那人盯著王文鐸看了许久，才沙哑著嗓子回道：
    “什么活儿！”
    来之前，王文鐸生怕那人玩儿滚刀肉那一出，毕竟后面的事儿有这个人更容易解决。
    现在对方吐口，王文鐸心里也鬆了一口气。
    “这事儿你觉得感兴趣！”
    “而且也是你最擅长的事儿！”
    那人一怔：
    “嗯？”
    王文鐸神秘一笑：
    “装逼！”
    听到这两个字，那人疯狂摇头：
    “不装，装大了容易被cao！”
    王文鐸一怔，他没想到以对方之前的身份居然能说出这个话！
    “额，他们四个绝对给你装的那个口子保护得死死的，我保证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王文鐸说话同样粗鄙不堪。
    那人一笑：
    “呵呵，你说这命运奇怪不，之前我们还『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现在居然一块儿共事儿了！”
    王文鐸嘿嘿一笑：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那人嘆了口气，衝著屋外喊道：
    “我大民哥！”
    几秒后，孟子民也走了进来。
    “我大民哥，你领导让我去装逼，你说我装还是不装呢？”
    孟子民一愣：
    “这事儿你多在行啊，简直非你莫属啊！”
    那人一怔：
    “果真如此吗？”
    “真真的！”
    “我的装逼之能果真如此出眾？”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你绝对是这个！”
    看见孟子民竖起的大拇哥，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
    “那就走一遭？”
    “走著！”
    “去哪儿啊，找个会所，去去晦气！”

 第312章 大手笔，春先生

    老区，最大的夜场，红月下。
    一个中年冲夜场经理招招手。
    “先生您好。”
    “最大的包厢，来一个！”
    “模特组先进包厢。”
    夜场经理看著眼前的中年，满眼诧异。
    这哪儿来的款爷？
    不等经理多想，中年一指台上的dj：
    “告诉他，十一点到一点，大厅的单我买了！”
    经理先是一阵愣神，接著脸色十分认真地问道：
    “先生贵姓！”
    中年沉吟几秒：
    “春。”
    经理：emmmm，有这个姓吗？
    但能在这么大夜场做经理，他也知道有很多客人是不愿意透露姓名的。
    隨即，立刻拿起手中的对讲，冲台上的dj喊道：
    “春先生要买大厅里十一点到一点的单，你给场子热一下，就一个要求，我要听到全场高呼春先生的名字！”
    dj在台上也是一愣。
    这个夜场的玩儿的东西还是比较老，並没有南方和一些大城市那样样很多。
    以至於现在很多人在夜场里想出名，或者摆点场面，还是靠得给领舞送环和滚动屏。
    就像春先生这种比较潮流的玩法，经理也只是在南方时见过。
    “在场的朋友们，春先生一掷千金，十一点到一点的全部消费由春先生买单，让我听到春先生的名字在大厅內响彻好吗！”
    人群先是一阵沉默，几秒后，大厅內瞬间爆起一阵阵的狂呼：
    “春先生！”
    “春先生！”
    “...”
    春先生似乎憋得太久了，以至於再见到这样的场面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行了，去包厢吧！”
    春先生招呼一声，在经理的指引下来到夜场內最大的包房。
    看著包房內三十个模特组的小姐姐，春先生靠在沙发上。
    “来，穿裤衩的出去！”
    人群中出来十几个姑娘，春先生看著她们，其中不乏容貌艷丽者：
    “唉，你说你们做夜场的，上班居然还穿裤衩，有没有点职业精神！”
    “去去去，都出去！”
    “剩下的，全留下！”
    春先生大手一挥，將十几个模特组的姑娘全都留了下来。
    ...
    “你別老炫果盘儿啊，整点攒劲的才艺啥的！”
    “还有你，咋的，没喝过酒啊，別我还没上头，你都抠嗓子去了！”
    春先生一个人跟十几个姑娘玩儿的那叫一个尽兴。
    凌晨一点，十几个姑娘都喝得迷迷瞪瞪了，但春先生却眼泛精光。
    “你们这儿有没有別的活儿啊！”
    春先生扒拉著一个姑娘，趴在对方耳边嘀咕道。
    酒精上涌，姑娘有些懵。
    “什么活儿啊，口、奶、手，还能有啥別的！”
    春先生眼睛一眯，吸溜了一下鼻子：
    “就这个！”
    看见春先生的动作，姑娘一怔，酒都有些醒了。
    “那个东西？”
    春先生点点头。
    “有点没劲儿，来点儿刺激的！”
    姑娘面露犹豫，春先生想了一下，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拍在桌上：
    “能，你拿走，不能，就...”
    说著，春先生將一万块钱又划拉到自己身边。
    “你等我一下！”
    姑娘咬著红唇，犹豫许久才回了一句。
    “啪！”
    “快去快回！”
    春先生一巴掌拍在姑娘翘臀上。
    姑娘出去后，春先生点上一支烟，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的屏幕，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姑娘回来。
    “大哥，你这一万块钱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著，姑娘从“球衣”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塑胶袋，里面装著一些粉末。
    “呵呵，行。”
    说罢，春先生接过用具和塑料密封袋。
    摆弄到一半，春先生一怔，脸色有些调侃地问道：
    “我不能前脚刚玩儿，后脚六扇门的人就过来吧！”
    姑娘一怔，隨即话语十分肯定地回道：
    “这是张爷的场子，六扇门的一把手都是我们张爷的把子兄弟，你放心玩儿就行！”
    春先生嘴角上扬：
    “张爷？名儿够响的啊！”
    姑娘没有多说，只是催促春先生儘快。
    摆弄完后，春先生佯装享受，但实则一点东西没进去。
    “舒坦！”
    春先生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
    “你不来点儿？”
    姑娘笑道：
    “来这个，也进不了模特组啊！”
    ...
    半小时后，春先生笑看著姑娘：
    “今晚跟我走啊？”
    “大哥，我们卖艺不卖身的！”
    春先生点了点姑娘的小鼻子，接著再次拿出一沓现金：
    “去，再去找两个你的小姐妹，这几天你们就跟著我了！”
    姑娘十分自然地接过钱，並塞到“球衣”中。
    “大哥，我自己还不行啊！”
    春先生拍了拍姑娘的粮袋子：
    “你，真不一定行！”
    “你有那么厉害吗？”
    “你是不知道你大哥號称夜场金腰带！黄金左肾！”
    “哈哈哈！”
    姑娘笑得极为浪荡。
    老区迎宾馆。
    春先生和三个姑娘盘肠大战。
    ...
    翌日，春先生满脸春风地喊醒姑娘后：
    “走吧，陪我去一趟4s店！”
    “哪个啊？”
    “路虎唄，你大哥必须开路虎！”
    接下来几天，春先生开著他的大路虎基本上住在了红月下。
    在这里消费了近百万。
    直到一周后。
    “去，把你们经理喊过来！”
    姑娘不明所以，但春先生的金钱魅力征服了所有姑娘。
    经理来后，一脸諂媚：
    “春爷，您吉祥，什么吩咐！”
    经理听出了春先生的口音，而且这一周也熟了，也能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想见见你们的张爷，方便吗？”
    经理脸色一怔：
    “春爷，这是...”
    春先生摆摆手：
    “放心，有一些合作想聊一下。”
    说罢，春爷递给经理一张卡：
    “再帮我充一百个，给你们张爷的见面礼！”
    经理有些拿捏不准，拿著卡面带犹豫。
    春先生指了指他的裤兜：
    “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打个电话问问！”
    经理咬了咬牙，转身出门。
    拨通张鹤庆的电话，经理开口道：
    “张哥，这儿有人想见你一下。”
    “谁啊？”
    张鹤庆声音有些疲惫。
    “不认识。”
    “不认识你跟我扯这个，让他滚蛋！”
    张鹤庆最近很是烦躁。
    经理连忙解释道：
    “额，对方这一周在我们这儿消费了近百万，而且刚刚还衝了一百个，就想和你见一下！”
    张鹤庆沉默了。
    对方这么大手笔，只是想和自己见一下？
    “这么多钱，就想见我？那就见见唄！”

 第313章 极其诡异的老区

    “书记，欒区长这边关於老区人事调整问题已经催促许多次想要召开常委会，你看...”
    毛仁拿著一份文件放在王文鐸桌上，接著语气委婉地提醒一句。
    王文鐸摆摆手：
    “不急，再等等，这件事我等下去找欒区长谈谈。”
    领导的权力体现在什么地方，不就是升迁命脉嘛。
    现在王文鐸对老区的情况有些抓瞎，一旦启动人事调整，自己不知道真实情况下，很容易一脚踩进沟里。
    尤其是提拔一些带病干部，这会对自己產生很大的影响。
    而且，欒云越是急迫催促，王文鐸就越不想开始人事调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王文鐸想接著这一次的人事调整，看清老区的一些局势，所以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稳住。
    毛仁见王文鐸態度坚决，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著转身准备离开的毛仁，王文鐸突然喊住了他。
    “毛秘书长！”
    毛仁转过头：
    “书记，还有事吗？”
    王文鐸盯著毛仁看了许久后，突然开口道：
    “嗨，也没什么事儿。”
    毛仁有些摸不著头脑。
    在和裴元谈过之后，王文鐸曾经问过裴元，对於毛仁这个人怎么看。
    裴元给过毛仁一具极其精准的评价：他是在牢笼中不停挣扎的人！
    只此一句，王文鐸便明白了毛仁的立场。
    刚刚喊住毛仁，也是想和他谈谈，但王文鐸又感觉时间不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毛仁走后，王文鐸起身来到欒云办公室內。
    “欒区长，有件事我想跟你通个气。”
    欒云十分客气地回道：
    “书记，有话你直说就行，我肯定配合您工作！”
    王文鐸有些诧异欒云的態度，但也没有多想，开口道：
    “关於老区的人事调整，我还没有仔细研究过，本著对干部、群眾的负责，我想能不能先暂停人事调整，等我调研回来后，咱们再开会商討！”
    欒云没有直面回答王文鐸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问道：
    “书记想调研？不知道想调研什么方向？”
    王文鐸不自觉间眉头皱了一下，这欒云似乎很关心自己的动向啊。
    “呵呵，这次省市领导派我到老区工作，也是想针对老区基层治理、经济復甦等方向做出一些改变，但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所以我想先到基层去看看！”
    王文鐸也没有隱瞒。
    欒云闻言后，竟直接开口道：
    “行，那人事调整的事情就再缓一下，等王书记调研结束，咱们再开会商量。”
    欒云就这么答应了？
    这一下，王文鐸彻底看不懂老区的政治生態了。
    这踏马的，各个常委兄友弟恭？
    不是，说好的爭权夺利呢？
    说好的贪污受贿呢？
    王文鐸真看不懂这诡异的老区了。
    再度看向欒云，王文鐸对方眼睛里满是真诚。
    回到办公室，王文鐸开始认真分析老区各个乡镇的资料。
    並根据自己的理解，制定了一份考察路线。
    “龙飞，开车！咱们下去看看！”
    ...
    “春先生？”
    张鹤庆推开包房门迈步来到春先生身边。
    “张爷？”
    张鹤庆摆摆手：
    “都是下面瞎叫，听说春先生想见我？”
    春先生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姑娘，指了指门外。
    姑娘们出去后，春先生指了指自己身边，示意张鹤庆坐下。
    张鹤庆歪脖看了春先生几眼，这才提了提裤线做了下来。
    “喝点儿？”
    春先生倒了杯酒递给张鹤庆面前。
    张鹤庆摸不准春先生的路子，將酒杯往外推了一下。
    “春先生了这么多钱喊我过来，不能就是为了一杯酒吧？”
    春先生勾了勾嘴角。
    “张爷，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太好啊！”
    张鹤庆一怔：
    “春先生是老中医？”
    春先生听出了张鹤庆话中的调侃之意。
    摆手回道：
    “没別的意思，我知道张爷在愁什么，也知道张爷在想什么！”
    张鹤庆自顾自点上根烟，没有接话。
    “应该是因为他吧。”
    说著春先生用沾了酒水的食指在茶几上写下一个“王。”
    看到这个字，张鹤庆脸色一变。
    “你是谁！”
    春先生呵呵一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们！”
    张鹤庆眯眼看著春先生：
    “钱我会让人退到你卡里，这几天的消费同样如此！”
    春先生一直张鹤庆
    “你看，又急。”
    “这样的性格你们可不是王文鐸的对手！”
    张鹤庆眯眼看著春先生：
    “身份都不愿意透露，春先生，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有些可笑？”
    春先生想了想低头又在茶几上写下一个“韩”字。
    张鹤庆看得有些懵逼。
    “这是什么意思？”
    春先生嘆了口气：
    “唉，都说张家在老区混得很开，不过我看也就那样，这个字都不认识，你们真是上不了台面啊！”
    春先生的態度突然变得十分张狂，对张鹤庆也很是蔑视。
    张鹤庆声音也开始变得冷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春先生站起身：
    “很无趣，是我高看你们了。”
    “有时间走出去看看，了解一下京城的势力，失望！”
    说罢，春先生径直迈步出了包房。
    张鹤庆坐在沙发上独自沉思起来。
    张家老宅。
    “他就是这样说的！”
    “等我打个电话！”
    张鹤光听完弟弟的敘述，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京城头部的几家势力都有哪几家？”
    “韩？徐？方？...”
    “他们的关係呢？”
    “...”
    “这么说王文鐸是徐家的？”
    “...”
    “我现在很急，问这个自然是有道理的！”
    “韩家和徐家的关係到哪一步了！”
    张鹤光语速很快。
    电话那头极其无语地评价著二者的关係：
    “哪一步？这么说吧，比阿美莉卡和骆驼的关係好不到哪里去！”
    “...”
    掛断电话，张鹤光看著弟弟。
    “这个什么春先生说他是韩家来的？”
    张鹤庆点点头：
    “他是这样说的！”
    “但真实度没法儿保证。”
    张鹤光神情不变，舔了舔嘴唇道：
    “想个办法，试探一下这个人！”
    “他要真是韩家的，那按照韩家和徐家的关係，他肯定就是衝著王文鐸来的，到时候让他先跟王文鐸整一下！”
    “他要是真有那两下子，咱就靠上去，这样咱也就算搭不上韩家，起码也能和韩家下面的人说上话！”

 第314章 寧静下的波云诡譎

    老区是从河阴县分出去的，所以面积不大，下辖也就三个乡镇。
    虽然有多个社区和街道，但是这些街道距离区政府很近，王文鐸认为看的意义並不是很大。
    这次刚上任的调研，王文鐸搞得动静很大。
    包括区长欒云、常务副区长罗宇鸣、宣传部长沈雨泽等多个常委，都在此次调研的人选当中。
    而且，在调研路线制定之初，王文鐸就没有打算搞什么“四不两直”“明察暗访”之类的操作，直接將调研路线、內容全部公开，就明牌告诉你，我要看什么！
    王文鐸想要的也不多，我给你准备的时间，你要想保住乌纱帽，就最好把面子上的事儿做得漂漂亮亮了！
    这一举动让老区眾多干部极为不解。
    这操作太骚了，一边调研，一边又如此大张旗鼓，真想看出什么，还能搞这么大动静？
    老区干部中不乏聪明之人，一眼看出了王文鐸这样的安排当中蕴含的猫腻，但是却没看明白王文鐸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甚至很多人猜测，公布出来的调研路线和內容只不过是烟雾弹而已，真要调研时，“回马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样的操作隨时可能会有。
    可偏偏王文鐸这次调研行动还真就如计划之中一般。
    石镇，看了当地的地砖製造企业，看了镇政府三年的工作规划和总结。
    鹤镇，看了当地特色养殖、种植企业，並且在当地还提出了要鹤镇与古城乡以结对子的方式共同谋发展。
    山镇，看了当地矿区恢復工作进展以及相关安全设施。
    总之，王文鐸每一步都踩在计划之中，没有任何骚操作。
    这让所有人都懵逼了，这王文鐸莫非还真就是为了走走过场？
    ...
    红月下。
    春先生与张鹤庆已经接触了几次。
    “张爷，我怎么觉得你说话不管用呢？”
    春先生说话时笑容满面，但语气冰冷，且眼神没有任何的情绪的波动。
    张鹤庆闻言神情一窒。
    “春先生，这话怎么说？”
    春先生轻笑一声：
    “等一下啊，你现在带上面具跟我说话，不然味儿不对。”
    这话让张鹤庆一头雾水，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顿时有些宕机了！
    说罢，春先生从手机中翻找出一张照片，接著比划到张鹤庆脸上：
    “你看，这样就对味儿了嘛！”
    张鹤庆好奇地伸过脖子看向手机，发现上面正是自己大哥的证件照。
    “不是，你怎么还把头伸过来了呢？”
    春先生面带笑容，但是说话间，拿著手机的右手猛地砸向张鹤庆的侧脸。
    “你们好像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你大哥让你这么个小瘪三跟我对话，是看不起我呢？还是觉得你是个累赘，想趁我发怒，直接给你扔火葬场炼了！嗯？说话！”
    张鹤庆被手机稜角砸在脸上的时候，哼都没哼一声。
    旁边跟著张鹤庆一起坐在包房內的司机看见后一手立刻摸向腰间，一手指向春先生怒喝道：
    “你踏马想干嘛！”
    张鹤庆闻声立刻摆了摆手：
    “春先生跟我开玩笑呢，你先出去！”
    接著又鼓动了一下嘴，张鹤庆从口中吐出一口血痰。
    “春先生，您解气不，我这边儿脸还行。”
    张鹤庆呲牙一笑，猩红的血液沾染在牙齿上，看著极为渗人。
    春先生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愣：
    “你们张家在老区能这样，也不是没道理！”
    张鹤庆咧嘴一笑：
    “那是，我们能站著吃肉，也能跪下吃屎！”
    张鹤庆胡乱抹了一把嘴角，浑身散发著草莽气质。
    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有里有面：
    “不是我大哥看不起春先生，而是他最近很忙，王文鐸来者不善，最近又在基层大搞调研，很多罈罈罐罐迫不得已需要安排一下，所以大哥就委託我过来先招呼一下春先生，等他这一段时间忙完，绝对给春先生赔罪道歉！”
    春先生见张鹤庆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两人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许久后，春先生猛地抬头看向张鹤庆：
    “张爷，你们张家真能跪下吃屎吗？”
    张鹤庆想都没想回到：
    “能！”
    ...
    就在王文鐸调研结束后，石镇，徐后村。
    “二叔，偷石料的人抓住了，您看怎么处理？”
    青年趴在徐后村的村支书徐成亮耳边轻声询问道。
    “偷了多少？”
    “不多，几十吨而已。”
    徐成亮斟酌一下后回道：
    “不著急，先关起来，等区里平静一些后，和那些人一起处理！”
    青年闻言脸上泛起犹豫之色：
    “二叔，这小子偷的虽然不多，但是性质有点恶劣，这种事我们要是不处理，只怕村里其他人也会见猴学猴啊！”
    徐成亮嘆息一声，回道：
    “他是谁家的？”
    “东头，徐成錚的小儿子。”
    “同辈儿兄弟啊。”
    徐成亮看著窗外的枯树，眼中涌起一阵复杂。
    “先压一下吧，张家那边传来消息，最近区里新来的那个书记不是善茬，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他烧在哪里，反正肯定不能烧在我们徐后村！”
    青年咬咬牙，退到一边没有再劝。
    徐成亮回头瞥了一眼青年，提醒道：
    “小四，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吗？”
    青年没有回话。
    “你要有容人之量，不然以后这村里大小事儿，谁能信你，谁敢信你！”
    “规矩要有，但是也要有人情味儿！”
    青年徐小四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叔，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就在王文鐸离开石镇后，一个身穿破旧袄的青年开著一台破旧的麵包车晃荡在镇上，宛如一只孤魂野鬼。
    ...
    晚上，四矿家属楼內。
    王文鐸半躺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最近张鹤庆联繫你了没有？”
    晓莲侍弄著茶水，头也不抬地回道：
    “联繫了，让我发现什么问题，立刻向他匯报。”
    斟酌片刻，王文鐸看向晓莲：
    “你现在给他发信息。”
    晓莲宛如ai，极为顺从地掏出手机，等待王文鐸发號施令。
    “今夜，王文鐸与不知道谁联繫，期间提到韩家、徐家、省委等一些关键词，但是具体內容没有听清。”
    简讯发出后不到五分钟，一条简讯提示音在晓莲手机上响起。
    上面赫然写道：
    “多观察，消息要確切！”
    与此同时，一条简讯发到张鹤庆手机上：
    “和春先生约一下，明晚我和他好好谈谈！”

 第315章 跪著吃屎也行！

    周四，老区召开常委扩大会议，各乡镇街道一二把手必须参加，区直部门一把手必须参加。
    会议上，王文鐸坐在了主席台的主位。
    “呵呵，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知道我是带著什么样的使命来到我们老区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长久以来，在平原省，我们老区的基层治理现代化模式推进是较为缓慢的，在我前来朝歌报导之前，省里的领导曾经找我谈过话。”
    “领导曾直言，老区的基层治理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在全省一盘棋之下，老区不能拖后腿！”
    “领导问我有没有信心打好这一仗，想必大家都能想像到当时的场景，这就跟我们听到『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是一样的，当时情绪上涌的我想都没想就跟省领导立了军令状。”
    “我说，老区基层治理不走在全省前列，我绝不离开老区！”
    “呵呵，现在想想，嗨，年轻嘛，衝动了！”
    在场的眾人，早在王文鐸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王文鐸此行前来老区的任务，现在王文鐸把话挑明，甚至还杜撰出了军令状的事情，这也是在告诉在场眾人，我王文鐸是立了军令状的，对於老区基层治理中存在的问题是抱著“抬棺出征”的心態的。
    谁要是使绊子、搞小伎俩，那王文鐸只能告诉他们“我剑也未尝不利！”
    在场眾人闻言皆是“哈哈”一乐，但笑完之后，眾人面面相覷。
    看来，这次上面是要动真格的了！
    “关於老区的基层治理，经过调研，我也发现了一部分问题。”
    “第一，在老区基层单位中，党组织的存在的作用很小，这方面何书记你要著重抓一下党建工作，要把我们党的领导核心意识贯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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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群眾真真正正地感受到我们党的关怀！”
    “第二，在基层单位中，我们政府的政策宣讲、解读等方面，存在形式化、流程化的现象...”
    “第三...”
    王文鐸在会议上罗列出在调研中发现的一些极为表面的东西，这些东西说白了就是任何地方都存在的问题。
    王文鐸提出来，也不过是混淆视听而已。
    “我们老区存在的问题很多，但也並不是没有解决方法。”
    “在河阴工作的时候，我曾提出一个『包村包户工作机制』的构想，这个构想在党校学习期间得以完善。”
    “现在，我想在我们老区对工作机制进行实践！看一下，『包村包户工作机制』是否真的可行！”
    “如果真的可行，那在座的各位都將会是见证人！”
    这里，王文鐸並没有明说，但话中的意思已经极为清楚。
    只要你把这个工作机制落实得不错，那你的上升渠道就打开了！
    “现在，我来对『包村包户工作机制』进行一个简要阐述。”
    “首先，什么是包村包户工作机制！”
    “...”
    “其次...”
    这场常委扩大会议成了王文鐸一人的秀场。
    ...
    是夜。
    古商私房菜。
    “哥，这位就是春先生。”
    “春先生你好，张鹤光，俗事缠身，一直没能和春先生这样的大人物见上面，还望您见谅。”
    春先生姿態很高，与张鹤光握手后只是稍微点头示意。
    “通知服务员走菜吧！”
    张鹤光给了张鹤庆一个眼神，示意张鹤庆先出去。
    “春先生，听鹤庆说，您这趟是专门为了王文鐸而来。”
    春先生点点头，接著掏出一包上面没有印刷任何东西纯白烟盒，从中掏出一支烟点上。
    “对，如果不是因为王文鐸，你觉得我有必要来这里吗？”
    “玩儿东西少，吃得也一般，除了一些野外外，很是乏味啊！”
    “就连夜场的姑娘，所谓的模特组在京城也不过只是最低档次而已！”
    春先生在与张鹤光交谈时，姿態拿捏得很死，几乎是將对老区“刀枪炮”的蔑视掛在了脸上。
    这就是春先生的厉害之处。
    对张鹤庆这种做不了主的“小人物”，春先生可以笑脸相迎，甚至可以故意拔高对方，因为这不会涉及自己的任何利益。
    说话，是不用钱的！
    而对於张鹤光这样的却不能如此，只能最开始便以最强硬的態度进行逼迫。
    因为他们是领头羊，是要考虑整个羊群生计的人。
    张鹤光也不反驳，只是连连点头称是：
    “是，小地方，自然比不上京城。”
    春先生见张鹤光如此態度，顿感无趣。
    张鹤光此行过来，就是想和春先生合作，別的不说，最起码能確保王文鐸不会在老区动他的罈罈罐罐。
    “春先生，不知道您想怎么合作共同对付王文鐸？”
    张鹤光没有试探。
    双方势均力敌或者摸不清对方底细时才会试探。
    在张鹤光的视角中，自己与春先生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春先生抬了抬耸耷的眼皮：
    “合作？”
    “你好像理解错了，我没有想要合作！”
    “我只是想让你们做我的狗！”
    “甚至你们也只能做我的狗，因为韩家的门槛太高，你们还不行！”
    听到春先生的话，张鹤光眉角不由控制地跳动几下。
    “春先生，这话...”
    不等张鹤光说话，春先生率先说道：
    “不会真以为搞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就觉得上得了台面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让这位老区刀枪炮彻底蚌埠住了。
    “春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先生弹了弹菸灰，道：
    “偷鸡摸狗地弄一些谁都看不上的石头，就以为自己是能源大亨了？”
    “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是西省的煤老板见了我，都得喊一声春先生！”
    张鹤光脸色骤变，绷紧嘴唇，心中一股极其憋屈的压抑感上涌。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带著家族血雨腥风，看见的不过是天宫的影子。
    这种感觉就好比，你歷经千劫万难，修炼数万载，终於飞升成仙，结果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围剿孙悟空那十万天兵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卒而已！
    这还说啥了，当狗就完了唄？
    心中思绪万千，张鹤光突然諂笑一声：
    “春先生，我弟弟说过，我们张家，是能跪著吃屎的！”
    饭局结束后，张鹤庆扶著喝的有点多的张鹤光，开口问道：
    “情况怎么样？”
    张鹤光摇摇头：
    “看不出来底子，这个人太能装逼了，他说的话你得先听真假，再揣摩其中的意思，很像常年在干部身边的人！”
    “这样，他不是在场子里充了卡嘛，你拿两百个给他，求他办件事。”
    “看看他的成色，他要是真能办成，咱就是给他当狗也没事儿。”
    “可他要是就是个吹jb，那我肯定给他那张b嘴缝上！”

 第316章 两条线都有动作

    翌日，张鹤庆提著两百万现金送到了春先生下榻的酒店。
    春先生看著手提箱里的现金，心想：哦吼？这事儿上还能回回本？
    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是什么意思？”
    春先生隨手扒拉著眼前的现金，动作极为隨意，仿佛根本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当然，以他的身价来说，他还真就没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张鹤庆半弓著腰，神情有些尷尬。
    “呵呵，我大哥知道春先生是真的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是看不上这些黄白之物，但我们张家除了这些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给春先生了，想来想去，索性就俗一次。”
    春先生从手提箱中拿出两沓现金，衝著还躺在床上的两个姑娘道。
    “昨晚还不错，拿去买两条好的丝袜，我要巴黎世家的！”
    两个姑娘看著扔过来的两沓现金，眼中闪烁起贪婪的光芒。
    但他们的身份还是让她们下意识地看向张鹤庆。
    春先生嘴角带笑：
    “呵呵，我给的钱，你们看他干嘛！”
    两个姑娘宛如鵪鶉一样將现金“嗖”一声拿过去，接著又缩回了被子中。
    “行了，穿上衣服，你们出去吧。”
    春先生摆摆手。
    十分钟后，房间內只剩下张鹤庆和春先生。
    “说吧，什么事儿？”
    春先生依旧拿出没有印刷任何標识的纯白烟盒，从当中抽出一支烟点上，接著像想起什么一般，把剩的半包烟扔给了张鹤庆。
    “尝尝！”
    张鹤庆拿著烟盒仔细打量著。
    “呵呵，不要觉得给你半包是看不上你，你就是拿著这个烟盒到你们区里，想办什么事儿，你信不信都比你提这个好使！”
    不得不说，这装逼的功夫算是被春先生练到家了。
    张鹤庆小心地抽出一支烟点上，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道顺著烟雾进入鼻腔、肺部、大脑，感觉浑身说不出的精神。
    “舒坦！”
    张鹤庆不由自主地轻呼一声。
    “呵呵，这东西，是给长老团的人抽的！”
    春先生再次不著痕跡地装了个逼。
    张鹤庆眼中的目光更加諂媚。
    “有事就说！”
    春先生喷涂著浓重的烟雾。
    张鹤庆神情一窒。
    “春先生，您这话是...”
    “你提著这个东西来，不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成色？”
    “不过，我喜欢。”
    张鹤庆搓著手訕笑几声，说道：
    “什么都瞒不过春先生的眼睛。”
    春先生很是无所谓地摆摆手。
    张鹤庆掏出一张a4纸铺展到桌面上。
    “这是我四弟，前几年严打的时候，为了张家，他扛了一些事儿，现在人在省一监。”
    春先生看都没看那张纸，沉声问道：
    “什么诉求？”
    张鹤庆咬牙回道：
    “哪怕就是保外也行！”
    沉默，张鹤庆说完后春先生陷入沉默之中。
    张鹤庆看著沉默不语的春先生，心臟剧烈跳动。
    “你，是在看不起我？”
    春先生兀地开口质问道。
    张鹤庆懵了，看不起？
    “你用这么简单的事儿来试探我，不是看不起我？”
    “呼！”
    张鹤庆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大人物吗？
    说话都这么牛逼吗？
    “哪里敢，这不是怕麻烦春先生吗？”
    “怕麻烦你还开口乾什么？”
    “不过这事儿真挺麻烦的。”
    “因为这么一个事儿给省厅打电话，也属实没有必要啊！”
    “等著，我打几个电话！”
    春先生丝毫没有避讳，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张司。”
    电话那头的张司一愣，接著沉声问道：
    “什么事儿？”
    春先生说话时没有任何諂媚，仿佛就是朋友之间聊天一样。
    “呵呵，能不能麻烦你给平原省一监这边过个话，有个叫...”
    说著，春先生拿过纸张看了一眼。
    “哦，叫张鹤吉的犯人，户籍是朝歌市的，前几年好像是因为涉黑进去了，看能不能走个保外的流程！”
    电话那头的张司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掺和这些脏事儿了！”
    春先生的手机是外放的，张司的声音传出来时，张鹤庆脸上的神色极为尷尬。
    “呵呵，有个小朋友和我有点渊源，这不求到我这儿了嘛，抬抬手唄？等回京城请你马杀鸡！”
    电话那头的张司调侃一声：
    “我记得你上次说请我好像是前年吧，两年了你也没个动静啊！”
    春先生一乐：
    “嗨，家里事儿多，你也知道，这次回京城，绝对请你正宗的泰式马杀鸡！”
    “行，別回头等我土埋脖子了，你再提这事儿！”
    “那不能...”
    双方在电话中宛如聊家常一样，扯著閒淡。
    几分钟后，张司说道：
    “你把他的资料发我一下吧，我给平原那边打个电话！”
    “先这样，我等下还有个关於全国监狱整改的会议。”
    “行，你忙！”
    掛断电话，春先生抬头看向张鹤庆：
    “把你弟弟资料整理一下，具体的东西你们找律师准备。”
    张鹤庆宛如丟了魂一般机械性点头。
    全国监狱整改会议...
    这个张司是什么人啊！
    还能参加这样的会议？
    在张鹤庆有限的脑子里，张司，司，好像只有国家部委才会用到“司”吧。
    我滴妈，一个电话打到了国家部委？
    ...
    老区公安局门口，麵包车內。
    “咱都跟了几天了，这老小子怎么两点一线，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孟子民瞥了一眼小二。
    “急什么，他要跟你这性格，不咋都被拿下了吗？”
    “而且，上面给的资料当中，不也说了他对家庭还是挺不错的。”
    小二有些烦躁：
    “这得蹲到什么时候啊！”
    孟子民紧了紧衣怀：
    “不著急，只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对了，等下你去吃饭的时候，再换辆车！”
    “他是从基层上来的，某些方面他比我们专业，这老小子的反侦察能力不是吹出来的！”
    小二极其无奈地点上一支烟：
    “嗨，这可咋整啊！”
    自从民房出来后，小二和孟子民便承担起了监视老区公安局局长黎超的任务。
    但一连几天黎超都没有动静。
    这让小二很是烦躁。
    坐在车里，小二看著一直用余光盯著公安局门口。
    突然，黎超的身影出现。
    “他出来了！”
    孟子民闻言“扑棱”一声坐起来，接著看了眼手錶：
    “这个点儿不对啊，现在才下午两点，他出来干什么？”
    “跟上，看看！”

 第317章 结果喜人

    “师傅，到人民公园！”
    黎超一屁股坐在车后座，头也不抬地吩咐一声。
    孟子民几人见黎超上了计程车，心中更是好奇：
    “他为什么打出租呢？”
    到达人民广场后，黎超依旧保持著绝对的警觉，確定四周安全后，黎超按了一下裤兜中的车钥匙。
    一辆黑色大眾朗逸大灯双闪一下。
    黎超快步上车，打火驶离。
    跟在黎超后方，孟子民预判著黎超的行车路线。
    “这老小子看起来像是要出城啊！”
    小二开著车打了个哈欠：
    “怎么办，跟还是不跟，咱们这个车太扎眼了！”
    “让皮全他们跟一下！”
    “咱们再跟下去容易出事儿！”
    说罢，孟子民掏出手机拨通了皮全的电话：
    “黑色朗逸，车牌3961，正西方向，看起来是要出城！你们跟一下！”
    “收到！”
    就这样，孟子民和皮全等人分为两组，一路跟著黎超来到了鹤镇。
    看向黎超的车辆行驶向镇边的一个村庄，两组人匯合。
    “不能再开车跟了，我们车生人也生，跟进去容易出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
    小二有些挠头。
    “看一下导航，前面还有几个村子。”
    小二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俩，一个十三里舖，一个十一里舖！”
    “这就好办了，还是老样子，分成两队，徒步进入村子，寻找黎超的车，確定位置后匯报！”
    “行动！”
    ...
    老区人民公园长椅休息处。
    春先生穿著十分得体，身体在健身器材上不停做著动作。
    “他想用他四弟的事情看看我的成色。”
    王文鐸神情有些冷峻：
    “那个张鹤吉的情况，我今天让人查了一下，这样的人如果让他保外就医，那就是对所有受害者的不公平！”
    是的，春先生是王文鐸埋进张鹤光那里的一步棋。
    春先生的装逼功底之深厚，王文鐸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这傢伙长期以来身居高位，身上的气质，说话的强调，以及举手投足间的一些习惯，都完美符合王文鐸构想的剧本中的人物。
    而春先生也確实没让王文鐸失望，几天时间，就让张家兄弟真的相信了他的身份。
    而且，这个身份张家兄弟连核实的机会都没有。
    韩家太高了，枝杈也太多了，明的暗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市里的刀枪炮能够核实的！
    “张鹤吉在四年间，强姦妇女、绑架勒索、私藏枪枝、通过暴力手段垄断市场经营，在煤矿承包时，更是將有意承包者持枪崩断了双腿，这样的人没有一审被判死，就已经是钻了法律的空子，现在想保外就医？”
    电话中的张司就是王文鐸假扮的。
    在接到电话时，王文鐸听见春先生那么说，便以极快的反应应下了张司这个身份，並且配合春先生將当时的情景演绎得十分完美。
    可真当春先生將张鹤吉的资料发来时，王文鐸看到后，只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將张鹤吉拉出来再判一次！
    春先生显然並不想听王文鐸说那么多，摆摆手道：
    “別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社会上哪来那么多公平，你们这些体制內的就喜欢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公平，你又凭什么享受徐家和你老师的资源，在安市凭什么有人给你保驾护航！”
    “如果没有这些资源，只怕你在刚到古城时就被李存光给挤兑走了！”
    “你不觉得自己很装吗？”
    春先生极其看不得王文鐸这副“偽善”的面孔。
    “呵呵，我用这些资源是为了让更多人公平，可他確实在利用资源破坏公平，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別！”
    王文鐸辩驳道。
    春先生一捂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在念经！”
    王文鐸看著现在“性格大变”的春先生，十分无奈地笑了。
    “你跟我说不著这些，我还是那句话，你帮我干完我的事儿，我发挥我的作用，期间我可以帮你，但事情结束后你要给我自由！”
    “至於其他的，就算你们打出人头狗脑子，也和我没关係！”
    “能明白？”
    春先生再度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条件。
    王文鐸盯著他没有说话。
    春先生摇了摇头：
    “算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办这件事！”
    面对春先生的质问，王文鐸脸上露出一抹极其阴狠的笑容：
    “办，怎么能不办呢？”
    “我要让他有命出来，没命回去！”
    “我说了，你別跟我说这些用不著的，我也不想听，你既然决定了办，那就儘快，这是我彰显实力的时机！”
    “行，我儘快，保证让你把这个逼装得极其像鲍鱼！”
    ...
    就在春先生和王文鐸商量张家兄弟的事儿时。
    孟子民几人也找到了黎超。
    枯树边，四人cos幻影坦克。
    “我草，这么生性吗？”
    “这踏马的是公安局长？”
    “我去，你看，这踏马就给手剁下来了？”
    “看，他麻痹的给枪都掏出来了！”
    “这踏马拍电影呢吧，这么刺激？”
    小二宛如一个现场解说员，嘴里不停地嘟囔著。
    “能不能別跟个老娘们儿一样叨逼叨，视频拍下来了没有！”
    孟子民有些烦躁地踹了小二一脚。
    “拍下来了，保证1080高清无码，哥们儿这手你又不是不知道，稳得雅痞！”
    小二宛如狂躁症爆发，嘴里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我踏马让你拍avi呢，你还1080高清无码！”
    “而且，你最近从哪儿来的这么多怪词！”
    孟子民又一脚踹在小儿屁股上。
    小二被踹了一脚，但身形却极其稳当，甚至都没动一下。
    “你没看过某手？上面的词儿比我这还硬！”
    “还有跑崩篮子，嘴咬打火机呢！”
    孟子民不爭气地瞪了小二一眼：
    “我让你盯人，你跟我扯犊子是不是！”
    小二据理力爭道：
    “头儿，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左眼站岗，右眼放哨！”
    “我去你吗的左眼站岗，右眼放哨，你等回去的，我让你俩眼学隔壁吴老二！”
    两人斗嘴之际，黎超那边也结束了。
    “行了，准备撤退，等下把东西拿回去给领导看一下！”

 第318章 公安局长私设刑堂？

    民房內。
    “有发现？”
    王文鐸带著一身寒气推门而入。
    孟子民指了指桌上摆放的电脑：
    “领导，看看这个。”
    王文鐸狐疑地迈步走过去。
    视频上，从整体的布局来看，视频中的建筑很像是一座祠堂，颇具古韵的祠堂。
    祠堂正中央摆放著一座造型精美的太师椅，看起来颇具威严。
    而黎超就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冷峻。
    太师椅两侧各有三把木椅，这些木椅通体红漆，有六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
    不多时，从院中侧门內被带进来七人。
    这些人被麻绳束缚双手，蓬头垢面，神情呆滯，呆滯中透露著惶恐。
    坐在黎超下首处的一个年岁颇大的老者站起身，指著七人中的一人，嘴唇蠕动，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从其面部表情来看，这个老者神情颇为愤怒。
    老者语罢，转身看向黎超。
    黎超一脸淡漠，冲那人摆摆手。
    黎超身后，一个身著黑色唐装的男子走出，手中拎著一把造型极为別致的砍刀。
    被束缚手脚的那人看见男子后，身体开始剧烈挣扎，头颅疯狂摆动，看模样，口中应该是在不停求饶。
    但唐装男子不为所动，一步步逼近那人。
    那人想要跪在地上，不停梗著脖子，想要后退，但身后两人將他死死按在原地。
    唐装男子冲他摇摇头，脸上泛起一抹惨笑。
    接著，唐装男子动作极为麻利，左手一伸，宛如一把钢钳一样死死钳制住那人左手，右手动作极为迅猛地举起砍刀。
    手起刀落，那人左手从手腕处齐齐砍落在地。
    这一幕极其像古老族群在执行家法族规，场面极其瘮人。
    那人先是一愣，接著翻滚倒地，口中发出骇人的惨叫声，饶是视频拍摄距离较远，可这惨叫声依旧被微型摄像机记录下来。
    唐装男子从祠堂內摆摆手，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路小跑出来，其中一人还抱著个罐子。
    唐装男子將断手泡进罐子中，神色依旧十分淡漠。
    另外几名医生则迅速为那人包扎起伤口。
    这一套流程已经极为熟练。
    剩下六人看著眼前的场景，双腿战慄，其中更有两人退下已经湿了一片。
    断手那人被带走了。
    剩下六人依次被“执行家法”。
    有断手者、有被两刀刺入腹部者，也有被挑了手筋者...
    总之，这些人在被执行家法之前，都是经过黎超同意的。
    看完这个视频，王文鐸后背冒起一阵冷汗，同时胃里也一阵翻涌。
    “这，这踏马的，建国都快一百年了，法律已经如此完善，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王文鐸发出一声惊呼。
    孟子民犹豫一下，迈步上前回道：
    “看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王文鐸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幽幽看著烟雾在房间中瀰漫。
    香菸燃尽，王文鐸语气冰冷地说道：
    “把备份准备好，联繫媒体，我要接著这个风口，把事情闹大！”
    孟子民诧异地看著王文鐸：
    “这...”
    “不要劝我，我相信除了在老区，一些偏远地方肯定还有这样的情况存在，我想让上面人看到，在法律如此完善的今天，还有人在动用私刑！”
    “甚至在我们老区，动用私刑的人还是我们老区的公安局长！”
    半小时后，京城徐家大宅。
    “什么！”
    “一个公安局长居然执行私刑！”
    老徐已经看完了视频，此刻正在与王文鐸通话。
    “徐叔，我想把这个东西捅出去，我觉得这个情况不止在老区存在，一些偏远地区，很大可能也存在这样的情况！”
    “我想借著这件事，能否让上面在全国掀起一次普法风暴。”
    老徐没想到王文鐸已经看得这么远了。
    斟酌片刻后，老徐缓缓开口道：
    “我现在给封老打个电话。”
    王文鐸看了眼手机：
    “哦，老师已经给我打来电话了，刚刚没有接到。”
    “那你赶快给封老回一个吧。”
    和老徐结束通话，王文鐸又迅速拨通了封老的电话。
    “老师。”
    “视频上执行私刑的人你们老区的公安局长？”
    封老语气中带著说不出的愤怒。
    “嗯。”
    “败类，政法界的败类！”
    封老怒斥一声。
    “儘快把这样的人给我拿下！”
    王文鐸应了一声后又將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封老。
    “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媒体不能你来找。”
    “你个人行为和国家行为这是两码事。”
    “你自己找人做，这是在蔑视蔑视国家公信力，政府做的是提升国家公信力。”
    “你的想法没毛病，但是做法有问题。”
    “这样吧，我来和上层沟通。”
    “...”
    结束通话，王文鐸与老徐说了一下封老的想法，又聊了一些近况，这才结束通话。
    坐在小马扎上，王文鐸突然陷入两难。
    是等国家將事件发酵呢？
    还是说现在就冲黎超动手呢？
    王文鐸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
    他想给邱方国打电话，但是摸到手机的手又收了回来。
    自己能一辈子靠別人吗？
    不能！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
    如果换成老师、换成老徐、换成邱方国，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先动！
    先动可以確保不会被上级追责，而且可以在视频发布后，不至於发生潜逃事件！
    想明白后，王文鐸立刻给毛仁打过去电话：
    “通知所有常委，半小时后到会议室召开紧急常委会！”
    “別问什么议题，儘快安排！”
    ...
    半小时后，王文鐸已经在会议室门口等待。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其中有几个常委因为招待或其他原因已经喝了酒。
    站在会议室门口，王文鐸冲侯龙飞摆摆手：
    “现在，所有人將手机放在这个箱子里！”
    所有常委均是一愣。
    区长欒云反应最快，立刻掏出手机放到箱子中。
    “王书记既然这么安排，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说，为了保密，也为了不会发生瓜田李下的误会，大家配合一下！”
    紧接著，毛仁也极其配合地將手机放到箱子中。
    眾常委虽然心生不满，但都没有拒绝。
    看到手机收了上来，王文鐸再次冲侯龙飞摆摆手。
    会议室的多媒体大荧幕上开始播放视频。
    “这，这是什么...”
    “这什么情况？”
    “我们老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徐书记，你们政法工作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紕漏！”
    “昌书记，区纪委有必要儘快將黎超逮捕！”

 第319章 黎超退场，危机来临

    京城。
    “这个视频送来的时机太关键了，我们正发愁呢，他这东风就送来了！”
    封老拿著电话感嘆一声。
    “嗯，政法系统一直都是那边的自留地，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插一根针进去了！”
    “这个炮封老你来操刀，还是我动手！”
    听著老徐的话，封老笑了笑：
    “小徐，你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老徐闻言嘿嘿一笑，看来和封老过招还得是有什么说什么啊！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就你来动手吧！”
    “但是有一点，你们徐家可以，其他几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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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老徐一怔，但很快明白了封老话中的意思。
    这个视频在谁手中，谁就有主动权。
    作为视频的持有者，谁就可以得到上面的“嘉奖”，而这个嘉奖就是政法系统的缺口！
    政法系统一直都是新贵们的自留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式微的徐家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也是老徐在封老这里提出想点炮的原因。
    他们徐家现在就靠老徐和徐家老二撑著。
    有了手中这个视频，递给国家一把全国性普法，清理整顿政法系统的刀，那老徐在入局的事情上无疑会加很多分。
    至於封老为什么说徐家可以，其他几家不行，也是因为有王文鐸在。
    老徐下一代，徐家是青黄不接的，而王文鐸又是徐家培养的重要力量。
    有王文鐸在，那徐家就是可控的。
    不然掐断王文鐸与徐家，那徐家真就哭都得算时间了！
    而其他几家不一样，可控性没有徐家那么高，封老这样的改革派自然也怕赶走了新贵，老牌家族再次抬头並且主导龙国发展。
    这是封老和上面不想看到的！
    ...
    老区，会议室內。
    “把大家喊来，是因为我收到消息，这个视频已经被递到了上面，如果我们没有在上面公布这个视频之前，把事情妥善处理，那被处理的可就是我们了！”
    “现在，我提议，立刻上报市委、市纪委，同时，区纪委立刻对黎超实行逮捕！”
    “同志们都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吧！”
    “我同意！”
    “我也同意！”
    “...”
    谁都知道这个档口有多关键，没有人会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持反对意见，如果有，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昌书记，那就请你立刻带队抓捕黎超。”
    “我这边也会马上上报市委、市纪委！”
    “是，书记！”
    王文鐸现在可不管谁是黎超的人，谁与谁关係好。
    手机都收上来了，如果再发生黎超潜逃事件，那老区从上到下，直接挨个枪毙就行了！
    老区纪委书记昌吉领取手机后立刻带队出发。
    而王文鐸也拨通了市委办公室的电话，將发生的情况立刻上报。
    同时，区长欒云也將事情向市纪委做出匯报。
    两人得到的批示均是立刻对黎超採取控制。
    至此，王文鐸完成了到老区的第一步行动。
    黎超落网！
    ...
    昌吉带队出动后，一个人坐在车里。
    手机就握在手中，拇指停留在通讯录黎超的名字上。
    昌吉心中很是清楚，现在打出这个电话，黎超或许能走，但他肯定是要噶。
    但不打这个电话，黎超被抓后，会把自己抖落出来吗？
    纪委书记是个极其微妙的职位。
    手中握有很多人的信息，但受制於多方面因素，这个纪委书记很可能无法对某个犯罪的干部採取一些措施。
    但纪委系统內也有很多的內鬼。
    纪委书记这个职位面临的诱惑远比其他干部要大。
    能够坚持“身正令行”的人有，但是不多。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地方一旦发生贪腐大案，纪委书记绝对是免不了的责任。
    而在老区，黎超能不止一次执行家法，他昌吉这个纪委书记能没收到一点风声？
    而且，黎超也不过就是一条线上的一个节点而已。
    那昌吉会是什么立场呢？
    毫无疑问！
    纠结许久的昌吉还是拨通黎超的电话。
    但將这个消息告诉了另外一人。
    “黎超不行了，救不了他！”
    昌吉话语十分简洁。
    “我现在就在去控制黎超的路上。”
    “你儘快想办法对付王文鐸，他在，所有人都得没。”
    昌吉面无表情，话语冰冷。
    电话那头那人沉默许久后只是回了一句：
    “知道了！”
    掛断电话。
    那人扶著太师椅上的虎头，陷入沉思之中。
    许久后，那人拨通了电话：
    “鹤庆，帮我再安排一下，我要和春先生见个面！”
    是的，这人就是张鹤光，也是老区的地下组织部长！
    打完这个电话，张鹤光深吸一口气，又拨通一个电话：
    “我可以在老区让一些份额给你！”
    电话另一头，那人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时间，十分懵逼地回道：
    “不是，你喝假酒啦？”
    ...
    翌日。
    老徐作为徐家的掌舵人，见到了六號。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转告那小子，做得不错！”
    六號话语简洁。
    “这次你们徐家考虑得也很全面，政法系统的清理工作就由你们徐家主持吧！”
    老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再说別的，转身离去。
    两个小时后。
    龙媒官媒发布將视频做简单处理后，在多个平台开始推送。
    “平原省朝歌市老区，昨夜发生...”
    “此事件是对我国法律公正性的挑衅，更是政法工作人员知法犯法的案例！”
    “...”
    消息一出，体制內所有干部都知道，政法系统即將迎来一次大洗牌。
    新贵家族也召开了一次圆桌会议。
    “这个视频是怎么到上面手里的！”
    “又是王文鐸，他在的地方就没有好事儿！”
    “这个人对家族势力的態度十分坚定，不能再让他如此失控地发展下去了！”
    “想个办法，让他不能再如此肆无忌惮！”
    “...”

 第320章 黎超的故事

    “黎超交代了吗？”
    看著昌吉，王文鐸皱眉问道。
    昌吉摇摇头。
    “黎超是从基层上来的，常规审讯手段对他而言根本没用。”
    王文鐸嘆了口气，看向昌吉：
    “上层发布消息后，省市两级对我们老区发生的此次事件十分关注，如果我们不能儘快给群眾一个交代，我们老区区委区政府將会承担怎样的压力，你是清楚的。”
    昌吉没有说话，一味沉默不语。
    黎超越是不说，他心里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想办法去撬开黎超的嘴呢？
    “看看这个！”
    看向昌吉这副態度，王文鐸气不打一处来。
    人都抓来了，审讯环节上还能出问题，这帮人心里怎么想的，王文鐸太清楚了。
    昌吉结果王文鐸递来的平板，某媒体平台，龙媒发布的新闻视频下方评论区：
    “呵呵，能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朝歌的各位领导好好反思一下吧！”
    “私设刑堂？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公安局长执行家法，老区的群眾肯定遭老罪了！”
    “公安局长都如此做派，不敢想像老区的四套班子多腐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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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论区內，网友们对於一边调侃，一边又大骂老区干部。
    昌吉看完后，將平板放在桌上。
    “黎超现在在哪里，我去见见他！”
    “我想问问他，是谁给他这么大的底气！”
    看见昌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王文鐸气不打一处来。
    半小时后，王文鐸见到了黎超，与他相对而坐。
    “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文鐸神色冷淡。
    黎超歪头看了眼王文鐸：
    “说什么？视频里不是拍得清清楚楚吗？”
    “王书记好手段啊，能把这件事拍下来，费了不少心思吧！”
    黎超的讥讽之言尽入王文鐸之耳。
    “你確定没什么想说的？”
    王文鐸再度重复一遍。
    语罢，黎超脸上得意的表情哽住，接著长嘆一声，道：
    “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十一里舖，一个孩子从小父母双亡，跟著爷爷奶奶长大。”
    “在他六岁时，爷爷奶奶也因为没钱治病相继撒手人寰，可村里人没有放弃这个六岁孩子，吃著百家饭，这孩子长到了十六，十六了，大人了，村里人觉得在家务农不会有什么出息，就决定把这孩子送去当兵！”
    “那年正好赶上对猴子的自卫反击战，这孩子在部队刚度过新兵营，就上了战场。”
    “他打的第一仗就是猫耳洞，在猫耳洞里，刚当上兵的孩子踩著到腰深的水，拿著步枪趴在掩体里作战。”
    “你知道猫耳洞吗？”
    说到这儿，黎超突然开口问道。
    王文鐸点点头。
    黎超突然笑了，笑得很放肆，笑得眼泪都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你们这些人哪里知道什么猫耳洞啊！”
    “南亚那个鬼地方，毒蛇蚊虫遍地都是！”
    “在猫耳洞里，见过腰这么粗的蟒蛇吗？”
    “我亲眼见过战友被蟒蛇咬住肚子，卷了进去！”
    “可即便蟒蛇再厉害，你也不能隨便开枪！”
    “蟒蛇吃人，只吃一个，可你要是开枪，暴露位置，那死的就是一个班、一个排！”
    此刻，黎超已经泣不成声。
    “在猫耳洞那个鬼地方，运输队想把粮食运上来，那你得先把蟒蛇餵饱！”
    “不然，东西轮不到人吃，人就先被吃了！”
    “小孩儿运气好，別的老兵也照顾他，就这样，他活到了最后！”
    “专业回到地方，小孩儿成了一个派出所的所长。”
    “比起战场，小孩儿觉得这里就是天堂！”
    “可隨著有人为了一些案子给他送礼，求他抬抬手，小孩儿发现这个职位居然有这么大利润藏在里面！”
    “再加上，当时全村人就他这么一个走进体制的，在全村人的运营之下，他开始慢慢往上爬！”
    “直到有一天，在老区有另外一个大姓的长子找到了他，经过一番商討，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搞矿產，长子带人用刀枪拼下一个又一个煤矿，而已经是公安局副局长的小孩儿就帮他擦屁股。”
    “在后来，一次喝酒时，小孩儿了解到，长子也曾参军入伍，只是两人不在一个战场而已。有了这层关係，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就这样，长子和小孩儿你扶著我，我扶著你，慢慢在老区彻底壮大！”
    “再后来，长子说让他做什么刑堂的长老，开始小孩儿並不理解长子做这些的意义，直到他发现，在很多地方，政府的令已经无法再控制群眾，而他和长子的话却犹如圣旨一般时，他才明白，原来长子考虑得如此深远。”
    “也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犹如一个掌管生死的判官，一言便可定生死！”
    “我的故事讲完了，王书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文鐸摇摇头，开口道：
    “故事很精彩，但是我想知道长子是谁！”
    黎超“噗嗤”一声讥笑：
    “唉，一看王书记就没有认真听故事，小孩儿和长子两人既是挚友，也是兄弟。”
    王文鐸扬了扬眉毛：
    “嗯，故事不错，但这个故事还没有结局。”
    黎超摊开手掌，道：
    “故事已经有了结局。”
    王文鐸一笑：
    “有也不完美，让我来告诉你故事的结局吧！”
    黎超神情一动，但並未有任何表示。
    “故事的结局，小孩儿从一个对国家做出卓越贡献的战士腐化成了一个私设刑堂的公安局长！”
    “而长子在小孩儿落网后，以前的一些事情也逐渐被翻了出来，最终以死刑落幕。”
    “这个结局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黎超神情一变。
    “王书记，我累了！不想说了！”
    “累了就休息，你往后余生也不用再累了，好好休息就行了！”
    说罢，王文鐸起身便走。
    走到门口时，王文鐸顿住脚步：
    “小孩儿我知道是谁了，长子也有点眉目了，很快小孩儿和长子就能再度相逢了！”
    黎超看著王文鐸的背影没有说话。
    “长子是不是弓长张啊！”
    ...
    王文鐸这边一动，张鹤光彻底坐不住了。
    老地方，熟悉的人。
    “春先生，黎超还能保住吗？”
    张鹤光神情激动，他与黎超的私交甚篤。
    男人三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蹲过房，一起朴国昌。
    除了一起蹲过房没实现，剩下两个，两人都做过。
    春先生瞥了一眼张鹤光，神情淡漠道：
    “你在想什么，都上龙媒新闻了，你还想救？”
    “你能確保他不把你供出来就行了！”
    君可听闻，口供十二卷，卷卷兄弟名？

 第321章 拿捏张鹤光

    “春先生，我和黎超...”
    张鹤光还要再劝，但是看到春先生皱紧的眉头之后，识趣地选择了闭嘴。
    “直白一点吧，如果黎超吐口，能牵扯了出来多少人！”
    “这些人都有谁！”
    春先生的问题极为敏感，不由得让张鹤光皱紧了眉头。
    “也没多少，他肯定不会吐口的！”
    张鹤光敷衍几句。
    但春先生的目的就是想帮王文鐸在常委会內找出张鹤光的伞，自然不会让他这样敷衍过去的。
    “行，既然这样，那你们该如何还是如何吧！”
    说罢，春先生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张鹤光看见春先生的动作，一把拉住他的手。
    “春先生，这真不能说，这关乎我们张家的生死，一旦隔墙有耳，我们张家將再没有任何依靠！”
    春先生瞥了一眼张鹤光，接著语气极为张狂地回道：
    “依靠？”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春先生』的质量啊！”
    “有我在，你们张家还需要別的依靠吗？”
    张鹤光闻言沉默。
    春先生也不再说话。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斟酌许久后，张鹤光摆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姿態，道：
    “春先生，我这说了，可相当於把我们张家的命门交到了你的手上。”
    春先生嘴角含笑，没有接话。
    张鹤光握紧拳头：
    “除了宣传部长沈雨泽，常务里所有人都拿过我们张家的好处！”
    这话一出，春先生呆若木鸡。
    “你的意思是，除了沈雨泽和王文鐸，你们张家掌控了整个常委会？”
    张鹤光点点头。
    得到张鹤光的肯定，春先生彻底麻了。
    不是，一个区里的小家族，竟然能有这样的统治力？
    这踏马开玩笑呢？
    迅速调整好状態，春先生故作高深。
    “我打听这些，並不是想知道你们张家的底牌，而是不想因为黎超的事情，让王文鐸將这群人一网打尽，安市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不就是因为常委的更换，才导致老张对常委会彻底失去掌控，最终让王文鐸能够掌控市常委会嘛。”
    “你找个机会，把这些人聚在一起。”
    春先生“图穷匕见”。
    张鹤光懵了，把这些人聚到一起干什么？
    被人家一锅端了吗？
    “春先生，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啊？”
    张鹤光现在已经上了春先生的贼船，重的话他根本不敢说。
    “冒险？你们张家怎么起家的，你不知道吗？黎超帮你们平了多少事你心里没数吗？”
    “现在如果还不把这些人聚到一起，大家拧成一股绳，是想让王文鐸逐个击破吗？”
    “不要怀疑王文鐸的能力，安市已经证明了这点！”
    “只要给他机会，他真的能把与自己道不同者全部清除！”
    春先生一番言论很有道理和逻辑。
    这让张鹤光內心更是將春先生拜为了军师。
    “行，正好借著这个机会把春先生介绍给他们，我相信他们肯定是极为乐意与春先生交朋友的！”
    春先生愣了，不是哥们儿，我一句话没说，你这就把我送进你们內部了？
    “和他们见面？”
    “我没什么兴趣！”
    春先生故作推辞，並且脸上露出极为嫌弃的表情。
    “春先生这是...”
    “一群没有任何培养价值的人，我和他们见面的意义在哪儿！”
    “他们连政客都算不上，这样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是上赶著想踏入韩家的，呵呵，我还真看不上他们！”
    说罢，春先生瞥了一眼张鹤光：
    “包括你们，也是如此！”
    “但你们张家能操控整个常委会，说明你们只是受限於老区这个小环境而已，本事还是有的！”
    “所以我才愿意和你多说一些！”
    “当然，你们张家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外面的天，至於能走到哪一步就是张家的本事了！”
    春先生这个逼装得可谓是恰到好处。
    如果把这一招用到泡妹子身上，这春先生绝对是cpu大师！
    三两句话给张鹤光这样一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整的都快怀疑人生了。
    但没招儿，人就是这样，对於比自己境界高的人，看他时总是带著光环和滤镜。
    张鹤光听到这句话，心里对好兄弟黎超被抓的难过已经忘得乾乾净净，现在满脑子都是春先生那句“带你们张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个棒子一个甜枣，春先生牛逼！
    “春先生，我觉得没有你，他们很难对付王文鐸啊，別的不说，就是王文鐸的关係，都足以压死他们！”
    春先生再度漫不经心地回道：
    “你手里不是有他们的把柄嘛，控制他们还不是小事儿？”
    此刻，张鹤光只觉得春先生是在考验自己，揶揄自己。
    “春先生说笑了，我手里的东西，最多能强迫他们一次，多了就不灵了。”
    “但是春先生您出马，那肯定不一样啊！”
    “您是京城来的，拋开韩家不谈，您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这帮人只怕是...”
    春先生突然目露精光：
    “你，想白嫖我？”
    张鹤光闻言脸上漏出尷尬的神情。
    “春先生，您这是哪里话，我只是觉得您说话肯定是比我...”
    不等张鹤光说完，春先生摆手打断道：
    “你是不是想白嫖我！”
    张鹤光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去，也不是不行！”
    只见春先生话锋一转。
    “让你们店的模特组今晚全都到迎宾馆报导！”
    听见这话，张鹤光脸色立刻由(；′д｀)ゞ变为了ヽ(￣▽￣)?。
    “別说模特组，您就是让我去，我也绝对没问题！”
    人就是这样，面对极为关心的事情时，很容易被撩拨情绪。
    就像你遇见那个她，她的一顰一笑都会让你的情绪潮涨潮落。
    但是最终的结果大多数都如同张鹤光一样，变成小丑！
    我想说的是，兄弟，认真了，就是小丑了！
    春先生看著神情激动的张鹤光，立刻补充道：
    “记住，但凡有一个穿裤衩子的，你就钻进黑煤窑吧！”

 第322章 公安局长人选

    河阴。
    每年冬季的散煤治理工作如常开展。
    近些年因为安市处於环京经济圈，所以对环保的要求极为严格。
    “周局，我们在散煤治理工作中，发现河阴存在一伙儿私自贩卖煤炭的人，根据买煤的村民来说，整个河阴只能买他们的煤炭，他们扬言，在河阴只要卖出去一块儿煤炭就只能是从他们手里出去的！”
    办公室內，郝晴眉头紧皱。
    每年的散煤治理都是一个大难题，今年县委常委会把这项任务分派到她的头上，为了这件事，郝晴真是操碎了心。
    周天明坐在沙发上，大家都是王文鐸的人，所以私下的关係也都还不错。
    “这伙儿人不能是在沟镇的卢刚他们吧！”
    郝晴听见卢刚的名字，立刻点点头，道：
    “怎么，周局长也知道他们？”
    周天明苦笑一声：
    “嗨，每年年底的严打行动，这帮人是在局里面掛了號的。”
    “而且卢刚这个人为人十分张狂，但是做事风格又极为谨慎，很多时候他只是作为幕后指示，根本不掺和具体的事儿，再加上这个人对手下的人十分大方，所以抓到的那些人还真没有供出他们的！”
    “不过最近河阴发生了多起恶性事件，都与这帮人有关，我们也正在收集证据，你们这边暂时先不要动了。”
    “而且也都和煤子有关係，他们通过暴力手段垄断卖方市场，就因为这个煤，他们在任镇、菜镇都主动发生过刑事案件，並且涉及了枪枝，事情有些复杂，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郝晴不是政法口上的人，在政法上完全就是外行，周天明说再多，郝晴听不懂也白搭。
    郝晴闻言点点头，既然这件事有人揽过去，那她也落得轻鬆。
    “这样，周局，你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到县委去一趟，跟县长和书记匯报一下这件事。”
    周天明明白郝晴的意思，也知道对方是担心散煤治理的事情撒手不管后，会承担责任。
    “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一趟！”
    ...
    隨著黎超的落网，王文鐸也初步达到了裴元的要求。
    现在可以明確，黎超口中的长子就是张家老大张鹤光，而王文鐸在老区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剷除张家兄弟。
    那按照王文鐸手中已知的情况来看，张家兄弟是涉黑的，那么接下来公安口有个值得信赖的人將会是重中之重。
    黎超落网，公安口势必会出现权力真空期，这个时间节点极为重要，可安排谁又成了一个问题。
    在老区內部原地提拔吗？
    不太现实。
    黎超在涨价兄弟的资金支持下，早就把公安口打造成铁板一块。
    那由谁来接任呢？
    王文鐸一时之间很是头疼。
    坐在办公室中，王文鐸端起水杯泡了杯茶。
    泡的茶还是他从邱方国那里顺来的，闻到茶香，王文鐸突然有些怀念邱方国了，如果邱方国在，他肯定会指点自己。
    而泡茶的水杯是在党校学习时，党校给的纪念品，王文鐸看这个水杯设计得极为精致，也就把自己的老年杯扔到了一边。
    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的。
    看著杯体上党校的字样，王文鐸突然想到了党校的同窗。
    对啊。
    自己可以找那俩老油子商量一下啊！
    而且朝歌当时也有人去参加党校培训来著。
    只是王文鐸自己不太熟而已。
    拿起电话，王文鐸立刻给灰县的书记贾正继打过去了电话。
    “喂，正继，最近忙不忙啊？”
    一听王文鐸这个语气，贾正继就知道肯定是有事儿找自己。
    在党校时，王文鐸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这也让贾正继生出一丝戏弄的情绪。
    “啊，忙啊，怎么不忙呢。”
    “噶！”
    一句话让王文鐸在嘴边的话堵得没招儿了。
    “啊，忙点儿好啊，忙了说明担子重了嘛。”
    王文鐸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说罢，贾正继在电话那边已经笑了出来。
    “刚刚我说忙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突然有点膈应啊！”
    “哈哈，说吧，你这大忙人给我打电话，肯定是真有事儿了。”
    贾正继一语道破天机。
    王文鐸挠挠头：
    “正继，你跟计志学那傢伙都学坏了！”
    “我这还真有个事儿想跟你聊聊。”
    贾正继听到王文鐸突然正经起来，也没有了嬉笑之色。
    “你说。”
    “我在老区，你知道吧。”
    贾正继点点头：
    “我知道，而且我还听说六號对你关於基层治理和现代化这个论题的观点很欣赏嘛。”
    王文鐸苦笑一声：
    “呵呵，这不给了我个实践的机会，让我来了老区嘛。”
    “这老区的情况我只能说是一言难尽啊！”
    贾正继闻言点点头：
    “老区那边我也听说过，安市，朝歌，新市，平原北部城市我都有关注，你拿下公安局长那个新闻我也看了。”
    “老区的情况確实很复杂，听我们新市的领导说，现在很多人都在等著你在老区出丑呢！”
    王文鐸自嘲一声：
    “是嘛，连新市的领导都这么关注我呢！”
    贾正继也调侃道：
    “那可不唄，能在副处级被六號欣赏，你王文鐸在平原乃至全国体制內，都赫赫有名啊！”
    自己的心酸自己懂，王文鐸笑骂一声：
    “去你的吧，我跟你说点正事儿！”
    “我下一步的行动中，公安口很重要，但是我刚来到这边，还有些弄不明白谁是人、谁是鬼，所以...”
    贾正继皱眉接话道：
    “所以你想从外部找个可信的人到公安口？”
    王文鐸应了一声。
    “你有合適的人选吗？”
    “別的都可以不说，只要他真心干事儿，不扯那些乱七八糟的，调动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贾正继拿著电话沉默下来。
    朋友不为难朋友，王文鐸看见贾正继为难，立刻开口道：
    “正继，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不行我就从河阴那边看能不能走动一下！”
    贾正继立刻回道：
    “倒也不是，只是这个人我也有点拿捏不准！”
    “我这儿有个人选，而且还就在你们朝歌，但这个人有些邪性，能干活儿，但踏马的也贼能找事儿！”
    “他是我同乡，我听过他的事儿，本来也是县局一把手，但得罪了领导，现在在你们朝歌政法口乾副处长呢。”
    王文鐸一听得罪领导？
    就喜欢这种的！
    他王文鐸別的没有，就有容人之量，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你就是当街拉屎，我也能接受！
    “快说，他是谁！”
    贾正继嘆了口气：
    “你是真饿了啊！”
    “他叫任自野，今年37了，具体什么职位我不知道，但是肯定在你们朝歌政法口！”

 第323章 双向奔赴

    又和贾正继扯淡几句后，两人都不是什么閒人，也就掛断了电话。
    电话中，贾正继调侃自己就喜欢摆弄刺头。
    王文鐸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自己就喜欢和那些能干事儿但对溜须拍马嗤之以鼻的人合作。
    而这些所谓的“刺头”，也喜欢这样的领导。
    这波啊，这波属於是双向奔赴了。
    结束通话后，王文鐸立刻开始著手观察朝歌政法口的人事名单。
    终於，在市局宣传科，王文鐸发现了任自野的名字，对方此时是宣传科的一把手，算是低配了。
    查到任自野后，王文鐸立刻让侯龙飞开车赶往市区，准备去见见这个任自野。
    ...
    一个小时后，市委办公楼下。
    王文鐸拨通了任自野的电话。
    “任处长吗？”
    任自野声音极其平静，仿佛被现实磨平了稜角。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
    王文鐸自报家门：
    “我是老区的党委书记，王文鐸，今天冒昧联繫任处长，是有件事想和您聊聊。”
    “好，等我一下，我现在出去。”
    黎超的事情已经在全国范围內传开，他这个政法委宣传口的处长，也是要做出关於朝歌政法口整顿纪律的材料匯报的。
    眾所周知，刺头只是比较楞，不喜欢遵循人情世故的规则，但不是傻！
    老区一个公安局长被拿下，紧接著老区的党委书记就联繫自己，自己又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人物，现在联繫自己能是因为什么？
    哇，好难猜哦！
    任自野下楼后，王文鐸就站在车边等待。
    “王书记你好，我是任自野。”
    任自野是听过王文鐸的一些名头的，也在新闻上看到过他，所以下楼后一眼就认出了王文鐸。
    “我们车上聊聊？”
    王文鐸主动伸出手与任自野握了一下。
    面对王文鐸的邀请，任自野愣了一下，点点头。
    车上。
    “任处长，今天联繫你，就是想问一下，你还愿意回到一线岗位上吗？”
    任自野一愣，脸上露出苦涩。
    “如果能在一线，谁又愿意坐在办公室里说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呢？”
    这下轮到王文鐸愣神了。
    这任自野当真有脾气啊！
    “呵呵，我看过你的履歷，能问一下，当初是怎么调到这里的吗？”
    说著，王文鐸指了指市委大楼。
    任自野拿出烟盒想要抽菸，但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王文鐸的车，於是又將烟盒放下。
    “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会儿我是新区的公安局副局长，一个富二代强姦杀人，收集完证据，抓到人后，我刚准备提交到检察院，但是就有人找到我，三百万现金摆在桌上，跟我说让我把证据改一下，到时候他们也会让检察院那边以证据不充分，再打回侦查。”
    “书记，受害者家属当时跪著求我抓到凶手，还她女儿一个公道，你说这钱我能拿吗？”
    “我要拿了，我踏马对得起身上这身衣服吗？”
    “案子当时是我跟的，局长和政法委书记也来劝我，让我別跟现实作对。”
    “我当时就觉得很好笑啊，坚守原则和底线，就成了和现实作对。”
    “结果也不出意外，富二代的叔叔找到了省厅领导，一句话，把我从副局长调到了政法委干宣传！”
    “给我升到了科长，过了两年又拿副处长堵我的嘴！”
    “呵呵，我就操他妈了，富二代就他妈能践踏法律？”
    王文鐸静静地听著，直到任自野將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发泄完才问道：
    “那个富二代呢？”
    任自野自嘲般的一笑：
    “当时我说吗，如果他不进去，我就把手里的证据公之於眾。”
    “迫於我手里的证据，检察院判了富二代死缓。”
    “当时受害者家属还给我送锦旗，给我磕头。”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富二代在里面待了没两年，就他妈从死缓变成了无期，接著又减刑、保外。”
    “现在估计踏马的过得和以前一样！”
    “你说这时代扯淡不扯淡！”
    王文鐸没有说话，拍了拍任自野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
    “抽吧。”
    任自野点点头，也没有再顾忌，点上烟，任自野猛吸一大口，缓缓吐出烟雾：
    “你今天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对付老区张家兄弟吧！”
    王文鐸有些诧异地看著任自野。
    任自野冲王文鐸翻了个白眼：
    “书记，我是从一线出来的，走在街上可能和犯罪嫌疑人对个眼神，我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正常人！”
    “我一个搞宣传的副处长，你没点儿目的能来找我？”
    “再加上老区黎超那个逼样的刚被抓，你到老区的目的又人尽皆知，我想我分析出来你的目的，似乎不难吧！”
    王文鐸看著炫技一样的任自野，心中没有任何恼怒，只有欣赏。
    有能力的人才炫技，酒囊饭袋你让他炫技，他能炫个卵子！
    炫饭还差不多！
    “说得没错，跟我走唄？”
    王文鐸也十分坦然承认自己的目的。
    任自野盯著王文鐸问道：
    “王书记，你能给我撂个底不？”
    “你在老区准备干到什么程度？”
    王文鐸眯眼看著他，缓缓道：
    “气朗风清！”
    “有阻力怎么办？”
    面对任自野的质疑，王文鐸呵呵一笑：
    “你好像不太了解我，你没听他们说过，我在京城也有关係吗？”
    任自野一怔：
    “这倒是！”
    “跟著你干，回头能带我去公安部上班儿不？”
    这句话一出，王文鐸顿时笑场了。
    “不是，你官癮这么大呢？”
    “那这不是废话嘛，能当將军谁愿意当大头兵呢！”
    “那你当初咋不放了那个富二代呢？”
    任自野斜眼瞥了一眼王文鐸：
    “领导，你这话就扯犊子了，我官癮大，想进步，和我坚守底线，这不衝突吧！”
    王文鐸想了想，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这话没毛病，谁都想进步，但是也不是进步不能以丧失理想信念为代价！”
    任自野看著王文鐸要发表高谈阔论，立刻摆手道：
    “领导，別念经了，这话我一天说八百遍！”
    “去去去，就你这，还想进步？”
    “你赶紧给我下车！”
    ...
    和任自野交谈完，王文鐸这才上楼去找了市委书记容向发和市长金书，將自己的想法和他们沟通一下，两人均是表示同意。
    两天后，任自野平调；老区公安局局长，掛副区长职位。

 第324章 极为强势，震慑杂鱼

    王文鐸紧锣密鼓地安排对张家兄弟的部署，但张家兄弟盘踞在老区这么多年，那会是吃乾饭的？
    在任自野与王文鐸刚刚见过面时，张家兄弟就已经得知了这个情况。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家兄弟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
    “春先生，我们过去吧，人都到齐了。”
    张鹤光与春先生说话时十分客气。
    春先生眼皮都不抬地摆弄著手机：
    “慌什么，不著急，抻抻他们的性子，不然真拿自己当老区的老爷了！”
    张鹤光搓著手，有些尷尬的粘带原地。
    区里那些人虽然对张鹤光忌惮三分，但这並不代表张鹤光能够骑在这些人头上拉屎拉尿。
    双方是互相成就的关係。
    甚至，张鹤光对这些人还要更尊敬几分。
    没办法，权换成钱很容易，但是钱换成权却要难上许多。
    春先生似乎看出了张鹤光的为难，瞥了他一眼后，开口道：
    “行了，那就过去吧，记住，我是看你的面子！”
    春先生特意强调一声。
    张鹤光也自我调侃一声：
    “没想到我面子这么值钱呢？”
    春先生起身迈步出门，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声：
    “你的面子值多少钱看的是你自己的能力，我愿意给你面子，也是因为以后你要给我当狗！”
    春先生话语十分直白、狂妄，但就是这份直白和狂妄，让张鹤光对春先生不再有任何疑虑。
    说白了，张鹤光比谁都知道权力的重要性。
    他因权力而存，也能因权力而亡。
    而给权力低头，並不丟人。
    春先生就是韩家在朝歌的权力代表，那他就是这份权力，张鹤光甚至觉得，自己能够给春先生当狗，反而与有荣焉。
    无他，活著的人，挣到钱的人，才有权力说尊严！
    这就是社会！
    一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
    所有人只会关心你有多大能量，能拿出多少玛尼，但是却不会有人去在意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在家庭中亦是如此，你老婆不会在意你的钱从哪儿来，只要你让她穿衣打扮，金银首饰比其他人强，那你就是天天让她给你跪式服务，都没有问题！
    可你要是挣不来钱，还整天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那你在这个家都不配存在於生物链之中！
    不是人现实，而是社会就是如此！
    閒话少说。
    几分钟后，春先生下楼直达宴会厅。
    推门而入，发现老区的一眾常委已经入座。
    副书记何龙、组织部长张默、纪委书记昌吉、统战部长项虎振，除了常委外，公安局的现任副局长张程栋也来了，他是张鹤光的本家兄弟。
    还有国土资源局的一把手程亮柄、发改委的二把手常琮、农行朝歌分行的行长顾质等等。
    来的人含权量很高，区里几个重要的口基本上都涵盖了，甚至就连钱袋子顾质也来了。
    张鹤光跟在春先生身后，向眾人介绍道：
    “这位就是春先生，也是京城韩家在朝歌对付王文鐸的负责人！”
    “春先生，这位是...”
    张鹤光挨个將眾人介绍给春先生。
    春先生面无表情，与每个人打招呼时也只是点点头。
    寒暄过后，春先生没有犹豫，抬腿迈向主位。
    此刻，主位上坐著的是副书记何龙。
    “你，起来！”
    春先生语气极为冷淡。
    何龙一脸怒气直视向春先生，谁知道春先生並未理会何龙，而是从兜里掏出特供的香菸，点上一支。
    何龙看见烟盒后，面色一变，接著没有再说任何话，转身去了下首位。
    春先生大马金刀跨坐在椅子上。
    “呵呵，黎超的事情大家已经清楚了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黎超被纪委带走后，王文鐸跑了一趟市里，把一个叫任自野的愣头青弄了过来，其中的意味我想不用多说了吧！”
    在场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別的我也不想多说，韩家既然让我过来，那对王文鐸的態度肯定就是要將他锁死。”
    “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们，王文鐸这次提出的基层治理方案很被上层看中，而老区就是一个试验点，所以，王文鐸推行新政的態度是很坚决的，因为这关乎到他以后的晋升问题。”
    “而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他推行新政的阻碍，再加上这个王文鐸做事毫不留余地，相信你们也知道他在河阴的事情，你们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就是他推行新政的资金，我这么，你们认可吗？”
    面对春先生的质问，在场的人均是沉默，但难看的脸色出卖了他们的內心。
    “在座的都是搭起老区行政体系的骨干，如果你们团结起来，那王文鐸就是有再多办法，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副书记何龙背靠椅背，点燃一支烟。
    “春先生，既然韩家要衝王文鐸动手，为什么不从省市层面下手呢？”
    春先生面对何龙的质疑，面容抽搐一下，冷笑一声：
    “呵呵，你是怎么做到副书记的？小张帮你买的？”
    何龙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夹著烟的手指一指春先生：
    “你！”
    春先生一把握住何龙伸来的手指，用力一掰：
    “再指我，我就把你手指头剁下来！”
    春先生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在场的人纷纷变色，张鹤光也是连忙起身来劝：
    “春先生別生气，何书记只是对你不太了解而已。”
    春先生看了一眼张鹤光，一把甩开何龙的手指：
    “省市方面韩家的主要对手是徐家，也就是王文鐸后台，这是京城几个大家族默认的规则，如果王文鐸斗不过你们，谁也说不出什么，可韩家如果在省市两级插手，那徐家也会动手！”
    “你觉得就你们几个臭鱼烂虾能挡住徐家一个回合嘛？”
    在场眾人面面相覷，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应该感谢韩家没有直接动手，不然，你们都要给王文鐸陪葬！”
    组织部长张默沉默许久后开口道：
    “我们钳制王文鐸，把他锁死在老区，那春先生你的作用是什么？”
    春先生冷笑一声：
    “我的作用？”
    “我的作用就是帮你们抗住徐家的盘外招，免得你们崩盘！”
    “这个，可以吗？”

 第325章 新年，河阴的行动

    办公室內。
    王文鐸看著已经报导的任自野，点点头：
    “不错，精神了许多！”
    任自野嘿嘿一笑。
    “对了，现在黎超刚刚被拿下，张家兄弟还没有时间对公安局那边再度进行整合。”
    “趁著黎超被抓的东风，公安局里人心涣散，你要抓紧时间拿稳权力，有信心吗？”
    任自野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改变，正色许多：
    “嗯，重回一线，这点把握都没有，那我还是打道回府吧，免得给你丟人！”
    听到任自野的保证，王文鐸一笑：
    “行，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王文鐸又想起什么，立刻补充道：
    “在拿稳公安局之前，不要懂张家兄弟，更不要触碰他们，免得打草惊蛇！”
    “而且，我会借著上层整顿政法口的东风，让政法口开展一次整风运动，同时我也会让公安局借著这次机会开展一次清理积案，你要趁著这次机会，把以前黎超在任时，帮张家兄弟磨平的那些事儿全部再挖出来！”
    任自野自信一笑：
    “放心吧领导，张家兄弟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他们在老区的时间不短了，想擦乾净屁股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文鐸指著任自野一笑：
    “粗俗！”
    ...
    时间一晃年底了。
    王文鐸是党委书记，排班也是排了第一天，年二十七值完班以后，王文鐸便开车回家了。
    这一周，王文鐸也没閒著，忙著在老区甄別可用之人。
    人事调动的事儿他已经压了很久，再压下去，容易失去民心。
    毕竟大家活儿忙乎这么久，就等著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干部任用名单上呢！
    不是所有的干部都是贪腐成性，大多数人还是有理想有信念的。
    只是污秽的环境，让他们不得不屈从於现实。
    而王文鐸也在这些因为坚持信念而被打压的人群中，还真发现了许多有想法的人才。
    將这些人列入名单之后，王文鐸这才放鬆地开始了自己的假期。
    虽说是假期，但王文鐸发现比自己上班的时候还要忙。
    忙著走动关係，忙著应付人际往来。
    安市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吴同信还在安市。
    邱方国也要拜访一下。
    就陪家人吃了个年夜饭，拜访了一下省城的一些亲朋好友，王文鐸又启程去了京城。
    就在王文鐸启程前往京城时，河阴的大年初二，周天明亲自带队，在河阴展开了一场扫黑除恶专项斗爭。
    “证据都收集齐全了吗？”
    周天明看著自己的副局长，神色极为严肃。
    “嗯，全部都整理好了，就等你签字了！”
    周天明点点头接过材料，在署名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副局长看著埋头签字的周天明，开口道：
    “老周，让我带队上吧！”
    周天明抬头看向副局长：
    “咋的，大过年就想跟我抢功啊，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副局长斜睨了一眼周天明：
    “是唄，我可想跟你抢功了！”
    说罢，副局长翻了翻白眼。
    周天明嘿嘿一笑：
    “你是文人，干不了这活儿，而且，这次的行动有些危险，卢刚那群人手里都有真傢伙，万一他们狗急跳墙，真开枪了，事儿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周天明停顿一下，继续道：
    “你家老娘现在还在医院里呢，因为卢刚的案子，你多久没去医院了，別跟我爭了。”
    “当初王县看得上我，给我提了上来，我不能给他丟人！”
    说罢，周天明將配枪插在腰间的枪套里，拍了拍副局长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迈步出了门。
    站在县局走廊上，看著院內已经准备好的刑警和闪烁著警灯的七八辆警车，周天明喊道：
    “同志们，卢刚这伙人在河阴盘踞多年，现在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没有別的要求，就一个，一个不许放跑，全给我带回来，等任务结束，我去县委和市里给大家请功！”
    “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卢刚这伙人手里都有傢伙，必要时刻可以就地击毙！”
    说罢，周天明环顾四周，看著下方一张张极其疲惫的脸庞，周天明深深鞠了一躬：
    “大过年的，我周天明谢谢各位了！”
    “出发！”
    七八辆警车呼啸著开出警局。
    河阴的县公安局大楼坐落在县城边上，此刻这么大动静，还真就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坐在车里，周天明看著城中心街道上的万家灯火，轻鬆一笑。
    在抵达沟镇边缘时，所有警车关闭警灯和警笛，当真是人衔草、马裹蹄。
    就在周天明出发后，副局长推开大楼內的一间办公室房门。
    里面四名纪委的同志正围著一个在县局內存在感一直很低的副局长：
    “老郭，你说你是图什么呢？”
    老郭脸色有些惨白，低著头轻声呢喃道：
    “贪了唄！”
    副局长拿过老郭的手机，看著上面一个叫备註为“装修”的號码发来的简讯，手指翻动，回了一条：
    “安！”
    ...
    抵达沟镇，周天明带队直扑卢刚所在的小院。
    院中，一伙人正围在一个巨大的烤炉旁烤著两只羊。
    “刚哥，这也太带劲了！”
    其中一个青年张嘴撕下手中羊腿上的一块儿肉。
    “呵呵，好好干，明年哥再给你取个嫂子！”
    “那现在的嫂子呢？”
    “去你大爷的吧！”
    在农村，每到冬天，你基本上都可以看见有一两个穿著军大衣的小伙儿窝在麵包车里，一天也不怎么动弹。
    这人一般都是放局的人安排的眼。
    卢刚在沟镇就成立了多个局子，趁著过年在外打工的人手里有钱，准备再从这些人身上刮一些油水。
    就在卢刚和下面小兄弟扯犊子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卢刚一看这个號码，脸色骤然大变。
    “喂，刚哥，有几台七八辆警车冲咱们村来了！”
    卢刚一听这个配置，立刻掛断电话，扑棱一声站起来招呼道：
    “通知放局的人，让他们儘快把局扯了！”
    到了此刻，卢刚还一直以为，周天明是为了扫赌来的。
    “刚哥，怎么办？”
    刚刚吃羊腿的青年慌了。卢刚一巴掌拍在对方脑门上：
    “傻啊，你放局了啊，安安生生啃你的羊腿，不然你一跑，警察肯定立刻抓你！”

 第326章 破局，从安市开始

    河阴沟镇。
    “全他妈给我围上，这帮人踏马的没干过好事儿！”
    周天明言语粗鄙，但也足以证明他对卢刚这帮人的厌恶程度。
    四台警车宛如子弹一般射在大院门口，呼呼啦啦，从警车上下来十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而周天明就站在队伍前方。
    “进！”
    周天明身先士卒，第一个迈步窜了进去。
    卢刚看见周天明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县公安局局长亲自带队抓赌？
    这踏马也太看得起我卢刚了吧！
    “周局长？”
    卢刚笑著与周天明打招呼。
    “大过年的不走亲戚，怎么来我这儿了，刚烤出来的全羊，尝尝？”
    周天明神情冷漠，嘴角勾著一丝冷笑：
    “烤全羊？吃得不错嘛，不过卢老板你还是自己多吃一点，毕竟以后再想吃这个，估计是不大可能了！”
    周天明这话一出来，卢刚带著笑意的脸色瞬间僵住。
    “周局长，大过年开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吉利啊！”
    卢刚也没了刚刚的友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周天明冷笑一声，冲身后刑警摆手道：
    “给卢老板请上车！”
    卢刚眯眼看著周天明，发现对方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院內，卢刚的一眾同伙看著眼前的景象，脚步不自觉地开始向屋內挪动。
    “抓！”
    周天明自然也发现了端倪，厉喝一声，第一个扑身向前，一把握住了卢刚的手，沉声道：
    “卢老板，大过年的，別搞得血刺呼啦的！”
    卢刚背在身后，握紧拳头的右手突然伸开，脸上再次绽放出了笑容，这是这个笑容十分阴森。
    “周局长，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兄弟留吗？”
    周天明再度冷笑一声：
    “兄弟？”
    “我可不配和卢老板做兄弟！”
    两人说话间，其余刑警已经將院內所有人都拷上。
    周天明將卢刚拷上后交给身后的两名刑警。
    “卢刚，13年在沟镇杀害李六福，在逃四年后返回河阴，又因散煤与河阴张二瘸、陈瞎子等人发生大规模持械衝突...”
    “我说的有毛病没？”
    周天明將卢刚近几年犯下的罪状一一列举。
    卢刚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周局，查我废了不少功夫吧！”
    周天明一笑：
    “还行，官方查你，比喝水吃饭还简单！”
    说罢，周天明没有再理会卢刚，而是走向另一人：
    “石天强，陈瞎子的腿是你张二瘸子的腿是你崩折的吧，人家就那一条好腿了，你还给人家崩瘸了，你让人家下辈子坐轮椅啊。”
    “虽然张二瘸子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但踏马你给他崩了还敢在河阴晃悠，你是真不拿我们当回事儿啊！”
    周天明拍著石天强的脸蛋子。
    “你知道就因为你这一枪，我踏马挨了多少骂吗？”
    “啥也別说了，你等案子进检察院的，不给你砸满了，我周天明跟你姓！”
    “都他妈给我带走，完事儿吃饺子！”
    ...
    大年初六，王文鐸正在京城陪著徐末几个喝酒时，周天明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领导新年好啊！”
    周天明鼻音浓重，声音沙哑。
    “呦，周局长啊，你这年拜得真够晚的啊！”
    周天明大笑几声，说到：
    “领导，你们老区是不是有一个叫张鹤庆的人啊？”
    听到张鹤庆的名字，王文鐸一怔，隨即回道：
    “有这么一號人，怎么啦？”
    周天明剧烈咳嗽几声，回道：
    “呵呵，过年期间打掉一个涉黑团伙，挖出来几件案子，和老区一个叫张鹤庆的流氓头子有关係，我就想著问你一嘴，看你这儿什么情况？”
    这踏马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王文鐸此刻的心情就如同一个刚放出来的嫖客正憋得难受呢，结果抬头一看，眼前就是青楼！
    “我最近也正在查这个张鹤庆，他还有一个大哥叫张鹤光，就是这俩兄弟给老区搞得乌烟瘴气，我正发愁呢，你就给我打来电话了！”
    “那正好，领导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坐一起聊聊。”
    “行，明天吧，我明天直接回安市，到时候再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行，那我在河阴等你！”
    掛断电话后，周天明长出了一口气，接著拿起桌上一大把感冒药塞进嘴里，也没喝水，就这么干嚼著咽了下去。
    初二抓了卢刚到现在，周天明拢共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一直在完善口供和证据链。
    熬夜上火加上压力大，又休息不足，周天明不幸染上了重感冒，但事情太多，很多文件和审讯报告都需要他这个局长签字。
    再加上卢刚也不是在本地毫无根基，很多求情电话打过来，周天明为了不得罪人，还需要小心处理这些关係。
    这段时间，周天明可谓是心力交瘁。
    话分两头，王文鐸这边掛断电话后，徐末看著王文鐸兴奋得有些潮红的脸色，好奇地问道：
    “怎么看著你跟磕了药一样，年纪轻轻你不能让我妹妹守活寡吧！”
    大舅哥一开口就像小嘴淬了毒一样。
    王文鐸翻了翻白眼：
    “放心，我肯定死你后边儿！”
    “啥事儿啊，这么乐呵呢！”
    “老区的事儿有眉目了，可算踏马看到天儿亮了！”
    王文鐸也长出了一口气，他来老区是搞基层治理的，而且更像是一场考核。
    现在以张家兄弟为首的本地派就像横亘在王文鐸身前的一座大山，阻挡他的脚步。
    现在周天明给他带来这个消息，无疑是让他看到了搬开大山的曙光。
    “呵呵，没想到破局居然是从河阴开始的，什么踏马的叫踏马的惊喜！”
    “惊喜就是，明天回安市，拿下张家兄弟！”
    徐末听不懂王文鐸的胡言乱语，端起酒杯道：
    “嘰里咕嚕说什么呢，先干了这杯！”
    ...
    翌日，王文鐸与老徐和封老打过招呼后，乘车回了安市。
    晚上，王文鐸在等到任自野后，这才前往了约定好的麟狮楼。
    “这是周天明，河阴县公安局的一把手，业务能力过硬，理想信念坚定，人才！”
    “这是任自野，老区刚上任的县局一把手，能力也很强，理想信念嘛。除了官癮大，別的没毛病！”
    两人握手寒暄。
    “任局这边也在查张家兄弟，你们交流一下情况！”

 第327章 多年前的案子

    “情况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河阴出了一个影响恶劣的涉黑团伙，县委决定...”
    “抓到这个卢刚之后，这个团伙中的二號人物，经过审讯时，为了减刑，说出了卢刚之前在老区犯下的一桩血案。”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我们连夜突审了卢刚，经过审讯，卢刚讲述了案件经过，他在老区的时候是跟张鹤庆一起玩儿的，血案也是在老区的时候帮助张鹤庆抢煤矿时犯下的。”
    “这也是他来的河阴之后能够迅速崛起的原因，因为有这个案子在，张鹤庆对他很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如果不是14年他因为一个案子在逃，丟失了在河阴的根基，估计他混得不会比白玉差啥！”
    点燃一支烟，任自野皱著眉头问道：
    “这个卢刚在老区的那件案子是张鹤庆指使的？”
    周天明点点头：
    “嗯，而且当时是张鹤庆补的最后一枪。”
    听到这个消息，任自野眼中泛起一丝猩红，犹如鯊鱼闻到了血腥味。
    “这个案子现在你们河阴那边对外公布了吗？”
    任自野问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周天明摇摇头。
    “我们河阴考虑到还有其他案件牵扯进来，就暂时压了下来，没有上报，也没有对外公布！”
    “漂亮！”
    任自野听到这个回答兴奋地惊呼一声。
    接著猛地抬头看向王文鐸：
    “书记，点来了！”
    王文鐸也听明白了二人的对话。
    案件还没有对外公布，也就是说卢刚被抓这件事张鹤庆还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破局点就来了。
    听著王文鐸与任自野的对话，外加周天明也多少知道一些王文鐸在老区的情况，他继续补充道：
    “而且我们在审讯时，还意外得到一个消息。”
    王文鐸看向身边的福將，问道：
    “什么消息？”
    周天明搓了搓脸蛋子，强打起精神：
    “老区现在依旧有煤矿在开採，而且是大型私人煤矿。”
    “卢刚他们在河阴贩卖的散煤就是从老区张鹤庆手中弄出来的。”
    “据卢刚交代，张鹤庆他们依旧在经营煤矿，而且每天进出的车辆很多，为了躲避巡查，他们一般晚上两点以至六点出动，白天在矿里闷头开採，晚上用车往外运！”
    “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王文鐸一听这个，眉头瞬间皱成一块儿疙瘩。
    老区不是已经因为资源枯竭，封存了所有的煤矿吗？
    张鹤庆他们为什么还能进行开採？
    任自野没有王文鐸考虑的这么多，依旧沉浸在刚刚周天明说的情况中。
    “书记，破局的点就是张鹤庆，我建议立刻针对当年爭夺煤矿的案件进行重启，重新开始调查，一旦查清当年的情况，最起码张鹤庆是跑不掉的，到时候不管什么情况，都能从张鹤庆入手！”
    王文鐸点点头：
    “行，那你和周局长对接一下案件细节，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任自野眼中闪烁著兴奋，內心一股热血激盪。
    “来，周局，咱们走一个！”
    周天明看著任自野举起的酒杯，苦笑一声：
    “任局，今天真不好意思，我这前段时间熬夜整理案子，结果熬夜上火，感冒到现在还没好，这头孢陪酒，我还不想走！”
    闻言，任自野哈哈大笑几声：
    “没鸡毛事儿，旁边就是医院！”
    “领导，这不能大过年给我送走吧！”
    “別听他扯淡，他这人嘴上皮得狠！”
    ...
    朝歌，在上班前一天，王文鐸和春先生见面。
    “年过得怎么样？”
    车里，王文鐸给春先生点上一支烟。
    “呦呵，能抽到你点的烟，我身有荣焉啊！”
    “別扯淡，聊正事儿！”
    “挺好，张家哥儿俩给我伺候得都快乐不思蜀了！”
    一听这个，王文鐸打趣道：
    “呵呵，你不能真被策反了吧！”
    春先生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文鐸，调侃著问道：
    “唉，我这人向来意志不坚定，万一真被策反，这可咋整！”
    王文鐸极为放鬆地扭动一下身体，让自己儘可能舒服一下，接著语气极为隨意地回道：
    “能怎么办，让你从假的变成真的唄！”
    春先生嘿嘿一乐：
    “你能下得去手吗？”
    王文鐸摇摇头：
    “这有啥不能的！”
    二人对视，片刻后相视一笑。
    紧接著，春先生一脸正色地说道：
    “现在可以確定的是，副书记、组织部长、纪委书记、统战部长都是张家兄弟的伞！”
    “但我感觉按照张鹤光的性子並不会把所有的牌都让我看见！”
    “这些人的身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给我交差，让我看到他的诚意，又能保留自己真实的底牌！”
    “甚至我都怀疑这四个人也不过是张鹤光摆在明面上的牌而已！”
    春先生这种老银幣可不会轻易相信人，他这样的人一般会根据对方性格，来判断对方每一步动作背后所隱藏的东西。
    那除了这几个人，还有谁呢？
    王文鐸陷入沉思。
    区长？
    常务副县长？
    政法委书记？
    还是宣传部长呢？
    欒云倒是有可能，位置也够，但从他的动作来看，不太像！
    常务副区长吗？
    这个人很是低调，但是位置差点意思！
    而且，王文鐸感觉张家兄弟在市里也肯定有关係，不然不会在老区坚挺这么多年。
    嘖嘖，看来，这张鹤光还真是有够小心的！
    自己把韩家都拋出来了，他还是不够放心啊！
    不过也没关係，只要任自野那边有突破，拿下张鹤庆之后，这些都不是问题！
    听完春先生的敘述，王文鐸点点头：
    “对了，有件事想让你帮我確认一下！”
    春先生斜睨了王文鐸一眼：
    “王文鐸，你能有点边界感吗？”
    “我不是你的马仔，也不是你的下属，你不能什么事儿都让我干吧！”
    王文鐸一怔，隨即点点头：
    “嗯，有道理，那算了！”
    看著王文鐸的表情，春先生突然心里没底了，这王文鐸不能给自己撂了吧！
    “额，你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但...”
    不等春先生说完，王文鐸一摆手，道：
    “没事儿，我自己处理就行！”
    看著王文鐸这个姿態，春先生彻底慌了。
    他这样的人就这样，你越淡漠，他想得越多！
    “別，我其实还是...”
    依旧没等春先生说完，王文鐸再度打断：
    “帮我確认一下张家兄弟的是否在背地里开矿！”
    “如果是，告诉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春先生懵逼了，bor哥们儿，合著刚才你装逼呢！

 第328章 陈大虎

    “看一下十年前这个案子！”
    任自野指著案情材料，对著下面一眾干警命令道。
    “这个案子中的一个嫌疑人已经落网，並且供出了案件的主谋！”
    “这里有他的详细口供，由於是兄弟单位的材料，不好复印，大家传阅一下！”
    说罢，任自野將一份整理好的材料丟在桌上，接著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烟。
    烟抽完，任自野拍拍手：
    “说一下看法吧！”
    经过刚刚观看的口供资料，在座的刑警已经明白这次的矛头对准的是谁。
    “首先声明，这次我们要侦破的对象是谁，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別的我就不多说了，如果心里有顾虑的，现在就可以出去，但请你不要透露任何消息，你们能坐在这里，是区委领导对大家的信任，也是人民对我们的信任。”
    “如果谁要是透露出去任何消息，那区纪委將以严重违规违纪处理！”
    “希望大家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说罢，任自野目光锐利，扫视过每一个人。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五分钟后开始案情討论！”
    扔下这么一句话，任自野拿著空了的杯子推门而去。
    房间內，很多刑警脸上露出晦明交替的神色。
    这些人中不少都是拿过张家“供奉”的人，任自野刚刚能够说出那样的话，也是在向他们表露一个情况：以前的以前，区委也好，局里也好，对部分人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做警局的內鬼，那就不好意思了！
    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几人更是坐立难安。
    但经过一番思想斗爭，在场的人谁都没有离去。
    “嘎吱！”
    任自野推门进来。
    “看来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选择，那开始案情討论吧！”
    “河阴县局传过来的口供资料中，犯罪嫌疑人卢刚透露出一个重要的消息。”
    “当年参加案子的总共有五人。”
    “张鹤庆、卢刚、袁二光、陈大虎以及王庭革，在今天的案情討论会之前，我查看过咱们老区的一些资料和卷宗，袁二光在七年前一起案子中被人开枪打死，犯罪嫌疑人在逃；王庭革七年前在与袁二光同一起案子中，持枪杀人，並参与多次暴力衝突案件，判处死刑，现在已经被执行！”
    “也就是说，在当年那起案子中，我们还能调查的，也就卢刚和陈大虎，卢刚已经被河阴警方抓捕归案，也就说，陈二虎是我们目前能够抓到证明张鹤庆犯罪的唯一目击证人！”
    “所以，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將以陈二虎为主要突破口，开展行动！”
    任自野根据周天明提供的卢刚的口供，对案情进行了简要分析。
    “你们都是老区区局的老人了，说一下看法，或者有哪些重要信息吧！”
    “陈大虎，我好像听过，两年前在红月下发生了一起故意伤害案，凶手就是这个陈大虎，只不过当时张鹤庆给他拿了很多钱，和受害者私了了！”
    “这个陈大虎我也知道，三年前...”
    “...”
    任自野听著这些人的匯报，不断做著笔记。
    “现在呢？现在这个陈大虎在哪儿？”
    任自野听了许多，发现所有人说的都是陈大虎的过往，但现在在哪儿还真不知道。
    当任自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刑警骤然沉默。
    “我来说吧，这个陈大虎去年的时候，因为搞物流，在外地被人用枪崩断了双腿，现在在家躺著呢！”
    听到这句话，任自野一怔，这踏马天道轮迴，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啊！
    “你对陈大虎挺熟悉啊？”
    说话干警被任自野整得十分尷尬。
    但很快，任自野补充道：
    “过往我不想问，也不想提，你现在跟我去一趟陈大虎那儿，有毛病吗？”
    干警有些胀红的脸色稍有缓和：
    “行，那咱现在过去！”
    站起身后，干警又立刻补充一句：
    “任局，我跟罪恶不共戴天！”
    任自野一怔，接著发出爆笑：
    “行了，我说不问就是不问，你看爷们儿像秋后算帐的人吗？”
    “嘿嘿！”
    ...
    “这就是陈大虎家？”
    任自野站在一栋破旧的小楼前，心中很是诧异。
    “四楼，401！”
    干警点点头回道。
    “他在张鹤庆那儿地位，怎么到现在就混个这呢？”
    干警没有回答，二人上楼。
    门口，任自野敲开房门。
    “陈大虎是吧，我是老区新任公安局一把，进屋聊聊？”
    陈大虎坐在轮椅上，神色有些愕然。
    “行，行啊！”
    陈大虎费力的滚动轮椅，让开门口位置。
    任自野一脚踏进房门后，十分自然地主动帮陈大虎推起轮椅。
    “谢，谢谢！”
    陈大虎感激一笑。
    “怎么就你自己啊？”
    客厅极为杂乱，脏衣服、食品袋隨处可见，以至於任自野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陈大虎自嘲般一笑：
    “呵呵，就我这个样子，谁能跟我过啊！”
    任自野十分突兀地问道：
    “咋地，张鹤庆没给够你养老的钱？”
    陈大虎一怔，没有接话。
    “呵呵，隨便聊聊嘛。”
    任自野“呼啦”开沙发上堆砌的脏衣服，提了提裤线坐了下去。
    “按你在张鹤庆那边的地位和战绩，不应该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啊？啥情况啊？”
    陈大虎依旧没有接话，但脸上落寞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呵呵，我听说你以前跟著张鹤庆开矿，手里就没攒下点儿？”
    陈大虎依旧沉默。
    任自野问这些不是没有目的的，他就是在激起陈大虎內心的怨和恨。
    陈大虎在张鹤庆那里其实是挣了不少钱的，开矿有分红，每次出活儿还有额外的补助。
    就算是跑路，张鹤庆那边也是全管。
    真正来说，张鹤庆对待下面的人还是不错的，就算张家哥俩儿再难的时候，该给下面的卖命钱也没有少过一分。
    但陈大虎是什么人？
    那是纯混子。
    拿命换的钱，可能去几趟夜场，就被姑娘们忽悠地把兜掏乾净了。
    混子每天提著脑袋干活儿，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恶习。
    抽菸喝酒就不说了。
    赌博、吸毒，对这些人来说更是常有的事儿。
    他们总是认为，自己能一辈子靠手里的刀枪吃饭，可他们却忽略了，刀枪能带来钱，也能带来镣銬！
    混子，十年拿命换名声，三年拿名声换钱！
    张家兄弟现在就是拿名声换钱的阶段。
    而陈大虎，本来他也可以，可是他中途夭折了，没等到这个时期！
    任自野一再地撩拨，让陈大虎十分烦躁。
    “任局，我一个走路都需要坐轮椅的瘸子，你到底想聊什么？”
    任自野猛地抬头看向陈大虎：
    “聊聊十年前的一桩案子？”

 第329章 试探欒云，任自野攻心

    区委办公楼。
    “欒区长，之前刚来老区，对这边的干部情况並不了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机关的一些人才熟悉了，关於干部人事调整，我有一些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咱们商量商量？”
    王文鐸揣著一张a4纸走进欒云的办公室內。
    欒云看著有备而来的王文鐸，並没有展示出任何的敌意，反而十分热情地回道：
    “呵呵，书记有想法，让我过去就是了，你还跑一趟！”
    王文鐸摆摆手，直接將兜里摺叠的a4纸递给了欒云。
    欒云打开一看，脸上表情一变，眉头不自觉皱成了疙瘩。
    而王文鐸仿佛没看见一样，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欒云看著上面的名单，自己的几个提名全部被换，而且像財政局、发改委、乡镇党委书记、税务局等一些重要岗位，王文鐸是一个也没考虑自己这边。
    这是霸道？
    还是对自己的不信任！
    欒云强忍著心中的怒气。
    “欒区长，你觉得这份干部调整名单怎么样？”
    欒云不自然笑了笑，回道：
    “书记，我还没看完。”
    王文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余光一直死死盯著欒云的表情。
    几分钟后，欒云长出了一口气。
    看见有些愤怒的欒云，王文鐸心中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但欒云接下来的话却震惊王文鐸一整年。
    “书记，我觉得这份名单很中肯，考虑得极为全面，我赞成！”
    这话一出，王文鐸当场呆愣。
    不是，哥们儿！
    这份名单的离谱程度比起李鸿章签订的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也不差了。
    你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答应了？
    你还是不是区长啊！
    你还能不能维护那些跟著你的那些人的权益啊！
    “欒，欒区长，你不再看看？”
    王文鐸真觉得欒云疯了，不能是吃了菌子了吧！
    欒云摇摇头：
    “书记考虑得极为全面，比起之前討论的名单，要中肯很多，我相信別的同志也会十分赞成书记提出的名单的！”
    欒云这是什么意思？
    简直就差明说：你要提拔的这些人，我都赞同，並且我还会拉著我这一派的常委一起支持你！
    欒云越是这样的態度，王文鐸越是感觉不对劲。
    区长，一般情况下都是与书记打擂台的。
    一个是班子的正班长，一个是班子的副班长，如果两人关係真的亲密无间，那上级就要考虑这其中是否存在问题了。
    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过。
    一个县长、一个书记，两人达成一致，將整个县城变成了自己的私人王国！
    而且，一旦区长太软，那上级就会认为你在政治上毫无作为，政治手腕太软，是不会让这样的区长走上高位的。
    但现在欒云这样做，说明什么，说明比起往上走，他还有更加忌惮的事情。
    王文鐸眯眼看著人畜无害的欒云，心中翻起浪。
    这欒云为什么会有一种处处让步的感觉呢？
    为了再次试探一下，王文鐸起身说道：
    “那就劳烦欒区长和何龙书记沟通一下，你们以前搭班子，比我要数，如果没有问题，那常委会上过一下，就公布任命吧，干部们也等了很久了！”
    已知，何龙是张家兄弟在区里的其中一把伞。
    让欒云去说服何龙，一方面，是要看一下欒云的立场；另一方面，王文鐸也想试探一下欒云在老区的力量如何！
    扔下这么一句话，王文鐸没有再去估计欒云的脸色，起身离开。
    房间內，欒云极为阴沉地盯著王文鐸的背影，而那张a4纸也被欒云攥得扭曲、发皱、破裂...
    “王文鐸，你真是欺人太甚！”
    ...
    陈大虎家中。
    “任局，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任自野弹了弹菸灰，道：
    “行，那我说点儿你能听懂的！”
    “卢刚，认识吧！”
    陈大虎表情一怔。
    “他在河阴事儿闹大了，被警方抓了，在看守所里，他交代了一起十年前的案子，这起案子中，有你，有张鹤庆！”
    “案子是抢矿的案子，具体还用我再把案情给你复述一遍吗？”
    陈大虎听到任自野提起十年前的案子，心中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却毫无变化：
    “任局，十年前的事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
    任自野看著死鸭子嘴硬的陈大虎，將烟盒往茶几上一拍：
    “呵呵，想不起来是吧！”
    “行，那蔡国茂你认识吧？”
    陈大虎心中再次一沉。
    “呵呵，两枪腿，一枪胸口！”
    “你们够狠的啊，给他腿崩折了还不行，怎么还往胸口上补一枪呢？”
    “但据我所知，他腿上的两枪是卢刚打的，胸口上一枪是张鹤庆补的，你就是个开车跟著跑趟儿的！”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大虎没有说话，但是脑中却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十年前的一个晚上，陈大虎和卢刚开车將蔡国茂的车逼停。
    张鹤庆当时坐在车里，陈大虎、卢刚四人拎著五连发就下了车。
    蔡国茂的车门还没完全打开，陈大虎举起五连发衝著蔡国茂的两条腿的膝盖就是两枪。
    而卢刚则是直接將枪懟在了司机脑袋上。
    陈大虎让蔡国茂让出西山矿场，但蔡国茂怎么著都不肯，这时，张鹤庆拎著仿五四下车，抬手一枪崩在了蔡国茂胸口，如果不是陈大虎拦一下，另一枪將会直接打在蔡国茂脑袋上。
    但就是这样，蔡国茂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一命呜呼。
    可任自野为什么会说是卢刚崩的蔡国茂膝盖呢？
    难道他在诈唬自己？
    陈大虎心中不断揣摩这任自野的话。
    任自野似乎看穿了陈大虎的小心思，起身趴在陈大虎耳边轻声呢喃道：
    “你也说了，你不过就是个瘸子，现在自己活著都成问题，你说我折腾你干啥！”
    “卢刚左右是个死，你就是个开车的，腿可以是你崩的，也可以是他崩的，你说呢？”
    陈大虎闻言脸色骤然大变，心臟猛地抽搐一下。
    这任自野办案，也太踏马野了！
    陈大虎死死盯著任自野。
    “陈大虎，你都成这样了，你说张鹤庆怎么也不来看看你呢？”
    陈大虎嘴角抽搐几下。
    “呵呵，你今年才39吧，你起码还能活二十年，你说这二十年在里面和在外面，能是一个活法吗？”
    “你要是配合，我在公安局给你留个看大门的活儿挣多少钱不敢说，但有保险，有工资，不比你现在稳当啊？”
    “对了，保险交够十五年，就有退休费，平时我再给你整点儿补助，呵呵，也差不多了。”
    陈大虎脸上表情犹如上演川剧一般，任自野也没有再多说。
    拿起隨身携带的笔记本写下一串电话號码递给了陈大虎。
    “上面有我电话，想明白了隨时给我打电话！”
    “呵呵，人啊，一辈子能给自己活明白了，算没白来！”
    说罢，任自野拍了拍陈大虎的肩膀，招呼一声起身离去。
    陈大虎攥著手中的满是缺口的纸，眼睛死死盯著桌上摆放的一张合照。
    那是他、卢刚、张鹤庆一起拍的。
    看见合照时，陈大虎內心蹦出一个想法：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吗？”

 第330章 不说人话的任自野

    “任局，咱直接给他带走就行了唄，还跟他费那么多话干啥？”
    跟著来的年轻干警不太明白任自野的操作。
    “看过征服吗？”
    “刘华强演那个？”
    “滚犊子，那他妈是演的刘华强！”
    “知道韩跃平被抓之后，为啥都说『跃平一支烟，华强底儿朝天』吗？”
    年轻干警隨口回道：
    “那都被抓了，谁还管那些，肯定尽力爭取减刑唄？”
    任自野摇摇头，笑道：
    “操，要不说你们这帮小年轻现实呢，你要知道，陈大虎他们混社会那会儿，还是很重感情的。”
    “你要是不跟他玩儿心理战，你觉得他能给张鹤庆吐出来？”
    “孤证不举，张鹤庆枪杀蔡国茂的案子不是仅靠卢刚的供词就能拿下他的。”
    年轻干警不明觉厉，此刻看著任自野的眼神中满是小星星。
    “任局，你说你这脑瓜子咋长的呢，咋就比我的好使呢？”
    任自野挑了挑眉，趴在干警耳边，沉声嘀咕道：
    “我有一个特殊的训练方法，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干警竖起耳朵，一脸兴奋：
    “咋训练的，跟我说说唄？”
    任自野嘿嘿一笑：
    “我整天用牛奶泡头！”
    干警一听就知道任自野在扯犊子：
    “咋的，g头啊！”
    “我去你妈的！”
    车上。
    “任局，咱现在去哪儿？回局里等陈大虎消化消化？”
    干警总感觉任自野还有骚操作。
    任自野坐在副驾上头也不抬，回道：
    “去找张鹤庆。”
    干警刚起步，听到任自野的话一个急剎车差点儿给任自野射出去。
    “去找张鹤庆？”
    “找他干嘛？”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撩拨一下他，你怎么想都行！”
    ...
    欒云坐在办公室中，看著手中的a4纸，极为烦躁。
    思考许久后，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让他们现在去老地方等我，我有事要说！”
    说罢，欒云披上外套，径直走出办公室。
    城郊一间茶室內。
    “看一下这个，这个是王文鐸提出来的干部调岗的方案。”
    欒云將a4纸扔在桌上，接著便一言不发。
    眾人传阅后，一人率先嚷嚷道：
    “踏马的，我们提出的名单全部否了，现在全换成了他自己人！”
    “农业农村局的老吴，踏马的一个一直被边缘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往王文鐸那儿跑，老区有鸡毛农业给他发展！”
    “还有教育局的老孙，真他吗孙子，我都跟他说了，这次没有他，下次直接让他上副处，他怎么还跳出来炸刺呢！”
    “我不同意，这份名单我不同意！”
    “常委里，只要咱们联合，拿下哪个位置不都是轻轻鬆鬆？”
    “何必看他王文鐸的脸色！”
    这人脾气异常火爆，说话一点余地不留。
    “我也不同意，在老区，还轮不到他一个刚来的书记指手画脚！”
    房间內算上欒云四个人，有三个都发出了不同意的声音。
    只有欒云一直喝著茶水，一言不发。
    “区长，你倒是说句话呀！”
    欒云放下茶杯，声音很轻，但是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答应他，这件事不討论了，今天过来我有別的事！”
    “什么？”
    “区长，你...”
    “我说了，不討论了，答应他！”
    这话一出，房间內鸦雀无声。
    “从现在开始，记好我说的每一句话！”
    “第一，迅速与另外一边完成切割！”
    “第二，进入蛰伏，静待王文鐸那边出结果！”
    “第三，做好本职工作，不要让任何人以任何手段从本职工作角度，抓到我们的把柄！”
    在场眾人一怔。
    最开始说话那人问道：
    “现在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欒云点点头：
    “新上任的公安局长任自野是王文鐸从市里喊来的人，这个人也是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
    “他已经开始著手调查蔡国茂被枪杀的案子了，那件案子我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经不起查的！”
    “而且他今天去了陈大虎那边，一旦陈大虎吐口，那张鹤庆被抓也只是时间问题！”
    “张家兄弟的感情你们都知道，我们没必要掺和进去。”
    欒云迅速说出自己的判断。
    经过欒云的分析，在场眾人也没了別的想法。
    “行了，就这样，大家准备准备吧！”
    小会结束，待眾人离开后，欒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领导，我这边已经开始了。”
    电话中一个中年声音传出：
    “好！”
    “关键时刻可以给王文鐸一些帮助。”
    “是！”
    两人在电话中又商討了一些细节后，这才结束通话。
    看著黑屏的手机，欒云嘆息一声。
    “操踏马的，怎么脏事儿都到我头上了呢？”
    咒骂一声，欒云又拨通了副书记何龙的电话：
    “老何，有时间吗？”
    “我在福源茶室等你，老包间！”
    结束通话，欒云招呼一声：
    “服务员，把房间收拾一下！”
    ...
    “呦，这就是任局长吧！”
    大厅內，张鹤庆十分热情地招呼道。
    “快进来快进来！”
    任自野看著红月下装修富丽堂皇的大厅，开口就不说人话：
    “张总，不能我一进去，就有姑娘扑我身上，完事儿结束后你再给我塞张卡或者拎个钱箱子吧。”
    张鹤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哎呦，任局，您看您这话说的！”
    张家兄弟，確实能跪下吃屎。
    张鹤庆脸上再度浮现出笑容，拉著任自野就往办公室走。
    “任局，听说您上任，我一直想去拜访，可这一直在外面，再加上也没个人介绍，生怕冒懵去了，再让您嫌弃，今天您来了，必须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招待你一下！”
    任自野任由张鹤庆拉著胳膊，脸上笑容不变：
    “嗯，还好你没来，不然我真可能给你赶出去！”
    “还有，你就这么想见我啊？”
    张鹤庆看著完全不说人话的任自野，大脑瞬间宕机了。
    不是，哥们儿，大家都是场面人，连句场面话都不说的吗？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可人家张鹤庆是谁，那是张家老二，真就自己拉屎自己吃！
    “任局肯定跟我开玩笑呢，任局一看就是幽默风趣的性格！”
    任自野拍了拍张鹤庆的胳膊：
    “行了，没这么熟，也別拉拉扯扯的，別回头再让人家给我扣上一个黑社会保护伞的帽子！”
    这话一出，张鹤庆当场愣住。
    任自野完全不看张鹤庆跟抹了锅底灰一样的脸，自顾自拿起办公桌上的和天下粗支，说道：
    “呦呵，档次不低啊！”
    说著，掏出一根点上。
    就这个时候了，张鹤庆依旧笑容不改，拿起火机伸向任自野：
    “任局，我来！”
    “嗯，行！”
    任自野也没拒绝。
    “呼！”
    喷出一口浓重的烟雾，任自野评价道：
    “嗯，確实香！”
    说著，將烟盒装到自己口袋里。
    “对了，张总，有个事儿我想跟你打听一下！”
    张鹤庆一怔，笑道：
    “任局有事儿，那我肯定知无不言！”
    “十年前，枪杀蔡国茂这事儿，你还记得吗？”

 第331章 欒云在发力

    “老何，这是这次干部调整后的名单，你看一下！”
    欒云在面对何龙时，体態十分鬆弛。
    “咱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怎么又出来一份！”
    何龙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太当回事儿。
    欒云想调整一下，只要不触犯核心利益，何龙也无所谓。
    大家都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何龙结果欒云递过来的名单，打眼一看。
    越看越不对劲。
    这踏马的，这是微调？
    这是直接全改了！
    而且之前在名单上的人，一个都没有再出现过！
    “老欒，这份名单你是不是拿错了啊！”
    何龙依旧在给欒云台阶。
    “没有，就是这个！”
    欒云回答得异常坚定。
    “这名单上的人，我这边一个都没有，你想独吞？”
    何龙话语十分直接。
    欒云语气中带著恳求：
    “老何，我有苦衷，但不能说，你就按这份名单来，行不？”
    何龙眯眼看著欒云，质问道：
    “这是王文鐸定下来的？”
    欒云没有回答。
    “你上次没有来聚会，藉口推辞，当时我还没有想明白，现在我好像看懂了，你踏马屁股已经歪了是不是！”
    何龙语气中充斥著愤怒，从不断抽搐的眉角，就可以看出何龙现在对欒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我有不能说的苦衷，但这份名单你必须答应下来！”
    何龙冷笑一声：
    “苦衷？”
    “你我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什么苦衷，是不是看黎超下去了，你慌了！是不是想撤了！”
    何龙的质问声迴荡在包房內。
    欒云没有说话，只是看著何龙。
    “拿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苦衷的事儿！”
    “踏马的当初集体通过那件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苦衷的事儿，现在你来跟我提苦衷？”
    欒云嘆息一声：
    “老何，这次我求你行不行！”
    何龙毫不犹豫地回道：
    “不行！”
    “王文鐸是带著狗头铡来的，你退一步，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
    “这件事没得商量，现在我们所有人应该达成一致，把王文鐸架空，让他在老区老老实实做一个没有实权的吉祥物！”
    “你见过有通过妥协换来和平的吗？”
    欒云见何龙死活不吐口，本就心烦到不行的他终於忍耐不住了。
    “老何，这次你不答应我，我就把那件事捅出去！”
    “到时候大家一起完！”
    “反正左右不就是个死，那大家就一块儿死！”
    何龙看著有些癲狂的欒云，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采。
    “欒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踏马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但是你不要把我逼疯了！”
    欒云嘶吼著。
    何龙一脸震惊地看著欒云。
    “那件事要是捅出去，到时候市里都得下去两个！”
    “你真就不怕死？”
    欒云一脸疯狂：
    “你不答应，我踏马得先死！”
    “到时候，大家一起死！”
    何龙沉默，他猜想欒云一定是有什么被王文鐸握住了。
    “是不是，王文鐸查到了你什么东西？”
    “你別管，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何龙嘆息一声：
    “你觉得我说话管用吗？”
    “这事儿你不问他的意见，你觉得我能做主吗？”
    欒云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同意，剩下的我来办！”
    何龙点点头。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许久后，何龙轻声说道：
    “老欒，我们在老区待了七八年了，在一些事情上或许有分歧，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想走了，跟我说，能帮你的，我老何觉得不说二话！”
    “就这样！”
    说罢，何龙起身离去。
    站在窗口，看著何龙的汽车离去，欒云心中五味杂陈。
    “老何，你想走，跟我说，我也会帮你的！”
    包房內，欒云肚子泡茶、喝茶。
    思考许久后，欒云终於还是拨通了那个號码：
    “这次干部调整的名单，你得全力支持我！”
    “凭什么！”
    电话中那人回答得极为乾脆。
    “不凭什么，就凭你不答应，我就先乾死张鹤光！”
    欒云对这人的態度极为恶劣，说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那人在电话中轻笑一声：
    “呵呵，行啊，你乾死他，我比谁都省心！”
    面对这人，欒云时常会有一种无力感。
    “这次的名单是王文鐸制定的，我会全力支持他，你要给我面子，下次的干部调整，我不参与，全力支持你。”
    “你要不给我面子，那我就掀桌子！”
    欒云无奈只能再次將核弹亮了出来。
    “呵呵，掀桌子？”
    “別人不知道你欒云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
    “你要真有那个能力，还至於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人一句话，將欒云噎得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行了，別跟我装犊子了，有话好好说就行了。”
    “告诉我，王文鐸拿住了你什么把柄？”
    欒云一怔。
    “那件事？”
    “不对，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们现在应该都被纪委带走了！”
    “那会是什么事儿呢？”
    欒云沉默片刻后回道：
    “呵呵，我要把这件事跟你们说了，那我不成你们的夜壶了？”
    那人十分认可地点头回道：
    “嗯，没毛病。”
    “你的招儿就能用这一次，用多了就不灵了，懂吗？”
    欒云点点头：
    “就这一次！”
    “行！”
    结束通话，欒云长出了一口气。
    搞定这人，欒云也算是帮助王文鐸拿下来这次的所有位置！
    ...
    “任局，我怎么不太明白你说什么呢？”
    任自野点点头：
    “行，那我给你提个醒！”
    “卢刚，在河阴落网了。”
    张鹤庆心臟剧烈跳动几下，但面若平湖：
    “卢刚？耳熟，但不太认识。”
    任自野走到张鹤庆身边：
    “知道为什么卢刚供出来这件案子时，我没有第一时间抓你吗？”
    “你看，我给你面子，你也不给我面子啊！”
    张鹤庆目光死死盯著任自野：
    “任局，我真不明白啊！”
    任自野点点头：
    “行，那就当我没问。”
    “烟不错！”
    说罢，任自野起身离去。
    看著任自野消失在电梯口，张鹤庆返回办公室。
    抽出抽屉，张鹤庆看著十几个人的合照，心中思绪纷飞。

 第332章 一个拉扯，欒云开大

    常委会上，王文鐸对这次的干部调整结果並不是太关心，只是想借著这次常委会看清一些东西而已，所以他也没有特意说一些暗示性的话语，只是照例主持会议。
    “今天常委会的主题是干部调整，这个事因为我的原因已经拖了很久了，下面的同志恐怕都要骂我了吧。”
    刚开场，王文鐸便开了个小玩笑。
    “话不多说，让组织部的张默部长给大家宣读一下调整岗位以及备选名单，张默部长。”
    说罢，王文鐸示意张默可以开始了。
    组织部部长张默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语气沉稳地宣读道：
    “领导，各位同志，下面我来宣读一下由常委会决定的调整岗位以及由组织部筛选后的干部备选名单。”
    “发改委主任，备选名单有...”
    “財政局局长，原局长已经调往市里，备选名单有...”
    “...”
    张默一口气將文件上的內容宣读完毕，用时將近15分钟，足以说明名单上调整岗位之多，人选之多。
    “辛苦张默部长了。”
    王文鐸冲张默点点头。
    在场的人早就將知道了名单上的信息，现在张默的宣读也不过是照例走了形式而已。
    毕竟还要做会议记录，还要影像留存，用以上报市委，应对巡查等。
    “这次调整的岗位有点多，但干部调整事关政府运转大局，我们还是要慎之又慎。”
    “第一个岗位，发改委主任，大家发表一下意见吧！”
    说罢，王文鐸便靠在椅背上喝著茶水不再说话，將舞台交给了自己的急先锋--欒云。
    果然，王文鐸话音落下，欒云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看刚刚的备选名单中，吴国涛同志就很不错嘛，有经验，有能力，理想信念坚定，这样的同志是可以考虑加一下担子的！”
    欒云话语简介凝练。
    话音落，在场眾人沉默，他们对这个人选並不同意，但是奈何欒云动不动就拿核弹说事儿，在场的一眾常委也没办法。
    “嗯？別的同志没有什么意见吗？”
    王文鐸笑眯眯看著一眾常委们，心中很是满意。
    吴国涛这个人是他选出来的，以前也不过是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但对方提出的几个关於教育的理念还不错，而且为人正派，王文鐸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发改委主任这个位置挺重要的，可以说是区委做决定的参谋部，但王文鐸关於老区的发展已经有了极为合適的思路，所以他更希望这个发改委主任是一个能够办事儿，能够將自己想法贯彻执行的人，吴国涛就是一个极为合適的人选。
    而今，欒云主动把吴国涛放到台前，王文鐸便猜想到，这欒云已经做通了其他常委的工作。
    如果是这样，那欒云的立场就很耐人寻味了。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欒云，居然能给王文鐸带来这么大的惊喜，看来，王文鐸还是小覷天下俊才了啊！
    这欒云指不定还憋著什么大招呢！
    这要是被欒云知道王文鐸的想法，只怕欒云会眼前一黑，心想：我抱著核弹才给你拿下的位置，你就这么想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五分钟后，在场的常委决定以冷暴力抗拒欒云和王文鐸的不耻行为。
    但显然，王文鐸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既然同志们对於发改委主任这个位置没有什么意见，那就举手表决吧！”
    “同意吴国涛同志担任发改委主任的请举手！”
    话音落，在场常委面面相覷，欒云第一个举起手，接著毛仁也举起了手。
    剩下的一眾常委均是沉默。
    “看来同志们对吴国涛同志担任发改委主任一职有很大意见啊，既然如此，那就...”
    说话时，王文鐸看向欒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无能的丈夫。
    欒云顿时打了个激灵。
    “咳咳，如果有意见，同志们可以儘管提出来嘛，我们常委会就是一个讲民主的地方嘛！”
    何龙冷哼一声，缓缓举起手掌。
    接著剩下的一眾常委皆是冷哼一声，举起手掌。
    眾人的冷哼看得欒云直咧嘴。
    但官场之人，哪个不是早就將脸皮练到了无以復加的地步！
    “呵呵，不错，既然大家一致同意，书记，你看...”
    王文鐸此刻的嘴角比ak还难压。
    不是吧，只是想试探一下欒云的立场，这欒云怎么搞的，让这么多常委对他的怨气这么大！
    我只是拉扯一下，你咋给大招交了呢！
    “咳咳，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定下来吧，由吴国涛同志担任发改委主任！”
    “下面我们再来討论一下財政局局长的人选问题！”
    依旧是欒云开头，常委冷哼结束，但人选依旧是王文鐸的人！
    记下来4个县直岗位、两个乡办一把手和六个乡办副职皆是如此。
    一场会议，欒云成了常委公敌。
    但欒云却乐此不疲。
    会议结束，王文鐸迈步回了办公室。
    毛仁跟在王文鐸后面也走了进来。
    “哦？毛秘书长，是有什么事吗？”
    毛仁顾左右而言他：
    “啊，有些日常工作想请示一下书记。”
    王文鐸眯眼打量著毛仁。
    这毛仁肯定是有话想说，从自己刚来老区这毛仁就不太对劲，能忍到现在，这毛仁也算可以了。
    毛仁努了努嘴，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
    “啊，书记，我就是想问一下，咱们这个关於干部调整的文件和公告...”
    一听这个，王文鐸大失所望，看来这毛仁心中还是存有顾忌啊！
    “按流程走就是了。”
    毛仁的表现，让王文鐸丧失了和他沟通下去的欲望。
    ...
    红月下。
    张鹤庆坐在办公室里，长时间的思想煎熬下，还是拨通了那个许久未曾拨通的电话：
    “餵。”
    电话中传来男子的声音，声音有些激动。
    张鹤庆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男子声音很是兴奋：
    “哥，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喝点儿啊？”
    张鹤庆重重地点头：
    “行，喝点儿！”
    “我去找你！”

 第333章 情谊，隨风而逝；如今，你是张总

    陈大虎家中。
    张鹤庆来的时候拎著一些滷菜和两瓶劣质白酒，一如以前两人初相识那时。
    “来了啊，呦呵，还那几样啊，这咋有钱了还整这些呢？”
    陈大虎看著张鹤庆手中的东西，咧嘴一笑。
    张鹤庆面容带笑：
    “操，现在整天吃鸡鸭鱼肉的，我这肚子都大两圈儿了！”
    “跟你喝酒不累，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张鹤庆话语十分诚恳。
    陈大虎极为认真地点点头：
    “也是，咱哥们儿喝酒用不著那些，整俩生米都能干半瓶！”
    张鹤庆把菜摆上，陈大虎则钻进厨房中：
    “等著啊，你说你要来，我给你整个我的拿手菜！”
    “白菜粉条！”
    陈大虎坐在轮椅上，手中锅铲翻飞。
    “行，就得意你这口。”
    不多时，陈大虎將白菜粉条端上桌。
    “来吧，多长时间没跟你坐一块儿喝酒了，先走一个！”
    说罢陈大虎与张鹤庆撞杯。
    张鹤庆一口喝光一次性塑料杯中的白酒，长出了口气：
    “嘶哈，还是这玩意儿够劲儿！”
    “大虎，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联繫你吗？”
    陈大虎夹菜的手一怔，笑道：
    “你现在是老区的张总，忙唄！”
    张鹤庆听到这个回答，脸色一怔，接著极为认真的解释道：
    “大虎，我现在这个位置並不轻鬆，联繫你可能带给你的是数不清的麻烦，你也知道，做这个的，有时候能彻底退出，也是一种奢望！”
    陈大虎听后胡乱抹了一把嘴角的油渍：
    “操，跟你开个玩笑你咋还认真了呢！”
    张鹤庆一笑：
    “都几把哥们儿，我不想你心里不得劲！”
    陈大虎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目光也飘向茶几上放著的一张纸条，纸条上是任自野留的电话。
    “说这干啥，再整一个！”
    陈大虎再次举杯。
    张鹤庆看著满满一杯白酒，调侃道：
    “大虎，也就你让我能连著干两个！”
    “整吧！”
    “喝一次就整透了！”
    张鹤庆没有犹豫，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陈大虎看著张鹤庆喝酒的豪爽劲儿，仿佛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张鹤庆。
    “最近过得咋样？”
    张鹤庆夹起一块儿猪头肉放进口中。
    陈大虎指了指房间。
    “就这样唄，活著难受，死了不甘心！”
    听著昔日好兄弟如此悲观消极的话，张鹤庆口中说不出的难受。
    “苦了你了，咱兄弟干的事儿，让你一个人扛了！”
    陈大虎没有接话，话锋一转，问道：
    “庆子，你还记得庭革和二光吗？”
    张鹤庆点菸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记得！”
    陈大虎眼圈含泪：
    “呵呵，都死了！”
    “多好的兄弟啊！”
    张鹤庆点点头，心臟抽搐一下，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看向陈大虎的目光满是愧疚。
    “当初怪我了，你说那会儿咱都条件那么好了，我怎么还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二光和庭革也不会死！”
    张鹤庆半斤白酒下肚，人也性情起来。
    “大虎，我踏马对不住你们啊！”
    说著说著，张鹤庆嚎啕大哭起来。
    陈大虎看著將头埋在大腿上痛哭的张鹤庆，眼中带笑，也带泪。
    “不几把整那尿了吧唧的事儿了，干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两瓶白酒下肚，眼神迷离。
    情绪到位，张鹤庆趴在酒桌上眼圈红润看著陈大虎：
    “大虎，昨天，任自野找我了，任自野是老区新任的公安局长！”
    “大刚在河阴被抓了，把十年前蔡国茂的那件事供了出来。”
    “我，我救不了他！”
    陈大虎没有接话，只是眼睛红肿地看著张鹤庆。
    “大虎，来之前，我哥让我给你聊聊，看能不能让你把事儿扛了，你说当初咱们五个人，就剩你和我了，我能让你替我扛事儿吗？”
    “你现在都这个情况了，我能做出那种没卵子的事儿吗？”
    陈大虎没有说话，眼神再次瞟向了茶几上的纸条。
    “大虎，我对不起你，不能再对不起你了！”
    “事儿，我自己扛，不会再躲著了！”
    张鹤庆口中不断呢喃著，一遍又一遍重复著口中“兄弟情谊”的话。
    陈大虎一直在笑，笑著笑著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庆子，我现在是个废人，要是能帮你再扛一次事儿，我也对得起二光和庭革临死前的交代了！”
    张鹤庆听到这话顿时激动起来：
    “大虎，我踏马能让你干这事儿吗？”
    “因为我，你两条腿被崩折了，你说我还能让你再帮我去顶这事儿吗？”
    陈大虎拍了拍张鹤庆的胳膊：
    “你大哥说得对，我已经废了，活著难受，死了反而不遭罪了！”
    “我去吧！”
    张鹤庆再次激动地辩驳道：
    “你说什么屁话呢！”
    “庆子！”
    “我废了，別因为这事儿伤了哥们儿感情！”
    张鹤庆愣住了。
    “大虎，我，我对不起你！”
    听到张鹤庆这句话，陈大虎愣了，笑了，哭了。
    张鹤庆话中几分真几分假，陈大虎已经不想再去揣测。
    张鹤庆今天来的目的，陈大虎也不想去恶意丑化。
    但此时此刻，张鹤庆答应了。
    陈大虎內心最后的情谊，支撑他混了这么多年，让他丟了双腿的情谊，碎了！
    往日的情分在这一声对不起中，隨风而散！
    说完那句对不起，张鹤庆口中便响起呼嚕声。
    陈大虎拿过一件衣服披在张鹤庆身上，接著拿出手机拨通了张鹤光的电话：
    “大哥，庆子在我这儿喝多了，你来接他一下吧！”
    张鹤光沉默几秒后，回道：
    “好！”
    半小时后，张鹤光敲响了陈大虎的家门，看见自己弟弟趴在桌上，满脸泪痕。
    “光哥，事儿庆子跟我说了！”
    “呵呵，没想到混了半辈子，都废了还能帮上他！”
    张鹤光沉默。
    “光哥，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张鹤光给陈大虎点上一支烟：
    “我们张家兄弟对不住你。”
    “光哥，你还是第一回给我点菸呢！”
    陈大虎贪婪地抽了一口。
    “我，我先带庆子回去！”
    陈大虎点点头。
    张家兄弟走了，陈大虎坐在沙发上从茶几小柜中再度拿起一瓶劣质白酒，与张鹤庆带来的一样。
    “咕咚、咕咚。”
    对著瓶口，陈大虎一口气闷了半瓶。
    “咳咳咳！”
    辛辣白酒入喉，刺激得陈大虎一阵咳嗽。
    “朋友啊，让我们一起牢牢铭记啊...”
    陈大虎哼著今生缘，满脸泪痕地拿出手机与茶几上的纸条。
    “喂，任局吗？”

 第334章 陈大虎口供到手

    王文鐸办公室內。
    “领导，陈大虎这小子吐口了！”
    本来低头正审批文件的王文鐸听到任自野这个消息，立马坐直了身体。
    “吐口了？”
    任自野点点头：
    “刚刚他打电话给我，说愿意配合我们公安机关对张鹤庆展开调查！”
    “好！好！好啊！”
    王文鐸一脸惊喜，连呼三声“好”。
    “陈大虎这边愿意配合，那张鹤庆已经是瓮中之鱉！”
    “这样，你立刻带队將陈大虎保护起来，不然一旦张鹤庆他们知道消息，说不准会为了自保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任自野当然清楚王文鐸口中过激的事情是什么。
    说白了，不就是会杀人灭口吗？
    任自野作为一个老刑警，自然是明白陈大虎的重要性的。
    可以说，整个老区破局的点都在陈大虎身上。
    只要陈大虎愿意配合，那张鹤庆就是砧板上的一块儿肉，到时候可以接著张鹤庆，顺藤摸瓜打掉张鹤光。
    擒贼擒王，张鹤光作为本地政治生態和基层治理的最大毒瘤，一旦剷除，將再无人能够阻挠王文鐸进行基层治理。
    “领导，我现在就带几个人去陈大虎那里。”
    王文鐸点点头，看到任自野面露难色，王文鐸便知道他还有別的需求。
    “还有別的事儿吗？”
    任自野面露严肃之色，回道：
    “领导，陈大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不想把他放在老区！”
    王文鐸一听就明白任自野话中的意思。
    “你是在担心常委和公安局中还有与张家兄弟交往过密的內鬼？”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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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兄弟能在老区盘踞如此之久，常委中肯定是有人替他们打掩护的，而公安局內，我来的时间尚短，也不过是筛选出了一些可用之人，即便慎之又慎，但这些人中还是有人拿过张家兄弟的供奉，难保別的人...”
    王文鐸明白任自野的担心，经过他这么一说，王文鐸也觉得把陈大虎放在老区不是太稳妥，但放在哪里呢？
    一手托腮，另一只手不断敲击著桌面，片刻后，任自野与王文鐸同时抬头道：
    “河阴！”
    河阴是最合適的地方，那里是王文鐸的老根据地，从上到下都是王文鐸的自己人，公安局那边就不用说了，拿掉罗之后，周天明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將公安局搞成了铁板一块儿，不然县里那么领导支著他，他要连这个都搞不定，那就太废材了。
    而且，周天明本身侦破案件的能力就极强，如果搭配任自野，想必二人双剑合璧，对张鹤光的打击力度能够更大！
    “我现在就给周天明打电话，你马上带人去陈大虎那里，接上他就往河阴走！”
    “是！”
    ...
    “任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两台车，六个人，都是刚从警校毕业没两年的小年轻，都是还没有被现实玷污，理想绝对纯正的同志。
    任自野坐在副驾上玩儿著手机，体態十分放鬆。
    “去郊游！”
    开车的小年轻一听这话，顿时知道这次的任务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不然任自野不可能一句口风不露出来。
    想到这里，小年轻开车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方向盘。
    这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慌，而是人在直面刺激事物时，身体肾上腺素飆升的前兆。
    脚下油门不自觉越来越快，坐在副驾上任自野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异样，看了看小年轻，又看向对方的手。
    “不是，你这要干啥啊，准备给我一脚油门送走啊？”
    “咱踏马是去郊游，不是踏马的梦游，你能不能稳当点儿！”
    看著小年轻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硬，任自野一怔：
    “放轻鬆，別害怕。”
    但，小年轻，你们懂。
    肉烂嘴不烂。
    “呵呵，任局，我挺放鬆的啊，一点不害怕，就是有点儿激动！”
    任自野翻了翻白眼，嘱咐一句：
    “我们真不是执行啥重大任务，用不著这么激动哈！”
    车速很快，在主城街道內都能接近80码，任自野都快吐了。
    本身四十分钟的路程被压缩到了二十分钟。
    “嚯，你再开五分钟，我能吐你身上！”
    任自野猛猛抽了几口烟，缓了一下不停翻涌的胃。
    “走吧！”
    敲开房门，陈大虎背著个小包，坐在轮椅上。
    这模样显然已经做好了隨时出发的准备。
    “呦，收拾得这么利索呢？”
    陈大虎摸了摸怀里的小包，轻鬆一笑：
    “多少年了，习惯了。”
    “说吧，去哪儿？”
    任自野一愣，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准备把你留在老区！”
    陈大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你要是把我留在老区，我现在就去找张鹤庆！”
    任自野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到底是老江湖啊！”
    “行了，走吧！”
    “那个，小孙，你推上他！”
    刚刚开车的小年轻应了一声，转身推著轮椅进了电梯。
    眾人上车后，任自野和陈大虎坐在后排。
    “去我给你发的位置！”
    小孙打开手机导航一看：
    “任局，咱们去河阴县公安局干嘛呀？”
    任自野虎著脸呵斥道：
    “在警校，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不该问的不问吗？”
    “哦！”
    寻训斥完小孙，任自野转头看向陈大虎：
    “警校刚毕业，道行还浅！”
    陈大虎砸吧砸吧嘴，十分认可地点点头：
    “河阴，有点意思，那儿可以咱王书记的根据地啊！”
    任自野没有贪功，回道：
    “那是，咱书记对你老重视了！”
    “行了，走吧！”
    路上，任自野看著体態放鬆，一直闭目养神的陈大虎，问道：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陈大虎神情一僵。
    “呵呵，想通了不好？”
    “当然好，弃暗投明嘛！”
    陈大虎没有接话，却再次想起了张鹤庆那天说的：
    “大鱼大肉吃多了，还是吃这个实在。”
    庆子，你大鱼大肉吃多了，可你不知道有时候我都饿肚子啊！
    “不联繫你，是为了保护你！”
    庆子，你不联繫我，怎么也没想想，我双腿都废了呢？
    “我哥说，让我说服你去扛事儿，我能那么干吗？”
    是你哥这么说的，还是你就是这么想的呢？
    庆子，这个时代，情谊还值钱吗？

 第335章 准备抓捕张鹤庆，毛仁主动来投

    “枪杀蔡国茂的过程你都知道了，需要我怎么做，我配合就行了！”
    陈大虎来到河阴后，话很少，整个人看著有些呆滯。
    “按流程，我们要对你进行审讯。”
    陈大虎点点头：
    “行，我配合！”
    “姓名。”
    “陈大虎！”
    “年龄。”
    “41岁。”
    “籍贯。”
    “...”
    审讯室內，任自野按照流程对陈大虎提出审讯，一旁，摄像机正对著二人，將今天的谈话完整记录下来。
    “说说十年前，你们枪杀蔡国茂案件的过程，注意细节！”
    陈大虎眼中浮现回忆之色。
    “十年前，那是老区煤炭资源整合还未开始的阶段，张鹤庆和蔡国茂之间因为...”
    陈大虎將枪杀蔡国茂的过程以及详细细节阐述清楚。
    过程中，他按照任自野的吩咐，將自己从开枪的角色，讲述成了开车的小马仔。
    当然，这並不是任自野为了破案而徇私枉法，只是现在陈大虎已经是一个废人，今后也將在侦破张家兄弟涉黑团伙的案件中起到关键作用，按港岛那边来说，陈大虎就是个污点证人。
    所以，在权限之內，任自野也愿意帮陈大虎一把。
    最关键的是，陈大虎即便被抓，肯定也不是死刑，他这样双腿残疾的人，监狱那边也会主动让他提起保外就医。
    这並不是监狱冷血或者怎么样，而是现实就是这样。
    拿到陈大虎的口供，任自野第一时间带人返回老区。
    临走前，任自野拉著周天明的手，眼神曖昧：
    “周局，陈大虎就拜託你了！”
    周天明不著痕跡地甩开任自野的手掌，嘴角抽搐几下。
    “放心，在我这儿，安全绝对能保证！”
    听到周天明的保证，任自野很是放心。
    “对了，能在生活上照顾一下，儘量照顾一下，他帮我们这一下，也是冒著风险的，不然也不能把他带你们河阴！”
    周天明闻言一怔，道：
    “放心吧，我吃啥，他吃啥！”
    “行，感谢的话等案子结束后请你喝酒的时候再说，走了！”
    看著任自野的背影，周天明咧嘴一笑：
    “少他娘给我画饼！”
    “哈哈！”
    汽车发动。
    小孙看著副驾上的任自野，满嘴抱怨：
    “任局，就来送个人啊，搞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有什么大案子呢！”
    任自野呼啦一把小孙的脑袋：
    “大案子？哪有那么多大案子，我希望我这一辈子也碰不上什么大案子！”
    小孙刚刚警校毕业，还不明白任自野话中的意思：
    “任局，没有大案子怎么体现我们的价值！”
    任自野嘆了口气：
    “你还年轻，没有大案子，才是我们的价值！”
    “任局，你是不是在欺负我脑子不好使？”
    “呵呵，你还年轻，自己悟吧！”
    “不过马上就有大案子了！”
    任自野摸著下巴，现在他已经不考虑怎么抓捕张鹤庆了，他考虑的是该怎么从对方嘴里挖出重要的东西。
    “什么大案子啊，任局！”
    年轻的战士渴望建立功勋，小孙听到有大案子，一脸兴奋。
    “张鹤庆知道吗？”
    “知道，这能不知道？”
    “张鹤庆在朝歌谁不认识？”
    “上高中那会儿，谁要是说和张鹤庆混的，那在学校老牛逼了！”
    任自野斜睨了小孙一眼，道：
    “下一步，就是办他！”
    听到这个消息，小孙一脚剎车踩到底：
    “任局，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不信？”
    “那张鹤庆多大的腕儿啊，听说在市里关係都嘎嘎硬，咱能办得了人家？”
    任自野没有多说，只是扔下一句不著边际的话：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那说明张鹤庆离被办，不远了！”
    ...
    “领导，陈大虎的口供拿到了，我申请立刻对张鹤庆进行抓捕！”
    任自野朗声喊道。
    王文鐸斟酌片刻后回道：
    “同意，张鹤庆是市人大代表，抓捕他需要先让市人大那边取消他的代表资格。”
    “这样，你带人寸步不离地看著他，就是拉屎，你们也得闻著味儿！”
    “我立刻组织召开常委会，你也参加！”
    得到这样的回答，任自野腰杆挺得笔直。
    “是！”
    掏出手机，王文鐸一个电话打给毛仁：
    “毛秘书长，通知下去，现在下午四点五十，半小时后，也就是五点二十，准时召开常委会！”
    “告诉各个常委，会议很重要，务必全体参加！”
    接到王文鐸这个命令的毛仁整个人一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立刻回道：
    “是，我马上安排！”
    掛断电话，毛仁先是挨个通知了一眾常委，接著立刻让人收拾会议室。
    將所有事情忙完后，毛仁这才坐在办公室內开始思考。
    事情这么紧急，莫非又发生了“黎超”事件？
    或者说王文鐸发现了什么？
    自从王文鐸来到老区，对於毛仁的態度一直都是试探，所以一些关键信息，毛仁还真不知道。
    最多也只能从一鳞半爪中推测出一点什么，但仅凭这些显然不够。
    “嘶，如果王文鐸真的查出点什么，那我是不是也该动了呢？”
    毛仁现在就跟老猫枕咸鱼一样，这心里跟猫挠了似的。
    “踏马地，王文鐸来之前，我是个局外人，来之后，我还是个局外人，那王文鐸不白来了？”
    “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喃喃自语几句，毛仁从文件柜的夹缝中薅出来一个文件袋，上面竟没有一点灰尘。
    “我这算不算弃暗投明呢？”
    来不及多想，毛仁夹著文件袋敲响了王文鐸的房门。
    “书记，有点情况我想匯报一下！”
    王文鐸看著终於憋不住的毛仁，脸上的奸诈笑容一闪而过。
    呵呵，我想知道的时候，你跟我装犊子；现在老子终於把老区的天儿扒出个口子了，你来跟我匯报了？
    对不起，那你得遭点罪了！
    “毛秘书长，马上就要召开常委会了，有什么事情等会议结束后再说吧！”
    毛仁一怔，他不相信王文鐸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现在王文鐸这般姿態，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王文鐸对自己不满了，想抻一下自己！
    “呵呵，行！”
    没招儿，不管王文鐸啥態度，毛仁现在他必须都得受著！
    毛仁十分冒昧地拉开王文鐸办公桌的抽屉，接著將文件袋放了进去。
    “那书记，我先把这个放您这儿，有空您看一下！”

 第336章 抓捕进行时（一）

    常委会上。
    “今日，区公安局根据河阴县公安局提供的线索，侦破了十年前因为爭夺煤矿承包权而发生的蔡国茂枪杀案，具体情况让咱们公安局的任自野局长给大家匯报一下！”
    眾常委看著列席参加会议的任自野，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常委会会有公安局长参加，现在听王文鐸这么一说，原来任自野是来开枪的！
    枪杀蔡国茂案件，在场有很多一开始便在老区工作、成长起来的常委都知道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儿。
    几个常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愕。
    毛仁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心中满是震惊。
    “不是，王文鐸对老区的掌控力已经这么强了吗？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件事挖出来？”
    “完了，这下我真赶不上热乎饭了！”
    副书记何龙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股浓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就在眾人纷纷小声议论之际，何龙掏出手机放在桌下，编辑出一条简讯：
    蔡国茂案子出事儿了，让他赶紧走！
    发完简讯，何龙刚一抬头，便迎上了王文鐸满含深意的目光。
    “咯噔！”
    何龙已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何书记，任局长马上要匯报了，认真听一下嘛。”
    王文鐸面容和善，可不管怎么看，何龙都觉得对方是“抓姦”的丈夫，而自己是“出轨”的妻子。
    这王文鐸怎么会把这件案子挖出来呢，这是剑指张鹤庆啊！
    不好，事情要遭！
    “各位领导，我来匯报一下关於十年前枪杀蔡国茂案件的侦破过程。”
    “一周前，我们收到河阴县局...”
    “目前，共犯卢刚、陈大虎已经落网，据二人交代，张鹤庆是枪杀蔡国茂案件中的主凶，也是张鹤庆开枪，最终杀害蔡国茂！”
    “我们区公安局向区委提出申请，申请立刻抓捕张鹤庆！”
    任自野匯报完毕后，王文鐸顺势將话接了过来：
    “据我所知，张鹤庆是市人大代表，想要抓捕张鹤庆，还需要市人大那边立刻取消张鹤庆的代表身份，我建议由我们老区区委联名向上级提出申请，並且在等待上级回復时，可以特殊时机、特殊手段，立刻对张鹤庆採取人生控制的手段，避免发生潜逃的事件！”
    “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发表一下吧！”
    王文鐸目光锐利，扫视每一个人。
    “书记，我说几句？”
    欒云第一个举手。
    王文鐸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局长，追查一起十年前的案子，辛苦咱们公安局全体同志了。”
    “既然案件已经有了结果，口供、证据都对得上，那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区委儘快向上匯报，公安局这边隨时待命，一旦市人大將张鹤庆的代表身份取消，县公安局这边立刻开展抓捕行动。”
    欒云先是肯定了任自野，接著表示了支持。
    但隨后话锋一转，欒云虽满脸带笑，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话中的不满：
    “任局长，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就是想给你提个醒。”
    “以后再有这么重大的行动，能不能先给区委通个气，不然我们这些人天天只来听报告，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嘛。”
    任自野听到欒云点自己，当即张嘴准备反驳。
    “呵呵，任局长，知道你们忙，你们辛苦，哪怕抽出一点时间呢？”
    “这么大的案子，你们区公安局自己就操办了，成了，咱们皆大欢喜嘛，不成，那谁又来承担这个责任呢？”
    “任局长，我说的，对不对？”
    任自野没有接话。
    欒云接著再次一笑：
    “我说了啊，这不是批评，这是提醒，这次的案子区公安局是有功的，我建议咱们区委可以从財政拿出一笔钱，作为奖励，不能漠视区公安局同志们的努力嘛。”
    欒云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说白了，还是对任自野私下调查这件案子的不满。
    在找到任自野之前，王文鐸就说过，会帮他承受所有来自外界的压力。
    现在正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呵呵，欒区长，任局长也是事急从权嘛，不要过於苛责他。”
    “我们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儘快拿出一个决定。”
    说罢，王文鐸將目光投向其他人。
    欒云见王文鐸这么帮著任自野说话，当即也没了脾气，目光深深看了王文鐸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他同志还有意见吗？”
    在场眾人心思各异，但这个节骨眼，出了赞成的意见，还真不好说別的。
    “那就表决一下吧！”
    “毛秘书长做好会议记录！”
    “同意刚刚方案的，请举手！”
    “呼啦啦！”
    眾常委纷纷举起手。
    与其在这儿打嘴仗，去强行扭转一个无法改变的结果，甚至还可能引火烧身的事情，不如儘快结束常委会，去想办法解决事情產生的后遗症！
    “全票通过，我现在就向市委领导作出匯报！”
    说罢，王文鐸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委书记容向发的电话。
    “领导，我们老区这边...”
    电话內，王文鐸將事情经过详细阐述一遍，接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经我们老区区委全体决议，申请市人大立刻取消张鹤庆的人大代表身份，並立刻展开对张鹤庆的抓捕行动！”
    容向发听完事情经过后，他就是人大主任，这件事他就能做主，於是当即同意下来：
    “同意老区区委申请，立刻展开对张鹤庆的抓捕以及后续审问！”
    “是！”
    ...
    市委，容向发站在窗户前，看著万里晴空，脸上带著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区的天儿啊，换了。”
    “晴了！”
    与之相邻的办公室內。
    市长金书也接到一个电话：
    “张鹤庆十年前枪杀蔡国茂的事情被翻出来了！”
    “他这次怕是难了！”
    “领导，下一步，我们...”
    金书同样拿著电话来到窗户前，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心中斟酌许久，这才回道：
    “不著急，看看他们下一步的动向！”
    说罢，金书掛断电话，思考片刻后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简讯。
    与此同时，老区常委会结束后，张鹤庆即將被抓的消息不脛而走。
    河阴县局內。
    陈大虎看著周天明，笑道：
    “周局，能帮我放一下这个包吗？我想出去溜达溜达！”

 第337章 张鹤庆被抓，张鹤光手中的牌

    “想去哪儿溜达啊？”
    周天明听到陈大虎这个要求，眉头不禁一皱。
    “以前来河阴，都是办事儿，这次来河阴，我想好好看看，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一个人看著我唄？”
    周天明並不是太想让陈大虎出去，他太清楚陈大虎的重要性了。
    一旦陈大虎出什么问题，责任不谈，这心里都过不去！
    “你应该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更应该知道现在张家兄弟对你的恨意有多强。”
    “在县局，我可以保证你的绝对安全，可一旦出了这个门，会有无数意外等著你。”
    “这样吧，事情结束以后，我带你在河阴转转！”
    陈大虎听到周天明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只是嘆息一声后，不再言语。
    ...
    得到市里的批覆，任自野立刻带著公安局没有任务在身的所有刑警，乘坐十几台警车来到红月下楼下。
    “查！”
    “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里面吸毒的、卖淫嫖娼的！”
    “全部给我带回区局！”
    交代完后，任自野自己带著四个人荷枪实弹上了红月下的四楼，也就是顶层。
    这里是红月下的办公区，也是一些领导们聚会、谈事儿、娱乐的地方，装修得很是高档！
    抵达四楼，任自野带人直奔张鹤庆办公室內。
    一脚踹开房门，任自野看见张鹤庆就坐在红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模样依旧是老区张爷的做派。
    “任局来了，来，抽支烟。”
    “上次你说这个烟味道不错，我还特意让人多准备了一些。”
    张鹤庆面色坦然，体態鬆弛，似乎对眼前的结果並没有任何的意外。
    也是，在常委会刚刚召开的时候，何龙就已经把消息传递过来了。
    “呵呵，你心挺大啊，以你在老区的影响力，想必早就收到消息了，怎么不跑呢？”
    张鹤庆面容不变，神采飞扬：
    “呵呵，生在老区，自当死在老区，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一辈子不回老区，那我还配得上人家叫我一声张爷吗？”
    张鹤庆话语十分霸道、自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这让任自野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呵呵，更何况，你那六个警校刚毕业的小兄弟，这两天，吃饭的时候那个麵包做我旁边，上厕所的时候就差替我擦屁股了，甚至就连老子睡觉，他们都在门外站岗，我能跑哪儿去呢！”
    任自野一听小孙六人真就按照他的吩咐寸步不离张鹤庆，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嗨，刚来的小孩儿，不懂事儿，张爷的身份，还真不至於跑！”
    张鹤庆递给任自野一直和天下，帮其点燃。
    “我后悔了啊！”
    任自野一怔，问道：
    “后悔什么？”
    “后悔去找陈大虎了，也后悔这些年没看见他过得不好！”
    任自野思考一下，点点头：
    “嗯，我以为你后悔没有早点处理掉这个后患呢！”
    张鹤庆嘆息一声，语气中满是悔恨：
    “大虎和我將近二十年的关係，如果我能多注意一下他，你就是给他毙了，他都不会咬出我半个字！”
    “我不该去找他说那些话，我让他心凉了！”
    “行了，別感慨了，快点儿抽，抽完咱们该回去了！”
    懺悔？
    留著上法制频道的时候跟记者说吧！
    “吧嗒、吧嗒！”
    接下来，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任自野没有问张鹤庆张家的事情；
    张鹤庆也没有做出什么跌份儿的事儿来。
    两人真就一口烟，吸进去、吐出来，直到那根烟只剩下菸蒂后，张鹤庆抚摸著办公桌、办公椅、桌上自己亲手养出来的钱串子，目光扫过整间办公室，张鹤庆眼中满是留恋。
    “唉，二十年前，我就想到该有今天的！”
    任自野没有接话，从下属手中接过那副银手鐲晃了晃。
    张鹤庆自嘲般一笑，主动伸出了手。
    任自野將银手鐲给张鹤庆戴上：
    “你这进去了，想出来可就难了！”
    张鹤庆一笑，笑容看著十分轻鬆，但是如果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眼中的苦涩和不甘。
    “嗨，享受了別人没享受过得，那现在报应来了，该还了！”
    捞偏门就是这样，一只手握著金子，另一只手却带著銬子。
    ...
    张鹤光的独栋別墅內。
    “我弟弟被抓了，现在怎么办！”
    张鹤庆被抓，让张鹤光有些失去理智，在面对春先生时，语气中带著不满和抱怨。
    “呵呵，慌什么，只要拿捏住王文鐸，你弟弟的事情就不算是事情！”
    “而且，谁也没想到王文鐸破局的点居然是在河阴！”
    春先生端著茶水，表情很是淡然。
    “而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欒云这个区长会对王文鐸马首是瞻！”
    “当初你可是跟我亲口说过，欒云也是拿了你的钱的！”
    “结果呢，常委会开始前人事调整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让欒云一个人主导了人事调整的节奏，我们一开始制定的计划完全失效！”
    张鹤光喘著粗气，鬆了松领口的扣子。
    “欒云虽然拿了我的钱，但是他手里也有制衡其他常委的牌！”
    “我只是一个商人，不可能事事左右常委的选择，明白吗？”
    张鹤光对这件事也很憋屈。
    他们本身是希望通过人事调整等一系列手段，將王文鐸架空。
    奈何欒云突然反水，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这堡垒都是从內部攻破的！”
    “欒云这次可以拿捏其他常委，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春先生感觉抓到了张家兄弟在老区最大的秘密，此刻也在不断地试探。
    张鹤光感觉自己可以十拿九稳地拿捏这些常委，但现在他也不確定了。
    “欒云手里能够拿捏常委的牌你知道是什么吗？”
    “如果知道，必须儘快將牌打掉，不然王文鐸拿捏欒云，欒云拿捏其他人，我们只会更加被动！”
    张鹤光沉思许久后，点头回道：
    “我知道！”
    春先生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欒云也是那件事的参与者，他肯定是藉助这件事威胁地其他常委！”
    春先生皱眉问道：
    “什么事？”

 第338章 惊天秘密

    “我们张家在搞煤矿，这个春先生你知道吧！”
    张鹤光深吸一口烟，决定將最大的秘密说出来。
    “凌晨两点到六点，你们的前四后八疯狂往外运煤，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老区的煤炭资源不是已经枯竭了吗？”
    春先生点点头，这个消息王文鐸倒是给他透露过一些，也能让他在张鹤光面前更容易展现自己的实力。
    张鹤庆轻笑一声，回道：
    “老区的煤炭资源枯竭，那是假的。”
    春先生听到这话一怔，惊呼一声：
    “假的？”
    “难道是...”
    张鹤光点点头，说道：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十年前，枪杀蔡国茂的那件事情影响很大，毕竟蔡国茂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能在老区开矿的，谁背后没有人支持！”
    “枪杀蔡国茂后，蔡国茂身后的人震怒，在朝歌开展了一次声势极为浩大的扫黑除恶行动，当时我们这边折进去不少人。”
    “当然，他蔡国茂有人，我们张家也不是没有，而且，蔡国茂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相信这点春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春先生点点头。
    张家兄弟枪杀蔡国茂的行为无疑是过线的，是触及禁区，违反桌下斗爭规则的。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蔡国茂身后的人一直咬著不放，那张家兄弟身后的人势必也会下场，一旦事件进一步扩大，到时候双方斗个两败俱伤，只会让作壁上观者坐收渔翁之利。
    “蔡国茂身后的人放出话，势必要把我弟弟整进去，这个我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一些小鱼小虾，做做样子可以，无非就是拿出一笔钱作为封口费罢了！”
    “相比於煤矿而言，这笔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们张家在市里的关係一看事件要进一步扩大，也是拉著对方坐下来谈一下。”
    “蔡国茂，一个开煤矿的而已，他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產生的利益。”
    “蔡国茂死了也就死了，他身后的人可能连他的葬礼都不会出席，但是利益受损绝对是那人接受不了的，钱嘛，能用钱说话的事儿都不是大事儿！”
    “当时我们和蔡国茂爭夺的那个煤矿不小，在老区算是储量第二的煤矿了，为了平息这件事，我们张家直接將这座煤矿的两成利让给了那人，而且是先付，在煤矿没有变现前就付了！”
    “事件平息后，我们张家和=市里的关係发现，如果每一次煤矿承包都要通过刀枪说话，那迟早有一天省里乃至国家会看不下去的！”
    听到这里，春先生插话道：
    “所以，你们就和市里那人商量了一下，对外宣城老区乃至朝歌煤炭资源枯竭，决定封矿？”
    张鹤光点点头。
    “对，当时我们还请了省里国土资源厅、国家部委煤炭资源管理司等很多有影响力的部门来朝歌勘探！”
    “钱这东西，真踏马得好，再正直、再刚硬的人，看见一摞摞钱摆在脸前的时候，心里都含糊！”
    “知道为什么我们到现在还喜欢用现金吗？”
    “这就是原因！”
    “领导来了又走，我们偽造的现场也好，证据也好，被递交上去，最终朝歌封矿！”
    “封矿之后，我们拿出四成利打点整个朝歌市的干部，为的就是把这件事变成一个谁都知道，但是谁都不会挑破的秘密！”
    听完张鹤光的敘述，春先生愣住了。
    在此时之前，春先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践踏法律的事情就够变態了。
    出了京城才知道，春先生在他们原来就是个新兵蛋子！
    这种瞒天过海的事儿，换到春先生身上，他是绝对不敢做的。
    一旦查出来，那他妈的抄九族都算是上面大发善心了！
    “不是，你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干了这么久？”
    张鹤光点点头：
    “谁都是人，谁都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春先生脑中思绪翻涌，还在消化著张鹤光说出的这些信息。
    原本以为，私自开矿是张家兄弟的个人行为，这踏马谁知道原来朝歌大小干部都有参与！
    春先生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刚刚吹牛逼了。
    这件事，就是换到之前，春先生还是那个春先生的时候，他都解决不了！
    “不是，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件事我解决不了，煤矿是小事儿，但煤矿背后的事儿太大了！”
    “这是一个市的塌方式腐败，这件事要是捅出去，那他妈比原子弹爆炸还恐怖！”
    春先生直接认怂了，你们谁能整谁整吧！
    张鹤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呵呵，事件的重要性我是知道的，欒云手里的这张牌，他也就能用一次，用得多了，那他威胁的就不是老区的人，而是...”
    说话间，张鹤光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
    春先生惊得连忙点上一支烟。
    “这件事情太大，韩家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话的，你知道的，我也...”
    春先生摊了摊手。
    张鹤光皱了皱眉，他之所以愿意说出这么个惊天秘密，就是希望春先生能够动用韩家的关係把张鹤庆的事情拦下来，现在春先生这么说，张鹤光心中也很窝火，但毕竟求人嘛，张鹤光还是耐著性子恳求一声：
    “我愿意拿出我一半的家產，换我弟弟平安，春先生，你看这事儿...”
    春先生看见了张鹤光一闪而过的愤怒，春先生知道，如果自己说韩家帮不上忙，那张鹤光就会怀疑自己的能量了。
    “我打个电话试一下吧！”
    “或许，我可能得回京城一趟！”
    春先生先稳了张鹤光一手，万一这逼样的狗急跳墙，自己岂不是栽在这儿了？
    张鹤光听到春先生吐口，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呵呵，原来还是钱的事儿！
    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张鹤光將卡拍在春先生面前：
    “不多，两百个，春先生活动的时候先用著，隨后我再让人往里打钱。”
    春先生看著背面写著密码的银行卡，直接將其推了回去。
    “事情，我只能问，成不成我也不知道，如果真需要打点关係的时候，我再和你说，这钱肯定你来付！”
    张鹤光看了眼卡，又看了眼春先生，回道：
    “行，那就麻烦春先生了！”

 第339章 再见裴元

    “出来见一面，我踏马吃到一个惊天大瓜！”
    张鹤光走后，春先生拨打了王文鐸的电话。
    “我在省城呢，有啥话你电话里说就行！”
    王文鐸有些烦躁地回道。
    “哦，你在省城啊，那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到底啥事儿！”
    “等你回来再说！”
    春先生直接把电话掛断。
    省一院內，依旧是那个检查室。
    “黎超我办了，甚至张鹤庆也抓了，你是不是该再给我透露点儿东西了！”
    王文鐸看著眼前跟大爷一样的裴元，挑眉问道：
    “呵呵，毛仁不是已经把东西给你了吗？”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一怔：
    “毛仁是你的人？”
    裴元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裴元伸出手指，示意王文鐸给自己一支烟。
    王文鐸掏出烟盒，给对方点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毛仁不算我的人，他这个人很复杂，他是老区前任书记的人。”
    闻言，王文鐸一怔，怎么会扯这么远？
    “呵呵，前任老区书记离任后，我到了老区，这秘书长和自己的关係好不好，將会决定自己能否快速开展工作，你也做了书记，想必你也清楚。”
    王文鐸点点头，示意裴元继续。
    “刚到老区，全区上下都很支持我的工作，在那样的政治生態下，任何一个想做事的书记都会很舒服。”
    “但时间久了，我发现，小事儿上，包括一些位置不太重要的干部调整上，我说一不二，但是真的涉及到一些重要位置时，我根本没有发言权。”
    “经过两年的时间，我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很抵制我触碰老区煤矿这边，资源局一把手的任命、国土资源丈量等等，越是阻拦，我就越是好奇。”
    “牛志刚你还有印象吧！”
    王文鐸点点头。
    “牛志刚比我先一步到老区，但到老区之后也和我一样，成了吉祥物，两个心中有沟壑的人凑到一起，呵呵，你知道的。”
    “经过沟通，我们都发现了这一点，这也进一步让我更加肯定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在。”
    “当时的牛志刚已经赋閒很久，但是他是老区本地人，比我在老区的人脉要广。”
    “经过长达半年的调查，我们发现，老区一直在悄悄往外运煤。”
    “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没有第一时间惊动其他人，而是直接找到了我们老领导，朝歌的组织部长，我拿著调查的东西找他时，他只说了一句话，让我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我当时十分不解，甚至和他发生了剧烈的爭执。”
    “从市里回来后，我发现儿子的书包里装了很多现金，几十万要有，里面还夹著一张纸条，上面写著『沉默，大家都好』！”
    说到这儿，裴元苦涩一笑。
    “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知道事情是谁做的，第二天我拎著儿子的书包扔到了区纪委。”
    “晚上，我的联络员告诉我，有人请我吃饭，当我看到他躲闪的眼神时，我就知道，他已经被渗透了。”
    “晚上，我到了地方时，发现张家两兄弟在等我，我將酒泼到了他们的脸上，拂袖离去。”
    王文鐸已经想像到当时是怎样的画面。
    一个不愿同流合污的书记、两个穿著西装，实则赤裸灵魂的小人。
    “没过一周，市纪委在我家里发现了大量现金，也就有了朝歌大贪官的落马！”
    裴元笑著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起诬陷栽赃案讲了出来。
    “毛仁，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只不过在我和牛志刚查矿上的猫腻时，查到了他。”
    “这人很胆小，他当时跟我说，不收，他的下场最好就是进去，收了，还能坐在现在的位置。”
    “我没有怪他，真的没有，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但那个环境下，坚持清正的人都下去了！”
    “他给你的文件中，有很多知情人拍下的照片、视频，拿著这个东西，你就能犁庭扫穴，將老区这摊污泥，彻底铲乾净！”
    当时毛仁把东西给自己后，王文鐸想抻一下毛仁，也就把这回事儿给忘了。
    “不过，你最好有了万全的准备在动手，张家在市里的关係很硬！”
    “是谁？”
    “容向发！”
    听到这个名字，王文鐸一惊。
    “容向发？”
    “市委书记容向发？”
    王文鐸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裴元极为肯定地点点头：
    “对，就是市委书记容向发！”
    “我的天！”
    “上任老区之前...”
    王文鐸口中喃喃自语。
    “容向发让你扫清老区？”
    王文鐸下意识点点头。
    “这张家兄弟是他的钱袋子，他让我这么做，我有些想不通！”
    裴元轻鬆一笑：
    “没什么想不通的，手套脏了要换，卫生纸擦过屁股要扔！”
    “这些年，张家兄弟给容向发已经捞够了钱，再让张家兄弟持续下去，呵呵，反而尾大不掉，成了累赘！”
    看到王文鐸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裴元一笑：
    “呵呵，你不是在京城都有关係吗，让你的关係办他！”
    裴元脸上笑容不减，一副吃瓜看戏的姿態。
    听到这话，王文鐸斜睨了对方一眼。
    “裴书记，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
    裴元摆摆手：
    “嗨，別喊裴书记，早擼了！我现在就是一个贪污犯！”
    “如果不是你上任老区，这些话我就是烂肚子里，也不会说出来的！”
    王文鐸一怔，有些心疼地看著裴元，轻声问道：
    “值吗？”
    裴元一怔，脸上笑容消失不见。
    “有什么值不值得，到了那个位置上，最起码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吧！”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所有干部都这么想，那纪委这个机构就可以撤销了。
    “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纪委？”
    裴元像看傻子一眼看著王文鐸：
    “呵呵，你猜纪委为什么行动这么高效就把我抓起来了！”
    闻言，王文鐸嘆息一声，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进来，已经很对不起老婆孩子了，如果再因为我乱说话，让他们娘俩儿受牵连，我还算男人嘛？”
    “等我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事情一过，我给你洗刷冤屈！”
    “你还是那个正直的裴书记！”
    听到王文鐸这话，裴元只是淡然一笑：
    “你不懂，还是我不懂？”
    “我或许可以清白，但绝对不会回到岗位上！”

 第340章 两个老银幣

    王文鐸从省城回来了，一路皆是沉默。
    敢说真话的人，干实事儿的人，最后最好的下场就是平安脱身，这，不可笑吗？
    老区，民宅內。
    “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王文鐸愁眉不展。
    春先生有些惊愕，合著我绞尽脑汁，费半拉劲搞出来的重要情报，你已经知道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春先生咬牙看著王文鐸，语气中满是哀怨。
    “这个你別管，你找我过来就是想说这个事儿？”
    春先生一听这话，顿时一股怒血直衝脑门！
    “什么话，什么话！”
    “什么叫就想说这个！”
    “你知道我为了挖出来这个消息，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需要冒多大风险吗？”
    “张鹤光那是什么人？那他妈杀人跟喝水一样简单！”
    “一旦让他察觉出异常，这么敏感的时间段，只要我有一点异样，他绝对不会顾忌我的身份，毫不犹豫冲我动手，哪怕就是事后他给我跪下磕头，他也会这么做！”
    此刻，春先生就像一只努力许久的舔狗，本以为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结果发现，还踏马一无所有，而且人家女神还来了一句“这些又不是我让你做的，是你自愿的！”
    而王文鐸心中怀著事儿，听著春先生的怒斥，也只是敷衍地摆摆手：
    “行行行，好好好，我的错，这样行了吧！”
    这话一出，春先生更炸锅了。
    “踏马的渣男！”
    “纯渣男！”
    “你把老子当什么了，白嫖我不说，还让我倒贴！”
    “我玩儿姑娘都给钱的！”
    即便春先生如此狂躁，但王文鐸表情依旧一副痴呆样，就好像喝了假酒后的第二天，大脑一片失控一样。
    春先生躁动之后，也发现了王文鐸的异样。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从省城回来一趟，看著跟隔壁吴老二一样呢？”
    “你也要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圈儿，右脚踢啊！”
    王文鐸没有理会春先生的俏皮话，皱纹问道：
    “有件事我拿捏不准，你帮我参谋一下！”
    能让王文鐸拿捏不准的事儿，肯定涉及复杂的鉤心斗角，而春先生恰好就是职业搞这些的。
    一听这个，春先生躁动的小心灵也平静了，深闺怨妇的嘮叨也没有了，这不就寡妇碰上精壮汉了！
    “说来听听！”
    春先生兴致盎然，点上一支烟，直勾勾地看著王文鐸。
    一看春先生泛著红光的眼神，王文鐸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
    “不是，你要干啥啊！”
    春先生叼著烟，糗了糗鼻子：
    “快说！”
    “是这样，我现在手里有一份东西，能够把整个朝歌掀翻，换成你，你该怎么办？”
    春先生毫不犹豫地回道：
    “换取利益！”
    “绝对的利益！”
    王文鐸摇摇头：
    “良心上过不去，这跟我的理念不符！”
    春先生一直王文鐸，嗤之以鼻道：
    “婊子，既要又要！”
    王文鐸白了春先生一样：
    “別扯淡，快说！”
    在王文鐸的催促下，春先生並没有急著回答，而是陷入一个长达二十分钟的思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里的东西，就是朝歌在煤矿上偷天换日，瞒天过海的证据吧！”
    王文鐸有些诧异地看向春先生，春先生一脸鄙夷：
    “不要这样看著我，有些事情只要稍微一动脑子，就能明白怎么回事儿！”
    “你困惑的地方在哪里？”
    “但是事情搞大？”
    “还是说害怕引火烧身？”
    王文鐸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这方面的考虑，但终归来说，我不想让这件事出平原省！”
    春先生点点头：
    “那我明白了，你是怕掌握不好尺度！”
    王文鐸仔细斟酌一番，点点头。
    “当初是谁让你来的老区？”
    王文鐸一怔，一时间没明白春先生话中的意思。
    “你说你来之前，他知道不知道老区的情况？”
    面对这个问题，王文鐸不禁皱起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
    “你是说，他早就知道？”
    春先生点点头。
    “他早就知道的话，那为什么他不动手呢？”
    春先生掐灭菸头，极为轻鬆地回道：
    “很简单，他想找人共同承担这件事的后果！”
    “一个市的塌方式腐败，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足以震动全国的事情！”
    “他怕自己兜不住！”
    “现在，你进到这个局了，事情的导火索就在你手里，你是点这捆炸药，还是不点，你来决定！”
    春先生將事情剖析得极为精確，听得王文鐸不禁后背发凉。
    “你当初来老区，明面上是为了印证你那套理论，但平原省有多少区县，为什么偏偏是老区！”
    “你没有想过原因吗？”
    “再往深一步想，他是不是也是既得利益者，只是现在，他想抽身了！”
    王文鐸再次后背一紧，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插脖颈。
    “他，能这么做吗？”
    “去掉那个吗，就是答案！”
    春先生回答得极为肯定。
    “那我又该怎么样呢？”
    王文鐸一时间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自己努力这么久，原来只是別人手下的一步棋而已。
    那自己努力的意义在哪儿呢？
    他想到了裴元，想到了被执行家法的人，心中熄灭的烛火再次点燃。
    “先生，那我，该当如何！”
    王文鐸突然的戏腔让春先生猝不及防。
    “呵呵，你问我的时候，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王文鐸会心一笑。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这样！”
    在王文鐸提起“他”的时候，春先生已经这个人是谁了。
    “既然他拿你当枪使，那你何不再把球踢给他呢！”
    王文鐸也不是傻子，一点就透。
    “你是说，让我拿著手里的东西去找他匯报？”
    “让他再做决定？”
    春先生点点头。
    “你身后是谁，大家都清楚，你什么脾气，你身后的人什么脾气，他也清楚！”
    “你把东西给他的时候，他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因为他也担心啊！”
    “你不能直达天听，但是你身后的人可以啊！”
    “他想向上迈一步，那很多高层的態度是极为重要的，如果这件事他选择盖盖子，把事情强行按下来，那这一步，你就是累死他，他也上不去！”
    “可如果选择把事情拿到明面上，在他的任期內出现这么大的腐败案件，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但起码还能落个光明磊落，勇於承担，上面人说不定还能看在这个事儿上，给他一点机会！”
    春先生不愧是老银幣啊，这一招一式之间，全是损人不利己的蓝皮炎招式！
    “先生，我就算不用你，也不能把你放了！”
    春先生一怔：
    “这话怎么说，你太踏马能祸害人了！”
    “去你大爷的吧！”

 第341章 上报省委书记，反腐地震开始

    是夜，从民宅出来，王文鐸没有回住宿的地方，而是径直去了办公室。
    打开抽屉，王文鐸抽出文件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除了一个u盘，还有张家兄弟的张氏矿业的財务报表，显然，这份財务报表是一份佐证。
    打开电脑，插上u盘，王文鐸详细瀏览著其中的文件。
    照片，是张家兄弟和老区几个比较大的宗族执行家法的的照片。
    视频，是张家兄弟给市、区两级领导行贿的视频。
    录音，是张家兄弟手下的一些人承认受二人指示，犯下刑事案的录音。
    文件，是详细记录张家兄弟行贿的每一笔钱的帐本！
    这个u盘的含金量不用多说，一旦把这个交到龙纪委，那朝歌从容向发开始，往下挨著毙，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越看，王文鐸越心寒。
    看完所有內容，王文鐸將u盘放在上衣里兜中，只有肉体感知到这份u盘的存在，王文鐸才觉得踏实！
    翌日，王文鐸再度告假，踏上前往省城的高速。
    下午三点，王文鐸拨通了省委书记赵和平秘书的电话：
    “包处长您好，我是朝歌市老区区委书记，王文鐸，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向领导匯报，不知道领导有没有时间？”
    能做省委书记的秘书，包兴自然不是莽撞之人。
    “王书记稍等，我问过领导后，给你回电话！”
    包兴是知道王文鐸的背景的，这也是他说话这么客气的原因。
    不要说什么觉得包兴很势力，有时候，势力能帮你解决工作生活中无数的麻烦！
    “好的，包处长，麻烦你了！”
    “呵呵，不说这个！”
    是的，昨晚王文鐸与春先生对话时，频繁提起的“他”就是省委书记赵和平。
    省委书记赵和平办公室內。
    因为是王文鐸想见赵和平，包兴不敢耽误，立马匯报：
    “老板，王文鐸想向您匯报一下工作！”
    赵和平停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额头，道：
    “让他过来吧。”
    包兴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坐在办公室內。
    赵和平只觉得右眼角上方的眉毛不自觉地抖动。
    “这小子现在过来，莫非是老区的事儿？”
    赵和平有些心悸，在老区的事儿上，赵和平是算计了王文鐸的。
    人嘛，做了亏心事，心里终归是有些害怕的。
    饶他赵和平是省委书记，也不例外。
    当然，还是因为王文鐸身后的力量。
    老徐，別的不说，在封老的运作下，下次进局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只要老徐自己不作死，那结果肯定错不了！
    封老，更不必多言，那是参谋团里的大拿！
    “王书记，领导让你进来。”
    得到確信儿，王文鐸衝著车內的侯龙飞道：
    “你自己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我上去。”
    说罢，王文鐸推门下车。
    办公室外。
    “王书记，书记已经在等你了。”
    王文鐸点点头：
    “麻烦你了，包处长，下班一起坐坐。”
    包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说道：
    “先进去吧，別让领导等太久。”
    敲门，进去。
    “文鐸同志，什么事情，还至於跑到省委找我匯报啊？”
    赵和平语气和煦，面带春风。
    王文鐸则一脸严肃，从上衣里兜掏出一个u盘放到赵和平办公桌上。
    “领导，老区乃至朝歌的情况十分严峻，您先看看这个！”
    赵和平拿过u盘，在手中把玩几下后，插上电脑。
    u盘內的文件已经被王文鐸整理標明。
    每一个文档內，每一个文件，都已经做出了標记。
    赵和平看著一个个文件名，眉间皱成一个疙瘩。
    点出一个，又点一个...
    赵和平耐著性子將u盘的东西看完，滑鼠点在“x”上的那一刻，赵和平一巴掌拍在桌上：
    “无法无天！”
    “当真是无法无天！”
    “他们是觉得省纪委是摆设吗？”
    赵和平雷霆之怒溢於言表。
    王文鐸看著赵和平发火，一言不发。
    “市、区两级，居然偽造煤矿情况，这等瞒天过海的手段，真是当我赵和平是吃乾饭的！”
    说话间，赵和平一双如雄鹰一般的眼眸直视向王文鐸，眼中说不出的愤怒。
    只是这愤怒，几分是对朝歌的情况，几分是对王文鐸，那就只有赵和平本人知道了！
    “包兴！”
    赵和平冲门外喊道。
    包兴在外面的办公室中早就听到了赵和平的怒吼，眼见赵和平召唤自己，包兴如果从精灵球中出现。
    “书记！”
    “去把吴鸿升书记喊过来，让他看看这些东西！”
    包兴点点头，立刻推门出去。
    不多时，省纪委书记吴鸿升推门而入。
    “书记，您找我！”
    赵和平起身让开位置，一指电脑：
    “我们平原的省纪委书记，好好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吧！”
    吴鸿升噤若寒蝉，他和赵和平共事以来，头一次见对方发这么大的火。
    在他的印象中，不管发生什么事儿，赵和平从来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形象。
    今天如此暴怒，一定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件。
    吴鸿升走到电脑前，打开u盘內每一份文件，挨个查看。
    十几分钟后，吴鸿升站直身体，不知如何开口。
    “看完了吗？”
    吴鸿升点点头。
    “下面的市的人，瞒著省委做出这种偷窃国家矿產资源的事儿，如果不是王文鐸同志在老区查到这些东西，恐怕真到东窗事发那天，到龙纪委的狗头铡砍到我们头上，我们才会知道，原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藏著这么多的污秽！”
    吴鸿升作为官场老江湖，自然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书记，我亲自带队去朝歌，一定还朝歌一个气朗风清！”
    赵和平伸手一指，道：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进行！”
    “你们省纪委先查，等查清具体情况，再召开常委会，不然，这脸恐怕就丟得全国哪儿都是了！”
    “是！”
    “在查的过程中，一定要与王文鐸同志紧密结合，这些东西就是他查出来的，他对当地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你们一定要紧密配合！”
    王文鐸一听还有自己事儿，立刻明白赵和平什么意思。
    我都让你参与调查了，这件事肯定从严从重处理，你也不用去告御状了！
    “是，领导！”

 第342章 小正来访

    刚回到老区，王文鐸就接到了小正的电话。
    “啥意思啊，我的哥！”
    接到小正的电话，王文鐸就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呵呵，怎么著啊，坐不住了？”
    小正的老爹是省纪委中排名比较靠后的一个副书记，不过也在纪委党组之中。
    省纪委书记吴鸿升在办公室被赵和平一顿训斥后，回到纪委就召开了党组会议。
    並且將拷贝过来的u盘中的內容，在党组会议上直接播放了出来。
    “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一句话，保密！”
    “一旦老区发生任何潜逃事件，省纪委从我开始，进行自查！”
    “如果自查查不出来结果，那我就申请龙纪委介入。”
    “丑话说在前面不算丑，大家心里都有数就行！”
    打好预防针，接著吴鸿升便重申了事件的重要性，以及一系列的工作安排。
    而小正的父亲听到老区的字眼，又结合小正让自己出面办的事儿，並且小正还和王文鐸、徐末搭上了线，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纪委的人想往上走，也是需要政绩的。
    政绩是什么，很简单，一个个贪官的人头！
    会议结束，小正的父亲舒令淼立刻拨通了小正的电话。
    电话中，舒令淼的语气虽是调侃，但却也带几分责问。
    “小正，你的朋友是不是把你忘了啊，还是你只是一厢情愿把人家当朋友啊！”
    小正是官宦子弟，自然一下便听出了老爹的意思，內心有些惶恐，还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又进了別人套儿的小正，语气有些颤抖，问道：
    “啥，啥意思啊，爸！”
    舒令淼一句点题。
    “朝歌，老区的东风吹起来了！”
    听到这里，小正当即明白自己老爹话中的意思。
    这也就有了小正开玩笑一样的“兴师问罪”。
    “我的哥，老区有了动静，我也想掺和掺和！”
    王文鐸拿著电话，心情很不错，声音愉悦地回道：
    “別著急嘛，我还能忘了你呀，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看你是来老区呢，还是我让人给你送到省城呢？”
    王文鐸之所以去省城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见小正，也是想让对方知道，事情的主动权在他手中，二者虽是互惠互利的关係，但是却也要分清主次！
    “我的哥，你等我，两个小时后，我到老区！”
    ...
    王文鐸办公室內。
    “我的哥，好久不见，上次你给我拉来老区，结果给我自己扔那儿半个月，连问一句都不问，我的哥，你太让我伤心了！”
    嗯，小正的表演天赋要是出走好莱坞，那小金人妥妥的。
    不过王文鐸可不吃他这一套。
    “呵呵，我要是天天跟你一块儿廝混，那还能拿到这些东西吗？”
    一听廝混，小正当即跳脚不干了：
    “我的哥，什么叫廝混，咱们这是共同为社会经济发展做贡献！”
    “的的的，你可別跟我来这一套，京城那帮傢伙，整天那这套忽悠我！”
    小正一听京城，当即来了兴趣，就差抱著王文鐸大腿了：
    “我的哥，啥时候带我这个平原土著去看看京城的繁华！”
    王文鐸知道小正的用意，沉默几秒后，问道：
    “你真想去啊？”
    小正用力点点头：
    “太想了，我的哥！”
    王文鐸故意吊起小正的胃口，但转头又说到：
    “想去京城，先把朝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
    小正一听，也瞬间会意。
    说实话，如果不是王文鐸需要让徐末在平原帮自己一把，那徐末是不会跟小正张嘴的。
    不为別的，小正的父亲，还不足以给小正提供让他进入京城顶层圈子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小正父亲舒令淼会问小正，是不是你把別人当朋友了，別人却不记得你的原因。
    “这是我给伯父准备的东西，你带回去让他看一下，他就明白什么意思。”
    说著，王文鐸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小正，小正接过文件袋，好奇地问道：
    “哥，这里面是啥啊！”
    “我能看看吗？”
    王文鐸一摊手，表示无所谓。
    小正打开一看，发现上面是关於朝歌很多官员贪污的佐证。
    “这份东西，够不够？”
    王文鐸看著小正一脸震惊的表情，笑问一句。
    小正当即一脸正色：
    “哥，这也太行了！”
    这份材料，也在毛仁交给自己的那份文件之中，王文鐸之所以没有把他也交给赵和平，就是为了还小正父亲舒令淼帮自己的人情。
    “哥，说实话，你刚刚递给我东西时的动作，杀伤力完全不亚於我拿卡递给娘们儿，太帅了！”
    “我要不是个带把儿的，高低得让你潜规则一下！”
    王文鐸抬头看向小正的鞋拔子脸，脸上还都是痘痘。
    后背不禁一阵发凉。
    “小正，我给你这份东西，不是让你恩將仇报的！”
    小正一愣，哭丧著个脸：
    “我的哥，你听见了吗？”
    “什么？”
    “我心碎的声音！”
    “yue！”
    ...
    省城。
    “爸，我去了一趟老区，王文鐸给了我一份这个！”
    “他说早就准备好了。”
    舒令淼接过小正递来的文件，並没有立刻打开。
    “呵呵，他这是在提醒我们，上次帮他的人情已经还了。”
    小正点点头。
    “这份东西我看过，咱们帮他的那一点小忙，可不是能和这份东西相提並论的！”
    “里面这份东西，足以让你在朝歌的事情上抢占很多先机。”
    舒令淼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態度：
    “你跟他提你想去京城的事情了吗？”
    “提了，但是王文鐸说，等朝歌的事情结束后再说吧。”
    舒令淼听到这个结果，淡然一笑。
    “呵呵，王文鐸是个聪明人啊，他是想看看我在朝歌的事情会怎么做，会做到什么程度！”
    小正有些不解，朝歌的事情不是省委书记赵和平定的调子吗，他父亲又能改变什么呢？
    “爸，这件事上，你好像说不了太多话吧！”
    舒令淼摇摇头，耐心地给孩子解释道：
    “你没看懂啊，当初是赵和平让王文鐸去的老区，本就是想借著王文鐸的手剷除老区的毒疮，这样后果也是王文鐸自己承担，可现在王文鐸把查到的东西转手给了赵和平，那难题就又回到了赵和平手里。”
    “所以啊，这赵和平心里是有气的，他既不能视而不见，也不能把事情闹大，所以，赵和平一定会在可控范围內拿出自己最大的態度。”
    “可王文鐸不见得会这么想啊！”
    “他的性格，觉得是想把朝歌换血的！”
    “说明白点，他也想看看我的立场！”

 第343章 纪委入驻，新老书记的正式见面

    “爸，那你会怎么做？”
    小正看向父亲，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舒令淼眯眼看著手中的文件，自顾自喃喃道：
    “是啊，我该怎么做呢？”
    小正看著父亲有些犹豫，立刻插嘴道：
    “爸，这还用想吗？”
    “肯定帮著王文鐸啊，他身后可是那些人！”
    舒令淼笑看著自己儿子，问道：
    “那你没听过这句话吗？『县官不如现管』！”
    小正一愣，大咧咧地回道：
    “他赵和平还能在平原待几年啊！”
    “可王文鐸不一样啊！”
    “再说你都五十多了！”
    “考虑自己也属实没什么必要了，给我铺好路不就行了？”
    这波啊，这波属於是鬨堂大孝了！
    “去去去，滚犊子，別在这儿磨嘰我，我还不用你教我做事儿！”
    小正嘿嘿一笑：
    “徐家肯定不会看著王文鐸在平原受欺负的，抱大腿，就抱最粗的那个啊！”
    舒令淼斜睨了小正一眼，小正立刻闭嘴，推门出去。
    小正走后，舒令淼打开文件袋，翻看著其中的东西。
    “呵呵，还真是一份大礼啊！”
    “你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我也给你抬抬椅子，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
    翌日，舒令淼拿著王文鐸给他的文件袋敲响了吴鸿升的办公室门。
    “书记，我这儿有份东西，你看一下！”
    吴鸿升接过舒令淼递来的文件袋，调侃道：
    “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不能是要给我行贿吧！”
    舒令淼做官几十年，自然不会接不住话：
    “呵呵，我就是想给你送礼，你还得接不是？满平原谁不知道你吴书记一向是两袖清风的黑脸包相爷啊！”
    吴鸿升一指舒令淼：
    “你呀，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舒令淼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吴鸿升打开打开文件袋后，翻看著里面的內容，脸色一变。
    “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舒令淼並没有透露王文鐸的身份，含糊著回道：
    “呵呵，一个朋友老早就给我了，上面不发话，我也没敢把这东西拿出来！”
    吴鸿升眯眼打量著眼前的舒令淼。
    “呵呵，不错！”
    兀得，吴鸿升一笑。
    “有用就行！”
    舒令淼並未提出任何要求，只是简单应了一句。
    “这样吧，你既然对朝歌的情况有所了解，那这次你就带队下去打前站吧，看看朝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书记！”
    舒令淼没有说话，但是吴鸿升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並且把先锋的差事交到了他手上。
    话，不需要说太多，有时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大家就能明白什么意思！
    从吴鸿升这里离开，舒令淼开始在省纪委点將，將自己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亲信全部带上，启程准备北上朝歌！
    ...
    两日后，舒令淼带队分批入驻朝歌，但並未通知朝歌市委。
    “书记，省纪委的人已经到我们朝歌了，你看...”
    容向发看著与自己搭档了几年的金书，两人一对视，便明白对方的想法。
    “人已经到了？”
    “嗯。”
    “没有通知我们朝歌市委，这说明了很多问题啊！”
    “...”
    “既然省纪委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嘛，该干什么干什么就行！”
    容向发脸色淡然，只是旁光一直看著市长金书的表情。
    “行！”
    金书同样坦然，並没有任何异样。
    晚上，小正与王文鐸取得联繫。
    “我的哥，我家老头子已经到老区了，晚上想和你一起吃个饭，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王文鐸看省纪委动作这么快，而且还是小正的老爹请自己吃饭，这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行，你让伯父告诉我地点就行，晚上我过去。”
    和小正通完电话，王文鐸思来想去，还是分別给牛志刚和毛仁打过去了电话。
    “牛区长，方便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
    牛志刚在电话中直接婉拒：
    “王书记，不好意思，晚上还要辅导孩子写作业，实在抽不出时间！”
    王文鐸直说了一句话：
    “省纪委的工作组已经到了朝歌，晚上的饭局就是省纪委组织的，我也见过裴元两次，他跟我说你可以信任，我想问问，你还能值得我们信任吗？”
    牛志刚沉默几秒后，声音竟有些啜泣：
    “书，书记，晚上我过去！”
    王文鐸没有任何意外，道：
    “准备一下，这次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好好把握！”
    “是！”
    毛仁这边，王文鐸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毛秘书长，晚上陪我去个饭局。”
    毛仁没有问什么饭局，也没有打听別的，当即就应了下来。
    “对了，晚上有人想好好和你聊一下你给我的那个文件袋！”
    这话一出，毛仁当即领悟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书，书记，要开始了吗？”
    王文鐸“嗯”了一声，接著又调侃道：
    “毛秘书长，你藏得够深的啊！”
    毛仁苦笑一声：
    “书记，戴罪之身，罪孽深重，实属无奈！”
    “行了，別跟我说这些了，晚上有的是时间让你说！”
    ...
    是夜，安市麟狮楼。
    是的，考虑到张家以及张家身后那人在朝歌根基太深，这次的饭局安排在了安市麟狮楼。
    包房外，王文鐸刚打开门，看到一个身影，让王文鐸惊愕万分。
    “裴，裴书记？”
    裴元坐在一旁，笑呵呵和王文鐸打著招呼：
    “王书记，第一次在这么宽敞的地方见面，我还真不適应！”
    舒令淼坐在主位上，解释道：
    “我觉得谁都没有裴书记了解老区、了解朝歌，就跟领导说了一下，让裴书记配合我们省纪委办案！”
    裴元点点头。
    王文鐸身后，牛志刚和毛仁眼眶泛红，眼圈儿含泪。
    “老书记！”
    王文鐸闪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冲舒令淼介绍道：
    “领导，这是牛志刚，曾任老区副区长，材料里的东西，都是他调查出来的，但是现在被人整到了政协，一个好同志，有坚持，有信念！”
    “这是毛仁，那份文件，就是他整理的！”
    舒令淼起身分別与二人握手道：
    “辛苦你们了，在黑暗中独行，你们都是好样的！”

 第344章 张鹤光末路

    如果说那份材料是王文鐸给舒令淼的一份礼物，是用来偿还之前的人情，那今天牛志刚和毛仁的到来，就是舒令淼的另一份见面礼。
    在裴元被带走后，牛志刚与毛仁孤身处於黑暗之中。
    牛志刚就不用说了，长期被张家兄弟威胁，王文鐸刚来时，只是一起吃个饭，牛志刚在酒局上还要被当著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回家途中还要被人威胁，能够张家兄弟如此对待，管中窥豹，牛志刚手中定然掌握著很多的信息。
    毛仁，原本是张家兄弟关係网中的一员，被裴元发现端倪后，弃暗投明，手里掌握的东西和一些细节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王文鐸与舒令淼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从原本人情债两清，到现在舒令淼反而欠王文鐸一道。
    二人很是默契地没有提及，但心中却都明白怎么回事儿。
    饭局上，牛志刚和毛仁將自己手中的掌握的信息全盘托出。
    “这么说来，张家兄弟是老区最大的毒瘤！”
    “对，老区的情况很复杂，张家兄弟通过煤矿的利润，绑定老区每个村的大小宗族，让他们通过旧社会的管理方式，让每一个村民、宗族之间互相绑定。”
    “但这种绑定並非以压迫的形式，而是通过煤矿的利润，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次上面检查时，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跡的原因。”
    毛仁详细地介绍著老区的情况。
    “嗯，连结每一个村民，每一个大小宗族，在老区煤矿的头顶上编织一张巨网，將煤矿笼罩！”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触及这张网的其中任何一个节点，而被触动的节点再迅速將掌握的信息反馈到张家这个大脑之中。”
    “呵呵，张家兄弟还是很有水平的！”
    听到这个模式，王文鐸不禁讚嘆一句。
    舒令淼脸色严肃，回道：
    “再有水平，也不能触及法律底线！”
    “既然张家兄弟是这张网的中枢，那就先打掉张家兄弟！”
    “张鹤庆已经被抓，只剩下张鹤光，既然这样，那就让省公安厅配合调查，立刻对张鹤光展开质询！”
    舒令淼还是很有水平的。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王文鐸皱眉问道。
    舒令淼摇摇头：
    “这是引蛇出洞，我猜想，我们抵达朝歌的信息已经泄露出去了，既然这样，不如明牌，直接对张鹤光展开调查，材料中不是有多个地方显示，张鹤光有多处行贿犯罪嘛，就拿这点动他，试探一下朝歌本地的反应！”
    ...
    是夜，十二点，省纪委的工作组直接出动两台车，直奔张家的別墅而去。
    “省纪委工作组有动静了，两台车满载出了驻地！”
    容向发坐在办公室內，菸灰缸內已经堆满了菸头。
    “目的地是哪儿？”
    秘书摇摇头，轻声道：
    “具体地方还不知道，目前还无法推断出具体的行动轨跡！”
    容向发再次点上一支烟：
    “呵呵，能让省纪委工作组亲自出动，无非就这么几个地方，张、老区、还有...”
    “既然不是奔我们而来，那目的也不难猜出来，张没有在老区，让人看一下，工作组是不是去了老区！”
    秘书一怔，犹豫几秒后问道：
    “如果不是去老区，需要通知他一下吗？”
    容向发没有回答，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烟。
    秘书明白了。
    推门出去后，秘书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的形势並不是太好，你们想办法送他走吧！”
    “...”
    电话中一阵沉默，许久后掛断了电话。
    ...
    张家別墅。
    一个中年男子带著七八个人推开了张鹤光的房门。
    “张哥，市里来了电话，省纪委的人已经到了朝歌，他让你先走！”
    书房內，张鹤光头也没回，手中捧著一张照片，照片很模糊，背面已经泛黄，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唉，你们要是还在，我或许也到不了这个地步啊！”
    张鹤光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中年站在张鹤光身后，再次开口催促道：
    “张哥，工作组已经冲这边来了！”
    张鹤光缓缓转身，看向中年：
    “走？你们打算把我送到哪儿啊？”
    中年一怔：
    “那边的意思是先出省，再联繫滇池那边的蛇头，出境之后在东南亚转一圈，再转去加国，他在那边也有一些生意，张哥你先在那边呆两年，打理一下加国的生意。”
    “等这边风头过了之后，他再给你换个身份，让你回来！”
    中年说出的计划十分周全。
    但张鹤光根本不为所动。
    “他，他是这样安排你的吧！”
    “至於我嘛，还是留在老区比较好！”
    “又或者，老区的某个矿洞里？”
    张鹤光眼中带著嘲讽，表情很是玩味。
    眼见中年没有说话，张鹤光指了指他身后的人：
    “让他们先出去，我想和你聊聊！”
    中年斟酌许久后，才冲身后摆了摆手，跟来的那些人愣了一下，推门出去。
    “说实话，我真的挺不想看见你的！”
    张鹤光趴在中年脸上，端详著眼前的这副面孔。
    中年嘴角抽动几下，没有接话。
    “唉，四年前你想保外的时候，我並不想让你身上不乾净地出来，早在四年前，他就想把我这个脏了的手套扔了，不久后裴元的出现，不就是证明吗？你那个时候出来，这就让本身已经脱离老区旋涡的你，再次一脚踩了进来！”
    “当时我还並不是太理解，为什么你非要出来，后来观察一段时间后，你的一些行为很不合理，这也让我对你有了一些怀疑，在监狱那段时间，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吧！”
    中年低头沉默著。
    张鹤光继续道：
    “加国那边的生意，他肯定不会白白放到你手里，代价就是我的人头吧！”
    闻听此言，中年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张鹤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用激动，当初我们十几个兄弟在老区拿著刀枪，打下这片江山，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进去的进去，现在还能跟我说几句话的也只有你了！”
    “给我留点最后的幻想，行吗？”
    中年嘴角抽搐。
    “你张哥不会选择跪著生的，要死，我张鹤光也得站著死！”
    “临走前，张哥再给你一句忠告，这次的事儿结束，如果你还能好好的，那能跑多远就多远，最好谁也找不到你！”
    “不然，我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第345章 自首

    中年一怔：
    “你什么意思？”
    张鹤光面无表情道：
    “你走吧，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让你走。”
    中年缓缓摸向后腰，张鹤光目光动容地看著中年：
    “別，別动，我不想咱们哥儿几个舞刀弄枪！”
    中年的手按在后腰上，迟迟未动。
    “芳子，你知道我的，我不会把命运交到別人手上！”
    被称为芳子的中年一怔。
    “带著你的人，走！”
    中年沉默几秒，转身拉开房门。
    “你卡里我让人打了两千个，今晚就离开朝歌！”
    中年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哥，你也好好的！”
    张鹤光眼圈泛红，点点头。
    芳子没有再有任何停留，快步出了张家的別墅。
    看著芳子的车离开，张鹤光长出了一口气。
    接著立刻拿起电话，道：
    “我的家眷都走了吗？”
    电话中那人道：
    “都已经送出去了，你那边！”
    张鹤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唬，唬住了！”
    说完这句话，张鹤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背汗水津津。
    是的，刚刚张鹤光所有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
    他並没有想到容向发会这么快对他动手。
    在省纪委入驻时，张鹤光作为朝歌正儿八经的地头蛇，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
    隨即就让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將他的家眷送出了朝歌。
    那张鹤光为什么不走呢？
    是因为张鹤光知道，现在很多人的目光都盯著他，一旦他有任何异动，那他和家人谁都走不了！
    张鹤光在赌，赌来处理自己的人是芳子。
    而房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多自己的做事风格极为了解。
    他张鹤光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尤其是涉及性命之事。
    还好，今晚他成功唬住了芳子。
    “我现在去接你吧！”
    电话中那人一直都是张鹤光的一道暗棋，这个人就像一个影子，游走在张家外围，帮助张鹤光清理了很多障碍，他的存在甚至连张鹤庆都不知道。（下面以“影子”代称这人）
    “不，不用，你带著你的人走吧，钱、路子，我都帮你们安排好了，越国那边有我一个朋友，到那儿之后你去星汉国际酒店，跟那里的老板报我的名字就行！”
    影子沉默几秒后，猜到了张鹤光的想法。
    “不走了？”
    张鹤光坚定地点点头，眼中的惊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狠辣与决绝。
    “不走了！”
    “那我回去，你身边肯定需要人！”
    影子再次提出想要回来。
    “我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你不一样，你要是回来了，小庆和我的家里人怎么办？”
    影子听到张鹤庆的名字一怔：
    “小庆不是...”
    张鹤光嘴角上扬：
    “用不了多久，小庆就会出来！”
    影子瞬间猜到了张鹤光的想法。
    “你，你是准备...”
    “对，四年前我就想过，容向发最后给我留条路，那我就带著这些秘密永久消失，可他要是一条路不给我留，那大家就黄泉路上见！”
    影子沉默许久，道：
    “我不劝你了，小庆出来后，我会把他接出来。”
    “嗯，这辈子別让他回国！”
    ...
    市委办公室內，容向发的秘书左等又等不见芳子给自己回电话。
    “张鹤光手里的人都在被监控啊，別墅內就他自己和一个司机，怎么还没消息呢？”
    容向发突然推开办公室的房门，问道：
    “有电话吗？”
    秘书摇摇头。
    “不用等了。”
    容向发嘆息一声。
    “我还是心软了，早该处理他的！”
    秘书听到这话瞬间呆愣：
    “他...”
    “他肯定被张鹤光忽悠了，別的不要想了，立刻让小吴开车，我们去趟省里！”
    听到要去省城，秘书心中泛起一阵惊恐：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容向发摇摇头：
    “不好说，但有备无患吧，我想看看省里那位的態度！”
    ...
    朝歌市，省纪委工作组的临时驻地外。
    “哥，你...”
    张鹤光推开车门下车。
    “给我开了这么多年车，挺累吧！”
    司机摇摇头：
    “哥，我跟你一起。”
    张鹤光呼啦一把司机的脑袋：
    “傻不傻，一个人就行的事儿，何必再搭上一个！”
    “车的过户手续在手扣里，后备箱有三百个现金，你卡里有三百个，拿著这笔钱，换个城市，买套房子，娶个媳妇儿，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司机看著临到最后，依旧考虑周全的张鹤光，眼圈一热。
    “哥！”
    “行了，別尿嘰，车开得一般，还得练，走了！”
    说罢，张鹤光极为乾脆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酒店走去。
    司机看著酒店大门將张鹤光的身影吞噬，抹了一把泪，掛挡、踩油门，离去！
    酒店內。
    王文鐸正与舒令淼沟通著案件细节，敲门声响起，一个工作人员打开房门。
    “你好，请问你是...”
    “我找王文鐸！”
    张鹤光坦然站在门口。
    听到有人找自己，王文鐸立刻起身从套间內走出。
    “张鹤光？”
    区里开会时，王文鐸见过几次张鹤光。
    “呵呵，王书记你好，没想到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王文鐸看著张鹤光伸过来的手，大脑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
    “你这是...唱哪出啊？”
    张鹤光收回自己的手，接著双手一摊：
    “不装了，我摊牌了，我自首了！”
    ...
    “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们还没准备动你呢，你怎么自己来了呢？不再挣扎一下？”
    王文鐸递给张鹤光一支烟，表情有些调侃。
    “挣扎啥啊，国家想要动我，除非我得道成仙，不然咋挣扎都白扯！”
    “呵呵，而且我要是再不来，我的人头就成了別人的功勋章了！”
    听到这里，王文鐸瞬间明白张鹤光的意思。
    “他动你了？”
    张鹤光贪婪著抽著生命中为数不多的香菸。
    “嗯，今晚要不是我演技好，估计你见我的时候，只能在殯仪馆了！”
    “心態挺好啊，这个时候还能扯犊子呢！”
    张鹤光再次摊手：
    “不然呢？总不能嚇死吧！”
    “那来都来了，准备说点儿啥？”
    王文鐸如同与张鹤光聊家常一般。
    “嗨，啥都说，你问啥，我说啥，保准不带一个谎字儿！”
    “呦呵，觉悟这么高呢？那有啥条件啊？”
    闻言，张鹤光冲王文鐸伸出一个大拇指。
    “聪明！”
    “这样，我换我弟弟！”

 第346章 又是一笔生意

    省城，一號別墅內。
    “领导，朝歌的情况...”
    容向发看见赵和平时，没有了在朝歌睥睨天下的气概，此刻宛如一个犯错的学生一样，负手而坐，很是乖巧。
    “朝歌的情况我知道，省纪委也是我派过去的！”
    赵和平面色平淡。
    “本身我把他派过去的用意是想让他剷除掉张家兄弟，帮你擦一下屁股，毕竟上面已经注意到你了。”
    “可我没想到他会暗度陈仓，从裴元手里搞到那么多的东西。”
    容向发看向赵和平的目光有些复杂。
    “领导，那事到如今，我该...”
    容向发没有敢用“我们”二字，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真的出问题，那事情到他这里也就结束了，不会牵扯到赵和平任何。
    “不过也不用著急，省纪委的吴鸿升和我的关係还不错，事情到老区那边肯定是不行的，你必须从朝歌那边选一个能够把事儿扛起来的人！”
    “事情到他那里算结束，这样给上面也好，给民眾也好，都有一个交代！”
    容向发听到赵和平在这个关头还愿意拉自己一把，心头十分火热。
    容向发內心os：赴汤蹈火啊，赵哥！
    “领导，现在省纪委的工作组在朝歌，我该...”
    “该配合配合，姿態一定要做足，找一个分量足够的人顶上去，就行了！”
    “让省纪委能收场，让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
    “你这是要和我做生意啊？”
    王文鐸体態极为放鬆，神情也很是平淡。
    “对啊，我是个生意人，自然要谈生意。”
    张鹤光没有已沦为阶下囚时的落魄之感，反而给人一种怡然自得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像漂泊多年的游子终於回家的那种的心安。
    “可这笔生意，我好像有点亏啊，你对我的作用是什么呢？”
    “说实话，你不会觉得自己真能跑出龙国吧！”
    “即便跑出去又能怎么样呢，你真想像一直老鼠一样残度余生？”
    张鹤光摇摇头，笑道：
    “我，本身就是你的囊中之物，而且你手里的东西，想必足以將朝歌这些人拿下，但没有我的，你肯定是要费一番心思的，可有了我的配合，那就不一样了，在我的配合下，这帮人一个都跑不掉！”
    说到这儿，张鹤光眼神微眯，满含深意地看向王文鐸，一字一顿道：
    “包括容向发！”
    听到这个名字，王文鐸瞳孔骤然一缩。
    “你想让我放了张鹤庆？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案子已经到省厅了。”
    闻言，张鹤光眉头一皱。
    “那就是没得谈了？”
    “既然这样，我自首了，你把我抓起来吧！”
    张鹤光十分光棍地伸出双手。
    “我不能做主把他放出来，但是他被判以后的事情，我是不会过问的！”
    听到这句话，张鹤光神情一怔，急迫地抓住王文鐸的手：
    “此话当真？！”
    王文鐸点点头。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
    王文鐸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现在我没办法让张鹤庆出来，但是张鹤庆被判以后，以及被判之前，你们怎么运作，我都不会管。
    这就给了张鹤光很大的操作空间，他最担心的就是王文鐸死咬著弟弟张鹤庆的案子不放，他张鹤光就算再有钱，也不能给徐家买通了吧！
    可现在王文鐸这么说，张鹤光心里就有数了。
    这次张鹤光主动前来自首，除了给家人后半辈子一个安稳之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弟弟张鹤庆。
    张鹤庆自从跟著张鹤光打天下以来，身上伤疤无数，可以说张家有今天，除了张鹤光惊人的眼光以及非凡的大脑外，是离不开自己弟弟张鹤庆的支持的。
    別的不说，就最开始抢矿的时候，每一次碰见难啃的骨头，都是张鹤庆带人用刀枪说话，这也导致张鹤庆身上背著很多案子。
    这些案子在张家显赫之时，自然没人去管，可现在在国家的制裁下已成往事，那张鹤庆的案子被翻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一点上，张鹤光还是很男人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自首，不落网，那张家的事情就不会结束。
    而自己弟弟被判，再运作出来，那张鹤庆身上说不上多乾净，但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满身泥点子，哪里都是破绽。
    还有一点，张鹤光之所以自首，也是芳子今晚的到来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容向发是真想把他这个脏了的卫生给清理掉。
    前有王文鐸死咬著不放，后有容向发时刻准备对自己动手，张鹤光的情况旦夕之间已经危机重重。
    既然这样，莫不如男人一点，把所有事情全都扛下来，正好也能借王文鐸的手，报容向发过河拆桥的仇！
    “家里人都安排走了吧！”
    王文鐸看著决定坦然配合的张鹤光，心中很多事情已经猜到了结果。
    张鹤光点点头，並没有否认。
    “对，你要对我动手，容向发也要对我动手，那家里人我肯定是要安排一下的。”
    王文鐸並没有急迫地想要张鹤光配合什么，而是聊著家常一般问道：
    “为什么最后不再挣扎一下呢？”
    张鹤光歪头看向王文鐸，突然嗤笑一声：
    “挣扎？怎么挣扎？和国家对抗？我是商人，不是恐怖分子，ok？”
    “扫黑除恶，需要证据，但反恐只需要坐標！”
    听到张鹤光自我调侃的话，王文鐸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
    “你还挺有意思的，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见面有点晚！”
    张鹤光莞尔一笑：
    “我可不想和你见面！”
    王文鐸没有理会张鹤光的调侃，开口问道：
    “家里人安排走了，钱也出去了？”
    张鹤光眉头一皱，没有接话。
    王文鐸手指轻点著桌面。
    “钱出去不行，你可以给家里人留点生活费，但是那么多金额都转移出去，呵呵呵，我很难办啊！”
    张鹤光依旧没有说话。
    “老区被你搞得有点惨，这样吧，你给我一个满意的数字，打到老区財政帐户上，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想追究，你看行不行？”
    张鹤光嘆息一声：
    “唉，早知道这样，你刚来老区我就给你架空了！”
    “你身后的人，太强了，让我不敢反抗啊！”
    王文鐸知道张鹤光话中的意思，笑著回道：
    “对唄，我身后可以国家和14亿人民！”
    “这话你自己信吗？”
    王文鐸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钱的事儿，就按我说的来，不要跟我討价还价，我说的都是底线！”

 第347章 阎王点卯

    两日后，省纪委工作组带著张鹤光，来到老区区委大楼。
    “何龙，我们是省纪委工作组，你现在涉嫌违规违纪，请配合调查！”
    何龙看著门口的四名工作组成员，心臟扑腾扑腾狂跳。
    “同，同志，我什么时候涉嫌违规违纪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工作组的人员没有说话，而是让开一条路，张鹤光身影出现：
    “老何，我要走了，得带上你们一起啊！”
    “张鹤光，你踏马...”
    张鹤光看向何龙的眼神极为阴鶩。
    “同志，我每年都会给何龙打过去两百万，这还不算节日的过节费，加起来一年杂七杂八估计得有400万，钱没有到他的银行帐户中，而是在他一个远方侄子，孙武的帐户上！”
    工作组的人员嘴角带笑：
    “呵呵，还用我们说吗？”
    “张鹤光，你踏马王八蛋，生儿子没屁眼！”
    “你不是人！”
    何龙见张鹤光將他的老底都抖落出来，顿时恼羞成怒，衝上来就要对张鹤光动手。
    但张鹤光作为重要抓捕工具，可不能受伤，最前方两个工作人员眼疾手快，一把將何龙按在办公桌上。
    “何龙，什么时候了，还不老实？”
    ...
    五分钟后。
    “张鹤光，你踏马血口喷人！”
    “张默，你在红月下有没有一次性点三个姑娘！”
    “这踏马是我在血口喷人？”
    “输了，就要认，不要一副玩不起的態度！”
    ...
    “张鹤光，我踏马看错你了！”
    “昌吉，黎超的事儿上我不想过多评价，但你拿了这个钱，就要承担这个后果，我也一样，甚至你不会死，但我会死！”
    ...
    “徐诚业，想骂我儘管骂吧！”
    张鹤光目光坦然看著老区政法委书记徐诚业。
    “呵呵，骂你干什么，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我徐诚业干不出那个事儿。”
    “收你给的第一笔钱的时候，我心里就预料到有今天，但还是禁不住诱惑啊！”
    张鹤光沉默。
    “呵呵，你比他们强！”
    ...
    站在罗宇鸣的办公室门口，张鹤光犹豫了。
    罗宇鸣是与他一起成长起来的人，也可以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在他还不是“张总”时，在他还不是“大拿”时，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张”时，罗宇鸣那时也不过是一个乡镇里没有任何实权的副镇长而已。
    一次节前的拜访，两人一见如故，张家能这样发展起来，也是得益於罗宇鸣对政策的深度解读。
    可以说，没有罗宇鸣在后面帮助张鹤光处理官面上的事儿，张家现在不可能有这样的规模。
    毕竟，政策出来，风口就出来，而站在风口上，一头猪都能飞起来。
    “嘎吱。”
    常务副区长罗宇鸣的办公室门被打开。
    “呵呵，怎么在外面站那么久，不想见我？”
    张鹤光点点头。
    “没有你，不会有我的今天，我的家人拜託给鹤庆了。”
    张鹤光点点头。
    “同志，带我走吧！”
    罗宇鸣是最能看清局势的，在王文鐸刚来老区之初，罗宇鸣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他深刻地知道，裴元被纪委带走，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裴元也不过是上层一个暂时的妥协，一个缓兵之计。
    当听到新书记不是欒云或者何龙接班时，罗宇鸣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真正听到是王文鐸上任老区后，罗宇鸣就知道，张家这艘船要沉了。
    他罗宇鸣的结局，定了！
    ...
    看著罗宇鸣被带走，张鹤光的內心彻底坚定，不再有任何动摇，推开最后一扇门。
    “项部长。”
    统战部部长项震虎手中夹著烟，眼中满是落寞。
    “老罗，你也点了？”
    张鹤光没有接话。
    “唉，走吧！”
    项震虎还算淡定，只是起身时，双腿忍不住的颤抖，连续三次，都没站起来。
    工作组的同志看见这个场景，想要搀扶一把，但被项震虎拒绝：
    “呵呵，一辈子了，就今天最狼狈！”
    ...
    在张鹤光“阎王点卯”下，区委区政府大楼的领导办公室空了许多。
    王文鐸就站在办公室內通过窗户看著这副景象。
    “唉，没能见你大楼起，但见过你宴宾客，也见你楼塌了。”
    “人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老区，乾净了！”
    从区委区政府大楼出来，张鹤光带著工作组的成员將老区三个乡镇逛了一圈。
    带走了两个书记，三个镇长。
    老区瞬间出现管理真空期。
    ...
    “老区已经动手了，一个没留！”
    容向发的秘书神色有些慌张。
    “嗯。”
    容向发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手中钢笔一顿，再没有其他异样的反应。
    “领导，我们...”
    容向发直接摆手打断。
    “好好办公，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
    秘书看见容向发如此镇定，心中也稍稍安稳下来。
    市长办公室內。
    “领导，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金书点点头。
    “这是省里愿意拉他一把啊！”
    金书感嘆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人愿意帮你，你真是气运不断啊！”
    说出这话时，金书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领导，要不我们也去一趟省里？”
    金书摇摇头，起身踱步在办公室內。
    “现在去也不会有效果了，上面的人不想让他下去，想把事情控制在朝歌，那我们即便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反而会给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
    “算了吧，气运未绝，我认了！”
    办公室內，欒云坐在沙发上。
    “领导，王文鐸这次下手太狠了，只要与张家有联繫的，基本上都拿下了！”
    金书看向欒云：
    “呵呵，心里慌了？”
    欒云脸色有些胀红，没有接话。
    “你的位置不会动的。”
    “不过，在王文鐸任期內，你还是不要再有动作了，不然他很可能会秋后算帐的！”
    “至於那件事，不著急，你要等王文鐸走，我也要等老一离开。”
    欒云点点头。
    “我知道了，领导。”
    “不过，你还是要和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都给我安分点，谁要是这个时候撞在枪口上，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第348章 安静，诡异的安静

    一通“阎王点卯”之下，老区彻底被肃清。
    但大量的干部真空，让老区的基本运转都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也导致，王文鐸不得不矮子里拔高个儿。
    让一些没有出问题，或者问题不大的副职、科室主任暂时处理工作。
    工作组在老区一待就是两个月。
    老区的问题极其复杂，不仅涉及到贪腐，而且还涉及到各个基层自治单位。
    里面的关係、利益勾结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这还仅仅是老区，朝歌情况不比老区好到哪儿。
    很多市直单位的一二把手被立案、调查、质询、谈话等等。
    王文鐸再见舒令淼的时候，老舒头儿的头髮白了一半儿。
    这也说明，舒令淼在朝歌这段时间是真干事儿了。
    “舒书记，最近挺累吧！”
    坐在沙发上，王文鐸一脸调侃看向对方，两个月的密切联繫，二人的关係也熟络了不少。
    “呵呵，你倒是会躲清閒，老区的事儿刚处理完，你就把张鹤光甩给我了，你看看我这头髮！”
    舒令淼话语看似责怪，语气中却满是愉悦。
    这次涉案人数不少，这些人可都是他舒令淼的政绩啊！
    他都不敢想，这次事件结束后，他能拿到手多少政绩！
    “我看舒书记也是乐在其中嘛。”
    舒令淼没有接话，看向王文鐸开口问道：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啦？老区那边政府几乎停摆，你还有閒心来找我？”
    嘆了口气，王文鐸回道：
    “老区那边维持政府基本运转还是没问题的，但想要发展的话，肯定不行！”
    “不过，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了解一下。”
    听到王文鐸这么说，舒令淼立刻意识到王文鐸提及的事儿是什么。
    “舒书记，案子到哪一步了？”
    舒令淼点上一根烟，沉默几秒后回道：
    “朝歌的常务副市长！”
    王文鐸没有说话。
    “文鐸，案子到这儿，差不多了，上面的意思是，考虑到影响，案子到这儿就结束，再扩大下去，很多人都要受到影响啊！”
    舒令淼话语十分中肯，但王文鐸听过后只是抽著烟，没有说话。
    “他毕竟是市里一把手，而且身后那位更是省里的一把手！”
    “你说，有必要跟他死磕吗？案子结束后，你不在平原待了？”
    舒令淼依旧在劝，从他的视角来看，王文鐸想动容向发，这是一件螳臂当车的事儿，即便徐家和封老真的入场，那结果就一定是好的吗？
    难道说这件事之后，王文鐸以后不在平原任职了？
    动容向发，就是在打赵和平的脸。
    赵和平作为省里的一把手，可以说就是平原省的土皇帝，这得罪了赵和平，那你王文鐸还想在平原有所建设，那不是扯淡吗？
    而且，赵和平是中间力量的代言人，现在徐家和韩家正闹得不可开交，本身中间力量就是为了维繫新旧家族势力而存在的一个砝码，一个能让天平永久保持平衡的砝码。
    得罪赵和平，就是得罪中间派系，那这个天平还能保持平衡吗？
    一旦失衡，老牌家族势力能抗住中间和新贵族的打压吗？
    再加上上面很想削藩，会不会把矛头从新转向旧呢？
    这谁也说不准。
    平原省位置特殊，赵和平之所以能够如此坐稳平原省的一把手位置，不就是为了压制新旧两派在平原的力量吗？
    如果真的动了容向发，平衡被打破，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舒令淼会这么问的原因。
    王文鐸在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可他想动容向发，也是和封老和老徐沟通过的。
    王文鐸的目的也很明確，动容向发就是一次试探。
    试探赵和平会怎么做！
    如果赵和平真的不顾自己中间派系的身份，在平原省对王文鐸进行打压，那他的態度也就代表了中间派系的態度。
    如果赵和平没有动王文鐸，大不了朝歌一把手的位置再给赵和平的人就是了。
    整场试探中，只有容向发是受伤的人。
    除了这一点，王文鐸心里还有一股气。
    在河阴时，王文鐸被迫替省里那帮人擦了屁股，心里就一直憋著一股火儿没地方发。
    现在到老区，结果还是有人把他当枪使，而且乾的活儿还是帮容向发擦屁股，清理掉张鹤光这个脏了的黑手套，这就不是王文鐸能接受的了！
    我踏马不是卫生纸，不是给你们擦屁股的！
    当然，还是那句话，王文鐸从来逼迫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把选择选交给对方。
    “舒书记说的有道理，那我也再考虑一下。”
    ...
    一周后，龙纪委发布消息：
    平原省朝歌市出现塌方式腐败，龙纪委將介入对朝歌市老区的调查。
    一个极为简短的生命十分突兀地打破了平原省官场。
    省委一號办公室內。
    “他就非要死咬著不放吗？”
    “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赵和平听到这个消息时，气得血液直衝脑门，彻底红温了。
    至於方跃进和周研墨两个平原省的2號和3號人物，则闭门谢客，也想看看事件发展到底如何。
    龙纪委来得很快，第三天便入驻了老区迎宾馆。
    但极为诡异的是，龙纪委的人到了老区迎宾馆后，便没了下文。
    仿佛人就没来过一样，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
    龙纪委根本不动，调查没有，活动没有，也不与朝歌政府见面。
    总之，现在朝歌一片诡异景象。
    省纪委工作组没走，龙纪委工作组按兵不动。
    朝歌市委的一些人看著两级纪委瑟瑟发抖。
    龙纪委入驻老区后，王文鐸也没有选择与对方见面。
    几方势力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默契。
    似乎都在等著出来一个人打破现有的寧静。
    “领导，这龙纪委的人过来是什么意思，自从入驻老区迎宾馆后，一点动静也没有，整天就是待在房间里，也没有任何活动，甚至我这边收到的消息，龙纪委的人都在房间里打摜蛋了！”
    容向发十分不解。
    他是最慌的那一个，但龙纪委的操作给他整不会了。
    “王文鐸呢？”
    赵和平皱眉问道。
    容向发脸上露出一抹便秘的表情：
    “问题就在这儿，如果是王文鐸把龙纪委的人喊过来的，那他应该主动和对方沟通啊！”
    “但王文鐸最近一段时间，要么待在区委开会，要么下去调研，根本没有任何和龙纪委沟通的意思！”
    饶是容向发这个江湖老油子，面对现在朝歌的情况也懵逼了。

 第349章 舒令淼的抉择

    “省纪委那边有什么动作？”
    “没什么动作，和龙纪委来之前一样！”
    “审理朝歌的案件，整理文件，没有任何异动！”
    容向发在朝歌势力极深，朝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赵和平听后只觉得一股子糊味儿传来，原来是自己的cpu烧了。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慌，该干什么干什么，龙纪委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总会有人跳出来打破僵局的，只是这个人是谁，目前还看不出来。”
    赵和平也没办法了，只能这样安慰一句。
    容向发看见赵和平都这么说了。自己再磨嘰下去，反而会让赵和平反感。
    因为啥呢，做下属的，你不能把领导的无能和无力感展示地太明显。
    就像你工作中遇到一个问题，你们领导也解决不了，你还三番五次去问，那不是把领导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
    “龙纪委那边有动静吗？”
    舒令淼揉著发胀的额头，十分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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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龙纪委入驻老区的时候，舒令淼就已经知道这是在考验自己了。
    “没有，有小道消息说，龙纪委那边已经开始在房间內打摜蛋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舒令淼听到这个“小道消息”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你先出去吧！”
    舒令淼摆摆手。
    秘书走后，舒令淼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王文鐸啊王文鐸，你是真能给我出难题啊！”
    “不过，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真敢动容向发，打赵和平一个嘴巴子的！”
    “你就是跟我说了，我也敢动啊！”
    恍惚间，舒令淼头顶为数不多的头髮又脱落了几根，宛如秋日中北风吹下的树叶。
    拿起手边的一份材料，舒令淼翻看著，上面记录的是张家跟容向发之间的往来帐目以及走款渠道。
    这一份材料如果交到龙纪委手里，那容向发这辈子只能踩缝纫机了。
    合上材料，舒令淼目光中满是犹豫。
    “你踏马倒是多和我说几句啊！”
    “你手里到底什么牌啊！”
    舒令淼快崩溃了。
    ...
    “他能这么做吗？”
    “人都是有趋利性的，也是自私的，你就这么突然地给龙纪委整过来...”
    “他不会多想？”
    春先生坐在凳子上磕著瓜子，十分愜意。
    “多想？呵呵，他如果有了决定，那就不会多想。”
    “他要是没有决定，那就让他多想想！”
    说到这儿，王文鐸停顿一下，接著看向春先生：
    “至於你说的趋利性，呵呵，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就看他能看见的地方有多远了。”
    “再说了，老子的潜力不值得他搏一把？”
    春先生听见王文鐸这句极为狂妄的话，不禁翻了翻白眼。
    “嗯，你最牛逼，川普看了你都得喊大哥！”
    王文鐸没有再接话，他心里其实也拿不准舒令淼会怎么做。
    因为这背后的牵扯太大了。
    徐家和韩家都没有任何动作，但都在死死盯著朝歌。
    尤其是在龙纪委入驻老区之后，尤为明显。
    眾所周知，龙纪委从不来不斩无名之辈，正厅级干部也不过是龙纪委出手的门槛而已。
    那既然龙纪委下来了，不带回去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个战利品是谁，尚未可知罢了。
    ...
    “小田儿，开车跟我出去一趟！”
    两天后，舒令淼心里终於有了决策。
    “去哪儿啊，领导？”
    “老区！”
    带上准备好的东西，舒令淼直奔老区区委大楼而去。
    王文鐸办公室內。
    “文鐸，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一句，你手里到底有什么牌能够保证你扇了他一个大嘴巴之后不受任何影响！”
    舒令淼实在坐不住了，这两天他太煎熬了。
    如果不把东西交上去，那王文鐸绝对会迅速与他进行切割，双方的关係到此为止。
    人情方面，王文鐸吃点亏，但不会再提及这档子事儿。
    如果把东西交上去，那也就算是站队了老牌势力这边，这也意味著，他会得到老牌势力的支持，但同样也要承担新家族势力的打压，以及平原省本地刀枪炮赵和平的仇恨。
    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都是亏的。
    毕竟老牌势力在平原的势力是有些弱小的。
    如果非要算，那方跃进也只是亲近，还谈不上真的就是老牌在平原的代言人。
    所以，舒令淼再三思虑之下，决定把这件事和王文鐸当面聊透了。
    “舒书记，我能有什么牌啊，对方可是平原省的刀枪炮，我不过是老区的区委书记，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
    王文鐸自嘲一笑，並没有正面回答。
    顺风仗谁都会打；可这逆风仗就不一样了。
    逆境最能看见人心。
    如果王文鐸把一切底儿都露出来，那还要他舒令淼干什么。
    “文鐸，你可別跟我开玩笑。”
    “我容易当真的。”
    “你要真没牌，那我只能听令办事儿了！”
    王文鐸笑了笑没有说话。
    舒令淼现在难受了。
    许久后，王文鐸开口道：
    “舒叔，我真没什么牌，但我知道，我们身后站得是国家和人民，他们不会看著我们因为整治贪腐，而身陷囹圄的！”
    舒令淼一听这话，当即十分烦躁地回道：
    “你別跟我扯这套，我说这话的时候，你还念abc呢！”
    ...
    老区迎宾馆，舒令淼坐在地下车库里，菸头散落一地。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贏桌上的钱没意思，大点干，就贏他王文鐸兜里的钱！”
    推开车门，舒令淼直接来到迎宾馆顶层。
    刚打开电梯门，发现有两个身穿制服的龙纪委工作组成员已经在等著了。
    “你们这是...”
    “呵呵，王书记说，舒书记肯定会来的！”
    一听这话，舒令淼当即咬牙骂道：
    “心眼全让这小子长了！”

 第350章 一个容向发可不够

    “呵呵，怎么想通了？”
    龙纪委工作组的组长笑看著手中的资料。
    舒令淼十分烦躁，二人级別相当，龙纪委能来老区，那也说明和王文鐸是有一定关係的。
    这也让舒令淼说话少了很多顾虑。
    “我怎么来的，你不比我清楚啊！”
    舒令淼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组长也不生气，满脸笑意，仿佛看见舒令淼被王文鐸这个老六逼到这个地步，很是愉悦。
    “我啊？我还真不清楚。”
    “刚来这儿的时候，我还给他打过电话，问他有没有方向，他让我在酒店斗地主就行，说会有人把饭餵到我嘴里。”
    舒令淼一听这话，当即脑瓜子嗡嗡的，心想：这小狐狸就这么能拿捏住自己的心理？
    “別说了，再说就没法儿聊了！”
    “我在体制里干了大半辈子，让一个小辈儿给我拿捏得死死的，这上哪儿说理去！”
    舒令淼那叫一个委屈啊。
    不比乾涸了几年的寡妇心里怨气少。
    “呵呵，拿捏你的，是王文鐸？还是你自己呢？”
    组长一语道破舒令淼的內心。
    舒令淼不说话了。
    是啊，终究还是自己拿捏了自己，甘心沦为棋盘上的棋子。
    “呵呵，放心吧，这笔买卖你不亏！”
    组长见舒令淼提溜著个脑袋都快自闭了，也不再调侃。
    舒令淼闻听此言，感觉这组长好像知道点儿啥，立刻追问道：
    “你说他是怎么敢的啊，怎么敢在平原去摸赵和平一把手这个老虎的屁股的呢？我实在想不明白！”
    组长是从京城过来的，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比舒令淼这个地方官要多得多。
    “他的依仗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目前他做的一切，都是上面最想看到的！”
    说罢，组长抬手指了指天，补充道：
    “最上面！”
    舒令淼再次自闭了，自己一个老油子居然还没一个后辈看得清楚。
    不说了，伤自尊了，走了！
    ...
    舒令淼拿过来的东西是他自己亲手撰写的一份报告，一份关於朝歌反腐情况的报告，並且里面附带了一个u盘，u盘里是关於那份报告的佐证。
    舒令淼走后，组长看著手里的东西，冲自己的秘书招呼道：
    “行了，让他们別玩儿了，不然王文鐸来抓赌，我可不会替他们求情。”
    “干活儿了！”
    五分钟后，將近二十名工作组的成员围在套房內，针对报告、佐证还有他们掌握的一些情况开始了分析。
    “从目前手里的证据来看，张氏家族已经覆灭，而其背后的保护伞就是容向发！”
    “这在平原省纪委送过来的报告里显示得很清楚。”
    “但如果只是一个市委书记，那上面让我们过来是没有意义的。”
    “你们好好看一下这份报告，朝歌市內还藏著一头贪腐的老虎！”
    副组长手中看著报告上的內容，眉头紧皱。
    “这个案子有点意思，张鹤庆被抓是因为抢矿时杀了一个叫蔡国茂的承包商。”
    “而在蔡国茂枪杀之后，朝歌市曾开展了一场为期半年的扫黑除恶行动，但张鹤庆也只是被在看守所里待了三个月而已。”
    “现在，我们可以知道的是，张鹤庆就是动手开枪並亲手打死蔡国茂的人，人已经被抓了，却又放了出来，最后只有一些张家下面的骨干被判，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张家绝对了大价钱才把这件事运作明白！”
    副组长也是一名老纪委了，经手的案子无数，再复杂的案子经过他手，也能缕清其中的一些脉络。
    “对，这就是我想说的一些疑点。”
    “你再看看这个。”
    组长点开u盘里的一份文件，指著屏幕道：
    “这是张氏家族关於矿业的一份资金流出的记录。”
    “那次案子之后，张家分別从多个帐户，以多笔匯款的方式，將钱打进了这个帐户，而且之后每年，都会有大笔款项从张氏家族掌控的银行帐户中流出，经过多次流转，最终进入这个帐户！”
    “很可疑啊，查一下这个帐户！”
    组长衝著这次隨行而来的经侦人员吩咐道。
    “好！”
    经侦人员支起设备，开始对这个帐户进行追查。
    组长一指报告，继续道：
    “老张，你刚刚说的这个案子很怪，枪杀蔡国茂案件之后，朝歌的扫黑行动开始，而主持这场扫黑行动的，是时任朝歌常务副市长的金书！”
    “行动是他发起的，但也是由他结束的！”
    “这说明，很可能蔡国茂身后的人就是金书！”
    “而当时容向发担任的职务是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扫黑行动开始后，紧接著朝歌就开展了一次反腐整风运动，你不觉得这很巧合吗？”
    副组长摸著下巴，斟酌许久后，点点头。
    “看来，这朝歌似乎成了两人开展权力斗爭的战场了啊！”
    “我觉得不仅如此，如果仅仅是权力斗爭，还不至於到这个程度。”
    “朝歌当初从安市分离出来，不就是因为煤矿嘛，煤矿一直都是朝歌重要的税收来源，这资源丰富，就会存在巨额利益，也就会给贪腐滋生提供土壤和环境。”
    “我觉得呀，双方与其说是权力斗爭，不如说是围绕煤矿开展的角力！”
    正当正副组长与一眾成员討论案情时，经侦人员这边也有了情况。
    “组长，经过追查，发现这个帐户是开设在港岛的一家外贸公司，除了刚刚您说的帐户外，每月都还有十几笔小金额入帐！”
    “但公司业务往来却很少，出项大多以慈善基金会的形式实现资金外流！”
    “这很符合洗钱公司的特徵！”
    正副组长相视一笑。
    “果然！”
    “能不能立刻冻结这个公司的帐户！”
    经侦人员摇摇头：
    “我没有这个权限，这件事需要您与检察院那边沟通。”
    正组长闻言立刻回道：
    “我现在就打电话！”
    ...
    市长办公室內。
    “舒令淼今天悄悄去了老区，在与王文鐸短暂见了一面后径直返回市里，但有一个很奇怪的点，返程需要半个小时足以，但舒令淼从离开区委到返回市里酒店，足足用了將近两个小时！”
    秘书的匯报听得金书眉头一皱。
    “你的意思是，舒令淼中间去了別的地方？”
    秘书点点头，道：
    “但老区能让舒令淼亲自去的不多，只有一个！”
    金书目光一寒，冷声道：
    “老区迎宾馆！”

 第351章 容向发被抓

    翌日早晨。
    “出发，先拿容向发开刀！”
    组长整理好著装，大手一挥，三台老区纪委准备好的公车开出迎宾馆，目的地直指朝歌市委。
    “容向发想必已经收到了我们离开老区的消息。”
    副组长有些担忧。
    “呵呵，收到我们离开老区的消息？你太小看容向发了。”
    “恐怕昨天舒令淼来过我们这里的消息他都知道了！”
    组长冷笑一声，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消息泄露的担忧。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昨天不动手？”
    “不著急，容向发不会跑的，他要是跑了，朝歌的事情会更大，会彻底失控。”
    “正厅级高官潜逃，这是什么性质？”
    “就算是他容向发不想要那颗脑袋了，他后面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这次朝歌塌方式腐败如果想要把影响压缩到最小，那事情到容向发这里结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副组长点点头，对这个说法还是很认同的。
    “不过，金书那边...”
    “金书那边先不用管他，容向发作为金书的老对手，临走前要是不拉上金书，那这件事才有意思呢！”
    副组长见组长这么有信心，十分诧异地看向他：
    “呵呵，想不到你昨天已经將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组长摆摆手道：
    “呵呵，注意是王文鐸那小子给我出的。”
    “王文鐸给你出的？”
    “对，这小子捅咕这点事儿还是很有水平的。”
    一路无话。
    当工作组的车停在朝歌市委楼下时。
    容向发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办公室中。
    “把下午要开春季消防工作部署会的演讲稿再整理一下，昨晚我发现有几处不合適的地方，已经圈起来了。”
    “对了，把昨天各区县报上的第二季度工作计划提炼一下，下午开完会我再看看！”
    秘书看著容向发有条不紊地安排著工作，忍不住提醒道：
    “书记，龙纪委的人已经到了！”
    容向发手头端著的水杯一颤，但依旧面不改色地回道：
    “修建安新快速路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秘书沉默几秒，回道：
    “还在与安市方面接洽，安市那边的意思是想要连接石区那边。”
    容向发点点头：
    “如果连接石区，那会极大增加成本，不如从市区到河阴再到齐区，这样可以费最小的成本，儘可能打通安朝大动脉。”
    “国道虽然將三市连接起来，但运输效率还是太低了，从安全以及效率方面来看，这条快速路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联繫一下新市和安市那边，看什么时候再开一个座谈会。”
    “我们朝歌在安新两市中间，不管怎么修建，我们都是最大收益者，能居中调和一下还是最好的！”
    秘书点点头，伸手在笔记本上记录著。
    短暂沉默几秒，容向发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信和电子招商的事情，信和电子在国內作为承接主机厂的电子企业，在国內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如果能把信和电子在平原地区的分厂想办法引资到我们朝歌，那將会极大带动朝歌的经济发展，並且还会衍生出大量下游企业，这一点在南方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论证。”
    “这件事也要和招商局以及发改委那边多联繫一下，让他们结合我们朝歌的情况拿出一份具体的章程...”
    容向发事无巨细地交代著，宛如临终託孤一般。
    “还有...算了，先就这些吧！”
    说罢，容向发站起身，对著镜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笔挺的西装，又看了眼胸口的党徽，最终將党徽摘了下来，擦拭一番放在了办公桌上。
    恰在此刻，办公室房门敲响。
    容向发大踏步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房门。
    “都准备好了？”
    容向发点点头。
    “走吧！”
    一名龙纪委的干部看见容向发后，便从后腰掏出了手銬。
    组长看见手銬后，从干部招了招手。
    干部一愣，將手銬又放了回去。
    容向发看见了这一幕，主动伸出手：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脸面已经不是脸面了，但，还是谢谢！”
    说罢，容向发主动將手銬戴在自己手腕上。
    眼中没有一丝惊恐，没有一丝不甘。
    有的只是坦然，只是愿赌服输。
    其实在龙纪委的人抵达老区，赵和平第二次安抚容向发时，容向发对自己的结局已经有了预估。
    如果赵和平真的想保自己，那龙纪委根本不会过来，事情到常务副市长那里时，省纪委的专案组就该回来了。
    可龙纪委来了，这也代表赵和平没有保住自己，又或许是在赵和平眼中，自己和张家並没有什么两样。
    对容向发自己而言，张家是脏了的手套，那他容向发在赵和平眼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朝歌的事情有王文鐸在盯著，王文鐸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想要扫清朝歌，而张鹤光又自首了。
    可以说容向发的生死只在王文鐸的一念之间而已。
    ...
    龙纪委將容向髮带走后，便直接联繫了平原省纪委，让对方提供审讯以及办公地点。
    鹿台酒店，一家四星级酒店，也是朝歌市委市政府指定的政务接待酒店。
    “容向发，关於你严重违规违纪的事实，你是否承认？”
    容向发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夜之间，满头白髮。
    “承认！”
    “容向发...”
    龙纪委的审讯人员按照惯例对容向发进行突审。
    这场审讯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容向发对於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嘎吱！”
    “聊聊？”
    龙纪委工作组组长推门进来。
    “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聊聊金书吧，我对他挺感兴趣！”
    听到金书的名字，容向发十分诧异。
    “你们...”
    “呵呵，十年前，蔡国茂背后的人就是金书吧！”
    容向发愣了几秒，回道：
    “是。”
    “...”

 第352章 试探

    容向发和金书在县里的时候便是竞爭对手。
    只是容向发先金书一步上升到了市里，但金书身后也有人，到了市里，两人又继续打擂台。
    双方手中不知道握著对方多少把柄。
    撬开容向发的嘴，那金书的犯罪事实就能確定下来。
    这也是龙纪委下来的目標。
    “你们胃口挺大啊，一个正厅级的干部还不足以满足吗？”
    容向发本以为自己这次被抓是上层博弈当中，自己后面的人失败了，却不曾想龙纪委在抓到自己后还会主动询问自己金书的情况。
    这说明什么，在龙纪委下来之初，就是奔著两人来的。
    最起码，一个容向发是肯定不够交代的。
    组长递给容向发一支烟，回道：
    “正厅级，嗯，確实很高了，在整个龙国的官场中都是凤毛麟角的、金字塔尖上的人物。”
    “可你知道在京城，有多少厅级吗？”
    “我这么说你心里或许会不舒服。”
    “但是龙纪委公开发表声明，又下派二十多人的工作组，你觉得厅级会是终点吗？”
    闻听此言，容向发心里一惊，莫非龙纪委这次下来要拿下部级的干部？
    “你和金书，早就在龙纪委掛名了，如果不是因为上层有一些考量在，你们两个早就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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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容向发更是震惊到心臟剧烈抽搐几下。
    “真以为给上层演一齣戏，上层就被矇混过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上面的人就该下来，让你们上去，因为你们够牛逼呀！”
    组长的话语十分冰冷，话里话外也是嘲讽拉满。
    “既然上层看得这么明白，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关於金书的事情呢？”
    容向发也不惯著工作组组长，好歹也是个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身上自然是有些傲气的。
    “呵呵，问你，只是让事情变得简单而已。”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这一点你还没有张鹤光看得清楚。”
    容向发眉毛一挑，眼中满是不服。
    “我问你，证明你可以和我提一个条件，但你却放弃了这次机会，那就不好意思了。”
    说罢，工作组组长將菸头捻灭在容向发的桌子上。
    “走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会再问你任何问题，你的归宿或许就是秦城监狱，呵呵，好好做寓公，享受下半生吧！”
    说罢，工作组组长看都没再看容向发一眼，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容向发看著组长的背影，猛地抬头喊道：
    “我有一份东西，在我爸坟头碑后面！”
    背对著容向发的组长，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呵呵，每一个进来的人，都在竭尽全力的佯装坦然，可真要面对时，谁又能真的坦然呢？”
    “谁又能没有要照顾的人呢？”
    ...
    “容向发被带走了！”
    省委某办公室內。
    “这不正合你意吗？”
    那人抽著烟，表情很是淡然。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有点慌！”
    “容向发手里是肯定有东西的，我们俩斗了十几年，彼此手里都有能够掀翻桌子的底牌，现在他被抓了，我担心...”
    容向发被抓之前，金书恨不得对方出门“噶”一声被车撞死。
    可现在容向发被抓，金书心里反而更不踏实了。
    “你想多了，上面不会看到一个地市的一二把手全部被抓的，这影响太大了。”
    “不仅是政治影响，还有经济影响、社会稳定等等，这件事里，一个常务副市长是肯定没办法把事情全扛了的，上面的面子还是要照顾到的。”
    “尤其是，这个事儿还有王文鐸盯著，那容向发被抓只是必然的结果罢了。”
    “至於你，在这件事里，你非但没有给王文鐸造成任何阻碍，反而让你下面的人处处给王文鐸行方便，就冲这一点，他要是动了你，名声可就不好了。”
    “官场中人，有谁不爱惜羽毛的呢？”
    “而且，你跟张家除了十年前那件事之外，並没有什么联繫，省委也不想事情扩大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容向发，会是事情的结局。”
    金书闻言，也只好点点头。
    ...
    老区区委办公室內。
    欒云敲响了王文鐸的房门。
    “王书记，晚上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坐坐？”
    看著欒云脸上的微笑，王文鐸有些恍惚。
    在初来老区之时，欒云的姿態便放得很低，对自己的一些举动也是儘可能地投赞同票。
    当时，王文鐸看不清老区的局势，虽然觉得诡异，但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问题。
    现在张氏家族覆灭，容向发被抓，但欒云却没有牵扯其中，这也让王文鐸逐渐拨开了欒云身上的那层迷雾。
    “欒区长这么有兴趣？”
    欒云有些拘谨，故作轻鬆一笑：
    “呵呵，王书记来到老区，我这个老同志这么久了还未尽地主之谊，本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现在老区拨开云雾见烈日，说什么我也要表示一下才对嘛。”
    听著欒云有些可笑地说辞，王文鐸摊摊手，道：
    “好，既然欒区长屈尊降贵前来邀请，那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拿架子了。”
    “晚上欒区长你安排饭菜，我带酒！”
    眼见王文鐸答应，欒喜不胜收：
    “那就下班之后，我们一起过去！”
    ...
    古商私房菜。
    “王书记，老区的问题由来已久，你刚来便能拨云见日，我欒云佩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欒云也终於要进入正题了。
    “没想到啊，张家背后的人竟然是我们朝歌的市委书记，怪不得多次严打都能躲过去呢！”
    王文鐸吃著菜，对於欒云的一些说辞，也只是笑笑，並未接话。
    “这龙纪委在咱们朝歌，闹得人心惶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
    王文鐸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欒云，咧嘴一笑，回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欒云脸色一僵，訕笑著连连点头：
    “是，是。”
    一时间，欒云被王文鐸噎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酒局的氛围也变得诡异起来。
    欒云今天请自己吃饭的目的，王文鐸心里门清。
    无非就是来打探情况的。
    欒云是谁的人，也很好猜到。
    除了金书，王文鐸想不到別人。
    而且，根据张鹤光说的，在蔡国茂枪杀前，承包的矿场在红旗镇，而当时欒云就在红旗镇做党委书记。
    只不过当时欒云也只能算是个跑腿办事儿的，幕后真正主事之人还是金书。
    欒云今天说得很多莫名其妙的话，也都是在暗示王文鐸，容向发才是朝歌的毒瘤。
    现在龙纪委已经抓了容向发，就赶紧离开，不要影响朝歌的正常运转，也是在暗示王文鐸，要考虑影响。
    但王文鐸死活就是不接话。
    一斤白酒下肚，欒云眼神迷离，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借著酒意，或者说佯装借著酒意，欒云直接开口说道：
    “文鐸，官场啊，从来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
    “有些事儿，咱们心知肚明，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好，谁都不想自己的路上石头太多不是？”
    王文鐸握著欒云的手，同样酒意上涌，回道：
    “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我这眼皮有点重，我怕闭上，就踏马睁不开了。”
    “你说这眼要是闭上了，还能看清自己吗？还能看清前面的路吗？”

 第353章 金书--蜘蛛感应

    两人勾肩搭背，握手谈笑，画面极其融洽。
    “文鐸书记，你能带动河阴发展如此迅速，以后老区可就靠你了啊，我们可就听你的令办事儿了！”
    欒云右手搂著王文鐸的脖颈，模样很是亲昵。
    王文鐸则十分谦逊地表示：
    “老区的发展离不开所有人，老欒，你可不能撂挑子啊！”
    “哈哈哈哈！”
    双方以极为亲昵的体態告別。
    坐在车中，欒云拍拍驾驶位的车座。
    “开车。”
    坐在后排，欒云眼神清明，丝毫没有之前的醉意。
    掏出手机，欒云找到金书的联繫方式，发出去一条简讯。
    “他態度很坚决，我试探了很多次，没有吐口！”
    ...
    “走吧，回去！”
    侯龙飞看著有些醉意的王文鐸，及时递上一瓶水。
    王文鐸“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这才觉得火辣辣的胃里舒服了一些。
    “领导，这欒云这个时候找你，他到底想干啥啊？”
    王文鐸靠在椅背上，声音中带著痛苦，回道：
    “能干啥，无非就是打探情况唄，龙纪委在这边，他和身后的人心里不安生了。”
    侯龙飞砸吧砸吧嘴，感嘆道：
    “你说这群人也有意思啊，伸手之前咋不想想是不是有一天会被抓呢，现在知道害怕了！”
    “呵呵，龙飞，你见过一百万现金吗？”
    侯龙飞不知道王文鐸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老实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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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十万块钱现金都没见过！”
    听见这个回答，王文鐸摇头一笑：
    “呵呵，真当一百万现在摆在你，脸前的时候，你敢说自己能控制自己的贪慾吗？”
    侯龙飞极为认真地思考著问题。
    “不能！”
    “人的贪慾啊，就像一个黑洞，具有无穷的引力，谁都想知道黑洞里面是什么，但真一脚踩进去的时候，再想出来，就难了！”
    说到这儿，车內的氛围有些沉闷。
    不多时，王文鐸开口道：
    “龙飞，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河阴带到老区吗？”
    “啊？”
    侯龙飞眨巴眨巴眼睛。
    “你的车房，婚事，我都会帮你安排。”
    “需要钱的时候一定要跟我张嘴，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
    市委二號別墅內。
    金书穿著睡衣坐在书房內，菸头已经布满烫金的菸灰缸。
    “还不睡吗？”
    金书的老婆披著睡衣推门进来。
    “多事之秋，睡不著啊！”
    金书掐灭菸头，嘆息一声。
    “怎么？朝歌的事情还没结束吗？”
    “容向发不是被抓了吗？”
    金书的老婆不是家庭主妇，她是社会学硕士，现在在安市大学任教，对政治也是存在一定敏感度的。
    “唉，他不被抓，我还不担心，就是因为他被抓，我心里才一直觉得不安！”
    金书的老婆没有说话，只是看著丈夫，等待解释。
    “容向发不被抓，证明上面对省纪委处理的结果很满意。”
    “可省纪委將结果递上去后，龙纪委下来了，而且下来没多久便直接双规了容向发，这是一个什么信號，上面这是已经不打算顾忌影响了，准备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啊！”
    “而，朝歌，因为有王文鐸在，所有成了刀下的那只鸡。”
    “我现在不知道，一个容向发能不能填饱上面的胃口。”
    金书搓了搓脸蛋子，却不小心碰到了嘴角因上火而冒起的泡。
    “唉，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太著急上火也没用，我去给你沏一杯菊菜来。”
    金书没有阻拦，看著妻子的背影欣慰一笑。
    金书与別的贪官不同，他不贪財、不好色，但对权力却有著病態般的痴迷。
    就算是作为蔡国茂的后台，支著对方与容向发下面的张家打擂台，但金书却也真没自己收过什么钱財。
    蔡国茂过年过节的上供，基本上都让金书给了省里的那人。
    这也是为什么金书能追上容向发的原因。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金书確实做过保护伞，也確实滥用职权，帮蔡国茂在老区犯下的一些刑事案件擦屁股。
    看著手机上欒云发来的消息，金书长嘆一声。
    妻子端著一杯菊菜款款走了进来。
    “晓云，要不你先走吧。”
    金书妻子晓云端著茶杯的手一僵。
    儘管心中已经惊起万丈波涛，可这个女人却依旧面若平湖道：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省里那人也...”
    金书点点头。
    “王文鐸的政治抱负与诉求颇高，而且他身后有京城的家族给他站台，只要他做的不过分，对国家和社会不利，那上面反而愿意看见他这么一把寧折不弯的钢刀存在。”
    “就像，每个朝代都需要一个海瑞，一个于谦，一个比干。”
    “这样的人或许不討喜，但可以威慑群臣。”
    “他就像悬在眾人头上的一把剑，隨时会落下来！”
    ...
    翌日，王文鐸给龙纪委组长打过去电话：
    “早上好呀，黄哥。”
    在京城时，二人吃过饭，所以王文鐸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你知道吗？我挺不想接到你电话的。”
    “河阴那次，就是我去的，我怎么就发现，我好像被你攥手里了呢？”
    龙纪委的组长开著玩笑。
    王文鐸一听这个，当即不乐意了。
    “黄哥，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摸摸良心，你哪次来，我让你空著手回去了！”
    黄组长一听这话，立刻表明立场：
    “你別说这个，不知道听见的了，还以为咱俩行贿受贿呢！”
    两人寒暄一阵，王文鐸开口道：
    “黄哥，你这边得抓紧时间了，昨晚金书找人试探我了！”
    黄组长闻言嘆息一声：
    “这个金书不太好整，我们得慢慢捋！”
    金书的情况很特殊，这个人你真要找他贪污的证据是很不容易的。
    但是这个人又確实犯罪了。
    这也给龙纪委的工作组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而且，由於蔡国茂这个人在十年前就死了，这就需要工作组去不断查看很久之前的资料、卷宗。
    这也是黄组长头疼的地方。
    “不过不用著急，动他应该只是时间问题，有他的老对手容向发在，他想逃了，除非有大人物帮他说话！”

 第354章 打向京城的电话

    省委，赵和平办公室內。
    “领导，朝歌的事情不能再进一步扩大了，我们平原这两年可是在全国都露了脸了，再这样下去，上面对我们平原的领导班子肯定是要有看法的！”
    赵和平看著眼前这人，神色极为平淡。
    心想：容向发是我的人，现在被龙纪委带走了，金书是你的人，龙纪委刚要有动作，你就坐不住了，那容向发被抓之前，你怎么不说这话呢？
    “冯吉同志，龙纪委之所在还在朝歌没有走，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朝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仅仅是容向发一个人的责任，想必朝歌班子都是存在问题的！”
    “既然存在问题，那就要解决问题嘛，龙纪委的同志不就是在帮助我们平原省解决问题嘛。”
    “如果说遇见问题，一味去捂盖子，那我们干部队伍如何才能成长。”
    赵和平冷笑一声，和冯吉打著太极。
    冯吉听到赵和平的话，就明白对方的想法。
    显然是赵和平在朝歌的失利，让这个省委书记心里有火不知道从哪儿发。
    作为容向发的靠山，虽然在容向发被抓的事情上赵和平並不能伸手帮他拦下龙纪委和上面的狗头铡，但是，赵和平作为平原的封疆大吏，还是能够让容向发死也瞑目的。
    至於怎么瞑目，王文鐸是肯定动不了的，那就让容向发的老对手金书在秦城监狱陪陪容向发吧。
    这不仅是做给赵和平其他亲信看得，更是展示赵和平这个一把手权威、態度的一种方式。
    不然，容向发这样的亲信被借刀杀人搞下去了，你赵和平都没有一个反应。
    那以后大家谁还跟著你！
    跟著你是为了吃饱，是为了进步，而不是用时钟无艷，无事夏迎春的！
    冯吉自然明白赵和平的意思，斟酌许久后，冯吉开头道：
    “確实，金书作为朝歌的市长是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如果让他还留在那个位置上，这对其他同志而言是不公平的。”
    “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省老干部局的一把手也到时间了，金书作为平原的老干部，让他去老乾局，你看这样...”
    “至於朝歌一二把手的人选，我也是很相信书记的眼光的！”
    不得不说，冯吉对金书確实够意思，为了保金书一把，自愿放弃朝歌一二把手这样正厅级干部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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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赵和平会心一笑。
    现在来不及为容向发默哀三分钟了，如果失去容向发这个朝歌一把手的位置，换来的却是两个正厅级干部的位置，那也不是不行。
    毕竟，下去的人价值远远上来的大！
    “冯部长，你是我们平原的组织部长，朝歌肯定是要经歷大动作的，干部人选方面，你现在要抓紧筛查了，我们不能让朝歌停摆。”
    “我这里有几个人选，你可斟酌一下。”
    赵和平没有明说答应与否，但话里的意思已经明朗：你说的我同意，但事情要儘快落实！
    冯吉立刻点头道：
    “书记，这件事我马上就开始著手准备！”
    至此，金书身后的平原省组织部长冯吉与容向发背后的平原省省委书记赵和平达成利益置换。
    ...
    出了赵和平的办公室，冯吉立刻拨通了金书的电话：
    “情况还能接受，只是你要离开朝歌了！”
    金书听后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领导，我下一步...”
    冯吉嘆息一声：
    “老乾局！”
    听到这个位置，金书虽然內心十分不甘，但他也知道，冯吉绝对是出血。
    能让敌对派系的人答应帮自己说话，所费的代价自然是极大的！
    “领导，又让你...”
    金书有些难以启齿。
    冯吉笑了笑回道：
    “呵呵，人生就是这样，能贏就能输，別著急，现在老乾局待两年，等风口过了，我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金书知道，冯吉这也是在安慰自己。
    这一次被弃用，想要再东山再起，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掛断电话，金书看著办公室內高掛的“一心为民”四个大字，嘆息一声：
    “过两年，我今年都五十三了，我还能有几年啊！”
    ...
    冯吉离开办公室后，赵和平点燃一支烟。
    几分钟前，冯吉说得那些，其实也是说到了赵和平的心坎儿里。
    朝歌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再这么持续下去，影响自己入局不说，闹不好赵和平本人都得提前退休！
    刚刚赵和平提的那些条件也不是搂草打兔子，成了就成了，不成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但不管冯吉今天有没有找自己，赵和平都得和上面打个电话。
    思虑再三，赵和平终於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程老。”
    “小赵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
    赵和平在京城的靠山已经退休了，儘管人虽然不再担任什么职务，但每年还是能享受到长老团的慰问的，也算是老干部顾问团中的一员吧，在上层那边，说话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程老，平原出了一些问题...”
    “唉，小赵啊，在我退休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平衡之术不是那么容易的，踩在高蹺上，是隨时都会摔倒的！”
    “你觉得上面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地动朝歌是为了什么？”
    赵和平斟酌许久后回道：
    “一来，是朝歌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地步，二来也是因为上面想打压一下中间派系？”
    程老摇摇头：
    “是，但也不完全是，与其说打压，不如说是试探。”
    “上面要改革的决心是很大的，改革开放几十年，国家经济飞速发展，在国家经济实力不足，外部隱患较大时，是能够容忍一些原则上没有，但客观上存在的力量扎根在土地上的。”
    “可当经济发展到一些水平，这些原本能够助力国家发展的力量，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阻碍，成了社会资源固化，阶级壁垒严密的始作俑者。”
    “但国家要发展，群眾要吃饭，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自我革命！”

 第355章 布局

    “现在，原始股那一派是支持国家进行自我革命的，从战火里走出来的那些人，信仰还是很坚定的。”
    “而在经济飞速发展过程中，成长起来的新势力，他们是反对。”
    “因为改革就意味著要重新划分蛋糕，这是他们这些人所接受不了的。”
    “现在长老团的三大主要力量，两方的態度都已经很明了了，唯独你们中间派系没有表態，那上面能安心吗？”
    程老再次给“小赵”上了一课，这一课叫“大局”。
    赵和平沉默了，他发现自己儘管已经是正部级干部，但在全国一盘棋的角度下，还是看不透很多事情。
    “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次龙纪委下去，徐家也好，老封也好，他们都没有过问一句话！”
    “这件事完全是上面安排的，就是想借著朝歌的事情看看你这个中间派系的储备人是怎么做的！”
    “到目前为止，你做得还是不错的！”
    赵和平明白了程老的意思。
    “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跟上面沟通一下，觉得朝歌的事情给你们平原省委班子带来的影响有些恶劣，希望能够儘快结束龙纪委在平原的工作，对不对？”
    赵和平沉默不语。
    “呵呵，聪明谨慎一辈子，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犯了糊涂！”
    “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如果你还相信我，那就做个聋子，做个哑巴，不要在朝歌的事情有任何动作，发表任何看法！”
    “甚至就连朝歌之后的人事安排，你也不要去管！”
    “而且，上面对王文鐸提出的那个想法很在意，这件事已经討论许久了，上面已经对老区的一些人、一些事厌恶至极，因为他们耽误了王文鐸的进程！”
    “行了，说了这么多，累了，就这样吧！”
    “程老，有时间我去京城看你！”
    “呵呵，我一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看我干什么，我现在都感觉自己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浪费国家的医疗资源！”
    “程老，您不要这么说，您是为国家经济发展做过突出贡献的！”
    “...”
    程老一番话点醒了赵和平，同时也在提醒他，王文鐸那边，事后不要乱插手。
    坐在办公室中，赵和平心有不甘。
    “王文鐸啊王文鐸，我拿你没办法，可有人视你为眼中钉，我且坐在这里，看你起高楼、看你宴宾客，看你大厦倾！”
    只是冯吉那边该如何交代呢？
    对方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自己却没有把事儿办到，这会不会不太仗义啊！
    ...
    一个月时间转瞬而过，因为容向发被带走，常务副市长陆振象被带走，一时间朝歌市委也有些乱套。
    再加上龙纪委还待在朝歌，也没有离开，这让金书感觉自己脖子上时刻悬掛著一把刀，不知何时会斩落下来。
    而老区这边就更不用说了，市委近乎停摆，老区很多干部人选迟迟无法落位，朝歌市纪委、老区区纪委也在自己职权范围內隔离审查了很多干部，一时间，朝歌和老区乱作一团。
    “黄哥，你们那儿到底什么情况了啊！能不能有点效率啊！”
    “你们不走，市区两级政府现在人心惶惶。”
    黄组长这一个多月加班加点，都是为了搜集金书的证据。
    现在王文鐸还来说风凉话，这让黄哥这么一个老实人实在蚌埠住了。
    眾所周知，加班的人怨气比横死鬼还重，邪剑仙来了都得吸得爆体而亡！
    “王文鐸，你踏马说的是人话吗？”
    “龙纪委二十多个人一个多月了，平均每天睡觉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你再催，再催老子就撂挑子了！”
    “听见我嗓子了没，都快说不出话了，你还嘰嘰歪歪个屁！”
    王文鐸闻言訕笑几声，他也听出了黄哥声音极为沙哑，如果不费力听，甚至都很难听清对方在喷他什么。
    “呵呵，哥，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急眼了呢！”
    “著急用人，我把区纪委的人给你们派过去啊？”
    黄哥极为烦躁地摆手回道：
    “你敢派，我也不敢用！”
    “行了，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已经到最后的整理阶段了。”
    王文鐸一听这个，心里顿时踏实不少。
    主要是区里的工作实在是没人做了。
    很多顶上来的副职为了不犯错，几乎事事找他匯报，让他拿主意，王文鐸也顶不住了啊！
    再加上区公安局也抓了不少执行私刑的人，这让老区村一级的自治单位几乎断层，很多工作停摆。
    “哎呦，我的黄哥，听见你这句话，跟三伏天喝了瓶冰镇啤酒一样，等你们事儿结束，我高低请你吃顿饭！”
    “你別给我画饼，老子不吃这套，你要真想快点儿让事儿结束，就跟那个舒令淼联繫一下，让他那边出人来配合一下！”
    “行嘞！”
    寒暄几句，王文鐸和黄哥掛掉电话。
    舒令淼，自从上次对方从老区区委离开后，王文鐸还真没联繫过他。
    一来，自己忙；二来也是自己做的有些不厚道。
    想来想去，王文鐸拨通了小正的电话：
    “喂，正！”
    “呦呵，这不我鐸哥嘛，还能想起来弟弟呀！”
    小正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正，我听著你这话怎么带著气呢！”
    小正声音哀怨，回道：
    “我的哥，你根本不知道，一个月前，我家老头子从朝歌回来一趟，见面就给我俩嘴巴子。”
    “完事儿就开车回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整洁在你这儿呢！”
    “你说你得给我家老头气啥样儿啊，能从朝歌打飞的回来，就为了扇我俩嘴巴子！”
    一听这个，王文鐸顿时乐了：
    “哈哈，你家老头估计知道自己这次能再往上走一步了，一时激动，扇你俩嘴巴子乐呵乐呵！”
    “去你的吧，我的哥，我家老爷子能动一动？”
    “应该，差不多，估计，不確定！”
    “哥，你能別逗我吗？”
    “你猜？”
    “跟你爸说一声，让他带人去龙纪委那边搭把手，那边需要人！”
    “哥，你咋不亲自跟他说呢？”
    “我怕他扇我嘴巴子唄！”
    ...
    掛断电话，王文鐸坐在办公室內陷入沉思。
    舒令淼向上动一动是肯定的，但肯定是不会留在平原了。
    很大可能会去龙纪委那边。
    这也是王文鐸在最开始就计划好的。
    一来是舒令淼这次纳了投名状，成了自己人。
    二来，也是要给王世言腾地方。
    有些事，王文鐸已经等不及了，想清算了！

 第356章 金书被抓

    “爸，龙纪委那边需要你带人一块儿处理金书的事情。”
    舒令淼看了眼电话：
    “是我的儿子的电话啊，你现在都跟龙纪委关係这么密切了？他们找我都得让你传话？你面子挺大啊！”
    舒令淼知道这件事是王文鐸让小正转告的，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让小正与王文鐸沟通时，那话点一下王文鐸。
    “是王文鐸给我打的电话，他知道在容向发的事情上试探你，这件事儿做的不太地道，不好意思跟你说，让我跟你知会一声！”
    小正笑呵呵地解释一句。
    舒令淼点上一支烟，话语有些含糊地问道：
    “他就跟你说了这个啊？”
    小正眼珠子一转，必须想办法拿捏一下自己老爹，不然以后这小嘴巴子还得库库往脸上揍：
    “咳咳，老舒同志，注意一下你跟我说话的態度，要知道你现在...”
    不等小正说完，舒令淼“啪”一声直接將电话掛断。
    不到两秒，小正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咋给电话掛了呢？”
    舒令淼冷哼一声：
    “你拿自己当传旨的太监了？”
    “交朋友不是这么交的，可以客气，但是不能諂媚！”
    小正闻言也正色了不少，说道：
    “根据王文鐸所说，这次时间结束后你可能要往上动一动了！”
    听到这话，舒令淼没有任何意外，他和王文鐸都是聪明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儿，两人心知肚明。
    现在容向发的事儿是舒令淼引起来的，那算是舒令淼交了货；
    而舒令淼经过这次事儿再往上走一下，那是王文鐸交的钱！
    公平，掺杂利益的情感交往，一定要以公平为前提。
    “他没说往哪儿动吗？”
    “没有。”
    “行了，跪安吧！”
    掛断电话，舒令淼靠在椅背上抽著烟。
    舒令淼是纪委出身，这么多年也一直在纪委系统內工作。
    往上走，想要换个系统，那可能性是很低的。
    也就是说，这次往上走还是在纪委系统內。
    可就目前而言，平原省纪委系统的一二把手情况都还不错，没有任何一个有动一下的风声传出来。
    而且，这次舒令淼把容向发的事情跳出来，本身就已经得罪了平原省的一把手赵和平。
    而吴鸿升与赵和平的关係很曖昧，这也就导致，如果舒令淼还留在平原省纪委系统，那肯定是会受到赵和平打压的。
    还是那句话，赵和平动不了王文鐸，但是动一个正厅级干部还是可以的。
    体制內待这么多年，谁的屁股都不是百分百乾净的。
    如果王文鐸还让自己留在平原纪委系统，那他这一步棋就是败笔。
    所以说，舒令淼感觉自己很大可能会离开平原。
    至於去哪里，舒令淼不知道。
    或许是別的省份，也可能会是京城。
    但不管如何，这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从今以后，他舒令淼也不再是无根之萍！
    ...
    和儿子小正通完电话，舒令淼直接带动去了龙纪委的下榻的酒店。
    人手加强后，龙纪委的工作进展明显。
    两日后，龙纪委全体出动，剑指金书。
    当龙纪委的车停靠在市委市政府大院楼下时，金书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办公室內，金书给自己老婆打去电话：
    “晓云，我还是没能躲过去清算，我被龙纪委带走以后，你就带著儿子出国吧。”
    “在国外，我给你们存了一笔钱。”
    金书的妻子晓云一怔：
    “冯吉不是说把你保下来了吗？他是为了稳住你？还是说...”
    金书笑著摇摇头：
    “呵呵，不重要了，不管是为了稳住我也好，还是说真的办了，但是没办成也罢，结果已经这样了，你带著儿子出国就行了。”
    “金书，你犯错了，我和儿子没犯错，我们不会出国，我在家里等你！”
    “晓云！”
    “別，別说了，我们是一家人！”
    金书咧嘴一笑，將电话掛断。
    整理一下著装，金书主动走出办公室，迎上走廊里的龙纪委。
    “黄组长。”
    黄组长面色复杂地看著金书：
    “我查了你，发现你还行，但法律摆在这儿。”
    金书没有说话，如同容向发一样，极为乾脆地伸出手。
    “走吧！”
    “容向发能主动伸出手，我金书也未尝不能！”
    ...
    审讯室內。
    龙纪委的工作人员拿到金书的口供后，便推门离去。
    黄组长提著一些酒肉走进房间。
    “你在朝歌还是做了一些好事儿的！”
    金书听见黄组长这么说，神情明显一怔。
    “呵呵，没想到被抓了，还会有人不骂我。”
    黄组长將酒菜放在桌上，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说道：
    “功是功，过是过，老区的特色农业是你搞出来的，朝歌全国驰名的那桶食用油，也是你扶持起来的企业，这些年在朝歌，你对经济发展是有功的啊！”
    “但是也不可否认，你和容向发之间的斗爭把朝歌的官场搞得一团糟，用乌烟瘴气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金书点点头，对黄组长的话很是认可。
    “黄组长，我无意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如果不爭，我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就更別提做事儿了。”
    “容向发对权力的掌控欲很强，不爭，我就是个被摆在那个位置的瓶！”
    黄组长歪头斟酌几秒后，点点头：
    “也对，话没错，但事实也存在。”
    “別的我做不了主，但能让你吃好点儿！”
    “来吧，喝一个，为了你和容向发的案子，我都忙几个月没好好休息了！”
    两人撞杯。
    金书一口將杯中白酒喝掉，看著黄组长问道：
    “还往上捋吗？”
    黄组长夹著菜摇摇头：
    “不了，这次的影响已经不小了，境外有些势力已经开始针对朝歌的事情发起舆论攻势了。”
    “省里一些人，目前还有用，留到下一次吧！”
    黄组长说话很是幽默。
    “下一次？”
    “对，你信不信，只要王文鐸在平原一天，那我迟早还得回来！”
    ...
    金书落网后，龙纪委和省纪委带队直接去了朝歌的二號別墅。
    “钱晓云女士，金书现在...”
    “我知道，我们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这就搬走。”
    “...”
    在金书给钱晓云打完电话后，钱晓云就已经开始收拾二號別墅內的个人物品。
    但凡贵重的物品，钱晓云一件也没动。
    被金书放在书房的卡，也就是最后通话时，金书提到的那笔钱，也被钱晓云直接上交了省纪委。
    搬出二號別墅，钱晓云找了个破旧的小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
    安顿下来，钱晓云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钱老师，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鑑於...”
    “不用说了，我辞职！”

 第357章 市委干部配备齐全

    一个月后，朝歌的风波彻底平息。
    赵和平和冯吉之间的交易可以当做完全没发生。
    金书被抓，赵和平没有达成自己的承诺。
    而朝歌的一二把手全部从经常部委空降而来，冯吉也没办法在这件事上帮赵和平。
    这样局面也挺好，大家谁也別怪谁。
    在朝歌市一二把手的人选选派上，赵和平曾经提交上去一份名单，但是长老团直接否掉了方案，从京城部委把人直派朝歌，这摆明了是对赵和平的警告，也是对平原省委的不信任。
    赵和平也没啥好说的，朝歌出这么大的事儿，他现在没被上层问责已经是上层网开一面了，如果再起刺，那不好意思，赵和平也得挨收拾！
    朝歌市委书记和市长上任第一天，王文鐸便主动前去匯报工作。
    “连书记您好，我是老区区委书记王文鐸。”
    新任朝歌市委书记连鼎，原农业农村部发展规划司的一把手，这次下派到朝歌，也算是小升了一步。
    连鼎很年轻，看著也就四十出头。
    “文鐸，不要客气，来之前徐末跟我讲了，让我在朝歌好好照顾你！”
    听到连鼎提起朝歌，王文鐸瞬间意识到，这次朝歌两个正厅的位置，看来徐家是拿下了一个。
    不过这也不奇怪，自己在朝歌这么费劲巴拉，上面不得给点儿好处？
    “呵呵，徐末让我照顾你，你知道我当时怎么回他的吗？”
    “我说，让我照顾文鐸，还不如让文鐸照顾我呢！”
    “哈哈哈！”
    “连书记，你这是要捧杀我啊！”
    “...”
    两人一阵寒暄过后，连鼎正色了不少：
    “上面这次愿意顶著境外势力引导舆论的压力，也要帮你办了朝歌的案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文鐸点点头：
    “知道，上面想让我心无旁騖地印证我说的基层治理的那套方案！”
    连鼎见王文鐸並未因搞下去朝歌的一二把手而洋洋得意，心里也算放心了不少。
    “知道就行，上面对你说的那一套很看重。”
    “你知道的，前几十年，我们都在大力开发国有资產、开矿、搞基建，甚至不惜把土地变成財政资金，都是为了发展经济！”
    “这也导致城乡发展差距快速拉大，基层治理被忽视，或者说被放在一边。”
    “现在经济发展遇到瓶颈，只有打通城乡结合这条路，国家经济才有可能藉助乡村这块儿再次有所突破。”
    “而想要振兴乡村经济，最关键的就是基层治理，只有把基层治理搞好，才能吸引资金流向乡村。”
    “这一点，你是从基层出来的，应该比我更清楚！”
    王文鐸点点头。
    “基层治理相较於城市治理更加关键，我国经济藉助城市化快速发展的快车，经济水平提升很快，但是这也给乡村带来了一定的问题。”
    “空巢老人、乡村空心化，土地荒废，等等。”
    “想要搞好基层治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王文鐸对基层治理这方面看得很透彻。
    “对，你的那套方案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了可能，这也是上级为什么这么重视的原因。”
    “包村包户，把干部的晋升与所承包的乡村掛鉤，倒逼干部带动乡村经济发展。”
    “你对人性看得很透，只有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人才会有原始的驱动力！”
    “...”
    王文鐸与连鼎就关於“包村包户”工作机制沟通了很多。
    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
    “行了，说再多也不如把实际成果拿出来更能说服人。”
    “需要什么支持儘管开口，我这边尽力给你爭取！”
    “新来的市长是韩家那边的人，这方面你注意一点，不过他也不敢怎么样，上面对朝歌这边盯得还是很紧的！”
    “至於常务副市长，是从龙组部那边调过来的，也是徐部长手下的老人了！”
    连鼎点了一句，王文鐸顿时明白。
    合著这次从上面下来三个人，有俩都是自己人，那自己这工作不就简单多了嘛！
    与连鼎寒暄几句，王文鐸起身前往市长边鸿德的办公室而去。
    儘管对方是韩家那边的人，王文鐸也是要过去走流程匯报工作的。
    这是官场內的规矩。
    就算私下打生打死，大家面儿上还是要和顏悦色，其乐融融。
    而且，王文鐸这趟过去，也是有意试探一下这个边鸿德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门外，王文鐸笑著与边鸿德的秘书打了声招呼：
    “张秘书，领导现在有时间吗？”
    边鸿德的秘书是市政府办公处临时选派的，原市长秘书隨著金书被抓，也被隔离审查了。
    “哦，王书记啊，领导在打电话，我去问一下！”
    张秘书眼见是王文鐸，说话十分客气。
    “那就麻烦你了，张秘书！”
    张秘书笑著点头，推门而入。
    “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吗？出去！”
    张秘书刚一进门，王文鐸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呵斥，接著就看到张秘书悻悻地从里面出来。
    “领导在打电话，王书记您看...”
    王文鐸也有些不好意思：
    “张秘书，不好意思，因为我还让你...”
    张秘书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个临时的，身份与王文鐸还是比不了的。
    连忙摆手道：
    “王书记不要这么讲，反正从领导来了以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也习惯了！”
    王文鐸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那行，那就让领导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与张秘书打了声招呼，王文鐸迈步向常务副市长於威的办公室走去。
    路上，王文鐸撇嘴回道：
    “这新来的市长脾气挺大啊，不过，有脾气衝下属撒，嘖嘖，水平一般！”

 第358章 拜访市委领导

    “王书记，领导知道你过来了，把所有匯报工作的全推了，就等你呢！”
    常务副市长的秘书赵怡君站在走廊抽菸，看见王文鐸后，立刻掐灭菸头热情地招呼一声。
    这谁远谁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文鐸笑著递过去一根烟：
    “那我先进去，晚上有时间一块儿坐坐！”
    赵怡君笑著点头。
    “领导！”
    “行了，我知道你嘴上功夫厉害，都是自己人，漂亮话就別说了！”
    常务副市长林心水是龙组部出来的老人。
    而龙组部內，一把手是长老团成员，现在考虑的很多问题已经是国家层面的事情，而龙组部內部的事情基本上都由老徐做主。
    而林心水也是老徐这个龙组部常务副部长的亲信，所以跟王文鐸说话时也是天然带著老徐派系的亲近感。
    “呵呵，领导，你这两句话都给我说得不好意思了，说得跟我王文鐸是那种溜须拍马的人一样！”
    林心水瞥了一眼王文鐸：
    “你的经歷我可是了解很多啊，別的不说，你三句话让一个男人为你几个亿的事儿，咱这边的人谁不知道！”
    “来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提防你那张能把活人说死，能把死人说话的嘴，別被你忽悠两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
    一听这个，王文鐸挠头一笑：
    “领导，你说的，三句话让一个男人为我几个亿，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林心水扔给王文鐸一支烟，自顾自点上后，说道：
    “在安市的时候，你让咱邱省长带著你去省里化缘，结果搞得平原很多部门一听你俩来了，那些一把手都往外跑！”
    “让邱大省长落了个『北丐』的名声，你说，你这是不是三句话让一个男人为你了几个亿！还搭上了自己的名声！”
    “哈哈哈！”
    “哪有那么邪乎！”
    林心水不同於连鼎。
    连鼎说话做事都很正式，而林心水更像是一个自家的叔伯，能跟你扯犊子，能跟你开玩笑。
    这也说明了关係的远近。
    在林心水办公室內扯了会儿犊子，王文鐸突然开口道：
    “我这刚刚去了一趟市长办公室，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就连进去通报的秘书，都挨了骂。”
    “新来的市长的脾气可不太好啊！”
    林心水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一副极其看不上新来市长的模样。
    “他啊，这次上面选派朝歌干部时，他也好、韩家也好，都是想让他拿到市委书记的位置的，然后把市长和我这个位置给咱们这边儿。”
    “本来事情都定下来了，可谁知道在京城发生了一件事儿，让上面有点生气，本身都打算弃用了，但韩家那边其他人的调动已经完成，再想换人，也不太合適，但上面不能把事儿当做没发生啊，为了略施惩戒，就把原定的市委书记一职，换成了连鼎，他顶了市长的缺！”
    说这话时，林心水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这叫什么，这叫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听到这个，王文鐸也乐了，怎么会有人在干部调动的时候还能主动搞事儿呢，这也太蠢了。
    “我说这个新来的市长怎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不过，他到底干了啥蠢事儿，能让上面都这么生气！”
    林心水想起边鸿德做的蠢事就想笑。
    “在上面调动的风已经吹出来的时候，这边鸿德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了，走之前决定处理几个一直跟他不太对付的科员，各种刁难，还准备给人家处分，可这科员也不惯著他，反手直接到龙纪委实名举报边鸿德乱搞男女关係，作风上存在问题！”
    “这件事姑且不说真假，你边鸿德马上都要走了，还做那个坏人干什么，结果搞得上头很生气，就把他原定的市委书记一职给拿掉了。”
    “虽然都是正厅级干部，但是市长和市委书记的差別多大呀！”
    说到这儿，林心水笑得都快夹不住烟了。
    龙国官场讲究扶上马、送一程，走之前一般都会想著给原单位的干部同志们谋一些福利，卖个好人缘。
    像边鸿德这样的，王文鐸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说呢，怎么还没见到人呢，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原来癥结在这儿呢！”
    “所以说啊，这人啊，给別人留一条路，自己也能把路走宽。”
    王文鐸与林心水在办公室內谁也没有提及正经工作，反而各自分享著自己单位的一些瓜，气氛十分融洽。
    时近中午，王文鐸提议喊上连鼎一起去吃个饭。
    结果被林心水拒绝：
    “吃饭就算了，现在不著急，很多人和事儿还没搞清楚，一来就大招起鼓吃饭，影响不好！”
    “吃饭有的是机会，不急於一时。”
    “上面对朝歌这边很看重，我和连书记能下来，也是借你的光，你在老区要是搞好了，我们俩也能跟著沾光；可你要是在老区搞不好，我和连书记估计就要再调回部委，这辈子下来的机率就不大了！”
    龙国官场內，京城部委就像围城，部委里的干部想下放到地方，地方上的干部对部委存在一定滤镜，毕竟是京官儿嘛。
    但除了部分实权部委外，真要说起职务含权量，那还是地方上的干部职务含权量大。
    毕竟是有一定自由裁量权的，权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得知边鸿德是这副德行，王文鐸也没了匯报工作的心思。
    和连鼎打了个招呼，王文鐸便回了老区。
    临走前，王文鐸开著玩笑督促连鼎儘快將老区空缺的干部配齐。
    回到老区，王文鐸一时间有些惆悵。
    现在张氏家族覆灭了，背后的伞也拔起来了。
    扫清屋子再请客，是要集中精力开展基层治理工作了。
    可人手却让王文鐸发了愁。
    如果再去培养一批人，那这个时间线无疑会再度拉长。
    坐在办公室內，王文鐸斟酌许久后，喊来了毛仁：
    “咱们老区最近三年內通过国考、省考、选调等途径考进来的年轻干部有多少？”
    毛仁在秘书长的位置上干了两届，对老区的大小事务了解得极为透彻。
    面对王文鐸拋来的问题，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地回道：
    “有个一百多人，具体数字还需要和组织部那边核实！”
    听著这个数字，王文鐸点点头，也够用！
    “这样，你和组织部那边沟通一下，把所有三年內考进来的年轻行政编干部，全部集合起来。”
    “明天上午九点吧，我在区委大会议室等他们！”

 第359章 极为个性的沈雨泽

    毛仁不明白王文鐸的用意，但也没多问，接到任务后便立刻著手去准备了。
    现在，老区区委中，牛志刚被调了回来，重新担任常务副区长，欒云则是因为金书的事情被调到了市政协。
    也就是说，现在老区区委常委除王文鐸外，只剩下宣传部长沈雨泽、常务副区长牛志刚、人武部部长温福甲以及秘书长毛仁。
    人武部部长温福甲暂且不提，他是军方的代表，几乎不参与政府的具体事务。
    宣传部长沈雨泽很特殊，也很低调，是个女同志，长著一张国泰民安脸，看著十分有气质，年龄和王文鐸差不了多少。
    据毛仁所说，沈雨泽在省城有深厚的背景，所以张家兄弟还真没有敢对她动一些什么手段。
    在老区大半年了，王文鐸还真没有和沈雨泽这个宣传部长有过很深的接触，对方几乎就是个透明人。
    常委会上，也只是隨大流，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下一步开展的计划中，宣传工作无疑是很重要的一环，王文鐸现在还真想去探探这个美女宣传部长的底儿。
    既然是美女，而且没有参与到张家兄弟的相关事宜中，王文鐸还是决定主动去拜访一下这个宣传部长。
    想则做。
    王文鐸决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犹豫。
    起身来到沈雨泽办公室门前，王文鐸敲响房门。
    办公室內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响起。
    “嘎吱！”
    办公室房门打开。
    “王书记？快请进！”
    沈雨泽看见王文鐸主动来找自己，轻熟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显然对王文鐸的突然拜访十分惊愕。
    王文鐸看著沈雨泽让开的身位，双眼速度极快地扫视这位交集不多的宣传部长。
    一身黑色紧身女士西服，將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瓏有致。
    脸上画著精致的淡妆，头髮被高高束起，看著极为干练。
    “沈部长，不好意思，没有打招呼就贸然过来。”
    “哪里话，王书记请进！”
    王文鐸点点头，迈步走进办公室內。
    进入办公室，王文鐸扫视著办公室內的布局和一些摆件，从这些小细节上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就像，一个老板的办公桌后的墙上如果悬掛的是“宽以待人”，那这个老板性格很有可能是那种斤斤计较的；
    如果是“勤能补拙”，那这个老板大概率是吃到了时代和政策的红利才起的家。
    如果是“一帆风顺”这类的字样，那这个老板的现况可能並不是太好。
    毕竟，人最缺什么，越愿意去彰显什么。
    当然这並不绝对，只是大概率事件而已。
    沈雨泽的桌面很简单，摆放著几颗很常见的绿植。
    但这些绿植都有一个很共同的特徵，那就是生命力顽强，有水能活，但你要不管他，他也死不了。
    沈雨泽一边招呼，一边泡茶：
    “王书记快坐。”
    “沈部长是个对生命有特殊感悟的人啊！”
    沈雨泽神情一怔，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话从何说起啊，王书记。”
    王文鐸指了指桌上的绿植：
    “那几棵绿植，就能看出来。”
    沈雨泽顺著王文鐸的目光看去，接著一笑，回道：
    “王书记好像误会了，我买他们的时候只是图个省事儿罢了！”
    听到这个解释，王文鐸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嘿，好傢伙，领导这么说，一点儿也不配合，有个性！
    “今天过来，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老区的宣传工作！”
    沈雨泽將茶杯放在王文鐸面前，匯报导：
    “王书记，关於老区宣传工作的报告我想在您的办公桌上应该有一份，您可以详细看看！”
    一听这话，王文鐸顿时对沈雨泽的印象拉低了几个档次。
    “哦，沈部长，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情想和你聊一下！”
    沈雨泽坐在王文鐸一旁，点头道：
    “王书记您请讲。”
    “上面决定將老区作为包村包户工作的试点地区，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沈雨泽点点头。
    “但老区经过张氏家族覆灭事件后，干部出现一定真空，而且老区现在的干部都存在一定的惰性思想。”
    “这些干部...”
    不等王文鐸说完，沈雨泽打断道：
    “王书记，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
    王文鐸“噶”一声，將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不是，你都干到副处级了，怎么和上司说话还没学会吗？
    面对沈雨泽三番两次的无礼，王文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好，那我就直说。”
    “我准备召集老区所有的年轻干部，组成一个大的学习小组，让他们前往河阴学习。”
    “在河阴的时候，我就推广过包村包户工作机制，只是那时的一些工作方法还不完善，但却也形成了一定的经验。”
    “这次前往河阴学习，我希望能由你来带队。”
    沈雨泽听后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也没有任何质疑，直接点头道：
    “可以，没问题。”
    沈雨泽的態度又给王文鐸搞宕机了。
    不是，沈大部长，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你就答应了？
    “沈部长，这次的学习...”
    “王书记，关於你的包村包户工作机制，我有一定的研究，並且在你这个工作机制的基础上，我觉得还有一定的改善空间，正好可以藉助这次交流学习，与河阴的同志进行交流印证。”
    啊，你也有想法？
    听到这句话，王文鐸原本对沈雨泽被拉低的印象突然又涨了回来。
    “沈部长，现在可以说一下你的想法吗？”
    沈雨泽摇摇头：
    “目前还不行，我还没有得到印证，王书记你作为理论的提出人，我还是不班门弄斧了。”
    “如果这次前往河阴的交流学习中，我能够完善自己的想法，到时候再於王书记交流！”
    王文鐸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沈雨泽是真不给面子啊！
    一时间，办公室內的氛围有些尷尬。
    “王书记，还有別的事吗？”
    “啊，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那好，如果没有別的事情，我就不留王书记了，毕竟男女有別，免得別人误会！”
    ？？？
    什么就男女有別，我说什么了？还是干什么了！
    “再见！”
    王文鐸顿时有些破防。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第360章 曹允

    九点，会议室內。
    王文鐸端坐在主席台上，看著台下一百多名年轻干部，其中年龄大者不过30，年龄小者24、5，。
    “根据对老区目前基层治理形势的研判，区委决定与河阴组织一次学习交流活动。”
    “相信大家来之前，已经对包村包户工作机制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次的学习交流活动將会围绕这个工作机制展开。”
    “我在河阴担任常务副区长、在古城乡担任党委书记的时候，便践行过这一工作机制，只是当时这个工作机制还並未完善，但效果却很显著。”
    “...”
    会议上，王文鐸发表著动员讲话。
    “能够入选本次交流活动的，大家可以看一下，都是我们老区的年轻俊才，从河阴回来之后，你们也將走向更加重要的岗位，所以，还希望大家能够在这次学习交流活动中真的学到本领，掌握方法，並將他运用到今后的日常工作之中！”
    “这次学习交流活动由我们老区的区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沈雨泽同志带队，下面有请沈部长讲话！”
    ...
    会议持续一个半小时。
    会议结束后，王文鐸等几名区委常委一同送这一百多名年轻干部登上大巴，直到大巴车开出区委区政府大院。
    回到办公室，王文鐸拨通了任瑜的电话。
    “任大县长，我们老区的人已经出发了，这次学习交流活动就拜託你了！”
    任瑜拿著电话娇笑几声：
    “我可担不起任大县长的称呼嘍，现在王书记也是正处级干部，而且比我还要高上半级，以后我怕是连你的车尾灯都看不到嘍！”
    面对任瑜的调侃，王文鐸从容应对著：
    “任县长，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有道理了，我们都是一个战壕里滚过来的战友，怎么能简单地以级別来说事儿呢！”
    “你这是严重的官僚思想，很危险啊！”
    任瑜砸砸嘴：
    “呦呦呦，领导的架子都拿出来了。”
    “哈哈哈...”
    两人一阵寒暄过后，王文鐸神色正经起来：
    “任县，老区的情况你也知道，所以这次的交流学习很重要，让赵鸣上点心，古城乡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一个乡镇，那里包村包户工作机制是贯彻执行最好的地方，让他联繫一下原来古城的那些人，告诉他们不许藏私，必须把真东西全部给我拿出来。”
    “文鐸，放心吧，赵鸣你还不知道？他对你可是盲目的崇拜，你说的话，他从来都是不打折扣地完美执行！”
    “现在，赵鸣只怕只知文鐸，不知任瑜啊！”
    任瑜声音颇有一些哀怨，但也只是调笑。
    “任大县长誒，事情结束之后，你不能让赵鸣也像雍正那样，卸甲、卸甲吧！”
    “去你的吧，都区委书记了，嘴里还没个正行！”
    ...
    结束和任瑜的通话，王文鐸喊来了毛仁：
    “通知一下，让发改委、商务局、农业农村局、財政局、税务局等部门的一把手来一趟区里，经济发展还是第一要务，不然就算基层治理搞得再好，老百姓兜里没钱，那都等於空话！”
    听到王文鐸的吩咐，毛仁眨巴眨巴眼，没有接话。
    “嗯？有问题吗？”
    毛仁苦笑一声：
    “发改委一把手被市纪委带走了，商务局一把手正在被立案调查，农业农村局的一把手心臟病犯了，现在还在医院，至於財政局，一把手、二把手，都被市纪委带走了。”
    “税务局那边下午倒是可以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王文鐸眼前一黑。
    这踏马杀得太狠了，没收住力，这下几个重要的职权部门，全...
    “一把手来不了的，让二把手过来，等区委这边人员补充完毕后，儘快开展新一轮的人事调整！”
    “唉，真服了啊！”
    下午，小会议室內。
    “关於老区2020年的发展规划，你们这几个职权部门匯报一下吧。”
    “先从发改委开始。”
    发改委来的是三把手曹允，上午，毛仁在通知他时，便告诉他下午会议的重点在哪儿。
    现在发改委群龙无首，曹允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在接到通知后，便开始著手准备，一中午奋战也有些结果，此刻倒也不显得慌张。
    “书记，根据老区现有的情况，我认为应该调整一下发展方向。”
    “在19年底，我们发改委与区政府以及各个职能部门商討研判后，制定的发展规划，显然已经不符合老区当前的情况，因此，我个人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第一，老区目前下辖三个乡镇中，其中两个乡镇以特色农业为支柱性產业，在去年年底的发展规划中，是计划將这两个乡镇的特色农业发展壮大的，但是具体如何操作，还在商討中。”
    “我认为可以效仿河阴，藉助书记和河阴的特殊关係，看能否与河阴形成帮扶关係，藉助河阴优势的基础设施、完善的產业机制，带动我们老区共同开展有机农业项目。”
    “我们以种植户、代加工这样的方式介入到河阴特色农业產业体系中，藉机孵蛋，带动我们老区的经济发展！”
    说这话时，曹允一直在观察王文鐸的面部表情，毕竟王文鐸刚步入仕途，就是在河阴，对河阴也是有特殊感情的，生怕自己这个“藉机孵蛋”的计划引起王文鐸的不满。
    听著曹允的想法，王文鐸心里还是十分认可的，抬头一看，迎上了曹允有些试探的眼神，王文鐸开著玩笑说道：
    “这个藉机孵蛋的计划很好，曹主任不用担心什么，在哪个山头唱哪个山头的歌儿，共同发展嘛。”
    听到这里，曹允也是放下心来。
    “那我就放心了，书记。”
    “等到我们深入体系之后，还可以做代加工嘛。”
    “据我了解，河阴那边是有乾菜生產这块儿业务的，等我们与河阴深度合作之后，看能否把这块儿业务也接手过来，当然，这就需要书记...”
    王文鐸心里一笑，没想到这曹允还真有点水平，就是这想法有点...
    “不错，別的方面呢？”

 第361章 钱，还是钱

    曹允见得到王文鐸的认可，继续说道：
    “这是关於农业方面。”
    “工业方面，我们老区规模以上企业有一家矿机生產企业，但隨著老区资源枯竭...这家企业的情况也不太好，我觉得2020年的目標可以以帮助这家矿机生產企业转型为契机...”
    不等曹允说完，王文鐸便打断道：
    “这个不行，我知道你说的这家企业，现在矿业市场的环境不太好，再加上他们的体量即便转型，也要面临很多的问题，与其帮助他们转型，不如帮助他们破產重组。”
    “这样，你回头约一下他们的老板，一起坐一下，看能不能进行破產重组。”
    “工业方面先不著急，大家再好好想一下！”
    “关於煤矿这方面，发改委这边是怎么计划的？”
    曹允听到煤矿二字，有些皱眉。
    “煤矿这方面，我觉得想要继续开採的话，意义不大。”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煤矿开採，而是煤矿的恢復！”
    “刚来老区下去调研的时候，很多矿坑还未恢復，上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这是存在环境隱患的。”
    “如果爆发大规模的降水，泥石流、山洪將成为阻碍老区发展以及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的最大隱患。”
    “你们发改委对这方面没有做出应对措施和计划吗？”
    曹允沉默。
    “这样吧，曹主任你先回去，和环保局、矿业局等几个相关部门，你们私下里组织一场研判会，对刚刚我阐述的这个问题，你们研判一下。”
    “回头確定好时间和地点后，把信息发给我，我会到场。”
    “財政局的人来了没有？”
    “在呢，书记！”
    “现在咱们老区帐上还有多少钱？”
    財政局来的人是一个副局长，但也只是掛名，都快退休了。
    而真的掌握实权的，基本上都...
    emmm....
    “书记，现在老区帐上除了三保资金，能动用的也不过三百多万。”
    听到这话，王文鐸愁得直嘬牙子。
    三百万，这想干点儿啥都不太可能啊。
    当然，这也不能怪財政局的人。
    老区最大的財政收入就是煤矿，在王文鐸来之前，煤矿被弄虚作假，所有利润完全被张家和容向发掏空。
    这么大一笔钱全部流向了个人的腰包里，老区財政上能有钱就怪了。
    “现在城投那边...”
    “城投那边已经贷不出来钱了...”
    “擦！”
    王文鐸都快要爆粗口了。
    这踏马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听著財政局的匯报，王文鐸沉默了。
    一旁的牛志刚眼珠子一转，趴在王文鐸耳边轻声道：
    “张家，涉黑资金！”
    听到这个，王文鐸猛地看向牛志刚。
    对啊，张家这头猪可是很肥的。
    当初自己和张鹤光谈判时，就提到过张家这些年积累下的財富。
    “现在那笔资金在哪儿？”
    张家倒台后，王文鐸还真没再怎么关注。
    主要是张鹤光一通阎王点卯，让很多老区干部都被立案调查，王文鐸恨不得自己会分身能处理公务。
    资金这方面也就被王文鐸给疏忽了。
    “张家的案子还没结束，这笔资金还被检察院冻结著呢。”
    “估计等案子结束后，资金会纳入国库。”
    “到时候想用这笔钱，就得你和市里沟通了。”
    王文鐸点点头，看来有必要催一下市里的进度了啊，不然没有钱，老区想发展起来可太难了。
    想到这些，王文鐸也没心思再和剩下的人沟通，因为没钱，说再多也没用。
    简单听了一下匯报之后，王文鐸便草草结束了这次会议。
    临走前，王文鐸跟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说道：
    “老区的情况大家也清楚，现在很多部门出现一二把手空缺的情况，有一说一，我这个人喜欢打直球，只要我能看到你们的能力和理想信念，我是更愿意从老区本地干部中提拔的，所以，想进步的同志儘快拿出你们的工作成效，我想看到的是一个积极高效的干部团队！”
    “你们回去以后，结合本部门所掌握情况，儘快制定出一份本部门角度的老区发展规划，今天是周三，下周一下午三点，还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些人，我希望能看到我想要的！”
    “散会！”
    走出会议室，王文鐸看向牛志刚：
    “一起去趟市里？”
    牛志刚摇摇头：
    “算了吧，我这人不太擅长交际，就不跟著你去添乱了，手头上还有很多事儿呢！”
    “儘快催一下市里，把老区的干部配备一下，我都快顶不住了！”
    牛志刚苦笑著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大脑门：
    “看见没，本来还是草地，现在成沙漠了！”
    “哈哈哈！”
    ...
    市委。
    “领导！忙著呢？”
    连鼎抬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接著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先做，我把手头上的文件处理一下。”
    “茶叶在那里，自己动手！”
    “好嘞！”
    王文鐸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动手给自己泡上一壶茶。
    大概半小时后，连鼎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扔给王文鐸一支烟后，自己也点上一根。
    “说吧，这趟过来，什么事儿？”
    王文鐸放下茶杯，回道：
    “我想问一下张家的案子怎么样了？”
    连鼎想了一下，將秘书喊了过来：
    “这样，你联繫一下检察院，看看张家的案子什么进度了。”
    秘书点头离开后，连鼎看向王文鐸：
    “盯上张家那笔钱了？”
    王文鐸点点头。
    “还真是跟方国说的一模一样，你只要登门，要么为钱，要么为权！”
    连鼎指著王文鐸笑骂一句。
    “呵呵，您还跟邱省长联繫了？”
    “他联繫得我，你王书记面子多大啊，能让一个副部级干部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你！”
    “邱叔抬爱！”
    “贫！”
    两人寒暄几句，连鼎说道：
    “张家那笔钱你想全拿走肯定不行，这样吧，我做主，你拿50%！”
    王文鐸刚想张嘴，就被连鼎摆手打断：
    “不要讲条件了，你来之前，齐县一把手刚走，也是冲这笔钱来的。”
    “还有市交通局、市公安局都打过这笔钱的主意。”
    “不过，容向发贪污的赃款我可以再给你匀出一部分来。”
    听到这话，王文鐸脸色一喜，刚想拍几句马屁，连鼎冲王文鐸眨眨眼：
    “別高兴太早，容向发的赃款现在还没追回来，你想儘快拿到这笔钱，只能...”

 第362章 带舒令淼进京

    “我和书记心连心，书记对我动脑筋是吧！”
    王文鐸有些破防了。
    “不是，书记，你不能这么干啊，这么干不地道！”
    连鼎看著“噌”一声站起来的王文鐸，伸手一指：
    “哪来那么多怪话！”
    “信不信我去我老丈人那儿参你一本！”
    王文鐸咬牙切齿地看著连鼎。
    “啪！”
    连鼎掏出手机扔在办公桌上，指著手机道：
    “快点儿打，用我的，给你省点儿电话费！”
    看著连鼎堂堂一个市委书记、正厅级干部，此刻居然跟自己耍起了滚刀肉，王文鐸没招儿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王文鐸瞬间转换另一幅面孔：
    “书记，你看哈，我要去追这个赃款，那我不成职业要帐的了？”
    “我好歹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这事儿说出去不给你丟脸吗？”
    连鼎斜睨了王文鐸一眼：
    “职业要帐的？呵呵，你偷著乐吧，多少人想接这活儿，都没门路呢！”
    “你干不干，你要不干，这事儿我就自己干，但到时候要是追回来赃款，你可別说...”
    看著真就不吐口的连鼎，王文鐸心一横，牙一咬：
    “行，赃款我想办法追，但咱亲兄弟明算帐，我能拿走多少！”
    “咱俩三七分！”
    连鼎手指內扣，做出个三七分的手势。
    王文鐸看见后一怔：
    “怎么才七成？”
    “七成是市里的！”
    “那我才三成？”
    连鼎点点头。
    “不干！”
    “那好，出门右转，好走不送！”
    王文鐸气得眉毛直哆嗦。
    “书记，你忒不仗义！”
    “四成！”
    “书记，当初邱叔在的时候...”
    “五五分帐！”
    “老区现在情况確实...”
    “四成！”
    “別呀！”
    “三成半！”
    “五五分帐，马上就干！”
    “成交！”
    “完了！”
    王文鐸一拍脑门，听见成交二字，就知道这价钱要少了！
    “连书记，我祝你步步高升！”
    “王书记，你也一样！”
    “啪！”
    王文鐸摔门而去。
    有人可能会想，王文鐸一个正处级干部敢这么跟市委书记討价还价？
    换成別人，王文鐸肯定不会这么干。
    但连鼎是徐家的人，能被外派下来，那说明和徐家关係极其到位，王文鐸此举也是在有意和连鼎打好关係。
    別小看这几句扯皮，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升温的，尤其是男人！
    出了市委大楼，王文鐸立刻招呼侯龙飞：
    “走走，省城走起！”
    侯龙飞一脸错愕地看著像被狗撵了的王文鐸，问道：
    “书记，咱现在去省城干啥啊！”
    “还有，我咋看著你跟被狗撵了一样，这么慌张呢？”
    王文鐸斜眼瞥了一眼侯龙飞：
    “如果，我说我是被市委书记撵了，你怎么说！”
    侯龙飞立刻回道：
    “领导腿脚真利落！”
    “滚蛋！”
    “领导，你还没说咱去省城干嘛呢！”
    “侯书记，要不我给你做个匯报？”
    侯龙飞羞涩一笑：
    “那倒也大可不必！”
    “侯龙飞！”
    王文鐸一嗓子，侯龙飞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到！”
    “司机守则第一条是什么！”
    “做聋子，做哑巴！”
    “很好，开车！”
    “是，书记！”
    “哈哈哈！”
    两人均是被对方突然的中二搞得捧腹大笑。
    ...
    落地省城，王文鐸第一时间联繫上了舒令淼。
    “舒书记，忙不忙啊？”
    “忙，没时间见面！”
    听到王文鐸这么说话，舒令淼第一时间表示自己抽不开身。
    “行，那我祸害你儿子去！”
    “王书记，我这刚回省城，你就追过来了，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啊！”
    舒令淼声音中莫名透露著一股子悲壮。
    “行了，我真有事儿找你！”
    “行吧，你说个地方吧，我过去找你！”
    “我在大玉米底下呢！”
    舒令淼十分好奇王文鐸在那儿干嘛。
    “啊，我和龙飞没吃饭呢，我俩在这儿啃玉米呢！”
    舒令淼听著这个回答，那叫一个额头冒汗啊！
    “行吧，你俩牙口真好！”
    ...
    不多时，一辆看著有十几年的帕萨特停在王文鐸车旁。
    “呦呵，速度挺快啊！”
    “我怕你祸害我儿子！”
    拉开车门，舒令淼迈步上车。
    “什么事儿啊，这么著急的！”
    “我想见见容向发！”
    “你见他干嘛？”
    “老区发展需要钱，但市里没钱，而容向发在朝歌掏了那么多...”
    “所以你就盯上他了？”
    王文鐸无可奈何地摊手点头。
    “你们那边有进展吗？”
    “查出来多少赃款？”
    舒令淼摇摇头：
    “资金倒是冻结了，但你知道的，港岛那边和我们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我们还在和港岛交涉！”
    “只差这一步了唄？”
    王文鐸点上一支烟。
    舒令淼点点头。
    “行，这事儿交给我，我来安排！”
    舒令淼看著如此猴急的王文鐸，就知道他要动用高层次的力量了。
    “就为了问我这个？你就干到了省城？”
    王文鐸吐出一口烟雾，回道：
    “不是，我是想接上你，一起去趟京城！”
    听到这个，舒令淼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
    “现在，是不是有点早啊！”
    王文鐸摇摇头，道：
    “不早，提你，得让上面知道你是谁吧！”
    “现在过去露露脸，认认门。”
    舒令淼此刻竟有些紧张，搓著手，语气也有些结巴。
    那模样看著就像刚要和姑娘回家见老丈人的新女婿一样！
    “不是，你能不能別整这死出啊，你都五十多的人了，怎么还紧张上了呢？”
    舒令淼瞥了王文鐸一眼。
    “你懂什么！”
    说罢，舒令淼嘆息一声，道：
    “我和你不一样，你在学校隨时接触的教授，可能都是哪个部委里能参与决策的顾问，刚一毕业，就和京城徐家定了亲，所以，你在仕途上只要不犯错，按部就班走下去，那你最次也是能入局的角色。”
    “而我们这些无根之萍不一样，每一个机会在我们眼中都难能可贵，一次抓不住，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你说，换成你，你会不会紧张！”
    听完舒令淼的话，王文鐸沉默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说我去认门儿，带点儿什么礼物好呢？”
    听到这个，王文鐸十分诧异：
    “不是，你咋想的，你还要行贿啊！”
    “不是，你...”

 第363章 棋盘、人生

    一路无话，抵达京城。
    修整一晚后，王文鐸带著舒令淼直接进了徐家。
    之所以没有带舒令淼见封老，是因为封老很少在这些事上分心。
    按他的话说，副部级以下的干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最好是有事儿，如果没事儿，那你就有事儿了！
    舒令淼是正厅，就算是有王文鐸在，封老最多也只是打个招呼。
    当初帮一把吴同信也只是为了在安市给王文鐸压阵而已。
    到了封老这个级別，有话都是跟上层说，也不会让下面人帮他做事。
    无他，一心为国，一心为公尔！
    “徐叔，这位就是舒令淼，在朝歌的事情上帮了我很多。”
    一句话，舒令淼看了半辈子没有看见的门槛，终於看到了。
    一句话，舒令淼等了半辈子的机会，终於来了。
    世界是公平的吗？
    是，但也不是！
    “舒书记，你和徐部长聊一下，我去拜访一下老师！”
    王文鐸冲老徐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开。
    不用想，王文鐸都知道老徐和舒令淼会聊什么，这方面的东西，王文鐸並不是太想听。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让老徐和舒令淼见上面就行了。
    至於其他的，王文鐸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徐家需要在龙纪委那边有个自己人，而舒令淼需要自己身后有一个稳当的靠山，这就够了！
    ...
    从徐家出来，王文鐸让侯龙飞开车直奔民大而去。
    封老办公室內，老头儿正在看《资治通鑑》。
    “老师！”
    王文鐸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又跑到京城来了，老区的烂摊子收拾好了？”
    王文鐸摇摇头：
    “来京城有点事做，老区发展需要资金，我来想想办法！”
    “哦！”
    封老只是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王文鐸。
    王文鐸眨巴眨巴眼睛，刚要开口，可这位老师太了解王文鐸了：
    “我现在返聘工资一个月不到两万，你要需要，我就把卡给你！”
    “那不用，您留著养老吧！”
    一听这个，王文鐸就知道想让封老给他搞点钱，基本上不大可能了。
    坐在办公室內与封老聊了一些近况，封老从柜子中拿出一副白玉雕刻的象棋。
    “老师，你贪污啦，这好东西你都有？”
    封老瞥了王文鐸一眼：
    “你会说话就去写本书，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是你师母拿自己的退休金给我从云南带回来的！”
    封老一边打开棋盒摆棋，一边招呼道：
    “来，陪我杀一盘，跟那些人下棋都没劲，他们都不敢贏我，说什么下的商务棋！”
    “我看看出去了四年，有没有长进！”
    王文鐸不明白封老的意思，但是还是坐在了封老对面。
    “你执红，先走！”
    看著棋盘，王文鐸一手“炮打当头”，杀意凌然。
    封老屏风马相迎。
    王文鐸车站肋道，马踏连环，仿佛每一颗棋子都该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封老则撑起“象士”，阵型固若金汤。
    棋如人，人如棋，王文鐸每走一步，都带著凌冽的杀机。
    “弃马攻杀！”
    “再弃一马！”
    “弃车！”
    每一次大子之间的兑换，都带著无边杀意。
    可在王文鐸没有注意的地方，他的小卒被封老一个个蚕食。
    棋局最后，王文鐸只剩主帅，而封老尚有三个小卒。
    “输了！”
    一场棋局，王文鐸下的大汗淋漓。
    “为什么输？”
    封老意有所指地问道。
    王文鐸死死盯著棋盘，回想著自己挪动的每一个棋子。
    “我是先手，不该主动换子！”
    封老摇摇头，指著棋盘道：
    “你杀机太重，炮打当头、车站肋道、马踏连环，每一步都是奔著进攻而去，你眼中棋盘不是十九道横竖，而是一片狼烟地，谁先拔剑，谁便可称王。”
    “我说的是对是错！”
    王文鐸沉默不语。
    “你常把士象视为累赘，把兵卒当成炮灰，半壁河山说弃便弃，只为將那『將』一步步逼到墙角！”
    “可你杀招必现之时，却未曾想过是否山河无恙！”
    “先手，不是抢节奏，而是抢先看清自己；”
    “妙手，亦非惊艷，而是肯於平淡交替之初隱藏一条暗线！”
    “象棋中，令人动容的从来都不是『將军』，而是『相守』！”
    “江湖、官场，皆是如此，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你要执剑，就不能只想著出剑，还要想著怎么收剑，你是帅，不是一往无前不能后退的兵卒，你要考虑是整个棋盘的得失！”
    “炮未发，先想一想退路；马未进，先想一想归途！”
    说到这儿，封老停顿一下，留给王文鐸足够思考的时间。
    许久后，封老起身来到窗外，看著满树绿芽，幽幽道：
    “棋盘，不过是把人心摊成经纬，而是让衝动与迟疑、锋芒与温润，在一粒粒棋子间来回滚动，最后滚成一句——”
    “落子，无悔；人生，不咎！”
    封老借象棋在王文鐸离开校园四年后，又上了一堂课。
    这一课实在提醒王文鐸，官场不是“宜將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师，我好像明白了！”
    封老感受到王文鐸身上的气势一落千丈，立刻补充道：
    “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后，我依旧同意吗？”
    王文鐸摇摇头。
    “文鐸，你身上锋芒太盛，靠近你的人唯恐刺伤自己。”
    “可官场是什么，朋友多了，敌人就少了；朋友少了，敌人就多了！”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届时，你不爭，亦可取胜！”
    “同意你对金书下手，是因为贪腐、党爭，歷朝歷代都是危害一朝的毒瘤！”
    “今天提醒你是想让你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事，缓一缓，未尝不是好事！”
    沙发上，王文鐸低著头，眼中有些迷茫。
    “你想让王世言接替舒令淼的位置，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但是你和赵和平刚刚有过一次交锋，甚至还逼著他这个省委书记看著自己爱將被斩，本就伤了和气，如果再搞出別的动作，上面怎么看，赵和平的脸面往哪儿放！”
    “那些人，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你隨时可动，但要注意时机！”
    “徐家也刚刚拿了两个厅级的位置，如果你动手了，再空出来位置，这些位置谁来处理，不要著急，等你有好的人选时，再动也不迟！”
    “记住，动手，就要乾净利落，收尾，同样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第364章 求婚

    陪封老聊了一下自己对老区发展的想法，徐桐便也赶了过来。
    “行了行了，你们小两口赶紧走吧，別在我这儿腻歪了！”
    封老看著卿卿我我，有伤风化的二人，当即摆手赶人了。
    王文鐸与封老打了声招呼，便拉著徐桐出了民大。
    “龙飞啊，你回酒店也行，或者自己转转也行，给你放两天假，自己玩儿去吧！”
    侯龙飞十分嫌弃地看了王文鐸一眼：
    “嘖嘖，嫂子来了，我就成灯泡了唄。”
    “赶紧滚犊子！”
    ...
    “师兄，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来京城啦！”
    王文鐸看著人畜无害的徐桐，警惕性瞬间拉满。
    如果对象此刻这么问你，你但凡敢说一句与她不靠边的话，那对不起，你得遭老罪了！
    “啊，我这不想著咱俩好久没有见面了吗，想你了，来看看你！”
    徐桐双眸弯成月牙，笑嘻嘻看著王文鐸：
    “真的吗，师兄？”
    “那必须真的！”
    “行，算你聪明，放过你了！”
    “不过，师兄，你很热吗？怎么额头上出汗了？”
    王文鐸镇定自若：
    “啊，在车里有点闷，我打开窗户透透气！”
    徐桐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有些话点一句就行了。
    话题一转，徐桐拉著王文鐸的手，提议道：
    “师兄，我们去玩剧本杀好不好？”
    王文鐸今天本来就是打算陪一下徐桐的，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师兄，这是你的本子...”
    “师兄，能给我看一眼你的任务吗？”
    “不能！”
    “哼，小气！”
    “哇，师兄，你居然是凶手，枉我这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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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我们去国贸逛逛唄？”
    “师兄，你的衣服袖口都磨坏了！”
    “师兄，你看看这件衣服好看吗？”
    “师兄，来试一下这一件，你穿上肯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啊，我迷倒万千少女干什么，迷倒你就行了！”
    “师兄，你討厌！”
    “师兄，我饿啦，我们吃点东西吧！”
    “师兄，我们结婚吧！”
    “好啊！”
    面对徐桐突如其来的一句“我们结婚吧”，王文鐸大脑略微宕机。
    接著，趁徐桐不注意时，王文鐸立刻掏出手机给徐末发了条简讯：
    “晚上帮我准备一个求婚仪式！”
    徐末收到信息后，先是发来“？？？”
    接著又发来一句：
    “你是人？你给我妹妹求婚，让我准备仪式？”
    “说话！”
    “？？？？”
    等了十分钟，一直没有等到王文鐸的回信，徐末只好迅速拉了个小群，群名“求婚仪式策划”。
    “文鐸让我晚上给他准备一个求婚仪式，你们快出主意！”
    “？？？”
    “？？？”
    “？？？”
    “呦呵，你这大舅哥当得咋跟狗腿子一样呢，人家娶你妹妹，还让你来策划求婚仪式？”
    “大舅哥牛逼！”
    “大舅哥牛逼！”
    “...”
    徐末当场红温。
    “现在是下午四点，如果七点前求婚仪式没有准备好，那我就拉著你们自爆！”
    “我妹妹这辈子就这一次被求婚，你们看著办！”
    “...”
    “我来找场地！”
    “我来买钻戒！”
    “我准备直升机！”
    “？？？”
    “你准备直升机干嘛？”
    “求婚对象是咱妹子，场面必须要大！”
    “你是傻吗？王文鐸现在什么身份，你是怕韩家那边抓不到他身上的脏点？”
    “哦，那我马上联繫烟火公司！”
    “我联繫灯光！”
    “...”
    不得不说，大院子弟就是牛逼，瞬间能找准自己的定位！
    傍晚六点半，徐末给王文鐸发了一条微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
    看了眼旁边在跳舞机上玩得大汗淋漓的徐桐，王文鐸一脸正色道：
    “你哥刚刚发了条信息，说晚上要谈一些事情，你跟我一起去唄？”
    徐桐正了正神，眼中闪过一丝低落。
    但很快收拾好情绪，道：
    “我就不去了吧，你们谈事情我在旁边...”
    王文鐸一把拉住徐桐的手：
    “不会，一起去吧！”
    徐桐眨了眨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
    王文鐸看向徐桐的眼睛也有些躲闪。
    “啊，我想著谈完事儿之后，我们再出去转转！”
    ...
    开车带著徐桐来到龙阳大厦，二人直奔天台。
    “师兄，哪有人在天台谈事情的，谁找的地方啊！”
    王文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啊，私密嘛。”
    “哦！”
    徐桐歪头看了一眼王文鐸，也没再追问。
    直达天台。
    “师兄，他们还没来吗？”
    “怎么连灯也没有，我哥怎么办事儿的啊！”
    此刻的天台寂静无声，徐桐说话时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徐末听到了。
    “咔嚓、咔嚓！”
    卫员外趴在徐末耳边低声道：
    “末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我的心！”
    “嘎嘎嘎！”
    就在徐桐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时，一道光束突然打在徐桐身上。
    “嗯？”
    不待徐桐有任何反应，转身之间，却已经看到王文鐸单膝跪地，右手捧著一个戒指盒：
    “桐桐，你是在我人生低谷时出现的一束光，打在我的身上，驱散我周遭的黑暗。”
    “有人说，人一生会遇到2920万人，两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在这道光出现之前，这些只是数字；但这道光出现之后，我才明白，你便是这0.000049！”
    “你是我贫瘠土地上，最后一朵玫瑰；亦是我漫长旅途中唯一的终点。”
    “我不想再独自欣赏人生的风景，我渴望每一个日出日落，身边都有你的身影！”
    “我能否有荣幸，成为你余生的序章？”
    “桐桐，嫁给我好吗？”
    这一时刻，徐桐已经等得太久，从看见王文鐸站在学校大会上侃侃而谈时，从听见王文鐸著书出版时，从知道赵湘因为蝇头小利“上岸先斩意中人”时，从王文鐸给自己表白时，从王文鐸真的踏入仕途时...
    徐桐一直在等，在期盼这一刻的到来。
    “师兄，娶我好吗？”
    王文鐸手指颤抖，轻轻拿起盒中的戒指戴在徐桐右手无名指上。
    戒指戴上那一刻，徐桐托起王文鐸，扑入怀中。
    红唇轻吻。
    剎那永恆！
    “bgm！”
    “you are my destiny...”
    bgm响起，漫天烟冲天而起，在天空炸响！
    这一刻，爱意永恆！
    “这小子求婚时说的话，绝对是网上抄的，我看过！”
    “你大爷！”
    “我给你找找！”
    “员外，你知道吗？嫉妒让你面目丑陋！”
    “呜呜呜！”
    就在这动人时刻，徐末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徐末菊一紧。
    “你们几个又他妈给我整什么么蛾子呢！”
    “两分钟內，我要是看不到烟停，你们几个兔崽子全给我进来撅著！”
    文天章看著天空炸响的烟，气得心肝巨颤。
    “文叔，今天王文鐸跟我妹妹求婚，这辈子就这一次，你通融通融！”
    “我通融你大爷，两分钟，不然你们全来里面给我撅著！”
    “文天章，我去你大爷！”
    “我妹妹大日子，谁来也不好使！”
    “牛逼你乾死我！”
    “小兔崽子，你...”
    不等文天章说完，徐末直接掐断电话。
    周边的几人看著徐末，均是竖起一个大拇指。
    “末哥尿性！”
    “事儿办完了，我们哥儿几个还有点事儿，就先撤了，回头出来了电联！”
    “你们大爷的！”
    ...
    京城市局內，文天章拿著电话：
    “呵呵，领导，今天王文鐸跟徐家小姑娘求婚呢，让他们放肆一回吧，平时也挺听话的！”
    “嗨，年轻人嘛，通融通融，领导！”
    “唉，行，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就过去！”
    “这有个喝多闹事儿的，我这处理呢！”
    两个小时后，文天章给京城二把手回过去电话：
    “嗨，京城老堵车，我这过去以后，人都不见了！”

 第365章 老区发展新契机

    翌日，王文鐸接到了徐末的电话。
    “忙不忙，不忙过来找我唄？”
    “正好介绍你认识几个朋友！”
    王文鐸瞥了眼正库库炫午饭的龙飞，想著今天也没啥事儿，索性过去一趟。
    “行，我这吃完饭就过去。”
    “这还吃啥啊，过来一块儿吧！”
    “我马上吃完了，你们吃完喊我一声得了！”
    ...
    下午两点，龙飞把王文鐸送到龙阳大厦天台。
    这里儼然已经成了徐末几人谈事儿聚餐的地方。
    “介绍一下，这是天辉汽车生產部门的一把手，关志勇关总。”
    “这位是盛泰汽车生產部的姚文星，姚总。”
    “这位是蓝海电子的董事长，谢飞臣。”
    王文鐸一一与几人握手打招呼。
    “这是王文鐸，我妹夫，也是现在平原省朝歌市老区的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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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客气地纷纷表示：
    “早就听过王书记的大名，安市的有机农业现在快要和寿市齐名了吧！”
    眾人一番寒暄之后，徐末便冲三人示意道：
    “局，我给你们组好了，事情你们自己谈，成与不成，大家交个朋友！”
    说罢，徐末招呼一声，带著王文鐸来到天台另一边。
    “知道今天为什么喊你过来吗？”
    王文鐸心中想到些什么，徐末不会无缘无故喊自己过来，尤其是自己刚刚与徐桐求婚，这个时间节点，徐末喊自己过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
    “有点眉目，但是不太確定！”
    徐末点点头，扔给王文鐸一支烟。
    “嗯，嗅觉还挺敏锐。”
    评价一句，徐末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王文鐸此行的目的，反而转头说道：
    “老区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吧。”
    王文鐸点点头：
    “嗯，容向发在矿產上把老区掏空了。”
    “经过这次反贪，老区很多干部都被纪委隔离审查，干部队伍上的短板太致命了！”
    徐末没有说话，示意王文鐸继续说。
    “经济上更加惨不忍睹，甚至还不如之前的河阴。”
    “老区的地里环境，绝对群眾只能靠山吃饭，农业也只能发展特色农业，还没有办法搞大面积种植。”
    “我也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徐末依旧不说话，只是看著王文鐸笑。
    “你是说，今天过来是给我拉投资的？”
    徐末摇摇头。
    “对，但也不全对。”
    “没看到我都是让他们自己谈嘛。”
    “上面发话了，不让徐家直接参与到你的执政路径中。”
    “不过，透露给你一些信息还是可以的。”
    “看见那个蓝海电子的董事长了吗？”
    徐末伸手一指。
    王文鐸顺著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他正与两个汽车大厂的生產部经理沟通。
    “蓝海电子是目前国內最大的主机厂分包商。”
    “而且，他们主做汽车这方面，在国內代加工领域很权威！”
    听到徐末的介绍，王文鐸瞬间抓住重点。
    “你是准备让我把蓝海电子引进老区？”
    徐末再次摇摇头。
    “想屁吃呢！”
    “蓝海电子的体量，你们老区能吃下？”
    “而且蓝海如果想要在平原投资，起码得你们市里出面，甚至省里都要参与其中！”
    “蓝海电子的体量很大，不会只是建厂投资的！”
    听到这话，王文鐸有些不理解了。
    “这话什么意思？”
    徐末弹了弹菸灰，道：
    “前段时间，谢飞臣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跟盛泰和天辉这两家汽车公司的老板认识，他约了我好几次，但都被我推了。”
    “后来，谢飞臣从娱乐圈里找了两个新上来的小，陪著员外在南岛上玩儿了几天，这小子吃人嘴短，硬是磨著让我给谢飞臣牵了牵线。”
    “不过，我也跟他聊过，他在南方的业务已经触顶了，而且南方这两年也一直在鼓捣高新科技企业，他原来的一些关係与上面的发展理念不是太符合，这两年过得也不太好。”
    “他就想著借著这次的机会，看能不能把公司牵到中部地区。”
    到这里，王文鐸终於明白了徐末话里的意思。
    “你是想让我和市里省里沟通一下，把蓝海想办法弄到平原？”
    徐末点点头。
    “家里对你在老区的表现虽然满意，但是你在老区也得罪了很多人，想要再平稳发展下去，必须得往身上贴一些护身符！”
    “而且，你那一套东西如果真的能行，那下一步你再往上走，蓝海能给你带来一些勋章！”
    “这也符合上面的发展规划。”
    徐家上下现在就一个方针，押宝王文鐸，想尽办法確保王文鐸在仕途上顺利接过老徐手里的指挥棒，给徐家足够的时间培养下一代。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但想让蓝海整体从南方搬到平原，这事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啊！”
    徐末白了王文鐸一眼：
    “你是喝假酒了吧，蓝海怎么可能一下子整体搬过来，即便要搬，也是慢慢转移，需要等平原的业务起来，而且，南方的一些领导也不会轻易让蓝海离开的！”
    王文鐸想了一下，发现也是。
    即便蓝海想要拓展业务，想要换个东家，那也是需要过渡的，不然容易给公司折腾没了！
    “而那两个汽车公司，就是我给蓝海对接的业务。”
    “少年，努力吧，如果真能给蓝海对接过来，那你到正厅的路，基本上不会再出现什么坎坷了！”
    “不要小看蓝海的上下游效应！”

 第366章 欲擒故纵

    “上下游效应？”
    王文鐸反问一声。
    徐末点点头。
    “对，与你想像中的並不是太一样，他之前跟我提过一嘴，在我的理解中与其说是上下游效应，不如说是一种裂变！”
    “都说一鯨落，万物生，可蓝海的模式反而是鯨在万物生。”
    “他和別的企业所產生的那种虹吸效应不一样，蓝海反而是以一种放射形式带动一个区域的发展！”
    越听，王文鐸觉得徐末说得越玄乎，怎么这个蓝海从徐末嘴里说出来，搞得跟传销一样呢？
    “有你说得这么玄乎吗？”
    徐末点点头。
    “这只是我的个人理解，等下你可以和他单独谈谈。”
    王文鐸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转头和徐末聊起了自己和徐桐的婚事。
    不多时，天辉汽车的关志勇站起身看向徐末，徐末立刻起身迈步过去：
    “谈得怎么样？”
    关志勇扣上衣扣：
    “还不错，只是有些细节，需要再敲定一下。”
    “真到签合同那天，肯定喊上你！”
    徐末自然听懂了关志勇话中的意思，对方就是在拿话点蓝海的谢飞臣，意思是说，这次能跟你坐下来聊，是看在徐末的面子，如果徐末需要你干啥，你赶紧办就完了！
    咧嘴一笑，徐末嘴角一弯调侃道：
    “我就是个媒人，你们两口子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
    “哈哈哈！”
    在场眾人均是被徐末的话逗笑了。
    打了声招呼，天辉和盛泰两家汽车公司生產部一把纷纷告辞离去。
    只剩下谢飞臣留在这里，一看就是想再和徐末深入沟通一番。
    “谢总，谈得怎么样？”
    谢飞臣分別给徐末和王文鐸散了一支烟，又伸手帮两人点燃。
    “情况不太好，对方提的要求很高。”
    “最基本的一条就是需要我们在北方城市建厂，而且场地规模，还必须达到对方的要求。”
    闻言，徐末点点头，说道：
    “这也正常，谁都知道你们蓝海在南方的这两年过得不太好，手上的关係因为那件事，到现在还没续上，他们有顾忌也是正常的！”
    谢飞臣深吸一口气，看著徐末道：
    “徐总，这件事，你能不能再...”
    徐末没有给谢飞臣继续说完，十分果断地摇摇头，道：
    “不能，把他们两个约出来，给你们创造一个对话的机会，这事儿对我来说不难，可你要是想让我逼著对方把订单交到你们蓝海手里，这事儿我就是能干，也不会干，朋友不是这么交的，我能这么对他们，也能这么对你！”
    “朋友，不为难朋友！”
    “就像，你我能见面，也是如此！”
    徐末把话说得很透，谢飞臣听闻后一脸沮丧，但还是强扯出笑容道：
    “徐总，今天的事儿多谢了。”
    徐末强调一句道：
    “我也是帮朋友！”
    一句话，徐末道出本质。
    你用一些小手段，让我的朋友员外跟我张了嘴，那员外是我的朋友，我就不能让朋友白张一回嘴！
    事儿，我做到了，但是能不能办下来，就是你谢飞臣自己的事儿！
    谢飞臣见徐末这边直接把话给他堵了回去，也不再强求，寒暄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王文鐸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但徐末还是解释道：
    “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坚决地回绝他吗？”
    “朋友，不为难朋友！”
    王文鐸將徐末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话纯属扯淡，除了员外他们几个，能带来利益的才是朋友！”
    “看著！”
    说罢，徐末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员外的电话。
    “你让我牵线的谢飞臣走了。”
    员外在电话中明显愣了几秒。
    “谢飞臣？”
    是的，员外估计都把谢飞臣是谁给忘了。
    “哦哦，他呀，走了就走了唄？怎么啦？”
    徐末短暂思考几秒，说道：
    “他的公司想要往中北部地区迁移，我想把他的厂子安排给文鐸，但是我不能张这个嘴，不然，他的事儿我就必须出面，你拿话点他两句吧！”
    员外一拍脑门儿：
    “操，这个意思啊，那我明白了。”
    “刚好，又能再去南岛玩儿两天了！”
    徐末听得一脑门儿黑线：
    “你悠著点儿，以后日子长著呢！”
    “別年少不知jz贵，老来往x空流泪！”
    员外却反驳一声道：
    “末，你知道吗？我出生在这个家庭，到现在还没得性病，我已经很克制了！”
    一句话，直接给徐末乾没屁了。
    吭哧了半天，徐末憋出这么一句话：
    “你，你牛逼！”
    ...
    “商人重利，闻到一点腥味，就会像鯊鱼一样紧紧咬著你不放，不把你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且，人啊，一旦轻易得到，或者让他看到你有任何需要他的想法，他都会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高！”
    “这也是我为什么毫不犹豫拒绝谢飞臣的原因。”
    “如果我答应下来，但是让他把厂子落在你们朝歌，或者平原，事情能成，但是他会找藉口提出很多要求，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关係就会出现问题，那好事儿就容易变成坏事儿！”
    “答应，就会发生，原本两块钱就能买到的东西，你可能要4块，8块！”
    “但是让员外再去探探口风就不一样了！”
    “我这边的拒绝，会让谢飞臣看不到希望，可员外那边稍微透点风过去，谢飞臣又会燃起希望，就会像溺水的人一样，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就会想沙漠中脱水的人，即便知道眼前是一杯加了鹤顶红的水，他也会毫不犹豫喝下去！”
    “但，我给他的不是鹤顶红，而是实实在在的帮助！”
    不得不说，徐末今天的操作又给王文鐸上了一课。
    “不仅如此，员外在这件事上也可以提出一些自己的诉求，一石三鸟！”
    王文鐸沉默了。
    徐末看著神色有些异样的王文鐸，开口道：
    “觉得我有些冷血、狡诈？”
    王文鐸摇摇头：
    “倒也不是。”
    “感觉上了一课！”
    徐末拍了拍王文鐸的肩膀：
    “你现在还只是一个正处级的区委书记，等以后走向高位，你就会发现，那些商人如同跗骨之蛆，每天都在怎么想著从你这里套取利益！”
    “这是无可避免的，你要做是什么，就是在对方想办法从你手里套取利益的时候，让他出一口大血！”
    “让他有得赚，但是却又必须对你感恩戴德！”
    “至於从他手里套取的利益，无论是用於民眾，还是用於自己，就看你自己抉择了！”
    “对了，你这次也来了京城了，在这儿多待两天吧，有些长辈你也需要走动一下！”

 第367章 直抒胸臆

    员外接到徐末电话后，一直等到晚上才联繫上谢飞臣。
    “谢总，事情谈得怎么样？”
    酒店內，谢飞臣靠在床头抽著闷烟。
    “不大好，而且我感觉徐公子对这件事的意愿不太高！”
    员外已经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自然知道谢飞臣心中的想法。
    “呵呵，怎么回事儿啊，聊聊？”
    谢飞臣將与关志勇两人的对话，以及与徐末的对话复述一遍后，说道：
    “卫公子，你说我这事儿还有希望吗？”
    员外一听，停顿几秒后，才缓缓开口道：
    “我觉得挺难，但也並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一听这话，谢飞臣“扑棱”一声做了起来。
    “卫总，事情还有转机？”
    员外极为淡定地扔下一句：
    “电话里也不太適合谈这些事儿啊！”
    谢飞臣瞬间领悟员外的意思。
    “要不，咱还去南岛谈？”
    员外一听这话，身体某处部位顿时悸动了一下。
    “南岛啊，有点远啊！”
    谢飞臣也是人精，立刻回道：
    “我马上安排今晚航班，让她们立刻飞京城，和卫公子交流交流感情！”
    “京城就算了，太扎眼！”
    “这样吧，你让她们去热河吧！”
    “虽然现在还没到避暑的季节，但那儿的园子风景也还行！”
    “至於时间，我等下给你发过去！”
    说罢，员外一点没顾忌谢飞臣的感受，直接把电话掛断。
    方家。
    “方叔，我再敬你一个！”
    “我们这些小辈要是没有您这些长辈支持，想做点事儿还是不容易的，很多事情我也听我爸提起过，您帮我说了很多，一直想感谢您，今天终於有机会了！”
    方家当代领头羊、奉北省一把手、方栋笑看著王文鐸：
    “这孩子，说话这么客气呢！”
    “我们这些长辈既然还在，那就是给你们遮风挡雨的！”
    “老徐和封老给你铺了很多路，你要用心去做，不要把路走歪了！”
    “我和老徐、老卫他们，我们这些人的父辈都是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他们是这个国家的缔造者，我们作为他们的后代，自当继承他们的遗志！”
    “这些话本不该我说，但是今天你过来了，也是恰逢其会吧！”
    “你方叔也不是扭捏之人，咱爷俩干了！”
    说罢，方栋仰脖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文鐸看方栋都这样，那自己肯定也不能差事儿，隨即也干了杯中酒。
    “文鐸啊，你在平原的很多事儿做得是有些鲁莽的，不是叔说你，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我知道，你和封老沟通过后，是想看看中间系的態度的，但你的做法还是有些太过激进了，你要知道，国家经过大几十年的发展，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经济虽然飞速发展，但思想上还是偏保守的！”
    “在我党的发展歷程中，一直都是坚持走斗爭路线的，但是斗爭，不是毫无根据的斗爭，教员曾经说过，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这些力量包含龙国各个阶级的力量！”
    “政治，亦是如此！”
    “斗爭，需要；但是团结，也需要！”
    “上面很多人对你在平原的做法是不满意的，但是有我们这些人顶著，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
    “但你要知道，他们作为既得利益者，是不希望看见有人出来砸盘子的！”
    王文鐸知道，方栋是好心在提醒自己。
    深吸一口气，王文鐸缓缓开口道：
    “方叔，每一次改革说难听一点都是对既得利益者的清算，都是对资源的重新洗牌、划分！”
    “我认为，为官一任，既然走上了这个岗位，那就要有理想、有信念，如果只是为了往上爬，而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那做官的意义就没有了！”
    “初到古城，我看到的是资源垄断，投资商望而却步！”
    “到河阴，我本身只想做些事情，但市里处处掣肘，让我寸步难行！”
    “到老区，我看到国家矿產资源被非法摄取，群眾居然被家法所束缚身心，上下各级欺上瞒下，將老区、朝歌看成个人的自留地！”
    “市里一二把手斗法，枪案频发，涉黑组织居然成为明星企业，而涉黑人员的领头人是市人大代表！”
    “每一次，我都只想把自己的事儿做好，可当我第一天到老区，张家兄弟便过来示威，方叔，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被迫反击！”
    封老在告诉自己，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在暗指自己锋芒太盛！
    老徐那话点过自己，提醒自己要韜光养晦！
    现在方栋也说，很多领导觉得自己的做法太过激进。
    刚刚说的那些，在王文鐸內心已经憋了很久了。
    “以杀止杀，未尝不可！”
    说出这句话，王文鐸將徐末刚刚给自己倒满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方叔，我觉得面对污秽，我们要敢於斗爭，善於斗爭！”
    方栋思虑半天，点头道：
    “既然你决定了，那有我们在，你儘管放手去做！”
    “你是上面的人，看中的破局之人，或许，上面也希望你这样！”
    王文鐸借著酒劲，將藏在自己內心许久的话一吐而快。
    车上。
    “你是这个！”
    徐末极其突兀地冲王文鐸竖起一根拇指。
    “嗯？”
    王文鐸今晚喝得有点多，此刻脑袋有点迷糊。
    “你今天敢这么说话，我真敬你是条汉子！”
    “嗯，我觉得方叔人挺和善啊！”
    徐末听到“和善”二字，顿时打了个激灵。
    脑中一些童年阴影出现，武装带，牛皮的，带金属扣！
    嘶，这屁股和后背怎么有点疼呢！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徐末看了一眼，发现是员外，丝毫没有避讳，直接用车载蓝牙接通电话。
    “喂，有事儿？”
    “我跟谢飞臣说在热河见面，你看定在什么时间！”
    徐末思考一下，发现还有几家长辈要拜访，斟酌几秒，回道：
    “三天后吧，我们刚从方叔那儿出来，这两天带王文鐸去各家走走！”
    “哦，行啊，什么时候来我家！”
    “明天吧！”
    “我跟你说，晚上王文鐸干了一件贼牛逼的事儿...”

 第368章 员外的金字招牌

    热河。
    员外躺在藤椅上，娱乐圈四朵刚出道，人气还算可以的小各个穿著清凉，依靠在员外周边。
    是的，员外先王文鐸等人一步到了热河。
    没招儿，员外被资本做局了。
    据谢飞臣所说，这四朵小刚刚踏进娱乐圈，各个都未被污染。
    员外听后嗤之以鼻，决定以身试法，检验一下是否真如谢飞臣所说。
    经过一晚上检验，员外扶墙而出，指著谢飞臣咒骂道：
    “这就是你说的未被污染？娘西皮，老子都顶不住！”
    “不培训，不能上岗！”
    “做企业嘛，我们很注重工艺的！”
    员外指著谢飞臣吭哧吭哧，竟无言以对！
    “卫公子，蓝海的事儿...”
    员外看了一眼谢飞臣，冲四朵小摆摆手道：
    “你们去换身衣服，昨晚的场景和道具不错，但今天我想尝点儿不一样的！”
    四朵小参加这样的商务宴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二人要谈事儿，也是立刻起身向房间內走去。
    “蓝海的事儿啊！”
    “说难，他確实不容易；但是说不容易，他又不是那么难！”
    “关键在於你能不能找对癥结！”
    谢飞臣立刻搭话道：
    “这癥结在哪儿，还请卫公子指点迷津！”
    员外吸溜了一口茶水，手指轻轻点著杯壁。
    “你方向有些跑偏了！”
    “这话怎么说？”
    “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末哥组局的时候，明明本身只有你和天辉、盛泰的生產部负责人在场，为什么末哥又要喊过去一个人？”
    “末哥做事很讲规矩的，这一点你应该能看出来，既然他把那个人喊过去，並且给你们做了介绍，那末哥绝对有他的道理在！”
    听著员外的分析，谢飞臣也陷入沉思。
    当时的他还没有发觉有什么，只以为是徐末有事要和王文鐸聊。
    但现在想想，確实有些不对劲。
    按照徐末的性格，绝对不会做出在一个场合上扔下自己三人不管，去和別人谈其他事儿的事情。
    既然徐末这么做了，那这其中一定是有跡可循的。
    谢飞臣陷入回忆，员外也没有打扰。
    这群太子们受父辈的影响，从来不会把话说得太明，你问了，也只是点你两句，至於怎么想，怎么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员外也完成了他的任务，对得起谢飞臣请来的这四朵小了。
    眼见谢飞臣不再说话，员外便起身向房间走去。
    谢飞臣独自喝著茶水，脑中不断回忆著那天发生的一切。
    徐末喊来的那人叫王文鐸，是他的妹夫，按照徐末所说，王文鐸现在是体制內的一名干部，在平原省朝歌市老区任职区党委书记。
    徐末把这人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迁移；
    平原朝歌；
    业务...
    谢飞臣能把企业做到这个程度，不是只凭藉机遇的，他个人的脑子是绝对不空的。
    可能当时受限於某个场景下，他一时没看清具体情况，但如果事后復盘一下，谢飞臣绝对能想明白这其中所深藏的东西。
    莫非？
    徐末是想让我在朝歌建厂？
    给王文鐸积攒一些政绩？
    不对，如果只是这样，徐末大可直接说就是了，一个分厂对於谢飞臣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尤其是在寻找政治靠山，维繫政治关係，与国內两大汽车主机厂搭上关係，这三个谢飞臣的重要关口上，他谢飞臣绝对不会吝嗇！
    那徐末这么做的目的到底在哪儿呢？
    除非，徐末是想让蓝海整体搬迁过来！
    可徐末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儿吗？
    他肯定知道如果现在蓝海就进行搬迁的话，那对蓝海来说將会是一场灾难！
    又或者说，他是希望自己慢慢將重心转移？
    这一点倒是有可能，也比较符合太子党的胃口和性格！
    越想，谢飞臣越觉得徐末的用意就在这里。
    想明白后，谢飞臣本想问一下员外，看自己想的对不对，但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员外在房间內的靡靡之音响起。
    “爱妃，你们在哪儿啊，朕怎么找不到你们啊！”
    “emmmm...”
    转身离开，有话却说不出来！
    晚间，谢飞臣杀了一只活羊，做了一个烤全羊。
    “卫公子，我刚刚的推测，不知道...”
    员外手里拿著一只羊腿啃得满嘴流油。
    听到谢飞臣提起正事儿，员外將羊腿撇下，在旁边姑娘的球衣上擦擦嘴，道：
    “不知道，具体事情你要和对方谈！”
    “我乾的也只是一个牵线搭桥的活儿，这种关乎你公司未来发展的问题，我不会多说一句，你也別再问！”
    “如果你想谈，我可以试著帮你约一下。”
    谢飞臣一听这话，当即就要开口道谢，但只见员外摆手道：
    “感谢的话先別说，这些只是一个添头罢了。”
    说著，员外指了指旁边的姑娘。
    “我有一个条件，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不算丑，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你是做生意的，这一点你最懂！”
    谢飞臣听后喜笑顏开，心里没有一点反感。
    他就喜欢和这样的二代打交道，有话直说，打直球。
    “如果事情成了，你得在贵省投资两个亿，建一个厂子。”
    谢飞臣一听这个，当即拍板答应下来：
    “卫公子，你这不是提条件，你这是在帮我老谢找投资方向啊！”
    “不知道卫公子想让我在贵省哪里投资建厂啊？”
    员外摆了摆手，道：
    “不著急，等事情成了，再说也不迟！”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了，会有人联繫你的！”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即便事情不成，这个厂子我也投了！”
    员外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不要坏我口碑，我这人，事成，你不能欠我；事不成，我也不会生要！”
    “拿人钱財，与人消灾，这是我的金字招牌！”
    “没问题！”
    员外拍了拍旁边姑娘的大腿，一指远处：
    “去，给我手机拿来！”
    两分钟后，员外拨通了王文鐸的电话：
    “哈嘍了，大妹夫，来热河玩儿两天唄？”

 第369章 谈话谢飞臣

    “员外那边话递到位了，咱现在过去啊？”
    王文鐸看著一旁的徐末，问了一嘴。
    徐末指了指自己，问道：
    “我？我跟你去干啥啊，有什么话你自己聊就行了，我不去，我这一大堆事儿呢！”
    徐末一听要动弹去热河，立马摆手拒绝。
    “你带著小桐去唄，到那儿让员外招待招待你们，他在那块儿比较熟！”
    王文鐸一想也是，反正正事儿三两句聊完，自己还能带著徐桐转转，毕竟好久没有陪徐桐了，这都快结婚了，也说不过。
    “行，那你在京城吧，我带小桐过去！”
    “不用著急去，抻一下！”
    徐末点了王文鐸一句，接著便接了个电话，开车离开。
    王文鐸想想也是，陪著徐桐在京城又待了一天，跟员外的父亲卫正华聊了会儿，让对方帮忙和港岛那边沟通一下，儘快把容向发的赃款追回来。
    如果真把蓝海这边的投资谈下来，那老区绝对是要动大钱的。
    从卫家出来后，王文鐸又给明悦打了个电话：
    “最近项目不要上了，把欠款追一下，回笼一下资金，下一步朝歌要有大动作！”
    “...”
    “对了，慈善基金那边怎么样？”
    “...”
    “那就行，尽我们最大能力吧。”
    ...
    傍晚，龙飞开车，王文鐸与徐桐一同去了热河某度假村。
    车子刚一停进停车场，谢飞臣便已经站到了车门旁，主动给王文鐸打开了车门。
    “谢总，你真是太客气了。”
    “呵呵，哪里话，能邀请王书记来热河一趟，是我的荣幸！”
    双方寒暄几句，便一同进了度假村。
    “小桐，你先自己看看，我陪谢总聊几句。”
    徐桐知道王文鐸这趟来是有正事儿，与眾人打了声招呼，便独自离开。
    “谢总，听员外说，你想慢慢把厂子整体搬迁到中部地区？”
    “员外？”
    谢飞臣顿时一怔，仅从称呼上，谢飞臣便察觉到了王文鐸与卫家公子卫长空的关係甚篤。
    “哦，卫家公子卫长空，我们在一块儿都这么称呼他！”
    “蓝海在南方发展不是挺不错嘛，怎么突然想著要整体搬迁呢？”
    谢飞臣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瞒你说，我们蓝海前几年在南方发展还行，也是能和富某康掰掰腕子的，而且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比他做的业务更高端一些！”
    “但前年，南方一些领导不是...这事儿你应该也听说了，那些领导都是支持我们蓝海的。”
    听到这儿，王文鐸点点头。
    “虽然国家一直在提倡构建清亲政商关係，但是王书记你肯定也知道，真要做起来並不是那么容易的，失去上层政治关係的支持，我们蓝海这两年有点走下坡路了！”
    “再加上，国家一直在提倡加工製造业向內地省份迁移，南方沿海城市也在进行產业升级，经过我们蓝海董事会的商討，决定在中部地区建设分厂，並逐渐把业务中心向中部地区分厂迁移，並在五到八年內完成彻底迁移。”
    谢飞臣这么说，也是在向王文鐸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我们蓝海迁移可以，业务重心转移也没问题，但是前提是要给我们时间。
    “嗯，你们董事会还是有前瞻性的！”
    “有目標城市吗？”
    谢飞臣摇摇头。
    “目前还只是规划阶段，我们也在筛选。”
    王文鐸听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就我看来，省会城市是不符合蓝海未来发展的。”
    “现在，中部地区的省会城市產生的虹吸效应太大，省会城市的领导们也想利用这种虹吸效应发展高新科技產业，就拿我所在的平原省举例，最近两年，省会在高新科技企业引进过程中，给出的政策优惠比加工製造业要高太多了。”
    “当然，这不是说省会城市会排斥大型加工製造业的加入，而是在政策、资金、人才、制度等多方面的倾斜来看，省会城市更加愿意紧跟国家大政方针。”
    “省会城市的虹吸效应，確实能给蓝海带来一定的便利，但我觉得就长远来看，省会城市未来十年內，绝对会跟南方沿海城市一样，进行大规模的產业升级，蓝海如果选择省会城市，可能会走今天的老路！”
    仅从专业角度，谢飞臣觉得王文鐸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蓝海属於是加工製造业，也是人力资源密集型產业，如果搬迁到省会，可能会因为人口虹吸效应，迎来短暂的爆发式发展，但就长远来看，还是要面临当前的窘境。
    “王书记，依你之见，蓝海应该迁移到哪个城市？”
    听到这话，王文鐸顿时提高了警惕，如果这个时候就说出让对方迁移到朝歌，看起来有些太急。
    “人口大省，人口大市！”
    “川地、平原、燕赵，这三个省份我觉得都不错！”
    “呵呵，我们蓝海会认真考虑王书记的意见的！”
    说到这儿，两人关於蓝海的话题基本上已经聊完，双方也只不过是进行初步试探而已。
    下面再聊的就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了。
    一直聊了半个小时，就在王文鐸频繁看手錶，准备结束对话时，谢飞臣突然道：
    “王书记，如果蓝海想投资王书记，不知道王书记是否愿意让蓝海搭上你的快车？”
    这话一出，房间內的氛围瞬间有些凝滯。
    沉默两分钟后，王文鐸冲谢飞臣眨巴眨巴眼睛：
    “欢迎蓝海来平原投资，有能够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力帮忙！”
    谢飞臣沉吟数秒后，开口道：
    “王书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海想和王书记深度绑定！”
    “我们帮助王书记在区域內投资、盘活经济，王书记给我们提供政治...”
    不等谢飞臣说完，王文鐸当即摆手打断道：
    “不可能！”
    “我不会给任何人，任何团体、组织提供政治保护！”
    “但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家能为国家带来就业岗位、盘活经济、带动区域发展的企业受委屈！”

 第370章 性感连鼎，在线倒茶

    王文鐸最后一句话直接点题。
    谢飞臣瞬间秒懂王文鐸的意思。
    双方在不谋而合中达成协议。
    “王书记，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让这边的厨师搞了一点平原菜，咱过去尝尝？”
    目的已经达到，事儿也谈完了，那剩下的时间就只剩下娱乐了。
    在王文鐸来之前，谢飞臣就做好了功课，知道王文鐸是平原省人，所以特意从汴京请了个很有名的平原菜大厨，专门准备了今天的接待宴请。
    王文鐸笑著点点头：
    “麻烦谢总了！”
    喊上员外和徐桐，四人入座餐厅。
    酒宴上，双方没有再聊一句正事儿，聊的都是一些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
    而谢飞臣在酒宴上更是八面玲瓏，將现场的气氛带动得很好。
    在热河待了两天，王文鐸与徐桐在避暑山庄转悠了一圈，这才回了京城。
    路上，员外坐在副驾驶上把玩著手机，扭头说道：
    “文鐸，港岛那边来消息了，只要平原省检察院这边將证据儘快提交上去，他们那边就可以解冻资金，把脏狂流转到平原省国库的帐户上。”
    至此，王文鐸此行前来京城的目的全部达成，並且额外还有蓝海电子这个意外收穫。
    在京城逗留一天，王文鐸消失在徐桐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返回了老区。
    周一，王文鐸主持召开万周一区委区政府例会后，將发改委、商务局、常务副区长牛志刚留了下来。
    二號会议室內。
    王文鐸拿出一份资料放在桌上。
    “大家传阅一下。”
    “这份资料是南方一家加工製造业的详细资料。”
    “经过一些渠道了解到，对方因市场环境、政策变动等多方面原因，有意將公司迁移中部省份，而我们平原，也在对方的甄选范围內。”
    “大家先看一下吧！”
    牛志刚率先拿过材料，翻看两分钟后，回道：
    “书记，蓝海电子市值超百亿，我们老区似乎...”
    牛志刚话未说完，但王文鐸已经明白他的想法。
    “只是凭我们老区肯定是不行的，我准备和市里沟通一下，看能否让蓝海电子落地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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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志刚性格比较直接，听完王文鐸的话后直接回道：
    “书记，我不看好这个项目。”
    “不管是从老区的综合实力出发，还是从朝歌的综合实力出发，我感觉我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能够拿下蓝海电子。”
    “除非省里出面，不然我们只怕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到头来事儿没少干，但最终结果却...”
    牛志刚这话十分直白，就差直接说王文鐸有点冒进理想主义了。
    “这件事不用担心，既然我把资料拿出来，那就有一定的把握，大家只需要根据我们老区的情况，制定出一份合理的招商计划就行！”
    “这件事牛区长，你来牵头，让发改委和商务局配合你，今天是4月13日，半个月后蓝海电子会来平原考察，这样，一周时间拿出计划的初版，我要看！”
    牛志刚看王文鐸如此有信心，心里也猜到些什么。
    “好，书记，我们这边儘快拿出计划！”
    “就这样，你们开个碰头会，我有事儿，需要去一趟市里。”
    说罢，王文鐸头也不回地瀟洒离去。
    发改委副主任起身看向窗外，直到王文鐸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满嘴牢骚地抱怨道：
    “牛区长，这叫什么事儿啊！”
    “蓝海电子市值超百亿，我们朝歌什么实力啊，就让人家过来投资？”
    牛志刚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后，將烟盒扔到几人面前。
    “呵呵，你们觉得王书记像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吗？”
    “只怕王书记早就和对方谈好了！”
    发改委副主任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牛区长，这...”
    “你猜，书记这段时间去京城，是去干什么去了？”
    “做事说话动动脑子，別一整天就知道咧著个大嘴，呲著个大黄牙跟个农村老娘们儿一样逼逼叨。”
    “书记要是没点背景，朝歌能出这么大的事儿？”
    牛志刚一副“什么都懂，但我不说”的表情。
    发改委副主任抬头瞥了一眼牛志刚，嘴里嘟囔一句：
    “搞得跟你什么都知道一样！”
    ...
    市里，王文鐸提前跟市委书记连鼎打了声招呼后，便直接来到办公室。
    “领导，容向发的赃款，我要十成！”
    一进门，王文鐸便一脸贱兮兮的表情。
    “怎么，去了趟京城，告家长去了？”
    连鼎也丝毫不惯著王文鐸。
    “不不不！”
    “领导，要不你先看看这个呢？”
    说著，王文鐸从公文包里拿出蓝海电子的详细资料递给连鼎。
    “这什么意思？”
    连鼎接过资料，一脸狐疑。
    王文鐸也没有搭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翻看文件，连鼎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文鐸：
    “你不会准备就拿一份这个，就准备从我手里搞诈骗吧！”
    王文鐸摇摇头。
    “领导，你这就有点狗眼...”
    “额，看不起我了！”
    “我像是那种整天拿著项目骗资金的干部吗？”
    连鼎极为认真地上下扫视一番，隨即重重地点点头：
    “不像！”
    “这就对了嘛。”
    “你就是！”
    隨即，连鼎靠在办公椅上，將材料隨手扔到桌上。
    “你现在都穷疯了，人家都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筹措一点资金，搞出什么没有底线的事情！”
    “来的时候我可是跟邱省长沟通过的，千防万防，必须放著你小子忽悠！”
    听到这话，王文鐸下意识地开口道：
    “不是，这谁整天败坏我名声！”
    连鼎挑了挑眉毛，没有回答。
    “书记，如果我说，半个月之后，蓝海电子的董事长谢飞臣即將带队来到朝歌考察，那你如何应对呢？”
    王文鐸一脸冷笑，小样儿，连鼎，这还不拿捏你？
    果然，连鼎听到这话，“扑棱”一声坐直了身体。
    “此话当真！”
    王文鐸咳嗽两声，顾左右而言他：
    “最近这嗓子有点乾巴！”
    连鼎斜睨了王文鐸一眼：
    “你觉得我连鼎是受威胁的人？”
    “你不要以为拿这个就能威胁到我！”
    三分钟，连鼎將泡好的茶杯放到王文鐸面前：
    “王书记，喝茶！”

 第371章 沟通连鼎

    玩笑之间，连鼎问道：
    “什么情况？”
    “去京城的时候，徐末帮我介绍认识了谢飞臣，也就是蓝海电子的董事长。”
    “根据徐末所说，蓝海电子这两年的情况不太好，上层关係调离卸任，再加上国家也好，南方沿海城市也好，都在大力推广高新科技企业，像蓝海电子这样的工业製造业在南方沿海城市相较於以前来说，並没有那么吃香了。”
    “反而，国家近两年在大力推广工业製造业向中部省份迁移，蓝海电子就想趁著这个风口，把公司慢慢迁移到中部省份。”
    “再加上蓝海电子也需要扩展新业务，而我大舅哥徐末跟国內的天辉和盛泰两大汽车公司主机厂的生產部一把手、採购部一把手都有一些关係，他也想接著我大舅哥的关係开拓新业务。”
    “而蓝海电子又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我们平原省劳动力这方面还是没问题的，经过我一番劝说，谢飞臣决定带著考察团来我们朝歌考察一番！”
    连鼎听后表情也很是兴奋：
    “这是个机会啊！”
    “如果能把蓝海电子留在我们朝歌，那朝歌的经济在平原绝对会上升几个档次，起码不会再是吊车尾的存在！”
    说到这儿，连鼎斜睨了王文鐸一眼：
    “只是这些吗？我觉得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一个市值估值超百亿的企业动心吧！”
    王文鐸皱眉斟酌几秒后，回道：
    “蓝海电子还想寻找新的政治依靠，你知道的，这些大集团如果没有顶层支持，他们在国內想要发展的话，是要受很多桎梏的！”
    听到王文鐸这么说，连鼎也迅速明白王文鐸话中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说得通了，不过这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连鼎虽然来到朝歌就一直与王文鐸斗智斗勇，但他心里也清楚，王文鐸以后將会是徐家下一代的领头人，所以还是比较关心王文鐸今后的发展的。
    王文鐸摇摇头，十分肯定地回道：
    “不会。”
    “首先，我不会给他提供任何政治承诺，如果他想让我帮他搞一些暗箱操作或者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一点在我这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点，我跟他说得也很清楚！甚至我都拿话点过他，如果他私下搞一些有的没的，我不会心慈手软！”
    “其次，我承诺他会给他提供一些保护，但这些保护也只是在蓝海电子被恶意攻击时才会出现，比如在投资或者经营过程中，有人想要通过一些不正当手段对蓝海电子搞一些事情。”
    “说白了，我只会针对蓝海的正当利益，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
    听到这话，连鼎点点头：
    “既然你心里有谱，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王文鐸闻言又补充一句：
    “谢飞臣之所以找到我，是因为他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
    连鼎一怔，隨即问道：
    “担心猪养肥了要被杀？”
    “对！”
    “一朝天子一朝臣，蓝海失去政治庇护后，谢飞臣心里一直不太安稳，这也是他比较著急的原因。”
    连鼎点点头，道：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们就儘快敲定一下这件事！”
    “关於蓝海的投资你是怎么想的？”
    王文鐸斟酌片刻后回道：
    “考虑到后续蓝海肯定是要慢慢把总公司搬迁到平原省的。”
    “如果由我们朝歌自己把蓝海吃下，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吃得下，能不能给对方提供足够的保障，单单是撇下省里，自己独吞这么大一块儿蛋糕，那是要遭人眼红的！”
    “我们不能做杀鸡取卵的事儿，千谋万划不能把自己的口碑丟了！”
    “我的建议是，联繫省里，由省里牵头来主导这件事，但是蓝海的落地地点必须是在我们朝歌市，哪怕就是大家一起分这个蛋糕，我们朝歌也必须占大头！”
    听到王文鐸这番话，连鼎十分认可地点点头。
    “你考虑得很全面，可如果省里有人半路出手拦截怎么办？”
    听到连鼎提出这样的问题，王文鐸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
    “蛋糕这么大，谁来吃一口，我这里都好说，可是有人如果想连盘子也给我端走！”
    “那就不要怪我做事不留情面了，就看有些人是不是真的想试试我手里的剑是否锋利了！”
    连鼎看见王文鐸这副態度，心里也有了一定的打算。
    “既然这样，那省里那边我去联繫！”
    王文鐸抬头看向连鼎，说道：
    “省里那边也需要一番谋划，联繫谁，不联繫谁，我们要斟酌一下！”
    “书记，我建议先把这件事跟省委副书记方跃进沟通一下，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在平原，他还是比较亲近我们的，但是在安市的事情上，方跃进表现得有些曖昧，我想的是，看能不能借著这件事彻底试探出方跃进的態度！”
    连鼎是从京城部委下来的，对地方上的事情还不是太熟悉，包括平原省的一些派系关係，连鼎也只是与各方有过接触，在上任的时候和省委的各个领导打过招呼而已。
    “你跟我一起去？”
    连鼎心里有些不託底。
    “那就一起吧，另外，市里这边可以让林市长先著手准备，半个月的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觉得有我大舅哥的关係，就能在蓝海面前肆无忌惮了，尊重是双方的！”
    “我也正想说这事儿呢！”
    “这样，我现在就让心水来一趟，咱们商量商量！”
    几分钟后，朝歌的常务副市长林心水迈步走了过来。
    “呦呵，王书记也来了，进来可好啊！”
    林心水主动给王文鐸打著招呼，不过怎么听，都有种阴阳人的感觉。
    “林副市长不能是吃醋了吧，不会是在怪我来了市委市政府没有第一时间去报导吧！”
    “不会吧，不会吧！”
    “林副市长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吧！”
    林心水面对王文鐸同样阴阳的態度，张嘴就是国粹：
    “去你大爷的吧，少撩拨我，信不信老子在你们老区的资金上掐你的脖子！”
    王文鐸一听这话，立马换上一副极为狗腿的表情：
    “哎呦哎呦，林市长快坐，您老辛苦了，劳您大驾！”
    连鼎看著二人斗嘴，指著王文鐸道：
    “老林啊，这小子现在尾巴快翘到天上了，必须狠狠打压！”

 第372章 当前情况分析

    林心水在面对王文鐸的时候总是带著一种长辈的慈爱，这也让王文鐸在二人面前有些放肆。
    一番玩笑过后，王文鐸將刚刚与连鼎商討的事情又与林心水说了一边。
    林心水听完后，一巴掌拍在王文鐸肩膀头子上，王文鐸只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接著就是一阵剧痛。
    “不是，林市长，你练铁砂掌的啊，这一巴掌差点儿给我送走！”
    林心水斜睨了王文鐸一眼：
    “你小子这身体有点弱鸡啊，这就给你送走了？”
    “还有，以后没外人，喊林叔！”
    “行了，行了！”
    “你俩能不能有点儿正形，小的小的没溜儿，老的老的不正经，可愁死我了！”
    连鼎有些烦躁地看著二人。
    “林叔，这两天我和连叔准备去一趟省里，看看方跃进副书记的態度，市里这边可能就得你来操心了。”
    王文鐸顺坡下驴，称呼连鼎也成了连叔。
    “放心，市里方面交给我，我来安排接待考察团的事儿。”
    林心水不用王文鐸多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仅是这一点，林叔，你还得跟商务局，发改委这些主管部门沟通一下，拿出一个关於蓝海电子的招商引资计划，这一点很重要，咱不能仗著关係给人家一种欺负人的感觉。”
    “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儿，咱不能干！”
    王文鐸话音刚落，林心水便眉头微皱看著他，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咋滴，你在教我做事儿唄？我一个副厅级干部还得挺你指挥唄？”
    王文鐸一拍脑门儿，无语道：
    “叔，大爷，咱別打岔行不，这事儿挺重要的！”
    林心水哼哼唧唧几声后，立刻化身阴阳人，道：
    “得嘞，太子爷，老奴这就给你抬抬轿子！”
    “今年我啥也不干，就捧你！”
    “…”
    …
    省里。
    方跃进与徐家或者说王文鐸之间的关係，是通过邱方国联繫、搭建起来的。
    所以，在王文鐸来省里之前，便与邱方国通过电话，意图也是借邱方国的嘴来知会方跃进一声。
    电话中，王文鐸將事情简要与邱方国沟通后，邱方国便明白了王文鐸的意图。
    邱方国深知，在安市港盛投资的事情上，方跃进模糊的態度让徐家、王文鐸手里很是不满。
    蓝海电子这次，也是最后一次王文鐸想试探一下方跃进的立场，如果方跃进能够顶住省里的压力，帮助朝歌拿下蓝海电子，那徐家也好，王文鐸也好，都会在方跃进上正部级的时候，推一把。
    可如果方跃进依旧是一副有利我就上，有险我就跑的態度，那王文鐸也会迅速与对方切割。
    因为谁都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態度模糊的人！
    省委楼下，连鼎拨通了方跃进的电话。
    “方书记，我和文鐸到省委了，您看我们是上去，还是我们先定一个地方等您啊？”
    方跃进沉吟片刻，轻声道：
    “这样吧，你们先找个地方吧，我大概八点左右能到。”
    连鼎看了一眼王文鐸，隨即点头应下。
    晚上八点，方跃进极为准时的出现在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別墅外。
    “你先回去吧，如果晚上我没有给你打电话的话，明天如常接我。”
    方跃进冲司机吩咐一声，刚一转身，就看见连鼎和王文鐸已经在门口等自己了。
    抬手一指，方跃进目光和善地一笑：
    “不要客气，我们进去聊。”
    这栋別墅是孔明月在省城给石垚建工设置的一个招待地点。
    主要就是方便王文鐸也好，別的一些领导在不方便的时候能有一个搞商务接待的地方。
    而今天孔明月也正好在省城，就主动揽过了招待的任务。
    “方书记，我们是先吃饭，还是…”
    “先谈事情吧，等聊完事情再说吃饭。”
    坐在一旁的王文鐸冲明月使了个眼神，明月微微頷首，转身离去。
    “听邱方国说，你小子又接触上南方一家很有实力的企业？对方准备將企业转移到中部省份？”
    方跃进没有玩儿含糊其辞搞神秘那一套，轻抿一口茶水后，径直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方书记…”
    王文鐸將自己接触蓝海电子的过程以及准备开出的优惠政策，包括对方的一些诉求，一一阐明。
    当然，王文鐸也不是完全把底儿漏给了方跃进，他也只是选择把蓝海电子的迁移意愿著重表达，至於寻求政治庇护这一块儿，王文鐸直接选择性的忽略。
    “那你们朝歌的计划是什么？”
    连鼎看了一眼王文鐸，一时间有些心虚。
    王文鐸冲连鼎挑了挑眉毛，接著又极具怂恿性地冲连鼎点了点头。
    连鼎深吸一口气，回道：
    “方书记，在我得知这件事后，深感事情重大，已经不是我们朝歌能够独立运营的了，必须由省委介入，我们才有可能把蓝海电子这么一个体量很大的投资商留下。”
    听到这句话，方跃进翘著二郎腿的身体换了个更加放鬆、舒適的体態，接著不著痕跡地点了点头。
    “继续说！”
    得到方跃进的认可，连鼎继续说道：
    “根据文鐸这边的可靠消息，蓝海电子的董事长將在半个月后亲自带领考察团蒞临朝歌，到时候我们是希望方书记您能够出面的。”
    “哦？为什么希望我出面？”
    方跃进饶有兴致地看向连鼎。
    连鼎被方跃进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硬著头皮回道：
    “在省委一眾领导中，能够代表我们平原省省委的，只有您、赵和平书记以及周研墨省长。”
    “而在这三人中，因为文鐸与邱省长以及您的关係，我们更希望您能够主导这次招商引资工作。”
    连鼎的话说得很是露骨了，就差直接说“我们是你这一派的唄”。
    方跃进轻笑一声，指著连鼎评价道：
    “小连啊，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啊，省委的领导都可以主持负责这次招商引资的活动，你刚刚那句话，可是有『小山头主义思想』啊，这样的思想要不得！”
    方跃进看似在批评连鼎，但是语气中却没有多少严厉的意思，反而有一种自得之感。
    果然啊，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这样吧，明天上班以后，我跟和平书记、研墨省长通个气，看一下怎么开展关於蓝海电子考察团考察平原省市活动的接待以及招商引资工作。”

 第373章 省市两级的重视

    翌日，省委。
    “和平书记。”
    方跃进迈步进入赵和平办公室內。
    “跃进书记啊，什么事儿还要跑过来一趟。”
    赵和平在平原做了两届省委书记了，对於省內的一些事情的掌控度还是很高的。
    但这种掌控度並不是说是绝对的掌控每一个人。
    而是赵和平身上天生带著中间派系的思想。
    比如，在省里二把手周研墨与三把手方跃进发生衝突时，他从来不会主动去调停，而是作为一个第三方力量介入其中，待价而沽，等拿到绝对利益后，赵和平再以和事佬的身份出现。
    这样，既保证了平原省內的政治稳定，又能掌控二把手和三把手之间的矛盾平衡。
    这一届，是赵和平在平原省的最后一届，如果能入局，那赵和平就会以副g级的身份离开平原，如果上不去，那赵和平基本就该退休了。
    所以，这一届中，周研墨和方跃进的竞爭尤为激烈。
    一个是副书记，一个是省长，都想趁著这个机会往上走一步。
    而且，目標都是省委书记一职。
    这就给了赵和平更大的空间，能够进一步拿捏二人的心思。
    毕竟，上面为了考虑地区政治、经济平稳运行，在选拔省委书记一职时，对於上任省委书记的意见，是极为重视的。
    方跃进笑呵呵与赵和平寒暄几句后，便直接步入正题：
    “和平书记，你先看一下这份材料。”
    赵和平接过方跃进递来的材料，翻看几页后，问道：
    “蓝海电子？市值估值超百亿，怎么，跃进书记对蓝海电子有什么计划吗？”
    方跃进翘著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道：
    “昨天朝歌的市委书记连鼎同志找过我，说是半个月后蓝海电子的董事长谢飞臣將会带队前往朝歌考察，连鼎同志担心朝歌接不住蓝海电子的考察，希望我们省委能够出面，爭取把蓝海电子留下来。”
    赵和平能做到省委书记，並且连任两届，那脑瓜子自然不是空的。
    “朝歌？朝歌那边和蓝海电子联繫上了？”
    “蓝海电子考察朝歌是什么打算，如果只是投资建厂的话，那我们省委出面，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赵和平的意思也很明白，如果蓝海电子只是想建一个分厂，那省委出面的话，岂不是有自降身价之嫌？
    方跃进解释道：
    “因为政策变动、市场因素等部分原因，蓝海电子是想將公司逐步迁移到中部省份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我们能把蓝海电子留在我们平原，那便可以藉助蓝海电子从南方省份的加工製造业中，吸引一部分企业过来投资建厂，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带动效应。”
    赵和平闻言陷入沉思。
    省委书记比起省內其他省委领导，最大的优势就是与高层的沟通，信息永远是价值最高的东西！
    赵和平对於政策动向的把握还是很到位的，上面“先富带动后富”的大方针是不变的。
    在改革开放初期，南方不就是依靠地理因素、人口因素、政策因素，通过加工製造业发展起来的嘛。
    现在，国家对南方部分省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希望这些省份能够將更多精力、资金、投入等市场要素向高新科技產业倾斜。
    至於省內的加工製造业则逐步向內陆中部省份地区迁移。
    这就是“先富带后富”的政策体现。
    现在，方跃进带给自己这么一个消息，赵和平的心思也活跃起来，明天就要大换届了，如果能够引进蓝海电子，並且藉助蓝海电子的带动作用，主动和南方省份沟通，吸引更多的加工製造业迁移到平原，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加分项！
    到了省委书记这一步，想要再往上走，那不是说你引进几个企业，增加多少固投，多少gdp就能解决的。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已。
    真的想要將竞爭对手挤下去，那考验的是对国家大政方针的理解与落实。
    甚至在遵循国家大政方针的基础上，还要结合省內的实际情况，制定出符合本省发展的基本方针。
    这一点对於赵和平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
    因为他是中间派系的主要力量，但中间派系说白了就是为了平衡新旧势力而存在的。
    这也导致中间派系能够发展吸纳的力量是不如新旧势力的，一步慢、步步慢，中间派系虽然很重要，但是实力方面却有待商榷。
    既然上面给不了太大的支持，那赵和平能依靠的也还是自己。
    “跃进书记，这是好事啊，这样，我们召开一次小范围內的书记办公会，在会议上我们定一下调子。”
    ...
    市委常委扩大会议上。
    “不日，蓝海电子董事长谢飞臣將会带动考察到我们朝歌进行市场考察，而蓝海电子到朝歌的考察是王文鐸同志一手促成的，现在由王文鐸同志对这次蓝海电子的考察进行匯报！”
    从省委回来后，连鼎绝对召开常委扩大会议，给王文鐸搭建一个平台，让王文鐸对蓝海电子进行一个详解。
    “各位领导，大家好。”
    “接下来由我向各位领导介绍一下蓝海电子的情况。”
    “蓝海电子...”
    王文鐸一番介绍后，朝歌市委常委对蓝海电子有了清晰的认知和判断。
    “同志们，蓝海电子董事长这次亲自带队考察我们朝歌，对我们朝歌来说是一次机会，如果我们能抓住这次机遇，那我们朝歌將会在深陷资源枯竭、经济增长乏力的困境中寻找到经济突破点，所以，我提议，针对这次蓝海电子的考察，我们朝歌成立工作专班，由我任专班组长，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林心水同志担任副组长。”
    “同时，鑑於王文鐸同志对蓝海电子的了解，以及与蓝海电子董事长谢飞臣的个人关係，我提议由王文鐸同志担任另一名副组长。”

 第374章 官场：开团秒跟

    连鼎这番话的意思很是明確，就是要给王文鐸抬抬轿子，谁都知道蓝海电子是因为王文鐸的关係才会来朝歌考察，连鼎现在让王文鐸担任副组长，也是想让他站在台前。
    政治场上从来都不需要“无名英雄”，有的时候你做那些事儿，也是需要宣传出去的，不然大家怎么知道你为群眾付出了多少呢？
    现在连鼎让王文鐸担任副组长，无疑就是给王文鐸一个宣传自己的机会。
    一来，工作专班的成立肯定是要进行公告公示，甚至是要上新闻的，那王文鐸担任副组长，无疑是一次露脸的机会。
    二来，既然专班成立，那这个副组长別的不说，起码在针对蓝海电子进行招商引资这件事上，副组长是有很多权限的，这也相当於是给王文鐸递了一把刀，一把分配蓝海电子这个蛋糕的刀。
    既然王文鐸能手握分蛋糕的刀，那以王文鐸的脑袋，肯定会把这把刀利用到极致。
    比如，人事调动！
    这个人事调动是能够直接影响市里的人事调动！
    换言之，连鼎给了王文鐸能够在某种关键时刻左右常委会一些决定的权力！
    但作为韩家嫡系的边鸿德，本就因为京城的事情被搞得丟了朝歌一把手的职务，现在如果再让连鼎在蓝海电子的事情上为所欲为，那他边鸿德在韩家那里的作用和价值，就要再下降一个档次了。
    在官场上，一个人的价值体现在哪儿？
    被需要！
    不管这个人有什么价值，只要有领导还需要你，那你就还有上升的机会；
    可一旦所有领导都不需要你的时候，那这个人基本可以宣布提前退休了！
    边鸿德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因为自己乾的蠢事，让韩家丟失了一个重要的市委书记一职。
    要知道，职位从来都不是別人让给你的，是需要你自己拿同等代价去置换的！
    韩家本想著用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两个职位换一个市委书记一职，这样交换下来，虽然有点小亏，但考虑到市委书记比起市长升任副部级是有很大优势的，只要边鸿德能在朝歌稳定局面，韩家也会再次进行投资，帮边鸿德拿一些政绩，这样边鸿德顺利升任副部，这对韩家来说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边鸿德搞得那档子事儿，直接让上面拿掉了他的市委书记一职，韩家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市长的职位，可常务副市长已经定下来了，韩家想让徐家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无异於痴人说梦！
    这也就搞得边鸿德让韩家很多嫡系颇有微词。
    现在，如果边鸿德能够遏制王文鐸在朝歌的发展，那他的作用就会重新得以展现，届时韩家的资源还会向他做出倾斜。
    所以，不管是派系之爭也好，还是边鸿德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弃子也罢，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对王文鐸展开狙击。
    尤其是，连鼎在安排关於接待蓝海电子的事情上，直接选择性地將边鸿德排除在领导层之外，这是边鸿德不能容忍的。
    这一步如果退了，那边鸿德在朝歌的威信基本上就跟从三十三层掉下来的玻璃一样，稀碎！
    “连鼎书记，我认为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大合適。”
    “蓝海电子的考察对於我们朝歌市来说是一次大的机遇，如果由王文鐸同志担任副组长，会不会显得不够重视。”
    “当然，王文鐸同志，这里我要说一下，我的意思並不是说的你的级別太低，而是担心蓝海电子会感觉我们朝歌很没有诚意。”
    “再说，王文鐸同志一直在区里，对於市里很多政策、数据都不太了解，一旦蓝海电子提出关於这方面的问题，我想王文鐸同志也没有办法做到第一时间解答。”
    “这样是否会影响我们朝歌市委在蓝海电子心中的形象，让对方感觉我们朝歌市委不够专业，太过儿戏！”
    说罢，边鸿德再次补充一句：
    “王文鐸同志，我只是针对这件事，还希望你不要多想，你的功绩市委市政府是要提出肯定和鼓励的！”
    京城来的边鸿德在搞办公室斗爭这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简单几句话，句句不提针对王文鐸，但句句都想將王文鐸排除在领导小组之外。
    並且站位也很高，几句话都是站在朝歌发展的层面说出来的，这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话音落，连鼎、林心水与王文鐸三人相互看了彼此一眼，还未等说话，只见边鸿德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別的同志没有什么异议，我也是没什么意见的！”
    这句话一出，相当於把边鸿德自己內心的想法与意志转移到了多数常委身上。
    连鼎让王文鐸担任副组长，成为领导小组一员，这不仅是挡得他一个人的道路，更是几个排名靠前的市委常委给撇到了一边。
    “连书记，王文鐸同志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蓝海电子考察朝歌一事，事关重大，我们朝歌市委还是要拿出足够的尊重和诚意的，我建议另一名副组长的人选还是从市委领导中选取一位比较合適！”
    “连书记，我认为还是慎重考虑专班领导小组的人选比较好一点。”
    “连书记...”
    官场是什么，开团秒跟！
    只要你把团开起来，那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自有大儒帮你辨经。
    但凡是涉及自身利益者，谁不想拿到自己该有的东西。
    眼下，边鸿德直接將王文鐸“身份不够、级別太低”这样的由头拋了出来，那剩下想要进入领导小组的人，自然是要將王文鐸这块儿绊脚石搬开的！
    这就是人性。
    一时间，诸多常委纷纷响应。
    连鼎、边鸿德、林心水三人都是从京城部委下放到朝歌的。
    这自古京官儿和地方官儿，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隔阂。
    这种隔阂也让三人迟迟未能吸纳朝歌本地干部加入到自己这边的阵营。
    边鸿德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既然你要把王文鐸提上来，既然你要把我排除在外。
    那好，大家都別玩儿！
    老子先把水给你们搅浑，只要你王文鐸別上来，那剩下的事儿，你们就算打成人头狗脑子，也跟我边鸿德没有关係！
    这就是京城部委里锻链出来的手段！
    看著自己成为副组长的反对声音这么大，王文鐸也知道，如果再坚持下去，或者去辩解什么，那只会给连鼎增加游戏难度，也会败坏自己在一眾常委中的路人缘。
    “各位领导，能否听我说一句！”

 第375章 周研墨的算计

    “各位市委领导，我知道以我的水平、能力、级別，都不足以担任专班副组长一职，之前连书记提出来的时候，我本就想拒绝，但是边市长却没有给我机会。”
    “不得不说，边市长比我反应要快，而且思维比我更加敏捷。”
    一句话，王文鐸既顺应了市委一眾常委的民心，又突出边鸿德为了阻拦自己担任副组长而太过著急的心態。
    这也让很多常委下意识觉得，王文鐸识大体，顾大局，反而你边鸿德有些小家子气了。
    果然，这话一出，眾常委纷纷將目光投向边鸿德，而边鸿德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但毕竟边鸿德是从京城部委出来的，京官儿嘛，別的不说，养气的功夫还是到位的。
    “这副组长一职，我也建议从市委领导中选取一位，这样既能体现我们朝歌市委对蓝海电子一行的重视，也能方便沟通，避免出现因为低级失误，而让蓝海电子转身离去的场景。”
    王文鐸的气度瞬间与边鸿德的私心形成反差，连鼎看向王文鐸的眼眸中也是充满讚赏。
    “既然王文鐸同志也主动说了，那我们就討论一下，专班领导小组的人选擬定一事...”
    ...
    省委，书记办公会。
    “情况大家都已经了解了吧！”
    赵和平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蓝海电子的材料。
    “蓝海电子是我们平原顺应国家大政方针、经济打破僵局、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的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时机。”
    “同志们，你们怎么看？”
    书记办公会，是由党委书记牵头，副书记和相关重要成员参加的一种非正式、小范围的內部工作会议。
    一般多出现在省市两级。
    书记办公会並不是一个法定的决策机构，而是一个酝酿、协商、准备和落实的议事协商平台。
    虽然书记办公会並不是法定的决策机构，但一旦书记办公会定下了调子，那常委会上除非出现重大变故，否则常委会的最终决定都是与书记办公会相符合的。
    而书记办公会的参与人员，一般由书记、第一副书记（省长、市长）以及专职副书记参加。
    当然，也有组织部长和纪委书记参加的情况。
    今天平原省召开的这次书记办公会，出了排名前三的三位大佬，纪委书记吴鸿升、组织部长冯吉五人参加。
    在会议召开之前，赵和平已经让省委办公厅將蓝海电子的相关材料整理列印出来，並且比王文鐸提供的那些更为全面。
    周研墨抬头看了一眼方跃进，发现对方正在喝茶，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咳咳，书记，那我说两句？”
    周研墨在发言之前，主动询问了赵和平的意见。
    赵和平做了个请的手势。
    “蓝海电子考察我省朝歌市，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南方沿海地区能够快速发展，依靠的就是加工製造业，而蓝海电子的主营业务对象又是以汽车產业为主，汽车產业所涉及的领域以及上下游產业极为广泛，如果我们能够抓住这次机遇，是否也就意味著我们平原的工业也將会迎来一次崛起。”
    “眾所周知啊，我们平原一直都是农业大省，经济发展有赖於农业发展，如果能够在工业方面有所突破，我想这是上面很想看到的啊！”
    “在这份资料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蓝海电子作为劳动密集型企业，对於就业的需求是极为广泛的！”
    “如果真的能够让蓝海电子落地平原，那我们平原的劳动力还需要外出务工吗？”
    “看著我们平原大量劳动力流失，我想在座的同志们心里都不大好受吧！”
    “所以，我建议，针对蓝海电子考察朝歌市，我们省委要提起高度重视，並且立刻与朝歌市委市政府的同志进行沟通，针对蓝海电子的需求，为蓝海电子制定出一份极具针对性的招商引资计划！”
    “刚刚和平书记也说了，朝歌市只是蓝海电子在中部省份考察的第一站，我们必须趁著其他省市还未给蓝海电子开出无法拒绝的条件时，先一步拿下蓝海电子！”
    “大家別忘了，湘省、与我们平原南部接壤的额省，对於蓝海电子都可谓是虎视眈眈啊！”
    “如果我们平原仗著如此得天独厚的机遇，还不能拿下蓝海电子，那我们可就成笑话啦！”
    周研墨能做到省长的位置，能力肯定是在线的。
    在得知蓝海电子考察朝歌是王文鐸一手促成时，周研墨第一时间想到的从来都不是从中作梗！
    因为这样搞没有意义的，反而会让他成为全省公敌！
    蓝海电子落地平原，所有省委常委都能从中获得利益，就算地位再低，凭藉身份，也能给自己身上揽一些功绩。
    周研墨是绝对不会做出砸所有人饭碗的事儿的。
    所以，就蓝海电子考察朝歌这件事，周研墨不仅不会反对，反而要大力促成，並且想尽办法將蓝海电子留下来！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次机遇，一次他周研墨的机遇！
    他不知道王文鐸是怎么促成蓝海电子考察朝歌的，但无所谓，只要蓝海电子不是无脑投资，那周研墨就能凭藉韩家的资源，將蓝海电子拉拢过来！
    这是方跃进所不能比的！
    因为周研墨与韩家是深度绑定状態，而方跃进只是在某些时候倾向於徐家。
    周研墨就是要利用方跃进与徐家目前並不牢靠的关係，借鸡生蛋！
    借王文鐸之手，联繫上蓝海电子，挥舞锄头，挖王文鐸墙角！
    至於赵和平，周研墨心里太清楚赵和平在想什么了！
    只要蓝海电子落地平原，带动经济和就业，並且衍生出上下游產业，那不管是他周研墨促成主导这件事也好，还是方跃进也好，无所谓！
    他赵和平都能领导之功！
    因为，他是省委书记，大方向是他制定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包括赵和平、方跃进在內，谁都没有想到作为王文鐸的敌对政治势力，周研墨会这么支持这件事！
    一时间，方跃进內心有些不安起来。
    ...
    市委。
    “唉，我本来想...”
    会议结束后，连鼎拍著王文鐸的肩膀安慰道。
    王文鐸很洒脱地一笑：
    “呵呵，既然他边鸿德不想让我参与，那我就不参与了，正好老区很多事情还等著我处理呢！”
    听到王文鐸这么说，连鼎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悠著点儿，別玩儿脱了！”

 第376章 边鸿德，可爱捏

    回到老区，王文鐸並未因为边鸿德的从中作梗，导致自己没能成为专班领导小组的一员而心里有任何的不舒服。
    与蓝海电子沟通的是他王文鐸，而且蓝海电子如果想和两家汽车公司主机厂搭上关係，承接业务，那没有王文鐸点头是不大可能的。
    別看现在边鸿德跳得很欢，真到蓝海电子的谢飞臣带队考察的时候，王文鐸直接搞一个“诈病欺鸿德”，你就看边鸿德他懵不懵就完了！
    办公室內，王文鐸將牛志刚和毛仁喊了过来。
    “志刚区长，计划搞得怎么样了？”
    牛志刚神色有些尷尬，搓搓手道：
    “书记，咱们老区的干部还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也没有跟市值百亿的企业打过交道，哪怕就是和人家董事长说过话的，咱老区估计除了你都挑不出来一个人。”
    “这也就导致发改委、商务局、工信局那边，即便想做计划，可也不知道从哪儿入手，总有一种镜水月的感觉。”
    牛志刚说得句句都是实话。
    在基层，如果不是南方沿海地区，但凡是经济稍微差点儿，那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像蓝海电子这样的企业，你可能市、区两级的招商团队区拜访，人家一句董事长不在，你连面儿都见不著。
    这也就导致很多干部根本没有接触过像蓝海电子这么“大”的公司！
    他们自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王文鐸沉吟数秒，点头道：
    “嗯，这件事是我考虑得不够全面了。”
    “这样吧，你把同志们再喊过来一趟，我们开个会。”
    牛志刚点头离去。
    “毛秘书长，之前我让你筛选的那份名单，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毛仁在王文鐸召唤之前，就知道王文鐸想问什么事儿，这也是一个秘书长最基本的能力。
    如果不能揣测领导的基本想法，那你怎么让领导对你如臂使指？
    “书记，名单已经筛选出来了，但真的能用的只怕不多。”
    王文鐸接过毛仁递来的名单，隨意翻看两页，不禁有些头疼。
    在王文鐸前往京城之前，曾经让毛仁筛选过一份老区的正科级干部名单，看一下哪些人是可用之人，哪些人是能用之人。
    没办法，不能所有的干部都让市里安排，都从市里下派，先不说老区本地的干部会不会有意见，就说这些市里的干部即便全部到任，但以他们对老区的了解程度，只怕也不能第一时间上手安排工作。
    一大部分空缺的干部还是要从老区本地选拔上来的。
    “这样吧，你把一些工作能力强、自身没有问题的副科干部再筛选一下，我们儘快补充一下干部队伍，另外，一些到点该提拔的干部，也儘快安排。”
    “但是要区別能力大小。”
    “如果只是尸位素餐的，那就集体让他们去政协、人大、老乾局这些地方，但凡有能力的，不看关係，哪怕就是现在在人大、政协这些地方的，也全部给我抽调回来。”
    “干部队伍建制残缺，一直都是我们老区各项工作不能儘快开展的弊病，这项工作你要儘快开展，加加班，辛苦一下！”
    “也可以和组织部那边配合一下嘛，当然，这件事你要来主导，组织部只是配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毛仁当然明白，组织部之前也是张家兄弟渗透极为严重的一个部门，里面的干部能不能用，怎么用目前来说还是一个问题。
    但趁著省市两级纪委的严打之风还在，现在暂时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书记，还有別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就儘快去...”
    王文鐸摆摆手，示意毛仁可以离开了。
    “书记，工作再多，也要注意休息！”
    临走前，毛仁看著王文鐸有些蜡黄的脸色，忍不住提醒一句。
    “哦，呵呵，行！”
    毛仁嘆了口气，转身离开。
    但走到门口时，被王文鐸喊住了脚步：
    “毛仁！”
    毛仁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
    “我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干部提拔难免会有人情走动，但一定要注意尺度！”
    毛仁眨巴眨巴眼睛，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书记。”
    “唉！”
    ...
    晚上，边鸿德给周研墨打过去电话。
    在边鸿德还未抵达朝歌上任之时，二人便在京城见过一面，大家同为韩家的嫡系，聊得也还算不错。
    “哦，鸿德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周研墨推开老婆握住自己二弟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周省长，有件事我需要向您匯报一下！”
    周研墨瞥了一眼自己老婆哀怨的目光，当即翻身下床，动作极为麻利，看著完全不像一个快六十的老人。
    “啊，你说！”
    周研墨来到书房，点上一支烟。
    “周省长，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朝歌市委针对蓝海电子访问朝歌一事，召开了常委扩大会议...”
    周研墨平时是很不喜欢下属在匯报工作时从盘古开天闢地讲起的，但今天为了逃脱老婆的魔爪，周研墨竟极为罕见地认真听著边鸿德的敘述。
    “我感觉不能让王文鐸在朝歌的影响进一步扩大，所以在我的挑动之下，把王文鐸的副组长位置当场拿掉了！”
    “咳咳咳！”
    本身听到连鼎將王文鐸提到专班副组长的位置上，周研墨还挺激动的。
    因为身为副组长，王文鐸必定全力想办法把蓝海电子留在平原，而且一个正处级干部，撇下一群副厅级干部，担任副组长，那不是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嘛。
    人啊，最怕的不是別人的陷害，而是捧杀！
    捧杀会让你成为所有人的公敌！
    但又听到边鸿德把这件事拦了下来，而且还洋洋得意地向自己匯报，这边鸿德是在展示自己的“鸿运当头”吗？
    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的周研墨，又恰逢浓烟过肺...
    “边鸿德，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周研墨与边鸿德接触过，本身对他的印象在带著韩家嫡系的滤镜下，还算可以。
    但隨著京城事件，边鸿德把韩家利益置换而来的正厅级位置搞丟时，周研墨心里是有些烦感这个边鸿德，感觉对方做事很小家子气，没有身为市长、市委书记这个位置该有的气魄。
    现在眼见边鸿德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儿，周研墨对边鸿德的態度、印象可谓是降到了冰点！
    “周省，我就是觉得...”
    “边鸿德，你踏马是不是出生的时候，脑袋里的羊水没有控乾净！”
    “你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有多愚蠢吗？”

 第377章 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出生时，脑袋里的羊水没控乾净！
    这一句太踏马有劲儿了！
    边鸿德瞬间涨红了脸。
    “周省，我...”
    周研墨不给边鸿德任何反驳的机会，继续怒喷道：
    “你踏马什么你，你知道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儿！”
    边鸿德听到这里，瞬间一怔。
    “什，什么大事儿！”
    周研墨刚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边鸿德，但转念一想，算逑，这边鸿德不是坏，是蠢！
    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坏人的坏是有计划、有预谋、有跡可循的！
    可蠢人的蠢是踏马毫无规律可言的，是任何防范措施都无法奏效的！
    除非，你给这个蠢逼乾死！
    直接从源头解决所有问题。
    周研墨怕自己把计划告诉边鸿德后，边鸿德再做出什么“好心”蠢事，那自己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但周研墨又怕自己什么都不跟边鸿德说，最终边鸿德无意识之下，再度破坏计划，只能耐著性子安慰道：
    “鸿德，刚刚是我说话太冲，目前这个计划我也正在完善之中，等...”
    听到这里，边鸿德立刻插嘴道：
    “周省，说出来嘛，大家群策群力，爭取把计划搞得万无一失。”
    周研墨气的眉角青筋爆出，甚至右侧脸颊上乾瘪的苹果肌都在无意识地抽动著。
    “呵呵，鸿德，这件事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这样，目前有个事儿很急，你要著重处理一下！”
    周研墨不再给边鸿德任何提出问题的机会。
    边鸿德一听周研墨有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自己，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
    嗯，我还是周省长最信赖的下属！
    聪橙！
    “最近老区的干部还未配置到位，你要抓住这一点，通过人事方面对王文鐸进行掣肘，不要让他在老区过得太舒服，不能他想做什么都没有反对声音，明白吗？”
    边鸿德极为肯定地回道：
    “放心吧，周省，我现在就开始著手安排这件事！”
    又交代几句，周研墨这才惴惴不安地掛断电话。
    嘶，边鸿德在京城部委待久了，可能对於大局上把控不是那么透彻，但是在搞人事、办公室斗爭这方面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不知为何，周研墨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心臟也在剧烈跳动，就好像是心臟病犯了时的那种心悸感。
    又好像是少年时偷闻隔壁少妇苦茶子担心被发现的恐慌！
    就在周研墨坐在书房愁眉不展时，周研墨的老婆喘著睡衣迈入房间。
    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六十隔墙吸老鼠。
    周研墨的老婆今年才五十出头，保养得很好，看著跟四十来岁的熟女一样，当真就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可她的一顰一笑在周研墨眼中，却宛如判官手中的判官笔，阎王手中的生死簿！
    “呵呵，还没睡啊？”
    周研墨眼神有些闪躲。
    “这不等你呢吗？出事儿了？”
    “没，没有，你先睡吧，我再打几个电话！”
    ...
    是夜，区委办公室內。
    毛仁还在仔细地核对著干部名单。
    “嘎吱！”
    房门被推开，紧接著一道人影推门而入。
    “毛秘书长，还没有下班呢！”
    毛仁抬头一看，笑著对对方打起招呼。
    “哦，黄镇长啊，怎么这么晚了到区委来了。”
    说话间，毛仁將干部名单和自己初步筛选的人员名单整理一下，夹在文件夹里。
    “呵呵，这不回家呢，路过咱们区委大院，发现领导办公室的灯还亮著，就过来看看！”
    黄镇长是石镇的一个副镇长，名叫黄春。
    毛仁一眼看穿黄春拙劣的藉口，但也没有拆穿。
    官场上吗，只要不是死敌，没有人会选择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留的。
    “哦，这样啊！”
    毛仁也不知道黄春什么目的，只能尷尬地回了一句。
    黄春见两人都有些尷尬，立刻开口道：
    “领导，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啊，咱一块儿去吃点儿？”
    毛仁手头上事情不少，再加上王文鐸把筛选可用干部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毛仁是打心底里不想辜负王文鐸对自己的信赖，於是果断地摆手拒绝道：
    “呵呵，今天晚上好像不太行，这都快九点了，我这也准备休息了，不然咱们改天？”
    黄春眨巴眨巴眼睛，见毛仁没有答应自己的邀约，索性有话直说：
    “领导，今晚过来，其实我是有点事想=跟您匯报一下的。”
    毛仁没有接话，他已经大概猜出了黄春的想法，无非就是进步嘛。
    “领导，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毛仁直视了几秒，自顾自点上一支烟，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坐，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黄春应了一声，开口道：
    “领导，小道消息，咱们区里最近要提拔一批干部，这事儿好像是您负责，领导，我这在石镇也...”
    “想往上走走？”
    毛仁反问道。
    “誒！”
    黄春搓著手，面容有些尷尬。
    “想进步嘛，好事情，不想当將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在石镇几年了？”
    “六年了！”
    “嗯，转眼都两届了，我记得你当初下到石镇的时候，好像是在区政府办公室来著吧！”
    黄春点点头。
    “唉，当初我是给老区长写材料来著，老区长调到市里后，就把我安排到了石镇做了副镇长。”
    “同批一起下去的，到目前就我还在乡镇，领导，我没有说乡镇不好，只是原本大家都是一批的，现在人家都提拔了，就我还...”
    “我知道，能理解。”
    “这样吧，你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一点，等明天上班我跟书记提一嘴，至於成不成，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有一点前提，你的工作必须过硬！”
    “是，感谢领导。”
    “行，你先回去吧！”
    ...
    晚上十点，毛仁回到家中。
    “怎么才回来啊？”
    “啊，区里事儿比较多。”
    毛仁隨口回著。
    “最近咱区里的王书记是不是让你负责干部提拔名单的事儿啊？”
    正在掛衣服的毛仁听到老婆这么一问，手顿时一僵。
    “你怎么知道的？”
    毛仁的老婆没有说话，指了指餐桌上的一盒茶叶。
    “我看了，八万！”
    “谁送的！”
    “石镇，黄春。”

 第378章 例会上的茶盒

    翌日，毛仁拎著茶叶盒敲响了王文鐸办公室的房门。
    “书记，昨晚有人找过我，我回家之后，桌上就有了这个！”
    说罢，毛仁直接將茶叶盒放在王文鐸办公桌上。
    王文鐸用手指挑动了一下茶叶盒，接著起身拿起茶叶盒，打开一看，发现一沓现金被捲起来塞到茶叶盒中。
    “看来最近咱们的毛秘书长炙手可热啊，这现金送得还不少呢！”
    “送礼的人什么诉求？”
    王文鐸脸上没有愤怒之色，反而满是调侃。
    “正科！”
    听到“正科”两个字，王文鐸嗤笑一声，道：
    “正科？就送八万啊，少了，看来这傢伙有些不懂事儿，咱们毛秘书长能看上这点钱吗？”
    “你知道在河阴那会儿，一个正科多少钱吗？”
    说著，王文鐸竖起两根手指。
    “二十万啊！”
    “还只能买个閒职！”
    听著王文鐸的调侃，毛仁不自觉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道：
    “书记，你就別打趣我了，现在这个怎么处理？”
    王文鐸將茶盒放在办公桌里侧，道：
    “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从现在开始，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係了！”
    毛仁先是一怔，接著会心一笑，只怕眼前这个书记，又要整什么新样了。
    有时候啊，这人不生气，笑呵呵，反而比生气还要让人恐惧！
    ...
    下午，县直部门会议。
    “这两天，在关於蓝海电子考察我们朝歌这件事上，各位同志都辛苦了。”
    “昨天，牛区长向我反映说，蓝海电子这个企业太大了，市值超百亿呢！”
    “我们有些同志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企业，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待，该如何制定相关的招商政策。”
    “呵呵，今天在这里，我想和大家聊一下，在蓝海电子这件事上，大家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
    “那就是蓝海电子是绝对不会看我们老区的招商政策就决定是否会对老区、朝歌乃至平原进行投资！”
    “说白了，大家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我们老区並没有这样的资源能够接洽、容纳一个市值超百亿的企业入驻，我们老区也没有那么大的权限能够给予蓝海电子足够的优惠政策。”
    “但是，我们解决不了，市里、省里肯定会出面解决！”
    “也就是说，我们要准备的，不过是在市里或省里解决掉蓝海电子提出的问题后，我们老区能够以最快速度给出关於我们老区的优势条件！”
    “让市里或者省里自愿將蓝海电子的落地位置选在我们老区，或者让我们老区沾点边！”
    “所以，大家不要那么焦虑，我们直面的竞爭对手也从来不是其他中部省市，而是我们市內、省內的一些县级的兄弟单位！”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就好比你和你的朋友同时在森林里碰上一只老虎，还是一只已经饿了很多天的老虎，想要脱离虎口，你该怎么做？”
    说到这儿，王文鐸將目光投向县直单位与会人员。
    “跑唄！”
    “对，跑！”
    “但是这个跑也是要讲策略的！”
    “你觉得人能跑过老虎吗？”
    “答案一定是不能！”
    “尤其是一头已经饿疯了的老虎！”
    “那你想活命该怎么办？”
    “很简单，跑过你的朋友！”
    “只要你能跑过你的朋友，那你就能活下来！”
    说到这儿，台下与会人员先是一怔，接著爆发出一阵大笑。
    “话糙理不糙，道理也很简单。”
    “现在蓝海电子就像这头饿疯了的老虎，一旦市里或者省里拿下蓝海电子，那这头老虎就要开始吃人了！”
    “我们想要顺利从这头老虎嘴里死里逃生，拿下蓝海电子，该怎么办？”
    “跑过其他单位！”
    “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关於蓝海电子招商计划的时候，只要我们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让蓝海电子、让省里、让市里感觉，蓝海电子不落地我们老区，將会是一大损失，那我们就成功了！”
    “书记，那如果我们做的方案比其他地市好，但是其他地市关係比我们硬呢！”
    王文鐸顺著声音看去。
    “你说得很好，你是哪个单位的！”
    “书记，我是区教育局的！”
    “你不適合搞教育，明天你来发改委！”
    说罢，王文鐸看向台下眾人，道：
    “其他地市关係再硬，也硬不过我们老区！”
    “我们老区最大的关係就是老区二十万群眾！”
    “只要我们的招商计划既符合蓝海电子的利益，又能確保群眾的利益，那我们老区就能立於不败之地！”
    ...
    一周时间转眼而过，方案初版终於通过，其中包含对老区劳动力资源、土地资源、配套措施等多方位因素的详解。
    但方案出来后，王文鐸只是一出“再细化”一下后，便不再关注。
    周一例会上。
    王文鐸看著台下眾多县直部门现任的代一把手以及乡镇街道的负责人，在大会上直接將毛仁给他的那个茶叶盒拿了出来。
    “呵呵，咱们老区的同志人人都有一颗想进步的心啊！”
    “可是这心要是用错了地方，思想要是出现了跑偏，那就不是进步啦，那就是进纪委、进牢房啦！”
    王文鐸面带笑容，可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能听出来这话语中所包含的愤怒。
    “同志们，有人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是我让毛秘书长筛选可提拔的干部，这些人就动了小心思！”
    “上周二晚上，这盒茶叶出现在了毛仁秘书长家中的餐桌上！”
    “想必大家对这个茶盒中装的什么东西，应该很是清楚吧！”
    “有人企图用茶盒中的八万块钱买一个正科级的位置，我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生气呢！”
    “一个正科级位置你就拿八万块钱，你是不是太抠了啊！”
    “哪个干部顶不住这个诱惑啊！”
    “你起码也得给正科级干部一点尊重嘛，就拿八万块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样吧，我定个价，二十万，二十万起码还像个样子，对不对！”
    说到这儿，王文鐸停顿一下，接著看向財政局所在的席位。
    “来，咱们老区的財神爷上来一下，把这八万块钱纳入廉政公户，正好我们老区要上项目，需要用钱！”
    “对了，会议之后和纪委那边沟通一下。”
    ...
    会议结束后，黄春面色极为难看地瞪了毛仁一眼，一言不发离开了会场。
    车內，黄春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操！”
    “毛仁，你踏马的真不是个东西！”
    “草擬吗...”
    就在黄春衝著方向盘无能狂怒时，电话铃声响起：
    “黄春？”
    “你是哪位？”
    “呵呵，例会上不好过吧，我在市里的老茶楼等你！”

 第379章 毛仁危机

    “被当眾羞辱，滋味不好受吧！”
    一个青年面带春风，伸手给黄春倒著茶水。
    “...”
    黄春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凝望著青年。
    “呵呵，例会啊，虽然没有点你的名字，可你的反应，包括很多有心人的猜测，都足以说明，那个茶盒是你送的！”
    “因为，你昨晚在区委见过毛仁！”
    黄春有些震惊，震惊对方为什么会对这件事了解得如此详细。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黄春依旧没有回答，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身份特殊的青年把自己找来，又和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
    官场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多说、错说！
    祸从口出，有多少人都是因为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最终身败名裂，被永不起用！
    “呵呵，你不会还以为这件事是什么秘密吧，既然我能知道，那想必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黄春终於忍不住开口道：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青年摇摇头，道：
    “你太高看自己了。”
    “不过，我倒是能给你指明一条路，让你能將自己这身满是泥点子的衣服洗乾净！”
    “比如，把你提上来，提到正科的位置上，这样一来，就能堵住悠悠眾口。”
    黄春看著面带春风的青年，眼底有些惊恐。
    青年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但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个人对你付出一百分，那必然是希望你能够回馈给对方120分的。
    所以，黄春並没有因为青年的话而產生任何波动，因为他要衡量一下，自己能否接受对方提出的条件。
    “想让我做什么？”
    黄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呵呵，聪明！”
    “想不想报復？”
    听到这里，黄春神情一怔。
    “什么意思？你要我对付王文鐸？”
    听到黄春这话，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仿佛在说：你想死不要连累我！
    “不不不，王书记还是太权威了，想要动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你说的报復是什么意思？”
    青年轻抿一口茶水，轻轻吐出两个字：
    “毛仁！”
    “如果不是他把东西交给王文鐸，你也不会在大会上受到这样的屈辱，他如果不想帮忙，完全可以把东西给你退回去，可他的选择却是把东西给王文鐸，把这么一件隱晦的事情挑开！”
    面对青年的蛊惑，黄春嘴角轻轻上扬：
    “呵呵，你不要给我洗脑，毛仁现在是王文鐸的大內总管，虽然提不上正科，但我的正科还是很稳当的！”
    “我这人没什么太多的心思，告辞！”
    说罢，黄春直接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真的稳当吗？”
    青年丝毫不慌，依旧不急不忙地摆弄著茶水。
    黄春脚步顿住，背对青年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青年呵呵一笑，回道：
    “你应该知道王文鐸对待贪腐的態度，要知道即便是正厅级的领导，王文鐸都没有任何退缩的想法，甚至还主动出击，拿下了容向发和金书！”
    “更何况你一个副科级干部呢？”
    黄春瞳孔骤然收缩，心臟不自觉抽动几下。
    “呵呵，你也说了，我只是一个副科干部，人情走动在体制內很常见，这件事还不至於让王书记对我起了杀心吧！”
    青年摇摇头，道：
    “知道为什么王文鐸没有动你吗？”
    “那是因为一周后蓝海电子就要抵达朝歌考察，王文鐸不会因为你一个副科而坏了大事儿，但你就知道，等蓝海电子考察结束后，王文鐸不会借著你的事儿，再举起屠刀吗？”
    黄春眼神微眯，回道：
    “老区现在可承受不起又一次的动盪！”
    青年转身看向黄春，嗤笑一声：
    “单纯！”
    “实话告诉你，蓝海电子这次入驻朝歌的事情几乎是十拿九稳！”
    “到时候伴隨著蓝海电子的入驻，老区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大规模的基建必定要围绕蓝海电子展开，有利益，就容易滋生贪腐，难免就会有人冒著危险摄取利益。”
    “王文鐸如果想確保项目不会掺杂太多的脏东西进去，肯定是要对很多人进行精神警告的！”
    “而你，黄春，就是最好的杀鸡儆猴中的鸡！”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安全、稳当吗？”
    不得不说，青年这番话具有极强的煽动性。
    一番挑逗之下，黄春缓缓转过身。
    “想要安全、稳当，就得先一步动，比如，拿掉毛仁，让王文鐸没有精力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呵呵，说到底，我还是一颗棋子！”
    青年端著茶杯，轻轻吹去茶麵上的浮沫，道：
    “棋子，有用之人才是棋子，无用之人，只会是弃子！”
    “把这个文件包拿走，里面的东西怎么用，你自己决定！”
    说罢，青年將茶水一饮而尽，把茶杯倒扣在茶盘上后，起身拍了拍黄春的肩膀，推门离去。
    黄春看著那个文件包，在他的眼中，宛如潘多拉魔盒。
    打开，还是不打开。
    这是个问题。
    ...
    车上，青年拨通了毛仁的电话：
    “毛秘书长，考虑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可考虑的，你说的那些事儿，我不会做的！”
    上周六，青年在同样的地方，请毛仁喝茶。
    “既然王书记把这件事交给我，那就是对我的信任，我毛仁本就是戴罪之身，如果不是王书记，我现在的结果可能都不会比何龙他们好多少！”
    “你名单上说的那些人，对不起，都是带病干部，我做不了主！”
    青年轻轻一笑：
    “行，那就祝毛秘书长跟著王书记的步伐，步步高升！”
    掛断电话，青年拿出手机，给一个备註为“老板”的號码发了一条简讯：
    他还是拒绝了，我这边已经和黄春在接触了！
    简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老板回信：
    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