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朝廷鹰犬,他正的发邪!》 第1章 (新书启航,求读者姥爷支持) 大乾,承元五年。 天洲,京都脚下一处破落酒家。 噠噠噠—— 蹄声如雷,撞破瀟瀟雨幕。 路边酒家,来自天南海北的江湖客络绎不绝。 剑雨华坐在酒家二楼靠窗的位置,饶有兴趣的看著面前风尘僕僕的魁梧壮汉。 壮汉身高九尺,魁梧雄壮,臂膀筋肉虬结,能供烈马奔驰。 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微微隆起的小山包。 只是,与外表的凶狠不同,这能止小儿夜啼的凶人相当有礼貌,落座后便朝剑雨华一拱手,瓮声瓮气道: “在下许元,凉州人士,酒家说没有空桌了,厚顏与公子拼个桌,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汉子此举,既是在向剑雨华解释坐过来的原因,也是在自报家门。 行走江湖,像这般自报家门,是觉得遇到了对口味的人,有结识一二的意思。 剑雨华闻言回应道: “在下剑雨华,从凉州来!” 听闻此言,许元顿时眼眸一亮: “公子也是凉州人?凉州离京城千里之遥,公子是来办事儿还是谋生计?在下在京中经营多年,有些人脉,或许可以帮衬一二。” 这壮汉倒是个热心肠,剑雨华笑笑: “在下来京城投奔亲戚,顺道等个人。 “虽是亲戚,但肯定不能白吃白喝人家的,確实有找个生计的想法。” “公子想做什么?”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当官。” “当官?” 许元嘟囔一声,语气颇为惊异,似乎是觉得剑雨华一副江湖游侠儿的打扮,著实不像饱读典籍的书生: “公子是做学问的?” “在下文武双全。” “......” 许元觉得这年轻公子口气有些大了。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普通寒门若想做学问,在朝廷谋取一官半职,童齔年纪便要开始识字,学习《千字文》,《三字经》等启蒙典籍。 而后悬樑刺股,夜以继日十数载。 待熟读四书五经,古今典籍后,再先后通过童试、乡试、殿试,方有在朝堂当官的机会。 这其中每一步都不简单,许元知道前朝有位姓范的书生,光童试这一关便考了二十余次,一直到五十多岁才考中秀才。 至於武,这东西其实更难。 书这东西,埋头苦读十数年,怎么著也能读出些名堂来,可武道修行,没有天赋和资源,入门便是天堑。 江湖武夫有三流、二流、一流之分,敢说自己武道有成的,怎么著也得有一流高手的水平。 而剑雨华看著二十不到,就敢说自己文武双全,著实自大了些。 许元只当他是吹牛,便笑道: “在下眼拙,只看出公子根骨出眾,应当是习武的好苗子,还真没看出公子身上还有文气傍身。” “在下一向仰慕读书人,私下也拜读过不少圣人典籍,可一直不得其解,不知公子可否为我解释一二。” 剑雨华挑眉:“自无不可,在下一向乐於助人。” “圣人曾言:『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公子可知此话何解?” 这句话倒是不难,读书多的孩提都答得出来。 汉子应该只是想隨口考校两句,並没有刻意刁难人的意思。 剑雨华简单思索,便开口解释: “圣人这是在告诫我们要斩草除根。” “不错......” “嗯?!” 许元夸讚的声音卡在了咽喉中,抬眸看向面前的俊俏公子,眼神错愕。 嗯?! 这话是这意思? 见许元面露不解,剑雨华无奈的摇摇头,像是老师遇到了愚钝的学生,耐心解释起来: “所谓『始作俑者』,乃坏人,恶人的意思,而『其无后乎』,则是告诉我们,要让坏人没有后代,理解起来便是要对坏人重拳出击,斩草除根!” “......” 许元本能的觉得剑雨华说的有问题,但他並非书生,平日里也不喜欢读书,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来这话原本的意思。 “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呢?” “把坏人打到死,他自然会说实话了。” “『君子爱財取之有道』!” “君子抢走你的钱,一定是有道理的!”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已经来了,就別走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早上听到有坏人的消息,一定要在傍晚之前把人宰了。” “......” 一番对答下来,许元气得够呛,觉得剑雨华是在歪曲圣人的言论。 可他只是个粗鄙武夫,连考校人都只能拿出蒙童学的东西,根本辩驳不过满嘴歪理的剑雨华,只能闷哼一声: “呵!公子学识不凡,在下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待回到京城,定要上门拜会一番。” “许兄客气,在下三岁立志,苦读圣贤书至今,一心想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可恨凉州边疆之地,奸佞当道,小人横行,在下虽满腹经纶却不得重用。” “大丈夫当志存高远,实不相瞒,在下此番来京,拜访亲戚只是其一,心中最渴望的还是能施展胸中抱负,为我大乾江山添砖加瓦,为天下万民谋福祉。” “许兄若是有门路,能引荐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 许元觉得这人要真当了官才是奸佞当道,生灵涂炭。 不过他面上还是抱拳道: “公子学识渊博,令人佩服,不过在下觉得,公子可能更適合钻研武功,武道有成,同样也能报效朝廷。” 呵,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剑雨华早就发现这壮汉动机不纯。 毕竟就汉子这身腱子肉,武松看了都犯怵,店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怠慢这等凶人,还让人家一路跑到二楼最偏的窗口处寻自己拼桌。 正是因为想到这一层,他才试探了一番。 结果发现这汉子身上可能有些问题,但大概率不是歹人。 “武功?”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真功夫呢,听说武道有成的高人能夜御十女,金枪不倒,不知是真是假?” “?!” 夜御十女,金枪不倒? 这是哪门子邪功? 在哪能学? ...... 许元眼角抽搐,怕再跟剑雨华聊下去会绷不住,便扯开话题道: “咳咳,在下不过京城码头一寻常力夫,哪里认识那般高人......” “呵呵。” ...... 噠噠噠—— 两人正说话间,窗外又有了动静。 剑雨华偏头看去,看见了两队人。 一对主僕打扮,一个丰腴雪腻,冷艷如霜的美妇正领著个丫鬟打扮的姑娘。 另一对,则是一个鹰鉤鼻老头,同样领著个姑娘。 许元循著剑雨华的视线看去,同样看到了那两对人,眼眸微凝: “怎么,是公子的亲戚来了?” 剑雨华摇摇头: “许兄可还记得方才我教你的道理?” 朝闻道,夕死可矣?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 许元还在发楞,却见对面的年轻公子已然提起黒鞘老刀,缓缓站了起来。 第2章 血爪鹰 暮靄时分。 黑云若铅,雨幕瀟瀟,宛若天公泣血。 『血爪鹰』带著孙女红缨,在细如牛毛的雨幕中穿行。 待看到远处亮著昏黄灯火的酒家,少女红缨眼眸一亮: “爷爷,我走不动了,咱们去歇歇脚嘛。” 血爪鹰脚步一顿,神情机警的扫了一圈,见周围没有什么异样,才鬆了口。 一老一少朝著远处酒家走去,途中,血爪鹰还不忘开口教训孙女: “红缨!这次便是个教训,行走江湖,不要徒惹是非,这次若不是你贸然动手,咱们哪里需要走的这么赶。” “哎呀,我都说知道了嘛,爷爷你都嘮叨了一路了,杀都杀了,谁叫那贱丫头弄脏了我的衣裳,活该!爷爷你不也常说世道险恶,让我学著心狠些嘛,我不听话爷爷你嘮叨我,我听话了爷爷你还嘮叨我!” “唉!” 血爪鹰闻言嘆了口气,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混跡江湖几十载,凶名赫赫,可在管教子女这方面,却总像个寻常老头,怎么都做不好。 “爷爷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几个普通人罢了,杀了就杀了,爷爷是想让你知道生存的道理,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什么时候能杀,什么时候不能杀,眼睛要放亮些。” “此地毗邻京城,夜鳞司的鹰犬比狗鼻子都灵,被盯上就麻烦了。” “爷爷老了,陪不了你多久,京城比旁的地方安全,你日后本分些,有爷爷给你留的嫁妆,寻个好人家嫁了......” 少女红缨压根没在意血爪鹰的嘮叨,她走在前头,一边往那酒家赶,一边好奇的四处张望。 忽的,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眼眸一亮: “爷爷你看!” 血爪鹰嘮叨的声音一滯,循著孙女的手指,看了过去。 咕嚕咕嚕—— 轮轂转动,托著一辆坠有玉帘的马车驶过泥泞乡道,停在了酒肆门前。 马车停下后,先是走下一个粉雕玉琢,丫鬟打扮的姑娘。 丫鬟下车后,小手一扬,挑起了白玉帷幔。 唰—— 帷幔轻扬,映出一道如玉般的清寒仙子。 女子一身素白莲袍,却难掩凹凸有致的身段儿。 胸前衣襟鼓鼓囊囊,宛如小號的满月,腰衱紧束,柳腰盈盈一握,衬得腰身下磨盘般的臀儿雪腻丰润,一副好生养的模样。 女子姿容同样非凡,冷眉剑眸,琼鼻挺翘,未点胭脂的冷唇朱红,透著玉一般的光泽。 神情清冷,眉心还缀著一枚空灵剑纹,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 红缨哪里见过这般玉仙儿,登时看直了眼: “好漂亮的姐姐,爷爷你走快些!” 江湖经验老道的血爪鹰见状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收敛神色,皱起眉头,在红缨额头上敲了下: “红缨!忘了爷爷是怎么教你的了?” 红缨吃痛,脱口而出: “记得,记得,爷爷说过,行走江湖,要手稳嘴稳,切勿惹是生非。” “还有呢?” “有几类人千万不能轻易招惹。” “哪些人?” “呃......和尚道士,女人小孩儿?” “呵呵,你可知为何?” 不待红缨回答,血爪鹰便自顾自道: “和尚道士自不用多说,从山上下来,多少都有点功夫在身。” “而这女人小孩,其中门道也是一样的,这两者皆显弱势,其中敢孤身行走江湖的,岂是易於之辈?” “就说方才从马车上下来的那女子,生的那般清绝,偏偏身段又丰美绝伦,恐怕就连怀过几胎的妇人都比不上!” “这样的女子,若是没点本事傍身,恐怕刚出城就让人捉去当肉壶炉鼎了!” 红缨听到这话,却是更感兴趣了: “有功夫傍身不是更好?肯定比那小丫头耐玩儿,爷爷你功夫这么厉害,帮我把她抓过来好不好。” “红缨!” “爷爷,求你了嘛,只要爷爷你帮我抓了那位姐姐,我以后肯定听话,爷爷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唉......等过了这一段路再说吧!” 血爪鹰隨口应付两句,隨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耳根微动,瞳孔猛然一缩。 ...... 酒家二楼,靠窗的那张桌子。 剑雨华拎著老刀起身,紧盯著远处那一老一少,目光冷冽。 魁梧汉子许元见状,声音微沉道: “剑公子,这是你仇家?” “算是。” “此地乃天子脚下,京城近郊,不是老兄有心拦你,而是你一旦动手,很可能会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做了恶事,你大可到京城报官,朝廷天威浩荡,肯定能还你清白。” 许元声音诚恳,看样子是真不想看剑雨华误入歧途。 剑雨华没有急著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相信朝廷。” “那老兄帮你......” “但我更相信手中的刀,该死的人不需要接受审判,直接去死就好了。” “呃......” 剑雨华看著面前的魁梧汉子,笑笑: “许兄不会是要阻拦在下吧?” 许元没说话。 剑雨华脸上笑意更盛: “那就好,许兄,就此別过。” 说罢,他轻按蓑衣,足尖踏地,身子跃过窗口,如鹰隼般冲天而起,落入瀟瀟雨幕。 雨幕瀟瀟,细如牛毛的雨粒打在身上,冰凉刺骨。 天地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霾中,剑雨华身如鹰隼,飞跃而出。 半空中,他耳根微动,似是听到了什么,眸中冷意更甚。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寻常村落,又听见了女孩怯生生的声音。 他从凉州到天洲,跨越数千里之遥,路上有店家便住店家,没有住宿的店家便寻当地住户,掏出钱银来借宿。 来到天洲地界后,只在一处寻常人家借宿了一晚。 剑雨华还记得,那家的男人是个木訥的汉子,他登门的时候很紧张,眼神一直往墙角的铁锹上瞟,女人挺精明,瞧见他家男人的模样,一巴掌就把他扇回了屋,然后也没说收钱,就让剑雨华住进了旁屋。 那户人家还有两个小傢伙,大一些的是个姑娘,怯生生的,见了人连头都不是很敢抬,很勤快,还要给他洗衣裳,剑雨华半夜还听到女孩偷偷跟弟弟夸他长得好看。 小一些的弟弟对剑雨华长什么样不感兴趣,从他进门起就一直盯著他的刀看,剑雨华看他馋坏了,便使坏逗了逗他,结果刀到了跟前,小屁孩又不敢摸了,逃也似的跑回了屋子。 很平常的一家四口,男人木訥,女人精明,女儿乖巧,小子调皮,在这个时代,称得上幸福。 后来,他们死了。 剑雨华当时提著从山里打来的野味,怀里揣著买来的布,兜里还放著几块飴,远远便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他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心臟跳的很重,咚咚咚的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 现在也是。 剑雨华飞跃在半空,远远便看到了那对老少,浑身气血沸腾,鼻息粗重,像是要將漫天雨粒都灼烧掉一般。 呛啷—— 雪亮刀光出鞘,瀟瀟雨幕中,驀的传出一声錚鸣刺耳,有如龙吟般的刀鸣! 第3章 玉寒剑宫 泥泞乡道上,丫鬟桃刚撑起油纸伞,便听到天上传来一道清脆的拔刀声,她嚇了一跳,急忙抬头: “有刺客,宫主小心......” 嘭—— 话音未落,矫健人影已如游鹰般从天而降。 人影落下的瞬间脚尖发力,在马车顶借力一踏,整个人便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直角,撞碎漫天雨幕,朝著远方激射而去。 拋下的那句『姑娘得罪』,也慢慢消散在瀟瀟雨幕中。 桃看的目瞪口呆,手上油纸伞不知何时掉落在地,发出『啪嗒』轻响。 雨落如线珠,沿著油纸伞骨匯成白线,眼看就要淹没纸伞。 桃还在愣神之际,一只莹白如玉的皓腕已经先一步提起纸伞,在侧方抖了抖,重新放在她头顶。 冷艷仙子侧立在瀟瀟风雨中,雨粒细如牛毛,却在落在女子身上的瞬间,化作裊裊白雾,消弭於无形。 直到此时,桃才回过神来,不由惊嘆道: “好俊的功夫。” “嗯。” ———— 远处,经验老道的血爪鹰早在发现不对的瞬间便扯住孙女的肩膀,朝远方飞掠而去,一边逃一边急声叮嘱: “红缨!祸事来了,爷爷拖住他,你往京中逃,去夜鳞司报官!” “他们如果盘问你,你就一口咬定所有事都是爷爷做的,不要过多隱瞒!” “夜鳞司是朝廷门面,你还小,说话小心些,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在大乾的律法中,除非是形如谋逆的不赦大罪,否则很少会出现连坐的情况。 这也是血爪鹰劣跡斑斑,却敢带著孙女入京的原因。 他老了,江湖仇家无数,孙女待在京城,比待在天下任何地方都安全。 红缨点点头,小脸煞白: “爷爷你一定要拦住他,我找到人之后马上就回来。” 说罢,两人便要分別,血爪鹰断后,红缨则朝远处巍峨雄城的方向跑去。 倘若真让人跑到京中,即使是再怎么穷凶极恶的江湖人,也得掂量掂量『朝廷』这两个字的分量。 可此时的爷孙俩,还没意识到,他们这次究竟招惹到了怎么样的怪物。 血爪鹰逃窜不过半晌,便听到后方传来一道尖锐的破风声响。 咻—— 他神情阴沉,急急转身,待看清后方情景后,瞳孔猛缩。 不过半晌的功夫,黑袍人影已然追至他们身后。 剑雨华落地后速度丝毫不减,足尖重踏,强劲的衝击力甚至在脚下炸出一个深坑,隨后,便如离弦之箭般电射而出。 他身形瞬间撞碎雨幕,同时右手提刀,身隨刀走,一刀斩出。 顷刻间跨越十数丈的距离,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后撞出一条真空环带。 绵绵雨幕,也被强横气劲逼得倒卷而起,化作无双龙捲,扑杀而来。 血爪鹰直面这一刀,就好似一粒蜉蝣直面穿云恶虎,破海狂龙。 恐怖的威势,甚至让他这个在江湖上凶威赫赫的一流高手都心生胆怯,只能竭尽全力运功提气,抬爪格挡。 可面对这足以穿云破海的一记重斩,所有的挣扎都不过徒劳。 鐺—— 老刀斩在铁爪之上,火星暴射而出,发出清脆的金铁交击声。 血爪鹰面色骤变,只觉袭来的根本不是一把刀,更像是一座山岳迎面撞来,要將他砸的粉碎。 兵刃乍一接触,血爪鹰的架势便被撞了个粉碎,藏好的后手爪自然也没了用武之地。 虽然不至於直接被一刀斩成两半,但抬爪抵挡的右手却被巨力震的粉碎,连带著半个胸膛都为之一颤。 嘭—— 整条胳膊在半空炸开。 碎骨爆裂,血雾飞散。 可血爪鹰却根本来不及吃痛,而是急声吼道: “少侠误会!” 误会? 剑雨华无动於衷,重创对方后顺势撩刀。 颯—— 一刀便斩下了他的头颅。 隨后再度暴起,朝逃窜的红缨追去。 前方的红缨才跑出不过几步远,便惊觉后方传来了爷爷血爪鹰不不甘的嘶吼声。 骇人气浪形如龙捲,裹挟著碎骨血雾,震碎雨幕,少部分撞在她身上,其余则越过她,化作血雾龙捲,朝远方激盪而去。 红缨吃痛,感觉身后追来的根本不像人,而是一头狰狞血兽,颤慄之下一个没站稳,直接栽倒在黏腻的泥土中。 不待她完全扭过身,恶意满满的血兽已然扑杀而至。 “公子饶......” 嘭—— 一道沉闷声响。 红缨只觉后心一痛,隨后便看到一个拳头穿胸而出,没了意识。 强横的力道爆发,將其整个上半身都炸的粉碎。 拢共不过瞬息功夫,两个作恶多端的歹人已然伏诛。 剑雨华甩甩身上的血污,隨后便蹲下身子,在两人衣衫上摸索起来。 ———— 远处,灯火昏黄的路边酒家。 魁梧汉子许元目力极佳,站在窗前注视著远处的动静,眉头始终紧锁著。 待看到那道黑袍人影如宰鸡屠狗般虐杀了血爪鹰爷孙后,才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好傢伙,还真是文武双全啊! 隨著剑雨华的离去,原本喧囂纷攘的酒家也慢慢寂静下来。 稍时,才有一个小廝打扮的男子走上二楼,来到许元近前拱手一礼: “夜叉大人!王爷急令,血爪鹰作恶多端,罪无可赦,但京中『乱党』潜伏极深,还须借血爪鹰之手引蛇出洞,王爷的意思是,让您先忍耐下,待挖掘到血爪鹰背后的『乱党』后再动手也不迟。” 许元望著瀟瀟雨幕,神情无悲无喜,半晌后才开口道: “去回稟王爷,就说我怒火中烧,一时没忍住,已经把人给宰了。” “啊?” 小廝打扮的夜鳞司捕快一愣: “大人,您刚才不是一直坐在这儿吗?” “......” “少废话,没听过『朝闻道,夕死可矣』嘛?” “呃,听过,可这跟咱杀血爪鹰有什么联繫吗?” “孺子不可教也!” “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便是早上听到坏人的消息,在傍晚之前就要把人宰了,这可是圣人道理,王爷会理解的。” “......” 京城郊外,玉台山上。 山风寂寂,两道如玉人影前后站立。 视线中,骑乘小马,腰胯长刀的俊哥儿渐行渐远,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巍峨如巨兽的城池。 裴玉寒长裙素白,远望如山巔的一点白雪,又像傲立於此的一把锋利宝剑,冷眉剑眸,清寒玉顏看不出什么情绪。 身侧的桃循著宫主大人的视线,同样看到了远处的少年游侠儿,眼神惊异: “也不知道这少侠是哪家的人,这么厉害,要是咱们剑宫也能有这般霸道的少主就好了。” “对了,宫主你看出这少侠的底细没有,他那刀太凶残了,我感觉都快有宗师的火候了。” 裴玉寒剑眸微眯,沉吟片刻缓缓摇头: “体格雄健,如浑江蛮蛟。根骨浑厚,好似搬山龙象。” “可惜的是,他体內的气劲虽然雄浑无比,却乱如杂藤。” “说宗师可能夸张了,但一流高手是稳的,而且还是其中佼佼者。” 说到这里,裴玉寒迟疑了片刻,才再度开口: “而且,他方才出手虽然声势不错,但似乎並未调动体內气劲,只是凭蛮劲儿以力压人。” “血爪鹰与其对招,明显吃力。想用巧劲卸力,却发现根本没有气劲可化,被一刀砍翻,也有疏忽大意的原因。” 桃咋舌: “没动真格的就砍死了血爪鹰,要是使出真功夫,那不得......” 裴玉寒似乎是猜到了桃的想法,摇头道: “不用功夫,说不定不是不想,而是不会。 “我与白璃姐通信,她提及雨华时,言明她武艺不精,怕带歪了雨华这难得的好苗子,所以只是给他打了底子,没有传授真功夫。” “白璃姐?雨华?” 桃眼眸发亮: “宫主!那少侠叫雨华?” “剑雨华,我一位朋友的养子,此番进京,就是来寻我的。” “我就说呢,现在这种形势,宫主怎么会无故出城踏青,原来是来接少主的呀! “少主不会真功夫就能杀一流高手如宰鸡屠狗,若是学会了我们剑宫真传,不得......” 桃遐想连连,又想到剑雨华那丰神俊朗的相貌,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嚅囁道: “少主这般俊美,也不知道有没有婚配。” 裴玉寒闻言,眉儿微蹙: “桃!” “呀!宫主~” “桃生是宫主的人,死是宫主的魂儿,绝无二心!” “少主就算再俊再好看,也是宫主作大,人家陪著过去当个暖床丫鬟就成,嘿嘿。” 裴玉寒再也忍不住了,抬手赏了小丫头一个暴栗。 不过她也知道,这怪不了桃。 桃也不是见谁都走不动道的人。 只是雨华这孩子,確实优秀。 长相俊逸,品行端正。 身板武艺还好。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很难想像凉州那般苦寒之地能养出这样的儿郎。 “不要乱说,论辈分,我是雨华姑姑那辈的,岂能......” “更何况,雨华虽然优秀,但这杀性却是有些太重了,不打磨打磨,不利於將来。” “待他上门,须先磨磨性子,少主之事,日后再说吧。” “呜.......宫主英明,是得好好磨一磨少主。” 第4章 护食儿的母猫 傍晚。 大乾京都,天洲落梁。 蹄噠蹄噠—— 马蹄清脆,踏过积水青石,溅起层层涟漪。 黑袍玉带,腰悬老刀的俊哥儿牵著韁绳,漫步在偌大京城。 落梁城是不夜城。 哪怕已近黄昏,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贩夫走卒的嘈杂声装满大街小巷: “火炭!上好的火炭......” “烧鸡,正宗窑烧鸡嘞,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牡丹楼开业,呀,好俊的哥儿,来,姐姐疼你......” 好烧的鸡! 咳咳—— 剑雨华脸色微红,下意识紧了紧手中韁绳,快步逃离了脂粉气浓重的牡丹楼。 京城这地儿,是真养人啊! 凉州那般苦寒之地,哪里养的出这般水润的姑娘。 那胸脯,简直赛人脑袋,还个个空门大开,一点都不知道遮掩...... 剑雨华挺想进去批判批判女菩萨们。 可惜,他现在还有正事儿! 他方才与那魁梧汉子许元攀谈的,也不全是胡咧咧。 起码来京城拜访姑姑这事儿,是真的。 剑雨华牵著枣红小母马,穿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边走边打听,不多时便来到了一条长巷。 巷子不大,一整条巷子只有一户人家。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占据一整条巷子,显然不是小门小户。 青砖高墙雕有瑞兽浮雕,地面一水的崭新地砖,澄亮的能映出人影。 屋檐顶上的琉璃瓦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漆红大门上兽首铜环,还掛著精美的匾额,上书『裴府』二字。 笔锋虬结有力,龙飞凤舞。 嚯,真气派,自己这算不算穷亲戚上门? 呃,应该不算,毕竟娘是富婆,他也算二代。 剑雨华一路走来,將裴府奢华的宅邸尽收眼底,思绪也不由得开始纷飞。 实际上,娘此番让他来拜访的裴家,跟他其实没啥关係。 毕竟,他只是捡来的。 剑雨华本是弃婴,幸运被娘捡回来,几岁大的时候就觉醒了前世宿慧,本想著靠抄诗酿酒造肥皂起家,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可想像很美好。 小屁孩出来打拼的第一步,是说服老娘。 对於他这便宜儿子的异常,白璃只是微微诧异,隨后便拋出一张玉质残卷,言说这是一张简单的江湖秘籍,还是残缺的那种,答应剑雨华只要他能在十八岁之前练会,就放他出山。 这一练就是...... 剑雨华练那残卷当然没多久。 只是学会后想让娘投资他干事业的时候,娘隨手就掏出了一块价值千金的南海珊瑚玉,丟给了他,让他吃好喝好玩好,少去琢磨那些歪门邪道。 剑雨华见此,只能无奈放弃出去闯闯的想法,在凉州过上了牵鹰架犬的紈絝生活。 本以为生活会一直平静下去,他这辈子也就是个地主老財的命。 註定了坐拥万顷牧场,再迎娶十八房美妾...... 这样也挺好,怎么过不是过呢?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无聊了些,会与江湖杂书上的『落难侠女』、『冷媚仙子』、『败犬王爷』、『风骚太后』失之交臂。 ...... 可事情在剑雨华十八岁生日那天,迎来了转机。 总结下来其实很简单。 就是娘有事要做,带著他不方便。 再加上他都长这么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於是娘就把他赶了出来,让他去京城闯闯,顺便拜访下老娘的闺中密友,最好再领几个胸大屁股肥的美妇人回去。 胸大不大,屁股肥不肥的当然不重要。 娘嘱咐他要拜访的人,肯定是要拜访的。 流火街裴家,玉寒姑姑? 应该是这儿没错。 剑雨华在门前稍稍顿足,敲响了朱红大门。 篤篤—— 里面很快传出丫鬟的声音:“谁呀?” “在下剑雨华,来找玉寒姑姑。” “你在这里候著,我去请示主家,看认不认识你。” ———— 不远处的茶馆二楼。 冷艷仙子面笼薄纱,眉心剑纹出尘,正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后。 得益於其丰腴笔挺的身段儿,沉甸甸的臀儿压在椅子上,显现出惊人的弧度。 身旁,丫鬟桃看见裴府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眼神儿有些犹豫: “宫主,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適呀?” “剑公子怎么说也是您的晚辈,大老远过来拜访,连门都不让人家进,是不是有点......” 裴玉寒剑眸清冷,瞥了眼窗外,才轻启唇瓣: “怎么,觉得我在刁难他?” “奴婢不敢。” “这是他娘的意思,白璃姐有事要去办,临走前给我寄了一封书信,將雨华託付给了我,同时跟我说雨华这孩子性格桀驁,嘱咐我要好生调教,杀杀他的锐气。” 小丫鬟桃明白过来,眼眸微转: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剑公子领进门啊?” “等他通过考验的时候。” “啊?” 桃惊呼出声,旋即小心的捂住嘴巴,离开窗口往边上挪了挪: “剑公子这样的好苗子,还是宫主故人之子,这还要考验呀?” 桃边说边朝裴玉寒挤眉弄眼,意思估摸著是: 哎哟我的宫主大人呀,咱们剑宫现在都啥时候了,这假矜持给谁看啊? 这么一个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棒小伙送上门,要换成是別的豪门夫人,怕不是得想尽方法让人下不来床...... 呸—— 总之会好好把握就是。 可她家宫主倒好,还搁这假矜持,这要是让人跑了,桃能心疼死。 裴玉寒摇摇头:“再好的璞玉,不经雕琢也难成才。” “若是普通门徒也就罢了,可雨华是白璃姐的儿子,天赋根骨又这般出眾,要收,就要以剑宫少宫主的身份收,然后倾尽心力培养,否则,就是耽误人家前程。” “剑宫乃老宫主毕生心血,在挑选继承人这事儿上,必须慎重。” “一个不合格的继承人,即使有武魁之资,我也不会容许。” 桃是裴玉寒的身边人,自然清楚宫主大人说一不二的倔脾气,更明白玉寒剑宫在其心中的地位。 闻言,她眼眸一转:“宫主说的是,不过我觉著以剑公子的品行能力,放到天底下任何地方当少主恐怕都绰绰有余。” “奴婢不怕剑公子通不过宫主的考验,就怕剑公子这块宝贝疙瘩给人捷足先登了。” 裴玉寒微微頷首,对桃说的话也表示认同,只是依旧没鬆口: “无妨,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明面上根本没有敢冒头的江湖势力,雨华一时间很难遇到合適的选择。” “更何况,雨华是我的侄儿,就算有不长眼的江湖人找上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桃摸摸鼻子,觉得也是。 江湖上能虎踞一方,开宗立派者,可称宗师。 而宗师之上的顶端存在,可称武魁。 玉寒剑宫本就是江湖豪门,老宫主在世的时候兼任剑魁与枪魁,为两道执牛耳者。 即使玉寒剑宫如今衰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宫主裴玉寒依旧是江湖顶流宗师,放眼天洲境內,除了天家,还真没几个敢撩拨剑宫虎鬚的。 再者说,道不可轻传。 江湖宗师收徒弟,考验几年都是常有的事儿,以宫主的身份地位,考验几天又算得了什么? 桃感觉剑公子的少主之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小丫头安静了半晌,又小声道:“宫主~~” “剑公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宫主您还不让他进门,我怕剑公子一个人在京城挨欺负,要不我晚上跟过去看看,顺便帮宫主您考验考验剑公子。” 裴玉寒斜睨了下粉颊微红的桃。 担心雨华挨欺负? 怕不是怕雨华晚上寂寞,没人欺负吧! 裴玉寒剑心通明,自然知道小丫鬟打的什么鬼主意。 真让她去,说不定没几天就怀上小桃了! 这可不行! 裴玉寒摇摇头:“你看好家就是,这几天把其他长老那边的事儿都推掉,雨华这边,你要实在不放心,我晚上亲自跟著过去一趟就是。” 桃闻言撇撇嘴,觉得宫主跟护食儿的母猫似的。 不让她去给剑公子暖被窝,自己却要偷偷跟著。 莫不是自己思春了...... 第5章 夜鳞玉虎 流火街,裴家巷子。 暮色渐沉,四下寂静,宅院里偶有熙熙攘攘的人声传来,可那扇朱红大门,关上后便没打开过。 乌云撕开一角,皎洁月华如水银般倾斜,为朱红大门前的挺拔人影打上了一层银辉。 剑雨华站在门前,跟门上的兽头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后摸了摸鼻子。 说实话,平白无故吃了个闭门羹,这滋味並不好受。 可这里毕竟不是凉州,人家不让他进去,他总不能上去把门踹开。 天子脚下,律法严苛,剑雨华可不想第一天进城就包吃包住,那不得被娘笑死了。 说起娘。 老娘不靠谱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剑雨华都习惯了。 毕竟,你总不能指望一个能把几岁大的孩子丟进深山野林里歷练,美其名曰练胆的虎娘们能有多靠谱。 剑雨华能长这么大,很大一个原因是八字够硬。 至於裴家,就这样吧。 跟朋友相比,肯定还是他这个便宜儿子更重要,娘肯定也不想让他受委屈。 踏踏—— 剑雨华脚步踢踏,牵起飢肠轆轆,同样烦躁的踢著蹄子的小母马: “饿坏了吧?走,咱们下馆子去,好险有血爪鹰那老小子给咱送了银子,不然今晚恐怕得睡大街了,也不知道这么晚了酒家还开不开门!” “嘶嘶——” “好啦好啦,不开门也饿不著你。” 马蹄声清脆,很快消失在巷道尽头。 “宫主,剑公子走了。” “嗯。” ———— 离开裴家,剑雨华一人一马,在落梁城缓慢穿行。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有时间瞧上一眼这大乾帝都的风采。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古色古香的建筑青瓦飞檐,鳞次櫛比。 哪怕到了晚上,街道依旧熙熙攘攘,行人如织,儼然一副盛世太平的模样。 剑雨华略微有些惊讶。 他这一十八年来都生活在北边凉州的偏远小镇,因为怕他学坏,娘管的很严,来京城前,剑雨华活动范围最多不过周遭百里。 再加上他又不爱读正经书,活的挺闭塞,还真没想到大乾都快三百年的歷史了,还能有这般繁华太平。 大乾国祚近三百年,昔日高祖皇帝起於微末,集结江湖士族,推翻了暴夏的统治,以武立国。 大乾尚武,好处显而易见。 民风彪悍,家家佩刀,百年来打的北凉异族、南蛮诸国抱头鼠窜,不敢异动。 但弊端也逐渐显露出来,近年间更是到达顶峰。 江湖武道势力盘根错节,不服管束的江湖儿郎比比皆是。 同时主少国疑,各地藩王也是蠢蠢欲动,依据天险飞地,大肆拉拢江湖门派,发展势力,隱隱有不臣之心。 內忧外患之下,落梁城还能有这般太平盛世的模样,属实不容易。 流火街上。 远处红灯笼招展,隔老远就能闻到飘香的酒肉,隱约还可见黄氏酒楼四个大字。 “黄氏酒楼,百年老字號,今个百年大庆,茶水免费,附赠小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剑雨华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迈步走了过去。 他从凉州出发,骑著小母马跨越千里来到京城,路上风餐露宿的,基本没吃过几顿囫圇饭,嘴里早淡出鸟来了。 再加上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正適合打听消息。 “小二,给我的马打点上好的豆子,好生伺候,再给我切两斤牛肉,上个招牌烧鸡。” “好嘞,客官您请上座,这是我们酒楼里的陈酿,今天东家庆祝,赠酒一碗,茶水管够。” 说著,店小二端来两个小碗,一碗黄酒,一碗清茶。 剑雨华点点头,就著酒菜,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酒菜算不上多好,但人嘴馋的时候,吃啥都滋滋有味。 酒楼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天南海北的江湖人来到京城,甭管做什么,总得寻个地方吃饭。 剑雨华侧耳听去: “誒,你听说了没有?前些日子夜鳞司出动,闹得半个京城都不得安生。” “呵呵,你说的是夜潜渊夜大侠被抓的事儿吧,嘖嘖,刀法宗师又如何?朝廷天军出马,还不是得乖乖伏诛。” “唉,夜鳞司可算不上什么天军,那是阎王爷,不止江湖人见了闻风丧胆,就是金鑾殿里的大人们看见黑袍鬼差都犯怵。” ...... “嘿,一些粗鄙武夫有什么好议论的,不知兄台这次进京,所为何事?” “家里长辈打发我去夜鳞司见礼,说不得有机会一睹那一位的风采。” “那位夜鳞玉虎......” “......” 酒楼里嘈杂的声音不少,可大多不过是江湖人吹牛打屁,胡天海地的閒聊。 可聊来聊去就那几句,有用的东西不多。 剑雨华酒足饭饱,掏出一把铜钱,隨口询问: “小二,我听他们一直说这个夜鳞司,夜鳞玉虎什么的,不知这是个什么部门?这夜鳞玉虎又是什么奇珍异兽,白老虎不成?” 奇珍异兽? 还白老虎? 店小二闻言面色骤变,小心的往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才鬆了一口气: “呼——” “客官是外地人吧,在京城可不敢乱说话,就客官您刚才那句,要是让有心人听见,那是要掉脑袋的。” 剑雨华挑眉,將铜钱往前推了推。 店小二眼眸一亮,忙开口解释。 剑雨华听了半天,刨除掉无用信息后,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这所谓的夜鳞司是朝廷独立於三省六部的一个特殊机构,原本直属於大乾皇帝,职权类似於前世的锦衣卫,但又比那厉害得多。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只是標配。 夜鳞司不仅高手眾多,更下辖数十个千户所,有兵丁数万,是京城仅次于禁军的武装势力。 专门负责缉查官员,对付犯事儿的江湖人,权势甚大。 至於夜鳞玉虎,也並非剑雨华以为的白老虎,而是江湖人对当今夜王的尊称。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当今圣上年幼,不能自理朝政。 如今朝堂由太后垂帘听政,执掌大权。 而原本直属於皇帝的夜鳞司,则由当朝夜王——姬鈺虎代为掌控。 第6章 白玉肉葫芦 天色昏暗,乌云犹如一道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的压在落樑上空,星光暗淡。 流火街,槐荫巷。 剑雨华牵著小母马,缓步穿行在阴暗巷道。 清脆的马蹄声在幽静的巷道里格外明显,偶尔踩碎地上落叶,发出嚓嚓的声响。 槐荫巷是流火街的一条偏僻巷口,由於位置偏僻,再加上离城门很近,所以租赁房子的价格不贵,很契合剑雨华现在的需求。 血爪鹰是老江湖,身上根本没带多少钱银,剑雨华如今没有生財之道,手上这点银子就是无根之水,根本经不起。 剑雨华身为习武之人,光是饕餮般的胃口,每日的销便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不用说还要时常药浴,滋补气血了。 穷文富武从来便不是一句空话。 娘手中有不少药浴方子,所需药材不是百年老参就是奇珍异兽,养一次至少得大几十两银子。 剑雨华能有今天这副龙象般的体格儿,原因相当复杂。 有天赋异稟,刻苦打熬的原因,也有多年药浴的功劳,更离不开年少时娘让他练的那张『玉纸』。 天赋加『打药』加『神功』,才铸就了剑雨华这副如龙似象的根基。 ...... 踏踏—— 拐过巷口转角,便看见一处偏僻小院。 院子的主人是个实在人。 京城寸土寸金的,这栋院子租半年却只收了剑雨华十两银子。 按大乾的购买力换算,一两银子约莫前世一千。 也就是说,他相当於一万在帝都租了半年,这价格著实不贵。 ...... 门上掛著把老锁,却没啥防护作用,院门跟大开没啥区別。 剑雨华推门而入,可见院內满地落叶,地上则是黄扑扑的硬泥土。 院子里有三间屋子,一正两副,角落里还有朝天的旱厕。 剑雨华將枣红小母马拴进侧屋,隨手铺了点草料,便將掛在马背两侧的杂物被褥都抱了下来,这些都是新买的,为此一人一马跑了好几条街。 很快,火镰碰撞的声音在主屋响起。 细微火光在黑暗中燃起,继而装满整个小屋。 剑雨华將被褥铺好,杂物堆叠整齐,陌生的屋子才终於有了一丝家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谨慎的將院子周边都检查了一遍,才提著刀回到院中。 租房的老头人不错,来的时候还跟他提了一嘴: 说这地方有点偏,又靠近城墙,所以经常有江湖强人来落脚,叫他有个心理准备。 剑雨华当时只是笑笑,並未太放在心上。 真不是他吹牛。 在凉州时,他八岁以后,就没碰见过对手了。 至於八岁之前,老娘打的。 有江湖人来更好,送货上门。 不过,这么偏僻穷酸的院子,瞎子才会来这儿打秋风吧? 简单安顿下来后,剑雨华便来到院子中央,准备操练拳桩。 娘小时候骗他说:拳打万遍,其意自现。 剑雨华打到现在,拳桩何止练了万遍,也没见练出来,只是这个练拳站桩的习惯,是改不掉了。 剑雨华练著练著,不由自主便回想起觉醒前世宿慧的那一天,有些怀念: 当时,小剑雨华拳打万遍后,本以为能开石裂碑,拳镇山河。 再不济也能一拳出,百兽惊。 可一拳轰在石头上,反磕破了手,於是便哭著跑进屋里找娘理论。 剑雨华至今都还记得娘当时怜悯的眼神儿。 那意思估摸著跟『这娃没救了』没啥区別。 隨后就拋下一句:你天资愚笨,需要多打几万遍。 委屈到爆炸的小剑雨华当晚真炸了。 发了场高烧,差点把娘嚇死,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奶姐姐轮流照顾,才给他救回来。 前世宿慧也是那晚觉醒的。 ...... 嚓—— 剑雨华打完一遍拳桩,正收功之际,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异样响动。 极轻微的响动,好似一阵微风,吹得槐树簌簌作响。 剑雨华眉头微皱,瞬间捞起长刀,屏气凝神的朝外看去。 院外老树顶端,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风行云聚,夜黑风高。 霜雪般的银月覆盖下,修长丰腴的人影立在槐树顶端,却踏雪无痕,没有压弯枝头。 看起来就像凌空虚度的仙宫神女,皎洁出尘。 可仔细看去,却又能看出些许端倪。 人影虽然沐浴在银辉中,圣洁无暇。 可那丰腴熟媚的身段儿却出卖了她。 哪里会有仙子拥有这般熟媚身段,雪腻丰润。 恐怕就连生育过几胎,奶水丰沛的熟妇都比不上。 用仙子来形容可能有失偏薄,用白玉肉葫芦来形容可能才恰到好处。 『白玉葫芦』轻纱遮面,傲立枝头。 隨著微风吹拂,丰腴身段儿也跟著颤动,盪出惊人的弧度。 剑雨华眼睛都看直了。 这“白玉葫芦”虽是深夜造访,但腰间带著剑,显然不是来给他送温暖的。 这破院子!还真有江湖人半夜来落脚? 剑雨华心底暗惊。 一跃几丈高,跳到树顶房梁,他也可以做到。 可要像『白玉葫芦』这般仙气飘飘的站定枝头,那就是在为难他凉州小霸王了。 娘的,说好的架空低武呢? 傲立枝头,踏雪无痕。 娘!你也没教我这个啊。 剑雨华紧握刀柄,不动声色將院內石磨护至身前,开口试探: “不知仙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剑雨华已经瞧出了这『白玉葫芦』的身份,正是今日白天杀血爪鹰时遇见的那位冷艷仙子。 深夜造访,总不能是他当时用力过猛,给人家的大车蹬坏了吧? 听到剑雨华开口,裴玉寒神情不变。 只是手中宛如玉带般的长剑出鞘,在月色下带起一道寒芒,剑尖斜指剑雨华。 白璃姐既然將雨华託付给了她,她就要尽到师长的责任,好生调教对方。 而裴玉寒打熬人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 “拔剑!” 剑雨华眼皮微跳,本以为是架空低武,现在才发现原来是武侠,甚至有可能是修仙,凉州小霸王瞬间就焉巴了。 他自负绝对算万人敌的猛將,可对面这娘们,不像凡人啊! 瞧著裴玉寒仙气飘飘的模样,剑雨华摸不清深浅,琢磨片刻,心中已然有了退意: “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他还记得,当时这冷媚仙子大白屁股后头,还有个粉雕玉琢的丫鬟。 嘭—— 话音未落,剑雨华也不管对方有没有上当,当即足尖踏地,飞身跃上房顶,朝著流火街灯火通明的街道狂奔。 裴玉寒不为所动,只是剑眉微蹙。 呼呼—— 晚风呼呼,剑雨华几步踏出,就要衝出院子。 倘若这次来的是寻常武夫,还真有可能被他那道声情並茂的惊呼骗到。 可这次来的是玉寒剑宫当代宫主、江湖顶流宗师。 雪为肌肤冰为骨的玉仙子——裴玉寒。 可以说除了道佛武三门的绝顶和江湖上的武魁们,裴玉寒就是江湖的天。 剑雨华踏上房顶,其实就已经做好了防御后背的准备。 可一股清风,縈绕著淡淡的寒梅香气,悄然拂过他的面庞。 呛啷—— 千钧一髮之际,长刀出鞘。 皎月下,璀璨银光骤然撕碎夜幕。 剑雨华看也不看,只凭藉著敏锐的直觉拔刀横扫。 余光打量,不知何时飘然而至的裴玉寒一身素白劲装,清幽淡雅的纱巾在夜风中飘摇,露出如羊脂玉般光洁的下巴。 颯—— 一刀扫过。 却只带起了凌冽狂风,没有触碰实物的感觉。 剑雨华神色微沉,迅速收刀下蹲。 一袭白衣的裴玉寒宛如虚空中飘荡的一张轻纱,足尖轻点,身形便如鬼魅般消失。 剑雨华矮身躲避,並未感受到周身有异动。 可淡雅如寒梅的香气却再次自上方飘至,没有破风声,除了梅馨香,甚至连微风都没有被扰动。 虚空中,一条修长如玉带的长剑鬼魅般出现在剑雨华身后,直到玉带无声无息落下,那道倩影才后发而至。 人未至而剑先出。 面对刁钻无声的玉剑,剑雨华根本来不及扭身,只能眼睁睁看著一点雪芒划破夜空。 最终,还是老娘十年如一日的鞭挞救了他。 绝境中,剑雨华迅速扭转刀身,反手护住脖颈。 鐺! 金铁交击,百战老刀呻吟,发出刺耳的颤鸣声。 宛如玉带的长剑轻飘飘落下,剑雨华却面色骤变,总算明白了往日被他欺负的武夫们是何其无奈。 被人以力压制的滋味,著实不好受。 玉剑仿佛蕴含了根本无法抵挡的力道,点下的瞬间,一股绵延不绝的力道从刀身传来,剑雨华手腕酥麻,手中老刀都险些被振飞出去。 “刺拉——” 血光飞溅! “嘭!” 蛮横力道传到脚下,破旧的屋顶轰然倒塌,剑雨华踉蹌栽入屋中。 一击即中,裴玉寒却没有追击,而是踏空轻点,玉剑负后,轻飘飘的立在完好的屋檐上。 “你......” 裴玉寒剑眉微蹙,有些迟疑。 她此番前来,只是想磨礪磨礪剑雨华,顺便探清楚他的底子,並不想真伤到对方。 倘若刚才那一剑剑雨华没有反手抵挡,她会变刺为拍,以对方的强健根骨,最多遭些皮肉之痛。 可剑雨华抬刀抵挡,玉剑剑尖直接震开了长刀。 裴玉寒收的住剑,却不可能控制的住剑雨华自己的刀。 刺啦一声。 长刀入肉,带起一串血光。 屋檐瞬间破碎,碎木瓦砾也隨之飞散。 可不过须臾间,屋顶破洞中便重新传出一道极沉闷的踏地声。 “嘭!” 屋顶的瓦砾甚至还未落地,矫健如龙的人影便冲天而起。 裴玉寒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盛怒的剑雨华根本不给她机会。 錚! 人影穿洞而出,一刀砍向她的面门。 长刀嘶鸣,如渊龙出海。 眉眼凶唳,如穷途恶虎。 隨破风声飞溅的血珠,更为这一刀增添了几分狰狞。 裴玉寒神情冷漠,抬手抵挡。 鐺! 鐺鐺鐺鐺鐺!!! 长刀狂斩不休,火四溅如繁星。 裴玉寒不紧不慢,边挡边退,白玉长剑挥舞,宛如密不透风的帷幕,將疯狂的刀势尽数挡下。 “根骨雄厚,蛮力无双,已经有了宗师的底子,可惜,不通武功。” 裴玉寒边挡边评价,睫毛微颤,如天山冰湖般澄澈的眸子凝视著身前尺许处挥刀狂砍的剑雨华。 鐺—— 玉剑与长刀再次相撞,巨响声中,火星暴射而出。 僵持中,剑雨华抓住机会踏步向前,双手持刀抵著玉剑斜削而下,想要斩下裴玉寒纤长的玉指。 可裴玉寒身形飘忽,只是轻轻一退,便如一团轻纱般退出战团。 下一瞬,圆润紧实的臀儿微颤,玉腿直踹而出。 呼! 剑雨华急急止步。 可他冲势太强,又不通轻功巧劲儿,只能眼睁睁看著长腿在眼眸中不断放大。 嘭—— 肉体相碰,声音沉闷。 一腿扫中,却没有想像中的绵软雪腻。 剑雨华只觉像是被八角攻城锤轰上一般,天旋地转,五腑绞痛,感觉魂儿都被踹出来了一般。 一击之下,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箏般倒飞而去。 很快就飞跃出屋顶,眼看就要落入院外。 下一瞬,寒梅般的幽香再次縈绕鼻尖。 想要在江湖宗师手中逃生,还是顶级宗师,无异於痴人说梦。 剑雨华有心反抗,可身处半空根本无处借力,只能任由『白玉葫芦』脚尖点在他胸口,使出轻功中千斤坠的法门,带著他坠入院內。 嘭!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 呛—— 下一瞬,长刀也被一剑扫飞。 月下的庭院重新恢復死寂,沉寂良久的蝉鸣再现。 “知了——知了——” “呼......呼呼......” 寂静中,能明显听到一串粗重的喘息声。 剑雨华艰难的想要撑起上身,却发觉坠在他身上的根本不像人,倒像山一般沉重。 他抬眸,这个视角下,確实能看到如山岳般的巍峨。 隨著他的胸膛起伏,悬在半空的两个大白团儿也跟著晃动。 绵软弹滑,颤颤巍巍。 裴玉寒神情不变,剑眸中无悲无喜,视线悄无声息扫过剑雨华脖颈上的那道血槽。 刀痕深可见骨,倘若不是裴玉寒留手,能將剑雨华半个脖子都削掉。 “你不会武功。” 剑雨华眼神涣散: “仙子深夜造访,应该不是来杀我这无名小卒的吧?” 第7章 剑宫寒仙子 剑雨华心思通明,稍稍思索就明白这冷媚仙子应该不是来杀他的。 否则,那一剑没必要手下留情,更没必要把他踩在脚下质问。 当然,也不排除这美妇就是心理变態,喜欢大半夜私闯民宅欺辱美娇男。 如果是这样,他剑雨华认栽就是。 闻言,裴玉寒莲步轻移,提剑离开剑雨华胸膛: “我叫裴玉寒,你娘应该跟你提起过。” 裴玉寒? 玉寒姑姑? 剑雨华脸色难看,揉著胸膛起身,不明白对方不让他登门就算了,为什么大半夜的还要跑过来打他一顿。 餵他吃个闭门羹还不够是吧,还要再来一棒子? 这是什么新型pua? 剑雨华心里不是很好受,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是,娘让我进京后第一时间去拜访玉寒姑姑,玉寒姑姑近日可好?” “不好。” “......” 裴玉寒如今琐事烦身,剑宫还有一堆烂摊子需要她去处理,处境当然算不上好。 剑雨华没想到这位玉寒姑姑说话这般实在,一时语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裴玉寒很快又开口道: “能屈能伸是个好品质,不过,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服,不用在我面前偽装,你是白璃姐的儿子,又喊了我一声姑姑,我不会害你。” “你若觉得今天受了委屈,也不用藏著掖著,日后好好练功,我就在裴家等你上门討教。” 剑雨华摸了摸脖颈处的刀痕,点点头没有说话。 任谁大半夜被找上门来打一顿都不会好受,剑雨华也不例外。 他手指摩挲伤口,因为还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便试探道: “不知玉寒姑姑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打你一顿,顺便探探你的底子。” “......” 剑雨华慢慢琢磨明白跟这位玉寒姑姑打交道的方式,咬牙道: “那不知,玉寒姑姑您打探清楚了没有?” “身体摸索的差不多了,內里还不好说。” “你娘给你打了接近无暇的底子,能让你仅凭蛮劲儿力敌江湖一流高手,你若能学会真功夫,半年內便有望宗师。” 剑雨华皱眉。 一十八年来,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功夫这个词儿。 他自幼被娘亲白璃收养,娘亲待他如亲子,自小便锦衣玉食,宝药打熬,用白的银子和棍棒操练出了他这身离谱肉身。 刀枪剑戟,琴棋书画他都能耍两下,可唯独裴玉寒口中的『真武功』,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他练了十几年的拳法刀法,难道都是假把式,不算『真功夫』? 娘让他练的那『半张玉纸神图』,难道也不算功夫? 异界重生,剑雨华也曾抱有武碎虚空,练气修仙的想法。 可十几年下来,也从未听说江湖上有什么仙山宗门的消息。 市面上倒是有不少所谓的武功秘籍,可他拿来一看,却发现都不过是些寻常招式。 所谓的『力劈华山』就是一记再简单不过的劈砍,『蛟龙出水』就是一记寻常撩刀,这些技法,娘也不是没教他。 他练了十几年,除了力气大了点,跑的快了点,也没见练出来。 打那以后,剑雨华就打消了超凡入圣的想法。 之后再看书,也就懒得再看那些所谓的武功秘籍了,转而迷上了烟波楼出品的风流雅韵,诸如《仙子泪》、《神女墮》、《宫庭秘史》等。 研究了十来年,別的东西不知道,但对怎么欺负『落难侠女』、『墮尘仙子』、『风骚太后』可谓是烂熟於心。 听说烟波楼还会给一些江湖上有名的仙子和女侠出专辑。 不仅包装精美,还有彩绘插图。 可惜都是限量发售,难以偽造。 剑雨华生活在在苦寒的凉州,娘管的又严,这么多年来只淘到一本正版的《剑宫寒仙子》。 书中大概讲述了一个被剑宫老宫主收养的冰冷仙子在老宫主死后,为了挑起剑宫大梁,不得不委曲求全,跌落凡尘,最后沦为...... 剑雨华抬眸,下意识打量了眼前的裴玉寒一眼。 嘶—— 神情清冷如广寒仙子,身段丰腴如媚人熟妇,手持玉剑,面笼薄纱...... 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清冷孤傲,不可褻瀆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褻瀆的感觉。 剑雨华越看越觉得熟悉。 恍惚间,甚至觉得眼前这冰冷仙子与《剑宫寒仙子》里的那位冷媚仙子重叠了起来。 可两人还是有区別的。 书中的冷媚仙子是外冷內媚,只是表明上端著高冷的架子,实则反差得很...... 说白了就是当了婊子还喜欢给自己立牌坊。 书中不止一次出现她口是心非,一边假清高一边雌伏的桥段,剑雨华记忆犹新。 可眼前的裴玉寒,却真真如月宫仙子一般。 玉剑负於身后,冷艷如仙,只可远观不可褻玩。 咳—— 意识到自己思维不知怎么的就跑偏了,剑雨华晃晃脑袋,沉声开口: “我自幼就跟著娘,娘並未跟我提及过所谓的『真武功』,玉寒姑姑可否为我解惑?” 裴玉寒微微頷首: “白璃姐並非不会武功,只是武艺平平,不教你,是怕耽误了你这根好苗子。” “而且,功夫这东西,早晚入门其实並不重要,只要底子打得好,一朝超凡入圣也不是不可能,武宗那位圣者,便是打了几十年的底子......” “你也不用担心你娘武艺不行,这些年耽搁了你的前程,白璃姐手上有一份打底子的秘籍,是顶级路数,不需要自己会,遇到好苗子按部就班培养即可。” 剑雨华眉头一跳。 所以说,娘那些离谱操作,是在给他打底子? 可三九寒冬把人一脚踹进冰湖,深更半夜把人丟进满是虫豸猛兽的深山...... 这些法子,真的正经吗? 要知道,他当时才八岁不到啊。 裴玉寒没有理会剑雨华的沉默,继续开口解释: “你娘既然放你出山,就说明她觉得你的底子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再跟著她,就是耽误天赋,让你来寻我,既是想帮我,也是存著让我教你的意思。” 剑雨华默然,这也是他方才疑惑的原因。 『真功夫』这东西,娘如果会的话,不可能对儿子都藏著掖著。 剑雨华刚才还以为娘是怕他学会真功夫后出去惹事儿,所以才不教他。 没想到娘自己也是个半吊子水平,不教他不是因为不会,而是怕教错了。 怪不得每次指导他练功都是照著本子念,好几次还念错了字,娘还以为他不知道。 剑雨华並未钻牛角尖,朝面前的裴玉寒拱手道: “那照玉寒姑姑的意思,是打算教我真功夫?” 却不想裴玉寒摇摇头: “你天赋根骨极好,你娘又早早为你打好了底子,按理说即使放眼天下,都是万人追捧的好苗子。” “可我玉寒剑宫不同其他,不能让我满意,即使是天人之姿我也不会收,收不收你,我如今还在考虑。” “不过你放心,你是白璃姐的儿子,哪怕不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从今日起,你每日卯时起,来裴家练功,我暂时不会传你剑宫真传,但会与你餵招,同时把你的根基彻底打磨完美。” 宗师?武魁? 剑雨华暗暗记下对方说的这些名词,打算过几天恶补一番关於江湖武夫的知识。 隨后,他便將视线重新投放在面前的裴玉寒身上。 说实话,剑雨华觉得这便宜姑姑有些太实诚,也太傲了些。 你自己不也说了我天赋惊人,那我何必在你这一根树上吊死? 他回去找娘,去游歷天下,甚至是投身朝廷。 哪条路不是一片坦途?不能学一身劲霸的本事? 何必被打一顿还要陪著笑脸,祈求拜入你门下? 想到这里,剑雨华抱拳道: “玉寒姑姑是娘亲故友,也算雨华半个长辈,愿意时间考校雨华,雨华学艺不精,受著就是了,没什么好说的。” “至於要不要拜在玉寒姑姑门下,您要考验我,雨华也需三思后行。” “今日已然很晚了,玉寒姑姑慢走,恕雨华不能远送。” ———— 第8章 剑开天门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送客了。 裴玉寒见状,明白了剑雨华的意思,微微頷首,最后道: “如此最好,无论你愿不愿意拜入我门下,在京中若是有事,皆可来裴家寻我。” “再说吧。” 颯—— 剑雨华眼前一恍,再次抬眸之际,院中却已不见了那道仙子倩影,只余扑鼻梅香。 剑雨华眼神明灭不定,起身想拖著受伤的身体回屋歇息,却忽然发现腰襟鼓鼓囊囊,他伸手探去。 ...... 流火街,裴家。 仿佛有一阵风,轻飘飘落入院中。 厅堂中,靠在桌上中打瞌睡的桃听见动静,顿时一个激灵: “宫主!您回来了?” “嗯。” 裴玉寒声音淡漠,莲步轻移,来到桌后端坐。 桃则立在一旁侍奉: “嘿嘿,宫主,剑公子怎么说,是不是明天就能住进咱们裴家了?” “雨华应该不会想拜在我门下。” “呀!” 桃惊呼出声,震惊的看著神色淡然的宫主大人。 剑公子不会真让宫主弄跑了吧! 一想到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桃赶忙问道: “是剑公子天赋不行?” “不,他底子比我想像的还要好些,哪怕悟性差上一些,也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那是剑公子今夜的表现没能让宫主满意?” “我对他还算满意。” “那是为啥呀?!” ...... 半晌后,听完裴玉寒解释的桃眼神幽怨,活像被负心汉伤透了心的小女鬼般,幽幽一嘆: “所以说,是剑公子可能对宫主大人不满意咯。” 裴玉寒微微頷首,用白瓷杯盖轻轻摩挲著杯盏,表示同意。 桃瞬间炸毛: “像宫主您这样二话不说上门就给人家一顿打,完了又......” “我都能想像到宫主您当时说话的语气,肯定是......” 说著,小丫鬟神情一凛,微抬下巴,单手持剑负於身后,开始模仿起裴玉寒来。 还真別说。 耳濡目染下,桃扮演的『裴玉寒』,除了个头身段小了几寸,神情可爱了点,还真有本人几分清冷孤傲的味儿,弄得裴玉寒嘴角微动,冰寒消融,破天荒的露出一抹浅笑。 桃一番声情並茂的表演结束,哭丧道: “亏宫主你还笑得出来,这都什么时代了?別说剑公子这种年轻翘楚了,但凡有点血性的年轻人都不会吃宫主您这套。” “剑公子铁定不会再想进咱们剑宫的门了,弄不好还会心存芥蒂,来日神功大成登门找场子。” “这下完了,咱们玉寒剑宫是彻底没救了。” “宫主,要不咱俩把裴家的產业卖咯,宫主您回山上清修,我去找剑......呸呸,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裴玉寒看著桃作妖,有些好笑。 桃这丫头几岁大的时候就跟著她了,这么多年过去,裴玉寒还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 哭嚎闹分家是假,想让她去挽回雨华才是真。 这还没带回家就这样,若是哪天雨华住进家里了,就桃这殷勤劲儿,不得把她这个宫主都给卖咯? 裴玉寒抿了口茶水,声音古井不波: “雨华也没说一定不来,你嚎什么?” “就宫主您今天办的这事儿,鬼才愿意来咱们剑宫呢!” 裴玉寒眼眸无悲无喜: “怎么,觉得我做的不对?” 旋即,不等桃开口,裴玉寒便继续道: “那当如何?上门温声细语,做个贴心的好姑姑?” “我与白璃姐情谊深厚,她的儿子,就是我的侄儿,我是想將他培养成材,而不是想当一个贴心的好姑姑。” “我今日敲打了他一番,不管他是怀恨在心还是心存芥蒂,將来练起功来都会更上心些,效果远比我去夸他一顿然后把他领回裴家当少爷伺候的好。” “唯一没做好的,就是不小心真伤到了他......” 想到这,裴玉寒剑眉微蹙。 桃也蹙起了眉儿: “可......像宫主您这样打磨人,只会適得其反呀,要是剑公子最后不进咱们剑宫的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以现在的形式,宫主您还有伤在身,下次剑宫会首的时候,咱们......” 裴玉寒摇摇头: “玉寒剑宫是玉寒剑宫,我是我。” “雨华是白璃姐的儿子,哪怕最后不选择剑宫,我依旧会倾尽心力培养他成材。” “若想让他加入剑宫,反倒是我们有求於人……” 桃声音幽怨: “我看宫主你就没想让剑公子加入剑宫。” 裴玉寒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 流火街,槐荫巷。 有些破败的院子中。 待確认裴玉寒真走远了,剑雨华才很没形象的啐出一口血沫,继而摇摇晃晃提起老刀,往屋內走去。 可他刚走出不过半步,就发觉腰间硬硬的,有些硌得慌。 他伸手探去,摸到了一个香囊。 扯开口子,发现里面放著个指肚长的细颈小瓶儿,小瓶里装著莹白如钟乳的药膏。 除了药膏,还有一沓银票安静的躺在香囊底部。 抓著尚留有温热的香囊,剑雨华脚步一顿,继而快步回到屋內。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院子里一片狼藉。 满地的碎叶木屑,房子的屋顶还破了个大洞,抬头就能看到铺满夜幕的缺月繁星。 剑雨华现在当然没心情赏月,他回到屋中,发觉胸前沉闷,有些喘不过气儿。 手掌往脖颈上一模,黏糊糊滑腻腻的。 抬眼看去,一滩紫红色的粘稠鲜血。 嘶—— 差点一刀给自己抬走。 剑雨华手指沾了点药膏,轻轻摸在脖颈处。 触感冰凉黏腻,与伤处一经接触,就散发出一股暖热,继而便是一阵酥麻宛若虫噬的奇妙感觉。 不过几刻钟的功夫,將伤患处涂抹均匀的剑雨华便惊奇的发现。 自己脖颈上那道狭长的血槽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了。 效果这么好,这东西绝对称得上神药,是能救命的宝贝。 剑雨华有些小心地將还剩大半的小药瓶收进怀里,仰躺在光禿禿的床板上,有些出神。 此时此刻,他想要练武的心出奇的强烈。 宗师?天人? 剑雨华心臟跳的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 不光是因为今夜被踩在脚下蹂躪的屈辱,更是因为窥见了超凡入圣,剑开天门的机会。 剑雨华前世小时候,拿柄小木刀都能砍翻十里油菜。 重生过来,他原本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那样了。 哪怕再怎么俊美无儔,才华横溢...... 了不得多娶几房美妾,在这异世开枝散叶。 这有什么意思? 他重生过来难道就为了这种无聊的追求? 剑雨华前十八年的人生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湖面,直到入京这天,才打破了这份寧静。 横竖也睡不著,胸口也不是很疼了,他索性翻身而起,拎起桌上的老刀站起身,在屋子里演练起了刀法。 招式凌厉,气势凶狠。 老刀扑杀之间,在小屋中带起呼啸的肃杀之气。 第9章 夜王姬鈺虎 一晃半月光景。 这段时间剑雨华一直在休养生息,一边养伤一边琢磨『真功夫』的事儿。 裴玉寒待他很严苛,每次登门都要將他蹂躪一番。 剑雨华以前觉著自己练功已经算很勤勉了,可在接受了对方的调教后,才发现自己之前简直跟养生没啥区別。 在裴府,他连站桩都得穿著不知道多重的铁衣。 若不是他身板够结实,再加上裴府財大气粗,珍药宝浴都是不计代价的用,根本坚持不下来。 不过,福祸相依,这段时间辛苦是辛苦了点,收穫同样不小,按裴玉寒的说法就是: 娘给他打的底子已经够好了,但只是接近无暇,並不算真正的完美,裴玉寒要做的,就是將他的底子彻底夯实了,铸就一副能直接通天的根基。 对此,剑雨华当然没异议。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他这几日虽然恶补了一番关於武夫的知识,可依旧没有找到学『真功夫』的门路。 裴玉寒那边似乎有什么顾忌,除了给他夯实根基就是给他餵招,锻炼他与高手廝杀的能耐,半点没提『真功夫』的事儿。 这些天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人家还要给你打造无敌的根基。 这种情况下,剑雨华再不要脸,也不可能要求人家把『真功夫』也一併教他。 想学,要么自己找门路,要么像那些惊才艷艷的前辈一样,自创一门『真功』出来。 可能自创『真功夫』的前辈,不是摸著石头过河,蹉跎几十年岁月的扫地僧,就是精通百般武艺的江湖老宗师。 剑雨华二十不到,连『真功夫』的影都没见过,悟性再高,也不可能从无到有变出一本『真功』出来。 还是得找门路。 剑雨华拧眉思索。 想学『真功夫』,其实也很简单。 大乾以武立国,国祚绵长,至今已近三百年。 武功秘籍这东西既然存在,皇城大內中不可能没有,而且必然有极好的。 可他一介布衣,凭啥学朝廷的高深武功? 凭他脸俊吗? 剑雨华思维发散,想著想著不由得回忆起这几日在京城听到的一些杂谈。 听说当今天家阴盛阳衰。 不仅有太后这位垂帘听政,执掌大权的终极大boss。 女王爷同样大权在握,执掌天家禁卫夜鳞司,监管天下,威慑百官。 后宫深处,传闻还有妖狐转世,祸乱朝野的太妃娘娘。 太后、女王爷、太妃...... 剑雨华面色古怪,感觉自己似乎真发现了一条能平步青云的小道。 以他的卖相,说不得还真有混进后宫当面首的机会。 到时候把太后王爷啥的伺候好了,还愁学不到高深的功夫? 还愁教训不了欺负人的裴玉寒? 咳—— 裴玉寒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剑雨华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相处了半个月,他也发现人裴玉寒是真拿他当自家子侄培养。 手段虽然粗暴了些,也也是真心想让他好,没別的意思。 那日伤他更是一个误会。 这点过节完全谈不上血海深仇,將来赔俩大胖小子得了。 咳咳—— 该死,这烟波楼的荤书实在害人! 暮色渐沉。 剑雨华晃晃脑袋,驱散了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牵起小母马阿,往槐荫巷小院行去,打算回去后再琢磨琢磨刀法。 噠噠——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剑雨华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小母马阿,对方顿时露出无辜的眼神。 剑雨华当然知道不是自家姑娘弄得。 噠噠—— 噠噠噠—— 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声音是飞奔而来。 剑雨华不由蹙眉。 京城不是不给骑马,只是限制不少。 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不能惊扰百姓。 这一段路算是流火街的商业街,虽然道路宽敞,可行人也多。 在这儿纵马奔腾,一不小心就会出事儿,剑雨华早早便下马步行了。 对方既然敢在闹市纵马,想来不会是简单人物,剑雨华不愿无故惹事儿,便勒紧韁绳,扯著阿往路旁走去。 噠噠噠—— “呀,妞儿!” 清脆的马蹄声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隱约能听见小孩子无措的哭喊声。 剑雨华扭头看去,却见一个魁梧黑汉正骑著匹黄鬃大马飞驰而来,手中马鞭挥舞,爆喝道: “闪开,都给老子闪开!” 街上行人慌忙避让,不少人躲闪不急,栽倒在地,更有不少掛著商品物什的小推车被创倒,货物洒落一地。 一时间,大半个街道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人群中,一个怀抱幼儿的妇人被人群挤倒在地。 再抬头时,马蹄已经高悬头顶。 “妈的,找死是吧?” 眾目睽睽之下,当街踏死行人,还是妇孺,这可不是小事儿。 魁梧黑汉可能也不想惹麻烦,急急勒紧韁绳。 烈马狂嘶,前蹄顿时高高抬起,险而又险的悬在了半空中。 黑汉看著呆愣的妇人,脸色一沉,抬手就是一鞭 呼呼—— 啪! 马鞭挥舞,发出刺耳的破风声响。 这凶狠的一鞭,寻常牲畜都吃不消,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眼看著鞭梢即將落下,小半条街道的行人都嚇得呆住了,不少人下意识闭上眼睛,似乎是不忍看到那残忍的一幕。 “找死!” 街坊的惊呼声中,妇孺的哭嚎声中,驀的传出一道清朗嗓音。 倏—— 千钧一髮之际,一道黑袍人影踏步前冲,在眾人惊悚的目光中,稳稳抓住了势如雷霆的马鞭。 “嗯?!” 魁梧黑汉皱眉,下意识垂眸望去。 却见面前站著一个黑袍公子哥。 其一袭黑袍,腰悬老刀。 身形挺拔,俊美无儔,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美男子。 只是这美男子俊俏眉宇间的一抹怒色,稍稍破坏了其謫仙般的气质,但又为其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是这小子? 黑汉愣了下,觉得这人太俊,不像王爷要试探的那位江湖人。 他脸色微沉,抬手想拽出马鞭,却低估了对方的力气,反被扯了个踉蹌,险些跌下马去。 “你是何人,我乃......” “乃你祖宗,滚下来再说!” 剑雨华半句废话没有,扯著马鞭一步滑出,拳出如电。 “嘶——” 骏马嘶鸣,惊得抬起前蹄,重踏而下。 可剑雨华底子浑厚无比,一身磅礴巨力,如龙似象,这几日更是被玉寒姑姑好生蹂躪了一番,武艺大涨,压根不怵这畜生。 “嘭——” 沉重如攻城锤的拳头砸在骏马脖颈,登时锤的它一个踉蹌。 骏马身上像砸下个千斤鼎一般,巨力压制下,后腿瞬间弯折,砸在地上。 嘭—— 沉重的青石地砖都被这一下踏的断裂。 魁梧黑汉骇的面无人色,连解释都来不及便被剑雨华扯下马,单手就拎了起来。 “少侠且慢,这都是误会......” “啪——” 巴掌与脸颊碰撞的清脆声响。 “有冤枉到衙门再说!” ———— 天冠街琼玉楼。 高大巍峨,碧瓦朱檐的圆楼顶部。 八角宫灯將微沉的暮色驱散,映出窗角那道英武人影。 人影一身银白蟒袍,长腿细腰,唇红齿白。 身形修长,体型匀称,竟是比寻常男儿都高出不少。 金丝银边的蟒袍玉带,更为其增添了几分高不可攀的贵气。 人影正是当朝夜王,执掌天家禁卫夜鳞司,江湖人雅称的夜鳞玉虎。 如若有人敢直视这位贵不可言的王爷,就会发现: 其眉如长剑,眼眸锐利,整个人都透著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犹如巡山的胭脂虎王。 玉虎之名,可谓名副其实。 只是,这位胭脂玉虎,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姬鈺虎低垂眼帘,斜睨著街上这场闹剧: “司衙追捕数月,才锁定了血爪鹰这条饵,一直不动手,就是想顺藤摸瓜,將京城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可本王才离开多久?血爪鹰这条线就断了?” 隨著姬鈺虎话音落下。 呼呼—— 仿佛有一阵微风吹拂而过,落在屋中。 书房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面戴罗剎鬼面的瘦高人影。 眾所周知,夜鳞司中有七位名震江湖的捕头,號称夜鳞七凶,最次的都是宗师好手。 罗剎人影在其中位列第七,江湖人称『玉面罗剎』。 玉面罗剎声音沙哑,不辨男女: “卑职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这事儿其实是夜叉鬼许元失职,放任剑雨华宰了血爪鹰那老小子。 可罗剎和夜叉身为夜鳞司有名的宗师组合,自是荣辱与共。 “罚没你们三月俸禄,回去记得告诉许元,本王现在不想看见他,让他滚远点。” “诺。” 姬鈺虎顿了顿,再度垂眸望向街上那坏人好事儿的小子: “『朝闻道,夕死可矣』?能把圣人言论编纂成这样,此子当真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查出来没有,他是哪家的子弟?” “回殿下,此子名为剑雨华,凉州豪富之家,半月前入京,在流火街槐荫巷租了间院子,而后终日习武,相当勤勉,偶尔会去流火街一处商贾之家拜访,两家是姑侄关係。” 姬鈺虎闻言声音微重: “意思是此子背后无人?” 商贾之家可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更与江湖豪门扯不上关係。 可对方能隨手剁了血爪鹰,怎么想都不会是简单人物才是。 玉面罗剎继续解释: “殿下,不止咱们这边,六扇门那边同样未查出异常,此子身份应该是乾净的。” “身份乾净能隨手宰了血爪鹰?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此獠的实力在江湖上也算一流。” 姬鈺虎声音疑惑。 江湖上,宗师之下的武夫大概可以划分为三个档次。 从高到低分別是一流、二流、三流。 其中三流高手已经是常人眼中厉害的不得了的人物了。 二流高手更是能称得上一句江湖好手,寻常几十个人都不一定拿得下。 至於一流高手,更是千里挑一,在一州之地都不算无名之辈。 可就是这么一个高手,竟然让一个二十不到,出身商贾之家的江湖游侠儿给宰了? 背后没人,就说明根底清白。 连师承都没有,大概率也学不到什么高深的功夫。 这都能轻易宰了凶名赫赫的江湖前辈,这人的天赋得高到什么地步啊。 不仅姬鈺虎不信,玉面罗剎也不大相信剑雨华是『野生的』。 可对方若真的有鬼,她日夜监视多日,再谨慎的人也不可能一点破绽没有。 在罗剎女视角中,剑雨华每日的行动相当固定,每天卯时起床,雷打不动去姑姑家拜访。 她姑姑似乎也看出了这个侄子的不俗,前几天特意大价钱买下一副给武夫打底子的秘籍,每天就照本宣科的磨练这小子。 可练的东西? 不是穿著沉重锁衣站桩,就是拋石锁玩儿...... 半点功夫气劲不教,就死练这些。 这要是能练出头来,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罗剎女估摸著,剑雨华此子能贏血爪鹰,十分里面九分都是天赋。 沉默片刻,罗剎女声音沙哑道: “殿下,卑职盯著他的这些天,发现此子气力大的惊人,却根本不通武功,练武也都是练的死劲儿,大概率是真的天赋异稟。” “起码卑职所见之人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姬鈺虎哑然。 大乾九州,河山万里,天赋出眾的人海了去了。 可能好到像剑雨华这般半点『真功夫』不懂,却能几下砍死江湖一流高手的,那还真有点稀奇了。 宗师之姿? 怕不是天人之姿,武魁之姿! 姬鈺虎食指轻扣桌案,负手立於窗前,面上无悲无喜,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面罗剎抬眸眺望远处那道渐行渐远的黑袍人影,破天荒的主动开口: “殿下,此子应当是无辜捲入此事,其品性良善,天资出眾,虽然犯了错,可也是无心之举,王爷是惜才之人,不若再探探此子的底细,若確认没有问题,將其收入麾下,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姬鈺虎闻言瞥了罗剎女一眼,有心敲打敲打这坏人好事儿的小子,便道: “衙门暂时不缺人手。” “这样吧,圣上久居深宫,身边也没个体己人,你和夜叉去试试他。” “若底子乾净,品性良善,就收下来,赐他个殿前侍卫的差事。” “若是品行不端,居心叵测,就为其净身,送入宫中倒夜香吧。” ———— “阿湫——” “最近怎么打起喷嚏了?是不是娘在凉州想我了?” “嘶嘶——” “嚷嚷啥?有啥好怕的,那黑汉在衙门亲自画押认了罪的,后面就算想找咱们麻烦,也没有依仗,只能自己来。我得罪不起朝廷,还怕他一个兵痞不成?” “嘶嘶——” 小母马阿鄙夷的打了个响鼻,回头朝裴家的方向看了眼。 嘿! 剑雨华知道阿是在拿那晚他被裴玉寒轻易拿捏说事儿。 可裴玉寒是裴玉寒,京城这么大,总不可能隨便一个兵痞都大有背景吧? 那不现实。 “阿!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晚上我被打,你干嘛去了?关键时刻背主求荣,你这卑鄙小马,回头我不骑死你!” “嘶?!” 第10章 石凶 风行云散,天朗气清。 是日,流火街裴家。 厅堂中,裴玉寒一袭素白莲袍,端坐在椅子上,姿容出尘绝艷,宛若天仙。 只是坐下时,腰身下令人血脉喷张的两团大白团儿被挤压的浑圆丰满,稍稍破坏了仙子出尘的气质,却又为其增添了几分熟妇独有的韵味。 桃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宫主丰美的身段儿,垂眸往下看,只能瞧见两只小巧绣鞋。 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桃心思有些惆悵,却也只能在心底自我安慰: 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好,没啥好自卑的。 像宫主这样式的,奶娃娃时一不小心都能把娃娃闷死,未必就是真的好。 剑公子谈吐幽默风趣,为人正直,大概率不会喜欢这种。 “桃!” “呀!宫主我错了,剑公子肯定喜欢大的......” 桃正胡思乱想呢,冷不丁听见裴玉寒的声音,嚇得一激灵,险些把心里话全说出来,反应过来后急忙捂住嘴巴。 裴玉寒看著没个正形的小丫头,眼神有些无奈: “这几日剑宫可有要紧的事务?” 谈到正事儿,桃神情一肃: “还是老样子,就是天洲君子山那边最近愈发不要麵皮了,这次直接动手抢了咱们不少生意,大长老那边对此颇有微词,想在下个月召集各脉长老,在天洲会首。” “这次会首,大长老肯定会以此为要挟,向宫主逼宫,宫主您旧伤未愈,肯定不能答应。” “答应他!同时向各州分舵传讯,下月天洲会首。” “宫主!” “桃,在其位,就要担得起责任,剑宫之所以江河日下,確实是我这个宫主学艺不精,墮了老宫主的名头,事到临头还要逃避,就太难看了些。” “可是......” 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裴玉寒抬手打断: “此事到此为止,还有其他要紧事吗?” “嗯~~” “一些小事儿我已经吩咐堂口的人去做了,唯独有一件京城的活计,不太好办。” 京城內的事儿? 那確实不好办。 玉寒剑宫虽是江湖豪门,可落梁城乃天子脚下,九州枢纽,別说玉寒剑宫了,就是天下第一的东方鸞来了,也得夹著尾巴做人。 而且,自从雨华登门后,这几日裴家附近朝廷的眼线就多了起来,为防暴露,裴玉寒教导剑雨华的时候都束手束脚的,根本不敢轻易传授『真功夫』。 这个节骨眼上,剑宫確实不好妄动,以免被朝廷发现端倪,將裴家连带整个玉寒剑宫在京中的势力连根拔起。 桃和裴玉寒正苦恼之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玉寒姑姑,剑公子求见。” “请他进来。” 踏踏—— 伴隨著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推门而入: “玉寒姑姑,桃姑娘。” 瞧见剑雨华的身影,裴玉寒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頷首,示意他在旁坐下。 桃倒是眼前一亮: “剑公子来了呀!快请坐快请坐,宫主刚才还跟我夸公子你呢。” 听到这话,剑雨华顿时有些好奇: “桃姑娘和玉寒姑姑刚才在谈论我?” “是呀!宫主刚才一直跟我夸剑公子天赋好,长得俊,还勤快懂事儿,夸得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剑雨华闻言只是笑笑,不大相信冷艷如仙的裴玉寒会在背后说这种话。 一旁的裴玉寒轻启唇瓣,抿了一口白瓷茶杯,可能是不屑於反驳,只是冷冷看了桃一眼。 桃登时一个激灵,可为了玉寒剑宫的未来,就算宫主事儿把她屁股都打肿,她也得站出来! 桃不停捏造事实,吹得天乱坠的。 听得剑雨华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有些小心的看了眼冷艷的裴玉寒一眼。 玉寒姑姑真说过这种话? 不可能吧! 可她好像也没反驳...... 表面对谁都不假以辞色的冷艷大美人背地里却对他...... 咳咳—— 剑雨华到底还是没被桃的马屁拍昏头: “方才在屋外,不小心听见玉寒姑姑和桃姑娘好像在谈论什么,玉寒姑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雨华自打入京以来,蒙受玉寒姑姑照顾良多,若是能为姑姑分忧,雨华义不容辞。” 剑雨华说这话,倒不是在卖乖。 而是他这人,確实就是这样。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夺我一粟,我毁人三斗。 这些天在裴玉寒的调教下,他確实受益良多,即使是因为有娘的关係在,这份人情也得记在心里。 裴玉寒沉吟片刻,放下白瓷茶盏: “东边臥榻街那边,確实有件麻烦事儿,我不大好处理。” “......” “玉寒姑姑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去去就回,肯定把事儿办妥当。” 稍时,裴家大宅外。 几个名为护院,实为玉寒剑宫核心弟子的年轻儿郎,早得了命令在此等候,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著: “黑虎帮不厉害,只是些地痞流氓,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们帮主,好像叫石凶来著,听传闻说他有有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听说这人好像还有点背景在身上,他有个本家叔父挺厉害,是蜀州人士,说不定跟明教有些关係。” “明教!” 几个剑宫弟子听见这话,议论的声音都下意识低了几度。 明教这俩字,在江湖可谓如雷贯耳。 无他,在江湖上,宗师级別的高手就已经能虎踞一方,开宗立派了,而在宗师之上,更有九大武魁。 而明教教主,凤魁东方鸞,便是九魁之首,如今的江湖霸主,俗世第一! 明教本身就是天下第一教,其內高手如云,门徒似海,更不用说还有个俗世第一,山下无敌的教主大人了。 玉寒剑宫虽然也算江湖豪门,但跟明教相比,差的不止一筹。 几个弟子沉默片刻,很快又低声议论起来: “应该不会,那石凶要是能跟明教扯上关係,大概率不会来京城发展。” “嗯,毕竟朝廷对明教的態度,那是寧杀错不放过,咱们都能耳闻的消息,夜鳞司没理由不知道。” “就算这样,一流高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堂主们不好出手,剑公子毕竟年轻,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 “呵呵,咱们几个也不是吃素的,宫主让咱们跟著,不就是怕剑公子应付不来吗?” 几人还在閒聊之际,忽然听见后门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呀!剑公子你別跑啊,让人家再摸摸......呸,腰衱还没记上呢。” 几人转头望去,却见一道挺拔身影,从裴家后宅大步迈出,身后还跟了一群眼神都快拉丝了的丫鬟们。 第11章 覬覦 几位剑宫弟子放眼望去,顿时眼眸一亮。 只见从门后走出一个头插玉簪,身著墨色云锦的年轻公子。 腰悬宝玉,右掛长刀。 龙行虎步,气势逼人。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剑雨华原本的底子就极好,再穿上这一身行头,瞬间就从邪魅狂狷的江湖少侠变成了温文尔雅,气质如玉的浊世佳公子,让几位见识不俗的剑宫子弟都是一愣: “见过公子!” “见过公子!” “久闻不如一见,公子真是瀟洒,不愧是宫主大人的......” “......” 剑雨华大步走来,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 “诸位不必客气,在下初来乍到,这一路还要仰仗诸位兄弟多多照拂。” “公子客气。” ...... 晌午时分,小雨朦朧,天地都仿佛笼上了一层透明的帷幕。 大街小巷中人影稀疏,偶有人行道过,也大多穿著蓑衣,撑著纸伞,行色匆匆。 噠噠噠—— 马蹄声清脆,踏过积水低洼,朝城东疾驰而去。 城东臥榻街,黑石巷。 黑石巷巷如其名,建筑大多由玄色的石块砌成,古朴沉重。 玄色的大小石块上遍布风蚀雨淋的痕跡,青瓦黑墙看著相当有年代感。 黑石巷表面上和其他街巷一般无二,实则是城东『黑虎帮』的地盘,藏污纳垢,鱼虫混杂。 百来號閒汉泼皮盘踞其中,领头的正是石凶。 严格来讲,黑虎帮其实並不算江湖势力,只是一群青皮无赖聚眾而起,在城东做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在石凶当上帮主后才慢慢有了气候。 不过这所谓的气候在真正的江湖人眼中,恐怕跟聚眾打架的小孩儿没啥区別就是。 毕竟京城重地,天子脚下。 就算是江湖上享誉盛名的宗师高手来了,也得夹著尾巴做人。 像『黑虎帮』这种大张旗鼓打著帮派名头的灰色势力,恰恰与真正的江湖门派没啥关係,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京城的捕快都懒得收拾他们。 黑虎帮帮主石凶是个聪明人,知道凭自己的实力很难在江湖上混出名堂,因此早早便在京城扎根。 向上打点关係巴结权贵,向下聚拢下九流的閒汉泼皮。 靠著百来號人和不俗的手腕,儼然已经混成臥榻街一霸,如今更有进军其他街巷的势头。 可京城水深,油水多的街巷大多背靠官家士族,油水少的也早被地头蛇瓜分殆尽。 石凶有些手段,但显然没有重新进场立规矩的能力,因此只能一边蛰伏,一边物色好下手的猎物,企图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吃不下一整条街巷,石凶便转变了策略,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商贾豪富身上,打算徐徐图之,一点点蚕食。 而隔壁街的裴家,生意做的很大,小半条流火街都是他们的產业,偏偏又没有官面上的势力,也没听说跟哪个江湖势力有牵扯,这么软的柿子,不捏一捏都说不过去。 晌午时分,黑虎帮腹地。 身著员外袍,头戴圆帽的石凶大马金刀的坐在待客厅中,怒目圆睁。 坐在下位上的几个小头目则是议论纷纷: “要我说,咱们还跟他们客气什么?百十號人往那一围,我就不信那裴家真能这么硬气!” “唉,咱们是正经生意人,帮主宅心仁厚,想著裴家是女子当家,孤苦无依,怕她们守不住这偌大基业,才有心帮衬一二。 谁知这裴家不识好歹,帮主下了几次请帖,那裴家娘子都不肯赏脸。” “就是,那裴家当家的把我们黑虎帮当什么了?难不成以为咱们帮主是图谋她美色的小人不成?” 听到这里,坐在主位上的石凶有些坐不住了,轻咳一声: “咳!休得胡言,石某一介外人,有何资格掺和人家的家室基业。” 听到这话,堂下坐在左侧首位的黄袍男子轻摇摺扇,站了起来: “帮主此言差矣,京城谁不知道您『及时雨』的名號,您出手怎么能说成是掺和呢,应该是仗义出手,护持裴家老弱免於其他人的覬覦才是。” “帮主若是心存顾忌,我有一计。” “哦?” 石凶眼眸一亮,抬眸望向自己的『智多星』。 只见黄袍男子轻摇摺扇,云淡风轻道: “帮主的顾虑其实很好解决,某听闻那裴家娘子容貌绝艷,气质非凡,而帮主您也是威武霸气,人中豪杰,双方郎才女貌,岂不是天作之合?” “咱们两家结成亲家,帮主一来能抱得美人归,二来也能堵住街坊邻居的閒言碎语不是?” 石凶摸了摸山羊鬍须,凶唳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看样子很是意动。 他想对裴家下手,自然不可能对那美名远扬的裴家娘子没有了解。 听说那女当家有本事的很,独自一人就拉扯起裴家偌大的基业,因此清冷孤傲,对谁都不假以辞色。 京城不知道多少年轻公子垂涎其美色,变著法子献殷勤,但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石凶才不相信世上真有这般冷傲的女子,那裴家娘子之所以没破功,只是没遇上能收服她的男人罢了。 石凶对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自负再高冷清傲的仙子,他也有把握將其训的服服帖帖的。 届时不仅能到手一个美妾,还能顺势吞下裴家偌大的產业,堪称一箭双鵰。 说不得还能借著裴家的豪富,与那位圣姑搭上线! 若是以前,以圣姑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是他能高攀得起的。 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他这时候雪中送炭,肯定能巴结得上。 想到这里,石凶正欲假意推脱一番,却听见门外传来小廝焦急的呼喊声: “帮主!帮主!” 客厅內诸多头目闻言,齐刷刷调转视线。 满脸横肉的石凶面露不悦,猛地一拍桌案: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还有,老子说了多少次了!咱们是正经生意人,不是江湖土匪,进出通报要喊员外!” 跑进客厅的护院小廝急急止步,气喘吁吁的喊道: “帮主......啊不,员外,那裴家来人了!” “什么!是谁来了,可是他们当家的?” “不是,是一个年轻公子,应该是裴家少爷,还带了几个年轻手下。” 石凶眼珠子转了一圈儿,一边用食指轻扣桌案,一边沉声道: “裴家这是什么意思?本员外之前给他们下了好几次请帖都不来,现在没有主动邀约,反倒派了个少爷主动登门,这是什么意思?” 堂下黄袍男子闻声,却是眼珠子一转,起身恭喜道: “员外,裴家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態度,这个节骨眼派自家少爷登门拜访,我看他们应该是想通了。” “某在这里先恭喜员外了!” 其他头目听见这话,也纷纷明白过来: 是啊,这个时候派自家少爷登门拜访,不是来服软的,还能是来灭灭门的不成? 头目们也统统站起身来,一个个口中道贺,似乎整个裴家已经是石凶的囊中之物一般。 “呵呵,还不快请贤侄进来。” 石凶倒是比手下人淡定不少,只是咧嘴轻笑,表现的云淡风轻。 踏踏—— 很快,屋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在黑虎帮一眾头目审视的目光中,一名身姿挺拔,英武不凡的黑袍公子大步走来。 第12章 取死之道 黑袍公子身形挺拔,面如冠玉。 行走间龙行虎步,气质不俗。 石凶瞧见此人不俗的神態气度,微微一愣,默默打消了给对方来个下马威的想法,转而换上一副慈眉善目的笑容: “贤侄就是裴家公子?” 剑雨华带著两个剑宫弟子走入厅堂,闻言微微挑眉。 他当然不是裴家公子,但他来此是为玉寒姑姑平事儿,因此微微頷首,並未反驳什么。 石凶见状,脸上笑意更甚,他挥手招呼手下抬来一副椅子,待剑雨华坐定后才开口道: “贤侄此番前来,可是为流火街的生意而来?” “不错。” 听见剑雨华回答,满堂头目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看向剑雨华的目光,也不由的变了意味。 他们本以为这裴家是个硬骨头,怎么著也得亮亮拳头才能收服,没想到也是个软骨头,嚇唬几天就服软了。 看来那传闻中冷傲如仙的裴家娘子,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呢,可堂下几位黑虎帮头目已经將裴家视为了囊中之物,开始琢磨如何瓜分利益了。 毕竟,裴家可是附近首屈一指的豪富,流火街大半生意都是他们家的,从指甲缝里扣出点油水出来,都够他们吃的肠满肚圆。 石凶倒是比手下人沉稳不少,頷首抚须,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態度: “咳——” “既然是谈生意,那很多规矩就得提前定好,不知道裴娘子来的时候是怎么跟贤侄说的?” 剑雨华闻言挑眉。 这什么意思? 吃定他了? 直接大开杀戒有些不雅,还是走走流程吧,免得打了小的来老的,祖祖宗宗无穷匱也。 剑雨华稍作思索: “裴家体量庞大,產业繁多,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不可能一下子就给石帮主答覆,我家姑姑的意思是,石帮主想与我们合作,总得让我们对贵帮先有个了解吧。” 合作? 了解? 石凶摸著山羊鬍子,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过来。 什么体量庞大,生意多,一时间不可能给自己答覆都是场面话。 裴家派这公子哥来的目的,恐怕是想试探他们黑虎帮的根底。 不过这是好事儿。 今个要是能折服,或者说嚇住这小子,蚕食裴家的事儿八成就稳了。 想到这,石凶当即目光隱晦的给下首的黄袍男子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起身一礼道: “好叫裴公子和裴娘子知道,我们黑虎帮如今有八大堂主,百来號人,实力雄厚,在城东这一片儿都是数得著的存在,我们帮主更是江湖有名的高手。” “当然,衙门那边,裴公子你懂得。” 说著,这瞧著有些贼眉鼠眼的狗头军师还朝剑雨华挤了挤眉眼。 一副我上头有人,但不好明说的意思。 剑雨华微微頷首,神情適度的露出一丝惊异: “哦,石帮主原来是江湖中人!不知在江湖高手中,石帮主座次如何啊?” 石凶闻言面露傲意,抬手轻震桌案。 却见桌案上青色茶盏无风自动,竟凭空横移出几寸,停在了桌案边缘。 定睛看去,可见杯中茶水平稳如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屋中黑虎帮一眾头目见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个惊呼出声: “娘嘞,帮主这境界,放眼京城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跟咱帮主一比,简直就是土鸡瓦狗。” “恐怖如斯——” “......” 石凶抬手压下厅堂中的嘈杂,面色有些傲然: “石某不才,曾与江湖一流高手『破云枪』陈传交手五十招而不败!” 跟一流高手交手五十招? 不败? 那不废物吗! 剑雨华差点没绷住。 玉寒姑姑说血爪鹰都算江湖一流高手了,而他杀血爪鹰,好像也不比杀只鸡难多少。 简单换算一下,他怎么说也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说不得还是什么一流大圆满,半步宗师什么的。 剑雨华这些天恶补了一番江湖常识,对自己的实力大概有了定位,同时也知道了玉寒姑姑乃江湖上享誉盛名的宗师高手,实力在宗师中都算顶尖。 其与『霸王枪』肖庆之,『降魔杵』厉水寒齐名,弱於江湖武魁。 他才刚出道,输给玉寒姑姑这样的顶级高手,著实不算冤。 虽然感觉腰间长刀已经蠢蠢欲动,可剑雨华还是暂时按耐住了拔刀的衝动。 再稳一手! “咳,石帮主果然厉害,在下听说帮主还有位本家叔父,在江湖上名头颇大,不知帮主能否帮忙引荐一二?” “好说好说,某家叔父諢號『开碑虎』,乃宗师高手,寻常人想见一面可不容易,不过裴家是石某的朋友,这个薄面,想必叔父还是愿意给的。” “竟是宗师强者!” 剑雨华面露震惊: “那不知帮主这位叔父,比之『玉仙子』裴玉寒,『霸王枪』肖庆之这些宗师高手如何?” 石凶闻言,却是面色微沉。 这话要换一个人说,那就是明著给他上眼药,不给面子了。 他叔父石惊云有点实力不假,可要碰瓷『玉仙子』『霸王枪』这些顶流宗师,那纯纯是老寿星吃砒霜。 但念在对方年幼,可能確实不通人情世故,石凶还是耐著性子解释了两句: “『玉仙子』裴玉寒”,『霸王枪』肖庆之,这都是天下闻名的人物。 有资格雄霸一方,甚至成就一代武魁的存在。” “我叔父他老人家......与这些高手都还算相熟,若是碰见了,大多愿意卖我叔父几分薄面。” 石凶到底没敢吹得太厉害。 毕竟现场人多眼杂,他要敢把牛皮吹大了,万一传扬出去,都不用这些高人亲自动手,他叔父自个就能清理门户。 听到这话,剑雨华顿时懂了。 宗师里面的路边一条嘛。 石凶实力平平,背后靠山也没他家玉寒姑姑硬,底子探完,还有什么好说的? 堂下那机灵的黄袍男子瞧见石凶面色有些阴沉,急忙打圆场道: “唉,帮主与裴公子谈事儿,怎能没有酒菜助兴,我去让后厨端点吃食上来。” “帮主仰慕裴家娘子已久,咱们以后都是自己人,切莫伤了和气。” 石凶鼻息粗重,想想还是暂时忍了下来,如今还没把裴家和那裴家娘子弄到手呢,贸然动粗確实不太好: “咳,贤侄......” 石凶正欲揭开这一话题,却骤然发现昏暗的厅堂內,有寒光一闪。 他抬眸望去,瞳孔顿时紧缩。 呛啷—— 厅堂內的大小头目本来心思各异,不曾想只是一晃神,就听见了宛如渊龙出海的嘶鸣声。 錚—— 百战老刀瞬间出鞘,刀势凶猛沛然,有如龙吟。 唰—— 只是眨眼的功夫,黑柄老刀仿佛跨越时间,转瞬来到石凶面前。 剑雨华脸上掛著习惯性的浅笑,仿若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可黑如点漆的眸子却一片冰冷。 图谋產业也就罢了,还敢打玉寒姑姑的主意! 黑虎帮石凶,已有取死之道! 第13章 公子饶命 唰—— 刀势沛然,有如渊龙出水,顷刻而至。 石凶反应也是极快,听到拔刀声的瞬间就已经抬手握向摆在身侧的阔口大刀。 可令石凶没想到的是,这一刀居然能快到这种地步。 顷刻之间已然跨越大半个厅堂,他握住宽阔刀柄的瞬间,锋锐长刀已至眼前。 石凶汗毛倒竖,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 鏘—— 一道金铁交击的刺耳声响。 石凶江湖一流高手的名头著实不虚,千钧一髮之际堪堪抬刀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只是他的气力,欺负欺负年老体衰的血爪鹰还有可能,想跟剑雨华比,说是螳臂当车都是抬举他了。 双方兵刃乍一接触,石凶便面色骤变,被一刀劈了个踉蹌不说,手中大刀都险些磕飞出去。 “你——” 剑雨华被玉寒姑姑倾心打磨,餵了这么久的招,武艺早已今非昔比。 一刀破招后,长刀下压削向石凶手指的同时便扭身摆胯,抬脚就是一记狠辣侧踢。 “咚!” 石凶瞳孔紧缩,却根本躲避不急,被一脚踢中侧腰,眼眸暴凸,整个人都弓成了虾状,化作出膛的炮弹砸向角落。 哗啦—— 在撞塌一堆中堂座椅后,石凶终於摔在地上,五腑绞痛到像被碾碎了一般,他张口就要怒斥,却发现: 面前这不讲江湖规矩的年轻人已经提著刀欺身而上,看那架势,似乎是想一刀剁了他的脑袋。 石凶顿时亡魂大冒,攥紧大刀一个懒驴打滚,同时大刀追出。 鐺—— 刀刃相撞。 这一次石凶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找回场子,可手上传来的力道却像撞在了一堵山上。 阔口大刀对直刃长刀,对方却连晃都没晃一下,反倒是他被一刀劈飞出去,后背抵住墙壁,发出沉闷声响。 肏! 这是哪来的怪胎? 石凶胸口发闷,浑身气血上涌,被逼的一口老血喷出: “咳——” “娘的,你们都是死人不成?给我上!” 从剑雨华暴起到石凶被两刀一脚打成死狗模样,拢共不过瞬息功夫。 听到石凶嘶吼,满堂头目才像刚刚回过魂来一般,匆忙拔刀。 踏踏踏—— 唰唰唰—— 可跟隨剑雨华而来的几位剑宫弟子也不是庸人,虽然同样被他果断的出手嚇了一跳,但手上功夫却是一点不慢。 屋里的两个剑宫弟子三两下就砍翻了冲在前头的愣头青,怒吼一声: “想活命的抱头蹲下,擅动者斩!” 黑虎帮的诸多头目本就是市井泼皮出身,平日里欺男霸女可以,真碰上硬茬,怂的比石凶还快。 就算原本有血勇的,瞧见自家帮主都被人家三两下打成死狗模样,顿时也焉巴了。 不断有兵刃掉在地上,叮叮咣咣的脆响声装满厅堂。 “肏,一帮子废物!” 石凶瞧见这一幕,连滚带爬的爬起身,身体紧贴墙壁,神色惊疑的盯著剑雨华。 一对上那双幽深彷如寒潭的眸子,他心中就止不住的发寒。 这小子还真想弄出人命不成? 这里可是京城,他不怕...... 踏! 踏! 踏—— 剑雨华提著老刀,步履不紧不慢,可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一般,让人胸口沉闷,本能的喘不上气来。 半大小子,正是天王老子都敢杀的时候,石凶三魂七魄嚇掉了一半,根本不敢赌。 “哈!” 他攥紧大刀爆喝一声,看似是为自己的攻势壮胆,脚下却早已积蓄力量,爆喝出声的瞬间撞破砖墙,拔腿飞奔。 “来人!快来人!” “走水了!” 颯—— 石凶呼救的声音刚脱口,脑后就传来破空横风。 他矮身一躲,本就稀疏的脑门一凉,本以为逃过一劫,却被紧隨而至的一脚直踹轰中。 “嘭!” 石凶只觉后腰一麻,像是被八角攻城锤正面轰中一般,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骇人巨力爆发,他整个人像破麻袋般拋飞出去,在雨幕中滚出几圈。 最后扑通一声跌落在庭院水洼中,再无声息。 叮咣! 阔口大刀也叮咣飞出,磕在地上,又弹飞出去,在地上转了几圈儿,才无力的跌在积水中。 四方一寂,庭院只剩雨打屋檐的沙沙声响。 颯—— 雪亮刀光一闪而逝。 “饶命!公子饶命!” 尖锐呼喊撕碎雨幕,在老旧街巷中传出很远。 剑雨华长刀钉在石凶指缝,大步踏出,一脚踩住其胸膛。 略微发力,便让石凶面色扭曲,再也叫喊不出来。 直到眼前的黑袍『阎王』松脚,脸色涨红,双眼暴凸,险些被一脚踩死的石凶才如获新生,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嘛?” 石凶面容扭曲,却不敢表露出丝毫异样,垂眸盯著剑雨华的靴子: “知道知道,小的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公子您金枝玉叶,大人有大量,千万別跟我一般见识。” “这里是京城,小的烂命一条,您千万別衝动。” 剑雨华闻言,挑了挑眉头: “华青!” 这是跟隨而来的一位剑宫弟子,实力不俗,对剑雨华也颇为尊重。 呛啷—— 提刀跟在后面的华青闻言,眼都没眨一下,就提著刀走上前。 那凶唳的架势,一看就是冲灭口来的。 石凶亡魂大冒,四肢用力想要逃跑,却被剑雨华死死踩住,远远望去,宛如一条不停蛄蛹的黑毛长虫。 嚓—— 拖刀声愈发刺耳,眼见真要身首异处,石凶终於崩溃了: “错了,错了,公子我真知错了,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您饶我一命......” “我有万贯家財,数十家铺子......” “我叔父是江湖宗师,我愿將宗师功法献给公子。” 蹭—— 长刀划破空气,在石凶开口的瞬间才堪堪停住,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脖颈间冰凉刀刃划破皮肤带来的刺痛感。 石凶终於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在泥水中哆嗦著,张张口,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 半晌,黑虎帮驻地。 雨幕瀟瀟。 华青从石凶手中接过一本装订精美的小册,仔细检查后递给剑雨华: “公子,里面有运气门道,是真傢伙。” 剑雨华没有细看,隨手便塞进怀里,转头就走。 他这个人一向大度,对死者更是尊敬有加。 一群將死之人,没必要再羞辱人家了。 黑虎帮有百来號地痞流氓,当然不是都罪该万死。 可在场这些头目,绝对是逃不掉的。 动用玉寒剑宫的能量,剑雨华轻易便查到了黑虎帮这些年乾的齷齪勾当。 欺男霸女,奸淫掳掠。 强取豪夺,拐卖妇孺。 ...... 这些畜生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他们不该死,而是因为上面有人也该死。 当然,光天化日之下肯定不能大开杀戒,那会给玉寒姑姑招惹麻烦的。 噠噠噠—— 马蹄声轻扬,落在积水中,溅起朵朵涟漪,远远望去,只能看到如墨烟雨中渐行渐远的一行黑点。 细雨濛濛,天地间都仿佛笼罩在一层阴霾中。 只是其中,有金鳞隱现,似要穿云而出。 第14章 夜鳞七凶 蹄噠蹄噠—— 马蹄声清脆,踩著细雨穿过大街小巷,回到了流火街裴家。 临进门时,剑雨华与华青等人告別: “今日一行,仰仗诸位兄弟出手,待会有时间,雨华在天冠街宴请诸位兄弟。” “公子这说的哪里话!那黑虎帮不识好歹,连咱们剑宫的產业都敢染指,师兄弟们心里早有怨气,若不是要以大局为重,早......” “是啊,没想到公子不仅相貌堂堂,手上的功夫也这般硬,不愧是宫主大人的......” “......” 送別几人后,剑雨华轻车熟路的穿过裴府的亭台画廊,一路行至主屋客厅。 一路上皆有画廊避雨,倒也不用担心雨水打湿身体。 裴家客厅。 屋外下著小雨,戚戚冷冷。 裴玉寒正端坐在主位上茗茶,桃则侍立在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剑雨华的错觉,他从屋外远远眺望,隱约瞧见玉寒姑姑的脸色有些古怪。 素来端庄冷艷的玉颊此刻微微泛红,雪白的鹅颈间也有晶莹的汗珠。 剑眸含媚,额间的青丝被汗珠浸润,湿漉漉的搭在脸颊上。 呼吸也略显急促,似乎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这...... “玉寒姑姑,桃姑娘。” 剑雨华以为玉寒姑姑是染了风寒,正想进屋再仔细瞧瞧。 可他只是喊句话的功夫,再抬眸时,就发现玉寒姑姑又恢復了平日里冷艷不近人情的模样,就连桃都站的更笔直了些,朝他打趣道: “哎呦,咱们都认识多久了,公子怎么还姑娘姑娘的叫,叫我桃就好了。” 裴玉寒早早便感知到了剑雨华的到来,手捻莲印轻声道: “雨华,怎么回来了?可是路上出了岔子,外面雨冷,进来说吧。” 剑雨华在门口踢了踢沾水的靴子,才踏进屋中。 桃相当有眼色,瞧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连忙从怀里掏出雕手帕要给他擦脸。 剑雨华策马在雨中跑了个来回,又在黑虎帮院子里闹了一通。 虽然有斗笠蓑衣,身上依旧湿了大半。 此时衣襟半湿,紧贴著紧实的胸膛,隱约可见其內结实微凸的肌肉轮廓。 裴玉寒只是瞟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桃倒是面色微红,却也不敢多看,捏著香帕迎了上去。 可她刚走到剑雨华跟前,一抬眸,就瞧见了那张湿水后愈发邪异俊朗的面庞。 身形瞬间僵硬,抬起的手臂一顿,香帕直接塞进了剑雨华嘴里。 不好,这可是宫主大人用来...... “呜——” ———— 半晌,桃脸色羞红的站在裴玉寒身后,看著差点被他捂死的剑雨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剑雨华则是面色如常,没理她。 “所以,雨华你已经把事儿给平了?” 裴玉寒眼神略微差异。 虽然知道那黑虎帮大概率奈何不了对方,可这才过了多久? 怕不是策马奔过去亮了个相,然后又策马奔了回来。 个把时辰就把事儿办妥当了,剑宫其他堂主要是能有雨华这般能耐,她哪里还用为重振剑宫而发愁! 桃也是神情诧异,她这几天主管剑宫在京中的大小事务,对黑虎帮的了解比裴玉寒更多。 那黑虎帮的石凶本事不大,可口气却狂妄得很,绝对不像会乖乖服软的人: “公子,那黑虎帮的石凶真这么好说话呀?” “嗯,我与石兄一见如故,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桃轻咬下唇,听得频频点头,眼眸中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就差把『公子好厉害』写在脸上了。 裴玉寒剑眸微眯,屈指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这傻丫头,雨华一听就是在鬼扯,还听得这么煞有介事。 就这憨脑瓜,怕不是给人骗去卖了,还乐呵呵的给人数钱。 “到底怎么回事儿?华青他们回去了?” 被玉寒姑姑清冽的剑眸注视著,剑雨华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看透了一般。 他不敢再隱瞒: “呃......我和华青他们刚赶到黑虎帮时,確实是想以理服人的,可那黑虎帮欺人太甚,一时没忍住......” “所以你就把黑虎帮屠了?” 裴玉寒语气微重。 剑雨华连忙反驳,语气甚至有些委屈: “不不,玉寒姑姑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裴玉寒觉得是。 毕竟雨华杀血爪鹰爷俩的时候,她和桃可就在边上看著。 硬生生把两个人撕成了四瓣,妥妥的邪魔行径。 若是让不知內情的朝廷捕快撞见,恐怕连解释的余地都不会有,当场就要除魔卫道。 裴玉寒估计,雨华之所以会被朝廷夜鳞司盯上,大概率也跟这事儿脱不了干係。 “罢了,没真杀人就好,侠以武犯禁,京城不比其他地方,你觉得你在惩奸除恶,朝廷可不会这么想,若是做的太过被朝廷捕快盯上,我也不敢担保能护你周全。” “黑虎帮毕竟没真动手,小惩大诫一番即可......” 剑雨华听出了玉寒姑姑的意思,点点头: “姑姑放心,我心里有数,那石凶后续只要不乱来,我肯定不会再找他麻烦。” 敢打玉寒姑姑的主意,晚上就过去宰了这狗东西! 剑雨华正琢磨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宰了黑虎帮那帮子畜生,却冷不丁闻到了一股清冽的寒梅香气。 他下意识抬起眼眸,瞳孔顿时一缩: “玉寒姑姑,我......” 却见原本端坐在主位上的裴玉寒不知何时已经飘然出现在他眼前,素手轻扬,伸向他的脖子。 正是因为两人距离的贴近,剑雨华才闻到了那道好闻的清冽香气。 此时他坐著,玉寒姑姑在身前弯腰伸手,双方距离不过尺余。 一抬眸就能看见那张冷艷无暇的冰仙儿脸。 由於距离太近,甚至能看清对方长而微翘的睫毛和红润如丹的朱唇。 玉寒姑姑怎么真就跟仙女似的,一点瑕疵都找不到。 剑雨华喉结微动,觉得一直盯著人家脸看有些不太礼貌。 可一低头。 空山圆月,颤颤巍巍。 好吧,这更不能看。 剑雨华身体僵硬,只能任由玉寒姑姑温凉的小手抚上他的脖颈。 “別动。” 裴玉寒吐气如兰。 苍天见怜,这姿势著实有点亲密,剑雨华是一点都不敢动。 半晌,一直到那只在他脖颈处轻轻摩挲的玉手抬起,剑雨华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对方在摸什么,当即开口: “雨华不是不懂事儿的人,知道玉寒姑姑那晚来磨礪我,也是为我好......” “况且,这一刀是我自己学艺不精,误伤了自己,赖不到玉寒姑姑头上。” 裴玉寒目光幽幽,开口揭过这一话题: “你这次算是帮宗门平了事儿,剑宫一向赏罚分明,不会亏待有功之人,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剑雨华闻言眼眸一亮: “玉寒姑姑能教我『真功夫』不?” 虽然已经从石凶手中得到了一份所谓的宗师功夫,可这些天了解下来,剑雨华深知玉寒姑姑的厉害。 莫说是那石惊云写的一本手册了,就是他本人当面,见了玉寒剑宫当代宫主,江湖上美名远扬的玉仙子裴玉寒,也得恭恭敬敬的持晚辈礼。 对於剑雨华想学武的心思,裴玉寒没打算拒绝。 可现在裴家附近遍布朝廷眼线,以防万一,还是暂缓一些时日,免得让夜鳞司的人瞧出端倪: “现在还不是时候,血爪鹰是朝廷要犯,你那日杀了他,已经落入朝廷视线,这些天可能会有官府中人来试探你,你身世清白,沉著应对即可,不会有大碍。”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將剑宫与裴家的联繫暴露出来。” “即使是真与官家起了衝突,也不要衝动,先想办法支会家里一声。” 剑雨华也明白玉寒姑姑的难处,没太在乎这事儿: “我听玉寒姑姑的就是。” “不过现在除了『真功夫』,雨华也没什么缺的。” “再说了,帮自家姑姑办件事儿罢了,算不得什么,今日天色不早,恕雨华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会。” 说罢,剑雨华起身就要离开,却被裴玉寒叫住了: “拿了东西再回去吧,你既然喊了我一声姑姑,又不远千里登门拜访,我这作长辈的若是没有表示,传出去让人笑话。” 似乎是猜到了剑雨华的推辞,裴玉寒早就准备好了东西。 说著,她转身来到厅堂下,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带锁的檀木盒子。 檀木盒子中,放著一件由黑色绸布包裹的长条物。 剑雨华看见这东西,眼眸微凝。 以他的眼力,倒是一下子就看出了此物的虚实。 桃眼神带笑,在一旁作妖: “公子快打开瞧瞧吧,这可是宫主忙前忙后,特地为公子准备的,我以前可从没见宫主对谁这么上心过,跟给心上人......” “桃!” 裴玉寒眼眸冷冽,狠狠瞪了桃一眼。 桃吐了吐舌头,知道有剑公子在宫主不可能当眾打她屁股,言语难免有些放肆。 剑雨华也不矫情,伸手握住长条物的护柄,一点点扯开黑色绸布。 隨著他的动作,黑布一点点滑落。 点著晕黄灯火的厅堂中,寒光一闪。 不出所料,黑布中的傢伙事儿是一把刀。 一把直刀,又名环首刀。 刀长三尺三,宽不过二指半。 刀刃笔直,刃口微斜。 刀柄漆黑,缠著皮质护手,尾环为精钢质地,雕有垂殿嘲风。 刀身光滑如明镜,微转刀身,甚至能倒映出持刀人的面容。 传闻嘲风乃祖龙三子,为鳞虫之长。 其生平好险,威严好斗,有威慑邪祟,清除灾祸之威能,是受世人尊崇的瑞兽。 剑雨华手持长刀,指尖轻轻抚过刀锋,感受著吹毛断髮的锋锐感: “好刀!” 只是初一上手,剑雨华就感受到了此刀的不凡。 吹毛断髮,削铁如泥只是寻常,此刀,明显比他原先那把老刀好出不止一个档次。 名兵神刀,在江湖刀客眼中的吸引力,丝毫不亚於玉体横陈的绝世美人。 剑雨华原先那把老刀虽然也不错,可材质有限,入京后又屡受考验,早已不堪重负。 砍完石凶,刀身已经出现明显裂纹,不堪重负。 此时能得到一把宝刀,无异於瞌睡来了送枕头。 剑雨华估摸著,倘若刚才砍石凶时用的是这把『嘲风刀』,压根都不用出腿,一刀下去就能连人带刀剁成两半。 见剑雨华面露喜意,裴玉寒微微頷首: “喜欢就好,对武夫而言,兵器就是延伸出去的手脚,马虎不得。” “此刀名为『嘲风』,乃云州铁合山庄老庄主取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因为一直没有出世,所以在天下名刀中没排上名次,不过其工艺质地,不输天下名刀,缺的只是一个能配上他的刀客。 剑雨华点点头: “定然不会辜负玉寒姑姑期盼。” 说罢,他最后再朝玉寒姑姑一礼后,便转身走向门口。 踏踏—— “雨华!” 剑雨华扭过头: “玉寒姑姑还有什么吩咐?” “桃刚才说的,你不要当真。” “什么?” “没事,你去吧,这瓶雪膏你带回去,摸在患处可祛疤。” ———— 夕阳西斜,落日为落梁城打上了一层金辉。 今日能成功从石凶手中拿到石惊云的功法小册,还是多亏了华青配合。 剑雨华说要请他们吃饭,当然不会食言。 天冠街明膳堂,京城有名的大酒楼。 剑雨华与华青几人坐在包间中,边吃边閒聊: “呵呵,刚才还真是嚇了我一跳,我以为公子还会与那石凶虚以为蛇呢,没想到一刀就上去了。” “谁说不是呢?公子年纪比我们都小,本事却这般大,將来公子若是开堂作东家,我说什么都要跳槽过去。” “徐哥,你说这话,不怕让堂主听见给你穿小鞋?” “切,老马要是见了公子,说不定自己纳头就拜了。” “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以公子的本事,大概率是要接宫主的班儿......” “......” 剑雨华听著他们吵闹,只是笑笑,依靠在窗台前摩挲酒杯。 酒足饭饱之际,眾人忽然听到外面街道传来些许喧囂: 噠噠噠—— 骏马奔腾的声音。 酒楼里议论的声音不知何时小了许多。 剑雨华侧目看去,却见三匹骏马,载著三个头戴帷帽,身穿飞鱼服的官家人士掠过街道,沿途行人避退,车马止步,好不威风。 剑雨华见状,隨口询问道: “这是衙门的捕快头头?” 华青凑上前,声音压得很低: “这是夜鳞司总捕的装扮,公子您捕快头头的说法,其实也对。” 夜鳞总捕? 不同於剑雨华的些许茫然,华青等人皆是面色凝重: “夜鳞司总捕出动,看来京城有大案发生,不会是那石凶报官了吧?” “不会,黑虎帮算什么,也配让夜鳞总捕出动?” “不管是什么情况,总捕出动,肯定不是小事儿,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匯报宫主他们。” 看见三位夜鳞总捕,华青几人顿时神色一凛,醉意全无。 几人朝剑雨华一拱手,便化作鸟兽衝散,往四面八方远去。 剑雨华依著桌案,瞧见不仅华青他们面色凝重,就连楼下的店小二都神情紧绷,如临大敌,他有些好笑,挥挥手道: “小二,夜鳞司再可怕,不也是朝廷人马,又不是索命的恶鬼,你们本分经营,有什么好怕的?” 店小二訕訕一笑,擦去额头冷汗: “公子说的是。” “只是有一点说的不对,鬼哪儿能跟夜鳞司的大人们比,就说那夜鳞七凶,跑江湖的人遇上这几位爷,那还不如撞鬼呢!” 夜鳞七凶? 剑雨华知道小二说的是夜鳞司里七位『凶名在外』的高手,据说他们个个武艺高超,是夜鳞司对付江湖人的利器,地位还在一般总捕上头,与夜鳞千户等同。 剑雨华一向安分守己,不觉得自己会跟这些『恶鬼』扯上关係,起身结帐: “小二,结帐!” “好嘞,公子慢走,夜鳞司的总捕大人出动,附近可能有江湖凶人出没,公子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呵呵,多谢提醒!” ———— 第15章 这路子,也太野了一点吧!(求追读,求支持) 冷月如勾,无风无云。 黑石巷,黑虎帮驻地。 兴许是因为今天下午被人大闹了一通的缘故,黑虎帮驻地气氛有些低沉,只有二楼书房里亮著灯火。 下午还不可一世的石凶此时可谓悽惨到了极致,脸色惨白,半边身子都缠满白色绷带。 他神情諂媚,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朝屋中另一道人影哭诉道: “圣姑大人,您可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 “那蛮横东西他,他不讲理啊!小的好端端的待在家里,一没招他二没惹他,可那小子二话不说衝进来就给小的一顿打,您瞅瞅,我这胳膊都给他踩折了。”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小的再孬种,也是圣教的走狗,那裴家少爷这般蛮横霸道,明显是不给圣教面子,不给圣姑面子啊!” 石凶正声嘶力竭的哭诉著。 却不曾想那半边身子都隱藏在阴影中的高挑身影听到这里,却是冷声打断: “你拿明教威胁他了?” “不不不,小的哪敢啊!” 石凶急声解释。 他又不傻,要是让朝廷知道他跟明教有关係,即使只是沾亲带故的关係,那也绝对完犊子了。 可被一个毛头小子踩在脚下如此羞辱,石凶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甚至觉得手底下的小弟看他的眼神都开始有些不对劲了,这要是忍了,他以后也不用在这一片混了。 更重要的是,石凶忘不了那裴家公子当时看他的眼神。 冰冷,默然,仿佛不带有丝毫感情。 跟屠夫看圈里的猪羊似的。 石凶绝对相信,要是有机会的话,那裴家公子绝对不介意顺手宰了他。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石凶生怕哪一天一睁眼,就又看到那冷麵阎王,便想先下手为强。 靠他自己当然整不过对方,可耐不住他背后有人啊! 他叔父石惊云可是明教暗桩,宗师高手。 面前站著的这位,更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明教二號人物——青莲圣姑。 那裴家小子再厉害,能把他踩下脚下欺辱,还能把明教圣姑也摁在地上欺负不成? 那不现实。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穆念嬋面拢薄纱,丰腴熟媚的身段隱於宽大蓑衣,玉立在屋中阴影处。 对石凶这人,她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叔父石惊云是教中安排在天洲的暗桩。 按理说,像石凶这种与明教牵扯不算深的『外人』,压根不可能有接触到她的机会。 可明教在京中的势力早就被朝廷一扫而空,穆念嬋如今面临京中捕快搜捕,又身中软筋散实力大减,为求儘快脱身,只能冒险找到黑虎帮。 可令穆念嬋没想到的是,石惊云这没出息的侄子,显然也混的不咋的,还没等她开口呢,就反过来想借她之手来报復仇家。 穆念嬋听到这儿,心都凉了半截。 她现在要是有这能耐,哪里还需要来黑虎帮。 石凶显然没看出穆念嬋的为难,仍在哭诉: “圣姑,那小子今天放出狠话,说过几天就要来取我脑袋,圣姑奶奶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穆念嬋眉儿蹙的更深了,可当下还是安抚道: “你放心,京城天子脚下,一般人不敢乱来。” “圣姑,可那小子不像好人啊,手段比咱圣教都凶残。” “......” 明教身为大乾钦点的天下第一邪教,这石凶到底是遇上了个什么东西,比明教还凶残? 穆念嬋听到这儿,知道石凶大概率是指望不上了,心中已经有了去意。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声响,顿时神情一肃。 “圣姑大人......” “闭嘴!” 石凶顿时噤声,循著穆念嬋的视线往窗外看去。 却见巷外围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冷月辉光爬过半边院子,將来人的影子照的很长。 可见其一身黑袍,身形挺拔,脸上戴著一张饕餮鬼面,看不清面容。 石凶瞧见对方腰间掛著的长刀,瞳孔下意识猛缩了下。 穆念嬋余光瞥见他的神態,低声道: “是你说的那裴家小子?” 石凶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身形有些像,可刀不对。” 穆念嬋闻言,却是更加紧张。 不是来找石凶寻仇的,那还能来找谁? 穆念嬋身为明教圣姑,夜鳞司天字號通缉犯,在朝廷追捕下早成了惊弓之鸟,下意识就將来人当成了朝廷捕快。 对方这身黑袍鬼面,酷似夜鳞七凶的行头,更坐实了她的猜测。 “祸事来了,你......” 穆念嬋刚想提醒石凶情况不妙,可抬眸看清对方的动作后,桃美眸微张。 凶人上门,却见石凶竟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撞破窗口,径直朝围墙上那道鬼面人影衝去。 那架势,一看就是搏命去的。 穆念嬋看见这一幕,心中有些触动。 没想到这石凶看著两面三刀,却是大忠若奸之人! 石惊云,你有个好侄子...... 却不曾想: “大人,我与那青莲圣姑虚以为蛇,已將她誆入屋中,她还想策反在下,好险大人您来的及时!” 穆念嬋听见这话,顿时一个趔趄,桃眼眸直接瞪圆了。 这个小人! 坠在半空的石凶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破空风声,微鬆了口气。 想想也是,朝廷捕快都光明正大的盯梢了,肯定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圣姑再气愤,也不可能因为他耽误逃命的时间。 石凶可不傻,明教是厉害不假,可这九州天下,终究是朝廷说了算。 君不见即使厉害如青莲圣姑,来了京城还不是照样给朝廷当狗撵,甚至不得不求到他头上。 事已至此,朝廷天军已至,负隅顽抗肯定是必死无疑,及时投诚说不得还有將功折罪的机会。 石凶盯著围墙上那道鬼面人影,却全然不觉得渗人,心里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心感。 可能这就是跟夜鳞司的大人们作同伴的安全感吧。 就是这位大人,瞧著怎么这么眼熟呢? 剑雨华手按腰刀,目光冷冽的看著从二楼一跃而下的石凶,以及屋中那道蓑衣倩影。 什么大人,什么生菇? 他是来灭门的,嘰里咕嚕说什么呢? 剑雨华抬手,雪亮刀光出鞘三分。 錚—— 下一瞬,只见寂寂黑夜中,凭空出现了一道白线。 穆念嬋瞳孔紧缩,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院中那道修长玉立的身影。 长刀赛雪,不染纤尘。 却有殷红血珠顺著刀尖滴落。 滴答滴答,污秽了青石地砖。 而飞跃在半空中的石凶,已然一分为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红白之物散落一地,眼眸中还带著几分不可置信。 穆念嬋下意识退后了半步,目光惊悚的看著那道狰狞的鬼面人影。 不是,连投降都不接受了嘛? 朝廷的捕快,路子什么时候这么野了? 比他们魔教都凶残! 第16章 侠妇 剑雨华狠辣的手段给了穆念嬋不小的震撼,同时也让她心底泛起些许狐疑。 朝廷的捕快,什么时候出手这么狠辣了? 连拷问的机会都不给,上来就灭口! 穆念嬋心头疑惑不少,可此时显然没有细想的时间。 来人气势汹汹,二话不说见面就分尸,肯定不是良善之辈。 而石凶这小人刚才衝出去投诚的时候,可是將她的底细抖了个乾净。 若对方是朝廷捕快,肯定不会放弃追捕明教圣姑的机会。 即使是江湖人士,也可能因为高额的悬赏而心生歹意。 想到这里,穆念嬋不敢迟疑,当下跃出破损窗台,身如鸿雁向远处掠去。 剑雨华见状,却是眯起了眼眸。 青莲生菇? 追还是不追? “嘭!” 念头刚起,剑雨华就已如游龙般冲天而起,朝那道蓑衣倩影追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对方与石凶关係不明,而且已经看到他出手,就这么放跑了,终究是个祸端。 以防万一,还是追上去瞧瞧。 有必要斩草除根的话,他不会手软。 ———— 呼呼。 黑云若铅,压盖天穹。 落梁城一处偏僻巷道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飞掠而过。 剑雨华追了半晌,发现对方轻功造诣明显比他厉害不少,他追了半天都只能勉强吊在后面,根本摸不到对方屁股。 他还是吃了不会『真功夫』的亏。 要是玉寒姑姑在这,这人根本跑不出多远。 剑雨华死死吊在对方身后,同时气沉丹田,以含糊沉闷的声音喊道: “我此行只为杀黑虎帮石凶一人,你跑什么?” 跑在前头的穆念嬋听见这话,差点没绷住。 我跑什么? 大半夜撞见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能忍住不跑的就有鬼了。 穆念嬋身中软筋散,一身实力去了大半,根本逃不开,因为害怕动静会引来朝廷捕快,一个劲地往狭窄偏僻的巷子钻。 剑雨华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便沉声威胁: “青莲生菇!你也不想我喊来朝廷捕快吧。” 生菇? 这是哪儿的方言,咬字怎么这么不清晰? 穆念嬋紧咬银牙,听出了对方的威胁之意,脚步扭转,带著剑雨华来到一处偏僻巷弄。 银月如霜,翻过墙头,却只能照亮半条巷子。 穆念嬋玉立在阴影中,手中玉剑出鞘: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追!” 剑雨华也跟著停步在小巷中,手按腰刀,听见对面清冷疏离的御姐音,眼神儿有些茫然。 不是,你还真叫生菇啊! 剑雨华眼神儿茫然,可心思如电转,当即接下话茬: “少废话,你青莲生菇的名头是不小,可我火锅也不是吃素的!” “这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是有半点隱瞒,你就会明白,生菇落在我火锅手中的下场!” 火锅? 没听过江湖还有这號人啊! 穆念嬋眼神儿也茫然了一瞬,可很快又变得冷冽起来。 这种恶徒的话,是半点都不能信的。 对方知道她的身份,还敢这样苦苦相逼,大概率已经做好了灭口的准备,甚至可能是想活捉她。 穆念嬋很清楚像她这种江湖侠女落入贼人手中的下场,到时候一了百了说不得都是一种奢望。 《侠女泪》中被小人暗算,最终沦为炉鼎的那位清高女侠就是最好的例子。 更別说她还是大名鼎鼎的青莲圣姑,明教二號人物,一旦落入贼人手中,下场只怕会比那女侠更惨! 念及此处,穆念嬋紧咬银牙,已是动了鱼死网破的想法,手中玉剑倏然出鞘。 颯—— 雪亮剑光一闪而逝,似月华又似飘雪,刺目夺神。 黑暗巷子视线不好,只是一恍惚的功夫,宛如玉蛟的软剑便飘忽而至。 剑雨华眉头一皱,早做好准备的右手轻抬。 呛啷—— 下一瞬,长刀出鞘,有如龙吟般的刀鸣猝然响起。 偏僻巷弄內刀光一闪,宛如苍龙坠世,银蛟出渊。 “嗯?!” 一声惊呼。 月如银鉤,华光初泄。 凌冽刀风顷刻间破开雪亮剑光,却劈不散漫天月华。 轻纱蒙面的侠女只是一晃神,如渊刀光已然贴近脖颈。 穆念嬋身中软筋散,实力大打折扣,如今根本不是剑雨华的对手,桃眼眸微张,却也只能眼睁睁看著刀光扑面。 如此一死了之,其实也好。 錚—— 长刀轻鸣。 千钧一髮之际,只见银龙回首,扑杀玉蛟,发出金铁交击的颤鸣。 穆念嬋见状,眼眸中却毫无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情满是悲愤绝望: “你这鼠辈,有种就杀了我......” 穆念嬋话音未落,余光就瞥见一条不断放大的长腿横削而至。 嘭—— 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穆念嬋腰侧一痛,刚想反抗,双臂便被一只虎钳般的大手扣住。 隨后恶虎欺身而上,反扣双手,膝肘如刀,抵住后颈。 再侧身一脚踢飞软剑,待確认身下的『生菇』彻底无法反抗后,剑雨华才压低身子,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说,你与那石凶是什么关係,今晚又为何要到这黑虎帮来!” 穆念嬋心中悲愤,不愿想像自己落入贼人手中的下场,当即眼眸一闭,就要咬舌自绝。 剑雨华当然不可能如她所愿,一手制住女子,一边扯下对方脸上的轻纱,直接塞进嘴里。 “呜~呜呜~~” 穆念嬋疯狂挣扎,却怎么也拗不过身上的剑雨华,不由悲从中来,媚人的桃美眸都落下两行清泪。 剑雨华垂眸打量,眼底微微诧异。 刚才刀光剑影,没心思观察。 直至现在,他才看清这『青莲生菇』的模样。 女子被压制在地,原本掩面的轻纱也被蛮横的塞入口中。 髮簪破碎,三千青丝披散下来。 由於受制於人,被压在地上,只能看见半张娇艷欲滴的脸颊。 肤如凝脂,眸似桃杏。 侧著望去,笔挺光滑的琼鼻沾了点点尘土,朱唇未点胭脂,却天生饱满红润。 姿容绝世,浑然不似凡人。 再加上此时身陷囹圄,青丝披散,驀然垂泪的可怜模样,颇有一种仙子落凡尘,失去法力被恶汉欺辱的感觉。 女子身段更是惊人。 鹅颈修长,雪肩丰润。 腰身盈盈一束,跃至山间谷地,又显出惊人的宽阔弧度。 臀宽过肩,丰腴雪腻。 这哪里是什么江湖女侠。 分明是山间熟透了的美果,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剑雨华眼神儿都看直了: “你说不说?” “呜呜~~” “嗯?!不说是吧?” 剑雨华闻言挑了挑眉头,本能的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一声清脆肉响,让小巷都为之一颤。 低头望去。 却见如满月般的浑圆震颤,透著水波般的层层涟漪! “呜!” 侠女羞愤,娇躯颤抖,本能的樱昵出声,隨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眸都空洞了几分。 “嗯,你说不......” 剑雨华刚想继续威胁,就看见。 丰腴侠女身体一颤,鹅颈僵硬,一双雪腻丰腴的长腿更是绷得笔直,足弓高高弓起,圆润雪趾都蜷缩起来。 那模样,像魂都被拍飞了一般。 剑雨华咂舌,有些惊讶。 第17章 別动 穆念嬋慢慢回过神来,娇艷玉顏染上了一层緋红,玉腿併拢轻轻摩挲,险些哼出声来。 可在感受到身后那只滚烫火热的大手后,眼眸顿时清明了几分。 “呜——” 穆念嬋美眸含泪,顾不上埋怨自己这不爭气的熟媚身段,神情决绝的瞪了剑雨华一眼,隨后便宛如心死般闭上了眼眸。 任凭剑雨华怎么折腾,就是强忍著一声不吭。 意思估摸著是: 淫贼!你死心吧。 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剑雨华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心头有些莫名。 嚓! 这视死如归,委屈决绝的模样,著实不像坏女人啊! 他不是滥杀之人,抽回大手,不动声色的在对方裙摆上擦了擦。 穆念嬋明显感受到了剑雨华的小动作,神情更加悲愤,眼看又要落泪。 剑雨华此时声音也软了不少: “你老实交代,我说不定能放了你。” “呜呜~~” 剑雨华这时才注意到对方嘴里被他塞的满满当当,根本说不出话,便抬手將湿漉漉的面纱扯了出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淫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熟美生菇』明显是被摸出了火气,神情决绝,清冷眼眸更是恨不得將人生生瞪死。 剑雨华见软的不行,眼眸微转,又沉声威胁道: “你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了?西域有门有名的邪功,名为『保尸术』,不知『生菇』你听过没有。” “你这畜生!” “桀桀,真是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了。” “......” 剑雨华邪魔外道的形象根本不像演的,穆念嬋被嚇了一跳,似乎是害怕对方真对她做出那等人神共愤的事儿,挣扎的幅度都小了不少。 剑雨华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又沉声道: “说,你今晚来黑虎帮做什么?与那石凶又聊了什么?” 穆念嬋不敢再沉默,神情悲愤道: “石凶那小人得罪了人,自己不是对手,便想求我出手报復对方。” 穆念嬋没敢扯谎,只是隱瞒了她去黑虎帮的真正目的。 得罪了人?报復? 剑雨华一愣,很快便意识到石凶想报復的人大概率就是自己。 可问题是,石凶这人这么无脑的嘛? 就凭『生菇』这三脚猫功夫还报復他?给他当下酒菜还差不多。 “就凭你?” 穆念嬋听出了剑雨华声音中的怀疑,不由紧咬银牙: “若不是我中了软筋散,就凭你这淫贼也想......” “啪!” 又一道清脆肉响。 “呜~~” 剑雨华淡定的抬起巴掌: “少废话,你答应他没有?” 若是对方答应了,他自然可以毫无负担的宰人。 可对方若只是被石凶请来,却根本没答应,那...... 剑雨华眼神古怪,看著身下被欺负的不成样子的熟美女侠。 “说!你答应没有?” “嗯?!不说是吧!” 穆念嬋冷不丁又被扇了一巴掌,满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听见这淫贼还想藉机羞辱她,急忙喊道: “没有,我没答应他。” “你问也问完了,赶紧动手吧!” “今日落在你手中,算我穆念嬋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若想折辱我,我寧死都不会如你所愿!” 这意思不还是想活吗。 剑雨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起身放开对方,摆摆手道: “行了,你走吧。” ?! 穆念嬋急急从地上爬起,眼眸都还有些茫然,似乎是不敢相信对方真就这么把她放了。 这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肉都到嘴边了都不吃。 哪怕不拿她去找朝廷换一生荣华富贵,也该偷摸著可劲糟蹋才对呀...... 呸! 穆念嬋玉颊微红,还没回过神来呢,就又听见男子疏离,甚至有些埋怨意味的声音: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我都说了只为杀石凶一人而来,你自己非要跑,还死倔著不配合,真是......” 听到这话,穆念嬋眼眸直接瞪圆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大半夜的戴个能嚇死人的鬼面闯进人家家里,见人就分尸,还好意思埋怨別人不配合。 这谁敢配合你啊! 穆念嬋被好一顿折腾,底衣都被扯坏了不说,裤子还陷在了裤缝中。 可这做了坏事的恶贼起身拍拍屁股不认人也就罢了,居然还反过头来埋怨她! 这奸贼!淫贼!恶贼! 穆念嬋气的不行,可好不容易脱险,再开口骂这淫贼,万一惹得他凶性大发,就彻底完了。 想到这里,她目光隱晦的再看了剑雨华一眼,似乎是要將他这副模样彻底记在心里,隨后便头也不回的跳出小巷。 踏—— 剑雨华坐视对方跳出巷子,下意识想摸摸鼻子,旋即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把手放下了。 剑雨华摇摇头,將嘲风刀归鞘,朝巷外走去。 可他走出不过几步,就又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落地声。 踏—— 剑雨华狐疑的转过头,看著去而復返的『熟美女侠』,眼神疑惑。 这怎么又跑回来了?被抽上癮了不成? “你......” “嘘!” 穆念嬋神情紧张,低声道: “你別乱来,外面有捕快的声音,可能是夜鳞司的鬼差。” 剑雨华眼神古怪,登时回想起酒楼小二最后的叮嘱。 所以说,那些夜鳞司总捕,是被这美艷『侠妇』引来的? 他耳根微动,此时也听到巷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但並未在意: “我是良民,跟你们这些贼寇可不一样。” 剑雨华摆摆手,便继续朝巷外走去。 你还良民? 穆念嬋听见这话,美眸直接瞪圆了。 她看剑雨华坦坦荡荡往巷外走的模样,心里一紧,怕他將朝廷捕快引来,低声道: “你別忘了,你才杀了那石凶,杀了人,朝廷捕快可不会听你解释。” 剑雨华脚步一顿,眯起眼眸: “那石凶是个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我杀他,是为民除害。” 穆念嬋见对方止步,就知道他肯定也有所忌惮,便低声道: “你是那裴家公子?” 虽然是疑问句,可穆念嬋的语气却相当篤定。 “呵呵,隨你怎么想。” 见剑雨华不为所动,穆念嬋紧咬银牙: “我若是被抓了,肯定耐不住严刑拷打,到时候把今晚的事儿抖出来,即使只是有所怀疑,朝廷肯定也会盯上你和那裴家公子。” “我看你不像朝廷中人,若是能帮我躲过这一劫,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肯定能付出让你满意的代价。” 剑雨华闻言眯起眼眸,心思如电转。 这『侠妇』跟他没私仇,也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他若是隨手把人杀了灭口,跟他杀的那些恶徒就没分別了。 可扭头就走,对方一旦落入朝廷手中,確实可能让朝廷顺藤摸瓜查到裴家,给玉寒姑姑带来麻烦。 想到这里,剑雨华顿时有了决断: “好,我帮你,不过不用女侠你欠我人情,就当对女侠冒犯的补偿可好。” 说罢,剑雨华感受著巷外越来越近的动静,大步踏来,握住穆念嬋的皓腕。 穆念嬋美眸微张: “你.....你作甚?” “给你补偿,听话,跪下来別动。” “你......呜!!!” 第18章 侠女泪 穆念嬋知道剑雨华在帮他,因此一开始並未挣扎。 而是任由对方摁著跪了下来,身形藏在巷道墙壁的阴影中,以剑雨华的身影遮挡。 可隨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穆念嬋微抬螓首,当即一怔。 旋即,一抹醉人的酡红以惊人的速度在女子脸颊蔓延,很快爬满洁白修长如天鹅的脖颈,好似朝霞映雪。 “呜——淫贼,你做什么?” “別动!” 墙角的空间很逼仄,迫使穆念嬋只能跪伏在地,一手撑地,一手拽著剑雨华的褻裤,连螓首都不能移动。 感受著鼻息间炽热的男儿气息,她紧咬银牙。 早知道这淫贼想的是这种餿主意,她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 即使已经被摁著跪了下来,她依旧竭力反抗,不想让这淫贼欺辱。 “別动!” 剑雨华皱眉,他本以为这侠妇是个通情达理的,知道事急从权。 可没想到都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对方不知道配合也就罢了,还摆出了一副寧死不屈的贞烈侠女模样,拼命反抗。 搞什么? 他只是做做样子,连裤子都没脱乾净,反应这么剧烈干什么? 剑雨华蹙眉,可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双腿併拢夹紧,一手摁住穆念嬋的螓首,动作轻柔,像安抚闹脾气的小宠物般。 另一只手则解开饕餮鬼面,往远处阴影中一拋。 “乖,別动。” “呜呜~~” ———— 听见动静的两个捕快快步赶来,视线往漆黑巷子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剑雨华的身影,当然也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面上稍显青涩的捕快有些迟疑,却被身旁年长些的老捕快猛拍了下: “看什么看?走走走!” 说罢,他还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看著人模狗样的,玩这么!” 青涩捕快面露不解: “这都宵禁了,咱们不盘问两句?” “问什么问,这一看就是不知道哪个窑子里跑出来的,你还以为她能是那位满城搜捕的圣姑不成?” 青涩捕快听到这话,觉得也是。 青莲圣姑那般仙子人物,怎么可能会在这种穷酸的地方与人苟合。 真以为《侠女泪》那种江湖杂书里的情节会发生在现实吗? 青涩捕快摇摇头,看向剑雨华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鄙夷。 踏踏—— 走出一段距离后,青涩捕快还有些出神,却被身旁的老捕快冷不丁的又拍了下: “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跑!” 青涩捕快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跟上老捕快的步伐,边跑边低声道: “老姚,你又打我作甚?” “我不打你,你就要去送死了!” 青涩捕快很快反应过来,神情一凛,低声道: “他们真有问题!” “这个点还在外面晃悠的,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可能真是出来寻欢作乐的大户公子,也可能是江湖凶人。” “那你还不让我去盘问......” “问个屁!就咱们俩老弱能顶什么事儿?要是大户公子,你得罪得起?要是凶人,你命还要不要了?” “那怎么办?” “去夜鳞司报官,让上面的大人们来查。” ———— 另一边,偏僻巷弄中。 剑雨华耳根微动,听见两人彻底跑远后才微微鬆了口气。 他鬆开手,刚往后退出半步,就发觉眼前寒光一闪,脖颈一凉。 垂眸望去。 却见髮髻破碎,青丝凌乱的受辱女侠紧咬银牙,挺剑刺了上来。 雪白剑尖微颤,贴近他的咽喉。 剑身微微颤抖,剑雨华的眼皮也跟著一跳: “你要谋杀亲......呸,翻脸不认人不成?” 剑雨华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穆念嬋明显更气: “你还好意思说?帮忙就帮忙,谁让你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了?” 剑雨华退出半步,挑了挑眉头: “那女侠你说像刚才那种情况,还能怎么遮掩?咱们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在这偏僻巷弄里,除了干那事儿还能干什么?” 穆念嬋紧咬银牙,一时间却也想不到其他遮掩的法子,就冷声道: “即使是做这事儿,你也可以说我是你的......你的道侣,妻子什么的。” “可你这淫贼张口闭口不是......不是乖奴儿就是,呸!谁是你的奴妾?” “你故意说这种羞辱女子的话,不是诚心欺负人是什么?” 穆念嬋说著说著,又想到今晚被这淫贼欺辱的一幕幕,鼻头酸涩顿时酸涩起来,桃美眸更是泛起了盈盈水雾。 剑雨华倒是正义凛然: “深更半夜的,正经夫妻哪里会来这种地方寻欢,刚才情况紧急,我一时之间也只能想起豢养私妾这种说法了。” “女侠若是觉得受了折辱,我道歉。” 穆念嬋闻言,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剑雨华肯定是故意的。 可即使过程有些不对劲,对方帮了她却是不爭的事实。 她又打不过对方,拔剑就是嚇唬一下,怎么可能真动手。 穆念嬋收回软剑,神色稍缓,但仍旧面如冰霜: “哼,你动作这般熟练,平日里指定没少欺辱女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女侠嘴上说不过,还要死鸭子嘴硬污衊人,剑雨华眼皮微抬。 他若真做过那种事也就罢了。 可他剑雨华清清白白,在凉州的一十八年以来甚至连女子...... 咳—— 甚至连同龄女子都没怎么接触过。 说他口可以,但张口闭口就说他喜欢欺辱清白女子,这就纯属污衊了。 “女侠说这话就有些过分了,我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 “在下好歹也算冒著风险帮了女侠一把,女侠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得救了还要倒打一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况且,我刚才的动作女侠一开始不也是默认了嘛?倘若真不愿意,我又没堵住你的嘴,你不会喊嘛?现在回过头来骂我,说句不好听的,跟提上裤子不认人有什么区別......” “淫贼,你......” 穆念嬋顿时语噎,却又根本想不到反驳这无耻淫贼的话来。 她本就委屈得不行,见这淫贼占了便宜还这般气人,娇艷的桃美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侠女姐姐眼波流转,紧咬下唇,却怎么也掛不住泪儿。 只能慌张的撇过头,偷偷抹泪儿,不看这气人的採小贼。 “呃......” 剑雨华看著孤自垂泪的女侠姐姐,挠挠脑袋,有些无措: “唉,今天確实是我不好,我给女侠道歉行了吧。” “呜呜~~” 得,哭的更厉害了。 第19章 《龙象般若功》 “唉,女侠姐姐,我今晚是为杀那恶贯满盈的石凶而来,刚才也是因为误会才冒犯了女侠,你要实在气不过,打我两下发泄发泄也行。” 暮自垂泪的穆念嬋闻声抬眸。 这淫贼怎么这么不要脸呀! 他都多大了,还好意思喊姐姐套近乎...... 穆念嬋刚才在气头上,再加上巷子昏暗,压根没注意看。 此时抬眸,看到了剑雨华面具下的真容,桃美眸登时呆了下,娇艷朱唇也张成了o形。 这淫贼...... 怎么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长得这么俊也就罢了,看模样甚至比她还要小上不少,可能连二十都不到。 剑雨华生的气宇轩昂,超凡脱俗,跟武謫仙下凡似的,从小到大都是大夫人小丫头爭抢的对象,瞧见女侠姐姐愣神的模样,当即明白过来: “女侠姐姐,我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你一直盯著別人看,怪不好意思的。” 穆念嬋也意识到自己失態了,玉颊微红,娇斥道: “呸,谁看上你这採小贼了?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將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剑雨华都懒得爭辩了,弯腰捡起饕餮鬼面,兀自往巷外走去: “行行行,女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今日多有得罪,再见。” 穆念嬋见他走的这么干脆,愣了下,很快又回过神来: “小贼!说好的欠你一个人情,你不想学功夫了?” “嗯?!” 剑雨华脚步一顿,转过头,眼神狐疑的看了气质清冷的侠女姐姐一眼: 说实话,就侠女姐姐这三脚猫功夫。 练的怕不是歹徒兴奋拳,衝上去只能给人增加情调。 穆念嬋看著剑雨华欲言又止的眼神,不由得攥紧了粉拳,知道这小贼肯定又在心里腹誹她: “小贼你少瞧不起人!若不是我身中软筋散,你以为你能是我的对手?” 剑雨华对侠女姐姐的功夫持怀疑態度,但学『真功夫』的机会就这么送到了眼前,想想还是低声道: “我今晚这么欺负女侠,女侠还愿意教我功夫?” 穆念嬋闻言眼眸一冷: “我穆念嬋向来说到做到,说了欠你一个人情就不会反悔,岂会像你这小贼一般无耻!” “......” 得! 在女侠姐姐眼里,他这好色小贼的初印象怕是这辈子都取不下来了。 小贼就小贼吧,能占到便宜就行...... 呸! 能学到真功夫就行。 穆念嬋见他半天不说话,眼珠子还滴溜溜的转,还以为这小贼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美眸一冷: “你这小贼......” “咳,女侠要教我功夫,我肯定没意见,我要求也不高,女侠把你会的最厉害的功夫教我就行。” 这还不高? 她身上最厉害的可是武魁一级的功夫。 不过穆念嬋並未拒绝,而是微微頷首道: “可以,不过这里不安全,得换一个地方。” “女侠想去哪儿教学?” “你家。” “?!” 剑雨华眼眸微张,没想到刚才还被他摁在地上欺负到偷偷抹泪的女侠姐姐,转头就要跟他回家。 这剧情走向,怎么跟《侠女泪》一样? 剑雨华记得,那本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侠女泪》讲的就是一个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女,因故被官府追捕,逃亡途中遇到了一个可耻小贼,因为心地纯善,听信了小贼的鬼话,被他欺负了一通后骗回了家。 后续因为身中奇毒,不是小贼对手,被小贼调教成了泄慾炉鼎,最后甚至还给小贼生了好几个大胖小子,可谓悽惨到了极致。 嘶—— 此情此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 月魄西沉。 流火街,槐荫巷。 稍时,破旧小院前多出两道人影。 穆念嬋看著眼前破败不堪的院子,眼神有些狐疑。 院墙破败,大门锈蚀,甚至连把像样的锁都没有。 走进院子,破败穷酸的模样也没有丝毫改变。 院子空空荡荡,除了一个大石磨外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三间老屋也是破破烂烂,主屋的屋顶甚至还破了个大洞,抬头就能望见缺月繁星。 这小贼本事不算差,怎么住的地方这么......艰苦? “你不是那什么,裴家少爷吗,就住这儿?” “我可没说我是什么少爷,在下姓剑名雨华,女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没成想穆念嬋听到这话,却是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脱口而出: “剑小贼!” “?!” 看著剑雨华眼眸张大的模样,穆念嬋微抬下巴,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走进屋中,剑雨华动作熟练的取出火摺子,点亮烛灯。 嚓—— 隨著一声轻微细响,暖黄色的火光升腾而起,继而装满整个小屋。 穆念嬋也跟著走进屋子,看著剑雨华捣鼓烛灯,收拾杂物也不说话,只在破烂的屋子里隨意看了看。 良久,剑雨华將小屋收拾乾净,不知从哪搬出一张椅子,擦乾净推到侠女姐姐面前,隨后便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穆念嬋见剑小贼行事规规矩矩,对她也颇为尊重,神色缓和了不少: “说吧,你想学什么功夫?兵器打法、身法步法、桩功练法我都有所涉猎,可若说最厉害的,当属《龙象般若功》。” “你这小贼一看就不通武功,须从基础学起,《龙象般若功》乃顶级桩功,能有效锤链武夫体魄气劲,夯实根基,挺適合你。” 《龙象般若功》? 剑雨华听女侠姐姐的意思,是真懂,登时眼眸一亮: “在下初出茅庐,对“真功夫”確实不大了解,女侠说可以教我功夫,能否先指点在下一番。” 谈到正事儿,穆念嬋神情一敛,將剑雨华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一番,直到將他看的都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道: “你根骨极好,底蕴也很厚实,应当是有人提前给你打好了底子,可惜不通运气行功的门路,导致体內气劲乱如杂藤,十成力气最多发挥一半......” 剑雨华捏著下巴不住頷首,作出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穆念嬋微不可查的瞥了他一眼,看他听得认真,微微頷首继续道: “武功有內外之分,其中功为內劲,武为招式,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空有內劲而不通招式,是糙汉刺,有劲没处使。” “而精通百般招式却內劲匱乏,则犹如稚子舞棒,伤人害己。” “你体魄很好,內劲也极为雄浑,如今只差一门能教你正確调动体內气劲的『真功』。” 剑雨华这几天恶补了很多关於武夫的知识,一听就明白了意思。 若按穆女侠的描述,他应当属於前者。 空有一身强健体魄和雄浑內劲,却不通运气的法门,所有才有劲没处使。 说到有运气法门的『真功』。 从石凶那得来的《虎咆拳》上就有详细的运气法门,只是全是这个穴那个穴的,剑雨华看了一遍,觉得不难,可毕竟没实操过,不敢打包票说会。 毕竟上面注释可是写了,这门武功难度不小,生手入门少说也要一年半载。 穆念嬋简单解释了一遍,看剑雨华低头沉思,没再说话打扰,待他再次抬起头时,才开口道: “我武功在江湖上不算出眾,可也迈过了宗师的门槛,江湖上想寻宗师高手拜师学艺,少说也要奉上纹银百两,再鞍前马后,端茶倒水伺候师父好几年,才有学到真传的机会。” “不过算你这小贼运气好,我现在传你这门《龙象般若功》,此乃上代拳魁所创,放眼天下都算最顶级的路数。” “此功虽是基础桩功,可功效却极为不凡,可以熬链气血,壮大气劲,坚持习练,甚至能弥补先天不足,蕴养根骨底蕴。” “也正因此,此功难度不小,你若能在三个月內摸清其中门路,就算天赋不错。” “此功气劲有三层循环,第一循环气劲从涌泉穴起,沿足少阴肾经上行经照海穴,入会阴穴,再分两股入任脉和冲脉,至关元穴时聚气三息......” “下面,我再传你招式。” 第20章 武曲星下凡 说罢,侠女姐姐也不管剑雨华准备好了没有,就自顾自开始了演示。 只见她身形微沉,挺胸收腹,脚尖微微分开,整个人气质便陡然一变,宛如撼山蛮象,覆海狂龙。 大白团团上下晃悠的样子,更是有如天倾。 呼呼呼—— 啪啪啪—— 不过盏茶功夫,剑雨华看的正入迷呢,侠女姐姐就已经收功静立,看模样,是已经完整打完了这套桩功。 “你可学会了?” 穆念嬋玉颊微红,气息也有些紊乱,可依旧尽力保持单手负后,云淡风轻的高人姿態。 “学不会也不要紧,这毕竟是武魁功夫......” 剑雨华眼眸回过味来,虽然被大白团团晃的有些分神,可他还是將侠女姐姐方才的一招一式牢记在了心里,当下点点头。 ?! 穆念嬋余光瞥过点头的剑雨华,话语一滯,不由的蹙起了好看的眉儿。 这小贼,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嘛? 这套《龙象般若功》乃上代拳魁所创,难学难精的很。 莫说看一遍就入门,即使天天有师父领著练,能在一月之內摸清招式间运气门路的,就已经算天纵奇才。 穆念嬋本来都已经在心里想好说教的话术了,打算待会趁小贼目露茫然的时候好好敲打敲打这“笨蛋学生。 可她还没来得及批评,就看到小贼居然点了点头? 意思是你学会了? 吹牛! 女侠姐姐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只当小贼是不想在她面前丟了面子,也不去戳破: “武功心法,首重悟性,跟根骨底蕴关係不大,说好了教会你,我就不会食言。” “好好看,好好学,我再教你一遍......” 穆念嬋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闭目沉思的剑雨华眼眸一厉。 不待她再运功指导,剑雨华便身形微沉,自顾自的动了起来,动作姿態与她方才分毫不差,儼然是《龙象般若功》的一招一式。 穆念嬋美眸微张,话锋一转: “嗯,你记性倒是不错。” “可『真功』不是照猫画虎就能学会的,能跟著打出来只算学到皮毛,根本在於运气路线和其中的意境,想要真正练会,至少需要三......三?!” 穆念嬋的声音突然止住了。 呼—— 呼呼—— 冷月如勾,无风无云。 破旧的小屋里,忽然传出男儿粗重的喘息声。 裙摆无风自动,衣衫猎猎作响。 美艷『侠妇』额间鬢髮同样被劲风吹散,桃美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圆了: “咦?!” ...... 剑雨华屏气凝神,精神放空。 脑海中,青衣美妇晦涩难懂的一招一式,逐渐与他的动作一一重合。 气劲游走下,他浑身气血沸腾,仿佛有一团火,从丹田升腾而起,以气劲为引,气血为薪柴,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他体內原本庞然紊乱的气劲,也像是终於找到了倾泻的地方,循著招式动作在体內流转。 直到此时,剑雨华才终於体悟到这《龙象般若功》的玄妙。 这不仅是一套淬链肉身,打熬筋骨的桩功,还能潜移默化帮助武夫驯服体內躁动的气劲,將散乱的劲力拧成一股绳。 他如今欠缺的,就是对体內磅礴气劲的有效操纵,穆女侠传授的这套桩功,可谓刚好挠到痒处。 咔咔—— 剑雨华浑身筋骨齐鸣,脊柱大龙如拉满的绞盘弓弦,发出沉闷的咔噠声响,宛若蓄势待发的盘渊孽龙。 啪啪啪—— 打完一套桩功,他险些舒服的呻吟出来,不由惊嘆道: “真是好功夫。” 只粗略的运了一遍功,剑雨华就已经能明显的感知到,他对自身气力的掌控提高了一大截。 同时也对自身体內磅礴如湖海的气劲有了初步的了解。 怪不得是个厉害角色见了他都会讚嘆一句根骨不凡,底蕴磅礴。 牛魔的就他这身磅礴如海的气劲,要是能使出来,怕不是纯靠力大砖飞都能创死一堆老宗师。 剑雨华估摸著,他现在要是调动气劲,卯足了劲一拳轰出,即使不使上什么武功技巧,都能把半刻钟前的他轰的渣都不剩。 所以说,他这就算宗师高手了? 剑雨华感觉差不多,可毕竟没跟弱一些的宗师打过,不好下定论。 对面,穆念嬋神情呆滯,红唇微分,露出洁白赛雪的贝齿,憋了老半天才呆头呆脑的说了一句: “你......你从哪儿学的《龙象般若功》?” “嗯?!” 剑雨华一愣,旋即眼神古怪: “不是穆女侠你刚教的嘛?” 刚教? 你也知道我刚教你? 《龙象般若功》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江湖杂耍,而是武魁功法,万中无一的江湖瑰宝。 有些天赋的人都得潜心打磨个把月,才能照猫画虎打出一遍。 她当年学的时候,足足了一个多月才彻底入门,就这,东方鸞还夸她天赋不错。 可这小贼才练了多久? 半刻钟,还是一刻钟? 倘若不是確认《龙象般若功》乃明教嫡传,外人根本不可能学到,穆念嬋都怀疑小贼是不是早就会了,现在故意在她面前装天才。 “我才教了你一遍,你就学会了?” 剑雨华眼神莫名其妙: “女侠不说这是基础桩功嘛?要是连打个基础都磨磨蹭蹭老半天,那不如趁早改行,这点悟性都没有,还练个什么武?” “好险我娘不在这,不然看见女侠这么认真的给我演练,我还要琢磨这么久,指定又要说我天资愚钝了。” 这点悟性都没有,不如趁早改行? 我娘要在这,肯定要骂天资愚钝? 你娘是神仙不成? 穆念嬋哑口无言,要按小贼这说法,那这天底下除了三宗那几位老神仙和东方鸞,其他人都趁早改行算了。 即使是武魁,也没有这么逆天的悟性吧! 剑雨华见猎心喜,也顾不得关注眼神儿呆滯的侠女姐姐。 他屏气凝神,自顾自的又打起《龙象般若功》。 第二遍。 第三遍。 ...... 第五遍。 ...... 第七遍。 他的动作一开始还稍显生疏,可隨著时间的推移,姿势动作愈发嫻熟,对体內气劲的游走更是烂熟於心。 打第三遍时其实就已经有模有样了,第五遍时更是行云流水,宛如深諳此道的桩功大师。 待到第七遍时,穆念嬋已经麻木了。 看著小贼身上那股龙象翻腾,移山倒海的庞然气势,女侠姐姐甚至都有点怀疑人生。 难不成东方鸞骗了她,这大名鼎鼎的《龙象般若功》其实就是一入门货色。 还是说,这小贼真是天上武曲星下凡,謫仙转世? 第21章 正的发邪! 破旧主屋中。 看剑雨华运起桩功没个完,一个劲儿的在那熬链气血,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穆念嬋终於坐不住了。 再肥美的地,也不能往死里折腾啊! “好了,別练了!练功要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急於求成只会损坏根基。” 剑雨华也觉得差不多到极限了。 他感觉此时血管里流淌的已经不是血了,而是沉甸甸的铅汞。 肚子更是饥渴难耐,不停发出咕嚕嚕的声响,好似有一团火,在里面灼烧。 那种滋味怎么形容呢? 就像胃里找不到东西消化,在尝试消化自己的肠壁一般。 剑雨华有预感,在学会这一门桩功后,他的食量怕是又要翻上几番。 他手中虽有些薄財,但总不能坐吃空山,还是得找个正经行当才是。 唉—— 再铁骨錚錚的男儿,心肠也是肉做的,总得吃点软的。 看小贼听话的停下动作,穆念嬋收敛神色,儘管心里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姿態: “不错,能一遍入门,你的悟性勉强还算说得过去。” “可你切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比你想像的要大得多,不要因为一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 “武道一途,桩功只是基础,此外还有打法身法这些,你在桩功上悟性不错,不代表你在其他方面也行。” “......” 穆女侠好像笨笨的,刚才还一副要嚇死了的模样,现在又...... 剑雨华余光瞥过『笨笨女侠』背在身后微微颤抖的手腕,没有拆穿,而是点点头,作出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给足了『笨笨女侠』初为人师的满足感。 一日为师,终身为...... 呸! 他是想学人家功夫,可不是馋人家身子! 穆念嬋单手负后,边开口指导,边用余光打量剑雨华的神色。 见他眼神澄澈,一副渴望好学的模样,鬆了口气的同时心头也不由泛起了別样的心思。 虽然接触不久,过程还有些难以启齿,但她对剑雨华的印象其实不算差。 石凶虽然劣跡斑斑,可在江湖上有宗师叔父可以仰仗,在朝中也有人脉,可谓黑白两道通吃,寻常人即使打得过,一般也不愿意得罪。 可此子看著二十不到,就敢孤身一人闯入黑虎帮腹地诛杀此獠,若不是为私仇而来,绝对称得上一句侠义。 而且在问清楚事情始末后二话不说就放了她,也能说明此子恩怨分明,绝不滥杀无辜。 像这种有原则有底线,且心中不乏侠义的人,在浑浊的江湖,绝对称得上一股清流。 况且,现在也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 凝儿和她都受了伤,明教老巢又远在千里之外,短时间內根本等不到增援。 现在全城戒严,她们姑侄儿俩面临夜鳞司和六扇门的搜捕,一个不好被擒住,即使明教在江湖上的势力再大,也是望眼欲穿,鞭长莫及。 若能收下这根骨,品性都还算不错...... 呸,这小贼有个鬼的品性! 色胚死了! 她想收下对方,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凝儿。 想到这里,穆念嬋玉颊微红,下意识便將修长玉腿儿夹紧了些。 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这色胚小贼还在眼前,神情顿时一肃,摆出一副端庄高冷的侠女姿態: “小贼,你还想学其他功夫?” 剑雨华如今尝到了《龙象般若功》的甜头,说不想再学些功夫是假的: “確实还想向女侠討教。” “想学功夫,规矩礼法想必你也知道,不用我过多赘述,对寻常弟子而言,考验个几年,乃至十几年,再传真功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只要你態度诚恳,恭恭敬敬的敬茶拜师,我也不是不能破例收下你这小贼!” 穆念嬋態度拿捏的十足。 剑雨华此子连最基础的气劲法门都不通,原先大概率是没有师承的。 家住的这么偏僻破烂,家里条件想必也是一般。 明教身为天下第一教,她好歹也是江湖宗师,对这么一个穷小子拋下橄欖枝,对方无论如何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才是。 至於小贼那身堪称离谱的根基是怎么来的,穆念嬋其实不太关心。 毕竟江湖风雨瀟瀟,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只要小贼诚心入教,日后尊师重道,做她的乖乖弟子,以明教的实力,就算他有天大的冤屈也能给他平咯。 想到这里,穆念嬋看向剑雨华的目光不由得变了意味,开始考虑起小贼拜入她门下后的发展。 说实话,小贼根骨悟性之逆天,哪怕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这么一块璞玉,若是由她亲手调教,再传授明教真功。 小贼估计一两个月就能迈入宗师门槛,三五年就能在江湖上打出威名。 不出十年,肯定能成为江湖顶流宗师。 假以时日,甚至有剑指江湖武魁,接东方鸞班儿的机会。 届时,不仅小贼功成名就,他们明教也將多出一位顶级高手,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儿。 对面,剑雨华也明白了穆女侠的意思。 这是相中他了。 他沉吟片刻,问了句: “我大概明白女侠的意思,可拜师毕竟不是小事儿,我还得考虑考虑。” 对此,穆念嬋虽然表示理解,但心里却不由得一紧。 剑雨华能等,她和凝儿可等不了多久。 迟则生变,不儘快將人拉上她们娘俩的战车,穆念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犹豫片刻,又放宽了標准: “你要嫌我实力不济,也可以先行入教,待回到蜀南,我让天下有名的人物收你为徒,行了吧!” 剑雨华感受到了穆女侠的诚意,但他可没忘记,穆女侠明显身份不乾净,还面临朝廷搜捕。 他要是脑子一热入了教,上了贼船下不来怎么办? 他想了想,又问道: “女侠这么想拉我入伙,总得先给我透个底吧,我是良民,万一......” 话说到这儿,穆念嬋哪里还不知道,拉拢小贼的事儿八成是泡汤了。 这小贼虽然阅歷浅薄,连她青莲圣姑的身份都认不出来,但却滑头的很,根本拐不动。 她们明教是厉害不假,可也是天字一號大邪教,大乾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这要是挑明了,小贼怕不是撒腿就要跑。 想到这里,穆念嬋稍稍打消了拉拢的想法,转而冷声道: “不想入教,那你我缘分便到此为止,我也不瞒你,我教在江湖中可谓恶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你这小贼要是不想被牵连,最好將今晚的事儿烂在肚子里,否则,没人救的了你。” 剑雨华听出了女侠的言外之意,笑著打趣道: “哦,邪教?” “我三岁就打瓦,逢人就叫妈,不知道够不够邪......” “呸!” “在下在凉州时,行事颇为放荡不羈,有人视我如邪魔,亦有人觉得在下正义凛然!” “可谓亦正亦邪,正的发邪!因此,所谓正道邪道,在我眼中其中並不重要,只求问心无愧即可。” 第22章 玉凝 亦正亦邪,正的发邪?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穆念嬋眼神儿茫然,不过回想起这小贼今晚的魔道手段和正道行径,突然觉得形容的其实还挺贴切。 “那照你这意思,即使是魔教,你也愿意进咯?” “那倒不是,我都说了我是良民,肯定不能上贼船。” “......” 穆念嬋刚才听小贼说什么亦正亦邪的,还以为他是有入教的意思,没成想可恨的小贼反手又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不是诚心浪费她感情,拿她开涮吗? 穆念嬋身为明教圣姑,江湖上有名的仙子人物,地位不是一般的尊崇。 相熟的人自不必多说。 即使是那些不相熟的,甚至关係不太好的,正式场合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称一句仙姑,道一句圣母,哪里会像这无耻小贼一般。 连打带摸可劲儿欺负也就罢了,还玩弄她感情! 穆念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想著想著,眼神就不由得幽怨起来: “你这挨千刀的小贼,欺负我就这么好玩吗?” 剑雨华觉得女侠姐姐眼波含泪,风情万种的模样很好看,但肯定不能说想把人家欺负成这样: “那肯定不是,女侠今日传了我真功,我心里肯定是万分尊重女侠的。” “把女孩儿家的裙子扯破,摁在地上欺负,你就是这么尊重的?” 眼见侠女姐姐越说眼睛越红,显然是又想起了不堪的回忆,剑雨华急忙安慰: “唉,今天確实是我不好,女侠姐姐別生气,赶明儿我掏钱给姐姐再买几套漂亮裙子好不好?” 见女侠姐姐没回应,剑雨华想了想又道: “我也没说一定不入教,只是咱们这才认识多久,闪婚都不是这么个闪法,再加上这不是小事儿,我在京中还有个姑姑,总得回去跟人说一声。” 穆念嬋听到这儿,神色缓和不少: “呸,谁要跟你结婚?说的跟我求你入教一样,你要是知道了我教在江湖上的地位,指不定哭喊著要入教呢!” “是是是,女侠大人说的是......” “呃,女侠姐姐你摸我作甚?” “你根骨好的离奇,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深浅,我给你摸摸,把你的根底摸清楚了,你日后好练功。” “......” “哎哎哎,摸骨就摸骨,女侠你別乱摸其他地方啊!” “呸,谁叫你故意吊这么高的,噁心死了。” “我本钱大不行吗?还有,噁心你还摸!” “......” 穆念嬋瞪大眼眸,感受著指尖灼人的滚烫,玉颊唰的一片血红,急忙推开面前的小贼,怒道: “你这小贼!” 剑雨华本来还想跟女侠姐姐爭论爭论,可耳根微动,忽然听见巷外传来一道微不可查的落地声响。 来人轻功明显不错,可外面巷道里堆满了枯枝落叶,一落地,不可避免的就会踩碎枝叶,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响。 “嘘,有高手。” 穆念嬋眉儿微蹙,可刚摆出戒备的神情,就听到了夜色中传来一道嘹亮的啼鸣。 “唳!” 她面色陡然一变,不像遇到贼人那种害怕,倒像良家妻子红杏出墙,被家里闺女逮到了一般。 剑雨华刚想低声说些什么,就被侠女姐姐推了一把: “你快出去,出去!” ———— 槐荫老巷。 一袭青裙,身形皎洁的小侠女玉凝正循著师姑留下的记號,轻声落入老巷。 她神情机警,待听到上空嘹亮的鹰啼才微微放鬆。 鹰儿没有发现周遭有什么异常,师姑应该没有大碍。 確定师姑安全后,小侠女鬆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抱怨。 师姑也真是的,受了伤还逞强,去那劳什子黑虎帮也不带她,说什么不放心她。 到底谁不放心谁呀! 师姑胸又大屁股又肥,简直就是所有婆婆都梦寐以求的生娃娃圣体,如今还中了软筋散,万一遇上个江湖悍匪,给人捉去了,她上哪儿说理去? 江湖侠女身体抱恙被小人捉去欺辱,那些话本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玉凝在藏身的地方待了半宿,却迟迟等不到师姑回来,魂都差点嚇飞了,还以为师姑真遭遇了不测,急急带著鹰儿出来找人。 可她偷摸来到黑虎帮,却只看见一个被分成两半的鬼东西和一片狼藉。 除此之外,就是师姑偷摸留下的记號了。 玉凝以为师姑是被朝廷的人抓了,急忙循著记號追,一路追到这偏僻巷弄才鬆了口气。 要是朝廷抓人,不会把人带到这种地方,玉凝心里定了定,又隱约听见前方偏僻小院里传出了轻微声响。 声音听著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一个明显就是师姑。 两人似乎在爭吵,一直在说什么摸啊欺负啊什么的,师姑还在那小贼小贼的骂。 玉凝听到这里,眼眸微张,以为师姑正被恶贼欺负,急忙衝进院子: “师姑!”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 合页老锈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从中走出的却不是玉凝心心念念的师姑穆念嬋,而是一个俊的不像话的小白脸。 玉凝眼眸登时就瞪直了,唰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刀: “呔,你这小贼,敢欺负我家师姑,看刀!” 剑雨华一出门,就看见一个眸若长凤,唇若丹朱的绝美小侠女,正气势汹汹的拔出长刀,作势要砍他。 他眼眸微张,反应很快: “哎哎,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欺负你家姑姑。” 玉凝动作一滯,又听见: “凝儿,你怎么来了?” 师姑的声音不像被威胁,玉凝想了想,收刀就要推门: “师姑,你大半夜的不回家,来这种地方干嘛?还带著个小白脸!” 咯吱—— 木门转到一半,里面就传来了穆念嬋急促的呼喊: “別!凝儿,你先別进来!” “?!” 玉凝眼眸微张,手僵在了原地: “师姑,你受伤了!” “不是,我,我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衣服都湿透了,你等我换身衣裳再说。” 换身衣裳? 她和师姑都是女子,这有什么好忌讳的? 难不成是她上次笑话师姑那里肥嘟嘟的,跟白蚕宝宝似的,师姑不好意思了不成? 玉凝没太把穆念嬋的呼喊放心上,转头警告了外面的小白脸一眼后作势继续往里推门。 可—— 只听嘭的一道沉闷声响。 木门被猛地从里面抵住,速度之快,差点砸到玉凝鼻尖。 屋內。 穆念嬋裙摆才脱到一半,正要脱下黏糊糊的底衣时,却发现玉凝不听话,还在推门,魂儿都差点嚇飞了。 要是让凝儿看见她衣裙被小贼糟蹋成这样,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连裤子都没穿好,就急急衝上去抵住门,同时急声道: “凝儿!你先跟小......先跟剑公子去玩,师姑一会就出来了。” 听著师姑惊慌失措的语气,玉凝眼神儿都茫然了,她转眸看向旁边的剑雨华,朝他眨了眨眼睛。 意思估摸著是:你小子刚才不就在屋里吗?师姑换衣裳让你看不让我看? 剑雨华也跟著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也不几道啊! 还有,穆女侠从哪儿来的乾净裙子换? 不能是拿他柜子上的衣服穿吧? 这不更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第23章 一通百通 穆女侠在里面换衣裳,剑雨华和玉凝两人站在门外,大眼瞪大眼。 玉凝感觉师姑今天的状態很不对劲。 在黑虎帮出了岔子不赶紧回家也就罢了,大半夜的带著个小白脸来这偏僻巷弄乾嘛? 而且刚才屋里传来的动静...... 怎么听都像是採小贼在欺负良家美妇! 玉凝盯著身侧的小白脸,眼神警惕,跟看偷人媳妇的採小贼似的。 剑雨华倒是泰然自若,怀抱长刀闭目沉思。 半晌,屋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玉凝第一个往屋里走,走到一半看见身后的小白脸也要跟著进屋,凤眸微眯: “你跟著进来干嘛?” 穆念嬋在屋里听见声音,不由蹙眉道: “凝儿,不得无礼,这院子是人剑公子的,咱们才是客人。” 玉凝还以为这偏僻院子是明教一处她不知道的暗堂,闻声才知道原来是这小白脸的家。 “哦哦,对不起哈小白脸,那你先进吧。” “......” 小白脸? 剑雨华眼角微抽,没跟这看著就嫩的不行的小屁孩计较,摆摆手示意对方进去再说。 玉凝也不矫情,迈步走进屋子,剑雨华紧隨其后。 两人进入屋中,待看清穆念嬋此时的模样后,都愣了下。 玉凝看著身著一身墨色锦袍的师姑,眼神都茫然了。 这衣服明显是男人穿的,大了不止一號,若不是师姑身段实在丰美,跟个肉葫芦似的,根本撑不起来。 饶是如此,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怪怪的。 上半身大部分地方都松松垮垮,胸前却又撑得鼓鼓囊囊,下半身亦是如此。 玉凝几乎是脱口而出: “师姑,你底衣和肚兜也换了?不凉吗?” 穆念嬋確实感觉凉颼颼的,若不是剑雨华这件锦袍材质不错,恐怕还磨得慌。 可在自家晚辈面前,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態: “凝儿,不是叫你在堂口好好待著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穆念嬋会在沿途留下明教独有的记號,纯粹是因为行走江湖,习惯使然。 没想到玉凝这孩子真会不听话跑出门,还沿著信號一路追到了这里。 小侠女闻声吐了吐舌头: “我这不是担心师姑你嘛。” 穆念嬋闻言微微頷首,並未过多詰问。 明教原本在京城有好几个暗堂,可朝廷捕快查的很严,现在已经快被端乾净了,仅存的那个显然也不安全,凝儿能跟过来其实也好。 穆念嬋想单独跟玉凝解释两句,余光瞧见立在门口的剑雨华,想了想从荷包取出一小块银锭,丟了过去: “以《龙象般若功》搬运气血消耗极大,每次练完功都要及时进补,否则会气血亏空,损坏根基,你看看能不能去弄些吃食。” 剑雨华听出了穆女侠的意思,接过银锭点点头: “我知道附近街上有家做生意的,晚上会开小灶,两位女侠要吃点什么不?” “不必。” “好啊好啊,我都快饿死了,隨便带点什么都行,麻烦公子你了。” 穆念嬋摇摇头,小侠女玉凝却是有些嘴馋。 穆念嬋瞪了自家馋嘴姑娘一眼,可此时剑雨华还在屋里,显然不好出声教训姑娘。 剑雨华看著这一大一小两位绝色女侠,笑了笑: “好,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拎起长刀,大步流星走出屋子。 ———— 冷月如勾,无风无云。 宵禁时分,街巷冷清,除了打更的更夫,街上没几个人影。 踏踏踏—— 剑雨华手按腰刀,大步流星跨过水洼。 今日舟车劳顿,白天打石凶,晚上过去灭口的时候又与穆女侠起了衝突,一直折腾到现在。 他又不是铁打的,按理说怎么著都该感到些许疲惫才是。 可一直到此刻,他都神完气足,气血沸腾,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不用说都知道,这肯定是《龙象般若功》的功劳。 剑雨华实实在在尝到了『真功』的甜头,见猎心喜,如今连走路都在琢磨运气的门路。 武功这东西,其实讲究一个万变不离其宗。 核心就是调动体內气劲,沿著正確的经脉游走,凝气发力,从而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剑雨华习练《龙象般若功》,对体內气劲的掌控早已今非昔比。 此时再循著练桩功时的感觉,照猫画虎,没多久就摸清了石惊云《虎咆拳》的运气门路。 京城,一处偏僻的青石巷道中。 剑雨华身形微顿,停住了脚步。 他身形微沉,左手轻抬,右手则虚抱拳架,循著小册中记载的运气门路开始操纵气劲。 呼呼—— 隨著他的动作,原本无风的小巷突然传出了风云嘶吼的声音,將衣衫搅的猎猎作响。 月下小巷,残月清光。 驀的传出一声爆响。 啪! 拳出无锋,动如臥虎。 极沉闷的一拳划破空气,衣衫搅动,炸起如虎啸般的声响..... 隨著这一拳递出,庞然气劲仿佛找到了宣泄口般,呼啸而出。 空旷老巷中骤然颳起一阵恶风,宛如山君咆哮,呼啸间窜出数丈。 巷道两旁新抽芽的嫩柳被狂风裹挟,枝叶飞散,如临风暴,齐刷刷弯齐了惊人的弧度,像是在为咆哮的山君加冕。 “喝!” 劲风呼啸,顷刻间蔓延至黑暗巷道的尽头,所过之处树倒砖飞,声势骇人。 “呼——” 一拳轰出,剑雨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收拳站定,望著面前的一片狼藉,眼神微惊。 这一拳的威力,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 如此霸道,不愧是宗师拳法。 那石惊云能创出这般霸道的拳法,想来是真不简单,自己杀了他侄儿,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些。 不过剑雨华也有些疑虑,这《虎咆拳》明明好上手的很,哪有小册上说的那么难,还寻常人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入门。 不会是石凶这个废物自己学不会,隨手乱写上去的吧? 剑雨华感觉真相应该就是这样,並未太放在心上,转头又琢磨了起来。 所谓的『真功』,关窍其实就在於『运气』二字。 这东西也就开头难,一旦学会,便是一通百通。 理解了这一点后,就有了自创武功的基石。 所谓的『真功夫』和『假把式』,在招式上其实並没有多大分別。 只是一个在出招时正確调动了体內的气劲,另一个没有,或者说运气运的不对罢了。 换而言之,倘若能摸索出正確可行的运气路线,『假把式』也能变成『真功夫』。 念及此处,剑雨华右手抬起,轻轻搭在刀柄上,边赶路,边在心头摸索刀法的运气门路。 他已经学会了《龙象般若功》和《虎咆拳》,可前者是桩功,后者是拳法,二者都跟刀法八竿子打不著,顶多能借鑑借鑑,不可能生搬硬套过来当刀法的引子。 『运气』的门道相当玄奥复杂,涉及到经脉、穴位、气血、乃至外在的招式。 气劲从这条经脉流出,该匯入哪里,每一步出现的变化都呈几何提升。 更何况还要与招式搭配,才能创造出可行的『真功』。 因此,想要从无到有,创造出一门『真功』,难度极大。 不仅需要极高的悟性,还要熟知百般武艺。 这里的百般武艺,可不是指那些『假把式』,而是数十,乃至上百门『真功夫』。 正常而言,哪怕放眼天下,也只有那些在宗师境界浸淫多年的高手才有创造功夫的本事。 可剑雨华初生牛犊,凭著十几年来握刀练刀的积累以及不俗的悟性,不停梳理尝试。 慢慢地,还真让他摸到了一丝门道。 第24章 龙骨图 屋外天色昏黑,晚风淒淒。 流火街槐荫巷一处破败老院,主屋中烛火摇曳,映出两道如玉人影。 眸若长凤,唇红齿白的玉凝看著师姑穿著男人的袍子,眼神古怪。 师姑到底是有多不小心,才会摔成这样,浑身都湿透了! 而且大半夜的跑到陌生男人家里就算了,还穿人家衣裳。 这剧情要是放书里,那就是『笨蛋女侠』自投罗网,都不敢想像后续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玉凝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荷包,翻开来,可见其中整整齐齐叠著两件小衣: “嗯,师姑你要实在磨得难受,就先穿我的。” 穆念嬋看了眼小衣,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 玉凝看她摇头拒绝,却是眼珠子一转,道了一句: “也是,师姑的蚕宝宝太肥,穿我的肯定勒得慌,还不如不穿。” 蚕宝宝? 太肥? 穆念嬋闻言一惊,忙往窗口望了眼,生怕小贼不知道从哪儿地方跳出来听见这话。 好在,外面並无特別的动静。 穆念嬋这才鬆了口气,旋即眼眸一厉,上前一步揪住玉凝的耳朵: “你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的,欠收拾是不是?” “嘶——” “疼疼疼!师姑我知错了,你快把我耳朵都揪下来了。” 穆念嬋又狠狠拧了两把才鬆开手指,眼眸冷冽道: “我看你这丫头是一点记性不长!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那夜党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招惹他们?” “能是什么人?反贼唄,就跟咱们明教一样。” “那能一样吗?咱们明教只是不服朝廷管束,再加上一些陈年旧事才被打成了反贼,而夜党中人,他们是直接自詡反贼,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跟朝廷对著干,也不知道背后是谁,胆大的要命,连刺王杀驾的事儿都干。” 穆念嬋说到这里,似乎是心有余悸,又瞪了记吃不记打的玉凝一眼: “前些日子夜党来拜山头,承诺拿出半张龙骨图作为诚意,邀请你师父进京成事儿,你师父都没答应,你倒好,偷听到消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敢跟人家走,还瞒著我们。” 玉凝闻言吐了吐舌头,边揉耳朵边解释: “师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真跟著他们去杀那狗皇帝。” “我是觉得他们去皇宫刺杀,肯定能闹出大乱子,到时候局势混乱,说不定能把葛长老他们捞出来。” 玉凝口中的葛长老名为葛青,是明教在天洲的堂主,也是总负责人。 其原本潜伏的好好的,可三个月前不知为何突然被夜鳞司的鬼差盯上,不仅本人被抓入天牢,连带著明教在天洲所设的大小暗堂也都被端了个乾净。 大乾共分九州,葛青身为一州负责人,还是其中最关键的天洲,在明教的地位自不用多说,就连教主东方鸞都对这位『老臣』颇为尊重。 事发突然,消息传回明教蜀州总坛的时候,可谓举教沸然。 各大堂主护法纷纷从各地赶回,其中脾气暴躁的,甚至都开始叫嚷著『朝廷欺人太甚,要打进京城,反了这天。』 若不是东方鸞力排眾议,压下此事,绝对要出大乱子。 穆念慈估摸著,凝儿之所以会生出跟著夜党贼人进城捞人的想法,就是觉著师父东方鸞身上担子太重,想代师分忧。 想法是好的,就是太莽撞天真了些。 穆念嬋想到这里,神色柔和很多,但还是严肃道: “你师父都没把握的事儿,你瞎凑什么热闹?这次万幸你跑得快,没被朝廷逮住,否则消息一旦传回去,你师父都不好再压下面的人了。” “明教要真以一教之力跟朝廷死磕,肯定不是对手,到时候救不出人还是小事,万一带了个坏头,叫夜党和其他有心思的人抓住机会,把水搅浑,惹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咱们明教就真成罪人了。” “......” “咱们再躲几天避避风头,就找机会回蜀州,葛长老的事儿,你师父肯定会处理,你回去好好练功,別操这份心了。” 玉凝听见这话,却是摇摇头: “不行,师姑,咱们还不能走。” 穆念嬋还以为玉凝是翅膀硬了,连她这个师姑的话都不听了,刚要抬起巴掌教训不听话的闺女,就听见: “夜党那半张龙骨图是真的!” “他们想拉拢师父,故意在我面前显摆,我看过师父的凤血图,一眼就能辨出真偽。” “夜党刺王失败,死伤惨重,如今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他们大概率就藏在京中某处角落。”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將龙骨图抢来,让师父参悟,说不得就能助她老人家打破桎梏,超凡入圣,届时就算是朝廷,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得罪一位武圣的代价。” 龙骨图? 超凡入圣? 听到这里,穆念嬋唇瓣微张,愣了下。 东方鸞身为俗世第一,山巔老祖,按理说再好的功夫,宝药其实都对她用处不大才是。 可龙骨图、凤血图这些个奇物神图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相传这些神兽图录乃上古时期人族先贤取神兽异种的精血所制,故而神妙非凡,每一张神图都蕴藏一门独特神通,远非寻常武功可比,可助武夫打破凡胎,叩开天门。 亦有传闻说这些图录乃上界仙人设下的考验,若能集齐所有图录,就可以白日飞升,长生不死。 传闻固然有夸大的成分,可穆念嬋作为明教教主东方鸞的身边人,亲眼见识过凤血图的不凡,自然明白这半张龙骨图的价值。 一张凤血图就能造就出一个俗世无敌的东方鸞,若是再加半张龙骨图,这个俗世无敌怕不是能改成天下无敌。 穆念嬋眼神儿闪烁,也有些意动。 夜党中人上山拜会时他们没答应,是因为没人敢带著这样的神物跑到东方鸞面前。 见不著实物,吹得天乱坠也是水中月,镜中,不值得为此冒天下之大不韙。 可现在,若真如凝儿所言,龙骨图就在京中夜党手中,那確实是个好机会。 “怎么样师姑,时不待我,此时不搏......” “不行!这事儿不是你我能决断的,咱们將消息传回蜀州,由你师父自行决断。” 玉凝听见这话,登时就急了: “师姑!从天洲到蜀州,一来一回少说都要耽搁个把月的,等师父她老人家来了,黄菜都凉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虎口夺食?忘了前几天让夜鳞鬼差撵成什么样了?” “先是葛长老出事儿,而后大小堂口也接连被端,教中八成出了內鬼,仅存的那个暗堂肯定也不能待了,咱们娘俩的当务之急不是抢龙骨图,而是找一处偏僻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先避避风头。” “这地方最好还得离城门近,到时候方便......” 话音未落,巷外忽然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穆念嬋声音一滯,抬眸就看见从院外走来一个黑髮黑袍,俊美无儔的年轻公子。 第25章 姑侄俩 是剑雨华回来了。 话说这小子的根骨实在好的有些离奇。 若不是知道他家境贫穷,穆念嬋都怀疑他是不是也练了一门神图。 剑雨华走进屋中,两手提满吃食,听见女侠姐姐想借宿的请求后,眼眸诧异: “穆女侠和小侠女想在我这儿借宿?” “嗯,现在城中遍地都是捕快,查的很严,天色又这么晚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敢乱跑,当然,你要不愿意......” 一大一小两位美艷绝伦的江湖侠女向你发起了留宿申请。 yes or no? 盖饭盖饭。 go go go!!! “唉,女侠这说的哪里话,相逢便是缘分,这地方又不值几个钱,跟女侠你今晚传我的真功相比,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听见这话,穆念嬋清冷神情不由得柔和几分,朝剑雨华微微頷首: “那就叨扰公子了,我和凝儿住旁边的偏屋就行。” 小侠女也跟著点头: “剑公子,你这有没有多的被褥,卖我们一套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將来你要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就来蜀州投奔我,我罩著你。” 钱买一床被子,还要搭上一个人情,这些个江湖女侠怎么都这么好说话? 怪不得话本小说里下场最惨的往往都是这些清高正直的女侠。 剑雨华摇摇头,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两间旁屋一间是马住的,一间堆的杂物,我还没收拾过,你们要不嫌弃,住主屋也行,这床够大。” 床够大? 穆念嬋听到这话,脑子瞬间就想歪了,还以为剑雨华是想把她们姑侄俩叠起来收拾: “你这小......” “阿跟我睡习惯了,还是我去旁屋,两位女侠睡主屋吧。” 穆念嬋听到这,才发觉是她想歪了,有些不好意思。 站在一旁无聊的踢著门槛的玉凝闻言抬眸: “行啊,你小子够仗义,不过阿是谁?你相好啊。” “阿是我的马,从小跟我到大,算是另类的青梅竹马,说是相好也没问题。” “......” 剑雨华走出正屋,並未第一时间去找阿睡觉,而是提起嘲风刀,来到庭院中央站定。 方才回来的路上,他心头已然闪过几道灵光。 心知灵感珍贵,睡一觉说不定就忘了,他当然不愿意浪费。 夜色浓重,四下寂静,偶有不知名的虫鸣声响起,窸窸窣窣。 乌云撕开一角,如水银般的月华倾斜人间。 月色下,只见一英眉剑目,猿臂蜂腰的俊朗公子哥持刀而立。 气质出尘,浑然不像俗世红尘客,倒像跌落凡间的謫仙人。 挑著昏暗油灯的主屋內,隱约传来窥探的视线。 娘俩心思各异,都有些睡不著。 玉凝小口抿著温热的肉粥,看向剑雨华的视线,带著三分诧异,三分疑惑,以及四分漫不经心: “师姑?他这练得什么刀法?” 穆念嬋循著自家闺女的视线看了过去: “呃......” 她定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便试探性开口: “嗯~起手瞧著有点像夜潜渊夜大侠的《潜渊刀》,但没有那股潜龙在渊,蓄势待发的势头。” “刀悬左腰,右手虚按,又有点像东邪的藏刀术,但细究却没有个中神韵......” 玉凝听自家师姑说的煞有介事,噗嗤一笑: “呵!师姑你好好笑哦,这小子要是能跟夜大侠、东邪段寂这样的人物攀上关係,哪里至於住的这么寒酸?” 穆念嬋闻言眉儿微蹙: “你这丫头可別小看天下英雄,这小......咳,剑公子悟性很高,刚才跟我学功夫的时候,我只是稍稍提点,他就悟了。” “真的假的,师姑你什么时候会教人了?” 玉凝眼眸惊异: “我记得我当时跟师姑你学功夫的时候,学了半个月连门槛都没摸到,师父还以为是功法出了问题,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师姑你把运气引子讲反了......” “......” 穆念嬋听著身旁的闺女数落自己的黑歷史,俏脸微红,辩驳道: “我那时身体不舒服,一时口误罢了,你师姑我好歹也是宗师高手,教不了你,教一个门外汉还不是绰绰有余?” “那倒是,不过师姑你水平什么时候这么高了?我看这小子的动作,好像是在尝试自创刀法,这也是师姑你教的?” ?! 自创刀法? 原来小贼不是在乱砍乱劈,而是在自创刀法呀。 穆念嬋恍然大悟,反应很快的轻咳一声: “武夫想走到高处,单靠前人遗泽可不行,即使是把武魁的功夫练到顶,也不可能胜得过武魁本人,他悟性不错,越早开始琢磨越好。” “这倒也是,不过师姑你觉得他有武魁之姿?” “嗯~,有这个心气就是好的。” “......” 屋內静了片刻,半晌后才再度传来声音: “师姑你还不脱衣服睡觉吗?” “你先睡吧,师姑想练练功。” “那我也练......” 啪! 一声清脆肉响。 穆念嬋一巴掌印在姑娘屁股上,双手叉腰,蹙起好看的眉儿,摆出一副威严师姑的模样: “小孩子家家,晚上练什么功?赶紧睡觉!” 穆念嬋得趁晚上把自己那套衣裙洗了,还得打点水过来把身子擦乾净。 不把姑娘忽悠睡著,就得在她眼皮底下撅著大白屁股洗,到时候红彤彤跟烙印似的掌印肯定藏不住。 对了,还得提防著旁屋的小贼偷看。 ———— 清晨,幽远晨钟自皇城深处响起。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剑雨华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一番,提刀走出屋门。 大日初生,紫气东来,正是练武的好时候。 院子里有了声音,娘俩所在的主屋也慢慢有了动静,从中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玉凝身著纯白褻裤,三角荷肚兜,透过窗纸缝隙望著院子里挥汗如雨的剑雨华,眼神却莫名带上了几分敌意: “嘖......真能装,拋媚眼给瞎子看。” 身旁,身段丰腴熟美,將玉凝同款肚兜撑出空山圆月的穆念嬋慵懒抬眸,媚意天成的桃眼中含著薄怒: “你这疲懒丫头,人家剑公子如此勤勉用功,你不知道向人学习也就罢了,还敢在这说风凉话!” “而且你不知羞是不是?还不赶紧穿衣裳!” 这屋子不止是门户破烂,纸窗也烂了几个洞。 他们能看到院子里用功的剑雨华,人家自然也能透过窗户看到只穿著单薄褻衣的她们。 大的让人看光了还不够,还得赔上个小的才高兴是吧? 一想到自己昨晚撅著大白屁股往外倒水的时候,小贼就站在后面起夜,她心里就又气又恼。 还好凝儿昨晚睡得早没看见,不然她都没脸见人了。 玉凝听见师姑的教训,却是偷偷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心里腹誹: 师姑你屁股让这小贼打成那样都不知羞,还好意思说我。 当然,心里是这么想,她肯定不敢就这么说出来。 否则师姑震怒之下,她的屁屁铁定也要开。 “切,他想看就让他看唄,让他看看又不会掉两块肉。” “玉凝!” “呀,师姑!” “啪!” “啪啪!” “呜呜~~” 主屋里突然传出清脆的巴掌声,隱约能听到少女委屈吃痛的哭声。 听著像闺女不听话被妈妈打了屁股。 剑雨华摇摇头,简单洗漱后便出了门。 第26章 大乾什么时候有这玩意了? 是日,骄阳东升,金霞漫天。 两道人影,从槐荫巷一处破落院门走出。 “穆女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跟我出来逛街,不怕......” “我明教自有易容藏形的功夫,不止相貌,就连高矮胖瘦都能隨意变换,我和凝儿在外行事,都会事先做好偽装,不会暴露真容。” “事实上,不止江湖儿女外出会易容,一些厉害的朝廷捕快为了防止江湖事波及家人,外出办公时大多也会易容,譬如那大名鼎鼎的夜鳞七凶,他们在外展露的形象大概率就不是真容。” 易容术?缩骨功? 剑雨华眼神有些茫然,没想到现实还真有易容缩骨这种奇术。 那穆女侠的大团团和大月亮,不会也是偽装出来的吧? 呃,应该不是。 毕竟假的东西骗得过眼睛却骗不过巴掌,那绵软雪腻的手感是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的。 两人边走边聊。 “一晃好几天,穆女侠联繫到接应的人没有?” 穆念嬋有些走神,听到这话眉儿微蹙,鬼使神差的来了句: “你要赶我们娘俩走?” 剑雨华急忙摇头: “我不是那意思。” “我一个糙汉子,平日里懒散惯了,连吃饭都是在外面隨便找店家解决的。” “女侠姐姐住进来以后,又是给我洗衣裳又是给我做饭的,说实话跟娶了个媳妇回家似的,我巴不得女侠姐姐一直住著呢。” 穆念嬋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呸,谁是你媳妇!我是不想白住才给你洗衣做饭,你別多想。” “呵呵,我知道,时间不早,我待会还得去姑姑家拜访,咱们现在就去云锦轩挑衣裳吧。” “我都说了我自己去买就行,你这小贼非要跟过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唉,那日说好了我掏钱,堂堂君子,岂能食言。” “......” 落梁城流火街。 作为京城有名的商业街,天还蒙蒙亮,街边铺子就早早开张,內里传来店傢伙计的张罗声: “包子,新鲜的包子——” “馒头,刚出炉的馒头。” “......” 剑雨华和穆念嬋走在大街上,一眼望去,青石板铺陈的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櫛比,从日常的早餐店、米麵粮铺到绢布店、铁器店一应俱全。 两人步履不停,很快停步在一家装修颇为低奢內敛的二层店铺前。 云锦轩,流火街有名的衣裳铺子。 其用料扎实,技艺精湛,是附近官宦子弟和商贾之家订製衣物的首选,剑雨华也有好几件袍子是在这订的。 铺子里看店的女东家原本在桌台后假寐,听到动静后抬头一看,登时眼眸一亮,起身迎了上去。 女东家相当有眼力见,一看来人的模样就知道是大主顾来了。 这公子气质出尘,相貌俊美,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 而且,那丰腴熟美的妇人一进门就刻意往旁走了两步,跟那公子哥拉开了距离。 那扭捏矜持的小模样,大概率不是家人,更像是富家少爷在外面包的外室,怕让人看出关係笑话。 不差钱的公子哥带著貌美外室来挑衣裳,必然小气不了。 不过这妇人也是真傻,都给人当那啥了,还故作矜持干嘛呢? 须知男人在外面最不能落下的就是脸面,这美妇在外这么不给男人面子,回去免不了被摁著收拾。 女东家顾不得羡慕穆念嬋的『福气』,看出谁才是金主后,笑著凑到剑雨华跟前: “公子是来订衣裳还是拿衣裳?” “嗯,订衣裳得量尺寸,先带我们看看成衣吧。” 成衣相较於订製的衣裳,价格难免大打折扣,女东家听见这话,脸上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好,夫人请跟我来。” 夫人?! 穆念嬋从进门起就刻意跟小贼保持了距离,就是怕被误会。 可没想到这女东家一点眼力见没有,还是把她当成了小贼的夫人。 穆念嬋紧咬银牙,却又不能开口辩驳。 毕竟她和小贼的关係,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儿子带妈妈来买衣服。 至於说成小妈。 儿子背著老爹带小妈来买衣服?这听起来显然更不像话。 ———— 女东家带女侠姐姐上楼挑衣裳,剑雨华没跟过去。 他坐在一楼的待客椅上等候,不多时就听见二楼传来: “夫人脱衣裳吧,我给您量量尺码。” 剑雨华闻言,登时就竖直了耳朵: “我......我买几件成衣就行。” “咱们这订衣服也不贵,都是根据您身形量身定做的,有的师傅甚至还跟宫里的老裁缝学习过,设计出来的裙子舒服又好看,夫人要是订的话,我肯定找手艺最好的老师傅。” “真不用......” “公子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人,夫人您穿的越好看,公子肯定越开心,您要实在不情愿,要不我下去问问公子。” “......” 听著二楼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剑雨华下意识便想起了昨晚月色下高高撅起的那两轮大白月亮,本能的有些口乾舌燥。 绵软雪腻,脂膏肥美,堪称绝品。 要不都说熟妇才有韵味呢。 稍时,穆念嬋从二楼下来,玉颊微红,如桃初绽: “挑好了,咱们赶紧买完回家。” 剑雨华点点头。 在云锦轩买衣裳,无论是订做还是买成衣,都会有专门的小廝送货上门,不用自己抱著回去。 他来到柜檯前,正要掏出银子结帐,却见那女东家突然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公子可是觉得房事不够尽兴?小店有些特殊的小衣,专门用来助兴,不少豪门贵妇都偷偷来买过,反响很好......” ?! 房事? 不够尽兴?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剑雨华被勾起了好奇心,小心的瞥了女侠姐姐一眼,见她望著街景发呆,便跟著女东家上了二楼。 女东家也没想到这年轻公子看著神清骨秀,端庄正派,背地里却玩的这么。 喜欢让人穿小好几码的肚兜底衣勒著也就罢了,糟蹋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 女东家刚才给穆念嬋量尺寸的时候,看到对方大白屁股上全是乌青瘀痕,难以想像晚上被收拾的有多惨。 糟蹋人也不是这么个糟蹋法啊,就不怕打坏了? 难不成是偷的人家媳妇,所以怎么糟蹋都不心疼? 唉,看来给这种富家公子当外室也没外人想的那么好,人前是光鲜亮丽,回去后指不定被驯成什么样呢。 不过说实话这也不能全怪这公子哥,毕竟那美妇身段实在丰美,长得也艷,別说男人了,她一个娘们看了都想抽两下。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女东家才以为剑雨华可能会觉得普通房事不够尽兴,將他带到二楼,从隔间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木匣子。 剑雨华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看,眼眸登时就瞪直了。 “?!” 不是,大乾什么时候有这种玩意了? 第27章 撞鬼 却见木匣子中铺著柔滑的绸缎,上面放著两件叠放整齐的精美小衣。 小衣一上一下。 一个像是肚兜,可瞧著只有两张红布加一条细绳牵著,布料少得可怜。 这要穿身上,就相当於贴了两张纸在前头,根本不可能兜得住。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伸进去摸,甚至可以直接掀起来抱著啃。 另一件小衣,瞧著像是由某种冰蚕丝编制而成,触感细腻冰滑,轻若无物。 而且这小衣与寻常底衣还不一样,是连体式的裤袜,一路从足尖连到腰部,顶部同样缀著俩繫绳,瞧著像是固定用的。 剑雨华往裤袜背面瞄了眼。 果然,空门大开。 他只匆匆看了两眼,就將两件小衣放了回去,合上匣子轻咳一声: “咳,这东西瞧著,有点伤风败俗,不知道是哪位大师的手艺?” “公子恕罪,这个涉及师傅们的名誉,著实不好跟公子您透露。” 那女东家说完,四下看了看,似乎是怕剑雨华不买,又低声道: “公子,我偷偷跟您说,您可別乱传啊。” “呃,你说。” “这物件是当下最新奇的房中宝物,不只外面的豪门贵妇喜欢,就连宫里也......” “我还听说,这些东西最早其实就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 从宫里传出来的? 皇宫里的娘们,都这么骚的吗? 女伙计看剑雨华有些沉默,还以为他是怕万一传扬出去,面上掛不住,又道: “公子您放心,咱们这买卖都是保密的,我敢跟您打包票,绝对不会有外人知道公子您来过。” “公子您想想,您那位身段那般丰美,再穿上这两件小衣,那还不美死了,我要是公子您,都恨不得將人绑床上。” 听见这话,剑雨华下意识便想像起来。 清冷绝伦的侠女姐姐穿上这身伤风败俗小衣,勾引他这採小贼...... “那......麻烦给我包几件吧。” “好嘞,公子以后常来哈,给您打折扣。” ———— 半晌后,两人走出云锦轩,穆念嬋看著做贼一样的剑雨华,有些疑惑: “你刚才又跟著人家上楼,干嘛去了?” 给你买伤风败俗的小衣裳去了。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敢直接说出来。 要是让侠女姐姐知道他去买那种小骚衣裳,不得削死他。 “咳咳,去给我家姑姑买了点小物件。” “我入京以来,蒙受姑姑照顾良多,我这做晚辈的,买点东西孝敬孝敬也是应该的。” 穆念嬋闻言並未怀疑,点点头道: “那確实该儘儘孝心,不过送女性长辈,还是送些首饰,或者胭脂水粉的好,你要不懂,我可以帮你挑挑。” “那感情好,那咱们再去买点首饰,一起去我姑姑家坐坐。” “也好......” “嗯?!” 穆念嬋神情微变,反应过来后瞪了剑雨华一眼。 在家里给你洗衣做饭伺候你还不够是吧?还想带她进门去拜见长辈,那她不真成小贼媳妇了? 她还是黄大闺女呢,肯定不能跟著小贼上门当『儿媳』。 “凝儿这孩子太莽撞,我不放心,得回去看她,你还是自己去吧。” “唉,那下次女侠姐姐带上闺女一起来,我肯定不嫌弃......” “剑小贼!你討打是不是?” ———— 两人在青石砖道上追逐了一阵,拐过一个巷口时,穆念嬋突然心头一紧。 周围有些太安静了,不对劲。 她微垂眼眸,蝶扇般睫毛扑扇,视线梭巡。 果然发现,行至这一段路时,原本行人如织的街道突然稀疏起来。 偶有几个人影,也大多是年富力盛的男子。 他们穿著寻常力夫穿的皂衣,动作看似隨意,却时刻保持戒备的姿势。 下盘稳固,脚步一前一后蓄势待发,同时有意无意的堵住街道两旁的巷道。 朝廷的差役?! 穆念嬋心底微惊,却根本想不到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暗堂那边早就处理妥当了,她和凝儿这几天也一直待在小贼家里,根本没敢出去乱跑。 就今天出来买几件衣裳,这就被朝廷盯上了? 不会是小贼...... 应该不会。 穆念嬋想想还是觉得不大可能,小贼最多算有贼心没贼胆,要真想害人,有的是机会把她们娘俩药翻抓起来。 穆念嬋感受著街道逐渐压抑的气氛,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她虽然修养了几天,身体恢復不少,可面临有备而来的朝廷围捕,逃出生天的机会依旧相当渺茫。 別的不说,夜鳞七凶隨便来一位,她今天八成就得栽在这。 她要被抓了,凝儿那莽撞丫头肯定也跑不了。 对了,小贼! 他身份乾净,可以让他带著凝儿...... 穆念嬋眼眸一亮,可下一刻又黯淡下来: 小贼没答应拜师,跟她们娘俩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係,最多算房东跟租客,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她们冒天下之大不韙跟朝廷对上。 他今天之所以愿意跟她出来逛街买衣裳,估计也是贪图美色,不可能靠得住。 要是小贼知道了她们明教贼子的身份,怕不是要和那日的石凶一样,拼了命的想要撇开关係,说不定还会落井下石...... 穆念嬋想著想著,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心知不能坐以待毙,她正准备逃跑,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小贼不知何时凑了上前,凑的很近,那张俊美无儔的脸像是要贴在她脸上一样。 这个距离下,她甚至能听到小贼炽热的鼻息,烫的她脖颈微红,穆念嬋下意识想退开两步,却听见: “穆女侠,待会你找机会往巷子里跑,有机会的话帮我去流火街跟我姑姑说一声。” 说罢,他將穆念嬋往路旁推了推,手按腰刀,亮出三寸寒光,黑如点漆的眼眸中,满是桀驁: “想找我麻烦?哼哼!” 剑雨华一开始也以为这些傢伙可能是冲穆女侠来的,可细细观察才发现,这些人的视线主要聚焦在他身上,就连移动时的脚尖,都在无意中对准了他。 大概率是杀石凶的事儿东窗事发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 要是这些人是来抓他的,肯定不能连累女侠姐姐。 要是这些人是来抓女侠姐姐的,他就算帮不上忙,也不能落井下石,因此分头行动是最好的选择。 穆念嬋被小贼一把推进两栋建筑之间的细巷中,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小贼跟个战神似的堵在细巷前。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穆念嬋心头复杂,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咬牙钻进巷子深处。 流火街远处屋顶,立著两个身披墨色玄服,佩戴鬼面的身影。 “呵,这小子还挺爷们,要不要把他的小情人也抓了?” “不要节外生枝,殿下只说要他一人。” “呵,我去吧,这小子的实力我清楚,哪里需要摆这么大阵仗,早点解决早点下差。” “嗯。” 第28章 刀客 初晨,天朗气清。 平日里喧囂热闹的流火大街,此刻气氛却沉闷的有些诡异。 在剑雨华摸上腰间长刀的瞬间,整条长街突然动了。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穿风破云,突兀现身,顷刻间將整条长街控制起来。 剑雨华下意识抬眸,看见四方屋顶。 果然看见同样有身著黑袍,腰悬长刀的捕快鬼魅出现,视线如刀。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空旷街道已然被团团包围。 就像一道虚掩著的口袋,在猎物踏入的瞬间扎进了口子。 而剑雨华,似乎就是那个倒霉的猎物。 情况危急,剑雨华不明所以,但还是瞬间做出了最佳应对。 他虚抬双手,沉声道: “诸位兄弟,在下剑雨华,凉州人士,半月前入京,一直安分守己,从未有逾越之举,是不是有什么误......” 话音未落,便听到侧面粮铺屋顶,传来一道囂张至极的声音: “就是这小子!延误军机,闹市伤人,王爷有令,即刻拿下!” 剑雨华抬眸,看见那日闹市纵马的矮壮黑汉正站在屋檐上颐指气使,心头顿时一沉。 王爷? 即刻拿下? 虽然不知道这黑汉哪来的这么大能量,但他没有过多犹豫。 嘭—— 一道沉闷声响,將沉重青砖都踩塌半分。 半空中撩刀出鞘,带起如雪霜华。 刀锋直指貌似是领头人物的矮壮黑汉。 祸事当头,哪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擒贼先擒王,杀出一条血路。 唰—— 银锋如匹练,呼啸而至。 可面对这迅猛如雷的一刀,武艺平平的矮壮黑汉却没有丝毫慌乱。 早在剑雨华跃出的瞬间,他身后那道身披蓑衣,腰悬铁片的鬼面人影就有了动作。 魁梧铁面人一步踏出,如小山般雄壮的体型在半空中投下大片阴影,正面迎上了一刀砍来的剑雨华。 剑雨华上半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將单薄的衣衫都撑得鼓鼓囊囊,整个人如一张满弦的破城巨弩。 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这个刚出新手村的江湖雏鸟,这次又遇上了什么样的怪物。 面对这狂暴一刀,魁梧铁面人只是微微诧异,旋即不避不退,一拳递出。 拳锋间金芒吞吐,霸道绝伦。 鐺—— 拳刃相撞! 爆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声,刺的人耳膜生疼。 一击过后,魁梧铁面人面色微变,被磅礴巨力逼退半步。 而剑雨华一击不成,身形便如游龙般扭转,借力跃回长街中心。 两人对视,眸光都有些震惊。 夜鳞七凶第六席,铁骨夜叉许元感受著从拳锋间传来的刺痛感,眼眸诧异。 这小子是吃什么药了? 这一刀的威势,怕不是已经有宗师火候了。 这才过去几天? 屋檐上同样佩戴鬼面,身形瘦高的玉面罗剎——苏离无声上前,声音清冽: “別托大了,像这种妖孽,一朝顿悟超凡入圣都不是没可能,莫让殿下看了咱们笑话。” 许元哑然,旋即眼眸凝重,再不复方才的淡然。 而对面长街上的剑雨华,见又有一个佩戴同款鬼面的高手上前,人都快麻了。 嘲风刀有名刀的底子,哪怕不著力,凌空自由落下,都能入石三分,削铁如泥。 在他蛮力加持下,杀力更是惊人。 可方才一刀砍在这壮汉拳头上,竟然没占到太大便宜! 只见魁梧铁面人肌肤通体呈沙金色,拳锋骨节粗大,正面与刀刃相拼,却只划出一道不算深的血痕。 这是人? 而且,这样的高手,似乎还不止一个! 金铁交击的一道爆响,叫整条长街都为之一寂。 不止交手双方心中惊异,屋檐上,巷道口,凝视剑雨华的一眾捕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向来只有官追贼逃的道理,往日里朝廷围捕,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哪怕再有能耐,也只有狼狈逃窜的份。 可这年轻刀客,面对夜鳞司围捕,非但没有露怯,甚至反过来一刀把大名鼎鼎的铁骨夜叉都劈了个趔趄。 要知道,夜叉鬼可是夜鳞司顶级高手之一,是横练大成的外家宗师,皮膜坚如铁石,强弓劲弩都不能伤其身。 单就这一刀的威势而言,在场除了夜叉鬼和罗剎女,就没人能接得住。 ———— 视线交匯,双方都隱藏的极好,没叫对方看出眼底情绪。 剑雨华试探一刀后,心头其实已经有了退意。 要是只有这魁梧鬼差一人,他或许还有血拼的念头。 可对方不仅人多势眾,甚至还有一位看著不逊色於魁梧鬼差的高手在旁掠阵。 这一仗,不好打。 他余光扫过,见四方屋檐上捕快林立,各大巷口要道同样有持弩人影把手。 就连穆女侠溜走的那条狭长细巷,都有影影绰绰的鬼影。 此时绝计不能扭头就跑,他不会高明轻功,扭头逃窜的瞬间恐怕就会被射成筛子。 剑雨华正凝神思索之际,忽的心头一跳。 那感觉,宛如被阴冷毒蛇盯上一般,浑身汗毛倒束。 呼呼—— 阴风袭面,剑雨华只觉眼前一,下一瞬,一张罗剎鬼面便飘然映入眼帘。 这一手轻功的本事,鬼魅迷踪,甚至有几分裴玉寒的风采。 罗剎女苏离轻功高超,瞬息功夫便跃至眼前。 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再挥刀。 苏离鬼面下的眸子无悲无喜,抬手一掌印出。 出掌飘乎,却鬼魅无常,根本无从躲闪。 嘭—— 一道沉闷声响。 不出所料的一击击中,可苏离眼眸中却丝毫没有得手的喜意,反倒是瞳孔猛缩,下意识便想远离对方。 剑雨华仗著体格雄健硬吃一掌,只觉胸口沉闷,一股阴寒的气劲直衝肺腑,可他却没有半分慌乱,反倒咧开了嘴角。 论轻功的本事,他当然是不如对方的。 可对方的能耐,显然也不比上玉寒姑姑。 剑雨华被玉寒姑姑蹂躪了这么多天,要是还拿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物一点办法没有,那不是白挨打了? 只见他硬吃一掌,却不避不退,早做好准备的左手凌空揪住罗剎女衣领,右手则是弃刀握拳。 抬手就是一记重炮。 吼! 拳出如虎啸,有雷声滚动。 屋檐上的徐元看见这一幕,面色骤变,他一步踏出,雄浑的力道甚至將屋檐都踩出一个大坑: “小子尔敢!” “聒噪!” 剑雨华本来好端端的跟女侠姐姐逛著街,冷不丁的被一堆人堵住,胸前还被印了一掌,吃了个不小的亏。 他本就是不肯吃亏的主,如今胸中鬱气凝结,听到徐元的呼喊,拳头不由更重了几分。 不过瞬息,凶悍炮拳便悍然而出,如打桩机般轰在夜叉女心口。 嘭—— 一道沉闷声响! 一拳命中,强劲的力道甚至透体而出,將罗剎女背后的衣衫都轰的炸裂开来。 而罗剎女本人,更是直接被这一记凶悍至极的炮拳锤的半死,眼眸上翻,心头绞痛,半边身子都有些麻木,整个人直接被凿成虾状,宛如破布袋般拋飞出去。 “苏离!” 从屋檐上跃下的许元怒目圆睁,却不得不收敛冲势,在半空中接住倒飞而出的苏离。 比起对付这小子,同袍的安危显然更重要。 苏离虽然也是宗师高手,可练得是內家功夫,一身本事都在阴寒气劲和鬼魅轻功上,论防御力,比他这个外家宗师可差远了。 猝不及防挨了这小子一记狠的,怕不是要被重创。 罗剎女苏离硬吃剑雨华一记炮拳,饶是已经提前运功卸力,可依旧有些吃不消。 她在半空中借许元的力回到屋顶的瞬间,便痛的单膝跪地,吃痛抚向心口。 许元和苏离身为夜鳞司有名的宗师组合,多年合作下情谊深厚,默契非凡。 他见对方没有大碍,便將视线重新放回顺势落地的剑雨华身上。 “小子,好胆!” 许元本以为今天就是来走个过场,顺手就能拿下这小子。 却没成想他和苏离两人,一时大意下竟然都在此子手下吃了亏。 见苏离受伤不轻,他语气微重: “小子,你真是好本事,有种再吃我一拳。” 话落,许元轰然坠地,双足微曲,將青石地砖都踩得咯吱作响,整个人如出膛炮弹般轰向重新握住嘲风刀的剑雨华。 沙金色的臂膀在巨力加持下,筋肉暴凸,竟然硬生生又涨大了半圈。 显然,许元已是被打出了真火,拿出了货真价实的宗师实力。 大日初生,金霞破晓。 他重踏而出,长臂如满弓长炮,掀起阵阵恶风,呼啸而至。 对面的剑雨华也在此时,握紧了手中长刀。 他握刀的手臂青筋虬结,肌肉凸起,將单薄的衣衫都撑得鼓鼓囊囊。 隨后不避不退,一刀斩出。 长刀,乃十八般兵器之一。 是短兵之首,百兵之王。 更是天下霸者,杀力最甚的凶兵。 拔刀败尽天下敌,便是每一位刀客毕生的追求。 屋檐上的苏离,瞧见这一刀,眼眸惊异: “不好,许元速退!” 而此时直面这一刀的许元,同样眼眸猛缩,神情惊骇欲绝。 仿佛今天才如此真切的认识到。 刀客,在江湖中的地位。 日光清浅,残月未尽。 落梁城一平凡街巷中,只听刀风骤起。 宛若恶蛟抬头,嘲风垂首。 轰然爆发! 第29章 金屋藏美男? 与此同时,远处一栋高楼顶端,窗扇半掩,刚好能看到街巷中交手的双方。 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的夜王姬鈺虎垂眸看著街上那道瀟洒身影,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 “不卑不亢,武艺上佳,此子確实不错,就是性子莽撞了点,面对许元苏离都敢拔刀硬莽。” 身侧一头紫发,神情清冷的凤眸美妇视线同样定格在远处那道如玉人影身上,頷首附和道: “能凭藉体魄与许元硬拼一招不落下风,此子底蕴確实不俗,若是悟性也跟得上,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的好苗子,天下都不多见?” 姬鈺虎闻言摇摇头: “天下九州,英雄才俊多如繁星,夜鳞司可从不缺好苗子。”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被苏离一掌拍中的剑雨华,再度开口: “更何况,此子不止性子桀驁,杀性更是惊人。” “诛杀血爪鹰也就罢了,进了京也改不掉身上的臭毛病,白天打人,晚上就去灭口。黑虎帮这桩血案,本王还没与他追究呢!” “先让苏离他们调教调教,省的此子日后还是这般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 紫发美妇白幽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只是,事態的发展,很快便超出了两人预料。 只见远处长街,剑雨华硬吃罗剎鬼苏离一掌,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甚至反手一拳將对方轰飞出去。 看到这里,美妇白幽眼神微惊: “拳出如风吼,有虎豹雷音,这是《虎咆拳》登堂入室的標誌,此子难道是石惊云的门人?” 姬鈺虎看见手下大將被一拳轰飞,同样眼眸诧异,可更令她惊疑不定的,是白姨口中所言。 《虎咆拳》? 石惊云? 这小子怎么可能是石惊云的门徒? 姬鈺虎摇摇头,沉吟道: “黑虎帮血案中被其一刀分尸的石凶就是石惊云的亲侄子。” “此子若是石惊云的门徒,不可能会杀石凶,就算是有私仇,也不可能在白天与人闹出矛盾后,连夜赶去灭口,这样嫌疑太大。” “他使得若真是《虎咆拳》,大概率是从別处学来的。” 说到这里,姬鈺虎语气突然一滯。 白幽抬眸,显然也意识到其中不妥之处。 《虎咆拳》乃宗师拳法,虽然在江湖上不算顶级货色,但也是石惊云的不传之秘。 剑雨华若不是其门生,根本不可能有学到这门功夫的机会。 更何况,根据苏离的情报。 此子之前分明没有习练过任何功夫,只是天赋异稟,空有一身雄浑气劲罢了。 现在怎么又突然使出了这造诣不俗的《虎咆拳》? 如此前后矛盾。 白幽凤眸微眯,凝视远处那道修长人影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 “天纵之资!” 姬鈺虎不是蠢人,很快也意识到剑雨华能施展出《虎咆拳》到底意味著什么。 倘若这《虎咆拳》是他从石凶身上得来的,那从他得到这拳法到现在,才过了多久? 几天时间就能將一门宗师拳法习练到登堂入室的境界,这悟性,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 姬鈺虎眼神微眯,抬手打断美妇的呢喃: “且在看看,他即便会这一手拳法,也不是许元的对手。” “究竟是真的天纵之姿还是居心叵测,等苏离和许元將其带回来,一审便知。” 两人久居高位,养气的功夫十足,很快就冷静下来,视线投向远方: “学会了宗师拳法,竟然还想提刀与许元硬拼,到底是野路子出身,眼界浅薄了些。” “殿下慧眼如炬,此子若以《虎咆拳》与许元硬拼,或许还有僵持几招的机会,可使刀,恐怕三刀之內,就......” “嗯?!” 白幽惊疑一声,看著长街上拔刀出鞘的剑雨华,眼眸微厉: “不对......” 姬鈺虎虽然也是习武之人,可武功只算中庸,因此並未第一时间看出这一刀的门道来。 待她看清远方长街中的景象时,眼眸直接瞪圆了。 “嗯?!” 却见,远处街巷中,持刀的剑雨华与许元一触即分。 姬鈺虎想像中剑雨华被夺刀击倒的一幕並未出现。 反倒是许元。 这位在江湖上凶威甚重的朝廷宗师,被一刀劈飞出去,血光飞溅,一脸撞塌了好几栋屋舍。 而对面持长刀的桀驁刀客,却是云淡风轻。 银刀赛雪,不染纤尘。 隨刀客动作斜指地面,殷红色的血珠滚落。 滴答! 滴答! ———— 声音落针可闻。 一拳——伤內家宗师苏离。 一刀——败外家宗师许元。 整条长街都寂静下来,屋檐上的魁梧矮汉手脚冰凉,如坠冰窟,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高楼。 高楼之上,夜王与紫发美妇同样陷入了沉默。 姬鈺虎再无方才的淡然,眼眸都有些错愕了: “这是哪一路刀法?威势如此惊人,一刀就败了许元,本王怎么从没见过?” 不止姬鈺虎疑惑,就连夜鳞七凶第二席,见多识广的紫发地藏白幽都没能认出剑雨华这一刀的出处。 她冷声分析: “这一刀的造诣,在宗师中都不算俗手。” “此刀若是由江湖宗师所创,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传出。” “而且,一招去罢,却没有循著刀势继续出刀,反而又重新做出起手式,这是何解?” 姬鈺虎琢磨著白姨的意思,將对方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不是江湖上流传的刀法,难不成是他自创的?如今只会这一招?”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姬鈺虎哑然: “就算此子真有宗师的底蕴,可一刀就败了许元,这刀法,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他才二十不到,真有能耐创出这么离谱的刀法?” 白幽沉吟片刻,才再度出声: “殿下不妨想想,若那门《虎咆拳》是他从石凶身上得来,那从他拿到拳法到登堂入室,连五日都不到,有如此天赋才情,创出一门威力不俗的刀法也挺正常。” 姬鈺虎看过不少话本典籍,原本以为书中那些謫仙转世,麒麟降生的主角都是作者胡咧咧的,可如今亲眼见到如此离谱的人儿,不由哑然失语。 白幽见她发楞,开口提醒: “殿下,苏离和许元怕是拿他不下。” “殿下若想擒下此子,送与圣上作伴,再这么下去,人恐怕就跑了。” 姬鈺虎面朝窗台,眺望著远处那道神清骨秀,挺拔出尘的身影,略微沉默: “此子桀驁难训,圣上年幼,恐难以压制。” “白姨你去一趟,將人带回王府,由我亲自审问。” “注意避开太后和太妃的眼线,不要让人看见了......” 白幽眼神错愕。 带回王府? 还要刻意避开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殿下这意思...... 是要金屋藏美男? 第30章 夜王妃 流火长街,一眾捕快看著夜叉大人势如神魔般衝出,本以为这下恐怕是十拿九稳了。 不曾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如神似魔的魁梧身影便被一刀劈了回来。 哗啦啦—— 木屑四散,尘土飞扬。 许元一连撞塌了数间铺子,才倒在废墟中,生死不知。 一眾捕快瞧见这一幕,神情可谓惊骇欲绝。 就连苏离,一颗心都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那一刀的威势,瞧著实在有些离谱。 许元不会被砍死了吧?! 不过好在,在沉寂了片刻后,那片废墟中,终是再度传来了沉闷的咳嗽声。 “咳咳——” 几个机灵些的捕快一边如临大敌的盯著默默回气的剑雨华,一边急匆匆扒开废墟,將许元救了出来。 许元在两个捕快的搀扶下,有些踉蹌的从废墟中爬起,瞧著对面明明被团团包围,却显得气定神閒的年轻刀客,眼角微微抽搐。 这小子,就离谱! 若不是他老许在关键时刻避开了要害,没逞一时意气与之硬拼,说不定就真栽了。 饶是如此,如今的许元瞧著,也著实有些狼狈。 只见其原本金若铁石的胸腔,被硬生生砍出了一道狭长的血槽,创伤之重,甚至能看到內里的血肉筋膜和森白骨茬。 这道疤,怕不是要留一辈子了。 而站定在长街中心的剑雨华,瞧见这防御力离谱的魁梧壮汉挨了他一刀绝招,居然还能站起来,神色也是有些无奈。 娘的,打了半天,到现在都还没够本呢! 他不擅轻功,被满条街不知道多少捕快团团围著,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是赚。 全给他们宰了,就是大赚特赚。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没有杀人就能变强的金手指,不然说不定还有杀出重围的机会。 剑雨华眸光深沉,平復好稍稍紊乱的呼吸后,提起长刀,死死盯住对面屋檐上的矮壮黑汉。 满街捕快见状,心跳都停了半拍。 而对面直面这道凶唳眼眸的黑汉,更是浑身汗毛倒束,仿佛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黑汉不明白。 这凶神都已经正面击溃夜鳞司两大宗师好手了,怎么还不抓紧时间逃命?! 难不成是记仇,想顺手砍死他这『始作俑者』? 肏! 早知道会惹上这尊煞神,他寧愿挨几十通大板都不会接这差事。 嘭—— 一道极沉闷的踏地声响,將黑汉紊乱的思绪拉回现实。 不等他完全回过神来,那尊凶神已如游龙般冲天而起,提刀劈散呼啸而至的羽箭,又如蛮象般撞飞几个试图阻拦的夜鳞司好手。 不过须臾之间,张扬如狂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同样退守到屋檐上的苏离见状,一咬牙,强行提气一掌推出,想要逼退对方。 可侧身掠过的剑雨华却压根不理会,眼眸凶唳如虎,寧愿再吃一掌也要一刀砍死这敢在阎王爷头上动土的黑汉。 颯—— 刀锋凌冽,如破海狂龙,顷刻而至。 黑汉直面这张扬,厚重,有如天倾的一刀,竟完全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可他毕竟是夜鳞司的精锐捕快,绝境之中,竟咬牙提起最后一丝气力。 下一瞬,只听扑通一声沉闷巨响。 黑汉猛地一个滑跪,力道之大,甚至將檐上黑瓦都砸的断裂开来: “爷爷饶命,饶命!这都是误......” 破音嘶吼直透云霄。 饶命?误会? 现在知道错了? 早干嘛去了! 剑雨华听见这话,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减,甚至隱隱更快了几分。 长刀斜削向黑汉脖颈,与此同时,苏离也一掌印向他肩膀。 千钧一髮之际,变数突现。 宛若空谷幽兰的香气从后方突兀出现。 下一瞬,剑雨华只觉身形一沉,整个人便坠入了一团温暖中。 温热,馨香,更有两团如云朵般的绵软砸在脊背上。 只是眨眼功夫,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如何出手的,嘲风刀已然脱手而出,身侧的苏离也被轻柔推开。 跟玉寒姑姑一个级別的高手? 不,可能还要更厉害些。 剑雨华眼眸一厉,他双手被制,长刀也被卸掉,可脚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察觉不对的瞬间抬脚就是一记侧踹,直接轰飞了跪地的黑汉。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黑廝的死活,便感觉眼前一黑。 两只馨香,宛若无暇美玉般的玉手一上一下,捂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 同时,轻熟柔媚的御姐音在耳侧响起,吐气如兰: “好啦,宝宝乖,都是殿下不好,非要试探你。” “要是殿下待会再欺负你,你就来找姨,姨肯定疼你!” “?!” 宝宝?! 剑雨华眼眸错愕,却根本挣脱不开,感受著鼻息间的温香,张口欲言: “呜呜~~” 紫发美妇眼眸微惊: “別舔!” 为时已晚。 嘭—— 紫发美妇抬掌敲晕怀里不听话的小子,抬起手掌,看到掌心那道湿润牙印后,眼眸微恼。 她抬掌在剑雨华脸上搓了搓,搓完似乎是觉得仍不解气,又捏住那张瓷白如玉的脸狠狠揉了两把,轻啐了口: “坏胚!” 见尘埃落定,苏离和许元走上前,拱手一礼: “婆婆。” “姑奶奶!” 许元此刻面白如纸,赤膊上身,以衣衫紧紧缠住胸前狰狞的刀痕,看著软倒在对方怀里的剑雨华,仍是心有余悸: “嘶,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殿下有令,將此子带回王府。” “诺。” “咳,你別碰他,让苏离背他。” “啊?!” 许元眼眸微张,伸到一半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紫发美妇瞥了眼大老粗一样的许元,微微摇头: “殿下很器重此子,你毛手毛脚的,別伤了人家。” “啊?!殿下之前的命令不是要將此子送入宫中吗?” 许元瞪大眼眸,指了指被苏离背起的剑雨华,又指指天上。 紫发美妇垂眸瞥了眼昏睡过去的年轻儿郎。 神清骨秀,俊美无儔,宛若翩翩琢玉郎。 她眼眸亦是闪过些许异色。 此子,著实俊的有些过分,简直就是老天爷赏软饭吃。 本事和品性也是上佳,说不得,还真有成为『夜王妃』的机会。 许元显然是看出了紫发美妇眼中的深意,嘴唇微张,却半晌都说不出来一句话来。 他表情便秘。 娘的!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白挨了一刀不说,还可能因此开罪了未来的『王妃』,他老许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紫发美妇瞥了眼神情便秘的许元,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冷声道: “殿下心思縝密,尔等莫要妄自猜测。” “此子实力如此惊人,事先谁也没想到,你们这次因公受伤,可以折算为完成一次甲级悬赏,允你们休假一月,殿下赏了龙虎丹,待会记得去帐房领。” 许元点点头,朝远处的高楼一拱手: “多谢殿下。” “对了,记得把这傢伙也带上,这趟差事他也没少受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到这,许元转头看向远处被一脚踹到墙上,半边身子撞塌墙壁,扣都扣不下来的矮壮黑汉。 点点头,突然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 第31章 江湖强人 “唉,最近京城事儿可真不少,那些个江湖人,真是一刻都不知道消停,前几天晚上,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就被一阵雷也似的声音吵醒了,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 “就我家门前那条巷子,大半夜的突然地动山摇,颳起的大风连门前的树都给吹倒了,原以为是地龙翻身,可第二天官差来了才知道,竟是不知道哪號江湖强人整的。” “嘶,这些江湖人没事拆墙倒树干嘛?不过说起这个,我也想起一件事儿,我不是有个远方亲戚在臥榻街那一片廝混吗?” “黑虎帮的小六子?” “对,就是那小子,那小子原本一门心思往邪道上钻,还要跟爹娘断亲,可前两天却突然哭喊著跑回家,发毒誓要改邪归正,一问才知道,他是被嚇回来的,那黑虎帮的一眾头目,不知道惹了哪號强人,大半夜的让人宰了个乾净,他们那帮主,更是被百般折磨,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来。” “总算有人来收拾这帮龟孙了,真是大快人心,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侠!” ...... 流火街裴家巷子。 小丫鬟桃提著菜篮子从巷子里走出,心神飘乎。 书上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宫主不知道上心,她就得操心,把剑公子当自家姑爷好好伺候,这样才能把人留住。 其实压根不用这么费劲的,剑公子是年轻人,火气大耳根子软。 宫主要是態度肯放软点,就凭那磨盘般的白玉屁股,肯定能把剑公子治的服服帖帖。 可惜...... 行至流火街一处酒家时,桃忽然听见酒楼里传出阵阵惊呼,她有些好奇的附耳听去: “唉,搞点破坏,杀几个人罢了,你们说的那些顶多算江湖蟊贼,今早街上那事儿,都听说了吧?” “不就是走水了嘛?官差现在都还在收拾呢。” “走个屁的水,我家就住隔壁巷子,我能不知道?” 桃好奇的往酒楼里张望,看见好几张酒桌拼成一个。 中间,一个邋遢閒汉正吹鬍子瞪眼,煞有介事的吹嘘著。 见周围一圈人都朝他看来,閒汉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待周遭的酒客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才清清嗓子,口若悬河道: “你们不知道,今早那事儿压根不是走水,而是夜鳞司的大人们在抓人!” “嘶——抓人?抓什么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半条街都给打塌了!”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江湖上厉害的高手甚至能开山断江,半条街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那凶人有三头八臂,使一柄九环玄铁大刀,端的是凶神恶煞,力大无穷。” “跺跺脚,就能让城门抖三抖,劈一刀,那是雷音滚滚,神佛震怒!” “其先后斗败了朝廷两大高手,一时气焰囂张,无人可制。” “......” “就在眾人绝望之际,一声怒吼,將所有人拉回现实,原来是夜叉大人又重新站了起来。” “徐大人高声怒喝:『诸位同袍!吾等背后就是万家灯火,就是无以计数的黎民百姓,背负夜鳞之名,我们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 “最终,从天黑打到天明,鏖战了数个时辰,那凶人才终於伏诛。“ “嘶——” 眾人听他说的眉飞色舞,煞有介事,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威武!” “壮哉我大乾。” “......” 趴在酒楼外偷听的百姓听见此人九假一真的吹嘘,也下意识挺直胸膛,跟著高声喝彩起来。 仿佛身为大乾子民,他们也成了那围困凶神的一员,与有荣焉。 桃听到这儿,顿时没了兴趣。 她正准备回家,却见一个身著青衣,面蒙薄纱的丰腴美妇也急匆匆的离开酒楼,往流火街一处巷子跑去。 ———— 流火街裴家。 裴家正厅中,裴玉寒与裴家大房相对而坐,周边伺候的丫鬟都被赶了出去,气氛瞧著有些凝重。 裴家大房是裴家老家主的儿媳,算起来与裴玉寒这个裴家养女是姑嫂关係。 裴家在玉寒剑宫的基业原本也不该由裴玉寒接手,而该由老家主儿子裴玉龙接手才是。 可惜裴玉龙不爭气,老家主仙逝以后,没能挑起剑宫大梁不说,还叫江湖仇家打杀了去。 玉寒剑宫群龙无首之际,裴玉寒才站了出来,勉强撑起玉寒剑宫江湖豪门的门面。 裴家大房李氏端著个白瓷茶盏,却没心思品茗,而是心绪烦闷的用杯盖不停摩擦著杯沿,发出擦擦声响: “唉,最近几个月,剑宫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王家是天洲本地的地头蛇,老爷子在的时候一直规规矩矩,玉龙在的时候其实也还好,逢年过节都会派门生上门慰问送礼,可现在玉龙才去了多久?咱们剑宫在天洲的生意,都快让王家带头蚕食乾净了。” “嫂嫂应该明白,人死如灯灭,江湖上的情谊,往往做不得数。” 身著素白莲袍的裴玉寒端庄玉坐,熟美身段將素白袍子撑得笔挺,盈盈一握的纤腰下,两团浑圆的白色满月在重力作用下挤压出完美的弧度。 丰腴熟美,幽香扑鼻。 相较於眉眼间满是愁色的李氏,裴玉寒倒是显得气定神閒。 “唉,我岂会不知道这些......只是......” “嫂嫂是觉得老宫主和大哥在的时候那些宵小之辈不敢异动,我接任宫主后,剑宫每况日下,开始镇不住事儿,在埋怨我?” 李氏面色微变,继而嘴角憋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嫂嫂岂会不知玉寒你的难处?” “玉龙出事儿后,是你不顾性命与那人作过一场,虽败犹荣,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剑宫的顏面。” “你一介女流,能扛著风雨漂泊的剑宫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嫂嫂岂是那等不识好歹之人,要怪,只能怪我裴家后辈无能,连祖宗基业都守不住!” 裴玉寒剑心通明,岂会不知道李氏的心思。 对方表面上是在自怨自艾,实则还是在挤兑她这个外人,觉得是她抢了裴家数代积累的基业。 裴玉寒並非贪恋权势之人,倘若裴家后人中能有人有雨华一半的成色,她都愿意抽身而去。 可裴家小辈中,连有望宗师的都没有。 若是將他们推上前台,只会步裴玉龙的后尘,让人轻易打杀了去。 裴玉寒幽幽一嘆: “剑宫乃老家主毕生心血,玉寒承蒙老家主养育之恩,未能尽孝他老人家便仙逝而去,已是不孝至极,若是再让老家主毕生心血付诸东流,更是万死难则其咎。” “嫂嫂放心,待剑宫形式好转,定会將这宫主之位传回裴家。” 李氏眼神闪烁,面上不显什么,內心却止不住的腹誹: 哼! 不孝至极! 还有谁能有你裴玉寒不孝? 一个外人,承蒙裴家恩情不图偿还也就罢了,反倒抢了裴家多年基业,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不孝的嘛? 还说什么是为了大局才不得不接任宫主一位,徒惹人发笑! 是,青儿是没什么习武天赋,可剑宫不还有那么多有能耐的长老和堂主嘛? 有他们辅佐支持,青儿就算自身武功差些又有何妨? 耽误他承继祖业,荫庇家族嘛? 大不了让出点利益,玉寒剑宫又不是泥捏的,谁还敢赶尽杀绝不成? 可现在倒好,玉寒剑宫被你裴玉寒掌控,裴家人连大小事宜的知情权都没有。 还说什么將来一定会还回来,糊弄三岁小孩去吧。 李氏可不相信,有人在享受过江湖豪门的权势后还能心甘情愿的放下。 更何况,裴玉寒不仅与裴家没有半点血缘关係,还是个女子! 她现在可能还念著老宫主的情谊,拿裴家当自己人。 可时间一旦长了,肯定会变心。 李氏是过来人,自以为理解的通透。 千百年来,哪有女子当家做主一说? 就说那没了夫的寡妇,运气好些的还能依靠娘家再嫁。 运气差的,被吃绝户,饿死街头都是轻的。 因此,別看裴玉寒现在一副冷傲有主见的模样,將来她的夫家要是个有能耐的,包管把她训的服服帖帖,乖得跟母猫似的。 说不定在床上跪著就把裴家的基业拱手送人了。 她怎么可能放心! 李氏心里不忿,可碍於形势,还是不得不与对方虚与委蛇: “玉寒你这说的哪里话?剑宫在你手中,嫂嫂肯定放心!” “唉,咱们不谈这些了,我这几日听府上下人说,玉寒你有一位远方侄儿来京城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跟嫂嫂说?” “......” 第32章 牵线 “玉寒啊,听说你那侄儿本事不小,轻易就摆平了城东的祸事......” “玉寒你也真是的,与我们还见什么外?你的侄儿,在我眼中,与青儿他们是一般无二的,裴家这么大,你还让他住外面作甚?” “......” “我听家里下人说,雨华侄儿翩翩如玉,俊美无儔,不知贤侄如今可有婚配?” “......” 裴玉寒神情淡漠,薄凉的剑眸望著窗外,有些出神。 对方对雨华之事如此上心,定然是早做好了了解。 这段日子,雨华每次登门,都未曾刻意避著旁人。 华青他们甚至已经將雨华当成了剑宫未来的少宫主,落入裴家人视线是必然的。 裴玉寒倒是不担心李氏会对剑雨华不利。 拋开雨华本身的能耐不谈,还有她在。 想动她裴玉寒的人,即使是夜鳞司那位王爷,也得掂量掂量。 裴玉寒抿了口茶,微抬眼帘: “嫂嫂对雨华这般上心,是想为凝儿,皖儿哪一位牵线?” 裴家大房李氏有一子二女。 长女裴凝和二女裴皖皆过了及笄的年纪,相貌上佳,容月貌。 因为裴家这一代没有出色的继承人,李氏一直有招上门女婿的想法。 之所以跟她打听雨华的事儿,想来是听说雨华能耐不俗,遂起了心思。 李氏早就见识过裴玉寒直白的说法方式,因此並未有太大反应,很自然的接过话茬: “玉寒你也算凝儿和皖儿的长辈,知根知底。” “我裴家虽然是江湖世家,但我那俩闺女比起官宦世家的千金都不差,更有玉寒剑宫作为后盾,家世背景这方面肯定不会辱没了雨华侄儿。” “雨华又是玉寒你的侄儿,咱们两家结亲,那是亲上加亲。” “至於为谁牵线,那就看谁有那个福气了,当然,如果合適,姊妹俩都娶了也是可以的,毕竟有本事的男儿,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裴玉寒不语。 裴家小辈中没有能挑大樑的男儿,李氏病急乱投医。 知道雨华年纪轻轻就能轻易胜过江湖一流高手,想靠女儿捆住这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以此增加裴家的底蕴,这很好理解。 毕竟,女婿即便不如儿子亲,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带著裴家血脉的,总比她这个老家主收养的外人强。 裴玉寒有些悲哀,没有说话。 李氏见状,忙开口道: “玉寒你放心,嫂嫂是真心想给孩子们牵线,就算不成,也不影响咱们两家的关係。” “玉寒你要肯给这个机会,能不能跟嫂子透个底,雨华侄儿的天赋,能摸到宗师的门槛吗?” 宗师门槛? 裴玉寒轻抬寒眸,眼神有些玩味。 她虽不喜这位嫂嫂,但也不屑於在这种事儿上编纂什么。 雨华也不是小孩子了,婚配是终身大事,要看他娘的意见,更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裴玉寒身为没有血缘关係的便宜姑姑,最多帮忙把把关,不会过多干涉。 她想了想,缓缓道: “雨华根骨无暇,悟性也很不错,年方十八就有了宗师的底子,说有宗师之姿是小看他了。” “他后续只要不走歪,上限少说也是上乘宗师,不是没有攀登到山巔的机会。” 裴玉寒还有一句话没说。 白璃姐之所以只给雨华打底子,而不过早传授他旁人的武功路数。 可能不仅仅是怕带歪了这难得的好苗子,或许还存著別样的心思。 毕竟,武夫修行,虽是首重根骨没错。 可能攀登到顶流宗师这一水准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万中无一。 九州浩瀚无垠,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鯽,可这么多年过去,横压在天下武夫头顶的,依旧还是那些山巔老祖。 概因到了顶流宗师这一步,要想更进一步,真正重要的已经不仅仅是根骨资质了,而是悟性和机缘。 学別人的武功,即使学的是武魁功法,也是拾人牙慧。 能胜过天下所有人,却胜不过武魁本人。 与其將时间浪费在那些粗浅的武功上,还不如將底子打好,保留好那份天生的巧思和灵性。 毕竟,只有白纸才好作出无暇的作品。 桌案对面,李氏听完裴玉寒的话,脑子里像落下了一道霹雳,激的她浑身一哆嗦。 山巔! 李氏別的东西可能不懂,但『山巔武夫』这玩意,她可太明白其中的含金量了。 毕竟裴家老家主,玉寒剑宫上上任宫主,就是山巔武夫! 山巔武夫,又称武魁,是对横压一道,天下第一的一种尊称。 譬如裴家老家主,便是上任剑魁,真正意义上的江湖绝顶,山巔老祖。 玉寒剑宫也正是在他老人家手中,才走到了最巔峰。 上有山巔老祖坐镇,下有过万门徒。 高手如云,连宗师高手都有双手之数,分堂遍布九州,是连天家都不得不重视的江湖顶级豪门。 裴玉寒那侄儿,竟有成为山巔老祖的潜力? 怎么什么便宜都让她占了! 李氏一阵口乾舌燥,这天大的惊喜没有丝毫预兆的砸下来,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她倒不担心裴玉寒骗她。 毕竟以这娘们的傲气,根本不屑於做这种事儿。 李氏原本只是抱著能落个宗师女婿就好的心思。 可如今听完裴玉寒的话,顿时感觉这是祖坟冒青烟,天上掉馅饼,老家主显灵了! 她语气不由得急促起来,甚至有些埋怨道: “雨华既然有这等潜力能耐,玉寒你还在想什么?” “你別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一直卡著雨华,不让人拜入剑宫门下,这就罢了,还不让他住进裴家!” “你是怎么想的?磨礪人也该有个度才是,若雨华心生怨气,转投別家,我看你怎么办!” 情急之下,李氏再也顾不得维持表面功夫,直接就埋怨起裴玉寒来。 就差把你是不是见不得裴家好,见不得剑宫好说出来了。 面对激动的李氏,裴玉寒语气依旧无悲无喜,淡淡回应: “如今是我执掌剑宫,怎么磨礪人,倒是不劳嫂嫂费心。” “嫂嫂若是有心牵线,下次他来,嫂嫂自己与他谈就是。” 第33章 裴玉寒 李氏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是一副气急模样: “玉寒!你真以为不跟我们商量,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大长老那边早就对你有意见了,下个月剑宫年会,他肯定要站出来逼宫,你身体抱恙,肯定不是对手。” “你就算自己无所谓,也该为仙逝的老家主想想才是。” “你以为雨华人在京城,接触不到其他江湖势力,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 “酒香还不怕巷子深呢!万一真让人截胡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后悔!” 提及玉寒剑宫大长老,裴玉寒也沉默了。 玉寒剑宫是江湖豪门,曾经还竞爭过俗世第一的位子,即使如今没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拋去身体抱恙的裴玉寒不谈,玉寒剑宫还有三位宗师好手。 其中以大长老张怀义为最强,多年前就是江湖顶流宗师,连全盛时期的裴玉寒都有所不如。 他若是逼宫夺位,如今的裴玉寒断无胜算。 外有天洲君子山和诸多江湖势力蚕食,內有大长老一脉爭权夺利,裴家自己人还处处整么蛾子。 如今的玉寒剑宫,可谓是半只脚踏到了悬崖边上。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裴玉寒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 “若是剑宫如日中天之时,我自然可以毫无负担的將雨华收入门下悉心培养,可如今形势险峻,此时收徒,说好听点是互惠互利,说难听些,不就是利用人家顶事吗?” “老宫主一生坦荡,是天下闻名的剑君子,玉寒既已承继他老人家的衣钵,就绝计不会做有损老宫主声名之事。” “即便雨华真与剑宫有缘,也要事先与其说明利弊,由他自行决断。” “嫂嫂不必多言,我身体已无大碍,大长老若是挑事,自有我一肩担之,输贏还尚未可知。” “若能保全剑宫,待到时机合適,定会还与裴家,若保不住,恕裴玉寒不孝,令裴家祖业旁落,只能以死谢罪,偿还老宫主恩情。” 李氏听得心头髮闷,觉得这娘们简直蠢得要命。 可裴玉寒对她那侄儿这般態度,反倒是好事。 这么一块宝贝疙瘩,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有的是人稀罕。 裴玉寒啊裴玉寒,只希望等你那好侄子成了裴家姑爷,把你这个姑姑扫地出门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 就在厅堂彻底寂静下来,李氏也准备离开之时,屋外突然传来桃焦急的呼喊声: “宫主,宫主,出事了!” 李氏心情本就有些鬱闷,这一声声宫主,更听得她心头恼火: “慌慌张张嚷什么,谁家里死人了不成?” 桃急匆匆跑进屋子,听到李氏的叫唤,顾不上理她,直接道: “宫主,剑公子出事儿!” “什么?!可是雨华侄儿!” 李氏闻言面色骤变,手上瓷白茶碗一个不稳,跌落在地。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满堂可闻。 裴玉寒蛾眉微蹙,一步踏出: “雨华出什么事儿了!” “我是听一个小妇人说的,她自称是剑公子在江湖上结识的友人,今早跟剑公子逛街的时候,路上不知为何,被朝廷捕快盯上了,为首的是夜鳞七凶!” “夜鳞七凶。” 裴玉寒剑眸微凝: “来的是哪一位?” “不是一位,是夜叉和罗剎联手堵的人!” 李氏惊了一跳: “夜叉鬼和罗剎鬼!” “朝廷宗师怎么会盯上雨华?玉寒,他们不会是发现了咱们......” 裴玉寒摇头,稍稍思索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八成是因为石凶那事。 裴玉寒也是后来才知道,雨华那天离开裴家,连夜就去砍死了石凶。 行事如此莽撞,怎能不叫朝廷惦记。 她想了想,低声道 “朝廷应该还不知道裴家与玉寒剑宫的联繫,可能是雨华天赋根骨太好,让朝廷误以为是哪家的关门弟子,这才出手试探。” “雨华底子乾净,不会有大碍的。” 桃闻言,却是急声道: “不是的宫主,剑公子跟他们动手了!我听酒楼里的人说公子凶性大发,將夜叉和罗剎都砍的半死,还打塌了半条街,最后是在团团包围中才力竭被抓。” “什么?!” 李氏闻言惊呼出声,满眼的难以置信: “玉寒你不是还没教他真功法吗?他怎么打贏两大宗师的?” 桃也很难想像: “我没亲眼看见,不过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这下,就连裴玉寒都有些惊讶了。 铁骨夜叉许元,玉面罗剎苏离。 这两位年岁都不大,是夜鳞司新晋的宗师好手。 虽然肯定没有其他几位前辈那般凶名赫赫,可既然得到了夜鳞司的认可,承继了七凶的名头,就代表这两位实力绝对是过硬的。 实打实的两位宗师联手,反倒叫剑雨华提刀逞了凶? 裴玉寒有些不信,可现在情况危急,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不管起因如何,既然已经与官家的人起了衝突,还伤了人,事情就很难善了了。 倏—— 玉剑倏然归鞘,裴玉寒莲步轻移,只是瞬息间便出现在厅堂门口。 仍沉浸在惊异中的李氏见状,神情一急: “玉寒,你做什么?这里是京城,你可千万別衝动!” “嫂嫂安心待在家中就是,我自有分寸。” 话音未落,縹緲如仙的身影已然远去,只留下淡雅如兰的馨香余韵,標誌著仙子存在的证明。 “唉!” 李氏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她知道裴玉寒的性子,这娘们傲归傲,但那护短的性子,也让人又爱又恨。 当年裴玉寒被迫出山,实力较武魁一级还差得远,即便如此,她都敢提剑堵人家的门,不惜催动秘法,拼死也要给枉死的裴玉龙討个公道。 对外人都这般。 倘若她那侄儿真出了事儿,裴玉寒恐怕能把天都捅破咯。 李氏沉吟片刻,眼眸明灭不定,又缓缓坐了下来。 上次与那人一战,裴玉寒本就受了重伤。 她此番出手,伤势必然加重。 若能將人救回来,自然是最好,届时不仅能趁她虚弱夺权,还能白得一位武魁苗子。 可若是救不回来…… 裴玉寒跟裴家固然不是一条心,可这么个顶流宗师的战力,要就这么折了,裴家恐怕就真的连上桌的机会都没了。 想到这里,李氏表情一阵阴晴不定。 这个蠢女人,怎么这么会给她找事儿! 不行,必须做两手打算! 大不了舍了裴玉寒这蠢女人,只要能保全裴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34章 夜王大人,忠诚!!! 夜王府邸,一处奢华屋舍中。 呜—— 脑袋怎么晕乎乎的。 ?! 剑雨华头脑昏昏沉沉,隨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惊醒。 入目,是一张金丝拔木大床,內有围栏屏风,廊桥雕。 奢华庞大的有些不像话,跟个房中屋似的,估计能横著躺七八號人。 床铺温香扑鼻,薄被上绣著精美的金丝纹路。 床头的小台上,还有女子打扮的胭脂水粉等。 屋內装修也是极尽豪奢,金碧辉煌。 博古架上陈列著来自四海的珍宝,嵌玉八宝屏风精美绝伦。 巧夺天工的精美兽首叼著沉香,焚香裊裊。 ?! 这给他干哪儿来了? 剑雨华下意识往小腹一探,没摸到恶棍,却摸到了一团温香软玉。 “呀,公子您醒了!” 隨著剑雨华的动作,被褥滑落,两个依偎在他怀里,负责暖被窝的小侍女也隨之惊醒。 见他神情茫然,其中一位王府侍女缩著螓首,俏脸微红解释: “王爷令奴婢二人伺候公子。” “公子来的时候身上有些污秽,奴婢就自作主张为公子擦拭了身子,换了身乾净衣裳。” “公子放心,您身上的东西奴婢不敢乱动,都放在桌上。” 王爷?! 剑雨华瞧见自己身著一身纯白褻衣,微鬆了口气,反应很快接过话茬: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王爷现在就在府內办公,公子待会得去拜见。” “......” 两个容貌姣好,柔若无骨的姑娘趴在身上,剑雨华又不是圣人,没有意识的时候还好,现在醒了,很快便揭竿而起。 他掀开被褥,调整了下弹道。 “奴婢伺候公子更衣!” “不必,你们歇著吧。” 不过半晌,剑雨华便穿戴整齐,隨手沾了点水搓了把脸,提刀走出房间。 是夜,黑云压穹。 夜王府邸。 王府雕樑画栋,金碧辉煌。 地面一水的白玉地砖,莹润如玉,墙壁则以绸缎作为底色,以金丝银线绣画龙凤图腾,山川河海。 门前檐柱巍峨粗大,有银白蟒龙盘绕。 內殿白玉屏风后,一道挺拔英武的身影伏案而坐,似是在批阅卷宗。 “殿下,剑雨华剑公子求见。” 屋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声,英武身影头也不抬: “请他进来。” 剑雨华跟著引路的侍女走进內殿,透过白玉屏风,只能看到女王爷挺拔出尘的剪影。 单看身影,女王爷其实比许多男儿都要高挑。 因此,那丰腴饱满的身段放到其他女子身上,是丰腴雪腻,熟美动人,差不多是个葫芦形。 可放到她身上,便显得格外协调有致。 该大的地方大,该瘦的地方瘦,身段还这般高挺,堪称极品大车车。 剑雨华走入殿中,並未刻意避讳,视线如常: “草民剑雨华,拜见夜王大人。” “承蒙王爷看中,如此盛情邀请,草民惶恐,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剑雨华不是蠢人,醒来没过多久就理清了思绪。 倘若这位夜王大人真想对他不利,迎接他的就不会是奢华温暖的床铺,而是冰冷的天牢。 再加上被打晕前那紫发熟妇说的...... 从那闹市纵马的黑汉到今天这通阵仗,八成都是对方的试探。 可这大车王爷没事试探他干嘛? 剑雨华有些疑惑,好在,屏风后的姬鈺虎並未刻意吊人胃口: “你不用多想,本王爱惜你的才华,想將你收为己有,仅此而已。” 轻熟的御姐音霸道,疏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尊贵。 剑雨华其实已经隱隱有所猜测,闻言再度开口: “承蒙王爷看中,草民惶恐,不知可否问王爷一个问题?” “说。” “若我说不愿意,王爷打算如何?” 姬鈺虎嘴角轻勾: “自然是打入天牢,扒皮抽筋,百般折磨,最后说不定还要为你去势,送入宫中好伺候圣上。” “?!” 剑雨华眼皮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出半步: “咳!久闻夜王大人宅心仁厚,菩萨心肠,想来是不会......” 姬鈺虎挑眉打断,恶狠狠嚇唬道: “天下人大多闻夜鳞而色变,你还是第一个说本王是菩萨心肠的。” “剑雨华!本王爱惜你的才华,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否则,就凭你犯下的事儿,本王將你打入天牢都丝毫不为过。” 剑雨华眼见这位夜王大人不吃软的,他现在又没有硬来的本事,只能硬著头皮接话道: “不知在下是犯了什么事儿?令王爷如此震怒,若是臥榻巷黑虎帮那事儿,他们是......” 不待他完全说完,姬鈺虎便打断道: “血爪鹰乃朝廷要犯,他出现在京城附近,你以为夜鳞司和本王都是吃乾饭的?轮得到你去逞英雄?” “断了血爪鹰这根线,坏了本王大事儿,你说,本王该不该治你?” 血爪鹰? 剑雨华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入京那天的一幕幕。 娘的,这老小子阴魂不散啊,死了都要噁心他一手。 心知自己可能真的无意间坏了人家的谋划,剑雨华也不好再喊冤。 不过,他心里却没有多少后悔之意。 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直接宰了那对该死的爷孙。 王爷和上面的大人物有他们的谋划,需要血爪鹰活著。 可他剑雨华只是个小人物,只求活的舒坦快意。 路见不平,拔刀就是。 既然已经拔了刀,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见他沉默,姬鈺虎则是趁热打铁: “剑雨华,本王是很有诚意的。” “你一介白身,即使是满腔抱负,也报国无门,本王听许元说了,你入京就是想来当官的,夜鳞司虽然独立於三省六部,可依旧在朝廷体制內,与朝堂官员享同等津贴俸禄。” “你既有这身能耐,何必拘泥於读书科考,凭武艺打入朝堂不是更好?” “本王知道你侠义仁心,见不得魑魅魍魎,蝇营狗苟祸乱朝野,鱼肉百姓,你若加入夜鳞司,本王可以给你名正言顺的机会,让你肃清朝野,监督天下。” “上到朝廷命官,下到江湖强人,只要你有理有据,依法办事,本王都能给你兜底。” “你若同意,那对侍女就当给你的赏赐了,除此之外,本王再许你一处府邸,作为你在京城扎根的基石,你姑姑家的產业,本王也会吩咐人照拂一二。” “后续你只要立下功劳,权势地位,金银財富,武功秘籍,美人好酒,只要是本王有的,都能赏赐与你,本王没有的,也会上表圣上,为你请功。” “......” 剑雨华饶是两世为人,可这样的offer,那还真是第一次接到。 上来就给官当,还附赠漂亮姊妹和帝都豪宅。 甚至贴心到,连家里长辈的面子里子都顾及了。 一十八年来一事无成的紈絝子弟剑小华闻言,眼泪不爭气的从嘴里流了出来。 第35章 万无一失 姬鈺虎成功收下一员悍將,心情大好。 由於司衙最近没有什么要案,姬鈺虎还算清閒,便隨口考校了剑雨华两句。 本意是隨口谈谈,顺带敲打敲打,省的这『剑莽莽』日后乱给她惹麻烦。 可隨著时间的推移,原本漫不经心的姬鈺虎,神情却不由的凝重起来。 她看著下首处对答如流,侃侃而谈的剑雨华,眼眸中不由闪过一抹异色。 这小子! 真是苦寒的凉州出身? 二十不到的年纪,有一身堪称离谱的武艺也就罢了,怎么连见识也这般不俗? 怪不得能编出那些歪论誆骗许元他们。 什么『朝闻道,夕死可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许元自从听了这小子的歪论,回来半个多月,都快把手底下的捕快带歪完了。 她上次微服私访,看见手底下一个资深捕快带新人,那新人本来是按规章律法扣的人。 结果那资深捕快见状却是摇摇头,衝上去对著嫌犯就是一脚,边踹还边骂: “你跟他废什么话?没听过『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吗?』,你把他打个半死,什么话问不出来。” 后续虽確认是铁案无误,可这办案的过程....... 姬鈺虎身为当朝夜王,掌管天家近侍夜鳞司,职责是拱卫天子威严,维持朝堂和江湖的秩序。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关心的事,自然不可能是寻常士子风流,丹青墨画,而是江山社稷,天下苍生。 巧合的是,剑雨华虽然没读过几本典籍,对大乾的歷史也不甚了解。 但他两世为人,脑子里装著几千年的王朝兴衰,哪怕只是隨便拿出来侃大山,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都是降维打击。 再加上夜鳞司的官差大多都是些练武不练脑的憨憨,少有的几个有学识的,也被堆积如山的公务压得喘不过气,夜王大人身份矜贵,平日里根本也没人敢来叨扰。 现在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不由得来了兴致。 两人坐而论道。 聊到江山社稷,聊到黎民百姓。 聊到朝堂上尸位素餐的袞袞诸公,聊到江湖上不服管束,高来高去的江湖强人。 聊到诸子百家,聊到儒释道。 ...... “治大国,如烹小鲜。” “民为贵,社稷为轻。” “儒家有『不患寡而患不均』,释家有『眾生皆苦』,道言『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天下最该丈量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心。” ...... 姬鈺虎看著面前侃侃而谈的俊朗公子,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剑雨华,那日许元见了你,在上报的卷宗中说你心中有魔性,不適合当官,现在看来,这评价却是有失偏薄。” 什么?! 没想到这许元看著浓眉大眼的,竟然喜欢背地里说人坏话。 真是取死之道。 小本本记下来。 十日戌时,夜王大人说许元在背地里说我坏话,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过分了,必须重拳出击。 “哦,原来许大哥竟是王爷的人?” “那日许大哥与我约定好,入京后要登门拜访,可在下苦等多日都不见许大哥来,想来许大哥是贵人多忘事。” “不知王爷可否代为引荐一二,也让在下好好感谢感谢许大哥的知遇之恩!” 姬鈺虎明显听出了他的意思,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剑雨华,你这廝生的一副英雄相,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 “王爷误会了,我不记仇的。” “呵呵。” “......” 姬鈺虎难得来了兴致,觉得跟剑雨华谈论是真的很舒服。 这小子明明也没有狂拍马屁,可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莫名的舒坦。 懂得又多,分寸掌握的也极好,全然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儿郎。 聊到后面,姬鈺虎心头甚至已经开始天人交战了。 本王对这小子,已是极尽恩宠。 初来乍到就赐了府邸美妾,若是再与其秉烛夜谈,难免恩荣过重。 况且,当朝王爷留美男子过夜,传出去也不好听。 若是让那些烦人的朝臣知道了,定会藉机弹劾,给她扣上诸如贪恋男色这样莫须有的帽子。 唉,罢了罢了,来日方长。 反正这小子已经被她拿下,以后有的是时间调教。 姬鈺虎食指轻敲桌案,正想开口屏退剑雨华,却听见: “王爷,时日不早,在下还要去姑姑家拜访,若王爷没有別的吩咐,恕在下就此告退,改日再来拜访王爷。” “?!” 屏风后的姬鈺虎似乎是没听清剑雨华说的什么,眼眸微张,愣了下。 可很快,她脸色就黑了下来。 好啊! 本王还没赶你走呢,你小子就先不耐烦了是吧?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能得到她的青睞,到底是多大的殊荣? 別说像现在这样与她独处论道的机会了,多少人磕破脑袋想跟夜王府的下人搭上一句话,都求而不得。 可剑雨华此子,却像个油盐不进的石头。 虽然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说出来的话也很让人受用。 可姬鈺虎也慢慢琢磨出了他与旁人的不同。 此子的性格,说好听些是不卑不亢,说难听些,就是傲。 两人方才坐而论道,剑雨华虽然处於下位,却没半分諂媚和討好的意味,更別提拍她马屁了。 从头到尾都是问什么答什么,仿佛所有的礼貌和尊重,都只是出於对她王爷身份的礼貌罢了。 这小子! 剑雨华此时也察觉到夜王大人情绪有些不对劲,有心开口补救,却被冷声打断: “你受了伤,不便折腾,今日就在王府住下吧。” “王爷,其实我根本没......” “嗯?!” 胭脂虎一个眼刀子甩过来,剑小华瞬间服软。 要不才说伴君如伴虎呢?更何况还是个母老虎! 形式比人强! 我忍! 小本本再添一笔。 十日戌时,夜王大人凶我,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过分了,驯虎驯虎...... 呸! 是要找机会凶回来! 见剑雨华乖乖听命,姬鈺虎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嗯,时日不早,你们领他回房歇息,明日再等本王传唤。” 侍立在门前的王府侍女垂首行礼: “是,公子请跟我们来。” 就在剑雨华躬身告退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伴隨著王府女侍的一声: “殿下,夜鳞司急报!” 姬鈺虎眉头一皱,抬手叫住了告退的剑雨华: “这么晚了,司衙能有什么事儿?有人劫狱不成?” “回稟王爷,是夜叉和罗剎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今早出勤,晚上回府邸的时候,被不知名的贼人埋伏,罗剎大人受伤不轻,夜叉大人本就受了重伤,如今伤上加伤,已是性命垂危!” “大胆!” 姬鈺虎柳眉倒竖,从屏风后一步踏出。 剑雨华也是在此时,才终於看清夜王大人的真容。 只见一位身著银白蟒袍,身形高挑的女子,从屏风后一步踏出,眉宇间带著一抹难以言喻的煞气。 其唇红齿白,眉眼凌厉。 与玉寒姑姑的冷傲和穆女侠的清冷淒楚都不一样。 夜王大人的气质,带著重重威严,英气十足。 就好似统御百兽,睥睨孤傲的胭脂虎王。 仿佛只是以视线注视,就是一种冒犯,会引来雷霆之怒。 剑雨华很快发现,他的目光有些僭越了。 不过好在,姬鈺虎震怒之下,並未在意他的失礼,而是强压著怒火开口: “真是好胆,连本王的人都敢动!” “传唤地藏,让她务必医治好苏离他们。” “另著令夜鳞司各大千户,封锁大小城门,全城戒严,给我一寸寸搜,若有抗令拒捕者,格杀勿论。” “备马进宫!” 姬鈺虎看样子是怒极了,传令的侍女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剑雨华,眼眸都不由凝重了几分。 夜叉鬼和罗剎鬼可是两位实打实的宗师好手,即使已经被他打伤,依旧不容小覷。 能將他们逼到重伤濒死的存在,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不过好在,姬鈺虎虽然震怒,但並未完全失去理智。 要备马进宫,不止带上了剑雨华隨侍,王架前后,还有数十甲士拱卫。 暗处,还有不知道多少夜鳞司的好手盯著。 如此阵仗,应当是万无一失。 第36章 救人 早些时候。 流火街槐荫巷一处寻常院落。 青衣美妇急匆匆撞破房门,待看到屋內一切安好,才彻底鬆了一口气。 屋內,小侠女玉凝正百无聊赖的拿精肉乾逗弄鹰儿,听见动静抬起眼眸: “师姑?你不是跟小......咳。” “师姑你不是跟剑公子去买衣裳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穆念嬋从玉凝怀中抱过胸腹雪白,神俊非凡的鹰儿,吹了个口哨將其放飞出去。 而后又谨慎的將门窗都关紧,才神情凝重的开口: “凝儿,出事了!” 玉凝见师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以为是官差搜过来了,神情一肃摸起长刀: “师姑你先走,我去探探风头。对了,要不要通知那小子一声?” “不是咱们出事儿了,是剑公子被抓了。” “?!” 玉凝眼眸微张,著实没料到师姑这个大反贼和色胚小贼出去逛街,被抓的竟然是色胚小贼。 她还没出手呢,色胚小贼就遭报应了? 活该! 谁叫他那么喜欢打人屁股,这下被朝廷抓到,屁股肯定也要开。 玉凝神情一松,满不在乎道: “活该,那小子这么色胚,说不定是之前调戏良家女子......” “凝儿!” “呀——” 小贼捨命相救,穆念嬋心绪本就烦乱,听到玉凝这话,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美眸一冷,像教训不听话的闺女一样,抬手將玉凝抓过来,摁在腿上打屁股。 玉凝下意识就要躲,可在瞧见师姑抬起的巴掌后,顿时就老实了: “啪啪!” 一阵清脆肉响。 小侠女浑圆挺翘,弹性十足的小翘臀被连抽两下,火辣辣的痛。 “呜呜~~师姑,我错了!” “你这丫头,就是欠收拾!” “即使是寻常人遭难,也不该如此幸灾乐祸才是。” “更何况,剑公子还与我们有恩,要不是他收留了咱们娘俩......” 穆念嬋说到这儿,不由得又想起那一夜被小贼摁著欺负的场景。 似乎是回想起了那复杂销魂的滋味,俏脸微红,不自觉的夹紧了修长玉腿儿。 “反正......反正凝儿你记住,剑公子对咱们有恩就是了。” 小侠女玉凝闻言,却是微撅红唇,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內心赌气: 好好好,色胚小贼是好人。 那下次师姑你要再给小贼欺负了,就算喊破喉咙,我也当没听见行了吧。 虽然心头不忿,可为了不被师姑打屁股,玉凝还是放软语气道: “所以,剑公子为什么会被朝廷捕快盯上?现在又如何了?” 穆念嬋回忆在茶馆酒楼里打听来的消息,神色忧愁: “他被夜鳞司的人带走了,现在可能已经下狱。” 夜鳞司?! 寻常的小案可至於惊动夜鳞司的鬼差。 小贼不会是偷了京城贵女,或是豪门贵妇吧? 玉凝眉头微挑,一想到小贼被摁在地上打板子的模样,顿时就感觉屁股都不是那么痛了。 可穆念嬋的下一句话,就让开心的小侠女直接呆住了: “凝儿,剑公子可能是受我们拖累,才被夜鳞司抓走的。” “当时我和他从云锦轩回家,路上被夜鳞司的鬼差堵住,是他断后,我才跑了出来。” “而且,我后来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他其中一条罪名,好像是勾结邪教什么的。” 此言一出,小侠女顿时就乐呵不起来了。 断后? 勾结邪教? 她们明教,好像就是大乾官方认证的天字一號大邪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玉凝此次进京,就是得了线报,想伙同夜党贼子刺王杀驾,製造混乱,从而救出被打入天牢的明教长老葛青。 当然,娘俩沦落到这个地步,事情肯定是办的一塌糊涂。 小贼是受她们连累,才被夜鳞司抓了? 听到这儿,玉凝的小脸蛋瞬间就垮了下来。 江湖儿女,向来是有恩必报,有仇必偿。 不讲信义之人,与猪狗无二,是要遭全江湖人唾弃的。 更何况,她还是明教教主东方鸞的徒弟,要是忘恩负义,传出去不仅丟自己的人,还丟师父东方鸞的脸面。 若小贼真是受她们娘俩连累被抓,哪怕再怎么不耻这色胚小贼的为人,玉凝都不得不承认,这事儿,她跑不脱。 想到这,玉凝咬咬牙: “这小子,没本事逞什么英雄!” “罢了,多他一个也不多,大不了到时候劫法场的时候,顺手把这小子也捞出来就是。” 啪—— 一道清脆声响。 玉凝冷不丁又被师姑扇了一巴掌,顿时吃痛,感觉小翘臀都肿大了不止一个维度,有些可怜巴巴的拿手捂著: “师姑,你又打我作甚!说小贼不行,救人也不行吗?” 穆念嬋看著一心劫狱的莽撞闺女,不由头大,教训道: “你要吃了教训,还半点经验不长,回去我就让你师父给你禁足个几年。”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剑公子也不一定是因为勾结咱们......” “咳,剑公子不一定是因为咱们才被抓的,他行事本就有些放荡不羈,亦正亦邪,说不定早就落入朝廷视线了。” “你也不知道想想,若夜鳞鬼差是冲咱们来的,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 玉凝右手成拳一拍掌心,恍然大悟: “是哦,跟咱们相比,小贼最多算个蟊贼,狗官们干嘛不来抓咱们呢?” 看著自家闺女那智慧的眼神,穆念嬋不由扶额嘆息: “罢了,无论剑公子是因何事被抓,此事我都不能坐视不管。” “师姑你要去救那小子?” “承了人家的情,师姑怎么也得去看看。” “我也去!” “你给我老实在家待著。” “师姑你就带我去嘛,我这次肯定能帮上忙......” “啪!” “呜~~” 一声清脆肉响,伴隨著少女的呜咽声,槐荫老巷逐渐恢復寧静。 ———— 另一边,流火街裴家。 厅堂中,裴玉寒剑眸凌厉,白玉佩剑横放於膝。 桌岸上,还摆放著一个裹著黑布的长条器物。 丫鬟桃抿著嘴唇,俏脸有些发白: “宫主,要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裴玉寒摇摇头,自顾自开口: “桃,我初入江湖那年,比雨华还要小些,一开始遇到白璃姐的时候,还与其打了一场,而后就此结伴,游歷江湖。” “期间经歷无数,论起来,是过命的交情。” “雨华小时候,我还远远看过一眼......” “......” “我命中犯煞,剋死了生身父母,也没什么朋友。” “老宫主去世后,跟我有关係的就更少了,如今只剩玉寒剑宫和白璃姐。” “白璃姐將雨华託付与我,他若在我手中出了差池,將来有何顏面再见友人?” “宫主......” 桃眼眶红肿,甚至有些后悔將剑公子出事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我去传讯剑宫各脉,宫主现在还是宫主,他们得听您的。” 裴玉寒披上黑袍,手持玄色铁面,抬手制止: “不必,剑宫不能和朝廷对上。” “况且,剑宫形制鬆散,各大堂口分布九州,雨华不日就会被送入宫中,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你暂时留守裴家,若我没能回来,就將宫主信物暗中送到大长老处,大长老是剑宫老人,会安排好一切的。” “还有,桃,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好人家吗?我给你准备了嫁妆和首饰......” 桃听得鼻头酸涩,她低头垂著泪,刚想再劝两句。 抬眸却发现,厅堂中已经没了那道仙子倩影。 “宫主......” 第37章 劈地惊雷 夜色浓重,如同一块巨大的玄色绸缎,沉甸甸的压在落梁城上空。 夜王震怒,整个京城都为之一颤。 夜鳞司下辖的各大千户所可谓倾巢而出。 从半空看去,无以计数的黑鳞甲士如簸箕中泼洒下的黑豆般,迅速铺满落梁城各大关口要道。 铁甲鏗鏘,火光如炬。 同时,精锐捕快身著黑袍,腰佩长刀,在屋顶快速穿梭,目光如梭。 噠噠噠—— 马蹄声轻扬。 绣著银丝蟒龙的奢华车輦驶过玄色地砖,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传出很远,却无一人敢近前。 剑雨华骑乘高头大马,感受著身下跟阿完全不一样的骑乘感,默默在心头做出评价: 这大马中看不中用,还是阿骑著舒服。 思绪虽说有些出神,可剑雨华却没有放鬆警惕。 即使夜王大人遇袭的概率几乎为零,可他身为护卫,无论有没有威胁,都要做好分內的事。 奢华车輦另一侧,是一个与剑雨华骑乘同款大马的壮汉。 肌肉賁张,虬结如龙,瞧著比那夜叉鬼都要夸张些。 脑袋也尖尖的,寸草不生,光滑如镜。 光看相貌,就知道这必是一员虎將。 除此之外,马车前后还有数排全副武装,披甲持枪的精锐甲士负责开路,暗处更有不少夜鳞司精锐捕快时刻警惕。 如此阵仗,即使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潜进来刺驾。 咕嚕嚕—— 轮轂转动,马车前行不停,很快来到承德街。 承德街是百年老街,由於靠近皇城,居住著不少京城贵女和深闺怨妇。 承德街的宅邸铺子,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了京城最值钱的地段之一。 过了承德街,再驶过玄水桥,就到皇城了。 姬鈺虎此行的目的,是进宫覲见太后,商议要事。 剑雨华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一边驱马跟著车队速度行进,一边出神: 夜王大人赏他的那套宅子,好像就在承德街。 所谓贵妇险中求。 娘要他找的胸大屁股肥的媳妇,到现在都还没著落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尝尝京中贵妇的咸淡。 ———— 呼呼—— 微风扰动流云,皎月似流光倾泄。 四周不知何时寂静下来,只余车辙滚动的咯吱声。 剑雨华耳根微动,本能的握上刀柄,视线朝远处屋顶看去。 果不其然,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远处屋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黑衣人影。 ?! 不选择刺杀,而是堵在王架前行的必经之路上嘛? 外面的江湖草莽,也太有种了吧! 黑衣人影出现的瞬间,隱匿在暗处的夜鳞高手就已经有了动作。 “咻!” 响箭瞬间穿云而出,火光轰散了沉沉夜幕,尖锐的声响传遍小半个落梁城。 嗖嗖嗖—— 数道身著黑袍,腰佩绣春刀的精锐捕快从暗中跃出,形成一个半圆,警惕的朝屋檐上那道人影包围而去。 奢华车輦前后的甲士,也在第一时间举盾架弩,將中心的夜王车架里三圈外三圈的包围起来。 隨著响箭声响逐渐传开,半个落梁城都沸腾起来。 从半空中看去,可见无数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又在下一个呼吸间消失,朝响箭爆发处聚拢。 地面,火炬漫如繁星,呈环形向中心靠拢。 车輦中的姬鈺虎听见动静,撩起马车帷帘,饶有兴趣的看著不远处被围住的黑衣人影。 外面的江湖草莽,什么时候这么没脑子了? “剑雨华,你去拿下她,別让本王失望。” 剑雨华闻言点头,知道夜王大人是在给他刷功劳的机会,正要动手,就看见: 隨著姬鈺虎一声令下,远处手持长条黑布的黑衣人影也终於有了动作。 只见她手腕轻震,磅礴劲力顿时汹涌而出。 夜色中传出一声清脆爆响。 “啪!” 黑布炸裂,寒芒隱现。 剑雨华和马车右侧脑袋尖尖的魁梧男子几乎同时眯起眼眸。 气劲外放震碎包裹长枪的黑布,单就这一手『炫技』的功夫,就绝不是寻常蟊贼能做到的。 冷月无霜,无风无云。 只见那铁面枪客面对夜鳞司数位好手的紧逼,却显得不紧不慢。 她单手倒持九尺大枪,微吸了一口气。 踏—— 一道微不可查的踏地声响。 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影便鬼魅般消失在了屋檐上。 剑雨华抬眸梭巡,却突然发现眼角的余光处有些异样。 他侧目看去,瞳孔瞬间紧缩。 皎皎月色下,骤然亮起了一道银光。 银白长枪如破空狂龙,顷刻间撕碎夜幕,呼啸而至。 速度之快,甚至在黑夜中拉出了一道细长的白芒,宛若虚空匹练。 直至此刻,眾人才听到了那尖锐到仿佛要撕碎空间的爆鸣声。 “咻!” 璀璨至极的银光撕碎黑夜,势如破竹般轰杀而来。 感受著银枪恐怖至极的杀力,剑雨华瞳孔紧缩,浑身汗毛倒束,本能的想要闪身躲避。 可那道银光,太快了! 轰叱—— 千钧一髮之际,马车左侧那道脑袋尖尖,魁梧之际的高壮身影破风而出。 鐺—— 一道令人牙酸的金铁爆鸣声! 黑暗中溅起璀璨星火。 魁梧男子只挡了瞬息的功夫,便被强劲的衝击力裹挟,倒飞而去。 轰—— 好似一堵山岳倾砸而下。 王架前持盾拱卫的两排甲士在接到魁梧男子的瞬间,就如同被保龄球轰飞的瓶子般,连人带盾,被炸的四散而飞。 “天人境武夫!殿下快走!” 夜鳞七凶第三席,號称八臂修罗的左雄挣扎著从人堆中爬起,臂甲尽碎,双臂如同骨折般耷拉下来,鲜血淋漓。 可他却连回气的功夫都不敢有,转头拼命往豪华车輦衝来。 而那一枪破阵的『天人』枪客,鬼魅般跃出几步后,已然逼近王架。 拱卫在王架旁的甲士和捕快们,在这种级別的高手面前,根本起不到半点阻拦作用。 从马车中探出头的姬鈺虎,瞧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也有些发懵。 天人境武夫? 这种级別的枪客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京城! 夜鳞司遍布四海的暗卫都是瞎子不成? 夜鳞司中,能与这种存在打擂台的,只有魔佛和紫发地藏。 可魔佛如今不在京城,白姨刚被她传讯去了夜鳞总衙医治苏离他们,就算看到信號,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赶得到。 姬鈺虎看著极速迫近的贼人,只觉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大意了! 贼人的目標,原来是本王! 就在姬鈺虎满心绝望,左雄目眥欲裂之时。 银白王架后方,骤然传出一道清朗嗓音。 宛如劈地惊雷,轰然炸响! “哈!” 下一瞬,只见浓重如墨的阴影中,凭空出现了一道白线。 紧接著,蛟龙破渊,银光炸裂。 姬鈺虎身后,剑雨华神情紧绷,浑身肌肉賁张虬结,毫无保留的一刀递出! 狰狞刀鸣有如龙吟,轰然爆发。 第38章 老枪魁,《八极枪》 八臂修罗左雄目光凝滯,前冲的势头一顿,仿佛到这时,才终於注意到这位一直被他无视的小透明。 剑雨华的暴喝声宛如劈地惊雷,让呆滯的夜王大人瞬间回过神来。 而后,她目光就更呆滯了。 平心而论,剑雨华这一刀的威力其实並不算太离谱。 在宗师层次,勉强能排到中游水准,打打许元苏离这种新晋宗师可以,再往上,就有些不够看了。 他唯一值得称讚的,可能就是面对天人武夫,还敢拔刀的勇气。 可对此刻的裴玉寒而言,这忽如起来的一刀,无疑破坏了她所有的计划。 雨华不是被夜王盯上,不日就要净身送入宫中吗? 这...... 裴玉寒眼神微微错愕,很快便意识到是烟波楼的情报出了问题。 人影交错。 只听刺拉一声轻响,血光飞溅。 姬鈺虎,左雄见状,神情可谓匪夷所思。 却见那『天人』枪客被剑雨华偷袭命中,不知是没来得及反应还是实在措手不及。 竟然真的被剑雨华这个愣头青一刀砍中,倒飞而去。 就连剑雨华本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宗师之上,天人境的武夫,被他一刀逼退了? 冷静下来后,姬鈺虎最先反应过来: “天底下哪来那么多绝巔武夫,贼人应该是使了秘法,才在短时间內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杀力,追!” 说罢,姬鈺虎刚想夸奖夸奖这忠心耿耿的『剑莽莽』。 可抬眸才发现,这愣头青竟然点了点头,真的追向了逃跑的贼人! “唉唉,剑雨华!你给我回来......” “......” 剑雨华心中有些狐疑,听见了夜王大人的呼喊,却充耳不闻。 他身形如梭,追向逃遁的贼人,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视线尽头。 姬鈺虎顿时气急。 这小子是真的愣到没边了,装都装不出来那种。 她刚才喊追,只是不想在气势上落了下风,隨口意思意思罢了。 对面疑似天人武夫,比宗师还高一个档次,追不追得上先不说。 真追上了,怎么打? 上去一个滑铲嘛? 没看在场老油子都只是口头称诺,而后个个如临大敌的围在她身旁待命吗? 这种级別的武夫,哪怕是使了秘法爆发出来的『偽天人』,也绝不是一般宗师能对付的。 想抓对方,怎么著也得让夜鳞司最顶级的那两位出手才行。 剑雨华这小子侥倖偷袭占了点便宜,还真以为自己行了? 真追上去让人打杀了,她上哪儿说理去? 姬鈺虎心中微急: “左雄,你赶紧去把这小子追回来。” 脑袋尖尖的左雄闻言,却是面露难色: “殿下,如今局势尚不明朗,当心敌人调虎离山吶。” 而后,似乎是看出了夜王大人对这年轻后生的重视,他顿了顿又开口道: “殿下且放宽心,如今其他几位捕头正陆续赶来,贼人一击不成,下一步想的,肯定是儘快脱身,不会和小兄弟过多纠缠的。” “况且,以那人的轻功本事,小兄弟大概率也是追不上的。” 姬鈺虎闻言,不由得回想起贼人离谱的武功,到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 又想到剑雨华这小子的三脚猫功夫,顿时放下心来。 追都追不上,自然不会有交手的机会。 可她刚冷静下来后,就又想起『剑莽莽』方才莽撞的样子,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个剑雨华!犯愣也不知道挑时候,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左雄虽然脑袋尖尖,但並不傻。 知道夜王大人是受了惊嚇,在说气话,心里对剑雨华方才捨命相救的模样,不知道有多满意呢。 当然,左雄自己也是一阵后怕。 倘若方才剑雨华怂了,或者说没能偷袭成功,让贼人得手了。 他们这些做护卫的,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左雄心存感激,眼珠微转拱手道: “殿下息怒,这个年纪的小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卑职要是年轻时有剑小兄弟这能耐,殿下恐怕都见不到我。” “嗯?!” “咳,卑职的意思是,我要是有这能耐,肯定狂到没边,年纪轻轻就会让人打死,根本活不到这么大岁数。” “......” “唉,说来惭愧,卑职在殿下手下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咱们夜鳞司还有这么一號人物。” 姬鈺虎听见左雄的夸讚,轻咳一声: “咳,剑雨华刚入京不久,他的事暂时要保密。” 左雄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摸著后脑勺笑道: “我就说嘛,原来是殿下慧眼如炬,新发掘出的人才。” 姬鈺虎双手负后,明艷威严的脸颊微微扬起,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態: “也不全是本王的功劳,是我大乾四海昇平,国泰民安,这才不叫明珠蒙尘,英雄抱憾。” “这其中,当人也有你们的功劳。” “今日救驾者,皆有功,伤者休沐一月,俸禄翻三翻,死者,发忠烈匾,后续由王府抚恤其子嗣家眷。” 听到这里,左雄面色一肃,朝姬鈺虎拱手一礼,开始统计起伤亡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由於贼人一心『刺王』,虽然声势惊天地泣鬼神,但拢共就出了一枪,还被左雄捨命挡下。 连带著被轰飞的一眾甲士中有不少伤者,但没人不幸殉职。 此时,姬鈺虎也在眾心腹的团团保护下,看见了那柄一击破阵的『凶兵』。 九尺长枪通体银白,其上铭刻玄奥纹路,在月色下散发幽森寒芒,一看就是出自大匠之手的精兵。 可这种级別的枪器,江湖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与名兵有本质上的差距,单凭质地工艺根本判断不了出处。 姬鈺虎捡起银枪,掂量了两下,询问去而復返的左雄: “江湖上有能耐的枪客不少,可能耐大到这种地步的,不可能是无名之辈,认出是哪一路枪法没有?” 左雄神情凝重的盯著那杆幽森银枪,沉吟片刻才开口: “殿下恕罪,卑职不敢確定,只能说有所猜测。” “你今日有功无过,但说无妨。” “是。” 左雄目光微厉,直勾勾的盯著那杆银白长枪: “依卑职所见,首先就能排除枪魁冷无天,要是他出手,卑职不可能还有命在。” “那霸道绝伦,捨我其谁的声势,有点像肖庆之的《霸王枪》,但肖庆之显然没这能耐。” “况且,这枪的威势,说实话比《霸王枪》更凌厉一些,硬要说的话,最贴切的应当是老枪魁的《八极枪》。” 老枪魁? 《八极枪》? 姬鈺虎眼眸明灭不定,缓缓吐出四个字: “玉寒剑宫!” 第39章 老枪魁次子 《八极枪》乃上任枪魁所创,枪势刚猛爆裂,有我无敌。 老枪魁在世时,为九魁第一人,盖压天下武夫。 左雄这么一说,姬鈺虎也觉得方才那枪客所出的那一枪,有点像《八极枪》中的裂空破岳。 掷枪如流星贯日,锋芒无可匹敌,足以穿透千军万马。 值得一提的是。 老枪魁本名不详,江湖人只知道他二十岁出山,短短十数年就在江湖上打出了名堂,成了悬在天下剑客头顶最高的山。 其巔峰的时候,甚至抽空去隔壁山头打了一架,拿枪挑翻了当时的枪魁,拿下了枪魁的名头。 而后四十年,其稳坐枪、剑两道魁首,是天底下最强的武夫之一。 也让其庇护的玉寒剑宫,成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顶级豪门。 因此,江湖上对其的称呼,大多都是『老枪魁』『老剑首』『老宫主』之流。 可老枪魁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如果说是诈死,那也不对。 以他老人家的境界,如果方才那一枪是他出的,姬鈺虎有没有逃命的机会不知道,挡枪的左雄肯定是必死无疑。 姬鈺虎眼眸微眯,也知道不可能是老枪魁死而復生杀她来了: “老枪魁的路数?玉寒剑宫活腻了不成?” 没成想听见姬鈺虎这话,推测出老枪魁枪法的左雄却是摸著鼻子尷尬道: “殿下误会了。” “刀乃兵中霸者,枪乃百兵之王。” “一寸长一寸强,长兵天生胜短兵不止一筹,江湖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单刀进枪,十死无生。” “玉寒剑宫现在要是还有这种级別的枪客,哪怕只是个『偽天人』,也不可能让人欺负成这样。” “殿下您可能不知道,自老枪魁死后,玉寒剑宫早已不復往日威名,不只上任宫主让仇家当眾打杀了去,在江湖上的地盘和生意,也被眾多势力蚕食大半。” “他们现任宫主是那位『玉仙子』裴玉寒,在江湖上美名胜过威名,想来不会太厉害,玉寒剑宫之所以让她当宫主,多半还是看在枪魁冷无天的面子上。”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跟枪魁冷无天又有什么关係? 见夜王大人面露狐疑,左雄悄声解释: “江湖传言,冷无天对这位玉仙子,有那方面的意思。” “也正是看他的面子上,君子山那边才没赶尽杀绝。” 夜王大人对这些江湖上的儿女情长,恩恩怨怨的不是很感兴趣,听到这里摆摆手: “不是玉寒剑宫犯事儿,天底下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会老枪魁的《八极枪》?” 左雄摩挲著鬍鬚略作沉吟,半晌才开口: “殿下要这么说,其实还真有这么一號人物。” “谁?” 左雄答道: “那是多年前的事儿了,殿下您不知道很正常。” “传闻老枪魁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前段时间让君子山打杀的那个,虽然本事一般,但卖相和气度很有老枪魁当年『剑君子』的风范。” “至於二子,消息並不是很多,司衙只知道他相貌古怪,身形臃肿,终日以黑袍和面具的模样示人,与方才的贼人也有些相像。” “......” “不知道该说老枪魁是老糊涂了,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隱,因为玉寒剑宫继承一事,弟兄俩闹掰了,二子暗中毒害大哥,被老枪魁发现后叛出宫门,从此杳无音信,听说是逃去了北边蛮子那边。” “江湖传言老枪魁事后曾亲自追杀过此人,势要清理门户,可一直到他老人家逝世,都没有结果传出。” “司衙原本推测是老枪魁心软留手了,毕竟虎毒不食子,可现在看来,那人若有接近天人境的实力,小心一些,说不定还真有从老枪魁手中走脱的本事。” 老枪魁次子? 姬鈺虎听完左雄的推测,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几成。 眾所周知,夜鳞司有七位顶级高手,江湖人称夜鳞七凶。 其中武艺以魔佛和紫发地藏为最高。 可这两尊大佛一般不问俗事,只在紧急时刻出手。 因此,衙门的一眾事务,就落到了八臂修罗左老三头上。 夜鳞司原本是天子禁卫,负责监察百官,拱卫皇城。 现为夜王姬鈺虎掌控,虽然依旧有上述义务,可如今做的更多的,是监管江湖,维护天下秩序。 因此,论对江湖事的了解,整个京城恐怕都没有人能胜过左雄这位夜鳞司总指挥使的。 他说有这么一號人物,那大概率就是真有。 姬鈺虎眯起眼眸: “老枪魁次子?他是见老枪魁死了,他大哥也让仇人打杀了,想回归故里,接手玉寒剑宫的烂摊子不成?” “不好说。” “哼,传令下去,明日起兵,先围了玉寒剑宫在天洲的总舵。” “诺!” 左雄抱拳拱手后,仍是眉头紧皱,似乎还在思索此次刺王事件的紕漏之处。 良久后,他再次开口: “殿下,恕卑职多嘴,那人当年就被宫门驱逐,眾判离亲。” “灰溜溜逃遁了这么多年,他若还对玉寒剑宫有什么归属感,不可能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用《八极枪》的路数行大逆之举。” “殿下灭玉寒剑宫,说不定正中其下怀。” “依卑职所见,此事背后,大概率还是夜党和明教这些反贼作祟。” 姬鈺虎摆摆手: “本王当然知道,今夜若能当场抓住那贼人当然最好,若拦不住,玉寒剑宫跟贼人有关係,怎么著都是一个突破口。” “殿下英明......” 不待左雄马屁拍完,姬鈺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咬牙道: “本王好不容易才逮到一条跟夜党那群乱臣贼子有联繫的大鱼,你小子二话不说就给宰了,剑雨华!” 左雄顿时收声,识趣的退开几步。 原来如此! 他刚才还奇怪呢,剑雨华这小子怎么能立功心切到这种地步,连疑似天人的武夫都敢追。 原来血爪鹰那老小子就是他杀的,现在急著將功折罪呢。 嘖嘖...... ———— 落梁城中。 火光如炬,铁甲鏗鏘。 漫天火光照耀下,黑夜煌煌如白昼。 大批夜鳞军卫和精锐捕快闻风而动,在城中疯狂搜寻贼人的踪跡。 不少熟睡中的百姓被动静惊醒,刚想出声抱怨。 可一抬眼看见床前如幽森恶鬼般的黑袍鬼差,顿时噤若寒蝉。 月色清幽,无风无云。 落梁城靠近流火街的一处偏远小巷,忽的传出极轻微的声响。 身著黑袍,面带铁面的裴玉寒无声落入巷中,单手抚胸,心乱如麻。 烟波楼的情报居然有误! 她这次衝动了。 夜王姬鈺虎和夜鳞司的捕头们不是庸人。 她此番出手,虽是做足了偽装,可最后能不能摆脱嫌疑,还是另说。 况且,这些还是后话。 如今全城戒严,当务之急是先找机会与雨华解除误会,而后回返裴家摆脱嫌疑。 以雨华的能耐,应该能追到这里。 裴玉寒强行压下体內紊乱的气劲,等待剑雨华追来。 半晌后。 就在裴玉寒以为雨华已经知难而退时,也准备离开时。 巷外,忽然有了动静。 只听踏的一道轻微声响。 一道人影翻过墙头。 第40章 鬨堂大孝 翻过墙头的青衣美妇与裴玉寒四目相对。 下一瞬 錚—— 玉剑倏然出鞘,穆念嬋如临大敌的盯著盘坐在院中调息的裴玉寒,轻抿嘴唇,没有言语。 她今晚本来想找机会潜入王府打探打探小贼的消息。 不成想人刚到半路,就看见夜鳞司倾巢而出,搅的半个落梁城都不得安生。 穆念嬋嚇了个半死,还以为是小贼顶不住严刑逼供,把她们娘俩供了出来,这才惹得这么大的动静。 可提心弔胆跑了半天,才发现人家根本不是冲她们来的,更像是在大范围搜查些什么。 大概率又是夜党那群不要命的反贼搞了什么大动作。 这么一番闹腾下来,再想无声无息潜入王府无异於痴人说梦。 穆念嬋不想自投罗网背这个黑锅,便打算打道回府,从长计议。 不曾想刚好撞上了在此等候的裴玉寒。 两人一个是天字一號大邪教的圣姑,一个是『穷凶极恶』到敢刺王杀驾的逆贼。 此时相遇,却丝毫没有英雄惜英雄的意思。 冷冽剑眸对上桃美眸,气氛反倒凝重到了极点。 穆念嬋是觉得这人八成就是今晚闹出大动静的夜党贼人,这些贼子连刺王杀驾的事儿都敢干,谁的面子都不卖,因此心里悸悸,紧张到了极点。 裴玉寒则是看出对方武功不俗,她如今状態不好,同样不好贸然出手。 不过,遇上这明显是江湖人的美妇,总好过撞上夜鳞司的捕头。 裴玉寒神情微敛,正欲悄然离开,忽的耳根微动。 又听见一道极沉闷的踏地声响。 標准的力大砖飞式『轻功』。 没有丝毫技巧可言,除了力道还是力道。 听见这標誌性的踏地声响,二女心中皆是一喜。 是雨华来了? 这声音,是小贼! 踏—— 剑雨华提刀翻过墙头,看清院內景象后,微微一滯。 裴玉寒张口欲言: “雨......” 不料,对面的青衣美妇反应更快: “小贼!” “穆女侠?” “......” 剑雨华只是稍稍愣了下,很快便回过神来,如临大敌的盯著铁面黑袍的裴玉寒,同时朝女侠姐姐沉声道: “女侠姐姐小心,此人武艺高强,方才当眾刺杀夜王大人,我奉命追捕而来。” “......” 剑雨华三言两语將事情解释清楚,也让裴玉寒心头的情绪彻底憋死在了心中。 雨华当然是可信的。 可这江湖女侠来歷不明,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不能在对方面前轻易暴露身份。 裴玉寒对面,持剑而立的穆念嬋听到这铁面人果然是逆贼,心头一凛,悄无声息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虽说不知道小贼是走了什么运道,被夜鳞鬼差抓走没出事儿也就罢了,竟然还得到了女王爷的青睞。 但目前形势相当明朗。 她和小贼一边,这刺王杀驾的贼人一边。 小贼一人就能追的这人抱头鼠窜,再加上她这个宗师高手。 优势在我! 裴玉寒看著两人一前一后的默契动作,剑眸微缩,心中百转千回。 一语成讖。 酒香不怕巷子深,没想到还真让李氏给说中了。 雨华之所以能打贏夜叉鬼和罗剎鬼,恐怕跟这青衣美妇脱不了干係。 就是不知道拜没拜师。 不过这样也好。 裴玉寒本就不想將对方拖入玉寒剑宫这个烂摊子中。 雨华现在得了女王爷器重,在江湖上也有了靠山。 如此有出息。 白璃姐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会很欣慰。 对面,剑雨华话音落下,就开始仔细端详起这铁面人来。 见对方的神態举止始终没有异样,他才渐渐打消了心底莫名的疑惑。 他也是失心疯了,竟然会觉得眼前这凶人身上有玉寒姑姑的影子。 想也知道。 玉寒姑姑身段高挑,气质出尘如仙,清冷到旁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褻瀆。 而眼前这黑袍人,身材臃肿不说,还遮遮掩掩的,只敢以宽大黑袍和铁面示人。 这般藏头露尾的鼠辈,拿啥来碰瓷他家玉寒姑姑? 误会解除,剑雨华目光重新变得凶唳危险,看出了穆女侠帮忙的意思,微微頷首: “女侠小心,鼠辈虽然獐头鼠目,但武艺却相当不俗,你且为我掠阵!” 鼠辈? 獐头鼠目?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裴玉寒闻言,眉头一跳,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剑雨华和穆念嬋此前从未有过联手对敌的经验,但此刻却是默契十足。 两人一前一后,死死盯住中心的裴玉寒。 冷月清光,无风无云。 片刻后。 空旷寂寥的小巷中,驀的传出了有如龙吟的刀鸣声。 同时,气劲翻腾,风云搅动,有虎豹雷音! 可不过瞬息功夫。 嘭—— 只听一道沉闷的肉体碰撞声,势如虎豹般衝出的剑雨华就被一掌拍飞。 整个人在强横的力道下化作出膛炮弹,倒飞著撞破青砖围墙。 力道之大,连带著半面墙壁都为之倒塌。 碎瓦四散,尘土飞扬。 ?! 在一旁掠阵的穆念嬋眼见小贼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住,心头一凛,但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她瞅准时机,身形前冲,腰间软剑如玉蛟吐信,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刺向裴玉寒后心。 穆念嬋身为宗师『高手』,自问武艺在天下间都不算俗手。 看见实力不俗的小贼连一掌都没撑住,更是警惕到了极点,不敢有分毫留手。 可她全力以赴的一刺,却没有丝毫预兆的扑了个空。 裴玉寒一掌拍出,明明还在收招之际,却凭藉著离谱的柔韧性,拧腰摆胯,旋身就是一记鞭腿。 呼呼—— 鞭腿如刀,呼啸而至。 穆念嬋看著这快到甩出残影的一记鞭腿,美眸直接瞪大了一圈! 嘭—— 一击命中,就见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小贼!你——” 穆念嬋脸色涨红,刚想詰问小贼是不是活腻歪了,连这种级別的武夫都敢招惹,就听见: 远处尘烟瀰漫的废墟中,驀的传来一道极沉闷的踏地声响。 宛若蛮象撼动山岳,地动天摇。 下一瞬,有如狂龙般的身影撞碎烟尘,呼啸而出。 剑雨华上半身的衣衫在张狂气劲的搅动下被炸的粉碎,双臂青筋虬结,肌肉暴凸。 在半空中抡起嘲风刀,画了个优美的半圆。 殷红鲜血点缀下,宛如穿尘凶虎,破海狂蛟。 裴玉寒接连逼退两人,正想运功离开。 可刚提气到一半,就发觉眼前一黑。 那道有如狂龙般的身影已然扑杀而至。 高大的身躯遮蔽银月,在空中投下大片阴影。 裴玉寒心中有些鬱闷,但这坑人的便宜侄子不依不饶,她也只能无奈的一拳印出。 拳出如电,顷刻间印在剑雨华心口。 剑雨华身形一滯,只觉一股钻心般的剧痛在心口炸开,连带著心臟都仿佛被打停了半拍。 汹涌如潮水的恐怖气劲透体而入,將他背后的衣衫都炸的粉碎。 原本的锦衣也化作破布条,烂成数截,宛若战裙般垂落腰间。 遭此重创,他整个人再度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那凶悍至极的一刀受此影响,只在裴玉寒肩头,割开一道血口。 瞧见小贼又被轰飞,喋血连连。 穆念嬋紧咬银牙,顾不得骂小贼不自量力,提剑再度迎了上去。 可她的武功远不如对方,即使仗著兵器之厉,也很快落入下方,在对方凶悍的拳招下苦苦支撑。 另一边,废墟中的剑雨华再度爬起身,抚胸咳出几口血污。 虽然几番攻势都接的相当狼狈,但他的眼眸,却越来越亮。 不出夜王大人所料,贼人就是使了秘法才短暂爆发出天人级別的实力。 像这种短时间爆发的秘法,后遗症同样是恐怖的。 剑雨华已经明显感受到对方慢慢开始力不从心,不仅攻势一招不如一招,就连鬼魅无踪的轻功都受了影响,气劲紊乱,根本施展不开。 否则,根本没必要在这与他们纠缠。 即便如此,以对方展现出来的实力,也绝非他一人所能力敌。 可不知道该说是贼人运道太差,还是他运道太好。 遇上对方的同时,还刚好遇到了穆女侠。 两人合力,虽说依旧很难擒下对方,但起码能顶一顶。 这可是勤王保驾,討逆缉凶的功劳。 泼天大功! 穆女侠和小侠女面临衙门追捕,一直东躲西藏也不是个事儿,若是能戴罪立功,以夜王大人的胸怀,想必不会再过多追究什么。 还有玉寒姑姑那边。 玉寒姑姑虽然没跟他提过,但桃可是一直在跟他诉苦,说剑宫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玉寒姑姑有多不容易多不容易的。 他要是能立下这泼天功劳,说不得也能为玉寒姑姑分忧。 更何况,他们甚至不需要战而胜之,只需要拖住这贼人,就能等到夜鳞司的支援。 天时地利人和兼备。 泼天的富贵就摆在眼前。 剑雨华若是连拼命的勇气都没有,简直空负七尺雄躯。 他翻身而起,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在裴玉寒无奈的眼神中,提刀再度撞进战团。 看著他不依不饶的模样,裴玉寒眼神相当无奈: 这傻小子—— 还真想拿自家姑姑换功劳不成? 第41章 「殿下,我不是不让你们......」 落梁城,承德街。 咯吱咯吱—— 沉寂良久后,绣著银丝蟒龙的豪华车輦再度碾过青石地砖。 只是这一次,车輦外除了开路的甲士,再无其他护卫。 奢华马车內。 姬鈺虎斜倚在金丝软塌上,硕大的银白团团微微起伏,明艷大气的脸上带著三分余怒。 对案,紫发地藏白幽垂首而立,宛如幽灵般无声无息。 姬鈺虎开口询问: “白姨,苏离和许元他们怎么样了?” “深受重创,但好在救援及时,没有落下伤残。” “贼人之所以伤而不杀,就是想调虎离山,殿下此番实在太大意了。” 姬鈺虎食指轻敲小案,微鬆了口气。 夜鳞司虽然也算朝廷部门,但多年耕耘下来,几乎已经成为王府私卫,与京城六扇门和府衙有本质区別。 就连俸禄,都是绕过户部,直接由王府拨发。 朝廷的人手怎么折腾都没事,可自己的得力干將要是有什么好歹,姬鈺虎能心疼死。 在紫发地藏白幽赶来后,姬鈺虎神色明显轻鬆不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有这尊大佛在,別说一个偽天人枪客了,就是真天人来了,都不见得能討到好。 此次遇袭,贼人之所以能逞凶,不是因为天人武夫天下无敌,就连朝廷王爷都治不了。 而是因为王府的顶级高手刚好都不在罢了。 魔佛和紫发地藏身为夜鳞司镇场子的两尊大佛,同样是天人实力。 魔佛如今不在京城。 按理说,姬鈺虎此番进宫,应是由白幽隨行护送才是。 可巧合的是,白幽刚好被支开了。 而支开她的人...... 姬鈺虎也知道自己大意了,看著白姨幽怨的眼神,有些尷尬: “咳,这次確实是本王大意了,有失考虑。” “本王也是实在没想到,贼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偽天人一级的枪客,上次刺杀圣上都没拿出来......” 刺杀陛下都没拿出来的阵仗,拿来刺杀她这个王爷? 被乱臣贼子们如此忌惮,姬鈺虎都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愤怒好。 她轻咳两声,很快掠过这一话题: “白姨,左雄说那个枪客有可能是老枪魁次子,你怎么看?” 白幽美眸微凝,思索片刻回应道: “此事,我也说不好。” “剑宫那位將家人看的极重,为防江湖事波及后人,威震江湖几十载都不曾传出多少关於其家眷的风声,就连林这个姓氏,都不一定是真的。” “其在外面拋头露面的血脉,唯一能確定的,只有玉寒剑宫上任宫主林玉龙。” “可几年前,为爭夺剑魁之位,玉寒剑宫与君子山这对老冤家再次爆发衝突,玉寒剑宫不敌君子山,连宫主都让人当眾打杀了去,从此一蹶不振。” “如今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玉寒剑宫里的老人了。” 说到这,白幽顿了顿,才再度开口: “不过左雄说的也並非完全没有依据,老枪魁当年那事,我亦有所耳闻。” “《八极枪》的路数,再加上一枪破阵的功力,除了老枪魁次子这一说法,好像也没別的可能了。” 姬鈺虎沉吟片刻,轻敲桌案: “嗯,不管此人和玉寒剑宫有没有关係,明日先调兵围山,以此事问责,让他们务必给个说法。” “殿下英明。” “司衙那边查到了什么没有?” 白幽知道姬鈺虎是在问最近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夜鳞司监管江湖,耳目遍布九州。 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几乎都是夜鳞司重点关注的对象。 那些站在山巔上的武魁自不用多说。 说的夸张些,这些人物如厕的秽物都有人惦记。 武魁之下的天人武夫,以及江湖上那些个顶流宗师在夜鳞司同样有备案。 实时监视当然是不可能的。 可对方一旦有什么大的动作,京城这边,多半都能收到些风声。 像前段时间江湖顶流宗师《潜渊刀》夜潜渊从边关入天洲,人还没到京城就被夜鳞司的暗卫盯上了。 偷摸著从北凉回来的血爪鹰也是如此,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殊不知自身早就是粘板上的鱼肉了,被苏离和许元两大宗师盯著。 若不是要以大局为重,这老小子早让许元捏死了。 可除开这两件事儿,以及前段时间那件刺圣大案,天洲境內就再没有特別的消息了,江湖也是风平浪静。 那偽天人一级的枪客,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简直防不胜防。 白幽抬眸,幽幽道: “如今形势诡譎,陛下和殿下先后遇刺,贼人穷凶极恶的程度,令人髮指。” “殿下乃千金之躯,应当以自身安危为重,苏离和许元若是知道殿下因为他们才陷入危险,定然心中愧疚,万死难则其咎。” “这次,还是多亏了剑雨华此子,他此番救驾有功,理应重赏。” “不过,也要留个心眼,此子天赋才情都是人间罕见,初来乍到就立下如此大功,难免过於巧合......” 说到这,白幽才发现夜王大人这里,似乎少了个今晚的关键人物,她有些疑惑的询问: “对了,此子救驾有功,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他,莫不是受了伤?” 姬鈺虎面色古怪,半晌才开口: “此子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白幽闻言,蛾眉微蹙。 这个剑雨华,当真是好手段! 不过半日功夫,就让鈺虎对他如此信任。 若是时日再长些,那还得了? 白幽回忆起剑雨华离谱的天赋相貌,微微摇头,隱隱有所猜测。 鈺虎毕竟年轻,出身矜贵又不曾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突然遇上这么一个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俊俏儿郎,又有救命之恩在前,心里有些想法也实属正常。 稍稍思索片刻,她还是委婉道: “殿下,您是千金之躯,矜贵非常,如今更是执掌夜鳞司,监管天下,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九州风云,在这方面的考虑,还是要慎重。” “男人,尤其是俊朗的男子,肠子特別多,往往口腹蜜剑,哄起人来是一愣一愣的,可要真落到实事上,不见得能靠住。” “当然,剑雨华此子,目前来看还是相当可靠的。” “?!” 姬鈺虎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明艷脸颊泛起殷红,罕见的露出窘迫神情: “白姨,你误会了!” 白幽瞧见姬鈺虎这副急於反驳的模样,眼眸顿时更无奈了。 唉—— 看殿下的模样,陷的还不是一般的深。 女大不中留啊! 她算是看著姬鈺虎长大的,两人关係情同姨娘,现在却连说这小子两句都不行了。 “殿下,我不是不让你们......” 第42章 竟然是块铁! 本王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剑莽莽』! 姬鈺虎看著白姨苦口婆心的模样,泛红的脸颊都开始有些发黑了。 意识到若再不出言纠正,对方还不知道要想歪到哪里去呢。 姬鈺虎之所以如此难为情,倒不是因为害羞。 若剑雨华此子真如白姨所言,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她最多会苦恼一阵子。 毕竟,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抵挡不住诱惑实属正常。 她即便贵为王爷,也不能因为对方爱慕自己就大发雷霆。 可问题是。 剑雨华这愣头青,明显对她这女王爷没半点想法。 没想法也就罢了。 看他的模样,甚至还有些避如蛇蝎的意思。 姬鈺虎可没忘记。 剑雨华今晚来拜见的时候,还没跟她聊几句呢就想跑路,好像她这夜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方才也是。 明明临危不惧立下大功,却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转头就去追杀那凶人了。 还是喊都喊不回来那种。 正常人,哪怕是心怀不轨的细作。 演完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也该对她问长问短,嘘寒问暖,爭取彻底俘获她的芳心才是。 可剑雨华这小子! 他眼中除了打打杀杀,好像就没別的东西了。 进京途中遇上江湖强人,拔刀就把人剁了。 在街上看见有人闹市纵马,也不管人家是什么身份,上去就锤。 跟京城青帮谈生意,白天囂张跋扈的打完人,连夜就跑去灭口。 即使是被夜鳞司的鬼差堵住,也半点没带怕的,还差点把夜鳞司两大宗师好手都给折腾死。 姬鈺虎本以为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没成想,今晚面对那偽天人一级的枪客,这愣头青居然还敢上。 敢出手也就罢了,侥倖占了点便宜还得理不饶人的追了上去! 这已经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能形容的了。 简直就是神仙。 莽神! 姬鈺虎自付容貌身份在天底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即使真要挑意中人,也该是她站在高处睥睨,那个有幸得到她垂青的幸运儿跪在地上感激涕零,扣谢王恩才是。 可姬鈺虎却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出,剑雨华这小子跪在她脚下哭鼻子的模样。 反过来把她踩在脚下欺负还差不多...... 呸! ———— 姬鈺虎越想心里越不对味。 甚至怀疑,她要真选了这小子当『王妃』,对方估计连夜就会跑路。 “唉,殿下,虽说阴阳交合,男欢女爱乃......” “够了!” 姬鈺虎脸色发黑,胸前鼓鼓囊囊的银白蟒龙都气的胀大了几分。 “我与剑雨华乃君子之交,清清白白,日后谁要再敢妄自猜测,本王饶不了他。” 此时,侍立在车輦中的王府女侍也適时开口,为白幽解了疑惑: “地藏大人,剑公子是去追那刺客了!” 原来是去追刺客了啊...... 什么?! 剑雨华去追那偽天人的枪客了? 白幽面色微变,下意识望向搵怒的姬鈺虎。 她也知道剑雨华这孩子有点虎,可真没想到他能虎到这种地步。 偽天人一级的枪客,她对付起来都不算太轻鬆。 剑雨华如今最多算普通宗师,还只会一套拳法,半式刀招,短板明显。 仗著刀法杀力强,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 年轻人拎不清,犯浑很正常。 可在场这么多人,怎么就不知道劝劝? 似乎是看出来白姨眼神中埋怨的意思,姬鈺虎冷哼一声: “这小子自己不要命,拦都拦不住!” “我已经派人追过去了,让他吃点教训长长记性也好!” 马车咕嚕嚕朝皇城进发,豪华车輦再度安静下来。 等了半晌,见外面迟迟没有传来剑雨华的消息。 姬鈺虎也不由的担忧起来,刚想出声催催,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掀开马车帷帘,见来者是一位夜鳞司的探子。 一袭黑袍,背插小旗。 见到夜王大人,夜鳞密探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 “殿下,城东急报!” 姬鈺虎与白幽对视一眼,皆是神情凝重,示意对方开口。 “城东方向,疑似有江湖人私斗,动静闹得很大,打塌了小半条巷子。” “弟兄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其中还能动的两人望风而逃,剩下那个腰间掛著咱们的牌子,可却是个生面孔,被打的奄奄一息,现在就在司衙中。” ———— 姬鈺虎再次见到剑雨华时,是在巍峨雄伟的夜鳞总衙中。 夜鳞衙门后方一座偏房中。 小屋清幽,空气中瀰漫著好闻的草木清香。 姬鈺虎走进偏房,一眼就看到床铺上面白如纸,气若游丝的俊朗男子。 白幽见状,一步踏出,轻轻扣住剑雨华手腕,仔细把脉。 姬鈺虎则在床前负手而立,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剑雨华真堵住了那贼人,被打的奄奄一息。 这几乎是最坏的情况了。 另一边,白幽在仔细感受完剑雨华微弱的脉息后,蛾眉微蹙,熟美脸颊一肃。 姬鈺虎见状,心头一跳。 常人只知道紫发地藏乃夜鳞司顶级高手,可只有少数人知道。 白幽还精通岐黄之术,医术比之宫中御医都丝毫不差,是夜鳞司医术最高超的存在。 若是连她都感到为难,那剑雨华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姬鈺虎声音低沉: “怎么样白姨,能不能保住他的命!” 白幽没有急著说话,起身摇摇头: “伤的挺重,但没有性命之忧。” 姬鈺虎又追问道: “那对他以后有没有影响,会不会落下残疾?” 白幽斟酌片刻,熟美脸蛋瞧著有些复杂: “此子体魄之雄健,根骨之强横,如龙似象,属我生平仅见。” “这伤势要是落在许元他们身上,殿下已经可以给他们准备后事了,可落在此子身上......” 说到这,白幽眼角微抽。 姬鈺虎不明觉厉: “放到他身上如何?” “殿下可以想像一下匠人打铁的过程,今日的贼人就是那个铁匠,而此子,就是那块被锻打的良胚。” “经此一战,他非但不会有事,待身体恢復后甚至能得到不少好处。” 姬鈺虎闻言眼眸微张,看向剑雨华的目光也开始变了意味: “意思是那贼人在刻意磨礪他,给他夯实根基?” “这小子,难不成真是细作?” 白幽闻言,却是摇摇头: “非是那刺客想磨礪他,而是他体魄太强,实在打不死,想来那枪客当时也是十分无奈,明明拼命想要离开,却发现怎么都打不死这小子......” “......” “况且,此子体质特殊,潜力一直没有完全挖掘,换谁来其实都是一样的。” “殿下不信的话可以等他恢復了亲自试试,拿钝器夯击就行,打的越狠,他实力提升就越快。” “......” 第43章 龙虎大丹 “挨打就能变强?” “这小子是有什么毛病不成?” 姬鈺虎威严的眸子都瞪大了一圈。 剑雨华这小子怎么跟江湖閒书上胡扯的角色似的。 白幽摇摇头,解释道: “殿下误会了,哪怕不挨打,以此子的根骨底蕴,隨著年岁增长,潜力也能自然而然激发出来。” “多鞭策鞭策,只是能加快这一进程罢了。” “......” 姬鈺虎一时失语: “那白姨你估摸著,这小子將来能走到哪一步?” 白幽略微思索: “即使是混吃等死,保底也是宗师好手,稍微练练,顶流宗师几乎没什么门槛,要是肯下功夫,不出十年,估计就能压著我打了。” 白幽顿了顿,视线在剑雨华白瓷如玉的面庞上一扫而过: “他若是爭气,说不得有机会成为王府,乃至整个朝廷的门面。” 姬鈺虎无言以对。 她也是好武之人,这些年修行的打法桩功无数。 虽然因为身份原因,几乎不可能有亲自出手的机会。 可身为武人,见了剑雨华这种老天爷追著餵饭吃的人物,心里能有好滋味就怪了。 姬鈺虎见剑雨华没有大碍,哼哼两声踢了踢他垂落下来的手腕。 隨后, 咚咚两声。 姬鈺虎从怀里掏出一块吊坠。 吊坠呈葫芦形,通体银白,做工精致。 由於刚出炉不久的缘故,还带著一股暖香。 姬鈺虎掰开葫芦口,从中倒出一枚赤金丹丸,往剑雨华嘴里送去。 立在一旁的白幽见状,却是眼眸微凝。 龙虎大丹! 所谓筋强莫过於虎,骨壮莫过於龙。 这一枚龙虎大丹,直接就能让一个毫无武道根基的凡夫俗子拥有一副接近无暇的根基。 当然,前提是对方能承受得住龙虎大丹澎湃的药力。 以剑雨华此子的根基,自然没有承受不住药力这一说。 这龙虎大丹,即便龙虎山贵为大乾国教,道门圣地。 三年也就能开一炉,一炉最多不过三两丹。 足见其珍贵。 这玩意要是放到江湖上,恐怕武魁级的人物都会心动。 白幽可还记得,当年姬鈺虎为了求得这一枚龙虎大丹,足足磨了太后娘娘好几个月。 因为实在珍贵,到手后甚至都没捨得吃。 现在就这么给出去了? “鈺虎......” 姬鈺虎只是摇头: “这龙虎大丹放我身上也是浪费,就算吃了,也不可能就此一飞冲天。” “不如给这小子添把柴,他要是知道爭气,就该刻苦奋进,爭取把东方鸞拉下马。” “这俗世第一的位置,她东方鸞做的,我......咳咳,本王的人自然也做的!” 白幽沉默。 她可以说是看著姬鈺虎长大的,自然知道对方的心气。 京城其他贵女,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琴棋书画,诗词雅赋一流。 再不济,也会学些女红之类的女儿家手艺,爭取將来做个端庄贤惠的京城贵妇。 可姬鈺虎却对这些相当牴触,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立志成为天下第一,横压诸魁。 可武道这玩意儿,哪怕是拿山珍宝药当豆吃。 才情不够,机缘不到,那就是不行。 姬鈺虎习武天赋算是不错,如果刻苦修行,有望成为宗师好手。 可再往上,哪怕有龙虎大丹打熬根基,固本培元,依旧不太够。 唉—— 白幽幽幽一嘆,目光望向床铺上昏迷过去的剑雨华。 此子根骨悟性本就逆天,再加上这枚万金难求的龙虎大丹,前途当真不可限量。 只希望他不要辜负鈺虎的期望吧...... 白幽正感慨之际,忽然发现俯下身子餵剑雨华吃丸子的姬鈺虎状態有些不对。 她定睛看去,眼眸直接瞪大了三分。 ?! 这个鈺虎! 还好意思说什么君子之交,清清白白! 她可还在屋里呢,这就调上了? 却见姬鈺虎半弯酥腰,丰腴熟美的身段在修身蟒袍的修饰下显得格外有致。 纤细如柳,一掌可握的酥腰下。两团银白大满月微微撅著,勾勒出惊人的饱满弧度。 一只手掰开俊朗男人的唇瓣,另一只手则是捏著那赤金色的龙虎大丹,慢慢塞进了男人嘴里。 这动作平平无奇。 问题是姬鈺虎后续的动作。 在白幽的视角中,她在把丹药餵给剑雨华后,竟然还不撒手。 一只手撑著男人的胸膛,餵丹的纤纤玉指,却一直堵在男人嘴里, 白幽可以说看著姬鈺虎长大的,关係亦师亦姐。 看著自家小白菜当著她的面玩弄美男,脸都快黑了。 “鈺虎,你做什么呢!” “不是呀白姨,是这小子,他,他不肯咽......” 白幽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都懒得戳破自家小白菜。 这龙虎大丹入口即化,哪里需要咽。 想玩美男就直说,她又不会乱传。 “呵呵,噎住了?!” “?!” 姬鈺虎听见这话,眼眸直接瞪圆了,紧咬银牙。 剑雨华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伸进去拔都拔不出来。 姬鈺虎隨口应付了白姨一句,刚想使劲把指头拔出来,听见她说的风凉话,直接一个趔趄。 那不得让这小子咬死了! 呸! 姬鈺虎鬱闷的要死,咬牙道: “白姨你这么肥,要餵也是你来喂!” “?!” 白幽眼眸微张,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这能叫肥嘛?分明是丰美。 这死丫头,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白幽眼眸微恼,冷笑道: “人家喜欢的是你,一直咬著你不放呢。” “龙虎大丹是固本培元的神药,这小子本就龙精虎猛,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再吃了这猛药......” “鈺虎,不是姨说你,你可得悠著点,姨可不想这么早给你带虎崽子。” 什么?! 带虎崽子?! 姬鈺虎脸色顿时涨红如血。 此时也感受到些许不对劲来。 剑雨华这小子的身体,怎么越来越烫了? 那炽热阳刚的气息喷涌而来,不由分说钻进人鼻腔,像是要直衝天灵,將脑袋都融化掉一般。 姬鈺虎被这炽热的气息一衝,玉颊潮红,感觉身子都有些发软。 第44章 皇宫 意识到情况不对,姬鈺虎神情一急,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一拔,才总算抽出手指。 她看著湿润的纤纤玉指,以及那明显的几排齿痕,脸都黑了。 这小子怎么跟太后一个样,逮到人就不鬆口! 一想到待会还要进宫覲见太后,姬鈺虎脸色更黑。 剑雨华这小子最多咬咬指头,可太后娘娘...... 那是又摸又拍,又啃又咬,恨不得把人折腾死。 久居深宫的骚娘们,比老虎都可怕。 她这次大半夜进宫,还指不定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一想到这里,姬鈺虎神情更加鬱闷。 ———— 半晌,姬鈺虎恢復冷厉神情,回头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剑雨华,眼眸闪烁,隨后便转身走向房门。 白幽紧隨其后,刚要跨出门槛,就听见: “白姨,把这小子也带上吧。” “一併带入宫中?” “嗯,贼人连本王的车架都敢衝击,司衙这里不见得万无一失,还是把这小子带上吧,他受了伤,委屈白姨你背一下。” “嗯。” 白幽没多想,很自然的拎起剑雨华。 可一直到那具滚烫的男儿雄躯压在身上,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小子怎么还隨身带著刀鞘? 戳的人怪难受的。 她伸手往后探去,想將剑雨华的长刀卸下。 可手掌刚探上去,就如触电般缩了回去,娇躯颤抖,险些將身后的剑雨华直接丟下去。 熟美的脸颊像是染上了一层緋红,宛若朝霞映雪。 宛如紫宝石般的凤眸微微湿润,贝齿轻咬朱唇,神情幽怨。 这恶棍! 不对! 鈺虎这丫头明知道...... 知道自己是被自家小白菜坑了,白幽心头恼火,可又不能反手把背后的男人丟下去。 只能恨恨的磨牙,同时在心头暗暗腹誹: 好你个姬鈺虎,连姨都坑,真是好样的。 將来姨要是不让这小子把你折腾死,就算姨输! ———— 落梁城中心。 金碧辉煌,巍峨雄奇的皇城大內。 皇宫深处,朱墙环绕,一座奢华殿宇坐落其中。 太极殿。 宫殿雕樑画栋,富丽堂皇。 內殿,雕有瑞兽的香炉焚香裊裊,空气中瀰漫著奇异的馨香。 衣著繁复的宫女们提著八角宫灯在画廊中侍立,偌大宫殿,只有一道披著明黄华服的瘦削身影。 即使是深夜,皇城大內依旧是灯火通明,奢华如白昼。 可这座庄严巍峨的寢殿,却只有少数地方点缀著玄奇的明珠,在黑暗中散发莹莹光亮。 身著明黄华服的瘦削身影伏案而坐,桌岸上只摆著一盏青铜油灯,似是在批阅著什么。 少年五官不算出眾,可能是久居深宫的缘故,肤色略显白皙,脸色也有些苍白。 看著有点像富贵人家的病公子。 可此地乃皇城太极殿。 清秀少年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咳咳——” 空旷寂寥的大殿,隨著少年的咳嗽声,突兀的传出一道沙哑尖细的声音: “天色不早,陛下该入寢了。” “咳咳,朕睡不著。” 姬天乾咳嗽两声,以袖掩面,轻声道: “太后和皇姐操持国事,夙兴夜寐,朕身为皇帝,岂能......咳咳......” 苍老尖细,宛如斑鳩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陛下,今夜京城出了乱子。” “乱子?可是明教那群贼子作祟?” “不清楚,只知道夜王殿下在进宫途中,被偽天人一级的枪客偷袭。” 姬天乾闻言,眼眸微张,可很快便冷静下来: “夜鳞司乃天家近侍,天人武夫都有两位,偽天人一级的枪客,还伤不到皇姐。” “陛下,今夜夜王殿下身边,並无天人高手护持。” “嗯?!” ———— 昭和宫,太后寢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暖黄宫灯在宫檐下隨风摇曳,提著灯笼的宫女们在游廊间垂首玉立。 宫內,透过玻璃屏风,只能看到一个身姿柔美,丰腴无比的美妇侧倚在凤榻上。 天气微热,太后娘娘身上仅裹著一件轻纱。 轻纱单薄,堪堪遮住两团倒扣玉碗儿。 两条雪腻修长的腿儿姿態慵懒的交叠在一起,粉白玉足微弓,白玉藕趾弯弯。 太后娘娘的身段並不是標准的葫芦形, 而是更加丰腴那种,有点像『雪梨』的形状。 由於出身矜贵,又养尊处优多年,那绵软雪腹不可避免的有些盈余,腿臀也比一般人丰满圆润的多。 可那微微凸起的雪腻软肚儿和肉感十足的臀腿,非但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倒为太后娘娘增添了几分別样的诱惑滋味。 毕竟,相较於青涩的果实。 肉肉的,熟的仿佛一掐就能出水的,自然更有韵味些。 丰腴冶丽,气质雍容的太后娘娘慵懒的抬起藕臂,托住光洁下巴。 水润凤眸湿漉漉的,眼神拉丝,透著万千风情: “鈺虎这个没良心的,没事也不知道来宫里看看本宫。” 侍立在宫中的白衣女官知道太后娘娘久居深宫,心中难免寂寞,適时安慰道: “娘娘,夜王殿下如今执掌夜鳞司,责任重大,即使心里想来拜会娘娘,怕也抽不出时间。” 太后微微頷首,眸光水润,波光粼粼: “鈺虎这丫头太好胜,本宫也怕她操劳过度,把身子都使坏了,早知如此,就不让她接手夜鳞司的差事了,远离涡旋,也安全些。” “娘娘说的是,不过京师重地,夜王殿下又有夜鳞司拱卫,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白衣女官琢磨两下,又试探性问道: “娘娘,算算时间,殿下也差不多该来述职了,可能是事务繁忙给耽搁了,不若下官让人去催催?” “也好。” 天色已经不早,太后凤眸微闔,正想屏退左右。 忽然听见。 昭和宫外铜铃骤响,珠帘晃动间传来宫女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夜鳞司急报。” 太后娘娘凤眸微缩,微微坐直身子: “发生何事?” “稟娘娘,夜王殿下今夜在进宫途中遇袭,如今京城大乱,夜鳞司所属千户所倾巢而出,禁军统领周大人如今就在宫外等候娘娘口諭。” 太后闻言,凤眸一厉,神情再不复方才的慵懒嫵媚,变得威严凌厉,带著一股母仪天下的威势: “让周厉全力配合夜鳞司,哪怕要掘地三尺,也要把贼人挖出来。” “夜王如何了,可受了惊嚇?” “稟娘娘,此次遇袭事发突然,夜王殿下身边只有夜鳞司总指挥使左雄陪侍,贼人疑似天人武夫,一枪便重创了左指挥使,幸得一凉州儿郎捨命相救,夜王殿下才平安无事。” “什么?” 第45章 太后 昭和宫。 丰腴冶丽,气质雍容的太后娘娘慵懒的抬起藕臂,托住光洁下巴,眼神拉丝。 白玉屏风前,夜王姬鈺虎正在认真述职。 太后娘娘听完,微微頷首: “本宫知道了,这段时间那些乱臣贼子確实跳的有些过头了,天家威严不容挑衅,周厉会带禁军配合你的。” “多谢太后,衙门那边还有些琐事要处理,小王先行告退。” 太后娘娘闻言,眼神有些幽怨: “鈺虎,你长大了,现在连母后都不愿意叫了嘛?” 太后娘娘声音嫵媚,水盈盈的凤眸直勾勾的盯著屏风后的姬鈺虎。 那神態,跟被情郎拋弃的深宫怨妇似的。 姬鈺虎身形微僵,却也只能硬著头皮喊了一声母后。 太后娘娘本身並未子嗣,但身为先皇正宫,依照礼法,所有皇子皇女无论大小,都该尊称其为母后。 “母后,儿臣確实有事脱不开身,改日再来拜访母后。” “鈺虎,你今夜遇刺,外面不安全,还是留下来陪陪母后吧。” “太后!有白姨在呢。” “你白姨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这么肥美的一块地,因为你荒在那,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不情愿。” 姬鈺虎闻言,原本明艷威严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求助般望向守在宫门口的白幽。 白幽熟美脸颊微红。 太后娘娘说什么呢! 什么肥美,什么荒不荒的? 她对男人又没兴趣。 白幽不敢埋怨太后娘娘的口无遮拦,识趣的轻咳两声: “咳咳,殿下,剑雨华那边是得有个人看著,不然容易出事儿,我去看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 姬鈺虎闻言一愣,眼眸都瞪大了几分。 太后刚说完,白姨转头就要去找剑雨华那小子。 难不成是真叫太后说中了,想找小牛犊子耕两下? 姬鈺虎心里很不情愿。 既不想留下来陪太后,也不想让白姨去找剑雨华。 可太后娘娘口含天宪,独掌大权。 莫说她一个被对方扶持上来的王爷了,就是皇帝姬天乾在太后娘娘面前都翻不起什么浪。 一想到待会会被太后捉住,摁在床上又摸又欺负的,姬鈺虎顿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就连平日里威严冷冽的眼眸,都有些涣散。 踏踏—— 就在姬鈺虎绝望之际,殿外忽然传来宫女的传唤: “娘娘,陛下请见。” 不待太后娘娘开口。 姬鈺虎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有些逾越的喊道: “还不快请陛下进来。” 好在,太后娘娘並未在意。 半晌,在几位宫女的簇拥下,身著明黄衣袍,面容白皙的姬天乾走进宫中。 “陛下。” “陛下。” “儿臣拜见母后,见过皇姐。” 太后娘娘见姬天乾进来,脸上並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微微坐直身子,拿出了母仪天下的气度。 姬天乾走进宫中,第一时间就看向姬鈺虎: “朕听说皇姐遇刺,就直接过来了,可是那群叛党又作祟了?” 说到这,姬天乾的脸色有些难看。 前段日子,京城叛党谋划了一出刺帝大案。 夜鳞司和京城禁军抓了不少人,可贼首至今都没有抓到。 姬鈺虎摇摇头: “多谢陛下关心,此事尚未查证,目前线索指向一家江湖势力,不一定就是叛党作祟。” “江湖势力?” 姬天乾一愣: “难不成是明教贼子?皇姐可有受伤?” “不是,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个枪客,跟江湖豪门玉寒剑宫有些关係。” “......” 姬天乾了解完情况,总算鬆了口气: “皇姐无事就好。” 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沉怒: “夜鳞司身为皇家侍卫,食天家俸禄,却让一个无名枪客逼到这种程度,甚至惊扰到了皇姐的车架,那些个总捕都是饭桶不成?” 见姬天乾如此失態,太后眉头微蹙,声音微重: “陛下!” 听见太后的声音,姬天乾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母后息怒,儿臣听闻皇姐遇袭,情难自禁。” “母后,皇姐如今执掌夜鳞司,监管天下,肯定遭叛贼逆党惦记。” “朕久居宫中,没什么危险,不若让李卿出宫护卫皇姐,李卿身为大內高手,有他护卫,皇姐也能安心些。” 太后娘娘视线扫过下榻的姬鈺虎和姬天乾,眉头微微舒展。 天乾和鈺虎虽然不是她所出,但两人从小生活在宫中,在她眼皮底下长大。 再加上与他们母妃的关係,说是她半个儿女都丝毫不为过。 姬鈺虎一个公主,能当上夜王,执掌天家禁卫夜鳞司,自然少不了她这个太后的支持。 而当年尚且年幼的姬天乾之所以能稳登大宝,也是她力排眾议,盖棺定论。 天家不比寻常人家,往往恩情寡淡,冷血薄凉。 为了权势利益,兄弟鬩墙,互相残杀的都不在少数。 太后娘娘久居深宫,更是见惯了这天底下最辉煌之处的齷齪。 如今看姐弟俩能如此和睦相亲,自然欣慰有加。 太后微微頷首,却没有同意: “天乾,不得胡闹,李老乃天子侍卫,岂能轻易离宫。” “而且,李老乃三朝老臣,先后侍奉两位先皇,如今已是鮐背之年,仍在侍奉天家,可谓劳苦功高。” “你即使贵为皇帝,也该对他敬重些,不应直呼其名。” “......” 姬天乾默默頷首: “母后教诲,儿臣谨记。” 他视线掠过一旁的姬鈺虎,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听说当时贼人奇袭,皇姐身旁没有天人级別的高手护持,不知是何人出手,拦住了那偽天人枪客?如此勇士,理当重赏!” 姬天乾虽是天潢贵胄,身份矜贵。 可这並不代表他对江湖,对天下就一无所知。 天人武夫,那是连朝廷都需要重视的存在。 能拦住偽天人一级的枪客,起码也是同一水准的高手。 太后娘娘闻言,也有些好奇,视线转向姬鈺虎。 姬鈺虎闻言,略作迟疑才开口道: “此人名为剑雨华,是我不久前才收入帐中的江湖翘楚。” “......” 姬天乾听完姬鈺虎对剑雨华的介绍,抚掌笑道: “嫉恶如仇,英勇正直,武艺还这般不俗,剑雨华是吧,朕记住他了,这等肱骨忠臣,皇姐可想好该如何赏赐?” “我已赐了他龙虎大丹,他资歷太浅,不宜擢升太快,我打算先让他从总捕做起,若再立功,就擢升为百户。” 姬天乾点点头。 夜鳞司总捕为正七品官员,一般下辖五小旗,每旗十人。 初来乍到就官至七品,还是有实权的武官,这待遇可谓闻所未闻。 不过与此子今夜勤王保驾的功劳相比,区区一个总捕的位置,怕是有些不够。 姬天乾想了想,又道: “此子忠勇,朕想再从內库取金百两,云锦十匹赏与他,皇姐以为如何?” 姬鈺虎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白玉屏风后的太后娘娘同样目露讚许,但她关注的点,显然与姬天乾不大一样。 太后娘娘轻启朱唇,吐气如兰: “鈺虎,母后听说这个剑雨华相貌出眾,俊美无儔,怎么你光夸人家武艺品行,却对人家的相貌闭口不谈?” 姬鈺虎闻言一怔,不明白太后娘娘无端端关注人家相貌干嘛,但反应很快: “咳咳,皮囊再好,百年后亦不过一堆枯骨,此子的品性和能力,才是儿臣器重他的原因。” 呵呵。 赏下龙虎大丹也就罢了。 怕人家出事儿,还偷偷把人塞进车里带进宫中。 这可不是单纯的器重那么简单。 要知道,今晚同样捨命相救的左雄,现在都还在司衙里躺著呢。 “呵呵,鈺虎,你对你这小护卫这般器重,哪天带到母后跟前,让母后掌掌眼。” “太后说笑了,那小子受了伤,我已经打发他回府了。” “呵呵。” 太后只是调笑了两句,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身份矜贵,如今的剑雨华在她眼中,自然是不够分量的。 之所以会提一嘴,也不过是看在姬鈺虎的面子上罢了。 太后娘娘眸光低沉。 鈺虎早就过了及笄年纪,是个大人了,还是位高权重的王爷。 即便那好运的小子最后真攀上了夜王府的高枝,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 但好在,她是太后,是如今真正执掌天下之人。 可以给孩子们选择一切的权利。 ———— 第46章 幽妃苏媚 昭和宫外宫灯飘摇,光影透过窗扇和枝叶的缝隙,在白玉石砖上投下小扇般的阴影。 白幽玉立在宫前,原本宛如假寐般闭著眼眸,忽然抬眸,冷不丁开口道: “出来!” 殿外无声无息,只有微风抚动枝叶的沙沙声响。 可宫墙外的光影处,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瘦长鬼影。 鬼影身形瘦削,几乎是形销骨立的程度。 宽大衣袍遮住身子,看不见手脚,远远望去,好似悬空而立的渗人厉鬼。 “呵呵,你是白幽,老夫认得你,夜王殿下的护卫。” 如斑鳩般嘶哑的嗓音突兀响起,尖锐刺耳,却仿佛有某种魔力般,局限在方寸间,只落入白幽一人耳中。 在画廊中垂手而立的彩衣宫女自顾自的侍立著,恍若无人。 即使有人朝墙角的白幽投去打量的目光,也只能看到紫发美妇孤零零的身影。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江湖上高手层出不穷,天人武夫更是名震天下。 开山断江,力敌千军都不在话下。 可千百年来,王朝更迭不休。 史书上国灭烈亡,染疾暴毙的皇帝都不在少数。 可真正死於江湖绝巔武夫之手的皇帝,还真没几个。 原因也很简单。 不是山巔武夫不够强,而是朝廷更强。 若將天下九州比作最大的江湖,那朝廷,就是九州最大的豪门。 而皇家,就是那个掌握最强力量的天下共主。 决定武夫成就的,无非天资悟性,功法资源。 而坐拥九州的天家,恰巧什么都不会缺。 即使皇室子弟不爭气,天家也能遍寻九州,搜罗出家底乾净,天赋不俗的良家子弟培养。 庞大的数量堆砌,再加上天家不遗余力的资源倾斜,几乎每一代,天家都能培养出怪物级別的存在。 这些『怪物』,才是天家能坐拥神器的重要基石。 而李卿,就是大乾培养出的那个『怪物』。 白幽没有理会这老不死的怪叫,冷声道: “老鬼,你都这把年纪了,有功夫跑出来嚇人,不如专心给自己打副棺材。” “呵呵——” 声音压抑刺耳,宛若喋血斑鳩。 “在找到替代品之前,老夫是死不了的。” 白幽闻言摇摇头: “天家这几十年,似乎都没找到合適的人选,那邪功,实在太难。” “没有合適的人选?” 李卿有些阴惻惻道: “呵呵,丫头,你怎么比老夫还糊涂?夜王殿下,不是已经找到了嘛。” 这老鬼! 白幽闻言眯起眼眸,声音有些冷厉: “老鬼,爪子不要伸太长,当心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阴影中很快传来回应: “呵呵,一家人不说二话,夜王殿下的人,不就是陛下的人,不就是大乾的人嘛。” 白幽盯著黑暗中的乾瘦鬼影,没有说话。 她知道,对方活不长了。 武夫一旦迈入天人之境,便是打破凡胎,超凡脱俗。 如无意外,寿数可达二百之数。 可李卿这老鬼,显然不像能活两百岁的样子。 这是成为怪物的代价,也是走错路的代价。 在这老鬼彻底断气之前,还是不要刺激他敏感的神经为好。 念及此处,白幽沉声道: “老鬼,也许你看走眼了,他只是一个边关来的愣头青,侥倖得到了殿下的垂青。” “呵呵。” ———— 夜色逐渐浓重。 皇城的金碧辉煌,在夜色中,莫名的有些孤寂。 先皇病逝已久。 新皇又未到及冠年纪,不能开设后宫,娶纳嬪妃。 三宫六院的嬪妃按例守灵三年后,有儿子的前往藩地投靠儿子。 没儿子的,守完灵,大多也不愿留在宫中。 人去楼空。 这天底下最奢华威严的地方,如今只剩死一般的孤寂。 还留在其中的,即使是这些宫闕的主人,也很难说不是另类的囚徒。 太后如此。 幽妃,亦是如此。 皇城西侧,一座碧瓦青檐的小楼顶部。 八角宫灯將微沉的暮色驱散,暖黄宫灯打下,映出窗角的玉人儿。 幽妃苏媚一袭繁复宫裙。 狐狸眼狭长,瓜子脸水媚。 琼鼻挺翘,朱唇如赤。 模样嫵媚绝艷,正姿態隨意的依靠在窗畔。 白如羊脂膏玉,饱满浑圆的腿儿高高翘起,隨意的搭在书案上。 暖黄宫灯下,小腿雪腻,玉足晶莹。 五根葱玉般的玉趾微微蜷缩,粉雕玉琢好似珍珠白豆儿。 隨著女子动作,繁复宫裙慢慢滑落。 惊人的雪白沿著小腿一路往上蔓延,眼瞅就要跨过那神秘之地。 “咳咳!” 苏媚身后,眉眼冷峻,姿態儒雅的白衣女官轻咳一声: “娘娘,注意仪態!” 苏媚有些不满: “这里又没有旁人,哪来那么多规矩?本宫心里痒痒,发发骚还不行吗?” 女官林清如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祸乱朝野,艷绝京城的大乾太妃心里痒痒了,怎么办? 林清如沉吟片刻: “要不,我去把那些玩意给娘娘拿来?” 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清秀,宛如白净书生的林清如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红。 太妃娘娘弄得那些玩意,实在有些羞以启齿。 苏媚闻言,嫵媚的狐狸眼上翻,甩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儿过去: “一群不会动的破玩意,本宫早就玩腻了。” “那......娘娘想要什么?” “你去把老女人给我抓过来玩玩好了。” 老女人? 林清如更不敢说话了。 太妃娘娘口中的老女人,正是如今垂帘听政,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娘娘,这......” “老女人不行,裴玉寒那假清高的骚蹄子也行。” “娘娘......” 林清如还是有些为难。 不过相较於上一个天方夜谭般的狂论,逮一个江湖女子,倒是容易得多。 即使这个江湖女子背靠江湖豪门,本人实力也不俗。 见林清如不答,苏媚继续道: “裴玉寒那骚蹄子现在就躲在京城,这么多天都没逮住,说实话,本宫对你们很失望!” 林清如轻声解释: “娘娘,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是天南,太后娘娘盯得又紧,咱们的人实在不好出手。” “若是不小心被太后抓到把柄,王爷那边可能会有些麻烦。” 林清如口中的这个王爷,並非是大乾皇室分封出去的皇室宗亲。 而是指大乾异姓王——靖远王。 幽妃苏媚,正是靖远王独女。 苏媚闻言,却是满不在乎道: “怕她作甚?老女人要是敢来找麻烦,本宫找个高处往那一站,嚇不死她。” 太后会不会被嚇到不知道,林清如是真被嚇了一跳,生怕太妃娘娘一时想不开: “娘娘您千万要冷静呀,再过几年,咱们就能回家了,这个时候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不料,苏媚听见这话,却是更恼火了: “回回回!” “狗皇帝翘辫子的时候就这么说了,这都多少年了?” “说好了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又三年之后还有三年,这都快十个年头了!” “本宫无端被困在这破地方这么多年,要不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早一头碰死了。” “狗皇帝不是东西,临死了还要纳妃,纳不死他——” “老女人不要脸,狗皇帝翘辫子了还不放本宫走。” “小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著就是个坏种!” “......” “呜呜,姓姬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欺负本宫。” “爹也坏,说好了来接我的......” 林清如见状,也只能幽幽一嘆,轻声安慰起来。 娘娘確实命苦,豆蔻年华被一封圣旨宣入宫中。 结果人前脚到京城,先皇后脚就走了,贵妃直接变太妃。 由於已经走完册封流程的缘故,跑都跑不掉。 这么多年来,靖远王不是没起过接回女儿的心思。 可皇家册封苏媚的原因就是为了牵制他这个异姓王爷,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这一托,就是近十年的光阴。 苏媚脸上抹著泪,恶狠狠道: “老女人和狗皇帝的帐回头再算。” “裴玉寒这次受了伤,还躲到了京城,给我抓她!” 林清如沉吟片刻: “娘娘,烟波楼那边有个好消息。” “什么?” 林清如沉声道: “楼主刚传来消息,说已经探查到了玉仙子在京城的藏匿之地,是流火街的一处宅邸,掛著裴家的牌子,里面似乎是她的家眷。” “而且,那位玉仙子似乎麻烦不小,她今日来楼里买夜王的消息,结果今晚夜王就在进宫途中遇袭,贼人使得还是枪法。” 苏媚闻言一挑眉: “枪法?裴玉寒不是使剑的嘛。” “也许是她之前藏拙的太好,也可能是请了枪魁冷无天出手,目前探查到的消息就这么多,为防打草惊蛇,烟波楼那边暂时没敢妄动。” “做得好,清如,你觉得该怎么收拾裴玉寒这骚娘们好?” 林清如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 “娘娘,太后那边盯得实在紧,烟波楼是娘娘手中重要的棋子,不能轻易暴露。” “我觉著,咱们不好大张旗鼓的对付玉仙子,可以先尝试对这个裴家下手。” “而且,那玉仙子似乎有个远方侄子,这次出手,好像就是因为她这个侄子,也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咱们把她那个侄子抓了,不怕玉仙子不上鉤。” 苏媚闻言眉眼微挑。 “怎么了,娘娘!” “清如,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卑鄙。” “......” 林清如俏脸微红,刚想辩解两句,就听见: “不过本宫就喜欢你这个卑鄙劲儿,大胆去干吧,最好把裴玉寒和她那个侄子都抓过来。” “遵命,嗯?!娘娘您做什么去?” “远方侄子?本宫突然又有了灵感。” 林清如一时失语,俏脸更加緋红。 娘娘又要写那些艷文了! 鲜少有人知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烟波楼是幽妃苏媚扶持起的。 但更少人知道的是。 烟波楼出品的诸如《剑宫媚仙子》、《风骚太后》、《神女墮》等江湖艷文,全是出自幽妃苏媚之手。 林清如脸颊微红,紧紧並著腿儿。 真不知道娘娘的脑子是怎么长得,明明自己其实也算未经人事的姑娘家。 写出来的东西,却叫人看的腿脚发酥。 第47章 玉寒姑姑不在? 清晨,暮鼓晨钟自皇城深处响起。 紫气东升,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皇城一座不大的寢殿中。 “公子~公子~” “奴婢来伺候您洗漱更衣。” “......” 数位姿容清秀,燕环肥瘦的宫女鱼贯而入,声音轻柔的呼唤著大床上的人儿。 剑雨华早就醒了,只是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才一直赖在床上。 听见一窝子鶯鶯燕燕的声音,他身形微僵,下意识弓了弓腰。 此时,一眾宫女鱼贯而入。 捧著牙刷,牙粉,脸盆,面巾等洗漱用具侍立在旁。 “公子~~起床了,夜王殿下在玄水桥等著呢。” “咳,你们先出去吧,把东西放下,我自己来就行。” “是。” 宫女们识趣的退出寢殿,待走到寢殿门口,才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哟,这公子俊的不像话,怎么跟个雏似的。” “雏还不好?你这骚蹄子刚才魂都快让人勾没了吧,那是夜王殿下的人,你发什么梦呢?” “啐!就你不骚!” “誒,你们刚才看清没?那公子蜷著身子都顶的那么高,我都不敢想像!” “想啥?想人家驴一样的傢伙事是吧?” “啐,你这討打的浪货!” “......” 剑雨华耳力超乎寻常,睡了一觉也不知道回事,五感都更敏锐了不止一筹。 他听著那些宫女们刻意细碎的荤话,脸都有些发黑了。 这宫里的娘们,怎么一个比一个骚? 没见过男人是吧? 还有,夜王大人昨晚到底给他餵了个什么东西。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就是不消肿呢? 简直要憋死个人! ———— 皇城,玄水桥畔。 奢华矜贵,绣著银丝蟒龙的豪华车輦静静停靠在桥畔。 明艷大气,朱唇不点而赤的夜王大人正依著小窗,神情不怒自威。 “殿下,剑公子来了!” “日上三竿了才起,让他滚!” “是。” ———— 半晌,被晾了半天的姬鈺虎才稍稍消了火气,挥手道: “剑雨华他人呢?让他赶紧进来。” 负责通报的侍女有些小心的看了姬鈺虎一眼: “殿下,剑公子已经走了。” “什么?这小子好大的胆,谁让他走的?” “......” 姬鈺虎看著侍女犹豫的眼神和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冷眸微张,撩开马车帷帘往外一看。 ?! 真滚了! 姬鈺虎捏捏眉心,著实没想到剑雨华这小子能愣到这种地步。 罢了,这两天他没少折腾,就当给这小子放个假好了。 ———— 京城繁华的街道上。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有身著锦袍,言笑晏晏的京城公子,亦有粗布麻衣,行色匆匆的市井小民。 剑雨华一副公子哥打扮,身边,容貌姣好的丫鬟徐皖亦步亦趋的跟著。 徐皖,徐玉,正是姬鈺虎赏赐给他的两个王府侍女。 容貌姣好,宛若並蒂双娇。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边走边说著小话。 “主人,咱们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 剑雨华听见小丫鬟这声主人,下意识便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听见,才微鬆了口气: “皖儿,日后出门在外,喊我公子就好,你这么叫听起来怪怪的。” “好的主人......哦不对,好的公子。” “......” 剑雨华摇摇头,解释道: “没什么不好的,王爷亲口让咱滚的,咱俩这叫奉旨滚蛋。” “哦,那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 徐皖闻言眼神放光,小声开口提醒: “公子,玉儿还在王府呢。” 剑雨华当然没忘记自己另一个便宜小侍女: “嗯,那你也回王府陪她吧。” “啊?!” 徐皖还以为是公子不要她们姊妹了,桃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剑雨华见状解释道: “我待会得去我姑姑家,几天不见就带著俩丫头上门,不太合適。” 徐皖顿时破涕为笑: “那我送公子过去。” “不用,我先送你回王府。” 开玩笑。 他接下来不仅要去裴家看望玉寒姑姑,还要回去看望穆女侠。 前者还好说。 玉寒姑姑不像会惹事的性子,即使身份是江湖豪门的掌门,但在官府眼中,多半是良民身份。 可穆女侠那边就不好说了。 剑雨华可没忘记和对方第一次见面的那晚。 侠女落难,小贼採...... 呸! 剑雨华竭力將青色大月亮和女侠姐姐羞愤至极的神情摇出脑袋。 总之。 女侠姐姐那么害怕夜鳞司的差人,身份多半不是很乾净。 女侠姐姐本就对他有提点之恩,昨晚更是捨命陪君子。 算起来,两人也是过命的交情。 剑雨华若是带著徐皖这王府小眼线过去,不是恩將仇报是什么? 至於先將姊妹俩丟在裴家,让玉寒姑姑给他养著。 他还是要脸的。 因此,只能先麻烦夜王大人帮他养姑娘了。 ———— 流火街,裴家宅邸。 桃蹲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从巷子外走来的剑雨华: “呀!剑公子来了。” “嗯,桃,玉寒姑姑在家吗?我近日武功有些长进,想找姑姑討教討教。”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剑雨华知道,玉寒姑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的。 起码他来拜访这么多次,还没遇见过找不到人的情况。 因此,剑雨华在朝桃笑了笑后,就准备踏进裴府。 可脚步刚迈出,却听见: “呀,宫主这几天有事出去了,临走前嘱咐我去跟剑公子你说一声,我给忘了。” 说罢,桃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不过没事,宫主说了,剑公子您拿这儿当自己家就行,宫主不在,我来伺候......咳,我来招待公子也是一样的。” “不过我武功一般,公子你可別欺负我。” 剑雨华闻言,脚步一顿。 他这几天奇遇不断。 先是与穆女侠结缘,得传真功,正式迈入了江湖武夫的行列。 而后又先后与夜鳞七凶和那偽天人枪客一战,几番廝杀下来,眼界经验著实开阔了不少。 昨晚还被夜王大人餵了颗不知底细的丹药,整的他气血沸腾,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劲。 现在就想找个人干一干,泄泄火。 男人女人都一样。 可桃的话,却让他冷静了片刻。 玉寒姑姑不在? 第48章 裴玉寒 “嗯?!” “公子!” “公子!” “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见剑雨华发楞,桃有些焦急的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跟对待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剑雨华回过神来,轻咳两声: “咳咳,桃,你干啥呢?” 桃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人家看话本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嘛。” “男主角遭遇了极大的精神创伤,然后女主角就做这个动作,试探男主是不是真傻了。” “......” “那你觉得公子我有事没事?” “嗯,看著应该没啥事,不过不排除见不到宫主,思念成疾,现在其实是迴光返照。” “......” “桃啊!” “嗯,怎么了公子?”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卸载掉那些乱七八糟的閒书。” “(? ̄? ̄?)好噠。” 和桃再閒聊片刻,剑雨华就准备离开了。 他与裴府的其他人不大相熟,既然玉寒姑姑不在,自然没有再登门的理由。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眼在门口不断挥手的桃: “桃,若是玉寒姑姑有什么要紧事,你就第一时间来槐荫巷找我。” 桃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看到她点头,剑雨华才转身往外走。 桃表现的很好,可他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要像侦探一样抽丝剥茧,揣摩人的言行举止,从而达到『读心』的层次很难。 可掐头去尾就简单多了。 他来裴府是来找玉寒姑姑的,却被桃拦在了门外。 这就是起点和终点。 这中间的一切都是可以粉饰的,唯有这两点相对真实。 有了怀疑的基础,疑点就更多了。 最简单的一点就是。 正常情况下,即使玉寒姑姑不在,桃也不会一开始就说出来。 小丫鬟大概率会先把他哄进屋里,一边给他准备好吃的一边吹耳旁风,忽悠他加入玉寒剑宫当少主。 可今日的桃,却没有这么做。 她只是早早站在大门前,等著他过来,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腹稿打发他走。 剑雨华眼眸微眯,手指在嘲风刀的皮质护手上轻轻摩挲。 一个一心苦修的人,突然外出,这本就是有事发生的预兆。 桃还这般表现...... 昨晚那枪客,不会真是...... 剑雨华前进的脚步突然一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无比討厌后悔这种情绪,也不想在將来的某一天埋怨过去的自己。 事到如今,他只是有些犹豫。 倘若將玉寒姑姑换成老娘,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衝进裴府。 找不到人,问不到消息,就把刀架在所有人脖子上,挨个问挨个砍,直到得到答案为止。 可换成玉寒姑姑,换成裴玉寒。 他犹豫了。 倒不是玉寒姑姑待他不好。 相反,对方待他好极了。 剑雨华前世就明白一个道理。 真正的好,並不是假惺惺的关心。 而是坚持用严苛的標准磨礪你,哪怕你会因此反感。 这份情感无比珍贵,唯一可能存在问题的,只是方式的正確罢了。 剑雨华如今的犹豫只在於。 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做这件事儿? 这里是裴府,是玉寒姑姑的家,里面住著她的家人。 而他剑雨华,与玉寒姑姑算什么关係? 友人之子? 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熟人? 还是其他的什么...... 人家的事,他有插手的资格吗? 或许这只是一个误会,或许等玉寒姑姑回来,知道他又这么冒失,会很失望。 剑雨华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但此刻,他只知道,他应该把事情弄清楚。 錚—— 嘲风刀轻鸣,似是在欢呼雀跃。 剑雨华转过身,手按腰刀,迎著桃有些错愕的眼神,突然有些庆幸: “桃,你和我说实话,玉寒姑姑到底做什么去了?” “公......公子!” 剑雨华扭过头,看著支支吾吾的桃,还以为是自己脸色板的太死,嚇到了对方: “桃,你要真拿我当自己人,就实话告诉我,玉寒姑姑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桃眼眸微张,手指缓缓抬起,指向剑雨华背后: “宫......宫主!您怎么回来了?” 剑雨华瞧著桃煞有介事的小模样,有些好笑。 这丫头,用的伎俩都是他用剩下的。 他头也不回,仍直勾勾的盯著脸色古怪,似乎下一刻就要撒腿跑远的桃: “桃,你也知道的,公子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说,我就直接闯进去,挨个抓人,挨个逼问。” “桃,你也不想裴家被翻个底朝天吧?” “桀桀桀!” 看著桃的表情越来越为难,剑雨华嘴角逐渐擒起一抹邪笑。 直到—— 那道冷冽如霜的声音从身后突兀响起,宛如寒梅般的暗香再度扑鼻而来。 “雨华,你笑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剑雨华一愣。 下一瞬,只觉头皮发麻,像是三九寒冬掉入了冰湖一般,浑身上下激起无数鸡皮疙瘩。 他机械般扭过半个脑袋。 视线中。 那欺霜赛雪,清冷如仙的玉人儿不是玉寒姑姑又是谁? 剑雨华张了张口,自己都没听清说了什么。 隨后,就感觉脸燥的厉害。 他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玉寒姑姑一只手就能摁著他打,他瞎操个什么心? ———— 半晌,直到那道黑袍身影逃也似的离开巷子。 桃才逐渐收起脸上捉狭的笑意,换上一副后怕的神情: “呼~~” “公子可真聪明,差点就穿帮了。” 裴玉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頷首。 她现在状態极差,若是接触时间长了,指定穿帮。 两人同行,走入裴府后院的一间静室。 桃关上屋门,看著盘坐在蒲团上调息的宫主,神色忧愁: “宫主,您的伤势真的不要紧吗?” 裴玉寒摇摇头: “无妨,桃,你先出去吧。” “我需要闭关调息几日,这几日剑宫可能会有些麻烦,你去通知下面的堂主,让他们约束好弟子,配合官府调查,一切等我出关再说。” “是。” 一直到桃的脚步消失在廊道的尽头,裴玉寒才终於缓了一口气。 强行运功,经脉紊乱。 寒毒入髓,奇毒烧心。 这口强提起来的气再一泄,裴玉寒顿时就压制不住体內糟糕的状態了。 “呜——” 静室之中。 只见原本端庄玉坐的裴玉寒身形猛地一颤,她慌忙用手捂嘴。 下一瞬,殷红中带著紫色的血污沿著縴手滴落。 滴答。 滴答。 冷梅在素白道袍上绽放,宛若滴落白纸的墨点,逐层晕染开。 裴玉寒面白如纸,浑身上下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落。 到最后。 那前夜还敢刺王杀驾的绝世凶人,此刻只能蜷缩在静室的一角。 单薄的道袍似乎不能给她太多的安全感。 她打著哆嗦將自己裹成一团,宛如受伤的小兽。 第49章 笨蛋小贼 流火街槐荫巷。 剑雨华从裴家巷子回来,一路上行色匆匆。 一直到走进槐荫巷的家中,才微微鬆了口气。 推开门,院落被收拾的乾乾净净,些许落叶被扫到院角。 墙角的杆子上,晾著男人,女人,少女的衣裳。 湿漉漉的往下滴著水。 滴答。 滴答。 神俊非凡的白鹰儿正蹲在屋檐上,看模样是在放哨。 瞧见剑雨华也没叫唤,只是撇过脑袋,一副欠调教的高傲模样。 小母马阿被拴在院子里的老树下,正悠閒的啃著乾草,瞧见剑雨华回来,高兴的打了两个响鼻。 剑雨华拍了拍小母马的肥臀,语气有些幽怨: “阿,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的,没心没肺,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齁齁——” 阿不满的打了个响鼻,扭臀给了他一屁股。 那哼哼唧唧的模样,似乎在抱怨剑雨华草也不喂,水也不给,还提上裤子不认马。 “穆女侠在里面吗?“ “嘶——” 剑雨华顿时会意,抬手安抚了下幽怨的小母马,躡手躡脚走到正屋门前。 抬手敲了敲门。 篤篤—— “进来。” 鹰儿没出声,穆念嬋还以为是玉凝回来了,头也不回喊道。 剑雨华推门而入。 而后,就看见一道背对著自己的人影。 人影穿著青色长裙,裙摆很长,齐至膝盖,踩著一双勾勒竹叶的鞋子。 女侠姐姐今天穿著一双素白的罗袜,裙摆下的小腿雪腻修长,大腿紧绷弹润,大月亮更是浑圆饱满,颤颤巍巍。 之所以穿著长裙还能看见大腿和大月亮。 自然是因为女侠姐姐此时的动作。 在剑雨华的视角中。 穿著青色长裙的熟美少妇此刻正单脚点地,右腿高抬。 藕臂环绕膝窝,將另一只腿高举至头顶。 修长浑圆的长腿在这一字朝天蹬的姿势下微微颤抖,带动著腰后浑圆的青色满月晃荡出诱人的弧度。 一时间。 肉浪溅起,浑圆紧绷。 嘶—— 能保持朝天蹬这种高难度动作这么久,在《侠女泪》的敘述中,可是极品炉鼎的象徵。 这种江湖女侠,遇到了就决不能放过。 桀桀桀! 咳咳—— 剑雨华回过神来,暗骂道: 这毁人心智的邪书,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必须好好批判批判。 绝美女侠在面前做瑜伽,剑小华很没出息的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 穆念嬋感知相当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放下了长腿,扭头看去。 待看见是小贼进来了,神情顿时就冷冽起来。 剑雨华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咳,女侠姐姐,好久不见。” 穆念嬋狠狠剜了不老实的小贼一眼: “小贼,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望女侠,昨晚还是多亏了女侠仗义出手......” 穆念嬋眉儿微蹙: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昨晚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夜王叫来御医给你医治,也得歇个把月的,怎么好的这么快?” “我身板本来就硬朗,睡一觉就感觉好多了。” 穆念嬋闻言,微微頷首,也没怀疑什么。 毕竟小贼身板硬朗这事儿,她也算亲眼所见。 昨晚两人一起对付那强到离谱的凶人。 一开始,剑雨华一直在吃瘪。 衝上去就被拍飞。 被拍飞后拍拍屁股,就又跟没事人一样衝上去。 如此循环,那宛如打不死的小强般的生命力一度让穆念嬋怀疑凶人的真正实力。 连小贼都收拾不了,这怕不是个假的高手。 直到。 她也被那凶人一巴掌扇飞,却躺地上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当时差点把剑雨华给嚇死。 还以为女侠姐姐就这么没了,眼睛都红了,拼命想给她报仇。 穆念嬋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胸口闷得慌,隱隱作痛。 她有些心疼的抬手,想给大白团团揉揉。 可手刚抬到一半,才意识到小贼也在屋里,顿时幽怨的翻了个白眼。 纤长玉手理了理衣襟,隨后端庄的交叠在小腹,神情端庄如贵妇,冷冷的看向小贼。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 他倒不是好色,只是好奇穆女侠的团团跟个小西瓜似的,晃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剑雨华摸摸鼻子,隨后手指探进腰衱,在里面摸索起来。 穆念嬋见状神情紧绷,还以为小贼是兽性大发要脱衣服,急忙出声: “小贼,我警告你,你可別乱来啊!” 若是刚见到小贼的时候,穆念嬋或许还不会这般紧张。 毕竟小贼那时候也就身板好,底子厚实,实际上啥也不会,真打起来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可这小贼的脑瓜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得。 穆念嬋感觉用一日千里都很难形容小贼的离谱。 她那晚就给小贼演示了一遍《龙象般若功》,他不到半刻钟就能打的虎虎生风。 这还没算完。 这之后,小贼像是直接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只是一天不见,就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不仅彻底掌握了运气的技巧,甚至真的开发出了自己的刀法。 昨晚小贼拔刀时那神魔辟易,有我无敌的气势,穆念嬋都看呆了。 因此,她还真有点犯怵。 万一小贼狼性大发,她岂不是还得被摁著欺负? “嗯?!” 剑雨华看著神情紧张的女侠姐姐,愣了下后哑然失笑: “女侠姐姐把我当什么人了?” “所谓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女侠姐姐还不相信我吗?” 信你个色胚小贼才怪。 穆念嬋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小贼拋过来一个东西,她伸手接住。 穆念嬋捏著指肚长的小瓷瓶儿,眼神狐疑: “这是什么?” “好药,昨晚连累穆女侠受伤,这东西应该有用。” 穆念嬋闻言拧开木塞子,將小瓷瓶凑到琼鼻前闻了闻: “雪膏?” 她眉头一皱,把小瓷瓶盖好,眼神狐疑的盯著剑雨华: “这东西是江湖隱世名门药王谷所出,是治外伤的神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你从哪儿弄来的?” 药王穀神药? 剑雨华一愣,没想到玉寒姑姑给的药居然这么拿得出手。 怪不得效果这么好呢。 他那天脖子上开了好大一个口子,抹上去没几天就好了,连个疤瘌都没留下。 这药名头这么大,想必也有活血化瘀的效果,正適合穆女侠抹『西瓜』。 剑雨华想了想,解释道: “唉,上次不是跟女侠说我一心向正道吗,也算我运道好,得了夜王大人赏识。” “这药算是预支的薪水,女侠姐姐放心用就是。” 穆念嬋其实昨晚就知道了。 毕竟小贼喊捉贼喊的那么大声,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朝廷鹰犬,夜王走狗似的。 说起来这小子也是真傻,给人干活真往死里拼。 就昨天那凶人的水平。 穆念嬋敢打包票,要是小贼运气不好单独撞上那人,指定就没了。 也不知道那夜王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他这么拼命。 而且,卖命挣得这小半个功劳,说不得就给她换了这一小瓶雪膏。 穆念嬋身为明教圣姑,在夜鳞司能排到天字號的大反贼。 如今却拿著『夜王赏赐』的好药,还有个一心给朝廷当走狗的小贼在旁嘘寒问暖,心里滋味著实有些复杂。 穆念嬋沉吟片刻,幽幽一嘆: “唉,你我萍水相逢,不值得你为此向夜王求药。” “你还年轻,不清楚其中门道,这世上很多东西,看著免费,其实才是最贵的。” “你和夜王非亲非故的,昨晚又没真立下什么功劳,还叫人打的半死,人家凭什么赏你这能救命的神药?” “那些个皇亲贵胄哪里会有什么好心肠,你拿了人家东西,回头非把你吃干抹净不可。” “这药你还是拿回去吧,以后老老实实,本分点当差。” “若是实在遇上事儿了,在京城待不下去,可以来蜀州找我。” 剑雨华一愣。 听女侠姐姐这意思,是想让他弃明投暗,跟她私奔到蜀州去? 看著女侠姐姐絮絮叨叨如老婆子般的模样,剑雨华有些好笑。 穆女侠还真是...... 早知道不撒这个小谎了。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女侠姐姐,其实我刚才说错了,这药不是夜王殿下赏的,而是我家里长辈留给我的。” 剑雨华不解释还好。 他一开口,穆念嬋眼神儿顿时更幽怨了。 “你还说不骗我?” “为了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胡扯谎是吧?” “一会夜王一会家里人的,你家底要是真有这么殷实,还会沦落到住这偏僻胡同?” “笨得要死,撒个谎都撒不好。” “......” 得! 在女侠姐姐眼里,他又色又笨的小贼形象怕是这辈子都洗不脱了。 第50章 按摩 好在,穆女侠幽幽怨怨絮叨了半天,最后可能还是心疼大白团儿,收下了那瓶雪膏。 穆念嬋捏著瓷白小瓶,看了剑雨华一眼: “你昨天被打成那样,身子骨再好也不能不当一回事,刚好你有这药,你趴过来,我给你揉揉,放鬆放鬆。” 听到穆女侠要给他放鬆。 剑雨华眼眸一亮: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帮女侠姐姐揉揉。” “?!” 穆念嬋眼眸微张,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只能看到两团青色的大团团。 隨著她的动作,团团也跟著晃出惊人弧度。 揉团团? 还来而不为非礼也,这色胚小贼! 刚才就不该心疼他。 见女侠姐姐胸膛微微起伏不定,明显气得不轻。 剑雨华见好就收: “唉,肩膀背后不好够著,我帮女侠姐姐揉揉肩背。” 揉揉肩背? 穆念嬋神情犹豫,本来不想答应的。 可又想到,那天被夜鳞鬼差堵住的时候,小贼二话不说就把她护在了身后,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昨晚也是一样,两人联手对付那强到离谱的凶人,小贼也是处处护著她,她被打伤后更是悍不畏死。 而且,这小贼小气的不行,明明有钱却住的这么破。 可他却愿意那么多银子给她买好看裙子。 ...... 穆念嬋想著想著,看著小贼眼巴巴的可怜模样,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说好了揉揉肩膀,你可別乱来啊。” “女侠姐姐放心,我是那种人嘛?” “......” 穆念嬋咬咬牙,还是背过身子解开了青裙腰封,趴到了床上。 长裙顿时滑落肩头,露出如羊脂玉般光洁的肩膀。 美背宛如无暇的瓷器,散发著莹润的色泽。 透过光滑白皙的脊背可以看到,两团包裹在白色绷带中的大白团团在重力挤压下微微摊开,往两侧挤出丰腴弧度。 这规模,一手握上去不知道得从指缝里溜出来多少。 剑雨华视线如刀,並指成剑,抹上雪腻宛若细沙的雪膏,抬掌摸了上去。 火热滚烫的大手与滑如凝脂的美背一经接触。 穆念嬋便咬紧了下唇,美眸微缩: “呜,小贼,你轻点。” “抱歉抱歉,我也不知道为啥,气力突然涨了一大截,收都收不住。” 穆念嬋刚教训完下手没轻没重的小贼,本想强忍著不適让他按两下算了。 可只是稍一走神,就发觉小贼开始作妖了: “小贼你干嘛!说好了揉肩膀,你別乱动,呜~~” “女侠姐姐,这叫渊腋穴,女侠姐姐前面平日里负担太重,这里肯定酸胀难耐,我给你揉揉。” “呜,小贼!你別……” “呜呜x﹏x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按了......” 感受著那只火热大手抚过脊背,穿入腋下,穆念嬋顿时浑身一激灵。 脸色羞红,贝齿紧咬下唇,下意识夹紧了腿儿。 可在剑小华这位金牌技师面前,最终还是溃不成军,逐渐发出好听的哼唧声,整个人也仿佛化作熟媚水蛇,酥酥麻麻,瘫软无骨。 ———— 半晌。 剑雨华也褪去上身衣袍,露出男儿精壮刚强,宛如刀削斧劈般的结实肌肉,趴在床上。 穆念嬋则是俏脸发红,宛若小妇人般跪坐在床头。 熟美丰腴的两团青色月亮在重力挤压下,显现出惊人的弧度。 浑圆饱满,颤颤巍巍。 剑雨华感受著女侠姐姐轻柔的手法,眯著眼眸: “女侠姐姐你要不直接坐上来摁吧,这样摁不够劲。” 穆念嬋闻言,脸庞涨红: “小贼!你要死是不是?” 她刚才被小贼欺负的骨头都快酥了。 说是给她按摩放鬆,却不知道叫这色胚小贼揩了多少油。 现在听见这小贼得寸进尺,还想体验体验大月亮按摩的滋味,肯定不能答应,当下就要撂挑子不干: “呸,你这小贼自己磨去吧,我才不伺候你。” “唉,女侠姐姐你自己说要给我放鬆放鬆的,怎么摁不是一样?那天那罗剎鬼一拳打中我左腰,我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酸痛的不行,女侠姐姐你手上又实在没劲......” 这色胚小贼! 手摁的不得劲,她坐上去压就有用吗? 穆念嬋一张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可又实在拗不过这无耻小贼。 这无耻小贼虽然一开始轻薄了她,但后续也给她买了漂亮裙子作赔偿。 知道她们身份不明,还愿意收留她们娘俩,那天甚至在夜鳞鬼差面前都愿意挺身而出...... 虽然人色胚了些,但本性却是不坏,对她们娘俩也没的说。 这些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穿人家的...... 反正今后大概率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临走前让小贼高兴高兴也没什么。 穆念嬋想著想著,终於说服了自己,慢慢提起了裙摆。 剑雨华还以为女侠姐姐是真生气了,正想开口哄哄。 下一瞬,就感觉两团磨盘般的柔软压在了腰上。 温热软香,丰腴饱满。 透著青色薄裙都能感受那惊人的弧度和柔软。 青色大满月一接触到那男儿阳刚滚烫的脊背,就如触电般缩了缩,而后又强忍著不適砸了下来。 啪—— “嗯,女侠姐姐你別光手上动呀,压一压。” “我......你手別乱动,不然我不给你摁了。” “女侠姐姐你刚才坐得不正,我帮你扶正位置。” “啐!” “......” 半晌,剑雨华一边眯著眼眸享受著侠女姐姐的伺候,一边开口道: “穆女侠,玉凝小侠女呢?” “她閒不住,出去买吃的去了,一会就回来。” “她一个人出去,女侠姐姐能放心?” “嗯,京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剑雨华一时语噎,扭头望了背上的穆女侠一眼。 不是! 京城治安还是不错的,这话该你们俩江湖女贼说嘛? 剑雨华可没忘记,穆女侠那见了夜鳞鬼差跟见鬼一样的神情。 这娘俩身上肯定不乾净,只是多少的问题罢了。 穆念嬋端庄玉坐,同时腰上用力,给小贼压背。 似乎是看见了小贼疑惑的眼神儿,一边把他的脑袋往回摁一边答道: “你別往后瞟,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明教有易容功夫。” “你將来出门办事儿也要长个心眼,待会我传你两手易容功夫。” 剑雨华捏著下巴点点头。 他正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姑!” 声音还未完全落下,风风火火的小侠女就已经破门而入。 玉凝笑意盈盈的拎著东西撞破屋门,左手拿著一团油布包裹的吃食,右手则拎著一个包装精美的小食盒。 粉嫩的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肉色的唇角还掛著些许油腥。 边喊边咕嘰的小模样,像极了偷吃粮仓的小仓鼠。 咕咚—— 玉凝咽下嘴巴里的吃食,刚要开口说话,看见屋里的场景,眼睛直接瞪圆了。 嗯?! 小贼来偷家了? 第51章 你什么时候抱上女王爷大腿了? 却见屋中一男一女都在床上。 小贼趴在底下,赤著上身。 师姑则是髮髻凌乱,面敷桃,说不出的娇艷水润,宛如一枝饱沾雨露的水仙。 现在似乎是余韵未消,还趴在男人身上,母猫儿似的磨著。 那眉梢含春,殷勤討好的动作神態,跟个没吃饱的深闺小妇人似的。 小贼则是舒服的眯著眼眸。 那贼兮兮的模样,像极了偷腥的黄鼠狼! 爪子还不安分,一直揉著师姑雪腻丰润的腿儿。 ?! 她就出去一趟,小贼就把家偷了? 这该死的小贼! 穆念嬋看见玉凝衝进来,惊了一跳。 可这丫头风风火火的,连门都不敲,她根本来不及从小贼身上起来。 不过两人衣衫完整,穆念嬋倒也不担心会被自家闺女误会。 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轻咳一声解释了一句: “咳,你雨华哥这两天累坏了,我给他松松筋骨。” 累坏了? 我看是叫师姑你磨坏了吧! 玉凝一脸警醒,匆匆將吃食放在桌上,抬手抹了抹油乎乎的唇角。 隨后就一脸警醒的看著剑雨华。 那模样,跟护犊子的小母鸡似的。 似乎生怕小贼这头大灰狼趁她不备,欺负师姑。 她眉眼微厉,冷声道: “你这小贼!別以为有师姑护著,我就不敢教训你。” 穆念嬋见玉凝口不择言,咋咋呼呼的,眉头微蹙: “凝儿!你瞎咋呼什么?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如此不识礼数?还不快给你雨华哥哥道歉?” 什么?! 还要我给这色胚小贼道歉? 玉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转过头看了眼气呼呼的师姑,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小贼,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玉凝眼睛都快瞪圆了。 她这才出门多久? 怕不是前脚刚出去,小贼后脚就跑来偷人了。 师姑也是,怎么能这不不爭气? 都到这时候了还胳膊肘往外拐,偏袒小贼。 那一晚被欺负的只能穿小贼衣服也就罢了。 昨晚说去找小贼,结果回来的时候...... 玉凝都不想说什么了。 她昨天睡得很浅,师姑一回来就醒了。 她窝在床上偷偷看到师姑回来一关上门就开始脱衣裳,那里红肿的厉害,一看就是被欺负狠了。 师姑坐在床边揉了半天,一边揉还一边骂。 具体骂的什么她没听清,反正小贼这俩字没少出现。 昨天大晚上的自投罗网,送上门去给人家欺负也就罢了。 今天更是连演都不演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来偷人。 看师姑的模样,还挺乐在其中。 玉凝心里委屈的不行,在边上撅著小嘴不想理骚师姑。 人家《侠女泪》上的清冷女侠好歹也是逼不得已才屈身於无耻小贼,后续更是经受了小贼百般蹂躪才慢慢屈服。 师姑倒好。 这才认识这小贼多久? 就被驯的服服帖帖,上赶著討好小贼。 啐! 穆念嬋则是笑笑: “让剑公子见笑了,凝儿这孩子被我和她师父惯坏了。” “哪里哪里,我看凝儿妹妹行事雷厉风行,很有江湖儿女巾幗不让鬚眉的气质。” 玉凝闻言微微侧首,扬起精致的小脸蛋。 这小贼。 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吗,起码眼睛是不瞎的。 “你再夸她,她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穆念嬋抬手撩了撩鬢角青丝,抬手解开桌上食盒上的包装,仪態端庄,宛如豪门贵妇。 “嗯,剑公子吃了没,刚好凝儿带了吃食回来,你要不嫌弃......” 剑雨华当然不会嫌弃: “喊公子什么的太生分,女侠姐姐以后喊我雨华就好。” “嗯,也好。” ———— 玉凝站在边上,看著小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著自己带回来的吃食,还逗著自家师姑,心里別提有多鬱闷了。 早知道出来一趟会这么倒霉,她说什么都不会踏出蜀州半步。 狗皇帝没宰掉,葛长老没救出来。 师姑还让人偷走了,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解释了。 玉凝看著被色胚小贼几句话就哄得露出笑顏的师姑,一口银牙咬的咯嘣响,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小贼人面兽心,喜欢打屁股就算了,连师姑那里都那般作弄。 也不怕打坏了,將来餵不了孩子。 师姑也是。 昨天还那么生气,今天小贼几句甜言蜜语就又哄好了。 这般纵容乖顺,將来还不得被欺负死? 欺负死我也不管,省的回头又骂我。 小侠女玉凝气的牙痒痒,小脑瓜里甚至已经开始天人交战。 想像到师姑將来大著肚子被无耻小贼拋弃,哭著跑回蜀州朝她诉苦。 『呜呜,凝儿,师姑错了!那挨千刀的小贼,他就不是人,呜呜,还是凝儿你好。』 『哼,我早就说过了,谁叫师姑你不听我的,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 “凝儿!你瞎嘀咕什么呢?吃饱了?” 玉凝正幻想著呢,冷不丁听见师姑清冽的声音,嚇了一跳。 她下意识往师姑现在还盈盈一握的柳腰上瞟了眼,有些心虚的摇摇头: “嘿嘿,我早就吃饱了,师姑你和剑公子吃吧,不够我再去巷子里买。” “这丫头!” ———— 简单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后,两人又閒聊了几句。 剑雨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怕大团团王爷真生气了,还得去夜鳞衙门一趟。 “女侠姐姐,我还得去衙门当差,晚点回来,你们想吃什么?” “你顺路去肉铺切点肉,买点菜就行,晚上咱们自己做饭。” “好嘞。” “凝儿,你去送送你雨华哥哥。” 玉凝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很不情愿的走过来。 出门前,穆念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著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庞,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 “官场不比江湖安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虽然得了夜王赏识,本身也有能耐,可无根无萍的,还是得多长几个心眼。” “出门在外,名头好处都是虚的,只有命是自己的。” “你要还这般莽撞,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的。” 剑雨华知道女侠姐姐是在说昨晚他们俩一块被人家好一顿打的事儿。 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有些庆幸。 若不是那人丟了兵器,状態又太差,就凭他和穆女侠两人,还真不一定能撑到支援。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看到女侠姐姐也在,还有帮帮场子的意思,他也不会犯浑跟那人死磕。 当然,这话肯定不好说出来。 剑雨华朝女侠姐姐点点头: “女侠姐姐放心,我晓得。” “嗯,再见。” 穆念嬋幽幽一嘆,看著逐渐远去的剑雨华,眼神有些复杂。 这小贼,虽然色胚了些,但本性確实不坏。 她摩挲著手心指肚长的玉瓷小瓶,回想著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心头百感交集。 小贼初出茅庐,恐怕还不知道。 江湖人一句再见,很多时候都是此生再也不见的意思。 此间事了,她就要带著凝儿回蜀州了。 双方相隔何止千里,哪里有重逢的机会。 即使將来江湖再遇。 小贼是官身,她们却是贼。 再相遇,还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这道缘分,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断了。 穆念嬋正惆悵之际,忽然听到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咦!” “小贼!呸呸呸——” “剑公子,你什么时候抱上女王爷大腿了?” 第52章 师姑父 却见原本依在门框上打哈欠的玉凝闻言,猛地惊醒过来,凑到剑雨华身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的。 由於距离太近,剑雨华甚至能看清小侠女雪腻无暇的肌理纹路,以及那如长凤般的美眸下蝶翼般扑扇的弯弯睫毛。 这欠收拾的雌小鬼,还挺好看! 小侠女凑得太近,若不是剑雨华下意识往后退了下,下巴铁定遭殃。 他轻咳一声,解释道: “咳,什么叫抱上女王爷大腿?” “我跟夜王大人清清白白,乃君子之交。” 说起来,抱大腿这话还是小侠女从他口中学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剑雨华不解释还好,他一说话,就连屋里的穆念嬋都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久闻夜鳞司那位夜王生的威仪绝美,是人世间难得的美人。 小贼这么好色。 昨天之所以那么卖命,不会是想追求女王爷吧? 一想到这里,穆念嬋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脸上的惆悵也荡然无存。 这色胚! 刚才为了占便宜摸腿说了那么多不要脸的话。 说什么女侠姐姐天下第一好,简直腻死个人。 穆念嬋本来还挺高兴,现在却突然意识到。 以小贼的色胚程度,该不会对见过的姑娘都说过这话吧? 一想到这儿,穆念嬋不由得咬紧了银牙。 她很快撇过头去,不想看小贼,也不想让小贼看她。 那幽怨的小模样,跟发现男人在外面偷人的婆娘似的。 与眼神冷冽,有些委屈的穆女侠不同,小侠女却是兴致勃勃,满眼冒星星: “唉唉,剑公子,你抱上女王爷大腿了,能不能帮我们个忙啊?” “嗯?!” “不麻烦的,你帮我们打听个消息就行。” 玉凝搓著小手,宛如蝶翼般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撒娇道: “求求你了嘛,雨华哥哥——” 日! 剑雨华顿时头皮发麻,求助般望向女侠姐姐。 可此时的穆念嬋显然懒得搭理这个色胚,冷哼一声,丟给他一个后脑勺。 “雨华哥哥~~” 剑雨华最终还是耐不住小侠女百般纠缠,被拉进了屋里。 隨后,小侠女玉凝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剑雨华被她殷勤的扶到床上,身边不远,就是撩起裙摆优雅侧坐的女侠姐姐。 瞧见他也坐了过来,穆念嬋眼眸微冷,小心理了理裙摆往床铺里侧挪了挪青色大月亮。 “嘿嘿,雨华哥哥,咱俩商量个事儿唄。” 玉凝关上房门后,很快又凑了过来,搓著小手道。 剑雨华还是更习惯小侠女刚才那副桀驁不驯的模样,摆摆手道: “有事说事,玉小侠女不必如此客气。” “那不行,师姑教过我,求人办事就得有求人的態度,更何况,剑公子你还是我和师姑的恩人,按理说,我给雨华哥端茶倒水伺候都是应该的。”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剑雨华可没忘记,小侠女方才看他的眼神。 说实话跟看来家里偷腥的黄鼠狼差不多,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汰他呢。 不过他並非斤斤计较之人,沉吟片刻,抬起眼眸: “嗯,玉小侠女求我办事儿,总得先让我知道是什么事儿吧?” “咱们相识一场,我帮了穆女侠一次,穆女侠也回以功法,昨天晚上,更是捨命相帮,若是力所能及的事儿,在下肯定不会推辞。” “可若是事情超出在下能力范围,恕我丑话说在前头,无能为力。” 剑雨华此言一出,小屋顿时一静。 玉凝脸色有些拧巴,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著实不算小。 事到临头,她反而有些不敢开口了。 另一边,正端庄玉坐在床侧,姿態犹如豪门贵妇的穆念嬋闻言,却是撇过头来,看了剑雨华一看: “凝儿,算了,他昨天才拜入夜鳞司,咱们不指望他。” 嘿! 这话其实说的没啥问题。 剑雨华也知道事情应该不小。 女侠姐姐说这话,大概率是不想把他拖下水。 可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什么叫『咱们不指望他?』 在女侠姐姐眼里,他就这么靠不住吗? 剑雨华挑眉: “唉,此言差矣,我又不是多舌之人,不管帮不帮的上忙,都不会乱说话。” “承蒙夜王殿下看中,赐了我总捕腰牌,如今在夜鳞司也算说的上话。” “女侠姐姐如果想,不妨跟我说说,就算帮不上忙,也能集思广益不是?” 夜鳞总捕? 大小侠女皆是眼眸惊异。 这可是正七品官职。 一个总捕下辖五小旗,那就是五十號人。 在京城都算一號人物。 小贼竟然这么有能耐,一来就能官拜正七品! 玉凝眼眸惊异,视线望向里侧的师姑。 穆念嬋也有些惊讶。 她眼神迟疑,又看了好看的小贼一眼。 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六亲不认,卖友求爵的人,便低声开口: “你可听说过明教?” 明教?! 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那个明教? 剑雨华愣了下,下意识想到了那位东方教主。 隨后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眸微张。 大乾也有个明教! 江湖上对其的评价是俗世第一教。 不仅有俗世第一的教主,更有数十万教眾,虎踞川蜀,是当之无愧的天下霸主。 可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事儿。 庙堂之上,对明教的定义。 是魔教,邪教! 是天底下少数能与太平道、夜党齐名的反贼势力。 明教教主东方鸞的悬赏,更是高悬夜鳞司悬赏榜前列,是天下有名的反贼头头。 原来是明教的大小女贼,怪不得会被夜王大人追捕。 剑雨华听完明教这俩字,当即神情一凛: “咳,女贼姐姐,我突然想到我姑姑家还有点事儿......” 开玩笑,他好端端的朝廷鹰犬不当...... 呸! 他好端端的朝廷官差不当,去帮天字一號大邪教的女侠......女贼子办事儿? 见剑雨华有开溜的意思,穆念嬋还没说话,小侠女先开始坐不住了: “唉唉唉,雨华哥哥你误会了,我们明教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扯住剑雨华的衣袖,一边拽一边央求: “剑哥哥,雨华哥,师姑父......你就听我我们说完嘛。 师姑父? 听见这话,剑雨华还没说话,就感觉脑后一凉。 “玉凝!你瞎喊什么?” 女侠姐姐显然也听见了这话,桃眼眸顿时冰冷下来,宛如冷冽寒潭。 娇躯颤抖,连带著鼓鼓囊囊的胸脯都颤颤巍巍的,明显气的不轻。 小侠女见状,暗道不妙。 坏了! 忘了师姑脸皮薄,背地里当然隨便小贼欺负,可拿到檯面上,师姑肯定生气。 玉凝眼眸微张,小脑瓜极速运转,思索著挽救屁屁的办法。 穆念嬋则是狠狠剜了她一眼。 “待会在收拾你这丫头!” 剑雨华见状,连忙笑著打圆场: “唉,女侠姐姐不要动怒嘛,凝儿毕竟还小,童言无忌。” “你闭嘴!” “......” 屋中,男人和小孩都被训住了。 剑雨华和玉凝像做错事儿的小孩般,並肩而立看著脚尖,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那青衣美妇,似乎仍是余怒未消,双手抱胸,时不时就是一个冰冷的眼刀子甩过去。 剑雨华感觉自己就差跪榴槤了,想了想还是轻声道: “唉,女侠姐姐別生气嘛,凝儿刚才其实说的是师姑,鼻音太重了而已,咱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玉凝闻言,一边给他竖大拇指一边小鸡啄米。 穆念嬋有了台阶,也不好揪著不放,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你和他说。” 玉凝点点头: “雨华哥哥,我们確实是明教中人,但明教真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都是因为一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儿,再加上朝廷苛捐杂税太多,川蜀之地不堪重负,我明教才揭竿而起的。”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从来没有与朝廷正面对抗过,更没有迫害过黎民百姓,你不信的话可以到蜀州看看,川蜀之地的儿郎,都以加入我们明教为荣呢。” “就是那狗皇帝和骚太后一直想招安我家师父,我师父没同意,这才被打成了反贼。” “我和师姑也知道你为难,但我们肯定不会让雨华哥你难做。” “只需要剑公子你帮我们確认一个人的死活就行,事后我让师姑好好报答公子你。” “......” 第53章 屠龙小侠女 打听一下明教天洲堂主葛青的死活就好。 事后会让女侠姐姐好好报答他...... 剑雨华坐在床上琢磨。 平心而论,女侠姐姐和小侠女看著著实不像坏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剑雨华不了解明教,但对夜王大人领导的夜鳞司还算了解。 你可以说夜鳞司手段狠辣,冷酷无情,但绝不能说他们做的不对。 江湖的美好只存在於话本小说。 真实的江湖,不说一桿子全打死。 但隨手拍死十来个江湖人,起码有一多半是不冤的。 女侠姐姐和小侠女这么怕夜鳞司追捕,肯定有鬼。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夜王大人待他不薄,不把事情问清楚些,这事儿不能轻易答应。 剑雨华想了想,抬起眼帘: “我剑雨华不是狼心狗肺之人,我珍惜与穆女侠和小侠女这段情分,可夜王大人同样待我不薄。” “答应之前,我想先问二位一个问题?” 玉凝见他这么说,知道有戏,拍拍小胸脯,一副豪气模样: “雨华哥你隨便问,咱们萍水相逢,雨华哥你仗义出手,收留了我和师姑,就是我们明教的朋友,別说一个问题,问多少个都没问题。” 穆念嬋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点头表示同意。 “我想知道穆女侠和小侠女为什么这么怕夜鳞司追捕,莫不是在京城犯了什么事儿,还是说身份比较敏感。” “......” 此言一出,刚刚还拍著胸脯,一脸豪气的小侠女顿时脸色一僵,声音也不由得弱了下来。 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呃,小事儿而已,不值一提的。” “夜鳞司之所以要抓我和师姑,主要还是发现了我们明教的身份。” 小事儿? 剑雨华不大相信: “既然是小事,不若我去找夜王大人求求情,我看女侠姐姐和玉小侠女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加入明教想必也是无奈之举。” “夜王大人宽宏大量,有容人之度,两位女侠若是愿意弃暗投明,只要诚心改正,想必夜王大人不会过多追究。” 玉凝闻言,眼眸微张。 弃暗投明! 开什么玩笑? 明教上下就算全洗白了,她们娘俩都跑不掉。 她和师姑一个是明教教主东方鸞的亲传,另一个更夸张,是大名鼎鼎的青莲圣姑,堪称明教在江湖上的脸面。 她们娘俩想要洗白,那只能是师父东方鸞带人打进京城,反了这天。 除此之外,就是这色胚小贼顛倒乾坤,改朝换代,把师姑收进后宫...... 不过,这显然更天方夜谭。 若是剑雨华真去找夜王说情。 怕不是他前脚刚出门,夜鳞司的鬼差后脚就到。 晚上一番严刑拷打。 流程若是走得快,第二天就能拖到菜市场砍脑袋。 两个脑袋可能还不够,大概率还要加上剑小华这个『明教细作』的脑袋。 劝降明教二號人物和一號人物的徒弟,再缺心眼的人都干不出这事儿。 剑雨华看小侠女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知道对方身份確实敏感,大概率属於不可能洗白那种。 他摇摇头,又道: “身份不好跟我透露,小侠女总得让我知道你们在京城干了什么事儿吧,若是对夜王大人不利......” 小侠女闻言,脸色更僵硬。 这就更不能说了。 一是因为实在太过大逆不道,二是因为太丟人。 小侠女玉凝这次瞒著师父师姑,跟著夜党贼人进京,表面上是为『屠龙』,背地里则是想趁乱救出明教堂主葛青。 夜党贼人本来是想请明教教主东方鸞出山的。 没成想山巔老祖没请动,反倒请来个明教的小祖宗。 说好了一起去杀狗皇帝。 可夜党逆贼其实压根没把小侠女当一回事,只是看在东方鸞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的捎上了她。 办事儿的时候,因为害怕小侠女有个什么好歹,惹来凤魁东方鸞的怒火,还分出了不少人手保护她。 因此,小侠女在这次轰轰烈烈的『屠龙』行动中,作用其实就相当於在远处看乐子的观眾。 只听到皇城那边轰的一声爆响,隨后就开始跑路了。 没起到半点作用不说,还坑死了夜党十几號好手。 之后更是被夜鳞司撵的四处逃窜,狼狈不堪,还害的来寻她的师姑受了重伤。 事儿办成这样,好面子的小侠女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剑雨华见她面露难色,心中瞭然。 “罢了,以前的事儿不想细说便算了,玉小侠女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对夜王大人不利就好,我如今在夜王帐下当差,肯定不能做小人行径。” 玉凝听到这话,却是终於鬆了一口气: “雨华哥你放心,夜王金枝玉叶,我们从没想过跟她起衝突,被夜鳞司追,也都是闷头跑路,从没与他们正面衝突过。” 剑雨华闻言点点头,起身道: “昨日夜王殿下遇刺,如今京城戒严,各大关口要道都被封锁了,两位女侠若是要走,自己多加小心。” “那位葛长老的事儿,有机会我会看一看的,不过也仅限於此。” ———— 小屋中,娘俩望著那道欣长身影出了门,马蹄声也渐行渐远。 玉凝捏著下巴,微微頷首: “看不出来,小贼还挺有原则,人也挺仗义的。” 穆念嬋也目露讚许,不过听见玉凝的话,还是出声教训道: “你这丫头,人一走就原形毕露是吧?谁教你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 “嘿嘿,小贼骂顺口了嘛,雨华哥哥又不会生气,我看他还挺喜欢师姑你这么叫他呢。” 穆念嬋没说话,只是眼神儿有些复杂的望著窗外。 方才她还想著就此斩断这份孽缘,从此江湖路远,各走一方。 不曾想才半晌时间过去,就又得指望小贼帮她们打探消息。 小贼这么受夜王重视,一来就官拜七品总捕。 穆念嬋实在不想再过多纠缠,以免耽搁人家前程。 可葛长老的事儿,不指望小贼,难不成让她们娘俩去天牢自投罗网? 唉,这么一想,倒是她们娘俩亏欠这小贼太多。 “师姑你快別看了!人早就没影了。” “师姑你要真这么喜欢小贼,要我说不如加把劲把人策反了得了。” “咱们仨合伙把葛长老捞出来,一起逃回蜀州,到时候我不在跟前了,师姑你们没日没夜的折腾都行。” 穆念嬋闻言,绝美玉顏登时染上了一层緋红,好似朝霞映雪。 “玉凝,你这死丫头!谁告诉你我喜欢这可恨小贼的?” 啪! 一道清脆肉响。 “呜呜,师姑我说错了,是小贼喜欢欺负师姑行了吧?” 啪啪! 又两道清脆肉响。 “啐,我看你这丫头是不管不行了!” “把功课拿出来,再抄三遍,下次考校你的时候要是还答不出来,我让你师父把你屁股打肿!” “呜呜,师姑!” 第54章 臥底 阿载著剑雨华,很快驶过京城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天冠街。 天冠街是京城核心地段。 巍峨气派,黑漆如狱的夜鳞总衙就设在这里。 剑雨华上次路过,还是江湖游侠儿身份,只能远远看著。 不曾想没过几天,就成功吃上皇粮,成了其中一员。 不得不说世事无常。 夜鳞司气派的匾额下,站著两个皂衣带帽,腰佩官刀的夜鳞捕快。 看见剑雨华骑马而来,其中一人快步上前: “这位公子,您是来报案还是问案?” 剑雨华翻身下马,不慌不忙从腰间摸出夜王大人给的总捕腰牌。 两人看见腰牌,眼眸微张,急忙见礼: “总捕大人!” “拜见总捕大人!” ———— 天冠街夜鳞总衙,一眾建筑中最气派的三层小楼。 身著银白华服,头戴玉冠,不怒自威的夜王姬鈺虎正端坐在案牘上批阅卷宗。 那手持金笔,眉儿微蹙的认真模样,配上堆满案牘的卷宗文书,还真有几分勤恳王爷的样子。 “天南魔头铁臂佛疑似跟隨商队潜入天洲地界?” “江湖名门君子山要大宴群雄,还送了封请帖给本王?” “端王久居封地,思念京都,想回京拜访太后和圣上?” “......”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姬鈺虎捏著眉心,看著案牘上一封封从天下各地传来的密信,有些头疼,横竖只能看出四个字: 多事之秋! 半晌,姬鈺虎才开口吩咐道: “让左雄加派人手,把铁臂佛揪出来。” “君子山那边,去个人警告一下,让他们老实点。” “回復端王,嗯——这个待会我亲自去稟告太后娘娘吧。” 隨著姬鈺虎话音落下,白幽从房间阴影中走出,口中承诺退出房间。 姬鈺虎则是继续翻看密信,批阅卷宗。 直到將桌上小半摞文书都丟到一旁后,她才放下金笔,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旁人只能看到夜王掌管天家禁卫夜鳞司,权威甚重,风光无限。 可只有真正坐上这个位置,才知道肩上的担子究竟有多重。 大乾九州,河山万里,数不清的琐事麻烦等著她来处理。 自接手夜鳞司以来,姬鈺虎可谓夙兴夜寐,勤勉到了极致,就连习武的爱好都搁置了。 毕竟,夜鳞司职权再大,在朝臣眼中。 也不过是个干醃脏事,上不得台面的暴力机构罢了。 再加上夜鳞司还有监督百官的职责,跟朝臣天生就不对付,朝堂上弹劾她这个夜王的奏摺,都快能堆成小山了。 这种情况下,但凡是个有志气有能力的文官,都不会选择投身夜鳞司,整天跟一群江湖草莽打交道,仕途一眼就能看到头。 况且,夜鳞司很多事务都涉及机密,影响甚广。 寻常文官,即使是有能力,姬鈺虎也不敢轻易放权。 因此,只能是她这个夜王亲自上阵,日夜劳累。 唉—— 剑雨华那小子脑瓜好像还挺灵光,要不把这小子丟进太学里薰陶薰陶,出来后给她当个副手得了。 毕竟,夜鳞司现在不缺双红棍,缺的是狗头军师,白纸扇。 姬鈺虎如此沉吟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冷。 昨晚要不是剑雨华,她恐怕就真要遭叛贼毒手了。 “白姨,玉寒剑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已经回来的白幽从角落走出,紫发垂至腰间: “左雄今早已经带人將玉寒剑宫所在的山头围了起来,对方相当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左雄带人查了半天,基本確定了玉寒剑宫以前確实有这么號人,只是內情涉及老枪魁家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姬鈺虎皱眉: “他们当家的也不知道?” 白幽点点头: “玉仙子裴玉寒当家不久,还是赶鸭子上架被推上来的,王爷就算传唤她,她恐怕也不敢来。” 姬鈺虎冷哼一声,对玉寒剑宫的態度相当不满意。 白幽垂著眸子,不急不缓道: “玉寒剑宫是江湖豪门,势力遍布九州,天洲这边的只是一个舵口,就算平了也无伤大雅。” “殿下大可以此为由向玉寒剑宫施压,敲打一番,让他们吐出些东西......” 姬鈺虎也知道想以此拿下玉寒剑宫有点不现实。 人家好歹也是江湖豪门,要是有明確的由头也就罢了。 可一个八百年前就被逐出宫门的叛徒犯了事儿,想以此大敲竹竿,显然不太现实。 玉寒剑宫就算远远碰不过夜鳞司,碰不过朝廷,可腿长在人家身上,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姬鈺虎难道还能真的大动干戈,把九州都犁一遍不成? 先不提此举会不会引得藩王们以及眾多江湖势力的反弹。 耗费巨量人力物力,就为了出这么一口气。 还不是找正主出气儿。 这要是让那些尸位素餐的朝臣们知道,又该跳脚了。 可要姬鈺虎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也是不可能的。 “大体上可以先这么办,但那枪客如果真是玉寒剑宫出来的,不可能就这点消息。” “这些个江湖人,就是野惯了,想让他们跟朝廷交心,难!” 白幽犹豫片刻: “要不,把老佛头叫回来,去玉寒剑宫走一遭?” “你能打服人家,还能让人家心服口服,一五一十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 白幽沉默,半晌后才再度开口: “殿下的意思是。” “威逼不行,就让他们心服口服告诉咱们。” “......” 这不废话吗? 白幽琢磨片刻,渐渐理解了姬鈺虎的意思,试探性开口: “殿下是想派个细作过去打听情报?” 姬鈺虎点点头。 白幽见她还真是这么想的,犹豫道: “这恐怕不大现实,玉寒剑宫不可能让咱们的人轻易渗透到高处,到不了高处,就不可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况且,咱们的人都在衙门掛了名,光身世这一关就过不去,下面本事不大的差役又顶不住事儿,去了也没用。” 姬鈺虎脸上带著一抹笑: “一般人当然顶不住事儿,可本王要是给他们送个少主过去呢?” “少主?” “不错,自从老剑首逝世,玉寒剑宫便青黄不接,积弱已久。” “这时候要是能寻得一位旷世奇才,肯定当香餑餑培养。” “不仅可以打探消息,还能暗中助本王掌控玉寒剑宫这个江湖豪门,將夜鳞司的势力渗透入江湖,堪称一石二鸟。” 派个旷世奇才过去当臥底? 白幽对姬鈺虎心目中的人选有所猜测: “殿下不会是想让剑雨华这小子去吧?” 姬鈺虎点点头: “不错。” “剑雨华此子品性良善,天赋惊人,最重要的是他不日前才进京,和本王的联繫也都是在暗中,知道他身份的只有咱们几个。” “只要运作好,不怕玉寒剑宫那边不动心。” 白幽觉得姬鈺虎这想法一点都不靠谱。 不说剑雨华这小子初来乍到,连根底都没彻底摸清。 就说这小子的脾气,他就不是干臥底的那块料。 其他人臥底过去可能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操之过急暴露自己。 可要是让剑雨华臥底过去,白幽估计他头一天可能还能记住自己臥底的身份。 但睡一觉过后,要是没人拦著,恐怕第二天就敢刀压同辈无敌手。 第三天就敢顶撞那位玉仙子。 这样的人,他们敢派过去,人家敢收吗? 白幽开口劝道: “殿下,剑雨华毕竟初来乍到,也没有臥底的经验,这么好的一根苗子,要是折了......” 姬鈺虎打断道: “放心,本王心里有数,这小子確实愣了点,我打算先让他跟著苏离他们办几个案子,学习学习,等时机差不多了,再问问他愿不愿意干这事。” “有本王作保,他就算暴露了也没关係,大不了付出点代价把人捞出来就是,玉寒剑宫还敢把本王的人怎么样不成?” “......” 白幽还是不大看好这事儿。 人家玉寒剑宫好歹也是出过山巔老祖的江湖豪门,就算这一代宫主不爭气,门里的老人也不全是草包。 要真这么容易就让人渗透进去,早让人渗透成筛子了。 可看著姬鈺虎微抬下巴,自信满满的模样,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殿下心里有数就好。” “放心,本王不是独断专权之人,这小子要是死都不愿意离开本王,我也不会强逼著他去做臥底。” 说到这儿,姬鈺虎突然想到: “对了,剑雨华这小子现在在哪?这疲懒货,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罢了,总不能回去后又接著睡大觉去了吧?” “苏离和许元现在都还躺著呢,他要是没事,就让他去查那铁臂佛,赶紧立下点功劳来,本王也好给他升官。” 白幽:“......” 第55章 铁臂佛,因果 铁臂佛,天南魔头。 其本名不详,原是天南佛门俗家弟子,后因不忍佛门清规戒律而墮入魔道,在残忍杀害数十位同门师兄弟后,携《金刚经》叛出师门。 后为躲避佛门追杀隱姓埋名十余年,近年间武功大成才在天南江湖现身。 此獠一出现在江湖,天南佛门便闻讯而动,派出护法弟子若干围杀对方,没成想却被功力大成的他掌毙弟子,重创护法,硬生生杀出重围,就此闯下铁臂佛的名头。 事情到这儿,其实还属於江湖纠纷。 大乾立国至今,已近三百载。 若是春秋鼎盛之时,自然可以说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江湖? 这江,是大乾的江;湖,是大乾的湖。 就连你和你家掌门,都是大乾的子民。 若是不服,朝廷天军第二天就能封山灭门,诛你九族。 有句笑话是这样讲的。 一个孤儿要想寻亲,最好的方法不是到衙门报官,而是去行大逆之举。 这样不出一个月,朝廷就能把你九族全揪出来。 物理意义上鸡蛋摇散黄,蚯蚓竖著劈。 可如今。 三百年风雨縹緲。 大乾。 说句不好听的,早已是国运倾颓,日薄西山,对江湖的掌控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天下宗门林立,到处都是不服管束的江湖儿郎。 各地藩王也是蠢蠢欲动,圈地自居,大肆拉拢江湖门派,隱隱有不臣之心。 这种情况下,朝廷即使是有心,也很难彻底限制住以武犯禁的江湖人。 因此,江湖人杀来杀去,只要闹得不是太过分,朝廷一般是懒得管的。 毕竟,铁臂佛杀的那些佛子佛孙,说不定都没在大乾上过户口。 可铁臂佛此人,也不知是天生的魔头还是什么。 其残忍杀害佛门弟子后,后续竟又在天南犯下多起大案。 手段残忍,骇人听闻,甚至惊动了天南那位靖远王。 铁臂佛这才被天南官府打为魔头,联名追杀。 近日不知为何,又流窜到了天洲境內。 蹄噠蹄噠—— 剑雨华牵著小母马阿,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边走边出神。 铁臂佛此人在江湖上被佛门追杀,在官面上又被官府追杀,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种时候,他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逃去北凉,或者远遁南蛮。 没事来京城干嘛? 真活腻歪了? 剑小华今天刚到衙门,还没来得及享受享受身为夜鳞总捕愜意的摸鱼生活,就被大白团团王爷给逮住了。 嘮叨了一通不说,还亲手给他指派了任务——调查天南魔头铁臂佛的行踪。 之所以是调查而不是缉拿,是因为铁臂佛武功高强,不好对付。 据夜鳞司推测,此人修习佛门真功《金刚经》已至大成境界,在宗师中都算强手。 而据夜王大人观察。 剑小华不过初入宗师门槛,也就刀法还看得过去,八成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要对付对方,怎么也得加上罗剎鬼和夜叉鬼这对宗师守门员,三人合力才稳妥。 临行前,姬鈺虎怕『剑莽莽』又犯愣,还特意叮嘱他要小心行事,以调查为主,切记不可与对方正面衝突。 剑雨华听到这话,倒也没觉得自己被小瞧了,非要找铁臂佛碰一碰证明自己。 他只是有些犯愁。 京城百来万人,夜王大人就给了铁臂佛这仨字。 他就是有心跟人家碰一碰,也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人。 人铁臂佛又不可能主动送上门来给他砍。 唉—— 剑雨华步履不停,很快走过天冠街,来到承德街。 如今时间还早,他打算先看看夜王大人赐的宅邸,再买点菜回槐荫巷的小家。 听夜王大人说,这宅子是个两进大院,外院內院加起来得有十来间屋子。 就是有三妻四妾都够住。 要是租出去,还能养俩外室。 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住满的机会。 要不,先把女侠姐姐骗进来? 剑雨华走到气派小院门前,正暗搓搓想著该怎么把女侠姐姐骗回家当『媳妇』,却冷不丁听见: “公子,你住这?” “嗯?!” 剑雨华抬眸看去,看见个一身白衣,神情清冷的姑娘。 白衣姑娘身后,还站著个一身淡紫色訶子裙,头戴翠玉珠釵,墨发挽作贵妇髻的绝美夫人。 狐媚眼勾人,瓜子脸水媚。 肌肤滑如凝脂,宛若最上乘的温润宝玉。 眼角下还点著一枚硃砂痣。 妖而不媚,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跟个九尾妖狐转世似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那狐媚夫人眨了眨眼眸,朱唇轻启: “公子~~” ———— 承德街,远处一座小楼二层。 两道身影在窗前对坐,透过窗扇,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动静。 一人瞧著四十出头,身量高大,肌肉賁张,脑门光滑如明镜。 面貌倒是普通,只是有一道狭长的豁口横贯面庞,为其增添了几分凶唳,让人望而生畏。 此人正是天南魔头铁臂佛。 另一人中等身材,面容藏在黑袍中,看不清具体面貌。 此时,铁臂佛正直勾勾盯著远处的水媚妇人: “她是苏天琅的女儿?” “不错,不过不仅是靖远王的独女,还是大乾皇太妃,金枝玉叶,万万人之上......” 铁臂佛抬手打断: “我不管那些,你们说能杀苏天琅的女儿,我才来的。” “如果我发现你们骗我,就是结了因果,我会捏碎你们的脑袋。” 黑袍人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他的大言不惭,还是在笑其他的什么: “她確实是幽妃无疑,你把她杀了,靖远王肯定生不如死。” “要是不是呢?大乾皇太妃怎么会出现在宫外?你们骗我。” 黑袍人听见这话,也不著恼,而是笑道: “铁臂佛,你一路走来杀了多少人?不是就不不是唄,杀错个人又能怎么样?” 嗖—— 铁掌破空。 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掐住喉咙,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咔咔—— 铁掌微微握合,筋骨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黑袍人感受著脖颈间传来的骇人力道,脸色发青,不住的拍打著对方古铜色的粗壮臂膀,却无济於事。 他盯著那张普通,却又深刻的粗糲脸庞,终於有些慌了。 对面,铁臂佛眼眸无悲无喜,一字一顿: “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杀错人,会遭报应,到了十殿阎罗那儿,会被投进畜生道。” “下辈子,我还想当人。” “你不让我当人,就是与我结了因果,我杀你不会遭报应。” ?! 这人有病? 黑袍人感受著脖颈间不断加重的力道,瞳孔猛缩,从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 铁臂佛微微鬆手。 “嗬嗬——” “我没骗你,那人真是幽妃,消息是从上面传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从宫里跑出来。” “我发誓真没骗你。” 铁臂佛彻底鬆开了手,点点头: “嗯,按约定,事成之后,我会加入你们。” 他妈的,谁稀罕你这疯子加入? 黑袍人下意识拿手捂住发青的脖颈,抬手一指: “你还得多杀个人,幽妃旁边那小子看见了嘛,把他也宰了。” “乱杀人,也会遭报应。” 黑袍人这次算是学乖了,咬牙解释道: “你先杀了幽妃,就算加入我们了。” “这小子跟我们结了因果,杀他不会遭报应。” “什么因果。” “......” 什么因果? 这小子天生跟他们犯冲行了吧! 还没入京呢,就杀了来投奔的血爪鹰。 这也就罢了,一个覬覦龙骨图的嘍囉而已,早晚是要死的。 可他后续竟然又莫名其妙的宰了石凶。 石凶虽然也是个小角色,但他作为牙子买卖的黑手套,手上掌握不少东西。 要是有留下帐本什么的,不知道能咬出多少人来。 更別提夜王遇袭一事儿了,虽然不是他们做的,但那晚要是没这小子,那不知道哪来的偽天人枪客八成就得手了。 夜王一倒,夜鳞司群龙无首之下,甚至有望成为助力。 可这一切,全让这小子毁了。 不仅被毁了,刺杀夜王失败后,面对满城搜捕,夜党再次元气大伤。 被端掉好几个据点不说,就连朝中人手,都有人落马。 刺帝案是他们策划的不假,可夜王这事儿,真跟他们没关係啊! 平白趟了雷,替人背了黑锅,还半点好处没落到。 这因果,够不够大? 第56章 大乾 红墙金瓦,金碧辉煌的皇城大內。 昭和宫,太后寢殿。 宫女们手持八角宫灯,在寢殿外垂首而立。 偌大寢殿,只有两道如玉人影。 太后娘娘身著纤薄纱衣,『雪梨』般熟媚丰腴的身段倚在绣塌上,露出白的丰腻。 水润凤眸仿佛能拉丝一般,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英武王爷。 夜王姬鈺虎则是一脸郑重,一袭银白蟒袍,头戴玉冠。 因为身段高挑的缘故,丰满身段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协调有致。 只是,由於大白团团过於鼓囊的缘故,那蟒袍上的修长蟒龙被强行撑得肥了几圈儿,成了个可爱滑稽的胖头龙。 姬鈺虎正在匯报公务: “那天南魔头铁臂佛的事儿,我已经著令剑雨华带人去查了。” “只是此人武功高强,又精於偽装,在天南佛门和官府的联手追杀下都能逃出升天,想揪出这魔头,难度不小。” 太后娘娘听见这话,却是笑了笑: “鈺虎,你让你那小情郎去抓这么个魔头,就不怕......” 姬鈺虎闻言脸色微红,也知道上次把剑雨华藏进车里带进宫中有些不妥,这才让太后误会了。 她轻咳一声,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咳,太后误会了。” “我与剑雨华此子清清白白,乃君子之交,他现在身为夜鳞司总捕,既食其俸,就要恪守职责。” “对手下的人,本王向来是一碗水端平,不会因为他有救驾之功就对其青眼相看。” “该赏赏,该罚罚,这是夜鳞司的规矩,他要是没办好事,我回去肯定好好训他。” 太后半点不信姬鈺虎捨得罚人家,就调笑道: “哟~~君子之交淡如水,那你可得节制点,別把人家身子折腾坏。” “?!” 姬鈺虎眼眸微张,有些没听明白意思。 太后见状,也没再继续祸害这傻白王爷,话锋一转: “上次天乾出事儿,本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群阴沟里的老鼠,以前还只是在暗处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敢贸然行大逆之举,必然是哪里出了问题。” 姬鈺虎抬眸,试探道: “太后是觉得有人在暗中扶持夜党贼子?” “嗯。” 此言一出,华贵寢殿都不由得静了静。 扶持夜党贼子? 夜党本就是天底下有数的乱臣贼子,与明教,太平道齐名。 可明教远在蜀州,太平道如今也偃旗息鼓。 夜党前几次行动中,也没出现这两方的人手。 天底下,有资格跟夜党合作,或者说给对方撑腰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是叛贼们强强联合,就是內部出了硕鼠。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藩王起了心思。 身为宗室,享受著天家的权势富贵,不思为国尽忠,镇守一方,反倒生出顛倒乾坤,祸乱天下的想法。 当真是该死。 太后娘娘凤眸冷厉,诸王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大乾太祖吸取前朝灭亡的教训,大行分封,给予天家宗亲广阔的封地和辖地自治的特权。 本意是想靠诸王震慑天下,拱卫皇室,可后来隨著诸侯王势力膨胀,逐渐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百年前,乾武帝荣登大宝,曾大行推恩,以削藩王。 此举確实成效斐然,可也引来诸王强烈的反弹,紧隨而来的便是七王之乱。 经此一役,大乾虽然成功镇压了叛王,但也因此元气大伤。 太平道,夜党纷纷揭竿而起。 关外异族,江湖势力也是蠢蠢欲动。 乾武帝无奈,为防大厦倾倒,不得不暂缓推恩。 诸王势大,即使是真顛倒了乾坤,本质上还是家事。 大乾还是大乾,不会改姓。 可若是放弃分封,让关外异族有了机会,让九州本地势力做大,让江湖门阀做大,那就成了千古罪人。 因此,推恩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经过百余年耕耘,诸王势力再度膨胀,这才形成如今的局面。 太后身为皇太后,母家势力又雄厚,为了正统性,谁当家做主其实都得把她恭恭敬敬的奉起来。 权势对她而言唾手可得,渐渐的也不大感兴趣了。 之所以垂帘听政,勉强维持著局面,不过是为了后宫两个看著长大的孩子罢了。 天乾年幼,身子骨还差,顶不住事儿。 鈺虎看著成熟,实则也嫩的不行,挑不起这个担子。 太后捏了捏发酸的眉心,轻声道: “本以为逆贼们刺杀天乾不成,下一步会將主意打在本宫身上,没想到他们竟选择了你。” “鈺虎,看来你这些年做的確实不错。” 姬鈺虎听见太后夸讚,也没露出什么异色,微微頷首道: “有一就有二,连偽天人枪客都能轻易拿出来,叛党的底蕴確实不容小覷,那铁臂佛在这时入京,很难说不是受了叛党招募,太后还是要小心些。” “天乾有李老护卫,没人翻得起浪,本宫住在宫里,叛贼们还有杀进宫里的能耐不成?母后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有白姨在,不会有事的。” 说完夜党逆贼的事儿,姬鈺虎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太后,端王写了摺子,说思念京城,想回京一趟。” “端王?” 太后眉眼微挑: “他倒是机灵,眼见出了事儿,第一个跳出来撇清关係。” “太后的意思是。” “准了,甭管他暗地里有什么心思,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表忠心就是好事。” 姬鈺虎微微頷首,眼见天色不早,她神情微凛: “咳,太后,事情就这么多,衙门里还有些事等著我去处理,儿臣先行告退。” “鈺虎,你都说就这么点事儿了,衙门的事儿,有陪母后重要吗?” 当然有! 太后太霸道了,睡相还差,姬鈺虎被从小折磨到大,早已是苦不堪言: “太后!衙门真有要事儿,我......剑雨华那小子还在等我呢。” “你刚还说打发人家去追那天南魔头去了呢。” “......” 姬鈺虎一时无言,想了想强行解释道: “京城百来万人,那铁臂佛只要不犯事儿,他上哪儿找去?现在该回来找我哭诉了。” 太后听见这话,却是凤眸微抬,语气玩味: “嘖嘖,意思是你故意刁难人家,等他办不好事儿回来好找藉口教训,鈺虎,母后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会调教美男。” 调教美男?! 姬鈺虎脸色涨红,刚想解释两句,就听见殿外传来女官急促的脚步声,伴隨著一声急切的通报声: “娘娘!” 传令女官走入殿中,神情焦急: “太后娘娘,夜王殿下,幽妃娘娘失踪了!” 两人闻言,眼眸皆是一厉。 幽妃,是朝廷钳制靖远王的重要棋子。 从太后不惜得罪靖远王,都要將对方强留在京城十年就可以看出幽妃的重要性。 靖远王远在天南,还手握重兵,若只是以皇太妃的身份强留对方,起码面子上还说的过去。 可幽妃若是在京城出了岔子...... 姬鈺虎与太后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靖远王一怒,这天下恐怕真要乱了。 第57章 狐狸姐姐 承德街,剑府门前。 剑雨华看著眼前的主僕二人,眼眸微张。 好漂亮的狐狸姐姐! 剑小华心心念念的京城贵妇,这就来了? 幽妃苏媚看著面前这年轻公子微微愣神的模样,唇角轻勾: “公子,你一直盯著妾身作甚?可是妾身脸上有东西?” 剑雨华只是微微诧异於狐狸美妇的妖媚,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拱手一礼,很坦诚道: “抱歉,姐姐姿容绝世,一不小心看呆了,冒犯之处还望姐姐见谅。” 苏媚还没说话。 旁边一袭白衣的林清如闻言,当场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覬覦我家娘......咳,覬覦我家夫人美色嘛。” 剑雨华听见这话也不著恼,笑了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方才也盯著我看了那么久,莫不是也覬覦在下美色?” 什么?! 林清如听到这话,微微一怔。 啐! 我林清如怎么可能因为男色而背叛娘娘! 她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在抬眸看清面前这好看公子的模样后,却是眼眸微张,呆了下。 面前,是一张面如冠玉,俊美无儔的英俊脸庞。 一双剑眉斜插天庭,头上青丝根根不乱。 芝兰玉树,龙章凤姿。 一袭墨色黑袍,勾勒出青年猿臂蜂腰的笔挺身姿。 只是矗立在那,便宛如一柄出鞘宝剑,锋芒毕露。 林清如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承认。 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確实俊的不像话。 给娘娘当面首都绰绰有余了...... 呸呸呸! 那她岂不是还得跪在后边伺候? 这也太便宜这小子了! 林清如刚想说话,就又看见这俊的不像话的公子唇角轻勾,朝她笑了笑,语气隨意: “我现在盯著姑娘看,才发现姑娘原来也这么好看,若是覬覦,恐怕不止要覬覦姐姐,还要覬覦姑娘。” ?! 还要覬覦她? 林清如听见这轻佻之言,本来是该生气的,可看著那张俊到不像话的英气面庞,却是脑袋一白,感觉整个人都嗡嗡的。 她俏脸微红,下意识低头囁喏道: “你,你別乱说,我哪敢跟娘.....跟夫人抢男人。” 只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苏媚听见这话,狐媚眼一厉,不动声色瞪了林清如一眼。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出息! 在宫里待久了,没见过男人是吧? 三两句话就让人逗得抬不起头。 这要是接触的久点,还不得当场反水把她这个娘娘都给卖咯? 苏媚见自家姑娘没两下就败下阵来,决定亲自上阵。 “公子说笑了,妾身不过蒲柳之姿,哪配得上绝世一说。” “公子是这儿的住户?妾身之前怎么从没见过?” 剑雨华笑笑: “我不日前才在这安家,將来要是搬过来,还望姐姐多多关照。” 苏媚闻言微微頷首: “都是邻里邻居的,互相关照是应该的,公子若得閒,可愿来妾身家里坐坐,寒舍鄙陋,妾身可以亲自招待公子。” “?!” 亲自招待? 拿什么招待? 剑雨华视线在狐狸美妇珠圆玉润,宛如肉葫芦般丰腴熟媚的身段上顿了顿。 京城的贵妇,路子都这么野的嘛? 路上撞见个年轻儿郎,就想把人家拐回家吃干抹净? 虽说確实挺想尝尝京城贵妇的咸淡,但剑雨华不是隨便的人,想想还是摇头道: “承蒙姐姐邀请,但这怕是不大合適。” “我一个未娶妻的年轻儿郎,贸然跟著姐姐回家,传出去恐惹人非议,影响姐姐名誉。” 大乾的风气,其实是相当古板的。 像狐狸美妇这般毫不避讳,邀请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回家做客,要是传扬出去,指定要遭街坊戳脊梁骨骂,说不得还会闹的家宅不寧。 苏媚听见剑雨华拒绝的声音,微微一愣。 她虽然久居深宫,平日里连公的动物都没见过几个,但对自身的魅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这小子方才分明也看的愣了神,怎么会拒绝呢? 苏媚只当是年轻人麵皮薄,又或是在故作矜持,有些幽怨道: “公子这是嫌弃妾身?” “当然不是,只是我看姐姐应当已经嫁人,不大合適。” “狗皇......那狗男人早死了去,难不成,公子是嫌弃妾身是残败柳之身?” 嘶—— 京中俏寡妇的邀请...... 那就更不能去了。 要是让女侠姐姐知道他大晚上的不回家,还往俏寡妇家里钻,肯定生气。 剑雨华摇摇头: “姐姐莫误会,只是我今天真有事儿,改天等我搬过来,肯定亲自登门拜会。” 苏媚听见这话,眼神却是更幽怨了: “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哄姑娘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话都说尽咯,到实现承诺的时候就又焉巴了。” 爹也是,明明说好过几年就来接她,可...... 想到这儿,苏媚心底一阵委屈幽怨,也懒得再跟裴玉寒这便宜侄子说什么了,扭头就想走。 可下一瞬,就又听到男儿清脆的嗓音: “姐姐这话有失偏薄,我剑小华说到做到,既然答应来找姐姐,就肯定不会食言,只是今天实在有事儿,等哪天有时间,陪姐姐聊一天都没事......” ———— 酉时,日薄西山,天边云霞烂漫。 承德街。 林清如一袭白衣,看娘娘有些愣神,还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就安慰道: “娘娘,我看那小子一点都不老实,明明一开始看娘娘的眼神都快拉丝了,现在又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扭头就走,那句话怎么说来著,欲盖弥彰。” 苏媚有些出神,听见声音下意识问了句: “拉丝?你说他喜欢我!” 林清如听见这话,微微愣了下。 方才剑雨华那小子的模样实在不像书中说的一见钟情,好色还差不多。 但在娘娘面前,她还是哄道: “娘娘容月貌,倾国倾城,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喜欢,那小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抵挡不住...... 苏媚听见这话,脑海里下意识便回想起那年轻公子好看的笑容和最后那信誓旦旦的模样。 她摸了摸脸颊,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清如,你说我要是把他从裴玉寒那骚蹄子身边抢走,裴玉寒会不会很难过?” “嗯?!” 林清如闻言,眼眸直接瞪圆了: “娘娘,您可千万別衝动呀!勾搭皇太妃,那小子就是有一千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砍了他的脑袋,裴玉寒不是更伤心?还是说,砍了他的脑袋,你会不开心!” “......” 第58章 刺妃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豪华车輦轮轂转动,缓缓碾过京城的青石地砖。 马车內,气態雍容,眉眼嫵媚的幽妃苏媚正斜倚在贵妃榻上小憩,林清如则坐在马车茶案一侧。 林清如想了想,还是轻声道: “娘娘,那小子可能就隨口一提,您还真要专门在他家旁边买宅子啊?” “买几套宅子罢了,又不了几个银子。” “哎哟娘娘,这是银子不银子的事儿吗?太后娘娘那边盯得紧,像今天这样偷溜出宫的机会可不多。” “人家都答应我了,要是搬过来见不到人,肯定伤心。” “......” 林清如不知道剑雨华那小子见不到娘娘会不会伤心。 但她估摸著,要是娘娘等不到那小子的承诺,肯定伤心的不行。 她想了想,又道: “娘娘,那咱还对付那玉仙子嘛?” “当然要对付,裴玉寒这假清高的骚蹄子,当年本宫......哼!” 林清如摇摇头,没说话。 娘娘被困在宫里十年,与其说是被困在了宫里,不如说是被困在了十年前,困在了那个豆蔻年华。 困锁深宫的这十年对娘娘而言没有半点值得回忆的地方,每一天都是煎熬。 只有进宫之前的事情,不开心也好,欢喜也罢,才能提醒她。 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未来还有奔头。 林清如想到这里,暗嘆了一声,自己也有些惆悵。 若是当年没有选择跟隨娘娘来京,再在街上遇到剑雨华这口的臭小子。 是不是就敢泼辣的骂他几句。 又或者,会不会像话本小说里写的一样,经歷一系列的事情,真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想到这,林清如俏脸微红。 当然,她是万万不敢跟娘娘抢男人的。 王爷对她有大恩,她很早就偷偷发了毒誓的,要对娘娘好一辈子。 否则,也不会跟著娘娘入京,在这苦寒深宫,一待就是十年。 苏媚和林清如心思各异,正各自出神,却突然发现。 车外驾车的马夫匆匆勒紧韁绳,骏马一声长嘶。 轮轂停止转动,就这么停在了僻静街道上。 嗯?! 马夫是绝对的心腹,不可能有问题。 出事了! 林清如神情一凛,没有丝毫犹豫的上前抱起娘娘,又从绣塌下抓出一把带鞘宝刀。 踏—— 苏媚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她带著跃出了马车,来到街面。 冷月寂悬,偏僻小街无灯无火。 林清如眉头轻蹙,望向前方。 却见一个身著粗布麻衣,身量魁梧的光头壮汉,孤零零的挡在马车前头。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光头汉子缓缓转过头来。 借著微弱月光,能看清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庞,脸上有一道狰狞豁口,横贯其上。 林清如看清来人相貌,心里便咯噔一下。 铁臂佛! 烟波楼將生意做到了大乾九州,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卖荤书,背地里最大的生意,是情报买卖。 依仗著靖远王的势力和幽妃这些年在京城的耕耘,烟波楼已然成为江湖最大的情报头头。 林清如作为苏媚的左膀右臂,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身份。 天南魔头铁臂佛,佛门弃徒,宗师高手,似乎还与王爷单方面有些过节。 这廝出现在京城,还堵在娘娘车架前,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林清如脑袋急转。 娘娘和她偷偷溜出宫来,连太后都瞒过去了。 夜鳞司即使发现了娘娘踪跡,也只会带人將她们请回宫里,不可能对娘娘不利,起码不可能坐视娘娘在京城出事儿。 而烟波楼是娘娘一手扶持起来的,核心人手都是从天南老家带过来的,更不可能害娘娘。 这天下还有谁有能耐先这两家一步,得知幽妃私自出宫的消息? 林清如顾不得思索这背后有什么阴谋,握紧长刀低声道: “娘娘你先走,我拦住他。” 因为是偷偷溜出宫,自然不可能大张旗鼓。 此时马车上只有苏媚和林清如两人,再加上一个不会武功的马夫,连个护卫都没有。 苏媚落在青石地砖上,瞧见此景,心里也是有些发慌。 但她却没有听林清如的话扭头就跑,而是强作镇定开口: “我与壮士往日无怨近日无讎,壮士若是遇上了难事,我这里有些薄財,可与壮士作盘缠,还望壮士高抬贵手,饶我二人性命。” 铁臂佛听见这话,却是眉头一皱: “你是靖远王苏天琅的女儿?” 听闻此言,苏媚的心停了半拍,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 “壮士说什么?” 这话也许能骗过一般人。 可铁臂佛江湖经验老道,一眼就能看出藏在两人眼底的那抹慌乱。 確认是正主无疑,他神情一厉,半句废话没有。 嘭—— 铁臂佛一步踏出,蛮力之下,踩得青石地砖都为之断裂。 在强劲的反作用力下,整个人都化作出膛炮弹,激射向苏媚。 林清如为了保护娘娘,在宫里苦练了好久刀法。 她不缺好的功夫,更不缺打熬筋骨的耗材。 就连天赋,其实也不算差。 可人生头一次握刀对敌,手心还是不由得浸出冷汗。 她握著长刀,看著极速衝来的贼人,紧张的手都开始发抖。 快! 太快了! 拦不住的,会死的。 她死了,娘娘怎么办! 林清如瞳孔紧缩,面对磅礴如山的压力,顾不得捕捉铁臂佛的踪影,提前一刀砍下。 颯—— 一刀斩下,毫无预兆的扑了个空。 那凶人从她身旁极速掠过,却连留下一个眼神的时间都懒得。 林清如身形本能的一松,可下一瞬,又急急转身: “娘娘!” 身后的苏媚直面这扑面而来的凶人,绝望之中,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一连串的画面。 天南,京城。 爹,清如。 裴玉寒。 狗皇帝,老女人。 最后,停留在她脑海中的,是一个年轻公子信誓旦旦的笑容。 苏媚嘴角有些苦涩。 她还以为,终於能等来一个承诺了呢。 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深宫锁去十年春,到头来,一场空。 嗖—— 刺耳的破空声掠至身前。 苏媚认命般闭上眼眸。 下一秒,却没有想像中的疼痛传来。 鐺—— 一声爆响! 金铁交击,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苏媚睁开眼眸。 却见一个黑袍公子急急撞入眼帘,挡下了那来势汹汹的铁臂佛。 黑袍公子身量高大,挺拔如松,站在那,像是要將眼中的世界都填满一般。 苏媚还听见一道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呼——” “狗日的跑的真快!” 俊俏公子有些粗鲁的骂完,还不忘安慰一句: “狐狸姐姐,你先躲远些。” 第59章 上架感言 书写到这里,要上架了,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太突然了。 很感谢愿意一路看到这里的朋友,写到一半其实是想切书的,因为写小说真的很难,文笔、剧情、人设,我甚至连大纲都不会写,每天起床盯著前面两章就开干,我觉得我很难写完一本书,很难给它一个交代,所以我退缩了。 但那句话怎么说呢,写都写了,再说那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太可笑了。 感谢二组编辑沉香香大给了这本书籤约的机会,给了我指导。 感谢马哥,感谢橘神。 更感谢一路以来支持的书友们。 此感谢从前到后,感谢所有打赏支持的书友。 感谢书友20200227172216614打赏的500点幣。 感谢书友星始日落打赏的100阅幣 感谢书友20241229112030148打赏的765点幣 感谢书友望流舒打赏的100点幣 感谢书友20210301105365562992打赏的2100点幣 感谢书友真寻小天使打赏的100点幣 感谢书友20190828225818712打赏的100点幣 感谢书友航兴打赏的100点幣 第60章 夜党,我入汝母 第60章 夜党,我入汝母 剑雨华! 他怎么会跟过来,莫不是.... 苏媚顾不得多想,她虽然久居深宫,但並非话本小说中遇事儿只会惊叫,给男人拖后腿的瓶。 得救的第一时间就往后跑去,躲到了剑雨华身后。 距离有三五步,不近不远。 还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佩玉匕首,聊胜於无的在手里。 而对面,铁臂佛眼见一击不成,心中惊异下急急一退,落到几丈外,眼神冷冽。 苏媚趁机低声解释: “此人是天南魔头铁臂佛,外家宗师,实力比夜鳞司的夜叉鬼都强,你多加小心。” “他练的是佛门《金刚经》,此功取金刚不坏之意,是顶级横练功夫,大成以后不仅力大无穷,皮膜更是硬如金石,刀剑都不能伤,打他要么以点破面,要么以钝器隔山打牛。” 说完,苏媚看著剑雨华过分年轻的面容,顿了顿又道: “你若觉得吃力,切莫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武夫这条路,看根骨,看悟性,看机缘,同时也看积累。 而剑雨华二十不到,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打熬筋骨,淬链气劲,又能有多厉害? 所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 武功这东西,本就是越老越妖。 你就是达摩真人转世,初出茅庐遇上个积年老妖,人家来一句我这一掌多少年多少年的功力,你怎么接? 铁臂佛不算积年老妖,可也年近五十,常年习武,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 还出身江湖顶级豪门一一天南古剎寺。 筋骨不俗,悟性出眾,修的还是顶级外家功法《金刚经》。 两人的年龄差,比剑雨华命都长。 苏媚实在想不到取胜的方法,方才能挡下铁臂佛恐怕都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林清如握著宝刀退至苏媚身旁,听见这话,暗咬银牙,却也没说什么。 剑雨华与她们不过一面之缘,此前她们甚至还想算计人家。 此番愿意仗义出手已是大恩,不能再奢求对方能为了娘娘跟这魔头拼命。 林清如只恨自己无能,敌不过这魔头,不能护娘娘周全。 剑雨华听见苏媚的提醒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而是脚步滑开,一前一后站立,横刀在前,如临大敌的盯著被他暂时逼退的铁臂佛。 方才双方交手,看似是他一刀逼退对方,小占上风。 但剑雨华心里门清,那一刀根本没伤到对方,铁臂佛之所以退开,只是出於行走江湖多年的谨慎罢了。 反倒是他,被那宛如劈在金铁上的反震力道震的虎口微麻。 铁臂佛江湖经验太老道,即使是猝不及防,依旧及时变招抬起臂甲挡下了这一刀。 而且,剑雨华也看出此人横练功夫怕是强的离谱。 他一刀下去,能破皮却难见骨。 这一仗不大好打。 但他心中也没有多少惧色就是。 一来是因为行走江湖,若是连与人血战的胆气都没有,那还不如趁早回家睡大觉。 二来,在承德街察觉到被窥视后,他便提前与夜鳞司打了招呼,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差点没赶上。 对面,铁臂佛斜也了玄色臂甲上指厚的刀痕一眼,听见苏媚將他的老底都快揭完了, 也没什么反应。 他抬眸看著对面的年轻刀客,眼眸惊疑不定: “剑雨华?” 虽是疑问,但语气却相当肯定。 剑雨华从这贼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也有些疑惑,微微挑眉: “你知道的还挺多。” 铁臂佛没有回答,冷声道: “剑雨华,我现在与你没有因果,可你要再拦我,就是与我结下因果,別逼我先宰了你。” 苏媚和林清如闻言,心中皆是一沉。 铁臂佛此人行事乖张无度,隨凶名传扬江湖的,还有那一套不知所谓的因果一说。 在佛法中,因是因缘,果是报应。 铁臂佛这廝,虽然叛出了佛门,但不知为何却对佛门因果这一套说辞深信不疑,坚信因果报应的道理。 曾有江湖人在天南无意撞破了铁臂佛的行踪,原以为会被其灭口,都打算拔刀拼命了,却因为因果这一说辞逃得一条性命。 可那江湖人逃得一命后,后续又向天南古剎寺传递了铁臂佛的行踪,害的他被古剎寺围堵,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这就算结下了因果。 后续铁臂佛面临佛门、天南官府联手追杀,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即使是这种情况,他仍不忘奔袭数百里,诛杀了那江湖人,就此了结因果。 铁臂佛的因果之说,也就此在天南江湖流传了起来。 林清如知道铁臂佛说到做到,与他没因果的人是真不会管,怕剑雨华知难而退,急忙擦紧长刀,將苏媚护至身后: “剑公子,我求你..... 她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一道囂张的声音: “因果?” “你一个草管人命的畜生,敢跟差爷我谈因果?” “你不找差爷麻烦,差爷我却要找你麻烦!” “铁臂佛,你刚才喊了差爷我的名字,就算结了因果,把头递过来让差爷砍几刀,这因果就算这么结了。” 铁臂佛闻言,眼眸仍是无悲无喜: “好,现在宰你,就不算破.. 呛螂一话音未落,雪亮银光已扑面而来。 林清如和苏媚原本还在思量著如何拖延时间,不曾想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看到一条银龙猝然出世,在夜色中带起如雪霜华。 而铁臂佛,直面这张狂刀势,却是瞳孔紧缩,不由得回想起与夜党中人最后的对话。 小楼二层,铁臂佛终於答应下来: “那好,杀了苏天琅之女,我再杀那小子。” “他什么实力?” 那整个人都裹在黑袍中,看不清面貌的夜党中人听见这话,却是有些犹豫。 铁臂佛见状眉头一皱:“这小子很难对付?” 黑袍人面露难色: “他不是难不难对付的问题,而是,有些古怪?” “古怪?” “这小子出道以来,也就宰了个一流高手,而后与夜鳞司的夜叉罗剎组合打了个照面,仗著刀法杀力占了些便宜,我们原本估摸著,他可能也就有个宗师中下游的水平。” “原本?他功力突然涨了一大截不成?” “应该没有。” “那有什么好古怪的?” “他突然爆发,一刀逼退了一个偽天人枪客。” ” 一刀逼退偽天人枪客? 铁臂佛当时听见这话,扭头就想走。 莫说偽天人了,顶流宗师他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还是枪客。 枪客天生还要强同级別的武夫不止一筹。 偽天人一级的枪客,那都能跟货真价实的天人武夫板板手腕了。 换算下来,这小子境界至少也是偽天人一级,怕不是一刀就能把他剁成两半。 他铁臂佛只是名字中有个佛字,只有一条命,大仇还未报的,哪里敢找这种凶人麻烦? 后续还是那夜党中人拿性命担保。 说剑雨华砍飞偽天人枪客这事儿绝对是个意外,真实实力也就入门宗师的水平,铁臂佛才勉强接下了这差事。 可现在。 铁臂佛看著那道蛮横撞来,速度快到肉眼都难以捕捉的张狂身影,眼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不止。 讽一一刀斩过,避无可避! 铁臂佛被一刀砍中,血光飞溅,感受著这一刀蕴含的雄浑气劲,险些怒骂出声: 芮你母的夜党,这能是入门宗师? 第61章 標记 第61章 標记 月魄西沉,夜凉如水。 承德街一处偏僻巷道。 身量高大的男人匆匆落入巷中,抬手即响了一处不起眼的院门。 篤篤篤! 篤篤! 三长两短。 咔的一声,门开了。 铁臂佛抬脚迈入其中,脚步声中伴隨著莫名的吧唧声。 月光顺著缝隙溜入门缝,可见还未凝固的血,顺著他的裤脚跌落,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血脚印。 吧唧吧唧屋中的黑袍人听到动静,下意识抬眸望向门外。 见铁臂佛满身刀伤,鲜血淋漓的赶回来。 他眉头先是一皱,旋即一喜: “那小子砍的?” “嗯。” 铁臂佛声音沉闷,听不出情绪, 黑袍人脸上喜意更甚,他还记得铁臂佛说的: 先杀幽妃,加入了他们才算与剑雨华那小子结下因果。 没成想不过半天功夫,铁臂佛就已经完成了刺杀任务。 看这模样,剑雨华那小子八成也死在他拳下了。 这效率,不愧是天南魔头! 虽然脾性怪了点,但这口碑確实没的说。 黑袍人原本对铁臂佛还有些意见,现在却是荡然无存。 他堆笑著起身夸讚道: “好啊,阁下不愧是天南大名鼎鼎的人物!” “阁下放心,此事既成,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我这就去找最好的医师来。”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宽慰受伤的铁臂佛: “阁下立下如此大功,待到吾等功成,封侯拜相都不在话下,某在这先恭喜阁下了。 黑袍人没发现,隨著他不断出声,铁臂佛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封侯拜相?我可去你妈的吧! 还功劳! 这狗东西就没把他当人看,情报都假成什么样了? 入门宗师? 那小子要是只有入门宗师的水平,他把头剁下来当尿壶用! 铁臂佛感受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终於恋不住了: “狗屁的入门宗师,他要只有入门宗师的水平,我能被砍成这样?” 黑袍人听见这话,愣了下,旋即脸色一沉: “没弄死那小子?” 铁臂佛没说话。 “幽妃呢?难不成也被他救下来了?” 铁臂佛还是没说话。 黑袍人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在房中不断步,嘆了声: “也罢,你回来了就还有机会,这次確实是我们疏忽,实在摸不清这小子的底细。” 没摸不清底细就敢让老子上! 铁臂佛眼中怒意更甚。 黑袍人没看他,皱著眉头思索: “血爪鹰、石凶、夜王、幽妃,此子入京以来,处处与我们作对,留著迟早是个祸害。” “如今妖后和夜王那边查的太严,不好大张旗鼓的动手,你也轻易拿他不下..::.. 黑袍人拧眉思索半天,眼眸一亮: “我记得这小子好像有个远房亲戚,就在流火街那一片.... 不成想铁臂佛听见这话,却是眼眸一厉: “行走江湖,祸不及家人的道理你不懂?乱杀人,会遭报应的。” “一黑袍人轻笑一声: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铁臂佛,你別告诉我你...: “嗯?!你作甚.... 嗖一铁掌破空。 铁臂佛那张粗的脸庞较白天时候多了几道血淋淋的刀痕。 他一把扣住黑袍人的脖颈,將对方提了起来,眼眸中满是血丝: “坑了我,还想让我遭报应,你该死!” “你发什么疯!一” 黑袍人感受著脖颈间不断加重的力道,拼命拍打著铁臂佛的臂膀。 铁臂佛手臂微松: “把你背后的人吐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黑袍人眼眸暴凸,脖颈一片铁青,似乎是看出了铁臂佛眼中的杀意,眼眸中闪过一抹慌乱。 旋即,又被疯狂取代: “哈哈,铁臂佛,原以为你是个能成事儿的,没想到也是个废物!” “还祸不及家人,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可笑不可笑?” “你恨靖远王,就该去找靖远王拼命,暗害人家女儿算什么好汉,我呸!” “杀吧杀吧,你以为我是怕死之人?” “铁臂佛,你记住,我是为推翻妖后暴政,为我大乾江山而死,到了阴曹地府,也是万人敬仰,功德无量。” “而你,不过是个无胆鼠辈,不敢找靖远王报仇,就少拿那套狗屁不通的歪理骗自己“你就是个罪孽深重的畜生!下辈子投胎到爷爷家,爷爷肯定好好招待你,哈哈哈咔巴一声,脖颈断裂。 铁臂佛隨手拋下尸体,踩著月光走出院子。 他望著远处的火光和逐渐嘈杂的动静,眼眸又恢復了平淡。 又多了两份需要了结的因果。 夜党,剑雨华。 前者隱藏太深,难以了结。 但后者。 他这次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虽然实力確实不俗,但比他还差了不少。 若不是怕被拖住,惹来官差围剿,当场就能了结因果。 下次,下次! 一定能了结因果。 铁臂佛眼眸一厉,身形遁入巷道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落梁城一处偏僻街道。 街道一片狼藉。 围墙坍塌,树倒砖飞,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拳印和刀痕。 剑雨华斜拎著嘲风刀,脸色微微泛白。 此番虽然成功逼退了铁臂佛,但他也挨了几下狠的,受伤不轻。 眼见贼人远遁,苏媚和林清如匆忙上前,起剑雨华走上马车。 剑雨华本来掛念著家里的女侠姐姐,不大想上狐狸姐姐的车。 可他状態確实不大好,就没逞强。 待上了马车坐好,狐狸姐姐又捏著手帕凑上前来,坐视要给他擦去身上的血污汗珠。 眼波含媚,朱唇如赤,香风拂面颇为撩人。 剑雨华下意识想躲,却被狐狸姐姐幽怨的眼神给定住了,任由对方施为。 林清如也上了马车,直到此时仍紧紧著刀柄,呆呆的望著剑雨华的背影,有些失神。 这人,確实是个君子! 坐怀不乱,武功也好,长得还俊,比她强多了。 最关键的是娘娘好像也挺喜欢这小子,要是他愿意保护娘娘,娘娘肯定开心。 林清如想著想著,突然发现剑雨华脑袋一歪,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娘娘怀里。 脑袋沉沉的砸了下去。 duang—duang 被弹性十足的团团缓衝了下,缓缓落到腿上。 ?! 这小子! 怎么这么不经夸呀! 她还没夸完呢就开始指油了。 林清如眼眸微张,半响才看出不对劲来。 ?! 这小子怎么一动不动的?不会是受了內伤晕过去了吧! 林清如神情微急,刚想出声,就看见苏媚將一个手帕从剑雨华脸上取下来,她瞳孔顿时紧缩: “娘娘!你把他毒死了?” “这这这..... ..娘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那玉仙子的事儿又不干他的事儿,娘娘你怎么能.... 苏媚狐媚眼翻白,甩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儿过去: “咱们不就是为了整这小子才出宫的嘛?” “可......可是..... “清如!你到底站哪边的?” “我......我...... ” 林清如低著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想好措辞劝慰娘娘,一抬眸又看见: 娘娘俯下身子,如赤朱唇贴在男人领口,看模样是在猛亲。 她眼眸更加惊异: “娘娘!他...:..他都没了你还这么糟蹋人家,娘娘你你你.. “!瞎叫唤什么?本宫是在给这小子种標记,以后他就是本宫的人了,待会老女人和夜王见了,气不死她们!你愣著干嘛,不想亲上面就去亲下面。” “我......我...... 第62章 剑小华你不要命啦,连本宫的主意都敢打! 第62章 剑小华你不要命啦,连本宫的主意都敢打! 剑小华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跟个皇帝似的,左拥右抱。 玉寒姑姑再不似平日的冷艷,冰仙儿似的脸蛋眉梢含春,扭著白玉磨盘给他当大马。 女侠姐姐神情幽怨,桃美眸中满是嗔怒,很不情愿的给他餵著葡萄。 夜王大人也不復平日的高贵威仪,母猫儿般温驯,捧著胖头龙龙给他按摩。 还有狐狸姐姐。 烟波含媚,眉梢含春,跟个祸国妖狐似的趴在他怀里,抓著他的手不捨得鬆开。 入手香软滑腻,一只手都有些把持不住。 眼见到手的狐狸团团要跑,剑小华顿时有些急了。 现实里他剑小华受尽了委屈,梦里还不能雄起一把吗? 当即手上用力! “鸣一一声惊呼。 夹杂著羞怯,恼火,甚至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剑雨华觉著有些不对劲,急忙睁开眼眸。 抬眼就看见活生生的狐狸姐姐侧坐在床榻。 神情嗔怒,眼神儿幽怨,贝齿紧咬著朱唇,跟被无良皇上欺负的可怜妃子似的。 剑雨华眼眸微张,急急鬆手: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媚闻言,甩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儿过去,低头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团团,也没多说什么。 这冤家为了她都肯拼命了,她总不能因为被掐了一把就要死要活的。 反正也不差这一下了。 剑雨华回过神来,抬眸看清周围的景象后,当即一呆。 周遭环境颇为华贵。 紫檀木雕大床,嵌玉八宝屏风。 博古架上陈列著鎏金佛龕,床沿还摆著一尊白瓷香炉,青烟裊裊。 他此时正躺在雕有鸞凤的床榻上,金丝纱帐垂落,绝美的狐狸姐姐半依在怀。 这真当皇帝了? 剑雨华心里咯瞪一下,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对劲儿。 被褥雕鸞画凤,惟帐瞧著都是金丝绣的! 剑小华咽了一口唾沫,乾巴巴道了句: “姐姐,这里不能是皇宫吧?” 苏媚闻言,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 “你说呢?” 完啦! 皇帝还没到纳妃的年纪,狐狸姐姐的气势又实在不像普通宫女,普通宫女也不可能偷摸著把他带进宫来。 那只能是,先皇遗? 淫乱宫闺,还欺负皇太妃。 剑小华,你不要命了? 剑雨华意识彻底清醒,回想起当时被狐狸姐姐骗上大车,因为受了伤,再加上没设防直接被狐狸姐姐药翻了过去。 就是不知道剑小华的清白还在不在。 醒来就出现在皇宫,狐狸姐姐还自己往怀里钻。 他这么说,夜王大人会信吗? 剑雨华眼眸微张,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人头落地的那一幕,有些悲沧道: “我与姐姐无冤无仇,姐姐为何要加害与我!” 苏媚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现在知道怕了?” “我可没害你,是你自己睡相不好,老是乱动,还跟个没断奈的小孩似的。” 嗯?! 剑雨华眼眸微张,下意识往狐狸团团上看了眼。 苏媚注意到他的视线,眼神更恼: “还磨牙!痛死人了。” , 刚才梦里的玉寒姑姑,女侠姐姐,夜王大人,不能都是狐狸姐姐吧? 这事儿其实要赖老娘,小时候怕他营养不良,给他找了好多大奈姐姐,这才养成了这些不良习惯。 剑雨华感觉自己闯了天大的祸事,要是被人撞见,不是变阿飘就是变剑公公: “咳,姐姐,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急事,下次有机会再来找姐姐玩。” 说罢,他起身就想走。 却被趴在身上的狐狸姐姐拽了下: “你捏也捏了,啃也啃了,事后知道怂了?” 剑怂怂开始狡辩: “不是姐姐,我真有事儿,我家阿要生了,我得回家一趟。” 苏媚闻言,眼眸一厉: “阿是谁?” “一匹小母马,算是我的青梅竹马。” 苏媚鬆开了剑雨华,撇过头: “那你去吧,你急著出去当公公,我也不拦你。” 剑雨华这才想起这里是皇宫,他一个男人出现在这,比大熊猫都稀奇。 虽然不知道狐狸姐姐是怎么把他运进来的,但他贸然跑出去,肯定完蛋剑雨华想了想,又躺下了: “姐姐把我带进宫里,总不能是想让我当公公吧? ) 隨著剑雨华躺下的动作,苏媚也姿態隨意的压了下去,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狐狸团团都被挤的稍微摊开了些。 她眼眸含笑,姿態犹如祸国妖妃,一边撩拨耳畔青丝一边调笑: “剑小华,你这次救了本宫,想要本宫怎么赏你啊?” 剑雨华说实话,挺想让狐狸姐姐奖励奖励剑小华, 但这话要是说出来,剑小华怕是不保。 况且,他也慢慢琢磨过味来。 先皇病逝已有十年,至今还留在宫中的妃嬪,只有太后和幽妃。 狐狸姐姐肯定不能是正宫太后,八成是那位靖远王独女,祸国幽妃。 传闻幽妃跟太后相当不对付。 他现在是夜王的人,算起来应该是跟太后娘娘一边的。 要是一手握著龙团团,一边啃著狐狸团团,脚踏两条船,被发现了怕不是要被五马分尸。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道: “奖赏就不必了,娘娘不怪罪我的冒犯就行。” 苏媚闻言,好看的眉儿轻“你可想好了?財富地位,名声武功,你想要什么,张张口本宫都能赐给你。” “听说你救了夜王一命,她才让你当了个小小总捕?” “我要是把消息传回天南,直接让我爹收你为义子都行,当靖远王义子,不比你在衙门苦哈哈的当捕快强?” 抱紧狐狸姐姐的大白腿,確实能少走不知道多少年弯路。 但剑雨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殿下说的我都心动了,但我救殿下,並非图谋这些。” 苏媚眼神异。 不图谋这些? 不图財,不图权,不图名,作为武夫,连高深功法都不图,那还能图什么? 苏媚可不相信这色胚小子真的无欲无求。 她当时一遇刺,几息时间不到剑雨华这小子就赶过来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小子当时又不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偷偷跟著她? 想到这,苏媚眼眸微张,狐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小子,不能是真喜欢本宫吧?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她身份上可是大乾皇太妃,这要是传出去,这小子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想到这,苏媚脸上一急: “不行不行,剑小华你不要命啦?连本宫的主意都敢打!” 剑雨华:“?!” 第63章 《镇岳鐧》 第63章 《镇岳鐧》 苏媚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说起来,剑雨华这小子第一次见她就看呆了。 清如那丫头也说这小子喜欢她。 而且,这小子嘴上说等搬过来了再登门拜访,却悄悄尾隨在她们后头..:.. 偷偷尾隨姑娘家,这要是放话本小说里,妥妥的流氓行径。 苏媚眼眸微张,突然文想到。 这坏胚刚才不会是在故意装晕吧? 剑雨华看狐狸姐姐神情一会犹豫,一会羞恼,阴晴不定的,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狐狸姐姐怎么也不大聪明的样子?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打破沉默“娘娘,那天南魔头铁臂佛。” “不行不行,你会掉脑袋的..., 大头还是小头? “娘娘!我是说那天南铁臂佛,他为什么会盯上娘娘?” “啊?!” 苏媚回过神来,意识到剑小华是在说正事儿,脸颊有些发烫,轻声解释道: “铁臂佛应该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我爹来的。” “可我爹本就是绝巔武夫,又手握重兵,別说他一个横练宗师了,就是江湖上的武魁联起手来去天南,都不见得能討到好。” 剑雨华听到这里微微额首。 靖远王苏天琅的名头他也听说过。 对方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绝巔武夫,靠著平定天南和镇压南蛮的功劳封王。 以那位的酷烈手段,得罪过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铁臂佛大概率就是其中之一。 剑小华吃团团的时候也喜欢挑软的捏铁臂佛这廝不敢找靖远王麻烦,便想著来京城找人家女儿麻烦,也算说得过去。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娘娘,此疗凶险,夜鳞司现在正在追捕此人,在结案之前,娘娘最好还是不要乱跑出宫。” 苏媚微微頜首。 旋即,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了剑雨华一眼,开口道: “剑怂怂,你想不想把这廝抓捕归案?” “?!” 剑怂怂? 剑雨华一个超,但听狐狸姐姐这意思,是有帮他对付铁臂佛的办法: “娘娘有什么妙计?” 苏媚点点头: “像铁臂佛这种横练大成的宗师,浑身皮膜硬如金石,你拿刀砍石头,除非境界高出对方太多,否则都很难討得到好。” “娘娘的意思是?” “《金刚经》再厉害,也只能淬链筋骨皮膜,炼不到五臟六腑,对付铁臂佛这种外家宗师,最好用钝器。” “重锤、重都可以,大枪也行,九尺大枪劈头盖脸砸下来,他肯定吃不消。” 苏媚说到这里,有些可惜: “可惜你擅长的是刀法。” 剑雨华闻言,微微挑眉: “娘娘怎么知道我不会用钝器和大枪?” 苏媚听见这话,却是当场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剑小华,你少吹牛。” “本宫是不懂武功,不是傻,你才多大,能把刀法练到登堂入室的地步已经算很不错了。” “一门兵器是一门兵器的事儿,你用的明白刀,不见得能用明白大枪,重锤。” 剑雨华只是笑笑。 娘给他打了接近无暇的底子,自然不可能只是乾熬筋骨,苦练拳桩,兵器方面当然也没落下。 他那日与许元说的文武双全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敢骗娘娘,十八般武艺我都会些,只是刀用的最顺手而已。” “行走江湖,总不能一招鲜。” “人家要是拿九尺大枪压我,我傻乎乎提刀上去,不被戳成筛子才怪。” “因此,长兵,短兵,重器我都有所涉猎。” 苏媚听见这话,微微异,觉得剑雨华不像在开玩笑。 她微微頜首,起身打开雕大床下的暗格,从中拖出一个匣子。 匣子通体由黄梨木打造,三尺来长,掌来宽,上面还掛著把黄铜小锁。 剑雨华看狐狸姐姐拿的吃力,就凑上去搭了把手。 入手確实颇沉,估计有百来斤。 剑雨华接过匣子的瞬间就大概猜到了里面的东西。 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把重。 长三尺,通体玄黄,方棱无刃,圆尾兽格,刻有『镇岳』二字。 以重击,威镊著称,可以兵不见血的制服敌人,故有兵中善器之称。 但这百来斤的重,跟个低配金箍棒似的,那是擦著就伤,磕著就死。 劈头砸下去,怕是能把人砸个对摺。 剑雨华半点不觉得这玩意是『善器”。 “这是?” 苏媚解释道: “此名为镇岳,是我爹年轻时候的兵器,还有一套配套法,你试试。” 说著,苏媚又递过来一卷古朴小册。 剑雨华也不矫情,接过法看了看。 入自便是一小段法颂: 岳峙龙蟠气吞渊,千钧罡煞破九玄。 棱锋扫落山河碎,影劈开日月旋。 察一靖远王这是想造反啊? 所谓法,不过劈、扫、刺、挡、挑、戳、锁这几式。 剑雨华不过扫了几眼,就看出这套《镇岳》绝对是顶级路数,若是练成了,砸死个铁臂佛肯定不在话下。 百斤重,顶级法。 这两样宝贝剑雨华都挺稀罕,更別说还是配套来。 贵妃娘娘只是稍稍出手,就让剑小华败下阵来。 他试探性开口,语气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硬气: “娘娘?” 苏媚则是毫不在乎的摆摆手: “喜欢就送你了,你对本宫有恩,你可以不要,但本宫不能不给。” 剑雨华也不矫情:“那就谢过娘娘了。” 他握著镇岳凌空挥了两下,重破空,发出令人心惊的破风声响。 苏媚看看他那爱不释手的模样,眉眼弯弯: “剑小华,你还想不想学刀法呀?” “刀法?” 剑雨华入京至今,除了自己琢磨出那一招半式,还真没见过其他高明刀法。 琢磨刀法的过程本就需要灵感,闭门造蛋是万万不可取的。 “娘娘这里还有刀法?” “你想学高明刀法本宫自然也有,不过照著刀谱练肯定不如有师父带著。” 剑雨华闻言,眼眸更亮了几分: “娘娘还认识刀法大家?” 苏媚点点头: “本宫本来也没想让你练,贪多嚼不烂,不过你既然喜欢,拿回去玩玩也行。” “你想纯靠刀法胜过铁臂佛,也有机会,《潜渊刀》夜潜渊的名头,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皇宫。 雕有弯凤的金顶步攀自昭和宫缓缓推出,黄罗伞盖遮天蔽日。 步攀上,坐著两道如玉人影。 太后一身织金绣凤的大红翟服,身段丰,气度雍容。 夜王姬鈺虎依旧是一袭银白蟒袍,胸前胖头龙张牙舞爪,颇为可爱。 步琴上。 太后轻启朱唇,凤眸中满是讚许之意: “鈺虎,没想到你这小情郎竟然这么能干,不过半天功夫就逮到了那魔头,还救下了幽妃,这次若是没有他,恐怕要出大乱子。” 姬鈺虎也没想到剑小华竟然这么能干。 她就隨手指派了个调查铁臂佛的差事。 京城百来万人,想从中出一个魔头的难度不亚於大海捞针。 可剑雨华这小子,还真办成了。 不仅办成了,还与对方作过一场,顺带著救下了幽妃娘娘。 半天不到,简直神了! 若不是觉得剑小华实在不像细作,姬鈺虎都要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在演双簧了。 哪就能这么巧呢? 不过,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將立了大功,姬鈺虎也与有荣焉。 她双手负后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不忘先拍拍太后娘娘的大白屁股: “太后圣明烛照,下面的人做起事情自然如有天眷。” “不过此子確实能力不俗,本王不过稍稍提点了几句,他就领会了追凶断案的精要。” 说完,姬鈺虎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儿微: “太后,幽妃的事情....: 太后点点头: “本宫这次过去,就是想跟她好好谈谈,本宫知道她心中有怨气,可如今是非常时期,不能再任由她胡来了。” 因为靖远王的缘故,幽妃在皇宫的地位非常特殊。 很多事情,太后哪怕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响,豪华步攀停靠在幽妃寢宫。 姬鈺虎换著太后撩开步攀珠帘,就有宫女拿来小凳。 两人走下步。 寢宫清幽,没有几个宫女。 一看见太后步,就有一个一袭白衣,神情清冷的女官走了过来。 正是林清如: “太后娘娘万福,夜王殿下千岁。” 姬鈺虎微微頜首,就要著太后走进寢宫,却被林清如拦了下。 林清如回忆著娘娘的吩咐,俏脸微红: “太后娘娘,夜王殿下,我家娘娘现在有些......不大方便。” 姬鈺虎闻言,眉头微: “幽妃娘娘可是受了惊嚇?” 话音还未落下,几人就听见。 寢宫內传出男女粗重的喘息声。 “哇,剑小华,你好猛啊,使劲儿使劲儿!” 膨l啪啪一一连串的嘈杂动静,像是要將寢宫都给折腾塌。 “嗯?!” 太后眼眸微张,脸色很快便阴沉了下来。 皇宫大內,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苏媚这骚娘们,不会是背著她偷偷在宫里养男宠吧? 姬鈺虎也听见了这动静,但她关注的东西显然跟太后不大一样。 她听著寢宫中男儿逐渐粗重的喘息,眼眸逐渐瞪大。 这跟牛似的喘气声,听著怎么这么像剑雨华那小子呢? 夜鳞司传来的消息只是说剑雨华这小子今日傍晚成功逼退铁臂佛,救下了幽妃娘娘。 可没说,这小子还偷偷溜进了幽妃娘娘的寢宫啊。 溜进后宫,跟皇太妃共处一室。 孤男寡女的他想干嘛? 第64章 胡话 第64章 胡话 星辰漫天,月色如墨。 流火街槐荫巷。 一道人影从巷外走来,脚步有些虚浮,踩得落叶咯哎作响。 剑雨华脸色微红,头重脚轻。 抬头望去,天边的月亮都像活过来了一般,变作一个大月亮姐姐,衝著他直笑。 苏媚久居深宫,好不容易逮到剑小华这么个精壮小伙,可不得使劲折腾! 一直缠著他玩了半宿。 剑雨华先是表演了一桿进洞的才艺,而后投壶、骰盅、下棋..::: 因为他手法太好,妖妃娘娘一直贏不了,就动了歪心思,搬出了酒罈子。 两人一直玩到半夜,等到宫里人也少了起来,苏媚才悄摸摸把他送了出去。 剑雨华以前在凉州,因为老娘管得严,没怎么喝过这玩意,乍一喝確实有些上头。 不过搁外面吹了会风,感觉已经好多了。 他轻手轻脚摸进院子,见主屋昏暗,隱约传来小侠女匀称的呼吸声,才终於鬆了口气。 说好了买菜回家吃饭,他却跑到宫里跟狐狸姐姐疯玩到半夜才回家,女侠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生气。 一想到明天还得想个藉口哄娘俩,剑雨华就有些头疼。 小院有一间主屋两间侧屋。 娘俩住主屋,阿住一间,他住一间。 刚刚好。 剑雨华摸黑走进自己屋里,刚掏出火摺子点燃烛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声线: “回来了。” “嗯?!” 剑雨华眼眸微张,放下烛灯往床上看去。 却见女侠姐姐一袭青裙,神情清冷,正盘腿坐在床上,膝上还横著一柄玉剑。 看模样已经等了他很久。 完啦,夜不归宿被抓包了! 还拿著剑,女侠姐姐不是要家法伺候吧? 剑小华眼眸微张,还没来得及开口狡辩,就听见。 女侠姐姐忧心中带著埋怨的声音: “那夜王又使唤你去做什么事了?怎么折腾到这么晚?” “都跟你说了以后学聪明点,別事事都冲在前头.::: ? 女侠姐姐没生气:::: 剑雨华今天跟铁臂佛打了一架,而后不小心被狐狸姐姐药翻带进了宫里,吃了狐狸豆腐加软饭...... 这些事说起来跟夜王大人关係不算大,但此时就驴下坡却是刚刚好。 剑小华就驴下坡,语气有些可惜: “確实是接了衙门一个差事,可惜我轻功差点,不然今晚就留下那铁臂佛了。” 天南魔头铁臂佛! 穆念嬋闻言眼眸微张: “衙门去了多少人!” “就我一个。” 听到这话,穆念嬋有些狐疑的看了剑小华一眼: “你一个人打得过人家?” 剑小华吹牛不打草稿: “我把他砍了个半死,他也锤了我几下,半斤八两吧,可惜最后棋差一著,还是让这廝给跑了。” 半斤八两,棋差一招? 让他跑了? 明教在大乾西南的蜀州,离天南两州並不算远,穆念嬋当然也听过铁臂佛的名头。 这廝是横练大成的宗师,实力在宗师中都能排到中上游。 小贼前几天还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呢,几天不到就能跟这种积年宗师打的有来有回了? 穆念嬋眼神异,但看小贼一脸淡然的模样,也只能强压下眼底的惊异。 小贼天赋离谱,底子也夯实的不像话,悟性更是逆天。 能打过铁臂佛,好像也挺正常? 剑雨华来到床铺边缘坐下,看著清冷如仙的女侠姐姐,越看越觉得好看,就笑了笑: “今天是我不好,没能准时回家,让女侠姐姐担心了。” “葛长老那事儿,今天没找到机会打听... 穆念嬋听到这话,却是当场翻了个幽怨的白眼: “你这小贼,又想欺负人了是吧?” 嗯?! 他咋就想欺负人了? 剑小华喝了酒,脑袋有些昏沉, 还没琢磨明白女侠姐姐的意思呢,就感觉腰上一软,整个人便被轻柔的推倒在了床上身后。 穆念嬋眼神幽怨,紧咬著下唇,犹豫片刻还是提起了裙摆。 两团青色大月亮在臀后画出沉甸甸的弧度。 想要马儿跑的快,还得给马儿多餵草呢。 这小贼又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大半夜的跟她说这些,不是想要奖励是什么? 想到这,穆念嬋一咬牙,还是啪的一声砸了下去。 感受到腰上的重量,剑雨华眼眸微张。 触感温热绵软,能清晰感受到两团沉甸甸的柔软。 女侠姐姐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穆念嬋坐下后也没说话,本想赶紧给小贼压压了事,却突然发现小贼的衣领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抬手捏住男人衣领上的那片嫣红,指尖稍稍摩。 色泽朱红,触感温润,隱约还能看到些许轮廓。 看著怎么这么像胭脂红呢? 穆念嬋眼眸微张,又俯下身子闻了闻。 果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隱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 这: 穆念嬋垂眸看著指尖的胭脂,眼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 这色胚小贼大半夜的不回家,原来是鬼混去了! 另一边,剑小华感受著背上沉甸甸压下来的重量,还以为女侠姐姐是大发慈悲,要拿大白团团给他按摩呢: “唉,今天天色不早,女侠姐姐你隨便给我揉两下就行,早点休息。” “我明天也要赶早回衙门匯报铁臂佛的消息呢。” 还匯报铁臂佛的消息?! 穆念嬋暗咬银牙,桃美眸中满是失望。 跟铁臂佛打架能打到床上? 能打到一身香气,满身唇印? 穆念嬋满口银牙咬的咯哎作响,越想越觉得委屈。 她们娘俩在家担惊受怕的。 这小贼倒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去鬼混,回来还满嘴谎话。 她还傻乎乎的觉得小贼为了她们娘俩辛苦了,主动来伺候他。 醉! 穆念嬋越想越觉得委屈,连桃美眸都蒙上了一层水雾,起身就想走。 剑雨华感受著身上的动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还是及时抬爪握住了女侠姐姐雪腻的小腿。 穆念嬋感受著腿上的爪爪,顿时更委屈了: “鸣,小贼你放开我,你別碰我,你去找外面的......呀!”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隨后身上一沉,整个人便被死死压在了身下。 男人身躯沉重,炽热的鼻息喷吐在脖颈上,像是要將她整个人都融化掉一般。 穆念嬋眼眸顿时瞪大,手脚並用,宛如沦陷泥沼的洁白天鹅,拼命挣扎起来: “鸣鸣,小贼你快放开我!” 女侠姐姐明显生气了,不哄好剑雨华怎么可能轻易鬆手。 他想了想,低声安慰道: “唉,女侠姐姐別生气嘛,我今后肯定准时回家。” “你爱几点回来几点回来,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快放开,不然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剑雨华闻言,却是搂的更紧了: “女侠姐姐都说我是无耻小贼了,小贼无耻一点怎么了?” 什么? 这小贼! 穆念嬋眼眸微张,拼命挣扎却根本不过这浑身蛮劲儿的小贼,神情不由更加悲愤, 下意识想起了从小贼床底搜出来的那本《侠女泪》。 身陷图吾,受制於人,小贼得寸进尺,一点点墮落..... 她真傻,真的,还以为这小贼是个君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 凝儿可就睡在旁屋,要是发现她这个做师姑的大半夜往小贼屋里跑,还被摁著欺负, 她都没脸再见人了! 想到这,穆念嬋顿时挣扎的更剧烈了。 剑雨华脑袋虽然昏昏沉沉,但也意识到女侠姐姐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一边楼著香香软软的女侠姐姐,一边奏到耳边开始说胡话。 本来还是在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想让女侠姐姐不要生气。 可说著说著,就不由得就跑偏了,意识也昏沉起来。 怀中的玉人儿,听著那梦般的声音,俏脸微红,慢慢的也不挣扎了。 一夜无话。 第65章 哪个老前辈经受的住这种考验? 第65章 哪个老前辈经受的住这种考验? 咚咚暮鼓晨钟自皇城深处响起。 骄阳东升,阳光洒进千街万巷。 流火街槐荫巷一处偏僻院子。 剑雨华悠悠转醒,感觉怀里空落落的,下意识喊了声女侠姐姐。 穆念嬋闻声,踩著莲步从门外走来,手里还端著碗醒酒的汤水,语气相当不客气: “喊什么喊,凝儿还在家呢。” 剑雨华听见这话,就知道女侠姐姐已经不生气了,笑著接过汤水润了润喉咙: “女侠姐姐不生气了?” “唻,你这不要脸的小贼,谁要生你的气,跟你的狐狸姐姐过去吧!” “唉,太妃娘娘身份尊贵,硬拉著不让走,我那是真没办法。” “唻,不要脸!” 天冠街夜鳞司。 一眾建筑中最气派的三层小楼。 姬鈺虎一袭银白蟒袍,头戴玉冠,神情不怒自威。 但英气眉宇瞧著却有几分疲惫,像是昨晚没休息好。 身侧,紫发美妇垂手而立: “殿下,户部那边今早又递了摺子上去。” 姬鈺虎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疲惫: “什么事?” “老样子,弹劾殿下独断专权,仗著天家禁卫夜鳞司横行霸道,搅得京城不得安寧云云” 前些日子姬鈺虎遇袭,太后震怒,著令京城禁军配合夜鳞司,在京城来了波大扫荡。 此举確实抓了不少夜党贼子,但也顺带著抄了不少朝臣的家,其中又以户部为主。 水至清则无鱼,身在朝堂,就是想乾净都难。 户部身为朝廷的钱袋子,就更不可能干净的了。 夜鳞司体量庞大,分衙过所遍布九州,仅凭夜王府根本支撑不起,姬鈺虎往常就常到户部打秋风。 这次逮到机会,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夜鳞司逮了不少户部官吏,其中甚至牵扯到了一位侍郎。 户部之所以跳出来弹劾,想来也是被逼无奈。 姬鈺虎闻言眼眸沉怒,冷哼了一声: “这群尸位素餐的硕鼠,食天家俸禄,却不思为国尽忠,整日想的不是中饱私囊,就是结党营私,就算夜党不作乱,本王也要收拾他们!” “痴长了几十岁,却连剑雨华那小子都不如,这太极殿前几排的位子,他们不想坐, 本王手下有的是人才!” 白幽闻言,眼眸微张。 剑雨华那小子是给鈺虎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摇摇头,怕姬鈺虎再说下去出事儿,就开口道: “殿下慎言,朝堂上的阴损手段不敢朝殿下使,但剑雨华初来乍到,无根无萍的,您这话要传出去,容易给他惹来祸端。” “哼,祸端?他们要敢对本王的人下手,就是吕伯君的脑袋,本王也照砍不误。” 吕伯君正是当今的户部尚书,在位多年,树大根深,是积年的老狐狸。 姬鈺虎说到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恼, 昨晚幽妃娘娘那事儿,她还没跟剑雨华那小子算总帐呢。 一边吃著她的餉,一边勾结皇太妃。 一鱼两吃,这小子想干嘛? “白姨,剑雨华那小子回来了没有?” “剑雨华已经到衙门了,我方才出去的时候还跟他打了个照面,看见他在跟苏离打听天牢的事儿。” 姬鈺虎闻言愣了下: “好端端的,他打听天牢作甚?” “莫不是有亲朋好友犯了事儿,想找本王走关係?” “本王奉公守法,铁面无私,就算这小子亲自来求情,也得.... 3 白幽脸色古怪,轻声打断: “殿下,剑雨华似乎是为夜潜渊而来的。” 夜潜渊?! 姬鈺虎一愣: “他没事找夜潜渊作甚?莫不是跑江湖的时候受了人家恩惠?” “可这也说不通啊,这小子还没到京城,夜潜渊就被捕了。” “要说是陈年旧事,那也不对,他要是能认识夜潜渊,还至於苦哈哈的自创刀法?唯一会的完整把式还是石惊云那老小子的。” 白幽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看见剑雨华当时在跟苏离打听,没多在意就回来了。 姬鈺虎思索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张,突然咬牙切齿道: “这小子,该不会是..:: 另一边,夜鳞司下方一处密道中。 剑雨华跟在玉面罗剎苏离背后,两人在通往地下的密道中穿行。 密道狭窄,高不过丈许,宽不过几尺,仅能容纳一人同时穿行。 两侧烛火昏黄,只能映照前方几步远。 再往前看,就是一片漆黑,宛如行走在巨兽的食道中一般。 剑雨华刚才进门刚好撞见了罗剎女苏离,一开始还有点尷尬,没想到对方却像完全没把那天的事儿放在心上一般,主动过来跟他打了招呼。 两人怎么说也是打过一个照面的关係,剑雨华就装作无意的跟对方攀谈了几句。 一是想旁敲侧击打听打听明教长老葛青的事儿。 二是想打听打听刀法宗师夜潜渊的事儿。 可还没说几句呢,就被带进了夜鳞司天牢.::: 罗剎姐姐很高冷,带著面具也不说话,只闷头带著剑小华在地下七扭八拐。 剑雨华见状,也不好多问什么,默默跟在后头思索昨天狐狸姐姐跟他说的事儿。 半响,两人停步在一座古朴的石门前。 石门通体呈浅灰色,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看著像是直接把巨石掏空,在上面雕琢出来的一样。 拱形门户微微內嵌,只有中间有一条幽深的石缝, 剑雨华打量著这古朴无华,大巧不工的石门,觉得女侠姐姐她们想闯夜鳞司天牢救人怕是难了。 人被关在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 拋开一路上的机关陷阱和镇守在上面的夜鳞总衙不谈,娘俩要是没人领著,想摸到这儿都难。 不过话说,罗剎姐姐带他来这要干嘛? 苏离並未刻意避著剑雨华,在石门一侧的机关上轻轻扣了扣。 隨后,便听见一道沉闷声响。 门户颤动,在机关的作用下缓缓向內开启。 轰隆隆一石门开启,戴著罗剎鬼面的苏离扭头看了剑雨华一眼,声音沙哑: “到了,待会见了夜大侠记得礼貌一点。” “嗯?!” 剑雨华有点没明白罗剎姐姐的意思,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苏离没有给剑雨华解释,打开石门后便后退几步,看样子还要给他单独探监的机会。 剑雨华眼底狐疑,但他现在是夜鳞总捕,在夜鳞司的天牢里总不至於出事,便快步走进石室。 石室空间不小,虽然墙壁都是灰扑扑的,但却没有想像中监牢的布置。 相反,內部的空间还有些..... 温馨? 正对门口靠墙的位置摆著一张大床,上面雕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 房间內,桌椅,地毯,掛画,厨具应有尽有。 床铺侧边,甚至还有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解闷儿的閒书。 剑雨华甚至在其中看到了烟波楼的荤货。 而夜潜渊本人,此刻正背对石门,听见开门的动静也没回头,保持著盘膝而坐的姿势。 如果忽略掉他身旁两个娇滴滴的丫鬟,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闭关修炼,仙风道骨的味道。 “夜大侠,奴婢这个力道可以吗?” “嗯。” “大侠!您当时在天南遇到了那魔头铁臂佛,后来怎么样了?您再跟我们讲讲嘛~~” 剑雨华嘴角微微抽搐,看著眼前被俩娇滴滴丫鬟纠缠著的老头,一时失语。 不是一夜鳞司考验人的路子这么野的嘛? 哪个老干部经受得住这考验啊! 第66章 《潜渊刀》 第66章 《潜渊刀》 如果夜鳞司的严刑逼供是直接上大白团团,剑小华觉得他也可以。 咳咳一剑雨华摇摇头,將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拋之脑后,朝夜潜渊的背影拱了拱手: “夜大侠!” 《潜渊刀》夜潜渊的名头极大,在江湖上素有侠义之名,是公认的江湖大侠。 剑雨华入京以来,没少在茶馆酒楼听到对方的名字。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夜鳞司逮住。 听见声音,夜潜渊缓缓转过身,打量了面前的年轻后生一眼。 眼神古並不波,只微微额首以示意。 剑雨华也是在此时,才终於看清了这位的真容, 夜潜渊约莫五十上下,头髮半白,脸上有纵横江湖几十载留下的沟沟壑壑。 体格硬朗,骨架欣长,虎口和拳窝处一水的老茧。 容貌谈不上美丑,但精气神极好,目光如炬,精神翼。 一双鹰目横扫而来,凌厉的视线似是要將人穿透,透著一股无与伦比的锋芒。 只扫了一眼,剑雨华就可以断定,这位绝对是使刀的高手。 那一往无前的锋芒,只是看著,就刺的人皮肤生疼,仿佛已经被斩於刀下。 剑雨华在打量这位江湖前辈的同时,夜潜渊也在打量眼前这面生的后生。 骨架雄阔,步伐沉稳,一身磅礴气劲,如渊似海。 就是这张脸,瞧著著实不像经常跑江湖的官差,更像是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夜潜渊来了些兴趣,隨口道“后生,来学刀法?” 《潜渊刀》夜潜渊的名头,在天洲乃至整个天下都是如雷贯耳。 剑雨华被狐狸姐姐提点过来,说不想学那是假的。 “前辈愿意教在下?” “呵呵。” 夜潜渊笑了笑,鹰目如电,將剑雨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我的刀,没有门槛,想学我就教,提得起刀就行。” “前辈高风亮节,晚辈佩服。” 剑雨华现在算是知道昨晚狐狸姐姐为啥那么自信了。 还你別管那么多,直接去找人家学就完了。 感情这位是真大侠,有教无类! 江湖人其实大多喜欢帚自珍。 即使是亲徒弟,有的都要留一手,好像生怕人家学了他的功夫,胜过他一般。 既不想轻易传功,又不想自己的衣钵无人继承,所以对来拜师的徒弟百般苛待,刁难至极,实在矛盾。 就连穆女侠和玉寒姑姑其实都不能免俗。 可眼前的夜潜渊却好像完全没有这种顾忌般。 一句『我的刀,没有门槛。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感觉有一股豪迈之气,直衝斗云。 剑雨华不得不承认,夜潜渊这大侠的名头,確实名不虚传。 不过他也有一个问题: “前辈就不怕刀法传到宵小之辈手中,坏了前辈的名声。” 夜潜渊闻言笑了笑: “宵小之辈可没机会站在老夫面前。” “前辈这意思,是在夸我正气凌然,所以才有机会学到前辈的刀法嘛?” 夜潜渊哑然失笑: “你小子,有出息!” “既然带了刀,还等什么?” “拔刀让老夫看看你的成色。” 剑雨华闻言,也不废话。 他双脚微分,前后站立,左手扶鞘,右手则按上刀柄。 摸上刀的瞬间,剑雨华整个人的气质便陡然一变。 仿佛顷刻间从一少年游侠儿,变作一柄锋芒毕露的出鞘宝剑。 夜潜渊见状,不由得眼眸微眯,右手下意识往腰间探去。 呛唧伴隨著一道清脆的拔刀声。 石室內有刀光一闪,凶猛沛然讽一一刀挥出,凌厉的刀锋,仿佛化作一道擎天黑幕,顷刻间吞噬了光明。 宛若星辰盖顶,覆灭苍天。 两个小丫鬟见一刀劈来,嚇得容失色,连忙往夜潜渊身上扑。 夜潜渊也是目光凝滯,好半天没说话。 石室內一片死寂。 直到的一道细微声响,才有一点昏黄火光出现,慢慢装满石室。 物理意义上的『灭光”。 剑雨华手持火摺子,重新將石室內的烛火点亮,脸色瞧著有些尷尬: “抱歉,忘了这是地下,一时没收住力。” 夜潜渊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好刀,刀法更俊!老夫之前没见过,你自创的?” “是,我练刀十来年,才琢磨出这么一刀半式,暂名刀一,让前辈见笑了。” , 刀一? 夜潜渊笑不出来。 他看著面前这年轻后生歉意的神情,嘴角微微抽搐。 他二十来岁的时候在干嘛来著? 好像在满江湖找人试刀打架,做著问鼎刀坛的美梦,却连拾人牙慧都拾不明白。 待他刀法大成,开始摸索《潜渊刀》的时候,都快四十了。 这小子瞧著也就二十不到,可这一刀的势头,都快赶上他的《潜渊刀》了。 夜潜渊实在不明白,这小子有啥好谦虚的,诚心耍老人家玩? 夜潜渊养气的功夫十足,虽然心底惊异,但面上却没多少异色,只是朝剑雨华伸出右手。 剑雨华会意的递上嘲风刀。 夜潜渊练刀练了大半辈子,疯魔的时候连睡觉都是抱著刀睡的。 此时握住嘲风刀,气质陡然一变。 如果说剑雨华拿起刀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那夜潜渊,就是一头蓄势待发,蛰伏深渊的老龙。 他身上原本那股子锋芒,在握上刀的瞬间,反倒蛰伏了下去。 整个人看上去完全变成了一个鬚髮白,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 哪怕提著刀,都让人打不起精神。 可剑雨华却下意识往后退出两步,眼神微眯。 夜潜渊虚握长刀,放於左腰,做蓄势状。 “老夫的刀法名为《潜渊》,顾名思义,如潜龙在渊,蓄势而发,不动则已,动若惊雷。” “此刀重意不重形,关窍只在蓄势二字。” “老夫实力在天下刀客间远算不上顶尖,可这第一刀,却连欧阳老鬼都不敢轻视,你可知为何?” 剑雨华眼眸微眯,脱口而出: “蓄势,藏锋!” “第一刀的杀力天下无双,可惜后劲不足,容易露出颓势,一刀不如一刀。” 夜潜渊听见这评价,也不著恼,哈哈一笑: “看好了!” 说罢,他手中便有了动作。 石室內无风自动,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汹涌澎湃的气劲。 夜潜渊只是缓缓握紧了刀。 下一瞬,便见寒光一闪。 垂暮老叟骤然撕碎偽装,深渊下有孽龙破渊而出。 好似有惊雷在耳边炸响! 静长刀錚鸣,顷刻间撕碎空气,快如毫光匹练,白驹过隙。 剑雨华只觉眼前一寒,下一瞬,凛冽刀风已扑面而来。 这一刀。 煌煌如天威,如渊如狱。 第67章 俏寡妇啊 第67章 俏寡妇啊 讽一刀袭来,宛若天倾般的威压让剑雨华浑身汗毛倒竖,仿佛已经看到一刀下去,人首分离的场景。 錚一长刀快如惊雷电影,却又收发自如。 夜潜渊只是手腕轻震,便收敛住了刀势。 嘲风刀稳稳悬在半空,离剑雨华眉心不过寸许,抬眸望去,甚至能看清雪亮刀身中自身的倒影。 “厉害。” 剑雨华缓缓退出半步,远离了手持长刀的夜潜渊, 此举非是他胆小,而是面对这般几近顶级的刀客,在人家刀下跟人家讲话,未免有些太不尊重人。 別说他了,让刀魁欧阳赤来了,都不敢手无寸铁离夜潜渊这般距离。 夜潜渊见状也收敛了架势,隨手將嘲风刀拋了回去,笑道: “连眼都没眨一下,你这句恭维可不走心。” “呵呵,我那是让前辈嚇傻了。” “你小子..... , 一番试探后,两人距离拉近不少。 夜潜渊也没什么前辈的架子,拉著剑雨华便坐到了茶几旁,抬手向身旁的丫鬟吩咐: “红玉,去倒两杯茶。” “后生,你好哪一口?” 剑雨华眨了眨眼睛: “在下姓剑名雨华,喊后生太生分,前辈喊我雨华就好。” “我喝不惯茶,太苦,前辈这里有蜜水没有?” 夜潜渊闻言挑了挑眉头: “蜜水?你今年多大了?” “快十九了。” ” 夜潜渊嘴角微抽。 好傢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怪物? 不到十九就有这般能耐,东方弯当时有这么离谱吗? 夜潜渊心中微震,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那也不算小了,喝什么蜜水?能喝酒不。” 剑雨华平时是不大喝酒这玩意的。 昨天是捨命陪太妃,才小酌了几口,也不知道衝著女侠姐姐说了多少胡话。 现在还早,喝酒可能误事儿,便很坦诚的拒绝道: “今天可能还有正事儿,不大方便喝,改日再来陪前辈。” “说出来不怕前辈笑话,我其实不咋能喝,我娘也不让我喝,也就跑出来老娘管不到了才能偶尔喝两口。” 夜潜渊看著面前把老娘搬出来的年轻后生,有些好笑: “你都这个年纪了,你娘还管的住你?” “前辈此言差矣,管多大,管混成什么样,不一样得听老娘的话。” 夜潜渊觉得挺有道理,就笑了笑: “成,那这次就不喝了,下次来,我让人给你准备蜜水。” 说著,夜潜渊眼底闪过一抹怀念: “你说得对,管怎么样都得听老娘的话。” “我当年就不听话,十几岁出头的年纪就离了家,一门心思往江湖上扑,每天睡觉做的都是制霸刀坛,天下无敌的美梦。” “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打出什么名堂来,欧阳老鬼二十年前就是刀魁,二十年过去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大有老死在上面的意思。” “我前几年还有些不甘心,整日抱著刀,跟走火入魔了似的。” “等回过神来,才恍然发觉日月如梭,已经在外蹉跎了几十年,连老父老母的模样都记不太清了,著实不孝。 剑雨华闻言,安慰道: “父母在,便是幸事。” “我跟前辈倒是截然相反,我不是自己想出来闯江湖的,而是被我娘轰出来的。” “我娘嫌我窝在凉州没出息,便打发我来京城闯闯,不领几个漂亮媳妇都不让我回去。” 夜潜渊觉得挺有意思,闻言打趣道: “那你现在认识几个姑娘了?” 这话一出,剑雨华顿时有些尷尬。 出来这一趟,要说好看的姑娘吧,那確实没少遇见。 无论是玉寒姑姑还是穆女侠娘俩,甚至是夜王大人和幽妃娘娘。 都是一顶一的好生养,能娶一个回家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问题是,他一个都领不回去啊。 剑雨华有些尷尬的开口: “现在还没有,要不前辈给我介绍个?” 夜潜渊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可没有闺女,有也不可能介绍给你。” “为啥,前辈看不上小子?” “那倒不是,就是你小子长得太妖了,香蝶自来,我家闺女要是跟了你,受委屈了怎么办?”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觉得这话褒贬参半,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唉,前辈此言异,我老家那一片的人都知道。” “我剑小华是出了名的疼姑娘,要真有了媳妇,肯定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受委屈。” “夜大侠没闺女,侄女什么的有嘛?” “嗯?!” 夜潜渊眼眸微张,眼神相当古怪: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侄女你也惦记!” 剑小华当然不是好色成性,见了人家就惦记人家闺女。 之所以聊到这儿。 一是隨口聊到了。 二是因为狐狸姐姐。 狐狸姐姐昨晚跟他聊到夜大侠的事儿。 言说早年间曾受了人家恩惠,因此不忍看夜大侠在夜鳞司地下受苦。 跟剑雨华说这事儿,既是存著让他去学刀法的意思,也有让他帮忙捞人的意思。 两人喝到半夜,娘娘还衝著他来了句: “剑小华,你要老婆不要?』 隨后就跟他说夜大侠有个漂亮侄女,胸大屁股肥,一等一的好生养。 老婆不老婆的当然不重要。 主要是剑雨华也觉得夜大侠人不错,不像江湖列人。 对方在夜鳞司天牢里的待遇其实也能印证这一点。 若是列人,以夜鳞司的狠辣手段,断不可能拿出这般阵仗招待夜潜渊。 独立牢房,吃的喝的玩的解闷的啥都有。 还有俩娇滴滴的丫鬟跟著伺候。 这就说明,人夜大侠压根没犯啥事,或者说犯的事儿不大。 再者就是,平白学了人家刀法。 人家可以高风亮节,不当一回事,但他不行。 他剑小华,从来都是知恩图报! 念及此处,剑雨华当即开口: “唉,前辈此言差矣,说惦记也忒难听了点,前辈认可我,传了我刀法,我把自己送给前辈当女婿,也算知恩图报。” 夜潜渊捏了捏眉心,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好傢伙,我传你刀法,还要给你配个媳妇是吧? 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夜潜渊眼神古怪的看了神色陈恳的剑雨华一眼: “我宗族人丁倒是不少,可跟我有来往的不多,我大哥確实有个闺女..::. 剑雨华眼眸一亮: “那感情好。” “你小子是真不怕死啊?” “这有啥好怕的,喜欢姑娘又不是啥十恶不赦的事儿,难不成前辈您那侄女有什么难言之隱?” “去你的,你才有难言之隱,我那侄女容月貌,配十个你都绰绰有余,就是大你不少。” 大他不少? 剑雨华闻言眉头一跳。 不能是个有妇之夫吧? 这..... 所谓君子好色,取之有道。 曹贼之举是万万不能的。 反正剑雨华也没想真祸害人家闺女,就是口两下。 大不了再隨口想个理由,就说跟夜大侠一见如故,两人想结为异姓兄弟云云。 等立下功劳,再找夜王大人捞人也是一样的。 对面的夜潜渊似乎是看出了剑雨华遗憾的眼神,神色愈发古怪: “我那侄女容月貌,就是男人死的早了点,你..... 俏寡妇啊! 剑小华眼眸更亮。 第68章 多美的事儿! 第68章 多美的事儿! “叔父在上,请受... 3 “滚子,这事儿后面再说,你不是来学刀法的嘛?” 剑雨华本想说介绍侄女也算正事儿。 可转念一想,这话未免有些太直接了点。 捞人也不是这个捞法,还是得循序渐进。 “是,今日多谢前辈传授刀法,在下铭感五內,將来肯定不会墮了前辈《潜渊刀》的名头。” 夜潜渊闻言摆摆手,喷了一声: “你小子少说这些场面话哄老人家,你天赋太好,《潜渊刀》对其他人而言是顶好的刀法,可对你而言,只能算锦上添,给你提供点灵感。” “你有这天赋悟性,又这么年轻,就该以欧阳老鬼为目標,爭取早点把他拉下马,刀霸九州,问鼎江湖。” “如此一来,老夫也能跟著沾沾光。” 剑雨华知道对方口中的欧阳老鬼是谁。 《败天刀》欧阳赤。 人称欧阳天君,也有喊欧阳老鬼的。 欧阳赤正是当今刀魁,压在天下刀客头顶最高的那座峰。 剑雨华也是刀客,迟早要跟对方碰一碰。 他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茶壶,一边给夜潜渊斟茶,一边试探: “前辈如今不过五十出头,正值壮年,难道就甘愿在这里消磨志气?” “我就算学了前辈刀法,將来侥倖胜了欧阳老鬼半筹,也不能算您贏。” “前辈就不想自己出去,堂堂正正干翻欧阳老鬼,坐一坐那刀魁的宝座?” 剑雨华想捞人,但看夜潜渊这意思。 似乎已经被江湖风霜磨平了稜角,颇有些“此间乐,不思江湖”的意味。 夜鳞司可能也是知道像夜潜渊这种江湖豪侠,不是威逼利诱就能对付的了的,所以使了软刀子。 俗话说得好: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再硬气的江湖儿郎,也顶不住姑娘的柔指缠。 剑雨华还真怕夜大侠就此沉沦,不想走了,那还捞个什么人? 不对。 夜大侠要是乐在其中,好像也没捞人的必要了。 夜潜渊垂眸品茗,显得气定神閒: “我要能打过欧阳老鬼,十年前就砍翻他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况且,老夫都这个岁数了,就算侥倖贏了欧阳老鬼,恐怕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得被年轻后生赶下来,那不是更丟人?” “你小子心思不纯,谁让你来的?” 见被对方看破,剑雨华也没找补,很直接道: “不瞒前辈,我从朋友那听说了前辈的名头,但就是隨便下来看看,一开始確实没想著能直接学到前辈的刀法。” “只是前辈一上来就要教我,我要是拒绝,岂不是辜负了前辈一番好意?” , 夜潜渊沉默片刻。 他闯荡江湖几十年,不要脸的人见多了。 但像剑雨华这般实诚,又这般不要麵皮的年轻儿郎,那还真是不多见。 “不想说就算了,老夫在这里待得还算舒服,想学刀隨便你,可要是来当说客,哪里来哪里去。” 说罢,夜潜渊便垂眸而坐,不再理会剑雨华。 笑话! 半载江湖浮沉,他的心境早已磨礪到无暇的地步。 莫说剑雨华一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了。 他被请到这里这么多天,不知多少名流大儒前来拜访过。 夜鳞司天牢的门槛都快让人踏破了,可又有什么用? 那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剑雨华这小子又能想到什么东西来打动他? 权势不过黄梁一梦、富贵不过粪土之聚。 些许虚名,更不过泡影而已。 半载江湖浮沉,夜潜渊早就看开了。 这小子又能想出什么新样? 了不得来一手激將法。 实在无趣的很。 “夜大侠应该没有儿女吧?” “嗯?!” 夜潜渊闻言,抬起眼眸,鹰目如刀。 “你小子什么意思?” “那便是没有。” 不待夜潜渊反应,剑雨华再度开口: “在下斗胆再问前辈一个问题,前辈大哥是不是也只有一个独女?” “前辈那位侄女可有儿女?” “那便也没有.. “够了!” 夜潜渊老脸一黑,食指敲击桌案,打断道: “你激我也没用,老夫是不会..: “前辈是不行?” “?!” 眾所周知,世上当然有不吃激將法的男人。 但能忍得了这句『不行』的男人,那还真没几个。 就算是宫里无鸡之谈的太监,听到有人骂这个,照样会气的七窍冒烟,三尸喷火。 在这个时代,无论是皇亲贵胃还是黎民百姓,传承香火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儿。 而『不行”这俩字一旦传扬出去,是要遭宗亲街坊戳脊梁骨的。 不仅自己没脸见人,就连老父老母都要跟著抬不起头。 夜潜渊显然是被这话弄得有些难受了,急声道: “老夫要闯荡江湖,儿女情长只是拖累..... “唉,前辈您先別急,我也没说您一定不行。” 夜潜渊脸色黑如锅底: “你小子故意挑事儿是吧!” 剑雨华没急著说话,等夜大侠稍稍冷静后才再度开口: “前辈不在意,难道家中老父老母也一点都不在意吗?” “宗亲归宗亲,天底下姓夜的人肯定不少。” “可前辈难道真想自家这一脉,断了香火不成?” 夜潜渊心头鬱闷,下意识便想反驳。 可话刚跑到喉咙,脑海里便下意识闪过老父老母的模样。 记忆实在模糊,他都有些记不清具体模样了。 想到这儿,夜潜渊顿时又不说话了。 是啊,就像这混小子说的,他还真能让夜家绝嗣不成? 那就不是一般的不孝了。 而是能让街坊邻居,宗亲家族戳著脊梁骨骂几辈的地步,百年之后估计连宗族祠堂都进不去。 他夜潜渊蹉跎半生,闯下了偌大名头,可老来却连一儿半女都没留下,江湖上恐怕也將传为笑柄。 夜潜渊以前不是没想过这问题。 可那时的他太年轻,自觉只要手中有刀,就什么都有了,根本没把这些事儿放心上。 再加上子嗣这事儿有些私密,普通江湖朋友哪里会跟他提这些。 家里的老父老母倒是经常念叻, 可夜潜渊常年离家,半点没放心上,就一门心思干翻欧阳老鬼,制霸刀坛。 如今欧阳老鬼孙子孙女都一大堆了,他还是子然一身。 现在被抓到夜鳞司地下天牢,跑也跑不了了。 面前这没礼貌的小子再这么一说,夜潜渊一时还真有些恍惚。 见他发楞,剑雨华则是趁热打铁,再激了一手: “唉,前辈毕竟上了年纪,这事儿也不一定要前辈来。” “前辈家里不还有个姑娘嘛,您看我咋样?” “大不了將来生的第一个小子跟您姓,到时候老两口肯定乐的合不拢嘴,到时候我再把《潜渊刀》传给他,多美的事儿!” 美个屁! 第69章 「停停停!你小子要弒师不成?」 第69章 “停停停!你小子要弒师不成?” “美个屁!” 夜潜渊现在听见这小子说话就来气,当即骂道: “老夫年富力盛的,又不是不能生,你小子学我的刀法也就罢了,还惦记我家闺女, 简直不当人子。” 剑雨华闻言只是笑笑,知道捞夜大侠的第一步应该是成了。 只要人还想出去,再想办法,就简单多了。 毕竟夜潜渊真要传宗接代,总不可能窝在牢里生。 江湖上有名的大侠,不慎被捕,却在牢里铁树开。 这要传出去,绝对够劲爆。 剑雨华笑笑,继续开口胡扯“唉,前辈能生归能生,可人丁肯定是越兴旺越好嘛。” “哼,你小子真是有种!行,我帮你牵线。” “那感情好,等小辈们成长起来,前辈恐怕也到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咱们两家和和亲亲的,到时候前辈多生俩儿子,我带著操练,肯定能让《潜渊刀》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 夜潜渊继续跟剑雨华閒扯,虽然中途被这混小子气的够呛,但其实並没有动真怒。 毕竟他又不傻,自然看得出这小子心里的小九九。 这倒霉孩子其实挺不错的,就是傻了点。 夜潜渊眼神怜悯,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不跟你小子扯了,滚蛋滚蛋。” “你若还想学刀法,以后三天来一趟,没事就少来打扰老夫清修。” “以你的天赋悟性,老夫多指导两遍,一两个月应该就能入门。” 剑雨华听著夜大侠骂骂咧咧的声音,反倒愣了下。 一两个月? 夜大侠在说什么呢? 《潜渊刀》的关窍不就是蓄势吗,这有什么难的? 夜潜渊见他发楞,还以为这小子是没信心,便宽慰道: “《潜渊刀》不比寻常刀法,难度肯定是有的。” “老夫当年为了搜集灵感,曾跑到群山之巔观大日初生,也曾下到九洋之底感受万物脉搏......” “用双脚一寸寸丈量大乾九州,耗费十数年光阴,方才打磨圆满。” “此刀集百家之长,重意不重形,或许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刀法,但难度肯定是一等一的,连欧阳老鬼的《败天刀》都不一定比不上,你短时间没思路也正常。” 夜潜渊絮絮叻叨的声音突然一顿。 却见对案的剑雨华忽然提刀而起,刀悬左腰,双足微分。 一手按鞘,一手握刀。 整个人气势陡然一收,宛如山间顽石,又似不倒青松。 夜潜渊见状微微頜首,目露讚许: “架势还算不错。” “注意一开始练得时候不要急於求成,慢下来,用心去感受刀势..:: “嗯?!” 夜潜渊宛如世外高人般的声音陡然一收。 他看著剑雨华的动作,眉头轻皱: 这小子悟性怎么这么差?连照猫画虎都不会。 对面,剑雨华缓缓拔出长刀,动作姿態却与夜潜渊方才演示的动作相去甚远。 一记拔刀斩后,他並没有顺著《潜渊刀》的招式继续运气行功,反倒在拔刀横削后顿在了半空。 像是忘了后面的招式般,又將长刀归於鞘中。 夜潜渊看到这,觉得这小子悟性实在有点差。 他刚想开口叫停,再给这『笨蛋小子”演示两遍,就看见: 剑雨华在重复两三遍出刀收刀的动作后,竟然缓缓摇了摇头。 唉夜大侠蓄势的想法是对的,可后续刀法太过拖咨,纯粹是为了蓄势而蓄势。 因此只有第一刀威势超凡脱俗,后续连起来没法再慢慢蓄势,就一刀不如一刀了。 正確方法应该是顺著『刀感』来,攻敌七分,自留三分。 第一刀挥出后,要留三分余力为下一刀蓄势,后续第二刀为第三刀蓄势....: 如此循环往復,环环相扣,方能生生不息,一刀胜过一刀。 若是追求极致的杀力,也可以直接捨弃后续所有刀招,將浑身气劲积蓄到一刀,半点后路不留。 这样爆发出来的第一刀,才称得上神鬼难挡,魔佛辟易。 像夜大侠这般,既想要第一刀杀力恐怖,又不想捨弃后续刀招,反而落了下乘。 不仅第一刀的威力不够劲霸,后续刀招也越来越次。 江湖廝杀,人家只要能拼死挡下第一刀,夜大侠可以说已经败了大半。 石室內灯火昏黄,剑雨华身形挺拔,持刀静立。 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收,连呼吸心跳都变得微不可查。 夜潜渊见此情景,眼神错,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呵斥声也嘻死在咽喉中。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小子已经完全进入“蓄势”的状態了,而且完全不像刚入门的样子,反倒像浸淫此道多年的老宗师一般。 静如山巔顽石,动若隨风柳叶。 这快就领悟『蓄势”的关窍了? 这他娘是什么鬼悟性? 可令夜潜渊狐疑的是,剑雨华这小子蓄势不过瞬息功夫,便出了刀。 讽一石室內寒光一闪。 带起的刀锋,瞬间劈散了夜潜渊的长髮,威势不俗。 可夜潜渊却眉头一皱,眼底的惊异顿时化作无奈。 这小子,蓄了势才这个水平,也能叫《潜渊刀》? “小子,错了,错了!” 错了? 剑雨华没说话,將《潜渊刀》蓄势的技巧结合《刀一》,再度拔刀横削。 一刀破空,紧接著便踏步前冲,双手接刀顺势力劈。 呼这一刀刀势更甚,破风声刺的人耳膜生疼。 而后,便是第三刀。 讽一剑雨华连出三刀,蓄势不过瞬息功夫,但一刀胜过一刀。 到第三刀的时候,威势足足比第一刀强了倍余。 而后,他便收敛刀势,转刀入鞘。 之所以不接著出刀,不是刀法错了,而是他现在拢共就琢磨出这三刀来。 第三刀还是方才看夜大侠《潜渊刀》有感,將將悟出来的。 更后面的招式,还没打磨出来。 夜潜渊拧著眉头,看出了剑雨华这三刀的玄奥,但还是有些不解: “你这样蓄势,未免有些本末倒置,若是第一刀被对方压住势头,连出第二刀的机会都没有。” 剑雨华闻言笑笑: “若是对方能逼得我连第二刀都砍不出来,那只能说明我俩根本不是一个级別的对手,能打贏就有鬼了。” “况且,同等水平下,刀势连绵不绝,一刀胜过一刀,总好过一刀不如一刀。” “前辈莫急,且再看我一刀。” 说罢,剑雨华再度按刀蓄势,浑身气势瞬间收敛成一线。 体內气劲依旧以《潜渊刀》为引,但到某个关窍后,却陡然一变。 气劲在体內游走如龙,上半身的肌肉也跟著结賁张,青筋如蛇,血珠破裂。 一看就是將浑身气力积蓄到了极致,半点后路不留。 看看气势节节攀升的剑雨华,夜潜渊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宛如直面一头潜渊恶兽。 这一刀,竟让他都隱隱生出了危机感。 “停停停!你小子要弒师不成?” 第70章 剑大师,你这刀法...... 第70章 剑大师,你这刀法...... 夜潜渊大半实力都在刀上,如今手无寸铁,还真怕这小子没轻没重,一刀把他给砍翻了。 他混跡江湖几十载,没死在欧阳老鬼刀下,反倒栽在这小子手上,传出去怕是能让江湖同辈笑死。 剑雨华也不是真愣。 他就是想让夜大侠瞧瞧他这『诛仙一刀』,肯定不会真砍。 见效果达成,便强行收敛了刀势。 隨后,便见他牙咧嘴的甩了甩胳膊。 嘶一这一刀才蓄势到一半,剑雨华就感觉双臂像是要报废一般,软查查的提不起一丝气力。 妥妥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夜潜渊皱著眉头,似乎仍在琢磨剑雨华这两套脱胎於《潜渊刀》的技法。 半响后,他微微额首表示认同: “这一刀强则强矣,倾尽所有,孤注一掷,以求在瞬间爆发出极致的杀力。” “老夫当年也曾这样思考过,可一刀砍出去,要是砍不死人,不就成了待宰羔羊?” 剑雨华闻言摇摇头: “同等级別我就用第一套蓄势的路子,与其对拼,一刀强过一刀,八成能贏。” “如果遇到实力远胜於我的,不拼命搏这一刀,就像前辈刚才说的,岂不是连出第二刀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生死之间的交锋凶险万分,还是要隨机应变,前辈原来那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夜潜渊被说的哑口无言,沉吟片刻才开口道: “老夫不是说你的想法不好,就是觉著这刀法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 , 剑雨华闻言,语气颇有些无奈: “前辈,我这才学了多久?” “咱爷俩又不是明天就要去砍欧阳老鬼,您老总得给我慢慢打磨刀法的时间吧。” 夜潜渊觉得也是。 他只是精益求精习惯了,並非刻意在鸡蛋里挑骨头。 此时听剑雨华这小子这么一说,才恍然发觉。 从这小子接触《潜渊刀》到现在,连半刻钟都不到! 半刻钟不到,这小子就能熟练掌握蓄势的窍门。 甚至並以此为引,青出於蓝胜於蓝。 这悟性,简直旷古烁今! 夜潜渊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他直勾勾的盯著对案的剑雨华,眼神犹如看待稀世美人。 事实也確实如此。 在刀客眼中,世上最宝贵的莫过於名刀和顶级刀法。 剑雨华感受著夜大侠赤裸裸的视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察一这《潜渊刀》接受的不会是鉤子支付吧? “前辈您.... ? “唤,叫什么前辈,雨华啊,咱爷俩商量个事儿唄。” “呢,今日得前辈慷慨传功,雨华感激不尽,前辈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雨华啊,咳,达者为师,剑大师,您看您这刀法,能不能教教老夫啊?” , 夜潜渊脸色红润,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真论起来,剑雨华得是他徒孙那一辈的。 可人家就看他演示了一遍刀法,就能融会贯通, 甚至推陈出新,开发出了让他这个老辈都汗顏的技法。 这搁江湖上甚至连偷师都算不上。 毕竟人家就是看你隨手出了两刀,能学到其中精髓,纯纯是天赋太高,一眼通。 而他这个练刀几十年的老傢伙,看江湖后生出刀,虽然也能看出其中门道,可短时间却根本摸不透其中气劲走法,是典型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两相对比之下,著实有些丟人。 剑雨华闻言,微鬆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前辈真是折煞晚辈。” “《潜渊刀》本就是前辈所创,在下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施展出了几分巧思。” “要让我从无到有研究,还不知道得走多少年弯路呢。” “此刀草创未就,远未能圆满,前辈愿意一起研究,在下自无不可。” 夜潜渊闻言眼眸一亮: “好好好,老夫果然没看错你小子。” “咱爷俩一起研究,爭取早日刀法大成,把欧阳老鬼拉下马。” 夜潜渊果然还是忘不掉制霸刀坛的执念。 毕竟这是他初出茅庐时便定下的目標,为此不惜与家族决裂,差点断了亲。 几十年下来,已然成了他的心魔。 有生之年不能干掉欧阳老鬼,夜潜渊估计埋土里都难合眼。 他原本其实已经不怎么抱期望了。 不曾想却在知天命的年纪遇见了剑雨华这个年轻后生。 这脱胎於《潜渊刀》,却又別出心裁的刀法以及那惊人的威力,让夜潜渊心头又燃起了一团火,直烧的他眼眶发酸。 他这辈子是没可能创出压欧阳老鬼一头的刀法了。 但剑雨华这小子,肯定有这个能耐。 不过这小子现在火候未到,即使是创出了惊世骇俗的刀法,也干不过欧阳赤这种积年老怪。 只能是他这个老傢伙先上。 夜潜渊都想好了,待剑雨华这套刀法完善,就再找欧阳老鬼做上一场。 输了还有剑雨华这个指望。 若是侥倖贏了,即使没过几年就要被这小子拉下马,他也知足了。 半响后,夜鳞司地下石室。 夜潜渊红光满面,哈哈大笑: “好说好说,我回头就跟小妃说这事。” “唉,其实也不用急於一时,我现在在夜王魔下做事儿,等立下功劳,得先想办法把前辈捞出来。” “好好好,老夫果然没看错你小子,回去可別忘了继续琢磨刀法,老夫可还等著你来教呢。” 一定一定。 列石室外,罗剎女苏离看著面前把臂同欢,宛如忘年交一般的二人,眼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 石室缓缓闭合,剑雨华跟著罗剎姐姐往来路走去。 地下通道中,烛灯幽森,宛若鬼域。 剑小华还在思索回去后该怎么跟狐狸姐姐吹嘘,才能吃到狐狸豆腐。 却冷不丁听见罗剎姐姐清冷的声线: “你在里面做了什么?夜大侠怎么这么高兴!” 苏离是真有些好奇。 毕竟夜潜渊虽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像他老人家这种级別的人物,不可能没有身为顶级高手的傲气。 可以和你和顏悦色,但绝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半点架子没有,言语中甚至还有些推崇剑雨华这个江湖后辈。 什么达者为师,向剑大师学习什么的..... 苏离听到的时候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承认剑雨华天赋惊人,大意之下她和罗磐都吃了亏。 可夜潜渊何许人也?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潜渊刀》,號称同等水平下第一刀无敌,就连刀魁欧阳赤都讚不绝口。 这样的人物,远不是如今的剑雨华能比的。 剑雨华还以为罗剎姐姐是在例行盘问,没多想便隨口道: “也没啥,前辈说的夸张了,我就是侥倖给前辈提供了些许刀法上的灵感罢了。” 只是提供了一些灵感? 苏离半点不信。 似乎是看出了罗剎姐姐眼底的狐疑,剑雨华开口找补: “呢...:..也不瞒罗剎姐姐,前辈对我这么好,主要还是看我人不错,想介绍家里的闺女给我。” 苏离眼神更加狐疑: “夜大侠不是没有儿女吗?” “唉,前辈不是有个本家大哥吗,他是想把侄女介绍给我。” “啊?!” 苏离闻言,猛地回过头来,好看的杏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 “你,你说真的?” 第71章 侠义 第71章 侠义 “你......你说真的?” “这还能有假?” “啊?!” 苏离听到这,神情都有些茫然了,看剑雨华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 半响,她才有些木然的问了句: “你,你知不知道你口中说的是哪一位?” 哪一位? 剑雨华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向夜大侠问过这个问题。 毕竟他是受狐狸姐姐所託,看看能不能顺手捞夜大侠一把,这才跟对方胡咧咧了几句。 但苏离这样问。 他刚还说人家要介绍闺女给他,现在却连人是谁都不知道,未免太假了点。 想到这,剑雨华眨了眨眼晴: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罗剎姐姐关心这个作甚?” + 苏离沉默,双脚挪动,下意识离剑雨华远了点: “没什么,你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就是。”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脚下速度明显快了不止一筹。 剑雨华就算再憨,此时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稍稍回忆,回想起夜大侠说这事儿时一脸古怪的表情,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夜大侠是江湖豪侠,他的侄女,难道还有什么忌讳不成? 想到这,剑雨华快步往前赶,追了上去: “姐姐认识夜前辈那位侄女儿?” 苏离脚步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看向剑雨华的眼神,甚至带上了几分怜悯。 剑雨华见此,心中更没底了: “罗剎姐姐,你要认识,能不能先跟我透个底啊? “夜前辈说过几天就给我牵线,可我毕竟还没跟人家见过,姐姐跟我说说,我也好提前做好准备不是。” 做好准备? 做好被诛九族的准备吗? 苏离眼神儿怜悯,似乎也不忍心看剑雨华这还有大好年华的青年才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她朝前后看了看,確认周遭没旁人,才压低声音: “你以为,夜潜渊夜大侠为何能有如此优待?” 剑雨华原本觉著可能是因为夜大侠是名副其实的江湖大侠,再加上確实没犯啥大事儿,夜鳞司也敬佩他老人家的为人,这才摆出了美人计。 可听罗剎姐姐的意思,显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呢..:::.因为夜大侠侠义仁心,是连朝廷都钦佩的江湖豪侠?” “你觉得可能吗?” 苏离摇摇头,看剑雨华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大概率是什么都不知道。 夜大侠也真是心大,逗后辈玩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也不怕把剑雨华给嚇死了。 想到这,苏离垂眸往前后看了看,低声道: “你可知太后娘娘尊姓?” 这跟太后娘娘有啥关係? 剑雨华先是有些不解,可下一刻,心里便咯瞪一下,冒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猜测。 看著剑雨华缓缓瞪大的眼晴,苏离也嘆了口气,甩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错,太后娘娘姓夜。” “那夜前辈他......” “正是当今国舅爷。” 2 说罢,苏离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小声解释: “因为夜大侠他老人家並不喜欢国舅爷这个称呼,我们才以大侠代称。” “太后娘娘也对这位小叔颇为尊重,私下跟殿下吩附过,让我等公事公办,不能让国舅爷,咳,不能让夜大侠感觉被区別对待,省的他老人家心里不舒坦。” 牛魔的这也能叫公事公办? 剑雨华感觉夜大侠待在这儿,除了地方小了点施展不开外,其他方面跟度假都没啥区別。 但这些並非重点。 重点是,他好像无意中冒犯了太后娘娘。 好像也不能说是无意中。 毕竟他刚才在里面可是跟夜大侠拍著胸脯保证,要对人家好一辈子。 这也就罢了。 还说什么人丁稀薄了也不行,將来要是成了家,至少要生五个大胖小子。 跟大乾国母,太后娘娘生五个大胖小子.... 夜大侠也是真够意思,这都没当场发飆,一巴掌把他拍死。 剑雨华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恨不得抽剑小华两下。 他就是想摸太后娘娘的大白凤屁,也得有命伸爪才行啊。 剑雨华稍稍冷静了下,试探性开口: “罗剎姐姐,你说,夜大侠应该不会把这事儿放心上吧?” “不好说。” 注意到剑雨华直勾勾的视线,苏离摇摇头: “我真说不好。” “毕竟夜大侠心境高深莫测,可能只是隨口逗你玩玩,也可能哪一天突然心血来潮, 拿这事儿当乐子跟太后娘娘讲也不一定......” 听到这话,剑雨华眼眸微张。 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要真让太后娘娘听到他的大逆之言,別说剑小华了,上面的脑袋也別想要了。 想到这,剑雨华一咬牙,就要往回走: “我去找前辈说清楚吧。” “唉,我確实也是无心之举,夜前辈胸怀宽广,应该不会跟我计较。” 苏离警了他一眼,隨口道: “已经晚了。” “啥?!” “你在里面没见到陪在夜大侠身边的那两个丫鬟吗,你能说服夜大侠,还能收买太后娘娘的身边人不成?” 剑雨华欲哭无泪: “这么说,我岂不是死定了。” “倒也不一定。” 听到这话,剑雨华眼眸一亮,急忙见礼道: “还请姐姐教我,若能渡过难关,一定好好报答姐姐。” “不用。” “嗯?!” 迎著剑雨华有些疑惑的眼神,苏离缓缓摇头,开始解释: “你还记得血爪鹰吗?” 剑雨华一愣,不明白罗剎姐姐这时候提那老小子干嘛。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 只见苏离眼眸冰冷,紧咬银牙道: “当时我和许大哥一路追踪此疗到了天洲地界,因为怕被发现,没敢跟太紧。” “这才让此獠逞凶,害了那一家五口,后续追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血爪鹰是殿下计划中的一环,事情发生后,我和许大哥就算再恨,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暂时先记下他和那小畜生的脑袋。” 说到这,苏离回眸看了剑雨华一眼,神色缓和: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和许元其实都要感谢你,否则还不知道要让此獠苟活多久。” “所以,你不用谢我,你心怀侠义,愿意为无辜之人仗义出手,姐姐自然也愿意帮你这个小侠士。” 第72章 倒反天罡 第72章 倒反天罡 小侠士? 剑雨华听到这话,本能的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但罗剎姐姐说完,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今日对太后娘娘的冒犯,虽是无心之举,但太后娘娘毕竟地位尊崇,无论你怎么诡辩,都属於大逆不道。” “嗯嗯。” “即使夜大侠不说,娘娘的人,也会事无巨细的向娘娘匯报,同样的,王爷的人,肯定也会告知王爷。” “啊,夜王殿下也会知道?” “那是自然,两个丫鬟,一个是太后娘娘的人,一个是王爷的人。” 3 剑雨华心顿时更凉了三分。 太后娘娘是当朝太后,夜王殿下是当朝王爷,而他,目前属於夜王魔下的大號马仔。 因此这事儿其实相当恶劣。 属於你在龙头底下做事儿,龙头待你不薄,把你当心腹中的心腹培养。 你却口想当龙头她爹,还要给龙头再生多几个弟弟妹妹分家產。 再怎么宅心仁厚的人,恐怕都忍不了这事儿。 这下,剑雨华估摸自己恐怕都等不到太后娘娘的神罚了。 夜王大人就能先一步把他抽筋扒皮,大卸八块。 看到剑雨华脸色越来越难看,苏离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宽慰道: “放心,夜后和殿下虽然感情深厚,但毕竟不是真娘俩。” “殿下宅心仁厚,若是知道了这事儿,虽然会生气,但应该不会真把你大卸八块,最多把你送进宫里净身,给你留下终生难忘的教训。” 3 剑小华並不觉得这算好消息, 苏离不知道剑雨华心头所想,仍是低声道: “所以,你这事儿怎么都绕不开殿下,如今唯一有机会保下你的,恐怕也只有殿下了。” 剑雨华本来都想连夜跑回凉州找老娘了,听到这,眼神异: “口调戏国母,我这性质严格上来讲比给殿下戴帽子都恶劣,殿下这都能原谅?” 苏离虽然不明白绿帽子是啥意思,但还是点点头: “你才来没多久,不了解殿下的性子。” “殿下其实就是面上看著凶,心肠软得很,对手下人更是没的说。” “咱们夜鳞司的待遇,在整个京城都是独一份的存在,就连驻守皇城的禁军都远远不如,你可知为何?” 剑雨华语气有些迟疑: “因为夜王殿下?” 苏离点点头: “不错。” ”” “殿下刚上任的时候,为了给咱们爭取待遇,曾不顾身份亲自带队蹲了户部几个带头的小半个月,套麻袋把人打的满头包。” “后来待遇是上来了,但殿下却被太后娘娘好一顿训,將来说不得还要被史官记一笔,留下苛虐的名声——“” 团团王爷大半夜亲自带队,神气十足的指挥一帮子精锐敲人闷棍,这场面,喷喷喷.. “而且,太后娘娘是出了名的宠殿下,不仅破例封殿下为王爷,统帅天家禁卫夜鳞司,还赋予其剑履上殿,见帝不拜的特权。” 剑小华点头。 “所以,你要是能想办法走进殿下心里,太后娘娘就算再生气,恐怕也只会小惩大诫,不会真把你废了。” 剑小华点点..... “嗯?!” 剑雨华原本还听得津津有味,手捏下巴不住点头,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可听到苏离最后那段话,眼眸顿时就绷不住了。 不是,啥叫走进夜王殿下心里? 这是嫌我死的还不够快? 口调戏完人家母后,转头就去勾搭闺女。 剑雨华觉著自己要真这么干了,原本不死现在也得死了。 人家是进人院子偷人瓜,逗人孩子想人妈。 他倒好,倒反天罡,更是死路一条。 苏离见剑雨华眼眸圆睁,一脸的怀疑人生,还以为他是没信心,便安慰道: “你放心,殿下也是好武之人,平生最大的愿望其实是像凤魁东方鸞一般,以女儿身制霸江湖,山下无敌。” “只是受限於身份,殿下基本不可能有亲自与人爭斗的机会,再加上天赋悟性这事儿,老天爷说了才算。” “殿下苦练了十来年,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得不压下心底念想,接下了夜鳞司的担子。” “但殿下这个天下无敌的念想,肯定是还在的。” “你是不知道,那天殿下看到你仅凭一己之力逼退我和许元时脸上的表情,说实话跟久旱逢甘露差不多。” 剑雨华很想提醒罗剎姐姐『久旱逢甘露』不是这么用的。 如果甘露有用,团团王爷就是把他吸乾他也认了。 苏离不知道剑雨华心中所想,继续道: “念想这东西,即使自己没机会,也会想著找个人传承下去。” “江湖上很多自知前路无望的武夫便是如此。” “他们之所以收关门弟子,倾尽心力培养,一是想门派武功有所传承,其次便是想让后辈继承自己的执念,完成上一代未能就之事。” “我估摸殿下对你恐怕也是这意思,否则不会待你这般超出规格,你待会去拜会殿下,只要旁击侧敲......“ 剑雨华听完全程,总算鬆了口气。 不是让他出卖色相就行。 制霸武林,天下第一! 没想到胖头虎还有这般心气。 剑雨华別的东西不敢说,可在练武这件事儿上,真就是谁也不服。 他从三岁起,就开始练刀。 那一年刀一上手便人刀合一,爱不释手。 八岁便悟出夺命十三刀,斩遍十里菜地。 一十四年以来。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无一日停歇。 如此勤勉。 可剑雨华在来京城前,却连真功夫是啥都不清楚,只闷头打了十四年基础。 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他都能甘之如怡十四年。 如今云开见月,苦尽甘来,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双拳破开来路,念路通达如雷! 东方鸞就东方弯! 天下第一又如何? 再给他几年时间,照样干趴! 剑雨华这边意气风发: “当然不会让殿下失望,今日是我犯浑,冒犯了太后娘娘,我这就找殿下请罪。” “殿下要是不肯原谅,我就不要脸一点,哭著闹著拜殿下为师。”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妇......咳咳!” “总之今日多谢罗剎姐姐提点,等我渡过此劫一定好好报答姐姐。” 苏离闻言眨了眨眼睛: “一日为师,终日为啥?” 苏离还没来得及琢磨透剑雨华这话,便听见前方来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隨著一道威仪十足,极富有辨识度的怒斥: “剑雨华!” 剑雨华闻言,眼眸微张。 完啦! 东窗事发,夜王大人杀过来了! 第73章 ,你这狼心狗肺的小人! 第73章 剑雨华,你这狼心狗肺的小人! 听到姬鈺虎的声音,苏离和剑雨华齐齐顿步。 稍时,在拐过通道拐角后,两人终於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夜王大人。 姬鈺虎一袭银白蟒袍,金冠束髮,姿容明艷大气,朱唇如赤。 地下的环境有些昏暗,更衬的她肌肤白皙,欺霜赛雪。 一双胭脂虎眸中含著薄怒,看到剑雨华后,怒气似乎更甚了几分。 连带著银白蟒袍都隨之起伏,胖头龙一晃一晃的。 剑雨华眼眸微张,好胖的龙龙! 看见姬鈺虎的身影,苏离当即朝剑雨华使了个加油的眼神,隨后上前拜见: “殿下。” “嗯。” 姬鈺虎微微頜首以示意。 看见苏离后,她神情稍稍缓和,但仍是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伤势如何?” “劳殿下掛念,卑职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许大哥伤势要重些,可能还要修养一段时间。” “无妨,衙门最近案子不算多,你们安心养伤就是。” “是。” 胖头虎瞅著真有些生气,还故意不搭理他1 剑雨华不知道夜王大人是在生他惦记太后娘娘的气,还是在生那日皇宫门前『不告而滚』的气。 摸不清状况,自然也不好贸然开口。 三人就这样一路往上走,待回到地面,苏离朝姬鈺虎见礼后便转身去了別处,临走时还不忘朝剑雨华眨眨眼眸。 意思估摸是在鼓励他,要他好好加油,爭取把夜王大人给哄住咯,保住小雨华。 对此,剑雨华只能同样眨眼示意他肯定竭尽全力。 姬鈺虎走在前头,其实一直在用眼角余光观察剑雨华,见他跟苏离一直眉来眼去的, 眼眸微沉。 这小子! 苏离可是夜鳞司有名的冰坨坨,性子清冷,平日里对谁都不假以辞色。 可跟这小子才接触多久,这就破功了? 这小子背著她勾搭幽妃,勾搭苏离,甚至可能还有勾搭太后的想法。 明明肠子这么多,怎么偏偏面对她,就一副冰清玉洁,正人君子的做派? 就嫌弃她不成? 想到这,姬鈺虎脚步不由更快了几分,眼底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两人在穿行在夜鳞司总衙,身旁不时有行色匆匆的衙门捕快经过。 因为不敢惊扰夜王大人,都只是在原地默默行礼示意。 途中,不少人看见剑雨华,对这个能伴隨夜王的生面孔有些好奇。 但在看清他的面容后,又纷纷露出诸如『恍然大悟”、『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神情。 剑雨华將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免有些蛋疼。 牛魔的人们心中的成见果然是一座大山。 难道美艷王爷身旁的俊俏公子哥就一定得是『面首”,『男王妃”之流? 他剑雨华就不能是夜王大人慧眼如炬,从千万人中一眼挑出来的绝世天才? 半响后,夜鳞司最气派的三层小楼。 夜王书房。 推开檀木大门,一股混杂著墨香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书房內三面通天架堆满竹简书册,窗前小案上,笔砚墨跡未乾。 金笔狼毫搁置在荷叶笔上,硃砂印泥下还压著未批阅完的密信卷宗。 剑雨华瞅见堆满半个桌子的卷宗公务,感嘆夜王大人公务繁忙之际也不由得心头打鼓。 看这样子,胖头虎大人是直接拋下繁忙公务,屈尊跑到监牢里逮他来了。 待会见势不妙,还是直接认怂的好。 进入书房,剑雨华很识趣的关上房门,等待著夜王大人的疾风骤雨。 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句: “剑雨华,本王应该待你不薄吧?” 听到这,剑雨华心里咯瞪一声,半句废话没有,光速滑跪: “卑职知错,殿下饶命!” “嗯?!” 饶命? 剑小华,你究竟背著本王做了什么? 姬鈺虎听到这话,眼神可谓相当错。 她强忍住回头的欲望,双手负后作高冷王爷状,暗地里却早已咬紧牙关。 姬鈺虎本以为剑雨华可能只是有勾搭太后的想法,所以才去天牢拜会夜潜渊。 可看这架势。 这小子哪里是有想法而已,分明是已经倒戈,拜倒在了太后凤裙下,否则不可能怕成这样。 他是什么时候与太后搭上的线? 姬鈺虎稍梢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是了,是那日在幽妃寢宫。 幽妃娘娘身份特殊,在宫里养剑小华,太后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昨日姬鈺虎在幽妃寢宫听见了剑雨华的声音,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直接就打道回府了,为此还生了半宿闷气。 她是回来了,可太后娘娘就住在宫里。 久居深宫的寂寞太后突然遇上这么个血气方刚的棒小伙,后续发展还用猜吗? 这小子又这般色胚,看见太后娘娘的大白凤屁,怕不是当场就服软投降了。 想到这,姬鈺虎脸色更冷,冷艷脸颊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太后一直都是这般霸道蛮横,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抢,谁也不肯让。 小时候喜欢逗她抢她的玩具也就罢了,大了喜欢把她摁在床上欺负也罢了。 现在连男人都抢,这不诚心欺负人嘛? 她找到剑雨华这么个香饶容易嘛? 二话不说就半路截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姬鈺虎心里委屈的不行。 但无论是身份上还是地位上,她都不可能爭得过太后。 太后在大乾的权势,简单来说就是只手遮天,独掌乾坤。 剑雨华这小子半推半就,屈服於太后的淫威,姬鈺虎其实也能理解。 这个亏,只能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 姬鈺虎想著想著,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她神情冷漠的转过身,看向剑雨华的眼神儿,甚至带上了几分失望: “事到如今,你还待在这里作甚?还不快滚!” 剑雨华有点没明白意思,硬著头皮开口: “殿下,太后娘娘那边...... 1 “本王知道,你个狼心狗肺,朝三暮四的小人,算本王以前看错你了,还不快滚!” “啊?!” 剑雨华一愣,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夜王大人这意思,好像不是要治他。 更像是男人被抢,却碍於强权,无可奈何的良家小妇人,神情幽怨委屈到了极致。 第74章 昏君 第74章 昏君 剑雨华渐渐琢磨过味来,觉得夜王大人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急忙开口: “殿下,您误会了。” “呵一姬鈺虎看到这吃里扒外的小子事到如今还这般作態,差点气笑了。 这不要脸的小子,跳槽去抱太后凤腿也就罢了,事到临头难不成还捨不得她这儿不成? 醉! 想到这,姬鈺虎神情更冷,语气疏离: “误会什么?你找夜潜渊,难道不是想討好太后?” 剑雨华闻言头皮发麻,知道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这事儿,剑小华铁定不保。 “殿下,我先前真不知道夜大侠与太后娘娘的关係,对太后娘娘的冒犯也都是无心之举,请殿下恕罪。” “无心之举?你敢吃里扒外做这种事儿,就说明你心里从来就没把本王放在眼里,还事先不知道夜潜渊跟太后的关係,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剑雨华知道团团王爷误会不小,解释道: “殿下您误会了,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比,真是误会,是我乱说话,冒犯了殿下,更冒犯了太后娘娘。” 姬鈺虎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怎么听便直接回道“別狡辩了,你要真知错了,敢当著本王的面,说太后的不是吗?” 剑雨华语气无奈: “殿下.. “本王就知道。” 姬鈺虎冷哼一声: “你不敢说太后的不是本王能理解。” “本王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口口声声说误会,说在你眼里本王更重要,那好,如果要你在本王和太后之间选一个,你选哪个?” 娘俩二选一? 剑雨华神情犹豫。 见他犹豫,姬鈺虎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眼眸更加幽怨: “本王就知道.....· 2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剑雨华就算明知夜王大人是误会了,也只能先开口表忠心: “唉唉,殿下息怒,我肯定选殿下。』 姬鈺虎看他这副纠结的模样,当即翻了个白眼,有心想拆穿他朝三暮四,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真面目: “空口无凭,你刚才去巴结夜潜渊,不可能空口白牙,两手空空,你许诺了人家什么,或者说你当时是怎么巴结人家的?” “你若真心悔改,觉得本王在你心目中最重要,就把你对夜潜渊说的,原封不动的交代出来。” 剑雨华闻言,眼眸微张。 他当时是怎么巴结夜大侠来看? 他好像也没巴结啊。 反倒是夜大侠一口一个小友,一口一个剑大师叫的亲热,最后甚至要主动介绍太后娘娘给他.:::: 硬要说巴结许诺的话,那只能是许诺送太后娘娘几个大胖小子,帮夜大侠壮大家族了。 但这话实在太大逆不道,再借剑雨华俩胆,他都不敢说了。 更別说现在还要对著姬鈺虎再说一遍。 让太后娘娘生好几胎还不够,还要让夜王殿下也生好几个是吧? 这话要说出来,剑雨华估摸他当场就得被分尸。 “殿下..: 7 “你不用害怕冒犯太后,本王其实不用问你就能知道你在下面说了什么,之所以要你亲口复述,是在给你机会,你若还是吞吞吐吐,有所隱瞒,本王饶不了你。” 剑雨华这时才想起还有这一茬。 也就是说,无论他如何粉饰,夜王大人和太后娘娘最终都会知道他在下面大逆不道的言论。 夜王这边倒还好说,现在只是有些误会。 可太后娘娘那边,若是没有胖头虎王爷保他,指定是完蛋了。 想到这,剑雨华一咬牙,硬著头皮抬眸看向姬鈺虎: “我要是说了,殿下可不能再动怒打我。” “放心,你只要如实招来,把对夜潜渊的许诺再对著本王发一遍表忠心,本王看你浪子回头,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剑雨华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剑雨华发誓,要让殿下连怀五胎,儿孙满堂,兰桂齐芳。” “好,本王说到做....: “嗯?!” 姬鈺虎下意识接下话头,半响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要本王连怀五胎? 还儿孙满堂,兰桂齐芳。 生小孩痛死了,这小子要咒死本王不成? 不对! 姬鈺虎愣了下,隨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眸直接瞪圆了,气的浑身哆嗦: “剑雨华,你狗胆包天!” 说罢便气昏了头,母老虎似的扑向剑雨华,抬手就打。 书房外,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赶来的白幽闻言,表情一时间古怪非常。 她思索片刻,最终选择封闭五感,守在了门口。 小两口闹彆扭,她进去实在不合適。 也怪『剑王妃”说话太直白,殿下麵皮薄,又怕痛,生孩子这事儿肯定得哄著来。 不过王储这事儿,如今天家阴盛阳衰,確实是该早做打算,多生一些的好。 书房內一阵鸡飞狗跳,剑雨华只是象徵性躲了两下,便装作被逮住的样子,被姬鈺虎摁倒骑在身上。 被骑一通总好过大头小头不保。 况且,夜王大人虽然看著是个挺费油的大车,但小胳膊小腿锤在胸膛上,说实话跟调情似的。 难不成练武十来年练的是《岁徒兴奋拳》? 剑雨华想了想,怕苦肉计效果不好,默默运转方才悟出来的《新潜渊刀》,將气血往额头引去。 此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在此时在合適不过。 啪一隨著姬鈺虎一记喵喵拳落下,毛细血管破裂,额头汨泪流血。 看见紫红的鲜血,姬鈺虎明显愣了下,伸手探去。 触感湿润,铁锈味扑面而来。 怎么流血了? 姬鈺虎眼神慌张,慌忙捂住伤口想要止血,心中慌乱。 这小子怎么这么憨呀,她打难道就不会躲吗? 姬鈺虎见此,余怒尽消,冷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是误会剑雨华了。 她垂眸看去,却见剑雨华脸色苍白,额头一片殷红。 血珠滚落,小半张脸都被玷污了。 原本冷眉薄唇,神清骨秀,宛若謫仙的容貌被她这么一糟蹋,顿时多了几分清冷的破碎感,令人不由心生怜爱。 姬鈺虎见状更慌了: “我. 她下意识伸手探去,却被剑雨华『害怕』的偏头躲过。 不知为何,看著剑雨华下意识害怕躲闪的模样,姬鈺虎心头一颤。 这个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多荒唐的事儿。 是啊,剑雨华怎么可能不怕她? 人家好好的一个江湖游侠儿,年纪比姬天乾都大不了多少,在凉州与娘亲相依为命, 家有薄財却从不干欺男霸女的事儿。 他老家那一片,上到甲老人,下到垂髻稚童,提到剑雨华剑公子,就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侠义、孝顺的美名可谓百里传扬。 这么好一个儿郎,他娘肯定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可人家好端端的进京探亲,却不幸遇上她这么个霸道王爷。 只因人家行侠仗义,无意坏了她的好事儿就派凶名赫赫的『夜鳞七凶”去欺负人。 完了见人家天赋出眾,又蛮不讲理,威逼利诱將人强行收入魔下。 自以为只要对人家好一点就行,根本不管他本人的意愿。 这也就罢了。 后续人剑雨华不顾性命救驾,为了她连偽天人枪客都敢追,直接被打到奄奄一息。 若不是身板结实加上救的及时,人肯定就没了。 如此忠勇侠土,她是怎么回报的? 就赏了人家一枚破丹药,一个七品小官..... 人家第二天身体抱恙起不来,她还让人家在皇城门口,大庭广眾之下滚出去。 也就欺负人家剑雨华脾气好,不然哪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儿郎受得了这种屈辱? 现在更是不分青红皂白,连事情始末都没彻底弄清楚便大发雷霆,把人打成这样。 若她是君王,肯定是要遭无数人口诛笔伐的昏君! 剑雨华见夜王大人神情复杂,终於鬆了一口气。 因为害怕再会一会伤口就癒合了,连忙趁热打铁,开始解释事情始末。 姬鈺虎听完,眼眸微张,神情可谓复杂到了极致,看向剑雨华的眼神是既心疼又无奈。 所以,这小子刚才在地下跟夜潜渊聊的是这种事儿? 让太后连怀五胎? 他们有病吧! 姬鈺虎原本还以为剑雨华是有跳槽之心。 可听完剑雨华的解释才发现,得罪了太后,这小子已经自绝於朝堂了,往后余生,怕不是都只能抱著她的大腿过活。 想到这,姬鈺虎心头既窃喜又有些生气。 她没好气的白了身下的剑雨华一眼。 这混小子,真是不亏他! “白姨,拿药箱来。” 屋门闻声开启,白幽推门而入,待看清屋內情景后,眼眸微张。 这... 却见书房堆满公务的案读前,明媚大气的姬鈺虎此时正跨坐在男人腰腹上,一手摁著男人衣领,另一只手则悬在男人头顶,似乎是想演一出“调戏良家妇男”的紈綺戏码。 再往下看,血如红梅,破碎淒楚。 见此情景,白幽眼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 嘶一这个鈺虎! 白幽知道房事之间有些比较刺激的玩法,但还真没想到自己从小看著长大的鈺虎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大白天的在衙门办公的地方调教美男,真是世风日下..:: 唉,也是苦了剑雨华这孩子。 有机会还是得劝劝鈺虎,此子天赋出眾,忠勇正直,当“夜王妃”都绰绰有余,实在不该这么糟蹋人家。 姬鈺虎可不知道白姨心头所想,从她手上接过红色药瓶儿和纱布后,便往剑雨华额头凑去。 剑雨华现在还被死死坐在地上,小腹处有明显的压迫感。 团团王爷不愧是习武之人,两团银色大月亮看著浑圆紧绷,弹性极佳。 但真压下来,却一点都不感觉得慌,反倒绵软十足,触感绝佳。 形状大小,也是极好生养的体质。 只是相较於女侠姐姐的雪腻软滑,胖头虎的抽起来声音可能会更清脆些。 不会有整只手都陷进去的绵软,但肯定更紧实挺翘。 不好评价熟优敦劣,只能说各有千秋。 搞不好真能连怀五胎..... 呸! 剑小华,我看你是真昏了头。 剑雨华年方十八,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威仪十足的美艷王爷这么压在跨下,能的住火就怪了。 他怕待会真冒犯了夜王大人,想偷摸著伸手调整一下,五指却不小心陷入一团酥软。 触感绝佳,又软又弹。 3 姬鈺虎不是笨蛋王爷,眼眸微张,触电般急急起身。 剑雨华本以为逃过一劫了,不曾想霸道的团团王爷起身后直接把他摁在了腿上。 俏脸微红道: “你別乱动!” 天可见怜,那是一点都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放慢了不少。 姬鈺虎说完,才跪坐在地,一手扶著剑雨华的脑袋,一手持药瓶儿冲洗,底下还有个盛放污水的小瓷盆儿。 嘶1 剑雨华也不知道胖头虎给他用的是什么药。 只感觉药液一接触皮肤,就像有万千毒蚁啃噬伤口一般。 原本只是自己弄破点皮,不处理说不定已经癒合了,这么一治疗,反倒折腾的跟受刑似的。 姬鈺虎看他反应这么大,也有些心疼,便把药瓶儿收了起来,拿绢布轻轻擦了擦: “疼吗?” “香。” “嗯?!” 第75章 这小子还敢欺师灭祖不成? 第75章 这小子还敢欺师灭祖不成? 香? 这药液还有味儿吗? 姬鈺虎面露疑惑,把药品往鼻下凑去,似乎是想闻一闻。 剑雨华见状,急声打断: “唉,殿下,我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殿下公务繁忙,不该在卑职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姬鈺虎闻言放下药瓶,神情瞧著有些幽怨。 剑雨华这小子好像就是不待见她一般。 跟幽妃娘娘不清不楚,对太后口,甚至跟苏离都能眉来眼去,可到了她这就跟个硬邦邦的石头似的。 想到这,姬鈺虎心头更加鬱闷: “好什么好?还淌著血呢。”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蛮不讲理,今天又欺负你,所以不待见本王?” 剑雨华哪儿敢啊。 姬鈺虎见他不说话,轻哼了一声。 待用绢布擦拭乾净血污后,便拿起药箱中裁剪好的布垫在伤口处,像摆弄娃娃般包扎起来。 必姬鈺虎俯下身子,十指翻飞。 丝毫没有注意到,隨著这个俯身的动作,极富有衝击力的『胖头龙”颤颤巍巍,也隨之砸了下去。 啪! duangduang 这记双龙盖顶衝击力十足,宛若天倾,险些將宗师武夫剑小华砸的背过气去。 “呜呜—” 半响,姬鈺虎终於停下手上动作。 她看著脑袋被纱布裹的大了两圈儿的剑雨华,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好了。” 剑雨华觉得夜王大人实在有点太小题大做,包成这样,走出去说是被马车创的都有人信。 他站起身来,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发现包裹的严严实实,伤患处说不定已经自行癒合了,便放下了手。 姬鈺虎看见他的动作,不由得心头一软,开口宽慰道: “今天確实是本王不好,说好了不生气,却没忍住。” “不过也是你小子太放肆,本王要你实话实说,你还真就一点都不知道变通不成?” “生一个还不够,还要五个..:...呸!你想的倒美。” 剑雨华见胖头虎嗔怒的模样,总算放下心来: “殿下要我说话实说,我要是不听话,岂不成了欺君之罪?” “那倒也是。” 姬鈺虎微微頜首,对剑雨华这听话宝宝般的言论挺满意,转而道: “本王宅心仁厚,自然可以不计较你的冒犯,可太后娘娘那边..:: 话未说完,姬鈺虎便扭转脚尖,微抬下巴单手负后,只给剑小华留下一个高冷的侧影。 那模样,就差把『还不快点来求本王”说出来了。 剑雨华自然就驴下坡,恭维起团团王爷来。 姬鈺虎虽然心里很受用,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丝为难: “调戏当朝太后,这可不是小事儿,太后要是生起气来,连本王都要挨掛落。” 姬鈺虎其实说谎了。 太后虽然霸道专横,但对她和圣上还是极好的姬鈺虎估摸著,她只要去把事情解释清楚,太后娘娘大概率会以剑小华不知者不罪, 而她御下不严为由,把她抓进宫中侍寢几日,不会真砍了她的心腹爱將。 但这事儿也算给姬鈺虎提了个醒。 剑雨华这小子身板好,长得俊,品行高,还能文能武的,简直就是所有丈母娘眼中完美的金龟婿。 搞不好丈母娘自己都会心动.... 而且,竞爭对手好像还不止娘们。 听白姨说,连宫里的死太监都盯上剑雨华这小子了,大有让他接班儿的意思。 姬鈺虎哪里愿意,要是剑雨华也练了那邪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能心疼死。 因此,必须让剑雨华这小子知道夜王大人对他的好,日后感恩戴德,在夜王府死心塌地的干。 姬鈺虎已经想好了,待会先嚇一嚇这小子,待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之际,再站出来为其遮风挡雨。 最好再適度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肯定能让这小子感激涕零,纳头就拜。 姬鈺虎稍稍思索,正要开口拿捏剑小华,抬眸却见他一脸沉痛,沉声道: “卑职知道太后娘娘势大,而卑职与殿下相识不过数日,非亲非故,要殿下为卑职作保实在强人所难。” “你知道就好。” “所以,为了不让殿下为难,要不殿下把我收了吧!” “啥?!” 把你收了? 收到哪儿,收进王府后宫吗? 姬鈺虎眼眸微张,虽然觉著剑雨华这自荐枕席的话稍微有些放肆,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没有多少怒意,甚至有些莫名的欣慰。 这小子终於不瞎了! 幽妃和太后有什么好的?这两位久居高位,喜怒无常,哪有她会心疼人。 苏离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平平无奇的,生的多了估计凭自个都养不活。 不像她,不仅会心疼人,团团还够大..::: 胚怀! 还真敢惦记她,这小子简直放肆! 姬鈺虎俏脸微红,急声道: “剑雨华你放肆!还真想本王给你生.::: 剑雨华摇摇头,轻声打断: “卑职本是江湖浪荡子,侥倖得了殿下垂青,赐了宅邸差事,才在京城扎下根来。” “殿下的知遇之恩无以回报,卑职若是拿出金银这些俗物来,恐怕只会污秽殿下眼睛。” “卑职思来想去,將自己送给殿下,也算知恩图报,殿下若答应,雨华日后一定尊师重道,唯殿下马首是瞻。” 拜师? 原来不是想当王妃啊.... 姬鈺虎听完,心里甚至有些失落。 不过,拜本王为师? 这不开玩笑嘛! 这小子体格如龙似虎的,她哪里压得住。 將来指导修行的时候师父被徒弟摁在地上欺负,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姬鈺虎本能的想要拒绝: “你开什么玩笑..... 话到一半,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眸一亮。 江湖人拜师,所求无非是真功秘籍和名师指点。 她虽然自身武艺平平,可背靠夜鳞司,真功秘籍几间屋子都摆不满,魔下更是高手如云。 调教一个剑小华哪里需要她亲自出手? 而且,若收下这小子为徒,也不用再担心他被人抢了去。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小子还敢叛出师门,欺师灭祖不成? 以这小子的天资,再加上她的鼎力支持,將来还不得拳打天人,脚踢武魁? 到时候她的徒弟成了天下第一,她这个当师父的,岂不是还能压天下第一一头? 第76章 《风雷纵》 第76章 《风雷纵》 像剑雨华这种底子乾净,天赋出眾,品性还好的顶级苗子,可谓是打著灯笼都找不著要是放江湖上,即使是武魁一级的人物,恐怕都会心动。 可姬鈺虎迎著那双黑如点漆般的眸子,反倒迟疑了。 姬鈺虎知道,她只要点点头,这小子肯定纳头就拜。 將来说不定还能代她將凤魁东方鸞踩在脚下,圆一圆天下无敌的念想。 可一旦答应下来,剑雨华这小子以后岂不是就得对她毕恭毕敬,拿她当不可褻瀆的师尊对待? 到那时她肯定也不好再阻止这小子沾惹草,说不定还要对他那些红顏知己拿出丈母娘的姿態。 一想到这,姬鈺虎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颇有种辛辛苦苦把小牛续子养得肥体壮,却只能眼睁睁看著他跑去別人家犁地的屈感。 自己辛苦养的牛续子,却叫別家的狐媚子坐享其成,那她不成冤大头了? 这肯定不行! 而且,天底下有青出於蓝胜於蓝的事儿,但哪里有徒弟一开始就能碾压师父的? 这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姬鈺虎想著想著,总算说服了自己: “嗯本王知道你虚心求教,很想得到本王指点,但衙门事务繁多,本王很难抽出时间亲自指点你小子,拜师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嗯?! 胖头虎还真想指点他?这是喝了几斤? 似乎是看出了剑雨华眼中的失望之色,姬鈺虎宽慰道: “虽然不能亲自出手指点你小子,但衙门高手不少,你若有上进心,可以多找前辈们取取经。” “特別是白姨,她每天待在本王身边,太后都说她寂寞的不行,你多去安慰安慰,白姨面上不说,心里肯定开心。” 侍立在一旁偷听的白幽闻言一个超,熟美脸庞瞧著都有些发黑。 鈺虎这死丫头,没事把小牛续子往她这边引干嘛? 她都说了不用小牛续子来耕地了! 姬鈺虎自顾自说完,怕剑小华心里还是害怕,又道: “太后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你既领了夜鳞司的牌子,就是本王的人,若是手下出点事儿就把人推出去,本王还怎么服眾?” “你这些天没少折腾,回去好好歇歇,这几天暂时不用操心衙门的事儿。』 “这次你逼退铁臂佛,救下幽妃,立了不小的功劳,晚些时日本王自会为你请功。” 剑雨华闻言,微微頜首。 不过歇是不可能歇的。 铁臂佛此人疑似受了京城叛党委託刺妃,能一眼道破他的姓名,就说明京城叛党八成也盯上他了。 不弄明百对方虚实,剑雨华睡觉都不安稳。 更何况,铁臂佛此人眶必报,不出意外肯定还会找上门来。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刚好上次救驾时小皇帝赐了不少金子,可以买些名贵药材打熬体魄,等再沉淀两天, 就去拍死这廝以绝后患。 剑雨华最后拱手一礼,就要退出书房。 却见团团王爷隨手拋来一本经卷,他抬手接住。 经卷古朴,封面边角甚至被摩的有些泛黄。 翻开后,可见《风雷纵》三个大字。 姬鈺虎的声音適时响起: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门轻功乃蛟魁慕容復所创,號称提纵如风,势若奔雷, 是江湖上顶级的轻功路数。” “因为这门轻功,慕容復在江湖上还有个慕跑跑的別称。” “你拿回去好好参悟,以后遇事儿別老想著硬莽,打不过就跑,不丟人,人慕容復都跑成武魁了..... ” 剑雨华看著团团王爷语重心长的关心模样,不由得心头一暖: “多谢殿下关心,以前不跑那是不会,学了这门轻功,我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不过慕容復为啥叫蛟魁,龙魁听起来不是更霸气?” 姬鈺虎闻言,虽然不大相信剑雨华这小子会就此转性变成剑跑跑,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本来確实是叫龙魁。” “东方鸞那娘们你知道吧?当年一出山,就连挑了七大魁,自號凤魁。” 明教教主东方弯的名头,在江湖上可谓如雷贯耳,剑雨华还抱著把对方干趴下的想法呢,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的风光事跡,当即点点头: “自然知道,不过我怎么记得好像是连挑八大魁?” 姬鈺虎微微頜首: “嗯。” “一开始只挑了七大魁,龙魁慕容復当年在凉州游歷,距离中原千里之遥,东方鸞也懒得追著慕跑跑打。” “可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儿的江湖人乱传,非说慕容復对东方弯有那方面的意思,不然怎么解释人东方鸞取號凤魁,你取號龙魁呢?” “当然,传谣的人属於倒反天罡,慕容復早东方鸞出道不知道多少年,闯下龙魁这名头时,江湖上还没东方鸞这號人呢。” “可东方鸞这娘们太霸道,听见这话,追了慕跑跑几千里,硬生生逼著他把龙魁改成了蛟魁。” “慕跑跑打不过东方鸞,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现在满江湖找造谣的人,找到北凉境內的时候,听说还让当地武夫联起手来又打了一顿,要不是实在能跑,指定就栽了。” 6 , 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这也忒惨了点。 他学了慕跑跑的功法,不会染上霉运吧? 剑雨华摇摇头,甩去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拱手一礼告退。 剑雨华走后,书房內安静了半响,只余姬鈺虎埋首案瀆,批阅卷宗的沙沙声响。 半响后,待她放下金笔,侍立在一旁的白幽才开口道: “殿下,玉寒剑宫那边,怕是查不下去了。” 姬鈺虎闻言眉儿微: “户部那边又整了什么么蛾子?” 白幽脸色也有些难看: “户部尚书吕伯君今日亲自上疏太后,以前段时间圣上遇刺为由,指责夜鳞司好逸恶劳,尸位素餐,骂的很难听,言说举国之力,却养了一帮子饭桶出来。” “不少朝臣也藉机跳了出来,指责这么多天过去,夜鳞司非但没能肃清乱党,抓获贼首,反倒又让京城乱党接连犯下刺王、刺妃两桩大案,实在愧为天家禁卫,一齐上疏要削弱夜鳞司规制,另立新衙赤麟卫。” 姬鈺虎脸上无悲无喜,不怒自威: “赤麟卫?太后和圣上怎么看待这事儿。” “太后似乎有些意动,圣上则言说只要能早日出京城乱党就行。” 姬鈺虎手持金笔,食指敲击案瀆,略微思考后摇了摇头: “让左雄带人回来吧,端王不日將回京,这个节骨眼上,確实没什么比维持好京城的安定更重要。” “殿下觉得叛党会藉此机会作乱?” “防患於未然罢了,乱党贼子胆大包天,在京城犯下接连多起大案,这次端王覲见太后,也是个机会。” 白幽微微頜首,想了想又道: “殿下,剑雨华此子似乎有些强运在身,除了圣上遇刺那次他还未入京,后续叛党两次作案都被他拦了下来,殿下到时候可以將他带在身边,说不定有奇用。” 姬鈺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这小子確实是员福將,但毕竟太年轻,性子又莽撞,面对穷凶极恶的叛党,本王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今局势波云诡,本王之所以打发他回去歇几天,就是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他好好练功早日成长起来,比什么都强,等京城事了,就让他去玉寒剑宫走一遭吧。” “殿下英明。” 第77章 师姑你屁股好肥呀 第77章 师姑你屁股好肥呀 咚咚皇城深处传来幽远晨钟。 大日东升,金霞破晓。 流火街槐荫巷一处破落小院。 姿容绝美,身段丰腴的青裙美妇早早起床,打扫庭院,烧灶做饭,浣洗衣物。 动作行云流水,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看起来就像个甘於清贫,一心伺候相公孩子的贤妻良母。 “凝儿,去收拾碗筷,吃饭了。” 屋內很快传来回应: “来啦来啦。” 眉眼精致,宛如绝俏小侠女的玉凝风风火火的跑出门。 瞧见师姑正在外面弯腰收拾著桌椅,熟美丰腴的两团青色大月亮在纤细柳腰下画出沉甸甸的弧度,比例惊人,跟个碧玉磨盘似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翘臀,对比后暗暗咋舌。 而后做贼似的凑了上去,抬起爪爪。 稍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臀浪滚滚,如水波般蔓延开来。 穆念嬋臀儿冷不丁的被抽了一巴掌,下意识就以为是色胆包天的小贼,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薄雾。 这色胚小贼,怎么又欺负她! 凝儿可就在旁边呢,要打也该把她哄进屋里再打啊。 要是让凝儿看见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打屁股,她以后还怎么当威严师姑呀! 穆念嬋轻咬下唇,眼神幽怨的回过头,本想教训教训这色胚小贼,不曾想却听见噗一声轻笑: “嘻,师姑,你屁股好肥啊,怪不得小贼哥哥那么喜欢.....: 眸若长凤的小侠女眉眼弯弯,爪爪还在半空虚握了两下,似乎仍在回味雪腻丰腴从指节溜走的感觉。 发现是玉凝作妖,穆念嬋眼眸直接瞪圆了: “你这死丫头,別跑!” 半响后,穆念嬋逮住不听话的闺女,里啪啦教训了一通才稍稍解气。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都怪小贼,整天就知道窝里横欺负她,害的她在凝儿面前是越来越没威严。 说到小贼。 小贼前两天回家,脑袋都被纱布缠成『大头娃娃』了,还撒谎说是不小心摔的。 娘俩当然不信,一番盘问后才知道是夜鳞司那位王爷误会了整的。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穆念嬋被打屁股,乱摸乱搂欺负了这么多次,都没捨得把小贼怎么样。 现在看见那可恨的夜王这么欺负自家『男人”,心里能好受就怪了,幽幽怨怨的絮叻了半天。 小侠女玉凝也是义愤填膺。 声称狗夜王连师姑的男人也敢动,简直就是不把她们明教放在眼里。 当场就要摇人跟夜鳞司火併,被穆念嬋抽了两巴掌才老实下来。 想到小贼,穆念嬋不由望向屋门紧闭的那间小屋: “这个疲懒货,怎么叫了半天还不出来?” 穆念嬋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小贼,吃饭了。” 门內很快传来回应,伴隨著哗啦啦的水声: “知道了,女侠姐姐你先进来一下唄,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洗澡要我进来干嘛! 给你洗衣做饭还不够是吧,还想让她伺候洗澡不成? 穆念嬋可不是上赶著白给的傻白甜,闻言脸颊微红,隱晦的看了身后的闺女一眼,低声道: “小贼你要死啊,你爱吃不吃,我才不管你。” 说完扭头就要走。 屋內的剑雨华急忙喊道“唉唉,真有事儿,女侠姐姐你先进来嘛。” 穆念嬋脚步一顿: “你穿衣服没。” “我泡在桶里又不出来。” 3 穆念嬋见小贼不是想泡鸳鸯浴,咬牙看了闺女一眼还是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摆著个大圆木桶,上面热气蒸腾,水汽繚绕。 剑雨华正仰躺在乳白色药液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神情愜意。 穆念嬋看见药液浑浊,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才稍稍放下心来: “大清早的你泡药浴作甚?” “唉,武道修行,贵在分秒。” 穆念嬋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说实话。” “呢,最近摊上个麻烦,搞不好可能要跑路回凉州老家,临阵抱一抱佛脚。” 听到这话,穆念嬋眼眸微张: “你不是说那夜王挺看重你的嘛,连她都保不住?” “小贼你不会真偷了皇太妃吧?” 剑雨华被妖妃娘娘害的冒犯了太后,现在是真挺想把这丰乳肥臀的狐狸精摁在地上抽,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咳咳,怎么可能,我一向洁身自好,心里只有女侠姐姐。” “唻!” 穆念嬋轻一声,半点不信: “你少贫嘴,有事儿说事儿,凝儿还在外面呢,我不能在你屋里待太久。” 谈到正事,剑雨华当即神情一肃: “女侠姐姐出身明教,会不会那种能让人爆种的秘法?” “爆种?” “就是短时间內功力大涨,但是后遗症比较严重的那种秘法。” 穆念嬋身为明教青莲圣姑,这种搏命秘法自然是会的。 不过小贼突然问这个干嘛,又想去跟谁拼命? 想到这,穆念嬋当即神情一肃: “你问这个作甚?像这种秘法至少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有的刚打完还生龙活虎呢,回去人就没了。” “你天赋这么好,犯不著逞一时意气练这玩意。” 说完,穆念嬋似乎是怕小贼不放在心上,又恐嚇道: 一旦动用秘法,轻则经脉受损,气劲紊乱,重则根基损毁,走火入魔。 “你好好想想,你一旦走火入魔成废人了,哪个姑娘还愿意嫁你?” 剑雨华闻言微微頜首。 听这意思,女侠姐姐手上肯定有这种秘法,得想办法忽悠过来..... 冒犯太后这事儿,胖头虎虽然说了会保他,但他自己也得爭气才行,最好能再立下点大功来,警如捣毁京城叛党老巢什么的....: 如此一来,剑小华才能继续高枕无忧的吃大团团。 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实力不够,就算有泼天的功劳摆在面前也没用。 可武道修行是滴水石穿的事儿,没天大机缘,短时间很难有质的提升。 剑雨华没有办法,只能打盘外招的主意。 爆种秘法这一灵感,还是从那一晚刺王杀驾的偽天人枪客身上得来的。 据夜鳞司推测,对方本就是顶流宗师,使了秘法能在短时间內摸到天人门槛。 虽然不持久,但宗师与天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这提升不可谓不大。 剑雨华估摸著他要用了类似秘法,天人肯定是不用想的,但大概率能摸到顶流宗师的门槛。 配合上《潜渊刀》蓄势,天人之下谁来了都能拼一刀。 有这实力,差不多一只手就能把铁臂佛锤死,勉强有立大功的资格。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开口忽悠道: “唉,女侠姐姐,你是不知道,在衙门当差也是身不由己。” “像那日遇到那天南魔头铁臂佛,要不是运气好,你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穆念嬋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 “你不是吹牛说你俩半斤八两吗?” “咳咳,他是日薄西山,我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此消彼长,现在应该半斤八两了。” 穆念嬋犹豫片刻,还是將『爆种”的秘法传授给了剑雨华,为此还不辞辛劳的嶗叻了半天: “我教你是怕你遇上事儿,想让你有个压箱底的法子,你没事可別乱用.... , 剑雨华点点头: “女侠姐姐放心,我行事一向稳重,主要是最近京中叛党肆虐,没个压箱底的杀招心里实在不踏实。” “我待会还得去衙门一趟,衙门前几天在承德街发现了一具尸体,被人硬生生捏断脖颈,死相悽惨。” “死者身份是工部的一个小吏,衙门查了几天没查到凶手,反而查到这小吏身份不大干净,大概率是死於叛党內斗。” “衙门还没出手呢,这些乱臣贼子自个就窝里斗起来了,实在离谱。” “我都怀疑那劳什子夜党內部是不是分裂了。” 止 穆念嬋跟著剑雨华走出屋子,看著空荡荡的院子,眼眸微张: “咦,凝儿那丫头呢?刚才还在门口晃悠..:: “许是跑出去玩了,这一片挺安全,不打紧的。” “嗯,你查案子记得留个心眼,夜党中人穷凶极恶的,你別光知道瞎莽。” “我晓得。” 第78章 这死丫头也不怕被灌成泡芙! 第78章 这死丫头也不怕被灌成泡芙! 天冠街,夜鳞总衙。 剑雨华骑著小母马阿,晃晃悠悠来到黑漆如狱的衙门前,掏出总捕牌子,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停户房。 停户房中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 夜鳞司百户刘翔和罗剎女苏离正站在边上低声谈论案情。 面前的白布上摆著一具脖颈断裂,脸色铁青的户体,两个作打扮的小吏正在尸体前细心做著检查。 剑雨华见状也来到跟前,喊了声:“罗剎姐姐。” 刘翔和苏离闻声回头。 苏离看见剑雨华,微微頜首以示意,而后朝他介绍道: “这位是刘翔刘百户,此案的负责人。” 百户刘翔瞧著四十出头,面白无须,虽是武官,身上反倒有股读书人的儒雅。 看见这脸生的俊俏公子朝他拱手,刘翔很自然的回了一礼,有些疑惑道: “苏大人,这位是—” “剑雨华剑公子,因为品行端正,能力出眾,被殿下破格提拔为总捕。” 刘翔闻言微微頷首,眸中精光一闪。 夜鳞司的体制其实相当简单,从上到下分別是夜王姬鈺虎,总指挥使、副指挥使。 而后便是各大千户所,下辖百户,总捕,小旗若干。 其中夜鳞七凶属於虚衔,只是地位尊崇,並不完全与官职掛鉤。 譬如夜鳞七凶第三席左雄便兼任夜鳞司总指挥使。 而姑奶奶白幽和佛爷这两尊天人大佛,就没在夜鳞司掛职。 刘翔细细打量著面前的黑袍俊公子,心头思索。 这位剑公子看著也就二十不到,就能官居七品总捕,绝对称得上年少有为,不是出身矜贵就是能力出眾。 听罗剎大人的意思,大概率属於后者。 像这种能力出眾的潜龙,能与对方打好关係自然最好,攀不上交情最好也別得罪。 想到这,刘翔脸上掛笑道: “剑公子也是为此案而来?” 剑雨华微微頜首: “嗯,前两天翻阅卷宗时看到此案,心里有些想法。” 听到这话,刘翔脸上笑意更甚: “唉,剑公子来的正好,死者身份不大干净,凶手功夫又实在了得,衙门搜遍现场都没找到什么线索,我正为此发愁呢,剑公子愿意助拳自然再好不过。” “刘百户客气,我也只是有些想法。” 几番客气后,三人来到户体前。 尸体死状悽惨,致命伤在脖颈,看起来像是被人硬生生捏碎了一般。 剑雨华垂眸,可以看到死者眼眸圆瞪,瞳孔涣散,神情却並没有被人活生生虐杀的拧恐惧,反倒带看股狂信徒般的疯狂。 他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眉头轻皱。 一旁的刘翔早就將卷宗和这具尸体看了不下十遍,连死者的包皮谷道都没放过,可就是找不到半点头绪。 案子很简单,言简意咳来讲就是有人大半夜来到死者家里,一把掐死对方后扬长而去。 现场除了门口有些许血跡残留,其他地方连髮丝、脚印都没留下。 与死者有过节,有恩怨的人也都查完了,没找到啥疑点。 这还能怎么查? 刘翔虽然心底没报啥期望,但看著剑雨华认真的模样,还是沉声询问: “剑公子可有什么发现?” 剑雨华闻声点点头: “嗯,我大概率知道谁是凶手了。” “这案子確实不好查,没头绪也正.....啥?!” 刘翔自顾自的安慰声一滯。 他眼眸微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脸淡定的剑雨华。 衙门追查好几天,刮地三尺都没找到啥有用线索。 你就过来看了两眼就直接锁定凶手了? 办案用的仙术不成? 不止刘翔不可置信,就连苏离都扭过头来,眼眸异。 剑雨华这小子不是个十足的莽夫吗?什么时候学会查案了,还能一眼断凶! 刘翔强压下心底的震惊,狐疑道: “还未请教剑公子高见。” “凶手应该是天南魔头铁臂佛。” 苏离听见铁臂佛的名字,眨了眨眼眸,似乎是明白了过来。 刘翔也听过天南魔头铁臂佛的名头,但还是有些质疑: “铁臂佛?不知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剑雨华眼眸低垂,盯著尸体脖颈上的痕跡开口: “握痕和发力习惯。” “寻常人抓人脖颈,习惯性以大拇指、中指、无名指发力,而死者脖颈上的指印,却是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发力更重,我与铁臂佛交过手,他的爪功与死者伤痕契合。” 刘翔闻言神情稍缓,但眼中的质疑不减反增: “凭发力习惯断案?这怕是有些牵强。” 刘翔说这话,其实已经是在照顾剑雨华面子了。 衙门缉凶断案,要讲证据,哪有按发力习惯判断这一说的。 更何况,京城百八十万人,发力跟铁臂佛一样的不知凡几。 凭此判定真凶,何止是牵强而已。 对刘翔的质疑,剑雨华也表示认可: “嗯,我也不能完全肯定,只是觉得铁臂佛这廝嫌疑比较大。” “还有一事,那日我追查铁臂佛此,曾远远警见他身边有一道黑袍人影,身形与死者有几分相像,因为要追查铁臂佛此獠,分身乏术让他跑了。” 想到这,剑雨华顿了顿文问道: “刘百户可去现场勘探过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场应该有不少出自死者之外的血污。” 刘翔闻言眼眸微张: “现场门口处的血跡,经作检验確实並非死者所留,公子也去现场看过?” “还没来得及去。” 刘翔眼眸更加惊疑。 这时,一直在旁边倾听的苏离轻声开口,为他解开疑惑“前段时间铁臂佛刺妃一案,正是剑捕头及时赶到,逼退了铁臂佛。” 剑雨华也点点头: “那日我砍了这廝几下狠的,算算时间路程,如果此案真是铁臂佛所为,他应该是马不停蹄去灭了口,没时间处理伤口。” 刘翔听著侃侃而谈的两人,嘴唇微张,苦笑一声: “铁臂佛此猿是横练大成的宗师,不少千户大人都不是其对手,剑公子还真是年少有为。” “如果事实如剑公子所言,那铁臂佛这廝还真有可能就是此案真凶。” “这两天我们上上下下跑断了腿,都没找到半点线索,不曾想公子只是来看了几眼, 就將此案破的差不多了,当真是后生可畏。” 剑雨华闻言摆摆手: “唉,刘百户言重了,我也是取巧而已。” “再说,此案没真正告破之前,真凶谁也说不好,只是铁臂佛嫌疑大一些罢了。” 刘翔是真的心服口服: “能凭实力逼退铁臂佛,又心细如髮,仅凭细微痕跡和现场的蛛丝马跡便缉凶破案。 “如果剑公子这也算取巧的话,那些所谓的京城神捕,破案靠的恐怕全是运气了。” , 苏离:(\·w·) 『刘百户好会说话,小本本记下来。』 刘翔夸讚了一番后,脸上又出现愁容: “虽然有了追查的目標,但此案仍是疑点重重。” “铁臂佛为何要杀自己人?” “这小吏临死为何是这幅疯狂神情?” 剑雨华站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虽然有了怀疑目標,可铁臂佛行踪不定,夜党贼子经过几番扫荡,更是风声鹤喉,藏得比老鼠都深。 这案子查著查著,反倒查无可查了。 刘翔发愁了片刻,看见剑雨华眉头紧锁,还以为他又有了想法,眼眸一亮: “剑公子可是有了缉凶良机。” “我也.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踏踏很快,一道身影撞破屋门,背后还跟著个黑廝壮汉。 “姑父,姑姑让我来找你。” “唉唉唉,姑奶奶,你慢点。” 剑雨华看著小侠女玉凝的身影,眼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 这明教女贼独闯夜鳞总衙? 这死丫头也不怕被逮住灌成泡芙! 第79章 教训小侠女 第79章 教训小侠女 来人正是胆大包天的小侠女玉凝和那日闹市纵马被剑雨华教训了一通的矮壮黑汉。 小侠女看见屋中还有不少人,很有礼貌的一一见礼。 苏离回眸,有些好奇的朝剑雨华问道: “剑公子,这位是..... 小侠女虽然在家里风风火火的,但身为明教教主东方弯的亲传,自小是按圣女规格培养的。 气態礼度虽然不可能与真正的京城贵女相比,但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 此时听见这好看姐姐询问,她也没出声抢答,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剑雨华。 剑雨华满脸黑线,强忍住把这捣蛋丫头摁在地上打屁股的衝动,介绍道: “咳,这是我一位江湖朋友的晚辈,现在在我家中落脚,可能是有事儿来找我。” 剑雨华说是这么说,可在场之人又不是傻。 在家中落脚,还有这姑娘方才那句姑父。 百户刘翔当即露出会意的神情。 看这姑娘的年纪,剑公子那位红顏知己年纪应当不算小。 丰腴熟妇? 半老徐娘? 喷喷.... 剑捕头看著浓眉大眼的,怎么好这一口。 就连苏离都是眼神闪烁: “不曾想公子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成了家。” “我.... 7 剑雨华百口莫辩,心里想抽小侠女屁股的想法不由更重了几分。 但她確实挺喜欢女侠姐姐,因此也没啥好不承认的: “唉,还没到那一步。” 小侠女玉凝走进屋中,三步並作两步跳到剑雨华身旁,小手很自然的牵住他的手,姿態犹如怕生的乖巧闺女,轻声道: “雨华哥,我刚来衙门找你,没找到人,是这位大哥听见你的名字,领著我进来的。 北剑雨华闻言转眸,待看清门口那黑汉真容后,眉头微挑。 黑汉正是那日奉胖头虎命令来试探他的衙门捕快,气色瞧著还有些虚浮,想来是被他端的不轻。 剑雨华想到这,当即朝他拱了拱手: “那日闹了误会,不小心伤了兄台,雨华在这里给兄台赔不是了。” 矮壮黑汉看见剑雨华,原本还有些心有余悸,听见这话,才终於鬆了口气,同样抱拳回礼道: “足下王元,见过剑捕头,都是为王爷做事儿,误会解开了就好。” 小侠女之事不过是个小插曲。 剑雨华身为夜王的心腹爱將,將来说不定还有给夜王大人侍寢的机会,苏离等人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將小侠女跟明教圣女联繫起来。 停户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考虑到剑雨华的面子,几人也没赶小侠女走,而是任由她垫著脚尖乱瞟。 百户刘翔盯著白布上的户体,神情忧愁: “铁臂佛踪跡难寻,京城叛党更是藏得比老鼠都深,此案当真难办。” 一旁的苏离也点头表示同意。 看了半响,她视线转向身侧的剑雨华,见他神情微沉,眉头始终紧锁,便安慰道: “今日能锁定铁臂佛这一嫌犯,你已是立了大功,不必过於苛求自己。” 刘翔见状也安慰道: “苏大人说的是,贼寇狡猾,一时查不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剑公子已经比我们强多了。” “我..... 剑雨华张口欲言,下一瞬却眼眸微张,下意识紧了手中小手,话锋一转: “刘百户,苏姐姐,姑娘调皮,待久了家里该担心了,劳烦二位在此调查,我先失陪一下。” “唉,剑公子说的哪里话,在下身为此案负责人,查案本就是职责所在,还未谢过公子帮忙破案,改日有时间,鄙人做东,在春屏楼宴请公子。” “剑雨华是正经人,你別把人往歪处带。” “呵呵,不是荤场儿..... , 剑雨华身为夜鳞司七品总捕,手底下五十来號人,多少算个不小的官儿。 他在衙门后方有一处专门的『办公室』,方便他断案办公,调教不听话的下属和犯人。 剑雨华领著小侠女,一路穿廊过栋,轻车熟路的来到衙门后方的一处书房,待关上屋门后,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刚才玉凝这丫头突然跑进来,差点没给他嚇死, 女侠姐姐说的没错,这捣蛋丫头就是欠收拾! 小侠女玉凝身为明教女贼,平生还是头一次这么大摇大摆的逛夜鳞总衙。 心里还觉得挺刺激,眼神儿转个不停,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师姑父』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刚关上书房门,小侠女便神情兴奋,低声开口道: “唉,雨华哥,我跟你商量个......呀!雨华哥你干嘛?!” 小侠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发觉腰上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的,被拎著摁在了腿上。 火红色纱裙下,可见倒扣玉碗儿被压得稍稍摊开。 蜂腰桃臀,在身后画出惊人的弧度。 虽然没有玉寒姑姑和女侠姐姐磨盘般的规模,但爆炸性的比例同样让人心惊。 玉凝被摁在腿上,臀儿微。 感受著腰上那只大手,被师父师姑教训过无数遍的她神情很快慌乱起来,下意识併拢长腿,拼命挣扎起来,宛如坠落泥潭的绝俏天鹅。 “鸣,不,不行的雨华哥,师姑会..... ” 话音未落,蒲团般的大手已经当头盖下,指尖微微下陷,带起呼啸劲风。 “啪!” 肉响清脆。 臀浪滚滚,绵软雪腻根本锁不住,从指缝一点点溜走。 小侠女猛地被抽了一巴掌,反应如遭雷击。 臻首高高扬起,眼眸微翻,檀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语。 隨后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足弓紧绷,雪白罗袜下的晶莹足趾像是要刺破罗袜一般高高顶起。 剑雨华看著这一幕,眼眸微张。 这一大一小怎么都这么没用? 小侠女玉凝遭此重创,魂儿都差点被扇飞了,哆嗦著把头埋在剑雨华怀里,脸红到耳根,再不復平日调皮活泼。 剑雨华简单教训了下不听话的雌小鬼,淡定的抬手道: “下次还敢不敢了?” 小侠女驼鸟般埋著头,羞得不敢说话。 剑雨华见状眉头一皱,又扬起了巴掌:“嗯?!” 听到男人低沉的声线,玉凝当即一个激灵,老鼠遇上猫似的夹紧了腿儿。 玉凝因为调皮,在蜀州时就没少被师父师姑教训,可师父师姑的巴掌,又哪里能跟剑雨华的巴掌比。 她被抽了一巴掌,现在连话都说不通顺了,趴在剑雨华怀里鸣咽起来,整个人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鸣鸣,雨华哥......呜鸣,师姑. ..: 剑雨华见状,拿出当时安抚女侠姐姐的动作温柔安抚,同时轻声道: “你这丫头,谁叫你乱跑来衙门的,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小侠女明教反贼的身份一旦曝光,他们一家三口怕不是都得吃牢饭。 不让这丫头长个记性,以后还不知道会整出多少么蛾子。 玉凝也知道自己犯了错。 可事关夜党手上那半张《龙骨图》,要是能拿到手,师父说不定就能打破桔,超凡入圣。 届时明教就彻底有了跟朝廷谈判的底气,川蜀之地的千万子民,生活也会更好些。 玉凝就是蜀州出身。 还记得那年大旱,又逢地龙翻身,蜀州赤地千里,饿遍野。 小玉凝当时跟著爹娘逃难来到都城,城中明明还有余粮,那狗官却紧闭四方城门,还著令城中武卒驱逐流民。 小玉凝当时哭著哭著就饿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地上就只剩她一个人的影子了。 后来,她便投身了明教。 师父说狗官贪婪,狗皇帝贪婪,都该杀。 玉凝觉得她自己也很贪。 贪婪到那年逃荒,泥地里捡的一粒麦子,偷偷咀嚼到现在。 麦子当然换不来《龙骨图》,但《龙骨图》却能换来千千万万粒麦子。 玉凝不惜瞒著师父师姑,只身跟著明教贼子跨越千里来到京城,图谋的就是这半张《龙骨图》。 当然,能顺道解救葛青长老自然再好不过。 剑雨华看著怀里里啪啦掉眼泪的姑娘,眼眸微张,声音不由放软了几分: “好了,是我不好,刚才不该生气欺负你,別哭了。” 玉凝摇头。 剑雨华想了想,又道: “我知道凝儿你一向有主见,突然跑到衙门肯定是有正事儿。” “你要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能帮我肯定帮。” 小侠女玉凝听见这话,总算抬起头。 可见眼眸微红,模样楚楚可怜: “真的?” 剑雨华眨了眨眼睛: “我啥时候骗过你们娘俩?” 玉凝闻言,乖巧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雨华哥虽然色胚了点,但对她和师姑確实没的说。 还记得刚住进来那天,他寧愿委屈自己睡马房也要腾地方给她们娘俩住。 师姑来月事儿的时候,雨华哥大半夜的跑遍了小半个京城抓药熬薑。 对她也很好,她想吃啥都会给她买。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想到这,小侠女当即起身,抹了抹泪,又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臀儿。 她现在总算明白那晚师姑换衣裳为啥要把她轰出来了。 小贼哥也太会欺负人了! “雨华哥,你有没有听说过《龙骨图》?” 《龙骨图》? 剑雨华闻言眼眸微张,下意识摩了两下心口,点点头: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相传上古时期人族先贤曾取神兽异种的精血製成图录若干,每一张都蕴含大秘,可助武夫打破凡胎,即开天门,远非寻常武功可比。” “可这些难道不是江湖谣传吗?若真有这些神图在,为何千百年来,世间从未有过仙人?” 玉凝摇摇头: “神图是真的,但能不能助人白日飞升谁也说不好。” “这些神图虽然不像传闻中那般神异,习之可以获得神通,长生不死,但也確实玄奥非凡。” “常人只要能参悟其一,就能直接铸就一副通天根基,直入天人都不在话下,且实力远胜於同境武夫。”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 “听这意思,凝儿你是知道《龙骨图》的下落?” 玉凝点点头: “准確来说是半张。” “半张...... 1 玉凝看面前的雨华哥眼神飘乎,还以为他是听到《龙骨图》只有半张有些失望,解释道: “《龙骨图》能让武夫修出一副堪比真龙的蛮横根骨。” “哪怕只有半张,也是无价之宝,消息若是传出去,半个江湖都会震动,就连朝廷都会不惜代价出手抢夺。” 剑雨华眼神狐疑: “半张就能引得江湖震动?这宝物这般珍贵,凝儿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小心別被人骗了。” 小侠女沉默半响,迎著剑雨华黑如点漆的眼眸,还是咬牙道: “不瞒雨华哥,我此番入京,其实是跟隨夜党贼子而来,那半张《龙骨图》是我亲眼所见,如今就在京城夜党手中。” 剑雨华其实从小侠女说《龙骨图》只有半张时就已经信了几分。 毕竟另外半张《龙骨图》,就藏在他怀里。 这半张《龙骨图》其实是老娘的,只是当年丟给他练后就没找他要过。 宗师与天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跨过去,就算打破凡胎,连天定的寿数都会隨之增加。 剑雨华能从白幽口中得到一个只要努力就必成天人的评价,离不开天赋、苦练和娘不惜代价的培养。 但其中起决定性因素的,还是那半张《龙骨图》! 半张就能让他直入天人毫无瓶颈,要是凑齐了,他剑小华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以后想吃哪个团团就吃哪个团团?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来了兴趣: “天下宝物,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夜党无德,那《龙骨图》合该为我所有。” 小侠女听到这话,弱弱的说了一句: “雨华哥,是我们。” “唉,咱们算一家人,我的不就是你们娘俩的嘛,这玩意不好学的很,等我参悟透了,到时候教给你们娘俩就是。” 玉凝点点头,没太计较这事儿, 毕竟神图难学是事实,她当时练《凤血图》的时候,师父一点一点碎了教她,都教了大半年。 就这,师父都夸了她一句悟性惊人。 而师姑.:::: 玉凝不止一次听见师父抱怨师姑脑袋全长团团上了,怎么教都不开窍。 师姑曾说过雨华哥天赋不错,师姑口中的不错..:::.应该属於被神图『蠢拒”的程度。 即使真把《龙骨图》弄到手,雨华哥大概率也看不懂。 雨华哥要想学,只能乖乖跟她们娘俩回蜀州找师父学。 到时候宝贝到手了,人也骗回家了,堪称一箭双鵰。 玉凝正这么想看,突然听到剑雨华的呼喊: “你这丫头髮什么呆?即使知道了《龙骨图》的下落,可京城夜党隱藏极深,夜鳞司几番搜查都只抓到大猫小猫三两只,根本摸不到老巢。” “咱们想拿宝贝,总得先想办法逮到对方吧?” 玉凝闻言一笑: “雨华哥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剑雨华回过神来: “明教女贼?” 玉凝俏脸微红,纠正道: “是女侠!” “不过客串一下女贼也没什么,雨华哥你还记得刚才停尸间的那具尸体嘛,我之前跟他们回夜党驻地的时候还跟他打过一个照面呢。” 第80章 优势在我! 第80章 优势在我! 四更天。 月魄西沉,夜凉如水。 更夫提著铜锣踩过青石地砖,带出两快一慢的声响: “天寒地冻!” 咚咚! 咚~~ 落梁城一处偏僻小院。 烛影昏黄,映出屋中三道人影。 户部小吏陈生神情焦急,在屋中不停步,不时长吁短嘆。 小屋主位上,坐著一个头髮白的老者,刀条脸,山羊鬍,眉眼凶喉如病虎。 角落,还蹲坐著一个身量高大的黑汉,神情木訥,沉默寡言。 刀条脸老者原本在闭目假寐,听见屋內逐渐烦躁的踏地声,眼眸微抬: “坐不住就出去。” 小吏陈生闻声扭头,声音发苦: “大事还未成,人心就散了。』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儿,那边非要整么蛾子,自作主张招惹夜王也就罢了,还去招惹靖远王,现在好了,让夜鳞司死死咬住,谁都落不了好。” 刀条脸老者厉水寒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正常,一山尚且不容二虎。” “《龙骨图》可是天下至宝,上面哪一位不想要?” “只要东西还在咱们手上,消息传不出去,就翻不了天。” 陈生听见这话稍微冷静了下,又道: “唉,那一边连夜王和靖远王都敢招惹,底蕴还深的离谱,又是《八极枪》传人,又是天南魔头铁臂佛的。” “现在城中被他们搞的风声鹤喉,夜鳞司跟疯了一般追著咱们咬,今天又有好几个暗堂被端了。” “我是怕再这样下去,咱们別说守住东西了,自身都难保。” 厉水寒好整以暇:“夜王確实是个麻烦,刺王这步棋没啥问题,只是没成罢了。” “那厉老觉得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怕坐以待毙,就提前把麻烦解决掉。” 陈生听见这话,眼神可谓匪夷所思: “还搞刺杀?” “夜王魔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头都能接连挫败偽天人枪客和铁臂佛,咱们在京城的人手就这么点,厉老您都不一定弄得过那年轻捕头,这仗怎么打?” 厉水寒江湖浑名“降魔”,混跡江湖几十载,在宗师中都算顶流,被一个小辈这般瞧不起,脸色登时有些发黑,冷哼一声: “一个有些运道的毛头小子罢了。” “厉老您有把握弄过他?” “老夫这条命还要留著以待大事,犯不著跟一个愣头青死磕。” 这意思不就是不敢跟人家碰吗? 陈生虽说心里有些鄙夷厉水寒这老登,但也表示理解。 毕竟那个叫剑雨华的年轻人就他娘的离谱! 二十不到就能追著偽天人一级的枪客砍。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那边还不信邪,刺杀夜王失败后,又联络铁臂佛这廝去刺杀幽妃。 结果不出所料,又被这人给挡下了。 听说联络人还因为假传消息让恼羞成怒的铁臂佛给宰了。 这相当好理解,把人骗去对付这种怪物,不暴怒才怪。 说起来,直面剑雨华还能逃得一命,铁臂佛这廝实力是真没的说,不愧是天南大名鼎鼎的魔头。 陈生想到这,开口道: “厉老您不出手,咱们还有谁弄得过那个剑雨华?” “蠢货,直接杀人是最臭的一手棋,夜王行事霸道,恨她的可不止咱们,刺帝、刺王、刺妃三案中,夜鳞司表现都乏善可陈,朝堂上弹劾夜王的摺子都能堆成小山了,最近端王不是要进京吗,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再出点麻烦,呵呵..::::” 陈生闻言眼眸一亮: “厉老不愧是老江湖,果然满肚子坏水!” “如今朝堂上的形势本就对夜王不利,太后都有了另立新衙的念头。”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端王再出点岔子,都不用咱们出手,朝堂上那群老狗就能噁心死夜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恭维,可厉水寒听著却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强忍住难受,扁了扁嘴道: “可惜没把明教拖下水,否则有东方弯坐镇,区区夜鳞司何足惧之?” “確实,那剑雨华再厉害,能摁著厉老打,还能把凤魁东方鸞也摁著打不成?” 没完了是吧? 厉水寒脸色更黑: “你三句不离那个剑雨华,叫他嚇破胆了不成?” “老夫也不是刻意贬低江湖后生,可这小子明显就是个有些强运的愣头青罢了。” “人在江湖混,不动脑子,光靠蛮劲儿和运气又怎么可能走得长远。” “信不信老夫都不用出手,就能玩死这愣头青。” 陈生觉得厉水寒这老登就是打不过人家,所以才在其他地方找补。 因为后面办事还要仰仗这老登,陈生想了想,还是言不由衷的恭维了两句: “厉老教训的是。” “那剑雨华厉害,咱们避其锋芒就是,夜鳞司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咱们头上,这小子再神,还能突然从天上蹦出来锤咱们不成?” “等大事成了,有的是机会炮製他。” 1 厉水寒觉得陈生这人就是个无胆虫,天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抿了口茶水,刚想再开口教训两句,忽的耳根微动。 院外的巷道,隱约传来极轻微的落地声响。 厉水寒眼眸一厉,抬手压下陈生的絮叨,沉声道: “有人来了!” “什么?” 陈生闻言眼眸微张,下意识跟屋中两人拉远了距离: “知道这处暗堂的都是绝对的亲信,夜鳞司不可能审的出东西,你们敢当叛徒!” 厉水寒脸色一黑: “你他娘少放屁。” 这时,那一直蹲坐在房间角落的高壮黑汉突然站起身,瓮声瓮气开口: “师父和陈大人先走吧,我去拦一拦。” 厉水寒听见这话,欣慰的点点头: “好,那为师就先走一步了!” 陈生鄙夷的警了厉水寒一眼,正要抢先一步从从后门溜走,却突然听见屋顶传来异响。 膨一哗啦啦- 一屋顶瞬间破碎,瓦片飞散。 像是有一头蛮象掀开了房顶,直坠而下。 陈生急急回头,只看见一道黑袍人影,手持玄黄重当空劈下,势如开山蛮象,威势惊人。 厉水寒感受看头顶的动静,不惊反喜。 “来得好!” 厉水寒一开始听见动静时確实嚇了一跳,以为场子让人点了,外面已经被团团包围。 可听了半天,屋外始终只有两道声响。 一个蹲在屋顶埋伏,一个蹲在巷外埋伏。 大半夜的敢来砸场子,实力肯定有,但连龟息隱藏心跳都不会,又能厉害到哪去? 厉水寒身为积年的老宗师,虽说一向不喜欢逞一时血勇与人爭斗,但对於如何欺负江湖晚辈,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听见头顶传来动静,他头也不抬,经验老道的拎起身侧包裹在黑布里的金刚往上那么一架,准备趁来人攻势受阻的瞬间后发制人。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抬起眼眸。 入目,是一张戴著饕餐的鬼面。 手里拿的重倒是有些眼熟,不过不打紧。 这再重,还能重的过他厉水寒四十多年的功力吗? 优势在我! 第81章 天罡镇世! 第81章 天罡镇世! 三更天。 流火街槐荫巷,一处破落小院, 剑雨华和小侠女玉凝身著夜行衣,佩戴鬼面,悄无声息的溜出屋子。 两人在巷道的阴影中穿行,边走边低声交谈: “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师姑的睡相雨华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师姑的大屁股压了半宿,好不容易等师姑翻身了才跑出来。” , 剑小华也被大磨盘压过,自然知道箇中滋味。 虽然挺想跟小侠女交流交流大磨盘的使用经验,但当下还有正事儿: “凝儿你確定找得到夜党老巢?” 小侠女一脸自信: “那是自然,我们明教的口碑搁江湖上摆著呢,若是夜党中人和我们明教子弟一同被朝廷埋伏了,夜党中人都只会觉得是他们內部的人出卖了他们。” , 这种口碑真的值得自豪吗? 剑雨华嘴角微抽,开口道: “事关《龙骨图》,还是要慎重些。” “雨华哥你放心,夜党想拉拢我师父,都没咋对我设防,刚到京城那几天,我逛了不下十间夜党暗堂,即便里面没有他们老巢,也能抓一些夜党贼子,严刑拷打一番,不怕他们不鬆口。” 剑雨华点点头表示同意。 明教虎踞蜀州,有数十万教眾,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大多时候,明教在朝廷眼中比夜党还坏的流脓。 夜党中人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想像得到小侠女玉凝这个根正苗黑的明教女贼会跟朝廷鹰犬一同端他们老巢。 更何况,小侠女前段时间才跟他们一起犯下刺帝大案。 刺杀皇帝! 可以说全天下都能洗白,小侠女都洗白不了。 至於因为《龙骨图》出手? 这就更不合理了。 他们当初为了拉拢东方弯,去蜀州拜山头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儿。 《龙骨图》又不是丹药这种消耗品,东方弯想要,一起练就是了,犯不著大动干戈跟他们火併,一起造朝廷的反不好吗? 剑雨华微微頜首,想了想,又低声道: “夜党中人个个穷凶极恶,没有十足把握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就算真要动手,你也得躲远点。” “你要有个什么好列,我没法跟你师姑交代。” 其实最稳妥的方式还是找团团王爷,带著白姨这位天人大佛来玩平推流。 可问题是他逮夜党巢穴的手段不大干净。 说好听点叫人脉,说难听点就是跟明教女贼有染,脚踏两条船。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以后別说吃团团了,有牢饭吃就不错了。 小侠女听见剑雨华的叮嘱,虽然听话的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没怎么放心上。 雨华哥比她都大不了几个月,还是野路子出身。 就算根骨悟性皆是上佳,练到现在最多也就江湖一流高手的实力,想摸到宗师门槛都不知道要多久呢。 而她自小被师父倾尽心力培养,入京前就跨越了宗师门槛,又练有至宝《凤血图》, 体內气血绵延不灭,气劲浩瀚如海,比一般宗师还要强不少。 小贼哥大概率连师姑都打不过,就更別想碰瓷她了。 剑雨华和小侠女都是宗师好手,结合夜鳞司的卷宗和小侠女的记忆,不到半刻钟就端了好几个夜党贼窝。 其中不少贼窝已经被夜鳞司光顾过了,倖存的少部分里面,也是大猫小猫三两只,连宗师都没撞见一个。 嘍囉口中自然拷问不出有用的情报,小侠女慢慢的也没有一开始的兴奋了,坠在后头不说话。 剑雨华心中倒是没太多失望的情绪。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外如是。 咚咚! 咚~ 更夫敲锣的声音从巷口响起,剑雨华轻声落入偏僻巷弄,忽的耳根微动,抬眸望向那间亮著昏黄烛火的小院。 小侠女紧跟著翻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剑雨华当即攀上围墙屋脊,小侠女则堵在巷道外,默契十足。 屋中传来声音: “那剑雨华厉害,咱们避其锋芒就是,夜鳞司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咱们头上,这小子再神,还能突然从天上蹦下来锤咱们不成?” “等大事成了,有的是机会炮製他。” 剑雨华无声攀升屋脊,单手持重,腰掛长刀,听到这话,眼神有些古怪。 不过很快,就文听到一声压得极低的声音: “有人来了。” 屋內顿时若寒蝉,似乎下一瞬就要夺门而逃剑雨华眼眸微张,没有过多犹豫,朝小侠女使了个眼神后便一砸落。 贼人听到他的名字就知道避其锋芒。 优势在他! 镇岳重砸而下,其上裹挟的孩人气劲爆发,瞬间轰碎了大半个屋脊。 轰然巨响下,屋檐破碎,瓦片飞溅。 一破屋,剑雨华没有半分犹豫,身隨走,浑身气力凝成一线,势如狂龙般力劈而下。 屋中老者反应也是极快,在听见动静的瞬间便抬起兵器招架,但他显然低估了镇岳的沉重和剑雨华恐怖的气力。 半张《龙骨图》加龙虎大丹加一十八年的天赋和努力! 这一天罡镇世加《潜渊刀》,这老登拿什么挡? 轰叱一镇岳重撕碎空气,发出令人心惊的鸣咽声。 屋中的厉水寒混跡江湖几十载,眼力不可谓不毒到,只一眼就看出这一击绝对不能硬接。 可已经来不及了。 鐺一沉重铁轰然落下,金铁交击声震耳欲聋! 巨响声中,瓦片震颤,窗扇破碎,像是有一头蛮蛟坠落屋中,疯狂肆虐。 陈生没有武功底子,直面这撼人心魄的一击,只觉如洪钟大吕般的轰鸣仿佛直接在脑海中炸开,耳膜瞬间鼓胀,脸色发白,鼻中直接喷出两道血箭,整个人摇摇欲坠。 就连远在巷外的小侠女脑瓜子都被震的嗡喻的,眼眸瞪圆,神情焦急的飞跃而来。 彭一一落下,狂横的气劲肆虐,传递至兵刃交击处,瞬间粉碎了包裹长兵的黑布,露出一桿金刚降魔。 《降魔》厉水寒? 看到这標誌性的降魔,剑雨华眼眸微张,强压下心底的惊讶。 镇岳被挡下的瞬间便再度抬起,仿佛不需要提气蓄力般又是一轰下。 招无定式,《潜渊刀》虽是刀法,但其中蓄势的技法却是通用的。 潜渊蓄势,伤敌七分,自留三分。 下一,只会更重! 厉水寒江湖顶流宗师的功底著实不虚,哪怕托大强行接下剑雨华一记蓄力重也只是虎口发麻,没被轰散架势。 可他好不容易卸下这一重,刚想提气反制。 却发觉面前这年轻后生仿佛根本不需要换气一般,一击不成竟顺势又抬起了重,在空中画出一道半圆,轰然落下。 这一,呼啸如星陨,沉重如山倾! 轰叱- 一鐺一轰鸣声再起,这次直接震碎了半空中落下的碎木瓦砾。 厉水寒目耻欲裂,仿佛正面被一头蛮象踏中一般,臂膀颤慄,虎口渗血,无坚不摧的金刚降魔都被压低三分,直接抵住胸膛。 雄浑力道传至脚下,脚下青石轰然破碎。 厉水寒眼眸巨震,终於认出了那柄玄黄重和这势如天倾般的威势。 靖远王苏天琅。 號称一落,山河碎的天下第一! 与此同时,第三落下。 轰叱一 第82章 陈生,你祖宗的! 第82章 陈生,你祖宗的!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在打破凡胎,迈入天人境之前,武夫本质上都是肉体凡胎。 宗师之间差距是有,但这差距肯定没到无法逾越的程度。 厉水寒一大把年纪了,不止经验老道,一身磅礴气劲也是如渊似海,硬实力自然不是剑雨华这个年轻后生可以比擬的。 两人若摆开架势,真刀真枪的拼,剑雨华其实撑不了多少招。 可像现在这般,不讲武德的江湖后生提著百来斤的重劈头砸下,不跟你玩招法套路,就靠著一身蛮劲儿眶砸,还一下重过一下。 厉水寒纵使有万般解数,托大被压住了势头,一时也难以翻身。 剑雨华沉声吸气,浑身气血上涌,肌肉暴凸,青筋虱结。 手中镇岳重如开山神岳,轰然落下。 第三! 鐺! 金铁交击,金刚降魔逐渐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声。 厉水寒连吃三道重,脸都快青了。 下盘虽是稳如泰山,整个人却被硬生生砸低三分,双脚都陷入泥中。 沉重铁压迫降魔,隨之而下的棱锋压在肩头,磅礴气劲直接轰碎了厉水寒上身衣袍,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小屋中。 厉水寒脸色铁青,目欲裂。 小吏陈生肝胆俱碎,惊惶失魂。 不过好在,屋中还有一人。 那身量极高的黑汉眼见师父落入下风,被砸的连手都抬不起来,虽然心底同样惊骇万分,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他抄起墙角的阔背大刀,察觉到来人只顾著猛锤师父,没防护后心,眼眸当即一亮。 有破绽! 黑汉重踏而出。 嗑一巨力下,立足青砖瞬间四分五裂,屋中寒光一闪。 高大黑汉深的厉水寒一身真传,用的虽是不顺手的大刀,但依旧使出了《降魔》重若万钧,降魔伏虎的意境,一步便跨越小半个屋子,来到剑雨华背后。 力劈华山! 此时剑雨华第三才刚刚落下,按理说正处於旧力未去,新力未生的时候,这一刀要是落实了,劈不死也能將其重创。 破窗而入的小侠女见状,神情可谓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已经看到小贼哥身首异处的场景,当即提刀杀向黑汉,急声呼喊: “当心!” 可被压入下风的厉水寒看见徒弟抓住机会来解围,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反倒眼神复杂的咬紧了牙关。 屋里有三个人,剑雨华怎么可能没有提防。 壮汉出手剎那,他便顺势抬,却並未转身抵挡,而是脚步游移,向后一撞,积蓄的势头瞬间化作一记刚猛霸道的铁山靠。 膨一一声沉闷巨响。 黑汉手中的大刀落下不过寸许,怀中便撞入一头翻江怒蛟。 柄圆尾好似重炮般轰中心口。 膨一骨裂心碎的一声闷响。 壮汉身形骤然僵硬,强横气劲透体而入,衣衫瞬间破碎,在背后炸出一个大洞。 一击得手,剑雨华脚踏《风雷纵》,以肩背硬抗下厉水寒仓促一,手中铁鸣咽著撕碎空气,反手一,直接抽碎了壮汉头颅。 膨一屋中顿时炸开一团血雾。 宗师高手在百斤重的铁面前,跟普通人其实没啥区別,该死一样死。 高大的无头身影彻底僵硬,手中大刀叮飞出,身子也轰然坠地,发出沉闷巨响。 彭! 厉水寒生性谨慎,见对方硬抗他一身形连晃都不带晃的,当即一步跃出,与剑雨华拉开了距离。 他直勾勾的盯著对面那道手持铁的鬼面人影,眼神可谓匪夷所思。 以身硬抗《降魔》连晃都不晃一下,这人是龙筋虎骨不成? 从黑汉悍然偷袭到被反手抽成无头刑天,拢共不过瞬息功夫。 急匆匆衝过来的小侠女原本还怕“师姑父”有个什么好岁,没法跟师姑交代。 可她才跑到一半,黑汉就碎成渣渣了。 玉凝见到这凶残的场景,丹凤眼直接瞪圆了。 另一边,厉水寒手持金刚降魔退至墙角,神情惊疑不定,如数家珍道: “《镇岳》,《潜渊刀》,《风雷纵》!” “阁下可是天南来的朋友?我等与靖远王无冤无仇,幽妃娘娘也非我等所刺,阁下可是误会了!” 厉水寒江湖经验老道,在认出那柄威震天南的镇岳后,心里都恨不得把猪队友给活剐了。 肯定是猪队友刺杀幽妃的事儿惹来靖远王报復了! 他娘的靖远王是什么人? 虎踞天南,拥兵自重,连老皇帝和妖后都拿他没辙。 把这尊大佛惹火了,別说他们了,妖后和夜王都得失眠。 厉水寒毕竟是积年老怪,硬生生熬出来的顶流宗师,在摆脱压制后,剑雨华也不好再贸然出手,以免露出破绽。 眼见对方將他当成靖远王的人,剑雨华肯定不会否认,当即接下话茬: “误会?铁臂佛不是你们的人?” 厉水寒听见这话,还以为是有的谈,微鬆了口气: “误会,真是误会,老夫可以指天发誓,铁臂佛这畜生真跟我们没半点关係,王爷要是想要这廝的狗头,过两日老夫亲自出手,一个月之內,肯定把此獠的脑袋送到天南。” 剑雨华闻言微微頜首,又斜了脚下的无头尸首一眼,声音淡漠: “原来如此。” “可惜你们跪的太晚了,按天南的规矩,杀了人,不斩草除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下辈子招子记得放亮点!” 在场几人听见这半点道理不讲的霸道话语,神情各异。 小侠女脸颊涨红,觉得小贼哥这话实在太有大反贼的感觉了,配合上一爆头,杀伐果断的手段,简直邪到没边,怪不得能把师姑驯的服服帖帖的。 小吏陈生不通武功,看不出双方刚才交手的虚实,只知道对面这凶人强的离谱,三两下就把厉水寒这顶流宗师锤成了孙子。 他那所谓的宗师徒弟想偷袭,更是连一招都没撑住,就碎的满地都是。 现在再听到这凶人一副斩草除根的架势,只觉吾命休矣,好悬没直接晕过去。 厉水寒养气的功夫十足,可听见这蛮不讲理的话语,还是气的脸皮一僵。 不过是靠偷袭侥倖占了点便宜,这人还真以为吃定他了不成? 不分青红皂白衝进来就杀人,杀完来一句杀都杀了,乾脆把你们全杀了。 靖远王的人难道就这么霸道? 厉水寒很想教教对方做人的道理,可这人实力真不差,一时半会肯定拿不下,要是动静闹大了,让夜鳞司的鬼差堵住,就全完了。 人死不能復生,徒弟没了还能再收,跟这人死磕半点好处没有。 想到这,厉水寒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老脸直接堆成一朵菊: “唉,大人刚才跟我切著玩呢,那孽徒看不清形势,死了也是活该。” “我们夜党所谋,只为推翻妖后暴政,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实在不敢与王爷为敌。” “况且,咱们要是再自相残杀下去,只会让朝廷鹰犬捡了便宜,我等是贱命一条,就怕坏了王爷大事儿。” 察一亲徒弟被当面宰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这么龟的老贼,断不可留! 剑雨华一边默默蓄势,一边张狂开口: “你们也配?” “是是是,小的不配,求大人开恩......嗯?!” 厉水寒就差当场跪下磕头了,本以为靖远王的走狗再霸道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他刚低头,对面这人就不讲武德的提砸了过来。 轰一一砸落,砖石破碎。 厉水寒立足之地直接被砸出一个深坑,沉重的力道传入地下,宛如地龙翻身,整个小屋为之一颤,屋檐瓦砾落下。 厉水寒身形敏捷的躲过一击,看到这骇人的威力,脸色直接黑如锅底: “《潜渊刀》蓄势的技法?” “我们夜党身为乱臣贼子,在与人谈判的时候都知道讲江湖道义,阁下如此做派,传出去就不怕给靖远王脸上抹黑吗?” 剑雨华拎著镇岳,左右扭了两下脖子,发出咔咔的脆响,面具下黑如点漆的眸子无悲无喜: “知道自己是乱臣贼子就好,《降魔》厉水寒是吧?现在跪下死你一个,不跪死全家,自己选。” “阁下,江湖事江湖了,得饶人处且饶......芮,又来!” 厉水寒再度闪身躲过一记重,面上虽然惊怒交加,心头却是已经有了退意。 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引来夜鳞司的鹰犬,就麻烦了。 陈生这廝真是废物! 怀里揣著《龙骨图》,给他製造半天机会都不知道跑。 厉水寒眼眸一厉,目光危险的警了缩在角落不敢动弹的陈生一眼。 鐺一兵刃交击,剑雨华与厉水寒再度相撞。 厉水寒斜持降魔挡住铁,摸清对方连环蓄力的套路后,没再硬抗,降魔上抬, 如泥鰍般粘著镇岳走,不给半点蓄力的空间,同时欺身而上,横肘如刀削向剑雨华面门。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也就一开始猝不及防下吃了点亏,很快便找回了节奏。 剑雨华直面这记凶喉的肘刀,心知一旦躲了,降魔下一秒就会砸烂他的脑袋。 他眼眸一厉,不避不退,左腿立地生根,提膝就要碎蛋。 即使是横练大成的外家宗师,也很难將蛋蛋练得无坚不摧。 厉水寒虽然早已雄风不振,可显然也不愿就此失去蛋蛋,收势一退。 两人一触即分。 剑雨华的碎蛋膝扑了个空,厉水寒的肘刀虽然也没能有建树,可骇人气劲袭面,却將他脸上的餐餐鬼面扯了个粉碎。 啪嗒 半截鬼面掉在地上,露出半张英眉剑目的脸。 这一击是厉水寒蓄意为之,哪怕不能重创对方,也能藉机一窥真容,方便日后报復。 可在看清面具下的真容后,厉水寒眼眸直接瞪大了三分,神情可谓匪夷所思: “剑雨华!” 自从得知夜王魔下又多了个能逼退偽天人枪客的好手后,厉水寒第一时间便將面前这张脸记在了心里,就是怕欺负江湖晚辈时踢到铁板。 可他娘的这块铁板怎么还会动的?主动往人头上砸! 被道破真名,剑雨华不置可否,左手提镇岳,右手则抽出嘲风刀,已是有了搏命的打算。 《潜渊刀》经他改良,多了两套蓄势的门路, 一套常规蓄势,夜大侠尚且只能用在刀法上,他却已经融会贯通,能套用在百般兵器上,方才一重过一的关窍便是这套技法。 另一套则是非常规蓄势,將全身气劲气血拧成一线,追求极致的杀力,一击过后,不管贼人死不死,自己肯定要废个大半。 这套非常规蓄势法还不成熟,哪怕是剑雨华,如今也只能用在『诛仙一刀”上。 “诛仙一刀』加上从女侠姐姐那里得来的『爆种秘法”。 这一刀有多强,剑雨华自己也不清楚,但天人之下,能抗下这一刀的,显然不多。 就算砍不死厉水寒这老东西,至少也能將他砍的半废。 他身边的小侠女也是宗师好手,足矣收场! 念及此处,剑雨华当即准备搏命。 可事情的发展,很快便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厉水寒觉得剑雨华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別说偽天人了,硬实力比他都不如呢。 可小吏陈生,却是已经被嚇破了胆。 剑雨华? 是那个强势追杀偽天人枪客,將天南魔头嚇得抱头鼠窜的剑雨华吗? 不对。 现在还要加上一抽碎厉水寒的宗师徒弟,三两下就將顶流宗师厉水寒砸的胆气全无,像条老狗一样不住求饶。 要知道,据可靠消息,剑雨华可是刀客啊! 拿把破烂铁都这么离谱了,拿刀得恐怖成什么样子? 陈生看著剑雨华拔刀的动作,心知对方是已经厌倦了这种猫逗老鼠的游戏,不由冷汗淋漓。 怎么办? 该怎么才能逃得一命? 威逼利诱? 不行,剑雨华不会吃这套的。 拼命求饶? 不行,厉水寒刚才就差跪下喊爷爷了。 还能怎么办? 最后,陈生眸光低沉,看向了自己心口。 另一边,厉水寒虽然觉得剑雨华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可他龟久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实在不愿以身涉险。 想到这,厉水寒当即目光危险的看向身后的陈生,正巧看到对方也隱晦的看了他一眼,还点了点头。 “?!”” 厉水寒一愣,但看见对方解开衣襟,往外掏东西的动作,当即明白了过来。 《龙骨图》! 这陈生虽然是个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无胆虫,但还是挺明事理的嘛,知道自己带著他不可能跑得掉,已是做好了將《龙骨图》託付给他,独自牺牲的准备。 厉水寒眸光欣慰,一边警惕的盯著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剑雨华,一边脚下蓄力,打算接过《龙骨图》后拔腿就跑。 可下一瞬,厉水寒眼神便直接呆滯住了。 他看著陈生的动作,眼神先是匪夷所思,隨后化为暴怒: “孽畜!你做什么?” 却见陈生从怀里掏出一张玉匣,竟是直接使足力气往窗外拋去,同时大喊: “剑雨华,《龙骨图》送你了!” 厉水寒目毗欲裂,拼命想要去追《龙骨图》,却被陈生死死抱住大腿: “厉老,你糊涂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龙骨图》不过身外之物,你被剑雨华砍死,《龙骨图》 照样是他的,咱们赶紧逃命吧!” 厉水寒强忍住一掌拍死这孽畜的衝动,拖著他就往窗外追去: “陈生,我芮你祖宗!” 第83章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茶! 第83章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茶! “剑雨华,《龙骨图》送你了!” 陈生的一声呼喊,让屋中三人齐齐一愣。 至宝《龙骨图》? 三人中,剑雨华在积蓄『诛仙一刀』,厉水寒需要戒备剑雨华暴起。 反倒是在旁掠阵的小侠女,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嗑一玉凝一步跃出,身如火凤般追向那包含半张《龙骨图》的玉匣。 厉水寒虽然慢了半拍,但反应也是极快,一脚端倒抱在他身上的陈生,隨后便撞破木墙,一拍向小侠女,口中发出爆喝: “滚开!” 剑雨华当然不可能坐视这老东西欺负自家姑娘,当即脚踏《风雷纵》一步踏出: “老狗莫逃!” 《风雷纵》乃蛟魁慕容復安身立命之法,隨他逃遍大江南北。 此功静若风隱,动若雷劫,论爆发速度,堪称天下第一。 厉水寒迈出不过半步,便听到耳后传来破空横风,直直朝著他脑袋轰来。 徒儿的无头尸首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鑑,厉水寒已经托大吃过亏了,自然不可能犯第二次。 可此时要是退了,《龙骨图》必然会落在对方手中。 百斤重呼啸而至,厉水寒根本来不及细想。 他一咬牙,手腕翻飞,甩出一把毒鏢激射向前方,隨后便扭跨旋身,斜持降魔想要招架。 可一个是蓄力已久含怒而发。 另一个则是仓促转身勉强招架, 这要是能挡住,剑雨华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镇岳重撕碎空气,力道之恐怖,甚至在沿途带起了刺耳的尖啸声,仿佛將空气都抽的支离破碎。 咻轰厉水寒直面这足以摧城撼岳的一击,就好似一粒直面狂龙扫尾,神情惊骇欲绝。 下一瞬,沉重铁便如重炮般轰在降魔上。 鐺一好似神人擂起重鼓,偏僻小巷瞬间炸起一道轰雷! 轰叱一厉水寒连一息功夫都没挡住,整个人便化作脱膛炮弹倒飞而去。 膨 厉水寒一连撞塌数间屋舍墙壁,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树倒砖飞。 由於衝击力太强,狂横气劲捲起杂草碎叶,断壁残桓,直接在无人巷道撞出一条破空黄龙! 鐺鐺! 一击过后,厉水寒不知道被砸到哪个晃,徒留一柄通体暗金,从中间被砸的弯折开来的降魔掉在地上,叮作响。 小吏陈生瘫倒在地,被这道旱地轰雷炸的耳膜破碎,七窍出血。 恍间,眼前手持重,腰悬长刀的高大身影,仿佛与九天之上的神重合了一般。 手敲天鼓,威不可言。 有此人在,夜党就不可能有功成的机会! 陈生认命般闭上眼眸,却没有想像中被抽成粉的痛苦传来。 他睁开眼眸,却见那如神祗般威严的人影压根不屑於理会他,径直跃向了远处,温柔的將红衣少女揽入怀中。 好似佛法中威不可测的怒目金刚,既有雷霆手段,亦不乏菩萨心肠。 陈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最后再朝那道高大人影看了眼,隨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巷道深处跑去。 小侠女玉凝半空抓住玉匣,感受背后传来的破风轻响,竭力扭身躲避。 可她虽然功力不俗,但毕竟年轻,哪里玩得过厉水寒这种积年老怪。 激射而来的毒鏢被她躲过大半,可依旧有两枚角度刁钻的毒鏢破空而来,打在腰下。 噗一毒鏢破皮入肉。 玉凝只觉臀上一痛,可还没等落地,便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揽入怀中。 小侠女抬起眼眸,只看见一张神情焦急的英俊脸庞。 玉凝俏脸先是一红,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情焦急的拍了拍剑雨华的臂膀。 小贼哥楼著她,师姑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雨华哥我没事儿,你快把我放下来。” “你中了暗器,別动!” 剑雨华隨手將镇岳收入鞘中,掛在背后,隨后便揽著小侠女冲天而起,兔起落间消失在偏僻巷道。 星辰漫天,月如银盘矜冷月华铺洒人间,为屋檐上飞掠的高大身影打上了一层银辉。 呼呼— 夜风微凉,玉凝缩在“师姑父”怀里,不仅没感到丝毫凉意,心里反倒暖烘烘的。 “雨华哥,快看看龙骨图,別让他们骗了!” 两人大半夜的跑出门,连端了夜党十来个暗堂,就是为了这半张《龙骨图》。 真拿到手后,小侠女反倒有些不敢置信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匣子只是夜党贼人的活命之计,装的根本不是《龙骨图》。 可剑雨华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只一个劲的在屋檐上飞跃: “《龙骨图》不过身外之物,凝儿你先別说话,厉水寒狡诈阴毒,那暗鏢上保不齐有什么奇毒,咱们赶紧回家处理。” 《龙骨图》不过身外之物? 玉凝悄摸著打开玉匣,辨认出里面的《龙骨图》是真货后,心里跟吃了蜜饿一般甜滋滋的。 可听见小贼哥关切的话语,又感觉比吃了蜜饿还要甜的多。 《龙骨图》乃天下至宝,能助武夫打破檯,成就天人。 甚至有传闻说,集齐龙骨、凤血、麒麟身等诸多神异后,便可白日飞升,长生久视。 千百年来,江湖朝堂为这些神图,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在神物面前,兄弟阅墙,手足相残都屡见不鲜。 可在小贼哥眼里,《龙骨图》显然没她重要! 对了,还得加上师姑,那就是没她们娘俩重要! 小侠女心里喜滋滋的,可看到剑雨华径直往槐荫巷的家中跑,急忙叫停: “雨华哥,不能让师姑知道咱俩大半夜偷跑出去!” 剑雨华听见提醒,脚步一顿, 要是让女侠姐姐知道他大半夜的带著小侠女出去鬼混,回头肯定会把小侠女屁股扇肿,他怕不是也得跟看跪榴槤。 念及此处,剑雨华当即扭转身形,朝承德街跑去, 玉凝揽著“师姑父』的脖子,下意识往里面拱了拱,好奇道: “雨华哥,咱们去客栈吗?” 剑雨华摇摇头: “不去客栈。” “我在承德街有一处宅邸,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住进去,刚好附近有医馆,咱们去那儿。” 小侠女听见这话,眼珠子转了一圈儿: “雨华哥,那宅邸师姑知道吗?” “师姑要是知道我捷足先登住进去,会不会生气呀?” 嘧! 剑雨华眼眸微张,有些古怪的看了眼怀里的小侠女。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死丫头这么茶! 承德街一处偏僻大宅。 厉水寒拎著一桿崭新的降魔,神情恍惚,下意识做了个往后递降魔的动作。 可手伸到一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默默跟在后面的陈生不知道高大黑汉的名字,对方也从没说过,但他知道对方已经跟7厉水寒二十年,忠心勤勉。 一个物件儿搁身边这么久,都会生出些许感情来,更何况一个看著长大的人呢。 哪怕是厉老这种冷血狠辣的畜生,缓过劲来,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舒服, 陈生想到这,还是安慰了一句: “厉老节哀。” 厉水寒没说话,只是微微仰头,嘴唇翁动,却没有传出声音。 口型像是在骂废物。 可惜没人应答。 陈生觉著就算黑汉还活著,以他沉默寡言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回答。 两人很快来到小院后屋,在关闭门窗,点燃烛火后,又心有余悸的往屋顶看了看。 屋中烛光如豆,沉默稍许,才传出厉水寒幽幽的声音: “老夫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剑雨华他是怎么摸过来的?” 三更半夜,窝在基本不可能被发现的暗堂谈事儿,前脚刚骂完的人,后脚就从天上蹦下来逮著他们猛锤。 这件事儿的离谱程度,丝毫不亚於大白天的撞鬼。 陈生也是一脸后怕,想了想道: “剑雨华何许人也?或许是早就察觉到了咱们的行踪,刻意埋伏在那。” “那他为什么不叫上夜鳞司的鬼差?不说地藏和鬼佛这两尊天人大能,左老三和马老四今晚再来一个咱们就得栽那儿!” 陈生听见这话,幽幽开口: “剑雨华何许人也,杀咱们还用人帮?” “他连刀都没拔,就把厉老你锤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要不是我当断则断把《龙骨图》 甩了出去,再加上厉老你够卑鄙,毒了他那位同伴,咱俩现在恐怕已经走完奈何桥了。” , 厉水寒听见这话,胸中鬱气凝结,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虽然自负实力绝对在剑雨华这个江湖后辈之上,可今晚就是莫名其妙打的狼狐不堪在不懂行的外人眼中就更是如此。 陈生这廝已经被剑雨华嚇破了胆,除非他当场把剑雨华锤死,否则再怎么爭辩,在这废物眼中恐怕都是败犬在哀嚎。 陈生絮叻完,像是文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 厉水寒眼眸微抬,还以为陈生这废物是明白过来了,可下一瞬就听到: “剑雨华不仅武艺通神,还足智多谋,神机妙算..::: , “刺王,刺妃两案,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巧合,剑雨华恐怕是提前就判断出了另一边的谋划,可笑他们被剑雨华玩弄於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 “他今晚之所以孤身前来,可能就是察觉到朝廷內部有咱们的人,怕走漏风声,便想孤身来拿下咱们,再从咱们口中敲出內鬼的情报。” “不对,也可能是他早就推测出了咱们內部的情况,甚至可能猜到了《龙骨图》的存在,今晚就是冲《龙骨图》来的,不然怎么解释他拿到《龙骨图》后扭头就走,看都懒得再看咱们一眼?” 1 厉水寒脸色铁青,已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娘的,这眼瞎的废物! 那小子扭头就走是因为老夫还活蹦乱跳的! 他今晚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就是锤不死老夫,不跑还能干嘛? 厉水寒强忍住一掌拍死这废物的衝动,老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別废话了,丟了《龙骨图》,不想办法將功折罪,都不用夜鳞司和剑雨华出手,咱们就得以死谢罪。” “所以厉老忍著不杀我,是想让我帮忙扛事儿?” 厉水寒听到这话,眼眸微抬,有些异的看了眼前的陈生一眼: “你倒是聪明。” “呵呵,没有剑雨华聪明。” 1 陈生沉默半响,才开口道: “《龙骨图》是无价之宝,我舅公不见得能抗住,就算能抗住,也不可能为了我抗。” “那你说怎么办?” “《龙骨图》是至宝,也是烫手山芋,砸在咱们手里这么久都交不上去,一是因为夜鳞司追的紧,二是因为另一边跟狗一样盯著,咱们敢妄动,他们就敢拖著咱们一起死。” 陈生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因此,能留住《龙骨图》自然最好,留不住其实也无妨,落入剑雨华手里,总好过被另一边拿下。” 厉水寒眼眸微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剑雨华是夜王的人,东西落入对方手里,他不可能有私吞的胆子。 他要真蠢到私吞,反倒是件好事。 夜党明天就能让《龙骨图》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看他跟夜王狗咬狗就完了。 反正无论剑雨华怎么选,东西最后大概率都会落到夜王手里。 落到夜王手里,就是落到朝廷手里。 只要东西还在京城,哪怕是锁在夜鳞司总衙里,他们就不算输。 念及此处,厉水寒甚至开始怀疑陈生这廝是不是故意的了,可下一秒,就又听到他的呢喃: “剑雨华武艺通神,足智多谋,与他为敌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2 妈的,高看这废物了! 厉水寒脸色铁青,打断陈生的呢喃: “別豪了,《龙骨图》丟了,不管上面最后有没有法子把东西弄回来,咱们都得把將功折罪的態度表示出来。” “厉老有何高见?” 厉水寒眼眸一厉: “找另一边,合力想办法把夜王拉下马,將功折罪!” “剑雨华就是夜王的人。” “少废话,你去不去?” “不去,厉老你要去找死,我得留著残躯给你们烧纸。” 厉水寒脸色铁青,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 芮你祖宗!” 另一边,承德街王家医馆。 小侠女趴在病床上,纱裙半褪,露出白如羊脂的半边臀儿。 白布帷慢外,慈眉善目的王老太缓缓摇头: “毒素已经入血,靠银针是逼不出的,只能委屈公子了。” 剑雨华看著小侠女肥美的小翘臀眼眸微张: “王医师,我多拿些银子,您看能不能.... “不行,要將毒素吸出体外,没有高深功力不可能做得到,老身也是有心无力。” “这“人命关天,公子切莫顾忌繁文孵节。” 第84章 鬼混! 第84章 鬼混! 承德街林家医馆,里间內室正亮著昏黄烛火。 林老太是京城出了名的神医,不少御医都出自她门下,医术造诣通神,號称只要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人死屋里。 今晚若不是剑雨华掏出了夜王的腰牌,都请不动这尊大佛。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道: “林老医术通仙,號称阎王退,出道以来就从没让伤患在自家地盘出过事儿,难道没有其他法子?” 林老太摇摇头: “什么阎王不阎王,讹传罢了。” “世上疑难杂症无数,即使是药王谷那位半仙,也不敢夸下海口能医百病,更何况老身。” “老身出道以来,之所以金身不破,不是因为医术有多高超,而是因为从来不接没把握的差事。” “若是这位姑娘身上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脉,老身说什么都不会让二位进门,以免死屋里晦气。” 感情医术通仙,不会让人死屋里是这个意思啊。 剑雨华嘴角微抽。 王老太见他面露犹豫,继续道: “这位姑娘中的是巫教蛊毒绝气散,此毒不损皮肉,专害经脉肺腑,若是功力高深的山巔老祖,自然可以靠高深內功强行逼毒,可若是功夫不到家,乱来只会死的更快。” “即使是在巫教,绝气散也只有巫女教主一流才能调配。” “厉水寒是积年的老宗师,手段层出不穷,能拿出蛊毒也不足为奇。” 说到这,王老太看了剑雨华一眼,才继续道: “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武功霸道到能压制厉水寒这种江湖老鬼也就罢了,江湖经验也这般丰富,一路上都没让那姑娘运功动气,否则毒素蔓延,老身也不好处理。” “压制绝气散的法子老身確实还有不少,但效果都没这个法子好。” “这位姑娘是习武中人,若是再拖下去,有银针压制,或许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这一身功力怕是. 3 巫蛊之术自古有之,由於鬼崇阴邪,常用於宫闹祸斗。 乾武帝在时,感念其危害,曾以雷霆手段肃清了大乾境內的巫教门派。 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巫教传承恆久,又深受统治者忌惮,挨锤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大乾巫教虽然在乾武帝的铁拳下四分五裂,元气大伤,但好岁还是留下了传承的火种听说是举教逃去了南蛮那边,与南蛮诸国勾结了起来。 如今偶尔在大乾出没,也不敢在中原冒头,只敢在天南和蜀州等地活跃。 剑雨华对巫教的了解,多来自烟波楼的荤书。 书里的巫教妖女,形象往往都骚气的不行,偏偏还对正道少侠情有独钟,喜欢变著样给人下蛊。 剑雨华看的时候,对一种名为蒲团的蛊虫印象深刻。 蛊如其名,此蛊可使中蛊者浑身经脉闭塞,肌肉僵硬,化作只能看不能动的人肉蒲团,以供巫教妖女欺辱取乐,与西域妖女的“保户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蛊毒之恐怖可见一斑。 若小侠女中的是蛊毒,状况恐怕真的不容乐观, 白布帷慢后,玉凝纱裙半褪,白如羊脂的屁股上还扎著数枚银针,正竖著耳朵偷听。 蛊毒! 会损坏经脉? 小侠女听到这,顿时坐不住了。 她將脑袋深深埋在枕头里,声音羞怯: “雨华哥,你,你进来吧,我不会告诉师姑的。” “?!” 这死丫头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剑雨华眼眸微张,但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候,他总不能坐视小侠女出事儿。 想到这,剑雨华一咬牙,当即挑开白布帷慢,走进內室。 內室摆著一张洁白小床,旁边臥炉薰香。 小侠女身看一袭火红纱裙,趴伏在病床上。 由於趴伏的动作,胸前的胖头朱雀被压得稍稍扁开,从侧面可以看到惊人的雪腻。 喧软蓬鬆的大团团吃多了容易撑,偶尔尝尝玲瓏有致的小笼包也不错。 火红纱裙一路褪至腰间,雪腻光滑的脊背好似万金难求的美玉,柳腰桃臀,勾勒出爆炸性的比例。 玉腿修长雪腻,雪足白里透红,小巧藕趾弯弯,好似珍珠白豆儿。 剑雨华直面白的雪腻,想了想,从一般的桌岸上取过一条纯白纱布,往眼上一蒙,神情宝相庄严,好似无欲无求的圣人佛陀。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小侠女燥的不行,整个人驼鸟似的埋在枕头里。 见小贼哥迟迟不动嘴,玉凝抬起脑袋悄悄往后看了看,发现他在戴眼罩,心里感慨小贼哥正人君子的同时也不由得有些担心: 眼晴都蒙上了,小贼哥待会不会啃错地方吧? 玉凝刚想出声提醒,就感觉一只大手落在腰上,隨后臀下便传来炽热的鼻息。 “波!” “嗯?!” 小侠女眼眸微张,晕红一直蔓延至耳根:“雨华哥,错了错了!” 剑雨华也发觉眼罩確实有点碍事儿,可小侠女还是未出阁的姑娘,他肯定不能乱瞟坏人清白,更不能拿手乱摸,当即沉声道: “凝儿你开,呸!凝儿你拿手给我指一下。』 “啵啵啵!” “呜鸣— 小侠女眼眸微翻,神情如师姑一般羞愤欲绝,即使已经竭力忍耐,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好听的哼唧声,歌喉婉转。 5 半响后,剑雨华张口吐出一团污血,脸色发苦。 小侠女娇俏脸颊都红成苹果了,双腿紧紧併拢,羞得不敢见人,不停在心里安慰道: 雨华哥是在排毒,没別的意思,他蒙著眼睛,已经够正人君子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伤口,也怪不了他。 小侠女想著想著,总算说服了自己。 她回眸看见剑雨华脸色难看,似乎在忍受什么酷刑一般,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雨华哥你中毒了?” 剑雨华哇的一声再次吐出一口污血,砸吧两下舌头: “王老说这东西不见血就没事儿,只是有点太苦了而已。” 太苦了? 雨华哥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还怕苦! 小侠女心里有些好笑。 她侧著脑袋看著小贼哥蒙著眼睛,一次次脸色发苦的往外吐出污血,看著看著,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雨华哥除了色胚了点,其他方面简直就跟从话本小说里走出来的完美少侠一般。 武功高强,温柔体贴,长得还俊.... 这么俊的儿郎,谁不想拐回家? 可惜师姑不爭气,还没过门呢就被雨华哥驯的服服帖帖的,上赶著白给。 要想把雨华哥拐走,肯定不能指望没出息的师姑。 师父武功通仙,要是她老人家来了,肯定能把雨华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可师父远在千里之外,指望不上。 那还能指望谁? 小侠女也不知是胡思乱想到了什么,娇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做贼似的偷瞄了那张俊朗面庞几眼,隨后便將整个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不行的! 师姑要是知道了,非把她屁股打肿不可。 怀呸! 师姑自己不爭气,就会窝里横欺负她,在雨华哥面前乖得跟母猫儿似的,叫她跪著她恐怕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下次师姑要是再敢欺负她,她就打小报告,让雨华哥把师姑屁股都扇肿! 半响。 流火街,槐荫巷。 夜已深,四下寂静,偶有不知名的虫鸣声响起: “唧唧唧一— 剑雨华抱著骨肉均匀的小侠女,无声落入小巷院中。 见主屋中没有灯火,他才微微鬆了口气,隨后便轻手轻脚的將小侠女放下,朝她眨巴了两下眼晴示意小心点,別把女侠姐姐吵起来。 玉凝同样眨巴两下眼晴以示意,隨后便手脚钻进屋里。 剑雨华也回到屋中,可他刚关上屋门,还没来得及点燃烛灯,就听见主屋传来小侠女惊慌失措的呼喊: “雨华哥!师姑不见了。” 女侠姐姐不见了? 剑雨华听到这话,心里咯瞪一声,可还没等他完全转过身来,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冷声音: “大晚上的,你带著凝儿跑哪儿鬼混去了?” 剑雨华扭头,果然看到女侠姐姐正盘坐在他的床榻上,一袭青裙,脚踏罗袜,膝上横著一柄玉剑,神情清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仙姑。 可微微起的眉儿,又给人一种神女落凡尘,染上七情六慾的既视感。 让人不由期待起仙姑沉沦,被踩在泥潭里肆意践踏的场景..::: “我...... 剑雨华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小侠女急匆匆的脚步声。 膨— 玉凝匆匆撞开屋门,一对上师姑冷漠的视线,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感觉腿肚子都在发抖: “师姑。” “跪下!” 膨一膨— 两道沉闷声响,令小屋都为之一静。 玉凝看著跟自己並排而跪的小贼哥,神情错: “雨华哥,你跪啥?” 小侠女原本还想著待会师姑训她的时候,小贼哥能挺身而出。 师姑不听话,就反过来把师姑摁在地上扇屁股,没想到小贼哥滑跪的比她还快。 剑雨华才发现女侠姐姐原来不是要他跪榴槤,很自然的站起身,授了授袍子,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脚麻了一下。“” 2 剑雨华也没觉得尷尬,毕竟跪媳妇又不丟人,等把女侠姐姐哄进门,他剑小华有的是翻身做主人的机会。 感受到小侠女可怜巴巴的眼神儿,虽然知道女侠姐姐正在气头上,他还是硬著头皮开口: “女侠姐姐.... “你闭嘴!” 5 剑雨华顿时声,甩给小侠女一个自身难保,爱莫能助的眼神儿。 穆念嬋看著面前乖巧的一大一小,先是鬆了口气,隨后便是怒火中烧,胸前的大团团都气的颤颤巍巍的。 穆念嬋本来睡得好好的,半夜朦朦朧朧间想给闺女掖被子,却摸了个空。 发现姑娘不见了,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她心里慌的不行,鞋都没穿就跑出来找人。 结果就发现,不仅姑娘丟了,连睡在旁屋的男人也丟了! 这一大一小大半夜偷溜出去干嘛?还瞒著她! 有小贼在,穆念嬋倒是不担心姑娘会出什么事儿。 可没有危险的时候,小贼就是最大的危险! 这小贼色胚的很,连她这个师姑都招架不住,更別说凝儿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师姑被摁著欺负还不够,还得赔上个小的是吧? 穆念嬋生怕姑娘出去一趟被吃干抹净,娘俩將来被叠在一起欺负。 这要是让东方弯知道了,不得数落死她这个没用师姑? 穆念嬋想到这,看向剑雨华的眼神愈发清冷,眼神儿犹如看待大半夜偷人姑娘的无良黄毛般。 玉凝知道师姑正在气头上,认怂的很快: “师姑我知错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死定了! “师姑~” 穆念嬋冷哼一声: “別叫我师姑,你现在翅膀硬了,大半夜都敢跟著不三不四的男人乱跑了,我可没脸当你师姑!” “?!”” 不三不四的男人? 怎么还骂上他了? 剑雨华听见这话,眼眸微张,著实没想到三口人一起生活这么久,最后竟从女侠姐姐口中得到一个不三不四的评价。 剑雨华说实话,心里有些委屈。 可他也看出女侠姐姐现在確实正在气头上,而且,他大半夜的带著人家姑娘乱跑確实不像话。 剑雨华想到这,也不好再打扰人家训姑娘,扭头走出屋子。 屋外便是缺月残星,院外槐树隨风摇曳,在夜色中发出沙沙轻响,一如刚入京那一晚。 剑雨华心里挺委屈,看著那颗老树,下意识便想起了老娘和玉寒姑姑。 玉寒姑姑虽然磨练他的时候下手很重,但对他是真的没得说。 如果是玉寒姑姑,肯定不会说他不三不四。 小屋中。 穆念嬋正在气头上,说话根本没过脑子,看见剑雨华听完一声不就出了门,情绪明显不对劲儿,心里登时就有些后悔了。 可不把话说的重一点,怎么给他们长记性?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半夜的跟著男人出去乱跑,这像话吗? 穆念嬋本想等教训完姑娘,再去哄不高兴的剑小华。 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家姑娘胳膊肘早就往外拐了: 小侠女看著兀自往外走的剑雨华,眼眸微张,心知小贼哥肯定是伤心了,当即就想跑出去安慰,却被师姑冷声叫住: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师姑了!” 小侠女闻言眼眸微张,回眸看了神情冰冷的师姑一眼,咬咬牙还是继续往外走: “是我缠著雨华哥去抢《龙骨图》,师姑你骂我就好了,为什么要欺负雨华哥?” “凝儿!” 穆念嬋神情一急,起身想拽住不听话的姑娘,可小侠女动作奇快,丟下装有《龙骨图》的匣子就往外跑。 穆念嬋接住姑娘拋过来的玉匣子,听见《龙骨图》这三个大字愣了下。 《龙骨图》? 这俩人大半夜的溜出去,是去抢《龙骨图》了? 那为什么不叫上她一起? 嫌弃她不成? 穆念嬋慢慢回过味来,打开匣子,果然看见半张玉质图录,绘著一只腾云驾雾,却被拦腰截断的金龙。 真是《龙骨图》! 她抬眸望向窗外,姣姣月色下,可见一大一小正並肩坐在宽大石磨上,倚在一起抬头看星星。 不知为何,心心念念的神物在手,穆念嬋却没有想像中的欢喜了。 第85章 姑侄俩 第85章 姑侄俩 夜阑人静,月上中天。 流火街槐荫巷一处破落小院,主屋灯火摇曳,隱约可见三道人影围坐屋中,好似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三口之家。 剑雨华盘膝坐在床上,手里捏著半张玉纸,眉头微。 玉纸薄如蝉翼,色泽温润,在月色下泛著莹白色的光泽,好似无暇美玉。 其上绘著一条以山川作骨,江河化血的金龙,作腾云驾雾状,意气直衝天霄。 正是號称参悟之后,可以让武夫根骨蛮横如真龙的《龙骨图》。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龙骨图》只有半张。 玉纸从中断开,切口平整,宛若天公裁剪,將冲霄金龙拦腰截断。 剑雨华本就怀揣半张《龙骨图》,只是老娘那张只有龙头和前半身,他当初练的时候摸索了好几个月才勉强入门,在老娘口中得到一个中人之姿的评价。 得益於那半张《龙骨图》,他的根骨浑厚无比,堪比真龙活虎。 由於练的不全,其中一半內容都是剑雨华自己推导出来的。 虽然勉强也能练,可总有不圆满之感。 如今拿到剩下这半张,他心头顿时涌现无穷灵机,茅塞顿开,思绪甚至超脱了《龙骨图》,隱隱窥见了其他东西。 可惜终究是积蓄不足,只是雾里看,没能彻底顿悟。 小侠女正跪坐在床,占据了原本属於师姑的位置,挨著“师姑父”坐,同样在认真参悟《龙骨图》。 从背后可以看到柳腰纤细,臀宽赛肩,也是个潜力股。 穆念嬋则是一袭青裙,双手交叠於腹,仪態端庄的坐在另一侧,神情清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许是因为刚才话说得太重,有点不太敢面对两人,还刻意坐的远了些。 穆念嬋看著凑在一起,举止亲昵的两人,眼神有些复杂,贝齿紧咬下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侠女盯著《龙骨图》琢磨半天,一开始还有些兴致勃勃,心里甚至有第一个学会, 在师姑和雨华哥面前人前显圣的想法。 可她很快就发现,想从无到有参悟神图,比她想像的难太多了。 更別说这张《龙骨图》还是残缺的,只有半张! 小侠女好不容易琢磨出些许灵感,刚想趁热打铁继续钻研,可下一秒看见光滑如明镜的断口,瞬间又麻瓜了。 图都不全,这练个什么劲儿? 难不成想练这半张《龙骨图》,还得自个把缺的那部分补出来? 这不开玩笑嘛! 《龙骨图》堪称天赐神物,天底下谁有补全的能耐? 小侠女瞪著眼睛假模假样的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而退。 她转过头,看身侧的剑雨华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觉得雨华哥养气的功夫是真好,即使看不懂,也能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雨华哥,你参悟出什么没有?” 此言一出,就连床那头咬著下唇,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熟美侠妇都竖起了耳朵, 有些好奇。 剑雨华也回过神来,隨口道: “这东西確实有些难度。” 玉凝觉得这东西就不是给人练的,见雨华哥也没辙,心里顿时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唉,《龙骨图》本就难练的很,没有顶级悟性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这图还是残的,就更难了。” “看来只能带回蜀州,看师父有没有办法了。” 剑雨华听见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这东西咱们留不住。” “啊?!” 小侠女眼神儿错,略微琢磨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雨华哥你要把《龙骨图》献给夜王?这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剑雨华微微頜首,解释道: “今晚若是把夜党贼子锤死了,这半张《龙骨图》咱们或许能留下,可没锤死他们, 这东西就是烫手山芋,留在手里反而是祸害。” 玉凝闻言安慰道: “雨华哥你已经很厉害了,厉水寒可是积年的老宗师,哪怕是我们明教,这种级別的高手都不多,你能把他打跑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种级別的高手不多? 意思就是有不少! 剑雨华暗暗咋舌,听到大小侠女娘家实力这么雄厚,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些许危机感。 他想把人拐回家当媳妇,將来免不了会跟明教对上。 明教若是识相,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识相,那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可想从东方鸞手底下抢人,难度显然不小。 另一侧,面上清冷出尘的穆念嬋,听到厉水寒这仁字,也不由得咬紧了下唇。 《降魔》厉水寒? 这可是江湖顶流宗师! 小贼怎么可能打得过?莫不是用了那秘法! 可这也不像呀,小贼看著生龙活虎的,甚至还有閒心偷摸凝儿的腿。 以前都只摸她的.... 穆念嬋眼神幽怨。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出息,才出了一趟门就让小贼哄得团团转,在她这个师姑面前都没这么乖过。 她要再不盯著点,怕不是没几天就得升辈儿当姑奶了! 这小贼既然喜欢凝儿,干嘛还要变著样哄她,欺负她? 穆念嬋咬著唇儿,越想越不是滋味。 小贼天赋好的离谱,前几天还只是能压著天南魔头铁臂佛打,现在就已经能跟江湖顶流宗师手腕了,將来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天人老祖。 而她呢? 虽然天赋跟一般人比算不错,可比凝儿都错的远,更別说跟小贼和东方弯这种怪胎比了。 穆念嬋辛苦练到现在,也就是个普通宗师的水平。 一开始还能教教小贼功夫,现在是真一点用都没了,两人连晚上去抢《龙骨图》这种大事儿都不愿意叫她。 而且,她会的功夫凝儿也会,凝儿还不像她一样喜欢骂人。 一个是上了年纪,天赋平平,脾气还差的坏师姑。 一个是年轻漂亮,天赋出眾,百依百顺的乖妹妹。 傻子恐怕都知道怎么选,小贼看不上她也正常..:: 穆念嬋知道自己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她作为长辈不该为这种事儿生气恼火,更不该跟自家师侄计较。 小贼跟她又没啥实质性的关係,她自己把人往外推,还不让別的姑娘喜欢,这不是有病吗? 可她就是没来由的心烦意乱,一想到刚才小贼往屋外走的委屈模样,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她也想去哄哄小贼的,可在凝儿面前,她这个当师姑的怎么能...:: 玉凝显然没注意到师姑幽怨的眼神,见小贼哥喜欢摸脚脚,还侧过身子,悄摸摸的把一只腿儿伸到了他怀里。 剑雨华正襟危坐,面对送上门来的玉足,神色无悲无喜,姿態犹如被妖女纠缠的圣僧。 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大胆? 女侠姐姐可就在旁边呢,要是看见了不得削死他小侠女也羞得不行,但师姑实在没用,她不上还能让谁上? 小贼哥天赋这么好,她这也是为了明教大业著想! 况且,小贼哥对她们娘俩这么好,让他摸摸又不会掉块肉。 想到这,玉凝忍住羞,轻声道: “雨华哥你是怕夜党暗中作妖?” 剑小华一边摸脚脚,一边云淡风轻道“嗯,丟了《龙骨图》,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偷摸著再抢回来,要么將事情闹大,逼我把《龙骨图》交上去。” “雨华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剑雨华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 “不管他们怎么选,《龙骨图》都不能砸在咱们手里,夜党底蕴深厚,今晚只是被咱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要想硬抢,只要拋出那晚刺杀夜王殿下的枪客,咱们就没人是对手。” 听到这,娘俩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小侠女脸色还是有些不甘: “那怎么办?像《龙骨图》这种至宝,若是交到朝廷手里,肯定是大功一件,但朝廷肯定不会让雨华哥你抱著天天参悟。” “咱们辛苦一趟,平白给朝廷做了嫁衣,就落得些微不足道的赏赐..::: 剑雨华听见这话,笑了笑: “这还不好办?《龙骨图》不过死物,咱们学会了再交上去,不就是一鱼两吃?” “一鱼两吃?” 大小侠女齐刷刷转过头来,眼眸惊异。 小侠女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雨华哥,你不是也说《龙骨图》很难学吗?』 “谁说难学就学不会?” 第86章 小贼,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第86章 小贼,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小侠女看剑雨华自信满满的模样,眼眸微张。 她知道小贼哥天赋肯定很好,毕竟小贼哥比她都大不了几个月,现在都能压著江湖顶流宗师打了。 虽然是占了偷袭的便宜,但也足以自傲。 可《龙骨图》这种神物不比寻常功法,即使是师父她老人家,当年参悟《凤血图》, 也足足了小半个月。 更別说这张《龙骨图》还是残图,想参悟出练法,还得自个把残缺部分补出来。 按雨华哥所说,这半张《龙骨图》他们留不住,別说小半个月了,说不定夜党明天就会闹得满城风雨,逼他们交出《龙骨图》。 就一晚上时间,想补全並参悟《龙骨图》,就算是三丰祖师,达摩真人在世,恐怕都得抓瞎。 玉凝不是怀疑小贼哥的悟性,而是担心小贼哥待会练不出来面上会掛不住。 书上说安慰男人最好的方法是啥来著? 好像是把头髮盘起来.... 啥意思? 小侠女眨巴两下眼睛,下意识看了对面的师姑一眼,若有所思。 师姑虽然也是没出阁的姑娘家,但平日里为了维持端庄威严的长辈形象,头髮一般都是盘起来的。 姿容与其说是江湖儿女,其实更像豪门中水润的贵妇。 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明教在外的脸面,江湖上美名远扬的青莲圣姑。 那待会让师姑去安慰雨华哥? 小侠女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发现身侧的雨华哥不玩脚脚了。 他手托脚脚放到一边,隨后就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双脚分开略比肩宽,脚尖微微內扣,头顶虚领,掌托虚空,身形微微下沉,扭动脊柱大龙,动作姿態宛若游龙盘山,气冲天霄。 剑雨华早就练过《龙骨图》,自然知晓其中精妙。 在他眼中,这些所谓的神图本质上其实是一套模仿神兽异种的桩功,又或者说是观想图。 只是他先前练得不全,相当於真功只有上半部分,剩下半部分是自己脑补的。 虽然也有淬链根骨的效果,但效果肯定比不上原版。 如今再观摩另外半张《龙骨图》,就相当於將真功补全了,果然发现他自己脑补的那部分虽然切实可行,可太过粗糙,而且有不少紕漏之处。 仔细打磨好细节后,剑雨华重新观想《龙骨图》。 隨著他的动作,脑海也逐渐变得空无一物,仿佛將所有琐碎杂念都驱逐了一般,只剩澄澈如明镜的灵台。 而后,灵台之间骤然显化出一条栩栩如生的真龙。 鹿角,驼头,兔眼,鱼鳞,鹰爪,虎掌,牛耳..... 隱约构成苍龙七宿,腾云驾雾,直衝霄汉。 隨著观想的动作,剑雨华只觉浑身燥热,体內精血不自觉往脊柱骨髓牵引,淬链著本就无暇的根骨。 无暇根骨再往上是什么? 超凡脱俗? 仙骨? 剑雨华不知道,他只是全身心沉浸在观想中,仿佛整个人真的变作一头腾云驾雾的真龙,口抵上鄂,气沉丹田,发出一道沉闷古怪的声音。 “昂—” 吼声沉闷,磅礴如滚雷。 小屋中,娘俩已经彻底看呆了。 明教镇教之宝便是与《龙骨图》同一位格的《凤血图》,娘俩身为明教高层,都接触过《凤血图》,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剑雨华的虚实。 真练成了? 就照著半张《龙骨图》,看了不到半刻钟,这都能练成? 小贼(小贼哥)真是神仙不成? 有这悟性,哪里还需要满天下找《龙骨图》这种奇珍啊,自个多琢磨琢磨,创个《雨华图》,《小贼图》什么的不好吗? 小侠女和大侠妇对视一眼,好看的眼眸中满是茫然。 玉凝原本还想著將来把雨华哥拐回蜀州,让他开开眼,好好见识见识师父俗世第一的风采。 现在却发现,论天赋,师父恐怕都只配匍匐在雨华大人脚下。 穆念嬋好看的桃眼更是直接瞪圆了,眼神儿犹如抬眼望青天的一粒,绝望中还夹杂著一抹不易察觉的自惭形秽。 小贼这天赋,他现在吹他能成仙,穆念嬋都得好好考虑考虑。 世间天人,寿二百。 圣者,岁五百余。 更上面的,穆念嬋也不知道。 或许有,或许没有。 以小贼的离谱天赋,天人估计都打不住,哪怕找不到机缘,他光靠自个琢磨神功,境界也能蹭蹭往上涨。 別说她了,凝儿都不见得能跟上小贼脚步。 有机会跟他並肩的,恐怕只有东方弯了。 想到这,穆念嬋眼神顿时更加幽怨了。 百年后,等小贼成为山巔老祖,站在群山之巔坐看云起云落时,还会记得百年前的往事吗? 还会记得百年前的这个破落小院吗? 穆念嬋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莫说百年了。 红顏易老,几十年过去,她恐怕就老的不成样子了,到时候这色胚小贼恐怕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时光易逝催人老,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跨越仙凡,连结两人呢? 穆念嬋不知道。 剑雨华当然不知道女侠姐姐心头所想,结束观想后,他缓缓睁开眼眸。 隨著他起身的动作,浑身筋骨齐鸣,发出炒豆子般的爆响,脊柱大龙也是咔咔作响, 宛如不断上弦的绞盘重弩,舒服的让他险些呻吟出来。 剑雨华了拳头,感受著强横了不止一筹的筋骨,眼眸发亮。 《龙骨图》是以精血滋养根骨,淬链气劲。 也就是说,只要气血养分跟得上,他的实力就能在短时间內再迈一个台阶。 到时候什么铁臂佛,厉水寒的,统统不足为惧。 想到这,剑雨华竟然有些期待。 他回过神来,看著直勾勾盯著他的娘俩,眼眸微张: “这么盯著我作甚,我脸上有不成?” 玉凝情绪激动: “雨华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下凡来渡劫的神仙?” , 剑雨华当然不是神仙,他摆摆手,拿起那半张《龙骨图》: “观想之道玄妙非凡,即使有人领著,没有图录观想也难以入门,时间紧迫,你俩谁先来? 穆念嬋说实话,就是在家里睡了一觉,等男人姑娘回来后发了通脾气,《龙骨图》就到手了,说实话都没觉得这图能有她的份儿。 此时听到小贼还想著她,心里窃喜之余也不由得更难受了。 小贼处处想著她,连《龙骨图》这种天下至宝都愿意分享给她,她却只知道发脾气骂人,还生姑娘的气。 越对比,越显得她不中用。 穆念嬋心里难受,再加上她本来也没想跟姑娘抢,摇摇头出了屋子。 “嗯?!” 剑雨华和小侠女对视一眼,透过窗户看见女侠姐姐(师姑)没出院子,而是坐上了院子里那尊大石磨,才梢稍放下心来。 “雨华哥,师姑好像有些不高兴。” “唉,姑娘家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我先带你试试,待会再去哄你师姑。” “嗯。” 等教完小侠女,已经是下半夜了。 即使有剑雨华领著,折腾了半晚上,玉凝依旧没能顺利入门。 两人也没太泪丧,毕竟《龙骨图》这玩意確实难练,以后还有机会学。 夜深人静,剑雨华仰躺在床上,思绪有些出神。 教完小侠女,他本来还想教一教女侠姐姐的,可却被对方拒绝了,也不知道为啥。 喉一哄媳妇真难。 剑雨华正惆悵之际,忽然听见主屋那边传来了的声响。 好像是女侠姐姐起夜的声音。 剑雨华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可很快,他就听到动静传到了他这边“嗯?!” 剑小华顿时精神起来,透过窗扇,果然能看到门外阴影处,玉立著一道丰熟美的身影。 “小,小贼,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方便不方便? 第87章 媳妇 第87章 媳妇 女侠姐姐大半夜的投怀送抱,就是原本不方便现在也得方便。 咔剑雨华穿上鞋子起身开门,月华如水,映的门外的美妇格外丰润熟美。 剑雨华看的愣了下,眨巴两下眼晴: “女侠姐姐..... , 穆念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门就开了,心里慌得不行,还有点害怕声音闹得太大吵醒了主屋的姑娘。 可她今晚跑过来就是觉得刚才说话说得太重,怕伤到小贼的心,想过来哄哄他。 现在箭在弦上,肯定不能扭头就跑。 想到这,穆念嬋一咬牙,声若蚊吶: “小贼,刚才是我不好,你別生气好不好?” “啥?” 剑雨华本来还以为女侠姐姐大半夜的跑过来是要奖励他呢,没想到是来道歉的,顿时有些失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他本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虽然確实被女侠姐姐那句不三不四说得有些伤心,但其实並未太放在心上。 毕竟男人被媳妇骂两句又不丟人,只要骂的不是不中用就行。 现在看到女侠姐姐一脸羞愧的跑过来道歉,他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道歉可是要露出肚皮的口牙,区区口头道歉谁会接受啊! 穆念嬋说完就低下了头,可能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紧紧著手儿。 由於一直没听见小贼的回应,她心里不由更慌了几分,杂绪万千。 小贼白天当差本就辛苦,晚上还被凝儿拉去抢《龙骨图》。 虽然他俩说得轻巧,可对手毕竟是厉水寒这种积年老怪,光是想想就知道其中凶险。 男人和姑娘在外辛苦打拼抢宝贝。 而她呢? 又没用又刁蛮,跟个市井泼妇似的,只会在家里睡大觉,睡醒了就冲男人发脾气,还想打姑娘。 这换哪个男人不心寒啊! 穆念嬋都觉得,她要真是小贼的媳妇,小贼恐怕休了她的心都有。 穆念嬋想著想著,心都凉了半截,抬眸看见小贼失望的眼神儿,一颗心更是沉入谷底小贼不会都不想搭理她了吧? 想到这,穆念嬋顿时更加慌乱,回想起刚才她生气,小贼扑通一声跟著凝儿跪下的模样,腿儿一软,扒著男人的裤子就跪了下去。 “嗯?!” 剑雨华看见女侠姐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还扒著他的裤子,眼眸微张。 真要奖励他啊? 穆念嬋的身段本就丰腴熟美,此时跪伏下来,纤细柳腰下磨盘般浑圆硕大的两团大月亮微微起。 脂膏肥美,润而不腻,晃得人挪不开眼睛。 剑小华强忍住下手的衝动,看著將头埋在他腿上,也不说话,时不时抽泣两声的女侠姐姐,神情有些无奈。 好媳妇本来就难得。 知错就改的媳妇就更难得了。 而他剑小华出了名的疼媳妇,怎么捨得让媳妇跪地上,跪床上还差不多。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弯腰,將女侠姐姐拦腰抱起,走向床铺,边走边安抚: “好啦,女侠姐姐要真想补偿我,给我点奖励怎么样?” 穆念嬋被抱在怀里,整个脑袋都埋在男人胸膛间,感受著那炽热的气息和咚咚作响的心跳,本来应该吵著闹著要小贼放开她才对,可现在非但没有反抗,反倒小心的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心头甚至有些莫名的窃喜,好像小贼不討厌她比什么都重要一般。 此时听到男人要奖励,她犹豫了片刻,轻声道: “我给你按摩好不好?” 剑雨华闻言摇摇头: “我又没受伤,不用按摩,女侠姐姐亲我一口怎么样?” 亲你一口? 穆念嬋听到这话,眼眸微张,俏脸的一下红透了。 大半夜的背著姑娘跑到男人屋里献吻,那她不成不要脸的狐媚子了? 要是让凝儿知道了,非数落死她这个骚师姑不可! 穆念嬋羞得不行,说实话不太想答应,可又怕小贼不高兴,以后都不理她,心绪复杂的不行。 剑雨华就隨便口了一句,垂眸看见女侠姐姐紧咬著唇儿,殷红一路蔓延至耳根, 缩著脑袋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愿意。 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他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女侠姐姐脸皮薄的很,怎么可能主动亲他。 剑雨华正想再说些好话哄哄怀里的女侠姐姐,顺便吃点豆腐,却发现女侠姐姐忽然闭上了眼晴,也不知做了多少思想工作,蜻蜓点水般啄了上来。 看模样是想飞速亲一下脸了事儿。 “嗯?!” 好不容易哄到手的奖励,剑小华怎么可能仅限於亲亲脸,当即低头啵了上去。 “啵!” “?!”” 穆念嬋察觉到触感不对劲儿,慌忙睁开眼眸,待看到男人近在哭尺的脸颊和口中肆意妄为的动作后,眼神瞬间变得绝望悲愤,宛如被摁在泥潭里欺辱的绝俏天鹅般,呜咽起来: “呜呜—” 穆念嬋有心反抗,可又怕咬到男人,贝齿被撬开后,脑袋就更憎了。 炽热的气息不由分说的涌进脑海,像是要將她整个人都融化掉一般。 穆念嬋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任由男人摁著啵啵。 一直到那只原本放在腰间的大手偷摸著往下钻去,她眼眸才出现一抹慌乱,继而拼命挣扎起来: “鸣呜別—” 半响后,穆念嬋如同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床上,眼神儿空洞,宛如失了魂一般。 看见男人从外面打水回来,她眼神才重新焕发几分色彩,咬牙切齿道: “小贼!” “咋了媳妇?” 剑小华听见呼唤凑了过来,看见女侠姐姐水润殷红的脸蛋,忍不住又啵了两下。 “啵啵!” 穆念嬋撇过脸,不想给小贼乱亲,可由於实在提不起力气,还是被弄了一脸口水。 媳妇?! 等回过神来听见媳妇这俩字,穆念嬋好看的桃眼直接瞪圆了: “你乱喊什么,谁要当你媳妇?” “那我走?” 9 听到这话,穆念嬋顿时又不说话了,眼神幽怨的不行。 她一个黄大闺女,认识这小贼以来,被摸被打被亲,都被欺负的不成样子了。 除了没破瓜,小贼啥都干了,现在起来拍拍屁股就不认人,她还嫁不嫁人了? 剑雨华看著女侠姐姐幽怨的眼神,知道媳妇脸皮薄,也没再说混帐话: “唉,是我不好,罚我再亲媳妇两下好吧。” “小贼你要死啊......呀,你干嘛?” “媳妇你別动,我帮你洗白白。” “唻!” 等帮女侠姐姐洗香香换上新裙子回到主屋,剑雨华本想趁天色破晓之前补个觉,可躺下不到半刻钟,就听到屋外又传来的动静。 “雨华哥,你睡了吗?” 小侠女的声音?! 剑雨华一个激灵坐起身,眼眸瞪大。 这死丫头又跑过来干嘛! 第88章 败犬王爷 第88章 败犬王爷 卯时。 天光嗨暗,紫气东升,落梁城喧囂渐起。 一架双马並驱的低调马车,掛著吕字木牌,从承德街缓缓驶出,轮轂转动,碾过青石地砖。 听到外面嘈杂的动静,身著紫色华服,精神翼的老者挑开帷慢,声音沉慢: “前面出什么岔子了?” 门客黄生闻言转过头,脸色有些古怪: “回吕公,听说是夜鳞司的一个捕头,昨晚抓贼的时候打塌了小半条街,最后还让贼人跑了。” 吕伯君眼眸微眯,了黄生一眼,没有急著说话,而是不紧不慢的拨弄起茶盏中漂浮的茶沫儿。 黄生的脸色有些僵硬,半响才硬著头皮补充道: “小的差点忘了,那年轻捕头有些厉害,大半夜的连端了叛党十来个巢穴,最后这个才栽了。” 吕伯君抿了一口茶,纠正道: “不是栽了,是贼子狡猾,不慎让其逃了。” “吕公教训的是。” 黄生如蒙大赦,想到吕公最近在朝堂上和夜鳞司那位夜王斗的不可开交,神色难免有些忧愁: “吕公,夜王魔下突然多了这么一条潜龙.:::: 吕伯君闻言,脸色並无多少异色,而是微微頜首: “当真是一件幸事,回头別忘了送一封请帖上门,都是年轻人,让孟尝和陈生好好跟人家学学。” “是。” 昨晚京城发生的事儿,在夜党的推波助澜下,不过一日一夜间便传遍京城。 落梁城一间热火朝天的酒楼中,说书先生正口若悬河: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狗厉水寒卑鄙无耻,眼见不是剑捕头对手,竟將魔爪伸向了崇拜剑捕头的美艷女神捕!” “可剑捕头何许人也?有诗为证。” “天不生我剑雨华,道万古如长夜!” “一剑挥出万丈芒,屠尽苍生又何妨?” “那一,劈碎星辰,那一,日月无光!” “厉水寒身为江湖顶流宗师,可在剑捕头面前,却宛如一条惊慌失措的老狗,嚇得肝胆俱碎,磕了不知多少个响头,並献上传说中的《龙骨图》,才逃得一条性命。” 1 酒楼里的眾人听得如痴如醉,叫好声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一—剑捕头牛逼!” “传说中的《龙骨图》竟然被剑捕头缴获了?” “我听说剑捕头好像是刀剑双绝,你这怎么用的是?” “唉,厉水寒这种江湖老狗,也配让剑捕头拿刀?” “那倒也是。” ” 咚咚一嘈杂的酒楼中,募的传出一阵敲击桌案的沉闷声响,声音不大,却宛如灵蛇般钻入说书老头耳中,让他不由自主的扭过头来。 入目,是一道裹在灰袍中的身影。 人影身量不算高大,灰袍兜在身上,瞧著还有些臃肿,声音空灵淡漠,不辨男女: “你確定他拿到《龙骨图》了?” 说书先生闻言,眼晴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儿,没有急著回答,而是轻咳一声摩了两下手指。 要钱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灰袍人影也没说话,屈指轻弹,酒楼顿时响起几道破空声响。 说书先生看这架势,还以为是遇上了金主,可抬手一看,掌心只有孤零零的几枚铜板,连打个牙祭都不够。 他嘴角微抽,有些嫌弃的在衣袍上擦了擦,才將铜板塞进怀里,答道: “千真万確,现在全城都知道《龙骨图》在夜鳞司总捕身上。” 灰袍人微微頜首: “先生可否再跟我讲讲,那剑雨华剑公子,遭遇天南魔头铁臂佛的经过。” 说书先生说实话,不大想搭理这不知道从哪个跑出来的矮经穷。 但趁著现在大活儿情绪高涨,再讲一讲剑捕头力挫天南魔头铁臂佛的故事也不是不行,万一有哪位爷听高兴了,说不得就会拿银子砸他。 想到这,说书先生先是抿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而后才开口道: “咳咳,话说那天南魔头铁臂佛,也是个可怜人.... 半响,故事终了,却没有想像中的喝彩声传来。 说书先生先是愣了下,而后悚然回魂,眼眸大张, 却见酒楼眾人仍沉浸在剑捕头力挫江湖老狗厉水寒的故事中。 而那道端坐在桌案后的灰袍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酒楼。 清风徐过,扬起黑布惟帽,露出一张惊艷绝伦的脸庞。 唇似朱丹,眸若红杏。 一袭粗布麻衣,却兜不住沉甸甸水盈盈的熟美身段。 眉心一点硃砂痣,神情慈悲怜悯,好似慈母佛陀。 “剑雨华。” 天冠街夜鳞司。 黑漆如狱的衙门匾额下,站满了两排挨训的夜鳞司好手。 夜王姬鈺虎,此时就站在人群最前头,手里拿著个被硬生生锤弯的金刚降魔。 “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厉水寒的降魔!” “衙门领命追查京城夜党这么多天,却连一条像样的大鱼都没抓到。” “可人剑雨华一晚上不到,就查抄了夜党十来个暗堂,还揪出了厉水寒这种江湖老怪。” “这么多人比不上他一个,你们不嫌丟人,本王还嫌丟人呢!” 左雄左老三站在第一排排头,发现夜王大人盯著他这个总指挥使看,苦笑著开口: “殿下,剑公子的能力您再清楚不过,俺们要是都能像剑公子一样,那还得了?” 姬鈺虎觉得也是。 她看著面前黑压压的两排乾將,神情复杂。 如果是遇到剑小华之前,姬鈺虎可能还会觉得自己经营的夜鳞司是猛將如云,人才济济。 可遇到剑雨华之后,两相对比之下,她感觉他们夜鳞司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她身为夜鳞司的头头,自然也在饭桶的范畴內。 饭桶王爷? 夜鳞司领太后令查了这么久,就抓到大猫小猫三两只,整个衙门加一块的战果都比不上剑小华一个人的战果。 再这样下去,她这个饭桶王爷就真在剑小华面前抬不起头了。 想到这,姬鈺虎当即有些坐不住了: “本王不要求你们像剑雨华一样断案如神。” “可衙门正常的案子总得解决,不能总指望人家,那户部小吏案,剑雨华都把嫌疑锁定在铁臂佛身上了,饭都餵到嘴里了,还抓不住人!” “还有月影街鬼影案,工部贪腐案,京城失踪案....: 1 》 一眾捕头听得羞愧难安,齐齐称诺离去,发誓要摘掉头顶饭桶的称號。 姬鈺虎给手下开完晨会,很快回到书房。 推门而入,可见屋中只有一个黑袍公子倚窗而坐,手里捧著本装潢精美的书籍,神情认真的读著。 看看,看看! 什么是国之栋樑? 这就是国之栋樑! 来匯报工作之余都不忘学习,怪不得人剑雨华学识渊博,断案如神呢! 姬鈺虎大感欣慰,看向剑雨华的脸色不由更柔和了三分: “你看的什么书,让本王也瞧瞧。” 剑雨华其实远远就听到团团王爷的脚步了,可正看到高潮部分,实在没忍住多瞄了两眼,没想到就被团团王爷给逮住了。 看的什么书? 烟波楼出品的《艷王志》。 书名虽叫《艷王志》,可惜有些题不对文,讲的是一个败犬王爷的故事。 书中的女王爷明明喜欢主角,却碍於面子不愿承认,只能坐视主角被风骚太后收进后宫,最后悲催的听墙根,推屁股...... 据说与《风骚太后》还有联动內容,可惜他还没看那本。 这书要是让胖头虎看见,不得当场削死他。 第89章 大妇 第89章 大妇 想到这,剑雨华不动声色的將《艷王志》收入怀中,起身一礼: “拜见殿下。” “江湖杂书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姬鈺虎看剑小华一副不想跟她分享的模样,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面上还是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的眼光本王还是信得过的,能入你眼的书,肯定有过人之处。” , 不是,虎妞你看过这书吗就尬吹? 《艷王志》能有啥过人之处? 尺度过人吗? 剑雨华嘴角微抽,刚想隨便找个由头跳过这话题,就看见胖头虎很自然的在茶几对案盘腿坐下,继而眼神灼灼的盯著他: “一夜之间捣毁夜党十数个暗堂,甚至將江湖顶流宗师都打的抱头鼠窜,你小子到底还瞒了本王多少东西?” “这都是殿下教得好。” 姬鈺虎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少拍马屁,本王又不是太后。” 剑小华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睛: “太后娘娘喜欢听諂媚之言?” “?! 姬鈺虎还以为剑小华又生出反骨了,好看的眉儿微: “你瞎打听什么!上次的事儿还没长记性是吧?” 剑雨华知道胖头虎说的是他之前在天牢跟夜大侠口调戏太后的事儿,眨了眨眼眸问道: “殿下,太后娘娘那边..... 姬鈺虎摆摆手: “本王亲自写了封请罪的摺子上去,太后没回復,想来是没放心上。” 剑雨华听见这话,知道剑小华是保住了,总算鬆了口气: “那就好。” 姬鈺虎坐在桌案对面,看著面前如释重负的俊朗公子,生怕这小子对太后的大白凤屁念念不忘,想了想冷声警告: “太后可不像本王这般好说话,你冒犯本王,本王或许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要再敢冒犯太后,哼哼......“ “唉,太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肩上担著九州山河,千万黎庶,先前是我不懂事儿, 现在殿下就是再借我俩胆,我都不敢乱说话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 ” 两人閒聊不过几句,就又聊回昨晚的事儿。 想到剑雨华一夜干碎夜党十来个暗堂,打的顶流宗师抱头鼠窜的离谱战绩,姬鈺虎满眼好奇: “你昨天白日里在衙门断案如神,三言两语锁定铁臂佛为嫌犯的事儿本王也听说了。” “可你白天查铁臂佛,怎么晚上捅的却是夜党巢穴,还连捅了十来个。” 对於胖头虎的疑惑,剑雨华早有腹稿,缓缓解释道: “铁臂佛这廝能从天南一路逃到京城,虽然本事不见得有多大,可隱匿逃遁的功夫必然不俗,京城百来万人,他隨便往哪个晃一钻,谁都找不到。” “我当时就想著,不好逮这廝,能不能设法让他自己跳出来,恰巧此疗瑕耻必报,被我阻挡后更是恨我入骨..:::: , 姬鈺虎眨巴两下眼眸,明白了过来: “所以你大半夜跑出来,是想把铁臂佛钓出来?” “嗯。” 姬鈺虎又道: “结果没钓到铁臂佛,反倒钓到了夜党贼子?” 剑雨华听见这话,继续瞎编: “其实不是钓到,而是瞎猫撞到死耗子。” “我昨晚溜达到月影街那一片的时候,发现有间院子不对劲,就摸过去看了看,结果刚好撞见夜党贼子在密谋些什么,逮到他们拷问了一番,就跟拔萝卜式的一路拔了过去, 可惜最后让厉水寒这廝给跑了。” “说起来也怪我,当时立功心切,拷问完情报隨手就把人宰了,也没通知衙门就查了过去,確实有些莽撞。” 拔萝卜? 立功心切? 夜党要真这么好对付,隨便拷问拷问就能供出这么多人,姬鈺虎哪里还用这么头疼。 可不相信剑小华是运气好拷问出来的情报,难道要怀疑他勾结叛党,拿夜党暗堂当投名状打入夜鳞司內部吗? 这不开玩笑嘛? 这小子现在还需要投名状吗? 姬鈺虎估摸著她要是不在衙门,这小子狐假虎威说他是“夜王妃”,左老三都不会怀疑什么,还会屁顛屁顛给王妃见礼。 听完工作匯报,姬鈺虎微微頷首。 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莫名: “本王听说昨晚你不是一个人出去办的事儿,身边还跟著个..::..美艷女捕快?” 剑雨华嘴角微抽。 神他妈美艷女捕快。 那是明教小女贼。 虽然有点怕胖头虎去查娘俩身份,但他当下只能硬著头皮回答: “以讹传讹罢了,那姑娘是我一位江湖朋友的晚辈,现在暂时在我家中落脚,昨天还来衙门看了看。” 姬鈺虎闻言点点头。 她其实早就知道剑雨华家里有俩姑娘了。 可人剑雨华忠心耿耿,两番救驾,可以说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帮衙门办事儿,家里住几个姑娘又怎么了? 想到这,姬鈺虎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你现在就这一个相好?” 啥叫就一个相好? 剑雨华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团团王爷突然关心这个做啥,但还是点点头: “嗯。” “说起来还要谢过殿下赐的宅邸,我们现在住的那一片不大安全,过两天打算收拾收拾就搬进去......“ 《龙骨图》的事儿叫夜党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剑雨华本就没想把这烫手山芋留手上,等夜鳞司再发个声明,应该就没他啥事了。 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脑子不好的人。 槐荫巷那一片还靠近城墙,偏的不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哪怕是为了安全著想,也该搬家了。 对了,乔迁还得跟玉寒姑姑说一声。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娶媳妇入门,但按现在这个进度,多磨一磨,迟早能让剑小华吃上好的。 媳妇骗进门了,没丫鬟也不行,不然將来坐月子,奶孩子都没人照顾..... 对面的姬鈺虎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下,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要娶人家进门了?怎么这么快。” “还没到那份上,人家还没答应。” 姬鈺虎听到这话,不知道为啥心里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那宅子还是她赐给剑雨华的呢,转眼都要有女主人了... 这小子对她都不屑一顾,那娘们得漂亮到什么地步才能把他迷成这样啊? 还人家没答应..:: 意思是那娘们都要住进你家了,还待价而活,故意吊著你是吧? 这不知礼数的江湖娘们! 姬鈺虎不知道为啥,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教训道: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教娘们规矩还要本王教吗?” “江湖上的娘们性子本来就野,不听话你就惯著?不知道收拾她吗!” “夫为妇纲,连家里的婆娘都管教不好,將来怎么成得了事儿!” 3 剑雨华看著胸脯微微鼓胀的夜王大人,眼眸微张: 胖头虎怎么还教上他管媳妇了? 这么想当大妇不成? 第90章 《麒麟图》 第90章 《麒麟图》 说完,姬鈺虎才意识到自已失態了,脸颊滚烫,殷红一路蔓延至耳根。 天吶,她都说了些什么! 这小子娶媳妇关她什么事儿? 她说的这么过分,剑雨华不会像话本小说里一样衝冠一怒为红顏,要跟她这个坏王爷一刀两断吧? 想到这,姬鈺虎不由得有些慌乱。 不过好在,剑雨华很知道给胖头虎面子: “殿下教训的是,那以后我媳妇要是不听话,我就家法伺候好不好?” 姬鈺虎看著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剑雨华,不知为何耳根都有些发烫: 你想管教媳妇回家管教啊,盯著本王作甚? 本王又不是你媳妇! “咳,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过男人光知道欺负婆娘也不行,要学会恩威並施。” “后宅不寧最容易惹出祸端,以你的条件,將来家里肯定不止一房。” “后宅里,还是得有一个能镇得住事儿的大妇才行,那些小的你不好动手教训,可以让大妇去收拾她们,收拾完你再去安慰,这样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才是御下之道。” , 团团王爷怎么就对大妇念念不忘呢? 书里的败犬王爷可是被欺负的老惨了:::: 剑雨华微微摇头甩去杂绪,从怀里掏出《龙骨图》。 姬鈺虎还有些发楞,见他伸手过来,下意识握了上去。 胖头虎的手手骨节分明,莹白如玉,摸起来温凉温凉的。 剑雨华摸著送上门的手手,想想还是提醒道: “殿下!” “啊?!” 姬鈺虎回过神来,发现剑雨华拿东西给她,她却摸著人家手不放,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拿的什么?” “《龙骨图》。” 《龙骨图》? 姬鈺虎眼眸微张,待看清那半截玉纸后,好看的眼眸直接瞪圆了。 姬鈺虎身为当朝王爷,见识不俗,当然看得出这半张玉纸的虚实。 天家传承三百年,网罗天下奇珍,自然收藏有与《龙骨图》同位格的神图。 不仅自己有,还知道其他神图的下落。 道门圣地龙虎山有一张,佛门圣地般若寺有一张,凉州那位武圣手上也有一张。 可知道归知道,朝廷再怎么眼红,暂时也拿他们没办法。 天人还只是超凡脱俗,尚有被凡人拉下马的可能。 可圣者,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间武圣,陆地神仙了。 即使是千军万马也不可敌,唯有同等层次的存在才能与其打擂台。 因此,凉州那位武圣手上的自然是不用想了。 龙虎山和般若寺虽然早就没了圣者的消息,可这两家传承千年,比三百年的大乾都久,里面不知藏著多少天人老怪,突然蹦出来个半圣啥的也不足为奇。 大乾当然也有自己的底蕴。 可底蕴之所以叫底蕴,就是不到国运倾颓,都不能用的手段。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想撕破脸。 可现在,《龙骨图》居然送上门来了! 虽然只有半张,可依旧是天下至宝,消息只要传出去,天下都会抖三抖。 姬鈺虎只是略微琢磨,就明白了过来: “厉水寒手中还真有《龙骨图》!” 剑雨华神色无奈: “城里现在都快传到我一夜参悟《龙骨图》,超凡入圣了,殿下才知道啊?” 姬鈺虎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 “这可是《龙骨图》!” “我一开始还以为叛党是恨死你了,在泼脏水呢,谁能想到你真有。” “还好你小子够聪明,知道把东西交上来,这东西连本王都保不住,只能送进宫里, 你要敢留在手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姬鈺虎语气微顿,有些疑惑: “厉水寒这廝虽然实力不错,可连天人都不到,哪来的手段弄来《龙骨图》这种天下至宝?” “兴许是为叛党背后的大人物准备的。” 剑雨华说完,眼眸微眯提醒道: “而且,这位大人物似乎相当有自信,能从殿下这里拿到,或者说学到这半张《龙骨图》,否则叛党只会暗中抢回来,不会將消息传的满城皆是,逼我把《龙骨图》交出来。” “你直说诸王欲行不轨不就得了?还大人物!” 剑雨华听到这话一个超: “殿下,这是我能听的嘛?” 姬鈺虎摇摇头: “太后和圣上早就有所预料了,夜党贼子能在京城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背后不可能没人支持。” “而天底下有能耐支持夜党贼子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小子连《龙骨图》都交上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把夜党整成这个样子,背后如果真是某位王爷,他杀了你的心都有。” , 剑雨华嘴角微抽,想了想试探性问道: “殿下能阻止诸王观摩《龙骨图》吗?” “不能。” 姬鈺虎回答的很乾脆: “《龙骨图》再宝贵,也不过一个物件,而诸王可是国之柱石。” “燕王、晋王的威势甚至比本王都重,只要拿出正当理由,本王也没资格阻止他们观摩《龙骨图》。” “太后倒是可以,不过太后估计不会阻止。” 剑雨华听到这,眼眸微眯: “太后娘娘是想排除其他几位王爷的嫌疑?” 姬鈺虎点点头: “不错。” “《龙骨图》虽是武道至宝,可习练难度极大,悟性不够不可能入门。” “而诸王基本都接触过宫里的《麒麟图》,对自己的悟性都有数,聪明些的根本不会趟这趟浑水,剩下的...... , 说到这,姬鈺虎顿了顿,才继续道: “已经贵为亲王,还贪图长生久视,不管与夜党有没有关係,太后和圣上都不会容许剑雨华摇摇头,他对皇家的並不敢兴趣,只醉心武道和媳妇。 之所以將《龙骨图》交上去,不是因为对朝廷有多忠心,只是因为他已经学会了,再加上自己暂时守不住这东西罢了。 东西已经交上去了,接下来能做的,就是看能不能一鱼两吃。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开口: “殿下,宫里藏有至宝《麒麟图》?” 姬鈺虎点点头: “嗯,《麒麟图》可为武夫淬身,铸就一副堪比神兽麒麟的恐怖体魄。” “你这次为朝廷找回半张《龙骨图》,功劳通天。” “过几日端王入京,圣上要在乾宫宴请百官,到时候你隨本王入宫,本王亲自为你表功,让你参悟《龙骨图》和《麒麟图》。” “你天赋虽然不错,可这些神物难学难精的很,到时候本王亲自带你入门。 “至於其他的东西,你几番立功,功勋卓著,等圣上下旨吧,说不定会赐个爵位下来。” 第91章 烟波楼 第91章 烟波楼 烟波楼,落梁办事处。 执事白展堂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柜檯后,思绪出神。 唉一娘娘和那夜鳞司捕头的事儿,到底该不该上报王爷? 不报吧,王爷知道了肯定扒他们的皮。 报吧,娘娘现在就会扒了他们的皮。 娘的,左右都不是人! 都怪铁臂佛这挨千刀的畜生。 等逮到此獠,定要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展堂正这么想著,忽的耳根微动,抬起眼帘。 刷一白布帷慢从外面挑开,走进一道高大人影。 人影身量高大,步伐雄阔,一袭黑袍从头到脚,將自身裹得严严实实。 这打扮再正常不过。 烟波楼是做情报生意的,敢大赤赤来的才奇怪。 白展堂见来人藏得严严实实,没有一鱼两吃的机会,平淡开口: “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儿?” “我来买消息。” 1 列白展堂闻言眉头一皱。 这是哪来的江湖草莽?怎么连个黑话都不会讲。 不过烟波楼背靠皇太妃和靖远王,也不怕被人点场子就是。 白展堂见来人开门见山,摆摆手示意屋內小廝关门,隨后才开口道: “客官什么来路?” 铁臂佛没说话,眼神意思很明显。 在烟波楼自报来路? 老子是不想跟你们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不是傻。 白展堂也没觉得尷尬,扶手倒了两杯茶: “请。” 铁臂佛看都没看那茶,瓮声瓮气道: “有没有夜鳞司新晋总捕剑雨华的消息?” “?!” 白展堂听到剑雨华这仁字,原本查拉著的眼皮登时就提了起来。 他先是不动声色的扫了面前的黑袍人一眼,而后才语气平淡道: “有,客官什么需求?” “知不知道他武功到底什么根底?” 铁臂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蛋疼的不行。 他这两天修养好了,本以为风头也过了,正准备去宰了那坏人好事的小子。 可他一出门,就听到一堆离谱到天上的消息。 什么一刀开天、一碎地的..... 简直离谱的不行。 如果是瞎吹也就罢了,关键人还有实打实的战绩佐证。 他当时听到厉水寒被这小子三两下打成孙子的时候,差点没叫喉咙里的酒呛死。 《降魔》厉水寒? 这可是江湖顶流宗师! 虽然上了年纪,可这种老怪本就是越老越妖,起码铁臂佛自负远不是其对手。 可就是这种老怪物,却叫剑雨华这小子三两下打跪了,听说还是靠磕头献宝才逃得一条性命。 铁臂佛当然不信,他前几天才跟那小子交过手,自然清楚他的底细。 那小子虽然刀法杀力不错,可砍来砍去就那么几刀,若不是怕被闻讯赶来的夜鳞鬼差堵住,他当天就能摘了那小子的脑袋。 几天不到,他就是磕了仙丹也不能连跳几级啊! 可由於已经被夜党坑了一次,为了稳妥起见,铁臂佛还是摸到了烟波楼,准备打听打听情报再动手。 柜檯后的白展堂眼神古怪的不行。 这人什么路数? 打听消息打听到他们烟波楼东家面首头上了? 他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水: “这位夜鳞总捕最近闹得满城风雨,客官想知道什么,隨便去哪个酒馆茶楼坐坐就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我想听真消息。” “那怕是不便宜。” 铁臂佛说话间掏出五十两银票,拍在了桌岸上。 壹五十两银子买一条消息,绰绰有余。 可白展堂只是斜了一眼,就笑眯眯道: “不够。” “不够?!” 铁臂佛眼眸微张,眼眸中隱有怒意。 一条消息五十两都不够! 你们烟波楼咋不去抢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情绪,白展堂幽幽开口: “这位剑捕头可是夜王眼前的红人,我们也不好轻易得罪..:.. 不好轻易得罪? 要加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铁臂佛脸色一黑。 可烟波楼身为大乾情报头头,向来是童叟无欺,一分钱一分货。 这人越是这般,越说明烟波楼有切实的消息。 铁臂佛想了想,咬牙又从怀里掏出一堆碎银子,加上刚才那五十两,合计七十三两余连串在腰上的铜板都掏了出来,有零有整的。 可白展堂只是了一眼,还是摇头: “不够铁臂佛脸色更黑,正欲拂袖而去,却见白展堂已经以迅雷之势將银钱捞进了怀里,笑道: “这点钱虽然买不到完整的消息,但应该可以回答阁下的问题。” “城里传的那位剑捕头力挫江湖顶流宗师的消息是假的,他本身不过入门宗师水平, 之所以能闹得满城风雨,不用说阁下也猜的出来,是夜鳞司那位王爷在给他造势。” 这才对嘛! 铁臂佛喘了一口粗气,旋即就觉得这银子的实在不值。 武夫进境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事儿,那小子就算再古怪,也不可能一天一个样。 还力挫江湖顶流宗师! 牛皮吹得这么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铁臂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有些心疼的低头看了看,却发现银子早叫白展堂收进了怀里,当下只能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烟波楼敢开著门做情报生意,还做到了大乾九州,摆明了手眼通天,深不可测。 铁臂佛本来还想打听打听京城夜党和幽妃的消息,可囊中实在羞涩,又不敢轻易得罪对方,只能而去。 白展堂看著铁臂佛高大的身量和行走间沉稳厚重的步伐,眼眸微眯。 待对方彻底走远后,他才朝屋中小廝招了招手: “海儿!” 被唤作海儿的半大少年瞪瞪瞪跑过来: “咋了爷,叫人弄他?” 白展堂摇摇头: “先差人跟著,你去把消息匯报上去,听娘娘决断。” 海儿眼珠子转了一圈儿: “爷,您觉著这人是铁臂佛?” “管他是谁,敢打听娘娘的消息,都是寧杀错不放过,打听娘娘的面首也一样,对了,这是他的买命钱,你记得交到剑公子手上。” “得嘞。” 海儿瞪的去办事儿了。 吩咐完,白展堂左手成拳抵住下顎,就在柜檯上假寐起来。 可不过半响功夫。 呼呼— 好似有一阵微风吹拂而过。 白布帷慢无风自动。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原本眯著眼的白展堂猛然睁大眼眸,眼神惊悚的盯著柜檯前的灰袍人影: “阁下..: 灰袍人影声音空灵,无悲无喜。 “贫尼法號寂照,叨扰了。” 寂照? 江湖人来烟波楼,多半都会选择隱藏形貌,一般也不会透露姓名、法號之流。 而像灰袍人影这般,自然也不是傻,而是人家不在乎。 寂照大法师! 佛门圣地般若寺主持之徒,世间天人,自是有这个底气。 白展堂看著兜帽下那张宛如慈悲佛母般,无情无欲的面庞,人都快麻了。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乾巴巴的开口道: “不知法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贫尼来打听些消息。” “法师是为那天南魔头铁臂佛而来?” 寂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施主可还有夜鳞司总捕剑雨华剑公子的消息?” 第92章 太后,幽妃 第92章 太后,幽妃 皇城深处一座巍峨宫殿。 红墙朱瓦,飞檐翘角。 身著彩衣的宫女手提宫灯,在殿外廊道中垂手而立。 內殿。 兽首衔香,焚香裊裊。 明黄色玻璃屏风后,隱约可见一道丰映熟媚的身影。 夜后趴伏在凤塌上,雪腻丰满的大白凤臀微微著,凤眸迷离。 絳红色薄裙褪至腰线处,露出白的丰腻, 身后,身穿蓝紫色宫裙的宫女正跪坐在旁,手掌沾著美容养顏的膏油,动作轻柔的涂抹著。 灿色金光打下,仿佛为肌肤镀上了一层滑腻柔顺的玉膜。 太后神情愜意,凤眸微眯,在宫女老练的手法下,逐渐发出好听的哼唧: “鸣~” 那宫女闻言动作一滯: “娘娘恕罪。” 太后倒不是觉得宫女伺候的不好,而是觉得她们下手都太轻,不敢使劲儿,总给人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可宫里除了宫女,就只有太监。 自己的身子,怎么能让那些阉人看见。 太后想著,素手轻扬,从塌前的小案上拿过一张画像。 画中是一位黑袍公子。 剑眉入鬢,目若朗星。 身姿英挺,气质出尘。 不仅俊的不像凡人,浑身上下还透著股雄浑的阳刚之气,叫人心碎。 太后看著画中公子黑如点漆的眸子,不知为何感觉身子都有些发软。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確实俊的发邪。 太后看著看著,玉手不由自主朝身下探去。 待摸到微微凸起的雪腻软肚时,不由得眉儿微。 由於常年养尊处优,她的身材比一般熟妇还要丰腴些,不仅臀儿肥润,腰肢也掛了层肉,雪腻腻软乎乎的。 “本宫是不是有些胖了?” 跪在身后伺候的宫女闻言,还以为太后娘娘是在问她,想了想小声道: “奴婢觉得娘娘身段完美无暇,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天上的仙女哪里会有这般丰雪腻的身段儿,怕是连怀过几胎的妇人都比不上。 太后也不信,哼哼两声,脑海中不知为何下意识想起了身姿英挺,身段凹凸有致的姬鈺虎,心中竟罕见的升起了攀比之心: “你觉得夜王身段如何?” 蓝裙宫女能贴身伺候太后,自然够机灵,几乎是脱口而出: “夜王殿下身段也极好,不过奴婢还是觉得娘娘的更美。” “哼,諂媚之言。” 太后虽然心里挺受用,但面上还是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冷哼一声: “本宫又不是没见过鈺虎的身子,你们惯会哄本宫开心,睁著眼睛说瞎话!” 宫女自然知道太后娘娘不是真生气,眨了眨眼睛继续恭维: “先前夜王殿下在宫里沐浴的时候,奴婢也曾在近前伺候过,在奴婢看来,夜王殿下的身段儿虽然丰美绝伦,可娘娘的却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娘可能不知道,外面的大户人家都是以丰满为美的。” “那些个臭男人啊,都喜欢胸大屁股肥的。” “要是自家婆娘身段够好,他们恨不得一天到晚做那破事儿,死床上都愿意。” “可要是自家婆娘身段乾的,他们就该在外面养外室了。” “而且,身段好不止男人喜欢,婆婆也喜欢,能生儿子,能奶娃。” 太后虽然听得很受用,但她困守宫中,要这么好的身段干嘛? 地再肥美,没小牛续子也不行呀! 还生娃娃呢。 太后自然也是喜欢娃娃的,大胖小子软乎乎的,可以捧在怀里揉捏搓扁,想想都觉得可爱。 可皇城大內哪来的娃娃? 她再喜欢,也不能差人抢別人的娃呀。 太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紧了手中画像,面色红润,几乎是咬牙切齿: “唻!” “还连怀好几胎,让本宫地都下不了,这小子简直放肆!” “叔父和鈺虎也是,怎么都向著这胆大包天的登徒子。” 蓝裙宫女闻言竖直了耳朵,她作为太后心腹,自然知道对方口中骂的登徒子是谁。 宫女的视线在那张画像上停留片刻,也看的脸颊红红,鬼使神差轻声开口: “娘娘恕罪,要奴婢说啊,这剑雨华剑公子確实放肆,即使不是娘娘,对任何一个姑娘家也不该这么口啊。” “夜王殿下虽然有主见,可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奴婢觉得,娘娘可以先探探剑公子的根底,把把关。” 把把关? 太后凤眸微眯,心里也有些意动,想看看这登徒子若是见了她的面,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生一个两个还不够,还五六个! 这小子以为是生猪仔吗? 与此同时,皇宫另一处奢华殿宇中。 幽妃苏媚正端坐在案瀆前,笔耕不輟。 女官林清如脸颊红红的站在边上,不时偷瞄上两眼,看到內容后脸颊不由更红了几分,连腿儿都有些发软。 她家娘娘怎么净喜欢写这些玩意啊? 以前写別人还不够,现在都写到自己身上了。 写就写吧,还非要在里面加个林姓小女官。 加就加吧,为什么要把她写的这么不堪呀? 什么听话的不行,拍拍屁股就知道该干嘛,她有这么没出息吗? 林清如羞得不行,可她即便不想跟剑雨华那小子发生什么,將来娘娘要是真跟他那啥了,她身为娘娘的小跟班,也不可能躲得掉。 就跟大户人家陪嫁的丫鬟一样,她就是那个可怜的丫鬟,註定了要被姑爷肆意玩弄,百般欺辱待到苏媚写完这一小段剧情,林清如才小声开口: “娘娘,白执事那边传来消息。” “什么消息?” “楼里今天来了两个人,都是来打听剑公子消息的,一人心思不纯,疑似铁臂佛,另一人则是天南般若寺的寂照法师。” 苏媚听到铁臂佛的消息时还没什么反应,听到寂照这俩字时却不由得眯起了眼眸。 寂照? 那个喜欢端著架子的臭娘们? 她没事儿打听本宫的剑小华干嘛! 苏媚回想起寂照那张永远无悲无喜的臭脸,心底不由得升起了几分危机感。 这臭娘们跟裴玉寒那骚蹄子一样,也是个祸水,偏偏还喜欢端著架子,脸上永远一副无情无欲的慈悲模样。 天南不知多少江湖儿郎被那张脸骗过,沦为其最忠实的拥是,只为得到佛母一个怜悯的笑容。 苏媚说实话,对剑小华挺没信心的。 她倒不是觉得剑雨华会被对方度化过去。 但她估摸著,这小子要是见了寂照这臭娘们,八成会生出把无欲无求的佛母拖下神坛,踩下脚下肆意躁的想法。 这怎么行! 想到这,苏媚当即有些坐不住了。 林清如见状,眼眸微张: “娘娘您要干嘛?” 苏媚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愣著干嘛,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啊?!” “啊什么啊,剑雨华那小子不是要搬家了吗?他笨手笨脚的,咱们去帮著收拾收拾。” “他身边不是有俩姑娘吗?” “两个野娘们罢了,他都搬家了还能带著吗?” 林清如看娘娘火急火燎的,觉得她不是想去帮剑雨华收拾,而是赶著去剑府当女主人。 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娘娘呢那俩野娘们好像已经住进剑府了,住的还是正房,妥妥的大妇待遇。 第93章 剑府(合章) 第93章 剑府(合章) 承德街,剑府。 宅邸只是一座两进大院,放在毗邻皇城,住户非富即贵的承德街其实並不算起眼。 可宅邸旺不旺,可不光看规模和装潢,还看人。 由於男人是夜王眼前的红人,近日又在京城出尽了风头,穆念嬋作为剑府名义上的『女主人』,这些天没少跟前来拜会的豪门贵妇打交道。 说是京城贵妇,其实跟笼里的金丝雀儿也差不多,每天除了八卦,就是爭宠斗小三。 穆念嬋此时就陪著一个三十上下,熟美动人的黄裙妇人嶗嗑,神情颇有些无奈。 她都不想多说什么了! 京城这些骚娘们,十个来拜会的,最后九个都会聊到房事上,整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被迫学了一堆房中术。 关键她还不能直说自己其实是个黄闺女,只能装作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听她们抱怨,以免给男人脸上抹黑。 穆念嬋气的牙根痒痒。 早知如此,她说什么都不会住进来。 可不住进来好像也不行。 小贼是个大色胚,连凝儿都惦记。 家里要是没个能镇得住事儿的大妇,恐怕没几天就成狐狸窝了。 剑府会客厅內: 身著黄裙,外罩薄纱的王家夫人看著面前明显还有些放不开的剑夫人,笑意盈盈: “妹子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可听说,这练武的男儿个个龙精虎猛,办事儿的时候都恨不得把人捣死,关键量还大,一般人根本吃不消......“ 说到这,王夫人不动声色的扫了穆念嬋一眼,对美妇葫芦般熟美的身段喷喷称奇: “不过妹妹这身段也是极品,肯定降的住。” “姐姐是过来人,跟妹子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女人就像一朵,开的再盛也有人老珠黄的那天,趁著现在年轻,多生几个儿子比啥都强。” “你要是觉得害羞,姐姐这有个方子。” 北27 半响,穆念嬋送走了因为没能见到传闻中俊到不行的剑捕头而一脸遗憾的王家美妇。 小侠女风风火火的跑进门,手里揣著俩大肉包,嘴里还叼著个没吃完的,腮帮子鼓鼓囊囊: “鸣,嘶姑,嘶父来信了!” “你这丫头,也不怕壹著。” 穆念嬋没好气的瞪了贪嘴的姑娘一眼,隨后便拿过信封,撕开火漆看了起来。 看了没一会,她脸色就沉了下来。 小侠女只是个跑腿的,还不知道信件內容,见状好奇道: “师姑,师父写了啥?” 穆念嬋隨手將信封丟在桌上,眼神儿莫名: “你师父叫咱俩赶紧回去。” “回去?” 玉凝眼珠子转了一圈儿: “师父既然说了,那师姑你就回去唄。” “?!”” 我一个人回去? 穆念嬋显然听出了这死丫头的意思,咬牙道: “你想都不要想,晚几天收拾收拾,咱俩一块回去。” “啊?!” 玉凝听到这话,不由得语气微重: “师姑!我还没学会《龙骨图》呢,蜀州和天洲相距千里,回去一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净耽误我修行。” “有啥事儿师姑你回去不就行了。” 还耽误修行! 穆念嬋没好气的瞪了姑娘一眼,都懒得戳破她, 这丫头没出息的很,她在边上守著都能让小贼趁虚而入,她要是走了,都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 穆念嬋这次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不听话的姑娘带回去。 要是带个大肚婆回去,那不全完了? 况且,就算真要留下,也该是她这个师姑留下才是。 穆念嬋刚想摆出严厉师姑的模样,好好管教管教不听话的姑娘,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踏踏— 屋外。 容貌姣好,宛如小家碧玉的徐皖轻轻叩响门扉: “夫人,外面有个姓苏的夫人带著丫鬟来拜访,在门外直呼老爷的名字,没礼貌的很!” 这次乔迁,徐皖,徐玉这俩姑娘也从夜王府跟了过来,负责打理宅邸事务。 穆念嬋听到声音,不由得感起了好看的眉儿。 姓苏的夫人? 她怎么没听小贼说过? 不能是养在外面的狐媚子吧? 剑府大门外。 苏媚一袭淡紫色罗裙,外罩轻纱,绸缎似的青丝用一根竹簪挽作贵妇髻。 瓜子脸水媚,狐狸眼勾人。 姿容虽然端庄贵气,眉眼间却带著一抹藏不住的嫵媚。 简而言之就是那种即使什么都不做,都会被街坊邻居骂作狐媚子的长相。 相比於贵气逼人的幽妃娘娘,一袭小白裙的林清如就素雅多了,神情中还带著几分慌乱,宛如即將面见大妇的三儿: “娘娘,咱们真要闯进去啊?都没跟剑公子说一声,万一那女的不让咱进门怎么办?” “她敢!” 苏媚柳眉倒竖,心里也恼的不行。 她也是来的路上才从清如口中得知。 那野娘们竟然已经住进了剑府,还占了主屋! 这两天更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跟不少街坊打了照面。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苏媚这次来,就是想给这娘们好好立立规矩。 思虑不过片刻,院內就传出动静。 咔门扉开合。 苏媚看见了姿容绝美,身段丰的穆念嬋。 穆念嬋也看见了风娇水媚,贵气逼人的苏媚。 两人几乎同时眯起了眼眸。 野娘们! 狐媚子! 穆念嬋在看清这狐媚子的相貌和身段后,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小贼在外面惹的风流债。 虽然心里气得不行,但她面上还是很自然的拿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妹妹,怎么称呼?” 妹妹? 这是把她当小的了! 苏媚心底微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狐狸眼,狐疑道: “妹妹喊错了吧?相公难道没跟妹妹说吗?” 相公? 这狐媚子瞎喊什么! 穆念嬋眼眸微张,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这狐媚子一脸无奈的摇头: “罢了,妹妹以后也算自己人,提前知道也无妨。” “相公这次立下大功,不日就要升迁,圣上那边甚至已经擬好了爵位,咱们剑府以后也算勛贵之家了,妹妹切莫忘了大小尊卑,传出去让人笑话。” “妹妹也是好福气,我上次就听相公说他在外面遇到一个良家,有心收为妾室,想来就是妹妹了。” 让她当妾? 穆念嬋眼眸圆睁,虽然知道可能是这狐媚子故意气她,可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小贼要封爵了怎么不跟她说? 不会真为哄这狐媚子说过要她当妾这种话吧? 这没良心的! 妻跟妾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哪怕是平妻,侧室,都得给正妻行大礼。 更別说姨娘,夫人,乃至於通房丫鬟,侍妾一流了。 而且,妾生的孩子是庶子,是继承不了家產爵位的。 若是不受宠,甚至可能被大妇赶出家门,乃至卖掉都有可能。 穆念嬋看著这狐媚子趾高气昂,阴阳怪气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不知道小贼到底是怎么想的,嘴又笨,根本说不过这狐媚子,心里一时委屈的不行。 好看的桃眼很快就红了起来,雾气朦朧的。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將来伏低做小,被狐媚子欺负的模样了。 如此想了不过片刻,泪珠便像断了线的风箏,而落。 对面的苏媚见她这就哭了,眼眸微张,也有些错。 这娘们怎么这么没用? 后面的小侠女见师姑被人欺负了,气的柳眉倒竖,当即就要抄傢伙给师姑討回公道。 林清如见此,也第一时间紧了腰间宝刀。 踏踏踏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俊朗的黑袍公子刚好拐过巷口,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神情错。 “?!”” 穆念嬋看见没良心的小贼,第一时间撇过脑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狐的模样。 苏媚因为摸不清剑小华的態度,也有些心虚,没敢第一时间说话。 只有小侠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场告状: “雨华哥,她们欺负师姑!” 什么?! 欺负我媳妇? 剑雨华闻言眼眸微张,快步走了上去。 苏媚和林清如侧过身子,看见男人脸色阴沉,大步走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 “剑雨......呀!“” “鸣,你打娘娘就是,打我干嘛~” 啪啪! 剑雨华走到苏媚和林清如身后,两道拍在肥肉上的脆响瞬间炸响。 视线虽叫三人的身形挡住了,可院门前的姑侄俩经验丰富,光听声响和二女突然颤抖的身子, 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穆念嬋看著给自己出头的男人,心里的委屈幽怨全无,桃眼眸波光粼粼。 小侠女也觉得很解气,当即朝可恨的狐媚子做了个鬼脸。 剑雨华上次被这骚狐狸坑的冒犯了太后,心里本就有些鬱气,现在见她还敢趾高气昂的跑到家门口欺负自家媳妇,顿时有些上头。 他剑小华都快吃上好的了,这个时候来捣乱! 苏媚被抽的娇躯僵硬,脑袋也是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反抗,任由男人托著臀儿带进了院子。 一旁的林清如自然也没能逃过,被抽的脸颊红,膝盖內扣: “鸣,我又没说话,你.....你这登徒子打我作甚?” 啪! “呜呜—一膨的一声闷响,院门闭合。 场景犹如跋扈三儿被赶回家的老爷家法伺候一般。 苏媚一直到被架著带进中堂,脑子才恢復了几分清明。 可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的男人就鬆了手。 由於身子酥软,腿儿发麻,苏媚和林清如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珠釵掉落,青丝散乱。 剑雨华看了看眼眶红肿的媳妇,又看了看地上的害人精: “道歉。” “?!” 苏媚回过神来,抬眸看见那娘们一边梨带雨,一边偷瞄她们的小人模样,顿时气的牙根痒痒: “剑雨华,你敢打本....: 啪! 话音未落,剑雨华俯下身子,又是一巴掌抽在了肥臀上: “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別逼我摁著你们的脑袋给我媳妇道歉。” “鸣鸣,剑雨华!本宫待你不薄,你狼心狗肺.... 剑雨华闻言,却是眉头微皱: “是我救你们一命在先,再怎么算都该是两清的帐。” “我冒犯太后不说,现在还跑到我家欺负我媳妇,你当我剑雨华是泥捏的,没有火气不成?” “你要觉得委屈,东西我还你就是,给我媳妇道完歉你们就可以滚了。” 说完,他从中堂演武架上拿过镇岳,又去屋中翻出那套法,一起丟在地上。 一重物落地。 苏媚看著被丟在面前的两样东西,不由得回想起两人初见那天,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好看的狐狸眼更是盈满水雾。 她出身矜贵,爹是当朝王爷,手握雄兵,从小便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即使是太后,有时也要照顾她的情绪。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这小子把她欺负成这样,就为了哄这娘们? 她可是皇太妃,王女,哪里比不上这娘们了? 苏媚委屈的不行,本来都做好了说啥也不低头的准备,却忽然看见那一袭青衣的美妇面露犹豫: “小贼,要不算了吧。” “嗯?” “她其实也没把我怎么样,你让她走吧。” 剑雨华看著通情达理的媳妇,强忍住啵一口的衝动,点了点头: “我听媳妇的。” “唻,谁是你媳妇。” 苏媚瘫在地上,看著剑雨华凑上去想搂那娘们,那娘们还一副欲拒还羞的扭捏模样,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 明明不用低头给人道歉了,她心里反而更难受了,鼻头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身旁的林清如见状,忙凑上去抱住她: “娘娘。” “鸣鸣,清如。” 剑雨华搂著女侠姐姐,看著幽妃娘娘没出息的模样,眼眸微张,想了想朝林清如喊了一句: “咱们两清,带你家娘娘回去吧。” 林清如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媚就鸣咽道: “我不走,剑小华你狼心狗肺,本宫对你那么好,就说了这娘们一句都不行,你不要脸,呜鸣剑雨华看著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苏媚,觉得林清如这么多年是真不容易,无奈道: “那你们待在这,我们走。” 穆念嬋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眸: “去哪?” 剑雨华看了看地上抱成一团哭鼻子的两人,想了想还是没避过她们: “去我姑姑家,上次买衣裳的时候你不是说送衣裳不好,最好送胭脂首饰嘛,咱俩等会去挑挑。” 这就要见家里长辈了? 穆念嬋脸颊微红,想了想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94章 赛亚人进步快是正常的(合章) 第94章 赛亚人进步快是正常的(合章) 承德街,剑府侧面的一座二层小楼, 一袭灰袍,神情怜悯无情,宛若天上佛母的寂照法师正倚窗而立,將剑府门前的喧囂尽收眼底。 圣人曾有言一一食色性也。 可见食慾和性慾都是人之本能。 年少成名,禪心不定,贪欢恋色实属正常。 唯一有些古怪的是,此子似乎並不喜欢豆蔻年纪的少女,反倒对丰熟妇情有独钟。 无论是那青衣美妇还是那紫裙贵妇,都是人间绝色,熟美动人。 寂照缓缓摇了摇头。 此子根骨出眾,福缘深厚,是修行佛法的好苗子。 可惜杀性太重,魔根深种,虽是璞玉,但要收归门下,还需好生打磨一番。 此时,门前的青裙美妇已经落下泪来,姿容绝美,我见犹怜。 寂照看见那一身黑袍,俊美无涛的年轻公子从巷口走出,大步走向几人,心中隱隱有所猜测。 她虽常伴青灯古佛,但並非完全不韵世事。 像现在这般,两位红顏知己为他一人爭风吃醋,此子虽然面上不显,可心中必然暗喜。 为了维持与两人的关係,他大概率会选择各打五十大板,亦或者表面维护一人,与另一人划清界限,待到私下里,再以言巧语哄骗受委屈那位...... 可无论如何选择,脚踏两条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都非君子所为。 寂照缓缓摇头,可当她抬眸看清那黑袍公子的动作后,却不由得睁大了眼眸。 却见那年轻公子面色阴沉的来到紫裙贵妇身后,竟毫不犹豫的抬起了巴掌。 就连贵妇身旁的丫鬟也没放过, 啪啪两道肉响,满街可闻。 寂照眼眸圆睁,檀口微张。 女子名节大过天,莫说像现在这样被人当眾羞辱了,待字闺中的姑娘,被陌生男人看一眼都是罪过。 这紫裙贵妇姿容非凡,显然出身高门,被他这般折辱,岂能罢休? 寂照本以为两人会反目成仇,因爱生恨,却没想到那紫裙贵妇在挨了几巴掌后,竟不停哆起来。 而后非但没有羞恼吵闹,反而乖巧顺从的被带进了屋里。 “?!” 被当眾欺辱,这女子怎么这般......不知廉耻? 寂照缓缓摇了摇头,闭眸连念了几道禪法才定下心神。 酉时,日薄西山,金霞烂漫。 承德街珍玉阁。 珍玉阁是一家首饰店铺,由於做工精良,价格不菲,深受承德街一眾贵妇喜爱。 穆念嬋也是听来嗑的贵妇提起,才想著过来看看。 可她刚踏进装潢精美的店铺,心里就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柜檯上,一件件摆在丝绸上的精美首饰映入眼帘。 笋、警、釵、步摇..... 好看是好看,贵也是真贵。 最便宜的银质首饰都得好几两银子打底。 上面还有金质,玉质。 穆念嬋甚至看见了一件色泽剔透,莹白如玉的象牙簪。 可那价格..... 穆念嬋虽然身为明教圣姑,可平日里节俭惯了,看见要这么多银子,当即就想把男人拽出去。 一把破簪子竟然要百两银子! 这要换成地,换成粮食.... 穆念嬋觉著,將来东方弯要是揭竿而起杀进京城,都不用刻意找,逮著戴这些首饰的娘们抓就行,十个里面起码九个都是不冤的。 珍宝阁外,一架奢华的两驱马车停靠在路边。 苏媚已经换了身衣裳,此时正盯著珍宝阁的大门,一口银牙咬的咯哎响。 可恨的剑小华带著那娘们逛了多久,她就跟了多久! 身侧,一袭小白裙的林清如看娘娘眼神直勾勾的,眨了眨眼眸: “娘娘.... “本宫才不稀罕!” 林清如感觉娘娘话语里的酸味都快溢出来了。 可人家小两口感情正浓,剑雨华又明显不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甘愿给人当面首的人,她实在想不到自家娘娘该怎么贏。 要她说,对付这种本事大,脾气硬,还不慕名利的男儿,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以真心待真心,大不了態度放低点,把剑小华伺候好了,肯定爭得过那娘们。 可娘娘贵为皇太妃,养面首还说得过去,主动討好这小子算什么? 林清如摇摇头,正打算再出声哄哄娘娘,就看见两人从店铺走出。 那娘们看起来心情不大好,正小声嘟著什么,旁边的剑雨华还在哄她。 林清如见状,小心的看了娘娘一眼: “娘娘..... 女苏媚冷哼一声: “不看了,回去。” 可她刚扭过头,就听见林清如小声的提醒: “娘娘,剑公子好像过来了。” “?!”” 苏媚急急转身,果然看见剑小华脸上掛笑走了过来,那娘们倒是没跟过来,在远处看著。 这小子难道也给本宫买了首饰? 苏媚眼里有些期待,可又怕是她一厢情愿。 待到男人走到近前,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一旁的林清如看见剑雨华,下意识就回想起方才被扇巴掌的复杂滋味,脸颊微红: “剑公子。” “嗯。” 剑雨华微微頜首,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歉意道: “刚才我在气头上,不小心冒犯了清如姑娘,还请姑娘原谅。” 林清如眼眸微张,知道剑雨华是在说刚才抽她屁股的事儿。 她眨了眨眼眸,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首饰盒,著实没想到剑雨华竟然会送她首饰赔礼。 不过想想也正常,剑公子一向正派, 刚才扇她们,也是因为娘娘实在过分,跑到人家门前欺负人家婆娘,这哪个男人受得了呀! 林清如美滋滋的接过首饰,小心的瞄了咬著唇儿不说话的娘娘一眼,眨了眨眼眸: 娘娘应该不会抢她的首饰吧? 苏媚此时,已经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连清如都有,剑小华要是不给她买该怎么办呀? 苏媚越想越觉得剑小华不可能给她买。 清如是因为受了池鱼之殃,剑小华才赔了她首饰。 可她却是『罪无可赦”,跑到人家门前欺负人家媳妇,被教训也是活该。 话虽这么说,可苏媚一想到连清如都有首饰拿,她却没有,还是不由得鼻头一酸,莫名的有些委屈。 就像没分到吃的小孩一般,虽然表面不说,心里却是委屈死了。 剑雨华看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也没真想让幽妃娘娘当那个受气包,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 “娘娘。” 幽妃娘娘虽然有些任性,但实际上也没真做出啥不可原谅的事儿。 挑唆他冒犯太后算半件儿,可他还能真砍了皇太妃报復吗? 毕竟是皇太妃,能不把人得罪死当然最好。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把做工精美的首饰盒递了过去。 一直低头装驼鸟的苏媚听见声音,心头最后那根弦也断了,一头往剑雨华胸前撞去,鸣咽道: “鸣鸣,剑小华!” “本宫对你这么好,好心来帮你收拾院子,就说了那娘们两句,你就打我!” “鸣鸣~~” 温香软玉入怀,剑雨华眼眸微张,下意识看了远处的女侠姐姐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微微鬆了口气。 苏媚整个人都跳到了他身上,像树袋熊一般掛著,含糊不清的鸣咽著,显然是委屈的不行。 剑雨华一手托著臀儿,感觉整只手掌都陷入软腻中,两个头一个大。 他本想出声安抚安抚身上的哭包娘娘,忽的耳根微动。 噠噠噠- — 车轮碾过青石地砖,发出咯吱声响。 剑雨华侧目看去,看见一架掛著青帆的马车从身旁缓缓驶过。 车厢內只有一道呼吸声,越靠近他们,呼吸越轻,心跳越重。 “?!”” 剑雨华脚步游移,不动声色的將林清如护至身后,一手抱人,一手按刀。 马车中的人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猝然重踏。 膨— 下一瞬,马车轰然炸开。 四散的木屑中,募的撞出一道身量高大的黑袍人影,五指成拳,暴跃而来。 铁臂佛? 剑雨华看这架势,本想一刀直接砍死这不长眼的东西。 可他很快就发现,贵妃娘娘奢华的车中,也隨之传出一声冷哼: “找死!” 已经被刺了一次,苏媚怎么可能不长个心眼。 珠玉帷帘隨风起伏。 一道身形佝楼,拄著蛇头拐杖的白髮老嫗飘忽出现。 气势汹汹的铁臂佛人才到半空,那根蛇头拐杖就已经刁钻的出现在他身侧。 铁臂佛显然没想到马车里还藏有高手,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在半空运气,浑身肌肉责张而起,宛若金铁浇筑,硬生生吃下这一拐。 膨—— 一道沉闷声响。 白髮老姬明显实力不俗,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拍散了铁臂佛的架势。 铁臂佛突遭重击,虽然没被重创,但身形还是不可避免的往侧面拋飞出去,落地滑出丈许,才堪堪卸去力道。 他站定后,扫了守在苏媚身旁,目光阴冷的老姬一眼,心知事不可为,没有半分犹豫,当即街道旁的偏僻巷弄逃去。 可一道青裙人影,却不动声色的堵住了他的退路。 铁臂佛身形暴跃而出,看著拔剑堵住退路的穆念嬋,眼眸微张。 剑雨华那小子的头? 他著急逃命,不愿徒惹因果造杀孽,当即爆喝出声: “滚开!” 穆念嬋神情清冷,不避不退,手中软剑如玉蛟吐信,飘乎而出。 咻一远处,趴在剑小华身上的苏媚见那娘们竟不知死活的挡在了贼人面前,不由得眼眸微张: “这死娘们不要命了?阴老!” 白髮老嫗阴温神情无奈: “娘娘,当心贼人调虎离山。” 苏媚顿时气急: “有剑雨华在你怕什么?” 阴温闻言,警了身侧胆大包天的年轻公子一眼,没有说话。 她对剑雨华的名头有所耳闻,也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的道理,可要她將殿下的安危系与此人身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媚见这老僕装聋,气的猛拍了剑雨华一下: “你还有心情乱摸,媳妇不要了!” 剑雨华冷不丁的被拍了下,有些委屈,他手托臀儿都没动过,是苏媚自己乱扭。 况且,女侠姐姐又不是瓶。 她本身就是江湖宗师,还有一身明教绝学傍身。 铁臂佛在宗师里面也就中游偏上的水平,状態好能压女侠姐姐一头,状態不好也就能打个半斤八两。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放下幽妃娘娘,提起了嘲风刀。 “?!” 苏媚的惊呼声很快夏然而止。 她盯著不远处一剑逼退铁臂佛的青裙美妇,眼眸微张。 这娘们怎么这么厉害? 这將来后宅里谁斗得过她呀! 在男人面前就装可怜,在其他娘们面前就挥拳头。 苏媚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浓烈的危机感。 远处,铁臂佛被刁钻的软剑刺中,很快反应过来,一拳砸开软剑,退出几步,眼神惊疑: “宗师?” 铁臂佛的脸色无比阴沉。 靖远王之女身旁有宗师高手护卫也就罢了,怎么连剑雨华这小子的头都是宗师好手? 宗师好手难道烂大街了不成? 那老婆子,剑雨华,还有这娘们,三个人任何一个单独上,他都能打。 可要是三个人围攻他一个.... 想到这,铁臂佛一颗心不由得沉入谷底, 可很快,他就不用烦恼了。 一道沉闷至极的踏地声响猝然响起。 宛如蛮象撼击天陆,又似风雷起於沧溟。 立足青砖瞬间四分五裂。 铁臂佛瞳孔瞬间紧缩,急急转头。 咻— 尖锐的破风声响仿佛化作有如实质的电蛇,针扎般钻进脑海,刺的人耳膜生疼。 一瞬之间,铁臂佛甚至连头都没完全转过,身形已然被那道高大身影彻底笼罩。 宛若山岳般的压迫感刺的人头皮发麻,仿佛站在身后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择人而噬的血兽。 怎么可能! 铁臂佛目欲裂,可他手掌抬起不过寸许,就发觉腿上一痛。 双腿仿佛被恶兽生生撕碎了一般,重击之下,骨茬瞬间刺破血肉,又在体外爆成红白血雾。 膨— 蓄力一腿下去,铁臂佛跟跪倒地。 他挣扎著翻过身,手指刚撑在地上,就被一只绣著玄色纹路的长靴踩住胸膛。 隨后,只听的一声闷响。 剑雨华重踏而下。 巨力之下地砖塌陷,爆出蛛网般的密集裂纹。 铁臂佛只觉五臟六腑都像是被踩碎了一般,喉头一甜,呛出一口鲜血。 他抬眸看著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庞,神情恍惚,惊疑不定: “你.. 剑雨华当然知道对方在震惊什么。 龙虎大丹+《龙骨图》+日復一日的努力与汗水,再加上被打就会变强的体质。 他剑小华能有今天,实属正常。 “赛亚人进步快是正常的,別激动。” 赛亚人? 第95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第95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铁臂佛还想挣扎。 可下一秒,长刀落下,瞬间钉入地砖。 叮一感受著脖颈处刺骨的寒意,铁臂佛脸色难看,终是没敢再动。 穆念嬋斜持软剑,看见比她还强的宗师好手在小贼面前却连一招都没撑住,不由得眨了眨好看的眸子。 眼底有震惊,但不算多。 毕竟连江湖顶流宗师都不是她家小贼对手,区区一个铁臂佛又算得了什么? 穆念嬋估摸著,按现在这进度,东方弯恐怕也囂张不了几年了。 等她家小贼成了俗世第一,东方弯那娘们要是再敢没事儿数落她,她就开门放小贼,欺负不死她! 相比於穆念嬋,远处的主僕三人,反应就大多了。 阴温拄著蛇头拐杖,看向剑雨华的目光带著浓重的审视和警惕,沉声提醒: “殿下,此子恐怕已有江湖顶流宗师的底蕴。” 江湖顶流宗师? 苏媚对武夫境界不算了解,只觉得剑小华好厉害,一招就贏了。 身旁的林清如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解释道: “娘娘,所谓的江湖宗师其实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按实力大概可以分为入门、中游、上乘、 顶流四个层次。” “铁臂佛算中游里面厉害的了,剑公子能一招废了他,说有顶流的底蕴不算夸张。” “而顶流宗师再往上,就是天人!” “剑公子二十不到,就有如此底蕴,將来成就天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天人? 苏媚老爹,靖远王苏天琅就是天人武夫,她自然明白天人的概念。 何谓天人? 容顏不老,见神不坏。 即使拋来绝世武力不谈,光是两百年的寿数就足以羡煞旁人。 苏媚有些羡慕,她也想要容顏不老。 阴温年逾六十,江湖经验丰富,深知人心险恶。 见剑雨华一招就秒了铁臂佛,她心中非但没有喜意,反倒有些惊疑不定。 此子既有江湖顶流宗师的底蕴,上次为何故意放跑铁臂佛此疗? 是另有隱情,还是別有居心? 阴温眉头微,见苏媚和林清如已经走了过去,也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远处。 铁臂佛倒在地上,双腿瘫软如烂泥。 由於实力差距过大,那一记凶悍至极的鞭腿直接抽碎了他的双腿。 倘若没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他就算能苟活下来,下半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天边掛著一轮红日,將漫天云霞烧的通红。 黑袍公子的声音幽森似阎罗: “老实交代,兴许能给你留个体面。” 铁臂佛神情木然,像是没听见。 剑雨华见状挑了挑眉头,威胁道: “別逼我把你砍成人,再细细剁成臊子餵猪。” 铁臂佛听见这话,似乎是觉得剑雨华真做得出这种事儿,眼眸终於出现一丝清明,挣扎道: “身体髮肤受之父母,问完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还有一句话他压在心底没说出来。 肢体残缺者,不入轮迴。 下辈子,他还想当人。 剑雨华很乾脆的点点头,答应下来: “承德街那户部小吏是不是你杀的?” “是,那小吏是夜党中人,僱佣我来京城刺杀靖远王之女,后来闹了,我就杀了他。” “为什么闹?” “他们坑我,说你只有入门宗师的水平。” 说到这,铁臂佛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道: “还有烟波楼那群王八蛋,卖的全是假消息,也说你只有入门宗师水平。” 剑雨华眼眸微张,有些怜悯的看了铁臂佛一眼夜党应该是没想坑铁臂佛的,只是消息更新速度比不上他进步速度而已。 他刚入京那会確实只有入门宗师水平。 可由於后续机缘不断,底蕴又足以支撑他消化这些机缘,实力可谓一天一个样。 不到一月时间,他便连跳几级,摸到了顶流宗师的门槛。 剑雨华其实还不算最夸张的。 凉州那位独镇山海关的武圣,听说当年光是打底子就足足用了一甲子,而后一朝便顿悟成圣。 至於烟波楼.— 剑雨华摸了摸怀里的银子,猜测这大概是幽妃娘娘的势力。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 “夜党是不是要对付我?” 铁臂佛点点头: “你坏了他们好事,他们当时就想让我杀了你。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夜党是一帮畜生,不仅想造反,背地里还干著牙子买卖。” “年纪小的就卖进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姑娘家就卖进青楼当妓子,壮丁则充作矿奴农仆。” “这些年也不知害了多少良家,罪行竹难书,天理难容。” 剑雨华听见这话,重新打量了铁臂佛一眼: “你想戴罪立功?” 铁臂佛摇摇头: “我也该死,说给你听不是求活,而是想给自已赞点阴德,下辈子投个好胎。” “还有关於夜党的消息吗?” “没了,动手吧。” “好。” 对於死人,剑雨华一向大度,当即便提起长刀,打算给对方一个痛快。 他知道对方行刺幽妃可能不仅仅是受夜党僱佣,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狗血故事。 毕竟靖远王手段酷烈,定天南,平南蛮,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 铁臂佛可能是被抄家灭族后侥倖逃生的遗孤,亦可能是南蛮余孽。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故事,而现在,他要死了。 人死万事消。 讽一长刀落下瞬间,远处猝然响起一道破风声响。 咻—— 鐺! 青砖碎块激射而来,与刀身相撞,瞬间震为粉末。 可那股磅礴劲力,也將长刀震开些许,险之又险避开了铁臂佛。 嗡— 嘲风刀震颤,发出喻然轻鸣, 剑雨华感受著从刀身传来的骇人力道,不由得起眉头,视线转向远处巷道。 一道身量不算高大,浑身罩在灰袍中的人影缓缓走出巷道,映入眾人眼帘。 老嫗阴温江湖阅歷最丰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神情惊骇: “离体气劲,天人!” 天人? 听到这话,眾人神情各异。 剑雨华第一时间踩住铁臂佛胸膛,提刀戒备。 穆念嬋咬紧银牙,也不动声色的提剑迈出一步。 苏媚则是悄然给林清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摇人。 可林清如刚掏出示警鸣鏑,远处就再度传来三道破风声响。 咻咻咻! 青砖碎块如破空飞梭,顷刻而至。 ! 两块碎石被剑雨华当空拦下,爆成碎末。 可剩下那块,还是精准无误的击落响箭。 ! 隨响箭一同落下的,还有眾人逐渐沉入谷底的心。 天人,那是连朝廷都不得不重视的存在,足以在江湖上开宗立派,称宗做祖。 剑雨华即便已经有了顶流宗师的底蕴,也远远不是对手。 灰袍人影缓步走来,半途脱下兜帽,露出一张艷若国色牡丹的脸庞。 唇若朱丹,眸似红杏。 姿容绝艷,气质出尘,宛若慈悲佛母。 几人见状,却是齐齐鬆了口气。 出身天南的阴温看清来人相貌后,第一时间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恭敬道: “寂照法师!” 鸡爪法师? 穆念嬋看小贼神情茫然,在身侧小声提醒: “这位是佛门圣地般若寺的大佛,般若寺当代主持之徒,法號寂照,在天南素有慈悲佛母之名,不是列人。” 寂照面带浅浅笑意,同样双手合十朝阴温回了一礼,隨后便看向站在眾人身前,手持长刀的黑袍公子,神色慈悲: “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已废了此人武功,何不宽恕其性命,由贫尼带回天南教化,偿还罪孽。” 第96章 婊子佛母 第96章 婊子佛母 这是来救人的? 剑雨华闻言,不动声色的跟女侠姐姐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要不放人,她会不会大开杀戒?” 穆念嬋缓缓摇头,凑上前来在耳畔低语,香风拂面颇为撩人: “般若寺乃佛门圣地,不会如此行径。” “况且,般若寺就在天南,你的狐狸姐姐要是显露身份,她就算有歹心,也不敢当眾害人。” 说这话的时候,穆念嬋的声音有些酸溜溜的,手不动声色的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剑雨华皮糙肉厚的,压根没啥感觉,微微頜首表示了解。 靖远王本身就是天人高手,还手握雄兵,在天南可谓说一不二。 般若寺即使贵为佛门圣地,恐怕也不愿轻易得罪这位。 有幽妃娘娘这根定海神针在,剑雨华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视线停留在寂照那张艷美的脸庞上, 神色莫名。 这尼姑八成早就蹲在附近了,不然不可能出现的这么及时。 可她却坐视铁臂佛被打残,而后又在对方快死的时候跳出来救人。 这是想施恩於人,还是想彰显自己的慈悲为怀? 想到这,剑雨华眉头微皱。 铁臂佛此獠有点原则,但不多,本质上还是个草营人命的畜生。 凭什么他死到临头就有赎罪的机会? 剑雨华垂眸看了看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的铁臂佛,又看了看远处一脸慈悲的尼姑,突然笑了: “连畜生都要救,我这是遇上圣母了?” 圣母? 寂照不明觉厉,还以为剑雨华是在夸她,当即双手合十念了句禪法: “施主谬讚了,贫尼还担不起圣母一词。” 剑雨华脸上笑意更甚: “只会慷他人之慨的婊子当然担不起。” 话落,他一脚踏下,直指铁臂佛心口。 寂照见状眼眸微张,屈指轻弹,碎石瞬间破风而出。 咻咻天人大佛自不是剑雨华能匹敌的。 可几颗小石子,哪怕出自天人之手,也不可能挡的住盛怒的顶流宗师。 膨一碎石撞在剑雨华挥出的手掌上,瞬间炸成粉, 紧接著,眾人便听到一道更沉闷的声响。 膨— 一脚落下,强横气劲瞬间透体而入,直接震碎了铁臂佛的心脉。 剑雨华迎著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眸,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以及一小把碎银,隨手丟了下去: “好叫你做个明白鬼,这是你在烟波楼留的买命钱,是你自己找死,黄泉路上记得別喊冤。” 铁臂佛看见银子,似乎终於明白过来,眼眸突然瞪大了几分,口中也发出宛如破风箱被扯动的声音: “喵——” 如此挣扎不过片刻,他死了。 远处的寂照看见这一幕,似乎是没想到剑雨华居然真的敢下杀手,杏眸圆瞪,莹白如玉的手掌也僵在半空。 她垂眸看了死不目的铁臂佛一眼,似是於心不忍,闭目念了好几遍禪法才重新睁开眼眸,隨后视线定格在那道昂藏的黑袍人影身上,语气微重: “圣人曾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施主有些过了。” 过了? 剑雨华笑一声: “你一个吃斋念佛的天天圣人圣人的喊,也不怕你家佛老爷听见了治你的罪。” 寂照神情依旧慈悲: “儒家的圣人曾聆听我佛教诲,也算半个佛门弟子,贫尼向佛门圣贤学习,我佛不会怪罪。” 娘的论无耻果然还得看念经的,圣人要是听见这话,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剑雨华暗骂一声,见对面那虚偽的娘们双手合十迈步走来,当即提起嘲风刀,沉声道: “怎么,寂照法师是想与在下作过一场?这里可是京城!” 寂照神情慈悲,了他一眼: “佛有慈悲心,亦有金刚相,施主魔性深重,不加以遏制恐成大患。” “我佛慈悲,愿意度化施主,剑公子,隨贫尼回天南吧。” 剑雨华神情微沉,沉声威胁: “我乃夜鳞总捕.... , “贫尼愿代夜王殿下教诲施主。” 草! 这个婊子! 身旁的穆念嬋见小贼神情阴沉,一颗心也逐渐沉入谷底。 般若寺的佛法古怪非常,最擅蛊惑人心,深受歷朝歷代皇帝忌惮。 小贼若是被哄骗著出了家,她该怎么办呀! 穆念嬋咬了咬牙,当即就想搬出东方弯的名头,看能不能逼退对方。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身旁的狐媚子已经娇斥出声: “洛木鱼,敢抢本宫的人,你活腻了?” 洛木鱼? 寂照被道破俗名,眼眸微张。 她偏头看了贵气逼人的苏媚一眼,神情茫然: 这...谁呀? 寂照法师洛木鱼是天南般若寺主持之徒,苏媚是天南靖远王之女,两人年少时自然是见过的。 可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嫵媚动人的幽妃娘娘,自然很难让人联想到当年靖远王身边的刁蛮丫头。 洛木鱼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眸: “施主认识贫尼?” 苏媚见这臭娘们居然没认出她,眼眸微张,胸脯隨之起伏不定,显然气的不轻。 不过好在,身侧的穆念嬋话锋一转,咽下东方弯的名头,提醒道: “寂照法师,这位是幽妃娘娘。” 幽妃? 靖远王家的刁蛮丫头! 洛木鱼眼眸微张,本能的有些不愿相信。 可她仔细端详苏媚几眼,居然还真从对方身上看到了那个刁蛮丫头的影子。 “?! 苏媚不是皇太妃吗?怎么会跟剑雨华混在一起? 还被他当眾教训,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 洛木鱼眼眸微张,心知幽妃当面,今日是不可能带得走剑雨华此子了。 不过苏媚贵为皇太妃,不可能时时刻刻跟他待在一起,日后还有將此子带走的机会。 念及此处,洛木鱼当即双手合十作了一个佛礼: “贫尼拜见幽妃娘娘。” 隨后,她便望向铁臂佛死不目的尸首: “此獠乃我佛门古剎寺孽徒,贫尼要將其带回天南,还望诸位能高抬贵手。” 天南的佛门古剎,都信奉同一位佛祖,而般若寺贵为佛门圣地,代古剎寺处理叛徒,谁也挑不出理。 穆念嬋等人见对方放弃了抢人的想法,齐齐鬆了口气。 毕竟是天人大佛,能不动刀兵將对方打发走自然最好。 就连苏媚,都没打算再多做什么。 洛木鱼脸上依旧掛著怜悯的笑。 艷若国色牡丹的姿容配上慈悲怜悯的神情,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尊行走在人间的菩萨佛母,让人自惭形秽,不由自主生出顶礼膜拜的想法。 她缓缓走向铁臂佛的尸首,想要收敛对方的尸骸。 可刚迈出不过半步,一柄长刀,便修然出现,横在她身前。 刀身雪亮,尾端雕有垂殿嘲风。 第97章 舍利子 第97章 舍利子 洛木鱼眉头微,看著横刀在前的黑袍公子: “施主这是何意?” 气氛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身后眾人也没想到剑雨华居然敢朝天人大佛拔刀,心头惊疑不定。 穆念嬋神情微急,扯住他的衣裳轻轻摇头。 老姬阴温则是瞳孔猛缩,心头暗骂。 这小子怎么这么莽撞? 这位可是般若寺的天人大佛,贸然激怒对方,殿下都不一定护得住他。 念及此处,她当即朝洛木鱼赔笑道: “年轻人拎不清楚,法师切莫与其一般计较。” 一直在旁边充当小透明的林清如也是目露担忧,咬紧了唇瓣。 就连苏媚,眼眸都不由得睁大了几分,不知道剑小华这是要干嘛。 迎著神情各异的眾人,剑雨华斜持长刀,黑如点漆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沉声道: “此獠乃朝廷要犯,岂是阁下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他已魂归幽冥... 2 “尸首也属於公家財產!” 洛木鱼眉头微: “施主可否卖贫尼一个面子?” “般若寺的大佛难道就能罔顾律法,肆意妄为?” 洛木鱼见他油盐不进,眉头不由的更深了,轻嘆一声: “施主,莫要逼贫尼破戒。”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洛木鱼不再言语,一步踏出: “既如此,恕贫尼得罪。” 这是要动手的意思。 她愿意卖幽妃面子,不代表她真就怕了对方。 剑雨华见状,同样手握长刀一步踏出,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宛如蛰龙惊眠,一啸动千山。 洛木鱼直面刀锋,只觉无与伦比的锋芒冲天而起,刺的人皮膜生疼。 她脚步一顿,神情惊疑不定。 《潜渊刀》? 不,夜潜渊虽然底蕴深厚,可他挥不出这么凶的刀! 孤注一掷,死中求活,锋芒之气直衝天霄,仿佛要屠神灭仙。 这是算准了贫尼不会下杀手,还是真有拔刀直面天人的胆气? 洛木鱼杏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这一刀其实不足以逼退她,但她还是转身而去,不过几步间便消失在视线尽头,只留下一句: “施主既然喜欢,便赠予施主好了。” 一直到洛木鱼彻底走远,眾人才终於鬆了口气。 阴温是在场除剑雨华外功底最深厚的,即便没有直面刀锋,依旧惊了一跳。 见那位在天南大名鼎鼎的佛母竟然真的退让了,她眼神都有些茫然了。 除了军阵,只有天人才能对付天人,这是常识。 此子能逼退天人大佛,莫非已有天人之威? 阴温看著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媚和林清如不大看得出方才的凶险,只是有些好奇剑雨华为什么一定要留下铁臂佛的尸首。 人死道消,即使是横练大成的宗师,户首也不值钱。 为此得罪般若寺的天人大佛,显然並不值得。 穆念嬋琢磨著洛木鱼最后那句话,心头隱隱有所猜测,眼眸也逐渐发亮: “相传天南那位佛祖坐化时,曾留下十二枚舍利子,刀劈不烂,火烧不灭,被天南各大古剎视作传承之宝。” “寂照法师坚持收回铁臂佛的户首,该不会是..... 舍利子? 眾人神情皆是一振。 阴温皱著眉头,质疑道: “舍利子乃禪宗至宝,相传蕴含佛祖一身造化,服之可省一甲子苦功。” “铁臂佛此獠若怀揣此等神物,怎么可能在宗师境苦熬这么多年?” 剑雨华摇摇头: “世上坐拥宝山而不得入的人多了去了,许是有什么门槛也不一定。” “那尼姑坚持收敛此獠尸首,其中必有古怪,试试又不吃亏。” 说著,他便动作嫻熟的摸起尸来。 可摸了半天,只找到些许杂物和一本隨笔小册,並未发现疑似舍利子的物件。 剑雨华没摸到宝贝,也没露出失望之色,视线隨之扫过铁臂佛全身。 身侧的穆念嬋適时提醒: “兴许在肚子里。” “肚子里?” 穆念嬋开口解释: “如果他真怀揣舍利子这种至宝,除了自己身上,放哪儿他都不会安心。” “身上没有,说不定是藏到了肚子里。” “如果肚里也没有,还可以翻翻他的谷道。” 谷道藏物? 大乾也玩的这么? 剑雨华一个起,犹豫片刻还是强忍住噁心刨开了铁臂佛的肚腹,在其中翻找起来。 宗师不比天人,本质上还是凡夫俗子。 由於食量远超常人,五穀轮迴之地的场景甚至比常人还要壮观。 刺鼻的浓重气味瀰漫开,几个姑娘已经掩面跑到了远处。 剑雨华强忍著噁心,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在肚腹中翻找起来。 如此掏了不知多久,终於摸到一个宛如石头般的小硬块,使劲儿拔了出来。 硬块通体呈浅灰色,鹅卵石大小,拿出来后却並没有想像中宝光四射,灿若琉璃的景象出现。 剑雨华看著其貌不扬的小硬块,眉头微皱, 这东西不能是结石吧? 他用力捏了捏,发现以他的力气竟然没捏动,才稍稍鬆了口气。 眾人见他真掏出东西了,纷纷凑过来,待看清那灰扑扑的小硬块后,神情都有些茫然。 这是舍利子? 林清如知道娘娘曾经到般若寺参拜过,眨了眨眼眸,问道: “娘娘,您看出什么没有?” 苏媚神情有些犹豫,想想还是开口道: “这玩意色泽形状確实挺像舍利子的,不过比本宫见的那颗要小得多。” 说完,幽妃娘娘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剑小华,这东西来歷不明,你可別瞎吃。” 剑雨华嘴角微抽这东西是从铁臂佛肚子里翻出来的,就算真是舍利子,他也膈应,怎么可能吃进肚里。 发现短时间摸不清这玩意的路数,他也没太在意,跑到附近店铺借了点水洗去血污后,就將这鹅卵石大小的硬块用丝绸包好装进怀里。 而后等待不过半响,街道尽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踏踏踏一京城衙门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事情发生不到半刻,远处就赶来一队皂衣佩刀的捕快。 带头的捕头中等身量,国字脸,始终按著腰刀,望向剑雨华等人的眼神带著浓重的警惕。 在看清剑雨华拿出的腰牌后,他才如释重负的小跑起来: “下官京兆府衙门总捕岑豹,拜见大人。” 京城衙门共有三大体系,分別是夜鳞司、六扇门和京兆府。 其中夜鳞司贵为天家禁卫,实力最强,地位也最尊崇,六扇门次之、京兆府再次之。 因此,即便这年轻公子官职不一定有他高,岑豹还是恭敬行了一礼,权当敬那块夜鳞司的牌子了。 剑雨华微微额首,抬手示意铁臂佛的户首: “此獠乃天南魔头铁臂佛,辛苦你们打扫一下现场,然后將尸首送回夜鳞总衙归案。” 天南魔头铁臂佛? 他这是遇上夜鳞司哪位大人了! 岑豹心底庆幸,同时也有些兴奋。 衙门每年都有考核,而像抓捕天南魔头铁臂佛这种大案,哪怕只是参与进去做些收尾工作,都能给他的履歷增彩不少。 岑豹满心喜意的答应下来,发现在场眾人个个姿容不凡后心头一凛,没敢出声叻扰,识趣的干活去了。 他带来十几个捕快,听到有汤喝,也难掩喜色,干起活来格外卖力。 穆念嬋陪著小贼坐在石凳上,看衙门捕快收拢现场。 感受著在臀后作妖的大手,她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轻声埋怨道: “你跟她什么?人家是天人大佛,就算真把你那啥了,事后往天南一躲,你还指望夜王能为了你跟般若寺大动干戈?” “为了杀一个铁臂佛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傻不傻?” 剑雨华摇了摇头,突然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收拾现场,搬运尸首的一眾捕快: “女侠姐姐,你说他们要是撞破了铁臂佛的行踪,会不会拦?” 穆念嬋犹豫片刻: “多数人应该不会拦,不过也不排除有跟你一样的,愣头青!” 剑雨华笑了笑: “女侠姐姐觉得铁臂佛会放过这样的愣头青吗? 没等穆念嬋回答,他就自顾自道: “侠以武犯禁,不管是出於什么原因,此獠罪孽深重都是事实,而且將来大概率还会作孽。” “该死的人,莫说是般若寺的大佛,就算是夜王殿下来拦,我也不会答应。” 穆念嬋觉得小贼现在一脸正气,简直跟平日里的色胚判若两人。 她想了想,突然撩起头髮凑了上去,打算亲一下脸,奖励奖励这个正派小贼。 可她才刚撩起额间青丝,就发现身后那只大手已经修的钻进裙摆。 “?!”” 穆念嬋眼眸微张,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唇上一重。 啵! 色胚小贼重新压制正派小贼,夕阳下只余受辱侠女绝望悲愤的鸣咽声。 “鸣鸣一一” 第98章 邪物 第98章 邪物 由於现场来了捕快,苏媚不便露面,此时正倚在马车软塌上小憩,手上捏著根雕玉簪。 簪子通体朱紫,色泽剔透,跟她的气质很配。 苏媚宝贝的不行,心里也美滋滋的。 俄顷,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偏头看了身侧的林清如一眼: “清如,让本宫看看你的。” “?!” 林清如听见这话,眼眸顿时瞪大了一圈儿,神情犹如被恶毒娘娘横刀夺爱的可怜女官般。 “娘娘,这是剑公子送我的.... 7 林清如可怜巴巴道。 苏媚看著她那副没出息的模样,没好气道: “本宫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一根簪子就把你收买了,没出息!” “娘娘..... 其“警子本宫暂时替你保管,省得你玩物丧志。” 林清如:“o(t_t)o” 老姬阴温立在奢华马车角落,看著自家殿下为了一根警子欺负清如丫头,神情有些无奈。 那簪子造价不过几十两银子,放一般姑娘眼中可能是宝贝,可殿下何等身份,犯得著为这玩意计较? 唉一阴温嘆了一声,幽幽提醒: “殿下,时候不早,该回宫了,不然太后娘娘那边不好交代。” 苏媚此时正对著铜镜臭美,听见这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暗骂了一句老女人。 她想了想,朝阴温吩咐道: “你去把剑雨华请过来,就说本宫有事吩附他。” “是。” 阴温点点头,俯身走下马车。 不多时,奢华马车外便响起清脆脚步,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从外面挑开帷帘,登上马车。 阴温很有眼色的没有跟上来,在外面候著。 剑雨华登上马车,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偷偷抹泪的林清如。 这是咋了? 他看向香塌上的幽妃娘娘,眼神古怪: “娘娘你欺负她了?” “没有。” “呜鸣,剑公子,娘娘她抢我簪子。” 剑雨华顿时明白过来,看著眼眶红肿,委屈巴巴的林清如,脸色有些无奈: “娘娘未免有些小气。” 谁小气了! 苏媚瞪了林清如一眼,似乎是怕剑小华误会她是喜欢抢人东西的坏娘娘,解释道: “这丫头粗心的很,本宫是怕她弄丟了才代为保管。” 剑雨华暂时也拿这丰乳肥臀的无耻狐狸没办法,想想还是哄了哭包一句: “別哭了,下次我再送你一件儿。” 林清如闻言,眼眶顿时更红了: “鸣鸣,剑公子你真好,不过还是不要破费了,反正东西到我手上也留不住,迟早会被娘娘抢走,呜鸣...... , 苏媚脸颊微红,觉得自己的贴心小袄是越来越漏风了。 因为害怕这丫头败坏自己在剑小华心目中完美的形象,苏媚轻咳一声打断道: “洛木鱼那娘们脾气倔的很,她既然盯上了你,就不大可能轻易罢手。” “本宫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你是怎么想的?” 谈到正事儿,剑雨华也是神情一肃。 他当然知道那尼姑没那么好打发。 对方是为铁臂佛身上某件东西而来,如今东西没拿到,虽然嘴上说送他了,可剑雨华並不觉得对方真就这么好心: “我想听听娘娘的看法。” 苏媚闻言挑了挑好看的眉儿: “本宫虽然看不惯洛木鱼那臭娘们,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確实天赋异稟,三十不到便入了天人境。” “般若寺那位主持甚至称讚她有佛陀像,认为她將来的成就不会逊色於龙虎山那位道首。” “你即使天赋再好,也很难在短时间內赶上她。” 剑雨华闻言挑了挑眉头: “龙虎山道首?” 苏媚见他面露疑惑,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龙虎山那位女子道首,被誉为三百年一遇的红尘仙,清高的不行,连老女人的面子都不卖, 上次还把老女人气的到处撒泼。” “老女人又是哪位高人?” 苏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调笑道: “你个没良心的,上次不还说要让人家连怀五胎吗,怎么翻脸就不认人?” 原来是太后娘娘。 不对,幽妃娘娘怎么什么都知道? 剑雨华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的杂绪,重新思考起该如何应对洛木鱼这尊天人大佛的凯。 他思索片刻,沉声道: “实在不行我就躲进衙门避避风头,她总不能硬闯夜鳞总衙。” 夜鳞司总衙常年备有两个千户所,负责拱卫衙门,护卫王府安危。 天人高手再强,也敌不过千人军阵,一旦陷入其中,甚至有殞命的风险。 苏媚闻言,唇角勾起一道嫵媚弧度,笑容宛如满肚子坏水的坏狐狸: “剑小华,你要丫鬟不要?” 丫鬟? 剑雨华神情有些疑惑,下意识看了身旁的林清如一眼“娘娘捨得让清如跟我?” “啊?!” 林清如听见这话,好看的眸子直接瞪大了一圈儿。 娘娘要把她送给剑公子? 这她辛辛苦苦伺候了娘娘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最终居然被隨口许诺给了別人::: 呜鸣一林清如快速眨动眼眸,可眼泪没挤出来,嘴角却逐渐扬了起来。 脑海中像是同时出现了两个小清如一般。 一个一袭白衣神情愤怒,一个黑袍长角蛊惑人心。 白衣服小清如很生气,怒道: “林清如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背叛娘娘。” 黑袍小清如则拼命蛊惑: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是娘娘主动把你许给了剑公子,你答应下来才是听娘娘的话。” 两个小人越吵越凶,眼瞅著就要打起来。 不过很快,林清如就不用烦恼了,因为娘娘突然从天而降,大白屁股一抬,便轻鬆镇压了两个小清如。 苏媚倚在软塌上,斜了异想天开的林清如一眼,语气轻蔑: “你想的倒美!”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 只有感受到娘娘凌冽眼神的林清如如遭雷击,蹲在地上默默画起了圈圈。 剑雨华是想要媳妇,不是想要丫鬟,想想还是摇头道: “多谢娘娘美意,不过我那宅子不算大,人多了招呼不过来,丫鬟的事儿就算了吧。” 苏媚挑了挑眉头: “天人境的丫鬟你都不稀罕?” 天人境? 剑雨华眼眸微张,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洛木鱼那张怜悯无情,宛若慈悲佛母的脸庞。 “?!” 娘娘喝多了吧! 苏媚见他眼神质疑,也没过多解释,抬手从车厢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声音幽幽: “剑雨华,你可知当年乾武帝为何要以举国之力覆灭巫教? 乾武帝? 巫教? 剑雨华神情一凛,眼神盯著苏媚手中的小盒子,试探性问了句: “因为蛊毒和诅咒?” 苏媚摇了摇头,神情幽幽: “因为巫教培育出了一种足以祸乱朝纲,顛倒乾坤的邪物!” 第99章 侄媳 第99章 侄媳 流火街裴家。 裴玉寒一袭素白道袍,外罩雪狐大擎,如瀑青丝以竹簪简单綰起,姿容出尘,雪肌玉骨,宛若广寒仙子。 可玉葫芦般的身段,又为这冷艷仙子增添了几分熟妇般的媚意。 幽香扑鼻,脂膏肥美,叫人挪不开眼。 裴玉寒其实並不是裴家人,而是玉寒剑宫老宫主裴擎苍从雪堆里捡回来的。 虽然没有血缘关係,可裴擎苍却对裴玉寒视如己出,重视程度丝毫不下於自己两个儿子。 这一点,从玉寒这个名字也能看出一二, 裴玉寒因为那场风雪落下了病根,多年来一直饱受寒毒侵扰。 寒毒本来不温不火,一直到裴擎苍仙逝,接任宫主之位的裴玉龙学艺不精,被江湖豪门君子山打杀了去。 裴玉寒因此出山,强行爆发秘法刺了君子山剑首一枪。 虽然重新挑起了玉寒剑宫的大梁,可她体內的寒毒也因此爆发,不得不与巫教妖女交易,服下离火蛊压制。 寒毒与火蛊相互制衡,虽稳定了她的状態,可在她成就天人之前,也成了桔,轻易不能出手。 剑雨华老娘白璃知道这事后,便打发儿子来了京城,既有让裴玉寒帮忙调教的意思,也有帮忙的意思。 桃侍立在一侧,望向裴玉寒的神情带著浓重的忧愁。 宫主身子本就有问题,上次为救剑公子强行出手,必然雪上加霜。 剑宫会首之日在即,这可怎么办呀! 她想了想,神情忧愁的劝了一句: “宫主,会首在即,大长老那边必然发难,咱们要不想个理由推脱一下吧。” 推脱? 裴玉寒眉头微: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宫主的位置可以让,可老宫主《君子剑》的名头,决不能墮在我手里。” 桃听见这话,神情更急: “宫主!大长老向来与咱们不对付,他要是看出宫主您状態不对,故意下狠手怎么办?” 这並非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玉寒剑宫大长老张怀义虽然底蕴深厚,实力不弱於裴玉寒,可他已经年逾五十,而裴玉寒才三十不到,双方岁数差了將近一倍。 张怀义就算侥倖夺下宫主之位,只要裴玉寒不死,迟早还会被拉下马。 而且,以裴玉寒的天赋来看,这一天显然不会太久。 玉寒剑宫身为曾经的江湖豪门,之所以在短时间內没落至此,不仅仅是因为外部强敌环伺,內部问题同样不小。 张怀义或许不敢当眾下杀手,可他绝对不介意趁机废了裴玉寒了绝后患。 裴玉寒自然也明白其中凶险,可她脸上依旧没有太多情绪,只是缓缓摇头: “我已答应兄嫂將来会將宫主之位还於裴家,若是让了大长老,以他的性格,剑宫未必还能存续下去。” 桃闻言心中更急,宫主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太迁腐。 她都记不得自己说过多少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了,可宫主就是听不进去! 还有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裴家这些人也配! 宫主当年一出山便不惜性命枪挑君子山剑首,接任宫主之位后更是夙兴夜寐,孤身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玉寒剑宫。 若是没有宫主,玉寒剑宫早就四分五裂了。 可裴家人仿佛都是瞎子一般,不仅对宫主的付出熟视无睹,还一直觉得是她抢了裴家的位置。 醉! 若是没有宫主,裴家这些人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桃看著裴玉寒略显苍白的脸庞,情急之下心底竟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宫主状態明显不对劲,说不定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不听话的时候宫主会打她屁股,宫主不听话是不是也该教训? 桃心头蠢蠢欲动,可裴玉寒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就嚇得她一激灵,瞬间打消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宫主不听她的,还有谁能劝动宫主? 桃冥思苦想,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年轻公子的身影。 夜党將剑雨华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桃自然也有所耳闻。 她虽然不大相信剑公子能挫败厉水寒这种顶流宗师,却知道他曾孤身击退夜鳞司两大宗师,在宗师中都不算俗手。 要不把宫主身体不適的消息告诉剑公子?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不听话的宫主? 想到这,桃视线不由得飘乎起来,试探性开口道: “宫主,其实咱们还可以找剑公子帮忙。” “剑公子虽然肯定打不过大长老,可他天赋惊人,二十不到就有宗师火候,其他长老若是看见宫主一脉有这么优秀的传人,说不定会站咱们这边。” 玉寒剑宫是老宫主毕生心血,桃本以为宫主听见这话多少会考虑考虑。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裴玉寒竟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摇头道: “你想都不要想,白璃姐是信任我,才將雨华託付给我。” “上次雨华险些在我眼皮底下出事,我本就有愧於白璃姐的信任,岂能再为一已私利將他捲入危险中。” “此事休要再提,你也別想著私下里去找雨华,他即便愿意出手,我也不会答应。” 听到这话,桃心里鬱闷的不行。 要不是实在不敢,真想把这不听话的宫主摁在地上教训。 如此沉默不过半响,屋外突然传来丫鬟急促的脚步声。 嗒嗒嗒— 很快,负责通报的丫鬟便走进屋子,朝裴玉寒一礼道: “玉寒姑姑,剑公子来了。” 雨华来了? 裴玉寒眼眸微张,可她还没来得及吩咐丫鬟,就发现身旁的桃已经小跑著溜了出去,殷勤的跟迎接自家姑爷似的。 这丫头! 裴玉寒眼神无奈,只能竭力压制体內糟糕的状態,努力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等待。 不过几息功夫,裴玉寒就发现刚才急匆匆跑出去的桃忽然又跑了回来,表情还跟见了鬼似的等进了门看见自家宫主,桃顿时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失魂落魄道: “宫主,剑公子被人抢走了!” “?!”” 裴玉寒有些没明白意思,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 踏踏一一屋外,俊美无的年轻公子如往常般跨过门槛,只是这次,身边还多一道熟美倩影。 裴玉寒看著跟在剑雨华身后,亦步亦趋宛如娇羞小媳妇般的青裙美妇,薄凉的剑眸不由得瞪大了几分。 她自然是认得对方的,毕竟那晚若不是这美妇在旁纠缠,她完全可以跟雨华坦诚身份,不必闹误会。 可这两人不是师徒关係吗,怎么会.... 第100章 宫主饶命,我再也不敢出卖宫主了 第100章 宫主饶命,我再也不敢出卖宫主了 裴玉寒仔细端详著穆念嬋,眉头微。 这美妇相貌和身段俱是上佳,说实话其实配得上雨华,可年纪是不是大了些? 雨华还不到十九,这美妇少说都二十五六了。 而且她来歷似乎也不是很乾净,招法带著明显的明教风格。 裴玉寒不怕明教拐人,就怕这青裙美妇心思不纯。 毕竟男女皆可为炉鼎。 这些年来,江湖上巫教,西域妖女掳掠江湖才俊修炼邪功的案例屡见不鲜,明教身为天字一號大邪教,保不齐也有采阳补阴的邪功。 雨华相貌出眾,天赋惊人,其实很遭妖女。 白璃姐把雨华託付给她,照顾不力还是小事儿,要是人被明教妖女掳走吸成剑小干,那才是完了。 想到这,裴玉寒心里顿时有些警惕,想想还是问了句: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雨华,这位是?” 剑雨华既然把女侠姐姐领了过来,就肯定不会让对方受委屈,闻言很自然上前一礼道: “玉寒姑姑,这是嬋儿,我媳妇。” 说完,他又看向身旁的女侠姐姐,很自然的牵起手手,介绍道: “媳妇你跟我喊就行,这是玉寒姑姑,这是桃姑娘。” 媳妇?! 在场三人听到这话,同时惊了一跳。 桃咬紧下唇,看向自家宫主的眼神甚至带上了几分埋怨,仿佛在说: 这下好了,煮熟的鸭子真飞了,宫主你满意了吧! 穆念嬋则是羞得不行,缩在剑雨华身后不敢说话。 裴玉寒也惊了一跳,心绪起伏下险些没压住体內紊乱的气劲。 她生怕剑雨华已经糟了明教妖女毒手,语气微重道: “你们难道已经..... ? 考虑到大乾的风气没那么开放,剑雨华想了想,还是没继续刺激玉寒姑姑敏感的神经,解释了一句: “还没到那一步,只是住一个院里。” 裴玉寒闻言鬆了口气,开口教训道: “还没正式拜堂成亲,就不能乱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连这都不懂?” 穆念嬋跟著小贼一起挨训,心跳的飞快,连带著脑瓜子都嗡嗡的,千头万绪。 是啊,她还没过门呢就跟著男人跑过来,小贼姑姑会不会嫌弃她? 会不会觉得她年纪太大,配不上小贼? 会不会不喜欢她? 穆念嬋心乱如麻,注意到裴玉寒清冷的视线,心头顿时更慌了几分,贝齿紧咬下唇。 明明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明教圣姑,此时却如同不被婆婆喜欢的可怜媳妇般。 她想了想,还是咬牙行了一礼,怯生生道: “念嬋见过玉寒姑姑。” 裴玉寒只是心里有些警惕,担心剑雨华被明教妖女哄骗,並不是真想当『坏婆婆”给“准儿媳,下马威。 看到这美妇恭恭敬敬见礼,她本能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重新端详起面前的青裙美妇。 念嬋? 明教那位青莲圣姑,似乎就叫穆念嬋。 不会吧! 裴玉寒定力不俗,虽然心中有些惊疑不定,可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管是不是那位青莲圣姑,雨华带“准媳妇”上门,她都得有所表示。 裴玉寒看著穆念嬋莹白如玉的皓腕,略微思索后起身,从房间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 盒子里放著一只色泽剔透的白玉手鐲,垫在柔顺的黄绸中。 裴玉寒取出鐲子递了过去:“念嬋。” 穆念嬋看著鐲子,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摇了摇头: “姑姑,这太贵重了,我......“ “收下吧。” “玉寒姑姑..... 剑雨华此时也適时的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首饰盒: “玉寒姑姑,我和嬋儿来的时候路过宝器轩,买了几件首饰.. 穆念嬋喜滋滋的揣著鐲子,看小贼拿出了首饰,也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小荷包,上锈云锦轩三个大字: “姑姑,这衣裳也是雨华的一番心意。” “?!” 剑雨华看见小荷包,突然想起他上次跟女侠姐姐买衣裳的时候,偷偷买了几件小骚衣裳。 包括但不限於只有两张布片的肚兜以及空门大开的蚕丝裤袜。 因为不敢跟女侠姐姐说,就藉口说是买给玉寒姑姑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都快忘了,没想到女侠姐姐还记得,今天登门甚至特意带了过来! 玉寒姑姑要是看见那些小骚衣裳,不得削死他! 剑雨华本能的想要拦截,可桃动作飞快,已经接过小荷包塞进胸口。 而后,桃看著突然跑到面前伸爪的剑小华,想了想挺起小笼包,小脸微红,眼神期待。 因为家里还有个不老实的姑娘,剑雨华和穆念嬋没久留,很快便打道回府。 途中,剑雨华本想偷偷找桃把小荷包要回来,却发现东西已经被玉寒姑姑收了起来。 小骚衣裳被玉寒姑姑发现,他可能只会挨一顿削。 可要是被女侠姐姐发现,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別想得吃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两害相权取其轻,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小头支配了大头。 是夜,裴府后宅。 烛光如豆,映出裴府后宅两道如玉身影。 裴玉寒体內离火蛊突然暴动,此时正盘坐在床上调息,身上仅著一件单薄肚兜,连脚上罗袜都蹬掉了。 坚冰融化,冷艷仙子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一抹红,薄凉的剑眸湿漉漉的,带著股难言的媚意。 深紫色的三角肚兜堪堪遮住两团倒扣玉碗儿,露出大片冷白如玉的肌肤。 欣长双腿交叠盘坐,粉百玉足微弓。 雪臀好似白玉磨盘,將床单压出惊人形状, 桃则是侍立在旁,神情中满是忧愁。 就宫主这状態,別说参加剑宫会首了,寒毒火蛊要是发作,连路都走不了。 要不直接把宫主打晕带到剑公子府上.::: 胚呸! 那她不成卖主求荣的小人了? 可把宫主卖给剑公子,总好过放任她乱来的好。 桃心头蠢蠢欲动,可她刚暗搓搓迈出一步,就发现床上的宫主突然睁开了眼眸。 剑眸凌厉薄凉,嚇了桃一跳。 “桃。” “呀,宫主饶命,我再也不敢出卖宫主了。” 裴玉寒:“...“ 第101章 其实你雨华哥才是被骗的那个! 第101章 其实你雨华哥才是被骗的那个! 初晨,流火街裴家后宅。 綾罗纱帐半垂,小屋雕绣塌上,躺著两道如玉身影。 神情清冷的仙子眉头轻,朦朦朧睁开眼眸。 裴玉寒撑起身子看著身侧扯过薄被,捲成一团的小桃,神情有些无奈。 小丫头昨天说要留下来照顾她,结果自己却呼嚕呼嚕睡起了大觉,半夜好几次踏被子还是她给掖的。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裴玉寒想了想,还是没把睡的死沉死沉的丫头喊起来,帮她把埋在薄被里的脑袋揪出来后,便起身下了床榻。 半响。 她穿戴整齐,端坐在铜镜前梳洗打扮。 铜镜中的女子鹅蛋脸,剑眸琼鼻,朱唇如赤,美的不可方物。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只是眉眼过於冷厉,宛如一柄绝情断念的出鞘玉剑,令人望而生畏。 可这股冷冽,又为女子带来一股罌粟般的魔力。 越是遥不可及,不可褻瀆的东西,人们越是期待其破碎,沉沦。 烟波楼出品的那本《剑宫寒仙子》,讲的便是这样一个故事。 裴玉寒听过那本书,甚至知道那是对自己的编排誹谤,她既在意又不在意。 在意是因为这本书可能会影响玉寒剑宫在江湖上的声誉。 不在意则是因为这件事本身並不值得在意。 梳妆檯上摆著两根簪子,一枚竹,一枚玉簪。 缩发的时候,裴玉寒习惯性捏起竹警,拿起来的时候却顿住了。 玉没有过多的装饰点缀,只是白玉本身的澄澈便让人挪不开眼。 裴玉寒戴上玉簪,镜中冷冽的仙子唇角轻勾,破天荒露出一抹浅笑,宛若冰雪消融,美的不可方物。 她其实很少收到礼物。 外人大概率是不敢。 裴家人中,亦师亦父的老宫主性格古板严厉,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 至於老宫主的两个儿子,裴玉寒与他们相看两厌,好像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上次收到礼物,还是十年前白璃姐用竹子给她做了个子。 当时雨华好像就在不远处,傻乎乎的锤石头,口中还数著数。 她当时想上去看,又有些不敢,怕不会说话的自己会嚇到雨华。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些的,甚至昨天收下子和衣裳时,心里也没有什么太多感觉。 直到亲手戴上这根簪子,她才发觉自己心里其实是有些开心的,甚至隱隱期待起那小荷包里会装著什么。 念嬋说雨华给她买的是衣裳,可雨华不知道她的尺码,会不会买小了不合身? 裴玉寒心里有些期待,慢慢打开了小荷包。 荷包打开,两张大红布片瞬间映入眼帘。 “?!” 看著薄纱般的布片,裴玉寒明显愣了下,旋即玉颊便染上了一抹殷红,宛若朝霞映雪。 这是——肚兜? 可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別? 风一吹,恐怕还凉的。 裴玉寒玉颊微红,想生气却有些生不起来,只能手忙脚乱的放下布片,又在小荷包里翻找起来。 这次拿出来的倒是正经了不少,是一套薄如蝉丝的裤袜,虽然同样有些不雅,可总好过那两张什么都兜不住的布片好。 裴玉寒微微鬆了口气,本想直接把那件伤风败俗的小衣裳丟了。 可一想到这是雨华精心挑选的礼物,又有些犹豫。 雨华还没成亲,对女子身体可能不大了解,兴许是买错了,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私下里试试应该没什么。 裴玉寒想著,缓缓解开了身上的紫色肚兜,提著两张布片比划起来。 两张布片不过巴掌大小,放到其他女子身上可能勉强够用,放她身上却只能挡住大半。 裴玉寒提著连接大红布片的细绳,双手绕到背后系了个结,果然感觉凉的。 穿都穿了,她咬咬牙,又提起那件连体裤袜。 裤袜材质是取自川蜀的冰蚕丝,弹性极佳,冰凉贴肤,技艺也相当不凡,一直从足尖延伸到腰部毫无破绽。 裴玉寒本以为这裤袜只是有些透光,提起来才发现其中的古怪。 这裤袜竟然是开档的! 布片肚兜,开档小裤,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裴玉寒看著身上伤风败俗的小衣,饶是以她的心境,都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这衣裳恐怕连青楼女子都不敢穿,雨华把她当什么了! 裴玉寒又惊又怒,还有些害怕被人看见的慌张。 她偏头往床榻上看了看,发现桃背著脑袋没动静才微微鬆了口气,隨后便手忙脚乱的想把这伤风败俗的衣裳脱下来。 可连体裤袜设计巧妙,穿的时候一路往上拽就行,脱的时候却有些麻烦。 弹性十足的蚕丝勒著肉肉,又因为她的身段过分丰腴,宛如白玉磨盘般的臀儿死死卡著,怎么脱都脱不下来。 裴玉寒心中一急,不自觉弄出来些许动静。 刺啦一一雕床榻上桃幽幽转醒,意识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听见了裴玉寒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 桃还以为宫主身体又出了岔子,一个激灵爬起来: “宫主......?!!”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后,桃的惊呼声瞬间戛然而止,眼眸也瞪得浑圆。 宫主大清早的穿开襠裤冲她摇屁股做什么?要摇也该冲剑公子摇呀! 裴玉寒此时正弯腰臀拼命扯衣裳,听到桃的声音眼前一黑,好悬没直接晕过去。 原本清寒的脸上堆满了绝望和窘迫。 承德街剑府。 清晨,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 丫鬟徐皖脚步匆匆,来到內院正房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篤篤篤一一“老爷,早食已经做好了。” 屋中很快便传来男儿清朗的嗓音:“嗯,知道了,你去服侍夫人吧。” 听到这话,徐皖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听话的转去了东厢房。 半响。 剑雨华收拾整齐迈进厅房,一眼就看见屋中端庄玉坐,仪態雍容如豪门贵妇的穆念嬋。 他快步走上前,不动声色的伸出爪爪: “女侠姐姐!” “嗯...:..呀,大清早的你干嘛,皖儿和玉儿还在呢。” 穆念嬋没好气的拍掉臀上的爪爪,余光看见侍立在旁的两个丫鬟,脸色更羞。 小贼最近越来越过分了,现在都敢当眾欺负她了! 穆念嬋有些生气,可又不能当著丫鬟的面说小贼,只能轻声抱怨道: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都老夫老妻了——” “唻,你要再瞎喊,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剑雨华看著羞得不行的女侠姐姐,想了想坏笑道: “女侠姐姐,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 穆念嬋有些好奇:“什么秘密? “女侠姐姐你喊一声相公,我就告诉你。” 穆念嬋以为剑雨华又想欺负她,脸颊微红呸了一声:“2!” 剑雨华见状一脸遗憾的摇头: “可惜了,这秘密还跟女侠姐姐你有些关係。” “?! 穆念嬋看他表情不似作偽,还真有些好奇。 反正跟小贼都这样了,一句相公换一个秘密,好像也不吃亏? 想到这,穆念嬋当即脸颊微红的凑到他耳边,声若蚊吶喊了一声:“相公?” 剑雨华心满意足:“媳妇真乖,亲一个。” (*3)! “?!”” “不,鸣鸣一— 徐皖和徐玉站在旁边看著两人亲热,耳根都有些泛红,心底不乏羡慕: 剑公子对夫人真好呀! 穆念嬋可不觉得被小贼当眾欺负有多好,此时被小贼摁著亲亲,虽然没反抗,可那双桃眼眸却满是悲愤,似是在无声抗议。 良久,唇分。 穆念嬋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又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团团,看著一脸得意的小贼,没好气道: “现在能说了吧,到底什么秘密?” “秘密就是咱俩还没成亲,女侠姐姐你其实不该喊我相公。” “?!” 穆念嬋眼眸大张,知道自己又被无耻小贼给骗了,心里顿时有些委屈。 她想开口教训这无耻小贼,又怕被恼羞成怒的小贼摁在桌上收拾。 想到这,穆念嬋心里更加委屈,剑雨华说话也不理了,委屈的垂著脑袋。 剑小华看女侠姐姐快委屈哭了,也有些慌张,急忙凑到边上哄。 一顿饭吃下来,饭没吃多少,油没少楷。 穆念嬋哪里吃得消二十一世纪的衣炮弹,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被小贼搂在怀里偷摸也不生气了。 不过,眼见饭都快吃完了姑娘还不来,她还是眉头一: “喊了她几遍了还不来?这个疲懒货!” 说完,她又瞪了好色小贼一眼,拍开那只往裙摆下面伸的爪子,没好气道:“都是你惯得。” 眼见摸不到蚕宝宝了,剑雨华有些遗憾的站起来: “唉,怪我怪我,那我去叫凝儿起来。” 穆念嬋怎么可能让色胚小贼去叫姑娘,见状急忙拽住他: “你去什么?” “我吃完饭了,女侠姐姐你又不让我摸,没事干了去叫叫姑娘怎么了?” “?!”” 这无耻小贼! 半响,剑小华带著满手的团团香气,心满意足的当差去了。 厅堂中。 姍姍来迟的玉凝一手一个大肉包,坑坑的啃著,看著对面脸颊红扑扑的师姑,她神情有些疑惑: “师姑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师姑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被狗啃了,心情不好。” 吃完自己的肉包,小侠女又贼兮兮的拿起剑雨华没吃的大肉包,心满意足的塞进嘴里: “鸣鸣,雨华哥怎么连肉包都不吃,浪费了就不好了。” 穆念嬋听见这话,没好气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小贼摸都摸饱了,哪里还需要吃饭! 隨著时间的推移,徐皖徐玉两个丫鬟也出去做事去了,厅堂中只剩穆念嬋两人。 小侠女玉凝吃的肠满肚圆,吃完很没有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饱隔,神情颇有些此间乐不思蜀的意味: “京城的包子可比蜀州的好吃多了。” 穆念嬋怕姑娘被京城优渥的生活腐蚀了,本能的教训道: “包子里都是民脂民膏,能不好吃吗?” 贪嘴的小侠女听到这,顿时有意见了,不过她不敢大声逆师姑,只能轻声嘟道: “咱们吃的都是雨华哥的俸禄,雨华哥又没欺压良民,强占土地。” “再说了,师姑你自己还不是天天跟那些穿金戴即的娘们廝混,梦里还念叨封爵啊什么的。” “我最多想多吃两个大变包,师姑你都想当豪门夫人,还好意思说我呢。” 谁想当豪门夫人万! 穆念嬋想要否认,可话到喉咙就壹住了。 小贼这么有本事,丹在都要封爵,將来成为京城豪门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將来小贼要是向她提亲,她难道能因为不想当豪门夫人而拒绝吗? 那不是有病吗! 可她是明教中人,难道真的能心兰理得的当这个豪门夫人? 想到这,穆念嬋顿时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泼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小贼一门心思为朝廷卖命,且官运肉达,迟早会成为京城的大人物。 东方弯则是野心勃勃,自比天命,一心想推翻大裂,顛倒乳坤。 这两个人迟早会对上,一边是小贼,一边是东方鸞,她到时候站哪边? 况且,小贼或许可以不在意她明教的出身,可朝廷呢? 明教那边也是一样,东方弯性格霸道,若是知道万她和小贼的关係,肯定会逼小贼加入明教, 小贼要是不答应,她肯定棒打鸳鸯。 东方鸞是九魁之首,寧亏避世不出的老怪物和凉州那位武圣,天底下没人是她的对赵。 別说小贼了,连朝廷都拿她没办法。 期盼小贼能在几年內超越东方弯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而且,元便小贼將来真成亏俗世第一又如何? 山巔老祖,俗世第一,有望成圣的存在,要什么姑娘没有? 想到这,穆念嬋心中更加苦楚: “凝儿,咱们回去吧。” “?!” 玉凝眼眸微张,还以为是自己刚才说师姑想当豪门夫人,把她说生气亏,急忙喊道: “师姑你別生气,我是开玩笑的。” 穆念嬋摇摇头,解释道: “明教和朝廷势如水火,咱们的身份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你想害死你雨华哥不成?” 玉凝听见这话,顿时感觉嘴里的大变包都不香了。 她和师姑一个是明教圣姑,一个是明教教主亲徒,都属完全不可能洗白的行列。 她前段时间甚至还参与万夜党的『屠龙行动”,虽说贡献基本为负,可朝廷显然不会这么想。 朝廷若是发丹亏她和师姑的身份,雨华哥肯定会被连累。 玉凝脸色发苦,想亏想还是挣扎了一句: “师姑,你忘那个狐媚子吗?咱们要是走,那狐媚子做梦都能笑醒!” 穆念嬋当然知道她要是不在边上看著,小贼迟早会被狐媚子敲骨吸髓,吃的一乾二净。 可她並不在意。 穆念嬋神情幽幽: “凝儿,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师姑天天被你雨华哥欺负,很没用?” “师姑,我—.” “其实师姑比你想的要坏多亏,你雨华哥才是被骗的那个.. “?!” ps: 档谢所有读者老爷的支持,61儿童节快乐。 作者是纯新人,第一次签约写书,真是啥都不懂,写的如履薄冰,承蒙书友们支持才写到丹在,因为要上课,再加上能力实在有限,每天写四千已经是极限了,真的对不起书友们,哭“ 最驱推一本书《重生纵角洲之霸道老政爱上我!》 註:ps不到两百字收费点,不多钱。 第102章 《侠女泪》 第102章 《侠女泪》 玉凝神情茫然,有些没明白意思。 师姑是坏女人? 有那个狐媚子坏吗? 穆念嬋看她神情茫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凝儿,你觉得你雨华哥喜欢师姑吗?” “喜欢。” 玉凝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觉得他最喜欢师姑哪里?” 小侠女听见这话,视线不由自主的往师姑鼓鼓囊囊的胸脯和大白屁股上瞄。 雨华哥好像哪里都喜欢..·· 咚咚! 穆念嬋见她眼神不老实,敲了敲桌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小贼哥是个喜欢看《侠女泪》的色胚。” 《侠女泪》?! 玉凝听到这话,眼眸瞬间就瞪圆了。 《侠女泪》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她当然也偷偷看过,甚至因为这事儿被师父打过屁股,稍微琢磨便明白了师姑的意思。 书里那位女侠清高的很,每次被小贼收拾前要么神情悲愤,要么一脸不屑,总之就是怎么都不肯给小贼好脸色。 仿佛是在藉此告诉无耻小贼: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结果就是,她表现的越清高,小贼就越来劲,每次都被收拾的一塌糊涂。 小侠女以前还觉得这女侠真傻,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都不懂,还没她聪明呢。 明明只要假装顺从一点,哪怕逃不出小贼的魔爪,也能好过一点,不至於每次都被欺负的那么惨。 可小侠女现在才发现,她好像太天真了::: 如果那女侠的清高不屈其实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刺激小贼欺负她呢? 事后再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小贼羞愧心疼。 看似天天被欺负,实则將小贼玩弄於鼓掌之间· 穆念嬋感受著小侠女灼灼的目光,脸色微微泛红, 她也是昏了头,怎么跟姑娘说起这些? “凝儿.... 玉凝脸颊鼓鼓,一脸的生气:“师姑你干嘛不早跟我说!” “?!” 穆念嬋看她一脸遗憾的模样,哪里不知道这丫头是想装清高女侠去白给,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死丫头!” “呀,师姑...... 啪啪! 两道清脆肉响。 “鸣鸣,师姑你就知道窝里横欺负我,我要告诉雨华哥..... 啪啪啪.:::: 厅堂中,穆念嬋正摁著不听话的姑娘教训,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踏踏踏容貌姣好的丫鬟徐皖快步走进厅房,看见自家夫人在教训姑娘也没露出什么异色: “夫人,户部吕尚书的公子递了拜帖,说想见老爷一面。” 户部尚书的公子? 穆念嬋神情有些茫然。 朝廷六部中,户部主管財政大权,且与其他几部联繫密切,权柄堪称通天。 小贼只是个七品总捕,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尚书家的公子没事儿来拜会他干嘛? 承德街剑府。 一架两马並驱,掛著吕字木牌的奢华马车停靠在路面,马车旁站著两道人影。 站在前面那位三十上下,一袭青色儒衫,腰佩宝玉,长发束於腰间,身上有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儒雅,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吕府的门客黄生落后半步,见大门紧闭,通报丫鬟走后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不由得皱起眉头: “公子,一个七品的捕头,未免有些不识抬举。” 吕孟尝儒雅的脸上掛著一抹浅笑,出声安抚道: “咱们上门拜会,礼数周到点也是应该的,辛苦黄先生陪同。” 黄生是江湖出身,听到吕孟尝那句先生,下意识直了直腰板。 嗒嗒嗒不多时,门后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穆念嬋带著两个丫鬟从门后缓缓走出。 其一袭紫裙,头戴金釵,未点胭脂的脸庞天生饱满娇艷,宛若从水墨丹青中走出的画美人。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吕孟尝瞳孔微缩,下意识便將这美妇与见过的女子对比起来。 结果却发现,在她面前,京城那些所谓的美人都不过是庸脂俗黛而已。 皎皎如明月,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吕孟尝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些许鬱气。 一个七品捕头,粗鄙的武夫,他怎么配! 吕孟尝心里仍抱著一丝侥倖,上前一礼道: “在下白鹿书院吕孟尝,受父命前来拜访剑捕头,敢问夫人是。” 穆念嬋身为明教圣姑,对这些京城所谓的公子一向不假以辞色,心底甚至隱隱有些厌恶,很冷淡回应道: “我家老爷上值去了,妾身不便招待,吕公子请回吧。” 吕孟尝失魂落魄的走了。 掛著吕字木牌的奢华马车行驶在京城的青石地砖上,有人看见吕字木牌目光火热,却不敢跨越雷池半步。 马车內部,吕孟尝眼神飘乎的望著马车窗扇,脑海中全是那皎皎如明月的身影。 一个七品捕头怎么配得上对方,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才是.... 焚琴煮鹤,彩凤隨鸦,莫不如是。 身侧,门客黄生没有他那么多想法,只是神情不忿道“丫鬟不识礼数,主人也如此不识礼数,真是..::: 他一句话还没骂完,就被吕孟尝沉声打断: “黄先生,她没错,是我们唐突了佳人。” “?!”” 黄生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神情错,猜测道: “公子可是看上那位娘子了?” “胡说!” 吕孟尝急声反驳,可语气却显得色厉內茬,底气不足。 黄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破了吕孟尝的心思。 若按他的理解,这事儿其实再好办不过,公子既然喜欢,抢过来就是。 抢婆娘这事儿在江湖上屡见不鲜。 不过在京城肯定要文雅一点,不靠拳,靠权。 黄生想了想,沉声道: “公子能看上那娘子,是她的福气,都不需要动粗,只要派人只会一声,那小捕头若是识相的话,自己就会乖乖把妻妾献给公子。” 献给他? 吕孟尝本能的想要呵斥。 將那姣姣如明月的女子比作可以隨意送人的物件儿,这本身就是一种褻瀆。 可话到咽喉,他突然顿住了。 明珠蒙尘,岂能幸福? 与其让对方跟著那粗鄙武夫受罪,解救她脱离苦海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回到宅邸,吕孟尝便直奔书房而去,途中在庭院凉亭看见身著华服的美娇娘,他眼底竟没来由的显出几分厌恶,脚下更快几分。 凉亭中。 一袭鹅黄纱裙,身段丰,姿容出尘的李月娥迈出的脚步一顿,脸上抹过一丝苦涩。 吕伯君平妻吕氏也在凉亭中,她体態丰,珠圆玉润,浑身上下透著股书香教母般的独特韵味: “月娥。” 李月娥轻轻摇头:“怪我不爭气,不能给家里添丁。” 熟美动人的吕氏闻言,也不由得咬紧唇瓣,吕伯君年逾六十,也是有心无力。 在这个时代,女子本无错,无子便是最大的过错。 凉亭中的李月娥看见门客黄生从院外走过,突然叫住他: “黄先生,相公拜会那位剑公子可有结果?” 黄生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回答,甚至就连吕孟尝看中对方娘子都没落下,只是稍稍粉饰了下。 吕孟尝虽然不待见李月娥,可对方毕竟是吕府名门正娶的大家闺秀,娘家实力不容小,吕孟尝再不喜欢,双方长辈摆在那,也不可能动摇对方正妻的身份。 想要个妾室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既然迟早会知道,不如提前告知,卖夫人一个好。 李月娥听完,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那位夜鳞总捕最近惩恶扬善,名满京城,李月娥本以为吕孟尝是去拜访交好的,没想到他居然凯人家妻小,心头顿时噁心的不行。 这样的小人,怎么配得上她李月娥! ps:这一章昨天其实没写好,赶工发出来,万分抱。 今天中午补了几百字,后面补的字数算免费的,感谢大家支持。 第103章 头儿,明年我肯定不会忘了给你烧纸。 第103章 头儿,明年我肯定不会忘了给你烧纸。 天冠街,黑漆如狱的夜鳞总衙, 衙门內部一间议事厅內。 百户周厉面容凶悍,眼下有一道横贯半张脸的疤痕,此时正拿著一份卷宗,粗獷的眉毛几乎皱成了一条直线: “世上哪有鬼魂?” “月影街的事儿大概率是有人装神弄鬼,百姓愚昧,错把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当成了鬼影。” “京城鱼龙混杂,现场连个脚印都没有,仅凭瘦高鬼影这一条线索,天王老子来了都想破案。” 千户段寂四十上下,年纪不算大,可眉心和嘴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显然是平日里思虑过重。 他听见这话微微頜首,习惯性抿起唇角,视线转向桌案另一侧: “工部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百户曹景同样拿著一份卷宗,敦厚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工部推了几个小吏出来。” “小吏?” 周厉冷哼一声,眼眸凶喉如恶虎: “几个小吏就能贪掉半个皇陵?那些巨贪加起来还不得把天捅破?” 曹景神情木訥,一丝不苟纠正: “不是整个皇陵,是陛下的陵墓被贪掉一半。” 陵墓一般从皇帝即位起开始修建,一直建到龙御归天那日。 由於时间跨度太长,少则二三十年,多则四五十年,中间难免会有些齦,贪墨皇陵公款在歷朝歷代其实屡见不鲜。 只是工部这次贪过了头,死囚吃的米粥里甚至小半都是沙子,饿死了不少人,这才引来夜鳞司追查。 以夜鳞司的手段,敲打一个工部本来不用这么麻烦。 可姬鈺虎上次借著追查夜党的东风,抄了不少户部贪官的家,腰包是肥了,却也將户部得罪死了。 双方在朝堂上疯狂攀咬构陷,斗得不可开交。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即使想用盘外招,也得考虑同时得罪户部和工部的影响。 段寂眉心川字纹更深,想了想吩附道“月影街的案子查不出就算了,毕竟只是装神弄鬼,没造成实际损失。” “工部的案子不能停,推出来多少就砍多少,一直到追回赃款为止。” 周厉和曹景齐齐称诺。 而后,段寂又亲手拿出一份卷宗拋了过去。 周厉和曹景凑在一起看,神情俱是凝重无比。 如今压在他们头上的有三个案子。 从小到大分別是《月影街鬼影案》,《工部贪腐案》以及《京城失踪案》。 月影街的案子最小,工部案天然就有追查的目標,现在只是在打拉锯战罢了,也称不上麻烦。 最麻烦是《京城失踪案》。 失踪案其实在五年前就有了苗头。 只是偌大京城加上二十来个附郭县,常住人口达百万巨,每年失踪个把人简直再正常不过。 而且小规模的失踪案一般是先匯总到当地县衙,再酌情往上匯报。 案子要是能破,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要是破不了,那就有的勾兑了。 一直到近年间,京城失踪人口激增,且以青壮和稚童为主,这案子才终於送到京城夜鳞总衙手中。 此案重要性仅在追查夜党贼子之下,且衙门暂时已经將黑锅扣在了夜党和明教头上, 两案將来不是没有合一的可能。 千户段寂便是此案负责人,能调动的权限极大,除了夜鳞司两位天人大佛,其余人手皆可酌情调动。 三人正在议事厅中討论之际,屋外忽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踏踏— 百户刘翔走进议事厅,很自然的端起桌案上的白瓷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翘著二郎腿问道: “头儿,案子查的怎么样?” 三人瞧他这副优哉游哉的模样,齐齐看了过来。 周厉直接道:“老刘,你案子破了?” “废话。” “嘿,真叫你走了狗屎运逮到铁臂佛了?” 刘翔,周厉,曹景同为段寂手下百户,私下里自然是有交流案情的。 《户部小吏案》虽被总捕剑雨华推断为天南魔头铁臂佛所为,可京城百万来人,想逮到一个一心躲藏的宗师好手谈何容易? 这案子看著不大,难度却丝毫不逊色於《工部贪腐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工部贪腐案》目標就写在名字里,逮著工部猛锤就完了。 等摆脱了户部的纠缠,直接暴力执法都不是不行。 工部那边也没想脱案,只是在踢皮球,看到底推谁出来当替罪羊罢了,这案子迟早能查出来。 可像《户部小吏案》这种需要抓人的案子,那还真是隨缘。 迎著三人的注视,刘翔反倒谦虚下来: “抓一个铁臂佛不算什么。” 段寂微微頜首,食指轻敲桌案: “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刘翔笑了笑: “果然瞒不过头儿,我想找头儿调个人。” “调谁?” “总捕剑雨华,这小子现在好像掛在曹景名下。” 总捕剑雨华? 脸上木訥,一丝不苟的曹景很乾脆的点点头:“隨你。” “那就说定了,我这就去写摺子调人。” 刘翔一杯茶还没喝完,就作势要走。 端坐在主位的段寂见状敲了敲桌子,叫住了他: “你的案子是他破的?” 虽是疑问句,可段寂的语气却相当肯定。 刘翔转过头,看了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曹景一眼,坦白道: “是,这小子是个难得的人才,文武双全,断案如神,不慕名利,踏实能干——— “我其实连铁臂佛人都没见到,案子就破了。” 这话一出,曹景和周厉同时眯起眼眸。 周厉眼神莫名:“他一个人逮的铁臂佛?” 曹景则是语气沉闷:“刘翔,这个人不能让你。” “凭什么?你刚才已经答应了。” “我反悔了。” “嘿,你想打架是吧!” “来。” 见这两人吵了起来,满脸横肉的周厉也插了一嘴: “这人我也想要,咱们三个打。” 三人顿时剑拔弩张。 段寂看著乱糟糟的议事厅,不由得起眉头,猛敲了两下桌案: 咚咚! 三个人气势陡然一收。 曹景第一个开口:“千户,他是我手下的总捕。” 刘翔紧接著开口:“你已经答应让我了。” 段寂看著吵闹的两人,捏了捏眉心,想了想道: “以他的能力,你们谁都留不住,还是由我亲自培养吧。” 曹景拧了拧眉头,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刘翔听见这话,脸上却丝毫不见失望,反而像是终於达到了目的般,笑道: “头儿,人在夜王殿下那,您去抢吧,明年的今天我肯定不会忘了给您烧纸。” “?!” 段寂才说过你们都留不住这种话,转眼就被手下摆了一道,脸色不可谓不精彩: “周厉,曹景。” 两个百户会意的关上屋门了。 “哎哎哎,我廿你们要干嘛。” 里啪啦! 第104章 你別破案了,趁早回家奶孩子去吧 第104章 你別破案了,趁早回家奶孩子去吧 初晨。 东边微熹,街道逐渐热闹起来, 剑雨华骑著小母马穿街过巷,怀里揣著从铁臂佛肚子里翻出来的『结石』,很快来到天冠街夜鳞总衙。 半响后,他来到姬鈺虎所在的三层小书房前,轻轻叩响门扉: “殿下。” “进。” 书房很快传出女王爷清冷富有磁性的声音。 剑雨华推门而入,看见胖头虎正理首案读,一副勤恳王爷的模样。 两个龙团团砸在桌上,摊成下作的椭圆龙饼。 剑小华偷瞄了几眼大龙饼,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而是找了个角落,从怀里掏出一本偽装成正经经籍的《仙子墮》品读起来。 此书看似俗艷,实则写尽了世事无情,人心冷暖。 大道至简,不经一番红尘炼心,又怎能太上忘情? 剑雨华看到那原本不可一世的清傲仙子彻底沉沦时,不由得嘆了一口气。 哎一本土土著的想像力果然还是太贫瘠了,如果是他出手,这清傲仙子撑不过三章就会雌服..... 半响,姬鈺虎放下手中金笔,揉了揉发酸的腰背,视线转向窗前那道昂藏身影。 黑袍公子面如冠玉,气质出尘,此时正捧著一本封面泛黄的典籍苦读,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若有所思,明明没有太华丽的装束服饰,却美的像画中人。 姬鈺虎心跳不由得停了半拍,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愿打扰一脸认真的剑小华。 直到他將那本封皮泛黄的『典籍”收回腰间,姬鈺虎才轻声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看的什么书?” 剑小华脸不红心不跳回答: “道门前辈的修行体悟。” 姬鈺虎微微頜首,神情有些好奇:“你想修道?” 俺不想修道,只想修理不可一世的仙子..:.: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出来。 剑雨华轻咳两声跳过这一话题: “隨便看看罢了。” “殿下,我从铁臂佛身上得了一件东西,有点摸不清来路,您给看看。” 说著,他从腰间翻出一个丝绸小包。 小包中正是从铁臂佛肚腹中翻出来的『小石块”。 因为狐狸娘娘不能確定,他特地拿过来找团团王爷再鑑定一下。 姬鈺虎接过丝绸小包,翻出“小石块”端详片刻,很快得出结论: “舍利子。” 真是舍利子? 剑雨华心中仍有些疑惑: “相传舍利子乃天南那位佛祖所留,只有十二颗,这是其中之一?” 姬鈺虎摇摇头: “谁跟你说舍利子只有十二颗了?佛门修行有成的天人大佛死后都能烧出这玩意。” “其实也不止佛门,天人境药用价值极高,都能烧出类似的东西。” “你將来要是成就天人,可別忘了给本王咬一口。』 “?!” 天人境药用价值极高? 还咬一口? 剑小华一个超,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此方世界难道只是一个囚笼? 高品武夫都是韭菜,飞升不过是骗局? “殿下莫要嚇我。” 姬鈺虎明媚大气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不再逗剑小华,沉声道: “总归是天人大佛留下的东西,其实还挺珍贵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直接吃能提升功力吗?”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些浪费,你等我一下。” 姬鈺虎说完,突然转过身子在书架下的暗格中翻找起来。 隨著她的动作,银色蟒袍被撑得笔挺紧绷,在身后画出两轮浑圆饱满的大月亮。 剑小华不由得睁大了眼眸,细细观摩后得出结论: 实战型肥美大月亮,不仅加攻加暴击,缓震能力也是绝佳。 见团团王爷找了半天都没动静,他不动声色来到身后: “殿下小心,有虫子。” 说著伸出爪爪。 “?!” 感受到身后抓虫的大手,姬鈺虎浑身僵了下,想了想还是选择信任剑小华,没转过头,只是本能的併拢了膝盖,臀儿绷的更圆。 半响,她终於从书架下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匣子,急忙转过身,脸颊微红,没好气的瞪了剑小华一眼。 这小子仗著本王宠爱,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姬鈺虎心中羞怒交加,本想摆出威严王爷的模样好好教训教训不老实的剑小华,可又怕说的太过分,真把他给逼反了。 毕竟良禽择木而棲,她不给摸,剑小华要是转头去摸別的团团怎么办? 那她不亏大发了! 想到这,姬鈺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仿佛已经看到剑小华將来恃宠而骄,左手一个团团右手一个团团的囂张嘴脸了: “本王给你摸你才能摸,本王不给你摸,你还想硬来不成?” “!?” 剑雨华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眸: “那殿下现在能给我摸摸吗?求求殿下了!” , 半响,姬鈺虎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蟒袍上的褶皱,恢復了不怒自威的神情: “衙门收录有一本佛门横练功夫,名为《不动明王禪》,里面就有利用舍利子淬链体的秘法,你拿回去好生练习,有时间本王会亲自考校你。” 横练功夫算是一种特殊的流派,铁臂佛,夜叉鬼走的就是这条路子。 习练大成后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不过成也横练,败也横练,江湖上的横练宗师往往都对自己的体魄有一种迷之自信, 不仅不喜欢用兵器,还老爱脸接大招。 因此伤亡率居高不下,鲜少有活过五十的。 可惜他们没看过海贼王,不然就会明白铁块只能当保险,不能当底牌。 剑小华用沾满团团香的爪子郑重其是的接过匣子,正想再跟团团王爷谈谈从铁臂佛口中得来的消息,身侧却突然响起两声清脆的咳嗽声: “咳咳。” 两人同时惊了一跳,眼神惊悚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角落的紫发美妇。 姬鈺虎惊了一跳: “白姨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捧起来给这小子亲亲摸摸的时候。” 姬鈺虎明媚的脸颊的通红,恨恨的瞪了剑小华一眼,没好气道: “以后进来记得敲门!” 白幽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懒得跟这两个在衙门白日宣淫的“狗男女”计较,直接道: “出事儿了。” 姬鈺虎神情一肃: “朝堂上又吵起来了?” “今天早朝,吕伯君旧事重提,弹劾夜鳞司尸位素餐,坐糜粟,提议另立新衙。” 姬鈺虎听到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太后同意了?” 白幽点点头: “新衙暂名赤麟卫,由掌印大太监李卿任总指挥使,目前一半人手都是宫里的太监很不好相与。” 白幽说完,整个书房都为之一静。 另立新衙这事儿对夜鳞司的影响可大可小。 若只是多出一个类似京兆府衙或者六扇门这样的寻常衙门,自然威胁不到夜鳞司的地位。 可新衙要是从一开始就是衝著夜鳞司的规制建的,那就有些麻烦了。 朝廷每年的財政收入和预算都是有限的,养一个夜鳞司都要姬鈺虎这个王爷四处打秋风,多一个竞爭对手的影响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夜鳞司好像还有点碰不过对方。 赤麟卫总指挥使是皇室大供奉李卿,这老怪保守估计都是天人绝顶的存在。 同为指挥使,左老三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夜鳞司两大天人绑一块儿都够呛打过。 而且,大內高手无数,可不只有一个老怪李卿,哪怕只拿出小半,都不是夜鳞司一个衙门能比的。 单就中高端战力这块,夜鳞司其实已经落入下风。 夜鳞司目前唯一有优势的,恐怕只有人数了。 近百个千户所遍布大乾九州,是一股谁也无法忽视的力量。 可等赤麟卫落地,这点优势很快就会荡然无存,千户所能保住一半都不错了。 手中权势直接腰斩,换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剑雨华不动声色的看了姬鈺虎一眼,却发现对方眸光低沉,威严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嘿,刚才明明还一脸慈爱,胖头虎还挺反差。 在场三人都不是蠢货,没人问太后为什么答应另立新衙。 朝堂上没有对错,只有相互制衡。 姬鈺虎可以查户部的巨贪。 同样的,朝堂诸公也能弹劾办事不力的夜鳞司。 太后身为上位者,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姬鈺虎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太后即使再偏爱,也只会让她当个閒散王爷,不会放权。 赤麟卫这事儿,就是一次考验。 姬鈺虎要是撑得住,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撑不住,那只能退位让贤,谁也挑不出理。 书房中的三人,两个是夜鳞司绝对的高层,另一个则是高层预定的插件,谁也逃不开,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白幽等待了片刻,才开口道, “殿下可有对策?” 姬鈺虎微微頜首,但没有急著开口,而是偏头看向身侧的剑雨华: “雨华,你怎么看?” 这怎么有种仁杰问元芳的既视感?可仁杰显然不会给元芳吃团团。 剑雨华摇头甩去杂绪,想了想道: “这事儿其实很简单。” 姬鈺虎和白幽听到这话,齐刷刷看过来。 剑小华下意识尖了尖嗓子: “一句话,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东—咳,夜鳞司不敢杀的人我赤麟卫来杀,夜鳞司破不了的案子我赤麟卫来破!” “?!”” 姬鈺虎眼眸大张,没想到剑小华团团也吃了,月亮也摸了,竟然还要当反骨仔,气的胸脯颤抖: “剑雨华!” “口误,忘了咱们才是旧时代的残党。” 1 白幽听的眼前一黑,想想还是打圆场道: “小牛犊子说的其实没问题,只是要反过来理解。” “衙门终究是要靠能力说话,咱们只要做好分內之事,把该抓的人抓了,该破的案子破了,赤麟卫就翻不起什么浪。” 这道理谁都懂。 问题是,想破案谈何容易? 如今悬在衙门头上的大案无非《夜党案》和《京城失踪案》。 这两件事儿只要办成任意一件儿,夜鳞司基本就基本立於不败之地了。 可这样一来,事情又绕回去了。 夜鳞司就是因为抓不到人,破不了案,才直接导致了新衙赤麟卫的诞生。 现在想靠破案把赤麟卫打压下去,谈何容易? 而且,夜党的案子之所以破不了,原因相当复杂。 不是因为夜党厉害到夜鳞司都对付不了,而是朝廷內部出了问题,扯后腿的人太多, 追查起来才处处碰壁。 姬鈺虎甚至都怀疑夜党背后是不是太后或圣上在扶持。 不然哪来这么大能量?夜鳞司只要稍微有点动作,朝堂诸公就跟疯狗似的扑上来拖后腿。 可太后本身並不贪恋权势,现在已经尝试让圣上处理朝政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放权。 圣上就更不可能了,眼瞅著就要接班了,还能自己造自己的反不成? 背后之人只能是诸王和朝堂诸公。 可姬鈺虎哪怕知道朝廷诸公屁股歪,也不可能直接对他们出手。 就比如吕伯君那个老东西,叫的这么欢,说不定家里就藏了夜党贼子。 可人家堂堂户部尚书,二品大员,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怎么查? 动了他,朝堂上下人人自危,要是还查不出东西,姬鈺虎都不敢想像到时候朝堂上会闹成什么样。 至於《京城失踪案》,这案子时间跨度太长,更是难以追溯。 夜鳞司千户段寂已经带人查了小半个月,至今都没什么太大的成效。 念及此处,姬鈺虎顿觉心力憔悴。 白幽身为夜鳞司的双红棍,查案本就不是她的强项,此时只能柔声劝慰: “鈺虎,你也別太苛求自己,咱们查不出,那死太监没理由查的出,两边都破不了就是僵局。” 姬鈺虎听见这话,却是眉头微,下意识教训道: “白姨,难道在你眼里破案就是为了跟別人嶇气吗?” “不提夜党贼子,京城失踪案牵扯了多少家庭?多少百姓?” “本王破案,是为了將罪犯绳之以法,给百姓一个交代,可不是为了跟人爭这个爭那个。” “?!”” 白幽被胖头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教训,还是当著剑小华的面,脸上顿时有些掛不住: “你有能耐你破案去啊,凶我干嘛!” “姨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倒好,整天就知道窝里横欺负姨,你咋不敢凶人家剑雨华呢?” “哟,姨差点忘了,你哪里捨得凶人家,刚才还捧著伺候人家呢。” “要姨说,你也別破什么案了,趁早回家奶孩子去吧。” 什么?! 姬鈺虎气的柳眉倒竖,瓷白的脸也燥的不行,先是瞪了边上的剑雨华一眼,隨后便起身准备开撕。 无辜躺枪的剑雨华满眼茫然,看两人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想想还是挡在中间,一手搂住一个,安抚道: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吵了,先听我说。” ps:昨天状態差,赶工写的没写完,给大家道歉,今天中午改了改,第一百章最后加了一段剧情,已经订阅的不多收费。 拜谢大家了。 註:ps部分不足两百字,不收费。 第105章 夜王令 第105章 夜王令 姬鈺虎冷不丁被搂住腰肢,不知为何却没做出太大反应,只是身子明显僵了下,显得有些扭捏。 另一侧的白幽反应就大多了,熟美的瓜子脸上满是窘迫,实在没想到小牛续子胆子竟然大到这种地步,连她的便宜都敢占。 她没好气的拍掉臀上那只大手: “小牛犊子你不想活了是吧?” 听见这话,剑雨华还没啥反应呢,姬鈺虎就先不乐意了。 她说都不捨得说一句的剑小华,却叫別的娘们连打带骂,姬鈺虎怎么可能愿意,当即护起了犊子: “你有火气冲本王撒啊,欺负人剑雨华算什么本事?” 白幽听见这话,漂亮的丹凤眼直接瞪圆了: “这小子毛手毛脚,我说他两句都不行了是吧?” 姬鈺虎冷哼一声: “白姨,这我就不得不说说你了,人剑雨华是衝上来护我的,把你拦住就叫摸你了? 你这不自作多情吗?” “?!”” 自作多情? 小牛续子不稀罕还捏个没完? 白幽本来其实没多大情绪,就隨口抱怨下。 哪想到姬鈺虎反应这么大,护犊子也就算了,还数落她,顿时就有些恼了。 剑雨华此时手握两团大月亮,所谓手握日月摘星辰也莫过於此,一时间也有些飘飘然。 不过为了维持两团月亮之间脆弱的平衡,还是不得不充当起中间的双头龙。 白姨最委屈,剑雨华最先凑到她那,一边感受著熟媚雌香,一边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劝慰: “白姨,你还不了解殿下的性子嘛,咱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意味明显,是將姬鈺虎当成了不懂事的小孩, 白幽心里挺受用,想想还是哼哼两声: “我也懒得跟这丫头计较,別人都是越大越懂事儿,她倒好,反过来了,还不如小时候可爱。” 安慰完白姨,剑雨华又转过头安抚团团王爷: “殿下,白姨毕竟是长辈,算了算了。” 姬鈺虎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撇过头: “本王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头髮长见识短。” “你还胸大屁股肥呢!” “你剑雨华今天算是见识到娘们吵架的威力了。 见软的不行,想了想心一横,拿出教训婆娘的架势扬起了巴掌: 啪! 啪! 清脆的两道肉响。 姬鈺虎和白幽同时愣了下,实在没想到剑雨华竟然这么大胆,手不老实也就罢了,还敢扇巴掌。 可她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霸道小华按著坐了回去,语气宛如教训不听话的婆娘: “还吵不吵了?” 这小子真把姨当婆娘训啊? 白幽有些恼火,可她见对面的姬鈺虎坐在那咬著唇儿不说话,顿时又说不出话了。 堂堂王爷被扇巴掌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虎妞怎么被驯成这样了? 她要是揪著不放,虎妞肯定还会跳出来护犊子。 想到这,白幽顿觉无力,只能恨恨的瞪著剑小华: “说,你查出什么了?” “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姨饶不了你!” 姬鈺虎此时也回过神来,一想到刚才被扇巴掌的屈辱,只觉无地自容。 她也想生气,可看白姨都翻篇了,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剑小华不偏不倚,各打了一巴掌。 白姨都认打认罚了,她要再跳出来翻旧帐,不显得她这个王爷小气? 想到这,姬鈺虎不得不压下火气,也瞪了剑雨华一眼,想看看他究竟想说什么。 《夜党案》和《京城失踪案》没一个好查的。 姬鈺虎其实不大相信剑雨华能把案子破了。 可一想到这小子出道以来堪称离谱的战绩,眼底又有些期待。 对面的白幽已经冷声问了起来: “你抓到夜党贼子了?” “没有” “那你是逮到他们老巢了?” “没有。” “不是夜党,难道你查到有关《京城失踪案》的线索了?” “《京城失踪案》是什么?” 剑小华满脸茫然。 , 两人这才发现,剑小华这个混子总捕原来连衙门头顶有几个大案都不知道。 白幽黑著脸给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自几年前起,京城失踪人口突然激增,衙门將大大小小的失踪案匯总,命名为《京城失踪案》。 此案由千户段寂带队调查,黑锅暂时扣在了夜党和明教头上。 姬鈺虎见他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甚至连案子是啥都不清楚,也是眉头微拧: “剑雨华,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不会收拾你?” 身侧的白幽也是眼神冰冷:“爪子不想要了姨可以帮你剁了。”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怕再说下去真被剁了爪爪,急忙道: “別急,我真有重要消息,是从铁臂佛口中拷问出来的。” 姬鈺虎知道他昨晚抓了铁臂佛归案,又立下一功,闻言好奇道: “什么消息?难不成跟夜党有关?” 剑雨华点点头: “铁臂佛说夜党贼子丧心病狂,背地里一直干著拐卖人口的勾当,希望我们能把夜党贼子送下去陪他。” 拐卖人口? 姬鈺虎皱了皱眉头: “铁臂佛说的话能信?” 剑雨华点点头: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觉得应该是可信的。” “况且,夜党乾的本就是诛九族的事儿,铁臂佛说实话没有额外泼脏水的必要。” 姬鈺虎和白幽也觉得有道理。 如今京城失踪案频发,还有消息指证夜党贼子干著牙子勾当,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姬鈺虎琢磨片刻,点了点头: “若是能確定《京城失踪案》背后的推手就是夜党,两案合一无疑会省不少功夫,算你又立一功。” 说到这,姬鈺虎忽然有些恍惚。 入京还不到一月,剑雨华都立下多少功劳了? 缉拿天南魔头铁臂佛;捣毁夜党暗堂若干;缴获至宝《龙骨图》;还有两次救驾。 如今又发现了贯穿两案的关键线索。 这些功劳加起来,姬鈺虎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赏了。 剑雨华倒是不在意功劳不功劳的,摇摇头道: “这不算什么,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可能与失踪案有关。” 还有线索? 姬鈺虎和白幽都有些意外。 千户段寂带人查了失踪案小半个月,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 剑雨华在今天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有失踪案这回事,现在居然能接二连三掏出线索。 这能力也太离谱了点。 姬鈺虎看著能干的剑小华,觉得这团团是真没白喂,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什么消息?” “城东的黑虎帮曾涉及牙子买卖,可惜他们的头头已经让我宰了,虽然不知道下面的嘍囉知不知道內情,可总归是个突破口。” “黑虎帮?” 姬鈺虎神情有些错,稍稍思索才回想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城东那一片的混混帮派,招惹上剑雨华后,当晚就被杀散了,帮主和头目全体祭天。 因为都是些劣跡斑斑,罪有应得的蛀虫,姬鈺虎也没太在意,直接压下了此事。 千户段寂查失踪案的时候,確实没查到黑虎帮。 不知道是因为知晓內情的头目都被灭了的缘故,还是幕后之人处理好了首尾。 剑雨华看团团王爷神情错,笑了笑: “殿下不会觉得我杀此猿只是单纯为了报復吧?” 姬鈺虎神情有些尷尬,她之前还真以为剑小华只是眶毗必报,现在才反应过来其中可能另有隱情。 “所以你是查到了黑虎帮手上不乾净,才下了杀手?” 剑雨华点点头: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虽远远称不上大侠,可也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姬鈺虎和白幽听见这话,眼底皆是露出一抹异色。 倘若换其他人说这话,她们也许会觉得对方虚偽做作,可剑雨华说这话,却只会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姬鈺虎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没把剑小华放跑。 剑雨华不知道团团王爷心头所想,借著这个机会,突然问了句: “殿下,你觉得失踪案背后有没有可能是明教贼子作崇?” “不会。” 姬鈺虎回答的斩钉截铁。 “明教和太平道虽然也是反贼,可他们与夜党有著本质区別。” “民心所向便是最好的答案,即使是本王也不得不承认,明教盘踞蜀州,蜀州百姓反而过的比以前更好了。” “更何况,明教在天洲的势力早在几个月前便被衙门一扫而空,他们就算有想法,也没那个能力。” “衙门之所以將失踪案的黑锅扣在他们头上,单纯只是为了抹黑罢了。” 胖头虎都这么说了,明教应该真挺不错的。 剑雨华想了想,继续试探道“明教可不比夜党好对付,他们那位教主更是俗世第一,衙门是怎么將明教天洲分舵连根拔起的?难不成是白姨亲自出手?” 白幽冷哼一声,表面上对剑小华逮著她大白屁股猛拍的行为不置可否,却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 在姬鈺虎眼中,剑小华简直就是忠臣中的忠臣。 听到他问起明教,只觉得他是好奇,根本没往勾结明教女贼那方面想,直接道: “有人暗中向衙门透露了消息,才將明教在天洲的高层一网打尽,不过衙门没查出那人身份,只是怀疑明教內部可能出了问题。” 內部出了问题? 剑雨华有些疑惑。 经此一役,明教在天洲多年的经营付之东流,无疑是自断一臂。 內部斗成这样还没原地解散,多少有些离谱。 剑雨华想了想,又问道: “衙门没从明教贼子口中拷问出情报?” 姬鈺虎挑了挑眉头: “铁人也熬不住天牢的酷刑。” “明教贼子抵抗欲望也不强,到现在为止,已经將知道的消息吐的七七八八了。”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翻翻卷宗。” 剑雨华点点头,不再多问。 这么看来,明教天洲堂主葛青大概率还活著,只是消息已经吐的七七八八,还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团团王爷待他不薄,打听到这里,已经能给女侠姐姐一个交代了。 脚踏两条船的烦恼就在这里,他剑小华也是左右逢团,一路如履薄冰到现在。 如今舍利子鑑定了,武功拿了,团团也摸了。 匯报完工作,剑小华就准备溜回家继续跟女侠姐姐笼络感情。 可他起身刚想告辞,却见桌案上的胖头虎和白姨又修復了塑料情,正靠在一起说悄悄话,还时不时警他一眼。 “?! 剑小华感觉自己被了,可惜没有证据。 两人不过片刻,姬鈺虎突然从腰间摘下一块银牌甩了过来。 嗖一剑雨华接住银牌,可见其上刻著一个鎏金色的『夜”字,背面则是一头栩栩如生的白虎。 不待他说话,姬鈺虎便沉声道“剑雨华,本王现任命你为《夜党案》总负责人,负责追查京中夜党,並查清《夜党案》与《京城失踪案》之间的联繫。” “持此令牌,夜鳞司上上下下皆可调动。” “端王入京在即,本王希望你能早日破案,肃清乱党,还京城一个朗朗乾坤。” 剑雨华愣了下: “殿下,我目前只是总捕之身,这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姬鈺虎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王既给了你这个权利,就是相信你有破案的能力。” “你若能破获此案,功勋累计,本王可直接擢升你为夜鳞司副指挥使,並亲自上书圣上,为你再进爵一等。” 列半响,剑雨华与白幽同时退出书房。 “白姨。” 白幽听见呼唤,却理也不理,脚下动作甚至更快了几分。 嘿! 剑小华见状直接掏出刚到手的令牌,命令道: “供奉白幽,本官令你配合夜鳞总捕剑雨华行事。” “?!” 白幽一个翅超,转过头来,神情犹如被色胚上司盯上的绝美熟妇: “小牛犊子你没完了是吧?刚才占姨便宜,姨还没跟你算帐呢。” 剑雨华眨了眨眼睛,虽然挺想用令牌对白姨做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但想想还是打消了作死的念头,转而道: “白姨,其实殿下刚才说错了。” “嗯?!” “殿下刚才说我不稀罕白姨....· 白幽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唻。” “白姨不信?” “你再不把爪子令开,我就给你剁了!” “哦哦。” 小牛续子成功標记一处嫩草后,一路穿廊过栋,很快便出了衙门。 巍峨雄奇,黑漆如狱的衙门匾额下。 守候多时的吕府门客黄生带著两个僕役,看见那一袭黑袍的英武公子走出衙门,直接上前道: “剑公子可否移步一敘。” 剑雨华见状脚步一顿: “阁下怎么称呼?” 黄生脸上掛笑,眼神却有仇傲: “尚书府管事黄生。” “哪个尚书?” “户部,剑公子请了。” “滚。” 第106章 桀桀桀,要怪就怪你那个无能的相公吧! 第106章 桀桀桀,要怪就怪你那个无能的相公吧! 天冠街。 宝马香车静静停靠在靠近夜鳞总衙的一条巷道中,透过马车小窗,刚好能看到衙门前的景象。 马车上,柳眉杏眸,唇如点赤的李月娥一袭鹅黄纱裙,满头青丝缩成时下流行的妇人髻,身段丰,气质儒雅,浑身上下透著股轻熟人妻独有的韵味。 马车上除了李月娥,还有个扎著双丫髻,姿容清秀的半大丫鬟。 丫鬟透过窗扇看见不远处站在衙门高墙下乘凉的黄生等人,神情厌恶: “小姐,他们居然真的来找那个捕头了,噁心死了!” 李月娥已嫁做人妇,可这丫鬟却依旧称呼她为小姐,而李月娥本人对此也並无异议, 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李月娥也是眉头微,脸色难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吕公位居户部尚书,吕府也算京城显贵,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败类? 题他人妻小,还派恶僕堵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脑子里去了? 半大丫鬟平日里看了不少话本小说,厌恶中带著些许期待道: “小姐,我听说这位剑捕头相貌堂堂,武艺高强,你说他会不会衝冠一怒为红顏?” “也许吧。” 李月娥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没报多少期望。 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追逐权势,只將女子比作附庸玩物。 妻室还好些,妾室侧房这些甚至可以隨意作为物件赠予他人。 李月娥来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了,那位剑捕头其实並未成亲。 也就是说,他府上那个女子是没有名分的。 谁会为了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子得罪尚书家的公子? 况且,即便他有情有义,又哪里抗衡的了尚书府。 想到这,李月娥情绪不由得有些低落。 正走神之际,身侧突然传来丫鬟激动的喊声: “小姐小姐,你快看,好俊的身手呀!” 李月娥抬眸,循著她的视线望去,好看的杏眸瞬间就瞪圆了。 黑漆如狱的衙门匾额下,伴隨著剑雨华一声字正腔圆的滚字,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夜王和吕公不对付的事儿京城人尽皆知,可这是上面的博弈,什么时候一个小捕头也敢拂吕公的面子了? 黄生眉头瞬间拧成铁锁,余光警见大门前的夜鳞甲士正在偷笑,脸色不由得更黑几分一个小小的七品捕头,怎么这么不知死活? 黄生眼眸低垂,想想还是强忍住出手的衝动。 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碰到钉子,不吃点苦头,永远都不会长记性。 他原本还在苦恼怎么才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些,见对方这般跋扈,突然心生一计,冷笑道: “剑公子可不要后悔。” 剑雨华眉头微皱。 不待他说话,黄生便压低声音,刺激道: “家里有这么个雪肤貌,国色天香的夫人,剑公子还真是好福气。”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剑雨华神情冷冽,如点漆般的黑眸中满是杀意。 嗡一黑漆刀鞘中的长刃微微震颤,逐渐发出令人胆寒的颤鸣声,似是有一头潜伏爪牙的孽龙,募的睁开眼眸。 呛唧一巍峨雄奇的衙门前,冷冽寒光一闪而逝。 黄生背后的两名僕役,衙门大门前好奇打量的夜鳞甲士,乃至不远处马车上的主僕二人见状,齐刷刷瞪大了眼眸。 却见寂寂长街上,一黑袍公子单手持刀,如寒潭般的眼眸无悲无喜,神情冷漠如决死判官。 刀锋纹丝不动,斜点身前。 刚才还一脸傲的黄生此刻却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扑通跪地,双膝瞬间砸断青石地砖。 身形僵硬,脸色煞白,黄豆大的汗珠顺著额头滑落。 啪嗒汗珠落地,声音微不可察,却满街可闻。 黄生感受著抵在眉心的锋锐,喉结滚动, 他本想刺激对方出手,以此抓住把柄,却没想到这人年纪轻轻,武艺竟霸道到这种地步。 实力不到宗师,在他面前连下跪的资格都没有。 黄生肝胆俱碎,慌忙求饶: “剑捕头,误会,都是误会,夫人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黑髮黑袍,剑眉斜插天庭的年轻公子单手持刀,语气古並不波: “吕伯君让你来的?” 一个七品的捕头,居然敢直呼二品大员的名讳! 可黄生此刻,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更不敢说是吕公所为: “误会,真是误会?” 误会? 虽一长刀轻划,瞬间在黄生耳畔带起一串血光。 伴隨著一声惨豪,血肉模糊的半边耳朵掉在地上,发出啪嗒轻响。 现场眾人见他手起刀落,皆是惊了一跳。 两个吕府僕役嚇得脸色煞白,两股战战,仿佛那耳朵是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一般,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衙门前的两个夜鳞甲土见状,也走了过来,朝剑雨华一礼道: “剑捕头。” 地上几人原以为救星来了,没成想其中一个夜鳞甲士居然对剑雨华恭敬道: “剑捕头,需不需要卑职拿些刑具过来?” “都有什么?” “掺指,夹棍,藜、烙铁、莲座.... 夜鳞甲士如数家珍。 剑雨华点点头: “都准备一份。” “诺。” 此言一出,地上三人更是神情惊恐,面无血色。 夜鳞司的刑具號称鬼见愁,能把活人嚇死,死人嚇活。 黄生江湖出身,能混到二品大员身边当狗腿,不可谓不机灵。 他强忍住耳侧火辣辣的疼痛,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直接求饶道: “剑捕头饶命,是吕府大公子吕孟尝贵夫人,在下不过一跑腿的。” 剑雨华脸上笑意更甚: “跑腿的?” “是......喵—” 话音未落,长刀已割开半个喉咙。 黄生无力的栽倒在地,没想到对方居然真敢当眾杀人,扭曲的老脸上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可由於喉管被切断,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嘶嘶声,挣扎著死去。 身后的两名僕役见状,顿时发出杀猪般的豪叫。 剑雨华懒得理他们,从怀中抽出绢布,一丝不苟的擦拭染血刀身。 不多时,衙门內部便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踏踏踏一千户段寂带著一眾人手快步走出,一眼就看见衙门口的惨案。 段寂习惯性起眉头,正欲呵斥,却见面前的黑袍公子突然从腰间拿起一枚腰牌,打断道: “户部尚书吕伯君指使门客衝击衙门,贼寇已被本官手刃,尔等速去纠集人马,隨本官查抄吕府。” “?!” 段寂眼眸大张,待看清那块属於夜王的腰牌后,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惊骇,拱手道: “诺。” 不远处的小巷中,马车上的主僕二人看清衙门前的景象后,眼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 这就杀了? 真衝冠一怒为红顏呀! 丫鬟香香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害怕,不过更多的还是兴奋: “小姐小姐,好俊,他肯定是江湖少侠!” 李月娥微微頜首,看著不远处细细擦拭长刀的黑袍公子,唇角轻勾。 她不喜欢江湖少侠,但却欣赏眼前这个有些鲁莽的年轻捕头。 男人哪里需要有多大本事,肯为心上人撑腰就够了。 念及此处,李月娥出声呼唤车夫: “黄伯,驾车过去。” “是。” 马蹄噠噠,车轮吱呀。 身旁的香香难掩兴奋: “小姐,咱们是要去结识这位公子吗?” 李月娥摇了摇头: “拔刀杀人固然解气,可当眾杀人,杀的还是尚书家的人,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不多时,奢华马车便行至衙门前,小丫鬟隔著马车小窗朝剑雨华挥手: “公子公子,我家小姐请你上来。” 小姐? 剑雨华打量两眼马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马车车轮高大,装潢精致,拉车的马匹四蹄踏雪,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 对方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当街邀请男子,难道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剑雨华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见马车里又传出一道轻熟的御姐音: “公子胆气过人,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剑雨华挑了挑眉头,见人马还没集齐,想了想掀开帘子踏上马车。 马车內部装饰简单,只有一个软塌和一张小案。 身著鹅黄薄裙的轻熟少妇端坐香塌,不施粉黛的俏脸天生饱满香艷,浑身上下都透著股已为人妇的熟美气质,偏偏又带著股儒雅知性的气息,美到冒泡。 极品美妇加一。 身侧满眼冒星星的毛头丫鬟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剑雨华打量李月娥的同时,李月娥也在打量看眼前的黑袍公子。 身形昂藏,体魄雄健,一双剑眉斜插天庭,头上青丝根根不乱,宛如寒泉冷月般的眼眸黑如点漆,又透著股纯粹澄澈,不含半分慾念。 纯粹的色色也是澄澈的..... 李月娥姿容绝美,未出阁时便名满京城,被称为画美人,此刻见这年轻公子目光澄澈,眸中讚许更甚。 半大丫鬟香香则是脸颊红红,语气童真: “公子公子,你是不是江湖少侠呀?” 剑雨华闻言笑笑: “在下姓剑名雨华,目前是衙门捕头,不是江湖少侠。” 说完,他见小丫鬟神情有些低落,又补了一句: “不过加入衙门前我確实算江湖人,就是不知道当不当得起姑娘一句少侠。” 香香听见这句姑娘,下意识挺了挺小胸脯,仿佛自己也成了话本小说中的江湖小女侠般,脆生生道: “当的当的,公子你长得这么俊,武功又高,还衝冠一怒为红顏,简直比话本小说里的少侠还要少侠。” 衝冠一怒为红顏?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心头有些疑惑,视线转向香塌上的李月娥: “不知姑娘为何唤我,在下身上还有要事儿,可能抽不出多少时间。” 李月娥微微頜首,直接道: “妾身李月娥。”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 “吕孟尝是妾身相公。” 剑雨华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个漂亮寡妇,只可惜他剑小华虽有丞相之心,却不是丞相那种人。 “原来是吕夫人,不知夫人有何贵干?” 李月娥听见这句夫人,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可还是没说什么,直接道: “你杀了吕府门客,吕公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也不会放过吕公。” “?!”” 李月娥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下,看向剑雨华的眼神满是错。 什么叫不会放过吕公? 这年轻捕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连夜鳞司那位女王爷都拿吕公没办法,他一个捕头,哪来的勇气说这种话? 李月娥眉头微: “你莫要说笑,速去收拾行李细软,再晚一些等吕府反应过来,妾身也不好送你出城卫送他跑路? 听到这,剑雨华算是明白过来。 这浑身书香气的轻熟美妇是来帮他的。 剑小华眼神柔和不少,同时心里也有些鬱闷,有一种鲜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这么好的媳妇,怎么就不是他剑小华的呢? “谢过夫人好意,可惜夫人待雨华如此,雨华却是要对不起夫人了。” 对不起她?! 李月娥惊了下,还以为这血气方刚的年轻捕头是要拿她泻火。 毕竟吕孟尝这王八蛋惦记人家夫人,人家反过来欺负她好像也挺正常。 想到这,李月娥顿时有些慌张: “这里可是衙门,你莫要乱来!” 啥? 剑小华见这知性儒雅的美妇突然神情无措,略微思索便明白过来,邪笑著嚇唬道: “桀桀桀,夫人,对不起了,要怪就怪你那个无能的相公吧!” “呀!” 李月娥满脸的绝望与悲愤,可等了许久,都不见男人衝上来躁她,又睁开了眼眸。 结果就看到,那相貌英武的年轻公子满脸捉狭笑意,李月娥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脸颊燥红: “登徒子!” 剑雨华也不生气,笑著解释道: “我说对不起夫人,是指可能要害夫人守寡了。” 守寡? 李月娥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剑雨华是想干嘛: “你莫要衝动,吕孟尝虽然无用,但也不是你能对付的。” 可惜,那身量昂藏的男儿已经转身跳下马车,只留下一句: “从他选择与我为敌的那天起,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人怎么这样呀! 他一个七品捕头,还想对付尚书家的公子,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李月娥心中一急,掀开马车帷帘人要將人喊住。 刷一帷幅扬起。 入目,却是几十双黑瞳瞳的眼珠子。 衙门两侧的长街伶,还站著大几百號人,显然是段寂购齐了人马。 李月娥冷不丁看见这么多人,肥美的脸蛋的通红,急忙缩回车厢,又听见外来传来声音: “在下望京千户段寂,请捕头指示。” “?!”” 李月娥听见这话瞬间一,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堂堂夜鳞千户,找一个小捕头请示? 吕孟尝这是招惹了个什么妖魔鬼怪呀! 马车外,段寂骑乘高头大马,身形略微落后剑雨华半步,眼神有鸦古怪。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马车里好像是吕府那位。 所以,剑捕头偷了人家媳妇还不够,还要斩草除根? 真是杀人诛心。 ps: 感谢所有大佬的支持,祝高考生加油,这是我义三次高考了。 感谢古城老酒的打赏支持。 第107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107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吕府。 三进院落占地极广,朱漆大门,偌大石狮,往来僕役丫鬟络绎不绝,尽显豪府气派。 吕府內院一间书房中。 户部尚书吕伯君一袭紫袍,端坐案上。 他六十上下,头髮白,面容清瘦,一对眼眸却精神翼,不见半点浑浊。 吕伯君对案还坐著一道穿緋袍,绣孔雀的敦厚身影,正是户部左侍郎黄锦。 相比於吕伯君,黄锦略有些拘谨: “此番能虎口脱险,全仰仗吕公出手,下官听闻太夫人寿辰將近,略备薄礼聊表寸心,以祝太夫人寿比南山松,福如东海水。” 说著,他从袖中掏出一尊一尺见方的金佛,恭恭敬敬的摆上桌案。 前段时间夜鳞司借著缉查京城叛党的机会,向户部挥下侧刀,查抄了不少贪官污吏。 黄锦也牵扯其中,若不是吕伯君从中斡旋,现在可能已经下狱。 吕伯君看也不看那尊金佛,只是垂眸拨弄著手中白瓷茶盏。 黄锦琢磨不清他的意思,想想还是开口恭维道: “夜王仗著天家禁卫囂张跋扈,残害忠良,朝中同僚苦其久矣,万幸有吕公在,只是略施小计便让这帮鹰犬左右支拙,自顾不暇。” 听到这话,吕伯君终於抬起眼帘,神情古井不波: “你以为本官想招惹夜王?” 黄锦神情一僵,嘴唇翁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夜王姬鈺虎是掌握实权的亲王,手握天家禁卫夜鳞司,可以说就是一柄悬在朝臣头顶的侧刀。 而朝堂袞袞诸公中,有几个是乾净的,经得起查的? 招惹夜王,就等於在太岁头上动土,面临数之不尽的麻烦。 因此,朝臣们即便再看不惯夜鳞司,往往也是敢怒不敢言。 吕伯君官至户部尚书,显然不是蠢人,可他却当了那个出头鸟,还摆出一副要跟夜鳞司斗到底的模样。 这並不正常。 黄锦嘴角勾动,强挤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 “吕公大恩,下官谨记在心。』 吕伯君沉吟片刻,突然道: “黄侍郎是个装糊涂的高手。” 装糊涂? 黄锦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茫然: “恕下官愚钝,吕公这是何意啊?” 吕伯君冷冷看了他一眼,见没看出什么破绽,抿了口茶提醒道: “夜王在追查什么?” “户部的帐目。” 黄锦几乎是脱口而出。 显然,他很明白夜鳞司盯上户部的原因。 吕伯君又道: “在这之前,夜王在查什么?” 之前? 黄锦听到这话愣了下,旋即脑子里像落下一道轰雷,劈得他一个激灵: “夜党!夜王在追查夜党这群乱臣贼子!” 想通一切后,黄锦的脸色反而越来越难看,也明白了吕公为何这般態度。 户部贪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夜鳞司早不查晚不查,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盯上他们? 答案显而易见一一夜鳞司和户部被人做了局。 黄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领口逐渐被冷汗浸润,变得冷硬,仿佛化作一条绞绳,勒的他喘不过气。 是夜党这群贼子! 他们为了摆脱夜鳞司的纠缠,便將祸水引到了户部头上。 他们显然成功了。 夜鳞司现在正与户部斗的不可开交,即使有心收拾他们,也力不从心。 而且,太后已经採纳了吕公的提议另立新衙。 新衙一旦成立,夜鳞司首当其衝,权势势必会折损。 夜王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接下来还会逮著户部不放。 吕公和夜王难道不知道这是乱党的阴谋? 不! 他们大概率心知肚明,可又不得不站出来打擂台。 夜鳞司本就有监察百官的职责,突然发现户部巨贪的证据,现成的功绩就摆在那,没有理由不查。 况且,夜党贼子明显与朝堂有所勾结,谁能保证户部就是乾净的? 而吕公这边,刀都悬在头顶了,他难道还能坐以待毙不成? 这是很简单的阳谋,却根本无法破解。 因为户部確实不乾净,甚至可能真潜伏著夜党贼子,不然不可能將他这个侍郎都拖下水。 黄锦脸色发苦,终於明白了吕公那句装糊涂是什么意思。 他身为户部两位侍郎之一,倘若不是他也牵扯其中,吕公大概率不会下场,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吕公是怀疑他不乾净,却不知道他是真没看出来。 “吕公,贼子狡猾,下官是真不知情啊。” 吕伯君看黄锦这幅模样,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他是真蠢还是装蠢,想了想甩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他自己体悟。 言多必失,模稜两可才能让人敬畏。 黄锦確实摸不透他的意思,想了想试探道: “吕公,此番咱们虽然落入贼子算计,可太后已经答应另立新衙,夜王权势大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啊。” 好事儿? 吕伯君目光明晦不定,发现自己是真看不透黄锦这人。 他要是装的,这份城府简直深不见底。 可他要不是装的,那简直蠢得没有人样! 新衙赤麟卫由掌印大太监李卿掛帅,且大半人手都是宫里的太监。 一群身家性命繫於他人之手的残废,在宫里不如一个摆件儿,宫外也没人把他们当人看。 地位低微,朝不保夕,死后甚至连祖坟都进不去。 由这样一群阉党组成的暴力机构,天知道他们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因此,赤麟卫的出现对朝臣而言绝非好事,反而是又悬了一把更锋利的刀在头顶。 吕伯君当然清楚这一点,不然也不会一手促成如今的局面。 隨著圣上羽翼逐渐丰满,太后已是有了放权的念头。 天家无情。 古往今来,兄弟阅墙,手足相残的案例屡见不鲜。 夜鳞司在大乾九州有近百个千户所,兵丁过十万,更有两大天人坐镇。 哪个皇帝放心將其交给他人掌控? 吕伯君不赌圣上是明君或昏君,他只堵圣上脑子正常。 正因如此,他才一手促就了赤麟卫的诞生。 一是给夜王製造些麻烦,让她无暇对付户部,二便是卖圣上一个好,算是提前给自己留个退路。 当然,这些东西没必要跟黄锦这个蠢货废话。 吕伯君了黄锦一眼,心里放下一丝戒备的同时,语气也不由得带上些许不耐: “夜王头顶的麻烦不比咱们少,京城大大小小那么多案子,还有即將成立的赤麟卫, 拖过这段时间,她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黄锦自然连连称是。 “夜鳞司一群莽夫,平日里囂张跋扈惯了,还真以为无人可制了不成..:.. 吕伯君垂眸拨弄著白瓷茶盏中的茶沫儿,不置可否。 吕府后宅,一间装潢精美的书房中。 吕府大公子吕孟尝正坐在桌案前,面前摆著一副女子画像,一袭紫裙,头戴金釵,姿容绝美,却只有三分传神。 吕孟尝神情恍惚,兀自出神算算时间,黄生应该已经跟那个小捕头谈妥了吧。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皎皎如明月的女子,吕孟尝不由得精神一震。 才子配佳人,本该如此。 至於那个小捕头的想法,吕孟尝並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在意。 踏踏踏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来人很快走到门前叩响门扉: 篤篤一“表哥,我进来了。” 说完,门扉被从外面推开,陈生径直走入书房。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案上的画像,好奇道: “你这画的哪家的娘子?” 吕孟尝与陈生是表兄弟,自幼关係极好,也没打算瞒他,直接道: “这是你將来的嫂子。” 嫂子? 陈生明显愣了下,这画中的娘子虽然同样绝美,可画的显然不是李月娥。 陈生砸吧两下嘴: “你可悠著点,別把嫂子气跑了。” 吕孟尝知道陈生指的不是画中的女子,而是李月娥那娘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娶李月娥过门已经有段时日了,可对方却连一个指头都不叫他碰,直到今日,两人都只是徒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吕孟尝知道对方看不起他,他心中恼火,却不敢爆发,更不敢叫父亲知道此事。 陈生见他神色阴鬱,也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来,急忙跳过这个话题“唉,我刚才看黄管事带著两个人急匆匆出去了,他去做什么?” 吕孟尝语气隨意: “没什么,去夜鳞司找一个捕头而已。” 捕头?! 陈生早成了惊弓之鸟,躲在吕府就是为了避祸,想著夜鳞司那个剑雨华就算把整个夜党都连根拔起了,也逮不到躲在吕府的他。 如今又听到夜鳞司的消息,不由提起几分精神: “舅父跟夜王势同水火,你还跟夜鳞司的捕头有交情?哪个捕头?” 吕孟尝语气平淡: “好像叫什么剑雨华,一个小角色罢了,不值一提。” 剑雨华?! 陈生神情剧变,直接上前扯住吕孟尝的袖子: “你没得罪他吧?” 吕孟尝挥了挥袖子,语气隨意: “他若是识相,我也懒得搭理他一个七品捕头。” 陈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哥又干了蠢事儿。 他突然看向书案上的画像,感觉喉咙都有些发乾: “这位夫人,该不会是剑捕头家里那位吧?” 抢人妻女这事儿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吕孟尝没说话,可也没反驳。 草! 陈生瞬间明白过来,只觉得眼前发黑,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这蠢货找死別拖上老子啊! 招惹了剑雨华,这吕府是待不下去一点了。 陈生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夺门而逃。 书房中的吕孟尝见状,也跟著出了书房,见陈生直接翻墙往外跳,他还没来得及呵斥,就发现陈生居然又慌不择路的跳了回来,脸色苍白如死灰。 吕孟尝皱起了眉头: “你做什么呢?” 陈生瘫软在地,像是被抽掉了浑身的骨头一般,也不理他,只是不停呢喃: “完了,我真傻,真的,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跟著厉老混呢,起码还能多活几天。” 什么鬼? 吕孟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院外突然传出一阵密如鼓点般的马蹄声。 噠噠噠一紧接著,一道清朗嗓音,瞬间盖住了丫鬟僕役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夜鳞司办事儿,不想死的双手抱头,蹲到墙角。” “?! 夜鳞司?! 踏踏踏此时,后宅听到动静的吕府家眷也神情慌张的跑了出来。 吕伯君走在最后,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黄锦则落后他半步,神情略有些紧张。 吕府眾人看见吕伯君,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齐刷刷围了过去。 人群中,三十上下,丰腴熟美如书香教母的吕氏最先开口: “老爷!” 吕伯君没看她,视线转向站在外围的吕孟尝: “孟尝!” 吕孟尝听见呼唤,颇有些心虚: “父亲,孩儿亦是不知。” 吕伯君闻言皱起了眉头,视线不动声色的梭巡,很快就將在场眾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身侧,户部侍郎黄锦也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马蹄声,似是整个吕府都被团团包围了一般,他神情明显有些慌张: “吕公,是夜鳞司...... 吕伯君当然知道,可夜鳞司怎么敢无缘无故摆出一副要抄家的架势围二品大员的门。 夜王疯了不成? 吕伯君目光晦暗,视线转向角落里面无血色的陈生,语气微重道: “陈生,你说说,惹了什么事儿。” 陈生回过神来,想了想抬手指向脸色逐渐发白的吕孟尝: “舅父,你还是问他吧。” 这下,包括吕伯君在內的一眾人齐刷刷转过目光, 吕孟尝眼见躲不掉,只能一五一十將今天拜访不成,看上人家娘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儘管这番话被他粉饰了一番,可吕府人也不是傻子: “孟尝,你怎么这么糊涂!” “那位剑捕头可是夜王眼前的红人,这可怎么办啊。” “他就是太后眼前的红人也不能这么张狂啊,青天白日下带这么多人堵门,老爷,你可一定要给孟尝做主啊!” 北, 吕伯君抬手压下乱糟糟的声音,心中却是恢復了成竹在胸,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笑。 夜王其实也算难缠,可惜手下儘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这一局,他已经贏了。 ps:比较感性,看到大家投的票票真的感动。 第108章 这是我的意思,抄家! 第108章 这是我的意思,抄家! 噠噠噠如潮水般的夜鳞甲士掠过街市,铁骑洪流声如滚雷,震颤大地。 沿街的走卒小贩早已被清场,街道两侧的商铺屋舍中,传出一道道惊孩的视线: “娘嘞,怎么这么大阵仗?” “嘘一—这可是夜鳞司的鬼差!” “他们不是要去抄李相的家吧? ) , 长街中心,剑雨华骑乘高头大马,对街巷中传来的视线置若罔闻,身旁,则是带著几名心腹拱卫在他身侧的段寂。 借著赶路的功夫,面容凶悍的百户周厉驱马上前: “剑捕头,听闻你断案如神,不知可否为周某参谋参谋?” 剑雨华摇摇头: “愿闻其详,不过这句断案如神在下却是不敢当。” 周厉也不矫情,直接就將手上的案子说了出来: “有人报案说在月影街看见一道悬掛在半空的鬼影,大概率是江湖人在装神弄鬼。” “衙门接手后里里外外查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剑捕头若是得閒,散衙后可否帮周某参谋参谋?” 《月影街鬼影案》? 剑雨华沉吟片刻,开口询问: “报案人审过了吗?” “审过了,是个身份清白的富商,叫那鬼影嚇得半死,说什么都要搬走。” “除了报案人,还有其他人见过那鬼影吗?” “不少住户都说见过,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寧。” “有没有財物损失和人员伤亡?” “没有。” 简单了解案情后,剑雨华微微頜首,又道: “现场难道一点线索没有?” “连个头髮丝都找不到。” 听到两人討论案子,刘翔和曹景这两个百户也驱马凑了过来,竖直了耳朵偷听。 一旁的千户段寂,也不由得提起几分精神。 方才几人在衙门討论案情时,刘翔吹得那叫一个离谱,什么断案如仙,追凶似神。 几人心中好奇的同时,其实也有心称称他的斤两。 不过周厉倒也没指望剑雨华能凭这三两句话就把案子破了,见他眉头轻,笑著打圆场道: “这案子线索太少,说了跟白说一样,剑捕头哪天得閒,来现场看看或许能有所发现。” 剑雨华摇摇头: “我大概知道贼人扮鬼的目的了。” “不急,都知道这是个无头案......啥?!” 周厉安慰的声音夏然而止,整个人宛如一头被扼住了咽喉的公鸭一般,眼眸大张,脸色涨红。 段寂等人也看了过来,神情惊疑不定。 连现场都没去过,仅凭周厉三言两语就能判断出贼人作案的动机? 你办案用的仙术不成? 剑雨华见眾人一脸茫然,也没卖关子: “诸位觉得办案最重要的是什么?” “线索!” 曹景几乎是脱口而出。 衙门断案,靠的便是作验尸,搜集线索,隨后抽丝剥茧,锁定真凶。 剑雨华微微頜首,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办案確实需要线索,不过在我看来,线索却不是办案的关键,有时候甚至可能是累赘。” 线索咋会是累赘呢? 周厉满眼不解。 千户段寂到底经验老道,勘酌片刻后开口: “剑捕头说的不错,线索是可以偽造的,有时確实不利於断案。” “本官曾处理过一起凶杀案,凶手作案时,刻意穿著大几码的鞋子,以此误导了追查此案的捕快。” 剑雨华点点头: “段千户说的不错。” “不过听段千户这意思,这案子最终还是破了,段千户可还记得当时是怎么破的案?” 段寂只是稍稍回忆,便开口道: “由於久久锁定不了真凶,案件只能推倒重来,拋去一切繁杂线索,从死者的亲朋好友头上查起,这才破了此案。” 剑雨华笑了笑: “诸位明白了吗?” 明白啥? 几人神情都有些茫然。 案情陷入僵局的时候,排查与死者有关联的人难道不是常规操作吗? 剑雨华看他们面色茫然,继续解释: “依照段千户的意思,凶手在现场留下了假线索误导衙门,可案子最终还是破了,为什么?” 说完,不待几人开口,他便继续道“因为无论凶手再怎么粉饰,他都无法掩盖自己作案的动机和目的。” “警如段千户所说的凶杀案,即便拋开所有线索不谈,我们也能从受害者的人际关係中得知,谁有杀人的动机,或者说受害者死后,谁会因此受益。” “同样的,《月影街鬼影案》也可以这么分析。” “我们不妨代入一下贼人的立场,思考一下他在月影街扮鬼的动机和目的,案情或许会明朗不少。 7 听到这话,曹景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道: “鬼影一案既无財物损失,又无人员伤亡,贼人扮鬼,唯一的作用便是让月影街人心惶惶。” 周厉也明白过来。 是了,贼人既不图財又不害命,只是单纯的扮鬼,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嚇唬人吗? 把人都嚇唬走了,才方便他图谋不轨! 该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之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周厉急哄哄的想要说出自己的见解,却发现那一脸冷峻的黑袍公子缓缓摇头: “贼子扮鬼嚇走附近住户可能只是第一层考虑。” “莫要忘了此案还引来了衙门的注意,贼人有没有可能是故意装神弄鬼,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衙门的注意力,从而完成在別处的图谋呢?”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当然,也不排除贼人单纯有病,就喜欢大半夜的扮鬼捉弄人。” 周厉脸色一僵,好不容易才將喉咙里的话咽回肚里。 娘的,原来如此! 好狡猾的贼子。 不过寥蓼几句话的功夫,几人看向剑雨华的目光,便再度发生了变化。 百户曹景也借著这个机会开口: “工部贪腐皇陵公款的案子,剑捕头可有良策..:: 剑雨华听完此案,略微思索便答道: “工部贪腐一案方向明確,曹百户苦恼的无非是工部那边不配合,相互扯皮推,结案遥遥无期。” 说完,他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此案其实也不难办。” 曹景眼眸一亮,恭敬道: “还请剑捕头不吝指点。 剑雨华微微摇头: “指点谈不上,顶多算是给曹百户一个思路,现在局势紧张,衙门不好採取一些非常措施,但以调查的名义將工部的人请过来喝茶应该不难吧?” “这自然是不难。” 听到这,剑雨华脸上掛笑,直接道: “那便好办了,《工部贪腐案》证据確凿,工部那边至少都要推出一个够格的替罪羊出来,他们內部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曹百户可以分批次將工部那几位请到衙门喝茶,不需要真审出什么东西,只要將面上功夫做足,该急的就是他们了。”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身上乾净的肯定不愿意陪不乾净的一块死,而身上不乾净的,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將锅甩给其他人。” “这样一来,无论怎么样,都能大大加快破案的速度。” 说完,剑雨华又补了一句: “而且,工部贪腐如此严重,负责驻守皇陵的皇陵卫不可能一无所知,曹百户也可以从皇陵卫这边入手,手段都是一样的,分而破之。” 曹景听完眼眸大亮,当即拱手朝剑雨华行了一礼: “此案若能提早告破,剑捕头当居首功!” 一直跟在后头的百户刘翔这时候冒头,一脸的与有荣焉: “看看,什么叫断案如仙,追凶似神,本官有说错一个字吗?” “嘿,人家剑捕头有能耐关你什么事儿?你这廝躺著就破了案子,真叫人不耻!” 曹景也是一脸讚许: “剑捕头確实大才,难怪能得王爷如此看重。” 段寂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头也有些意动。 可《京城失踪案》不比其他案子,这是个总案,下面大大小小的失踪案不胜枚举。 这种大案可能性太多,单靠推测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剑捕头即便聪明绝顶,没有线索,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段寂想了想,还是没有当眾说起此案,而是打算散衙后再找他取取经。 不多时,眾人便赶至承德街,夜鳞甲士里三圈外三圈的將吕府围了起来。 剑雨华一眼就看见了翻墙出来又被嚇了回去的陈生,嘴角逐渐擒起一抹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只是想给吕府上点眼药,现在看来,他剑小华又要立功了! “王百户,孙百户,劳烦二位带两队人封锁侧翼和后巷,莫要放跑吕府任何一人。” “诺。” “诺。” 两个百户听命而去。 承德街毗邻皇城,住户非富即贵,眼见这近乎要灭门的阵仗,不少人探出头来: “这是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夜鳞司出动,不是抄家就是灭门,吕家已经完了。” “不能吧,吕公一向爱惜羽毛,怎么会...... 承德街寂寞的深闺怨妇和情竇初开的小姐们也是议论纷纷: “好俊呀,娘你不是说要给我说媒吗?” “去去去,娘自己都稀罕的不行,哪轮得到你这丫头?” “娘...” 吕府朱红大门前,常年站著两个身材魁梧的护院,不过此时瞧见这抄家灭门的架势, 已是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其中一个护院乾巴巴道: “诸位大人. 剑雨华隨意摆了摆手: “到边上抱头蹲下。” “是是是。” 说著,两个护院急忙让开道路,乖巧的蹲在门前的石狮子下。 段寂和十来个身手过人的总捕簇拥著剑雨华来到吕府朱红大门前。 临了,段寂想了想,还是劝道: “剑捕头,吕伯君毕竟是户部尚书,即便那吕府门客真的图谋不轨,也要以调查为主,不然王爷那里不好交代。” 剑雨华微微頜首,脸上掛笑: “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 段寂轻呼了一口气,可下一瞬,就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巨响。 咚似是平地落下一道闷雷,炸的眾人心神俱颤。 在顶流宗师剑小华面前,吕府厚重的朱红大门形同虚设,只一脚便轰然倒塌。 等段寂等人回过神来,那一身黑袍,身量昂藏的年轻公子,已经踩著吕府鎏金的匾额,跨入府中: “夜鳞司办事儿,不想死的可以跪了!” 段寂和一眾捕头神情僵硬,只觉脑瓜子都喻喻的。 一脚端烂户部尚书家的大门,你管这叫知道分寸? 这下完了,夜王殿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扒他们的皮。 段寂等人来不及多想,急匆匆跟进吕府,生怕剑雨华一时鲁莽犯下大错。 不多时,吕府的僕役和家眷便被黑袍持刀的夜鳞甲士控制起来。 丫鬟下人多是神情惶恐,不知所措。 吕府家眷则是惊怒交加,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目露期冀的望著眾人中间的吕伯君。 吕伯君一袭紫袍,位居吕府家眷正中,即便面对明晃晃的刀兵也不见分毫惧色,与身旁神情惶恐,冷汗淋漓的黄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先是冷冷的看了被端烂的大门一眼,而后看也不看位於一眾捕头正中的剑雨华,视线直直的看向千户段寂: “段千户真是好大的官威,是不是朝堂上所有弹劾过夜鳞司的同僚都要走上这么一遭?”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段寂只觉头皮发麻,那猝不及防的一脚,直接让事情走向无法收场的深渊。 吕伯君身为户部尚书,別说他们了,即便是夜王殿下,在没有太后令的情况下,也无权查抄吕府。 殿下现在本就在朝堂诸公的攻计下左右支拙,自顾不暇。 今天这档子事儿再闹出来,就连原本中立的朝臣都可能转变態度。 闯大祸了! 念及此处,段寂当即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將剑雨华挡在身后,避重就轻道: “吕府门客黄生疑似与京中叛党有染,今日衝击衙门图谋不轨,尚书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吕府眾人闻言,瞬间炸开了锅: “污衊,这是赤裸裸的污衊!” “天子脚下,青天白日,你们竟敢以莫须有的罪名构陷朝廷二品大员,简直是无法无天。” “老爷,这群恶役惯会屈打成招,您可千万不能跟他们走啊!” ? 一片嘈杂声中,吕伯君的嘴角却是越扯越高。 他知道,对方已经是昏了头了,不然不可能出这种昏招。 污衊堂堂二品大员勾结叛党,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吕伯君抬手虚按,顷刻间压下所有嘈杂。 “段千户,本官想知道,这是段千户的意思,还是夜王殿下的意思?” “吕公段寂一句话还没说话,便被身后的剑雨华拍著肩膀打断。 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一步踏出,语气平淡: “这是我的意思,抄家!” ps:感谢我尼玛一定要修仙的打赏,大佬豪气冲天。 第109章 此子但凡贪墨一两银子,都不敢做的这么绝 第109章 此子但凡贪墨一两银子,都不敢做的这么绝 抄家? 剑雨华此言一出,现场为之一静。 吕府眾人神情不一,有惊惶亦有不解,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为何敢跳出来大放厥词。 一些有见识的,猜出他可能就是那个最近力挫夜党,名动京城的夜鳞总捕,不过心底依旧惊疑不定。 没有太后令信,即便是夜鳞司那位王爷也无权查抄六部重臣,他一个七品捕头,哪来的底气在这大放词? 吕孟尝虽然叫眼前的阵仗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此时却是冷静下来,望著那俊朗如玉的黑袍公子,眼底不乏嫉妒与不屑。 到底是泥腿子出身的莽夫,见识短浅,稍微得志便不知天高地厚。 就连吕伯君,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 年轻人拎不清楚很正常,不过段寂显然知道分寸,不会任由此子胡来。 念及此处,吕伯君眼底甚至有些遗憾。 夜鳞司现在闹得越厉害,事后能取的利益便越多。 可是,令吕府眾人都没想到的是,段寂习惯性皱了皱眉头后,竟然拱手答应下来: “诺!”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可段寂觉得剑雨华绝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蠢物,当下心一横,朝手底下的百户们挥手道: “搜!” 周厉,刘翔等人也有些迟疑,可顶头上司都发话了,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著, 当即没有犹豫的衝进吕府后宅。 吕府眾人见状脸色煞白,户部侍郎黄锦更是摇摇欲坠。 就连吕伯君本人,都不由得起眉头。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 到了他这个位置,就是想乾净都乾净不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吕伯君自负还算清廉,夜鳞司查抄吕府,顶多给他沾上些许污点,不可能倒他。 想到这,吕伯君定了定神,皱著眉头望向那一袭黑袍的年轻捕头。 吕伯君从不觉得天底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也不觉得能以总捕之身得到夜王青,让千户段寂无条件信任的剑雨华会是蠢物。 此子如此胸有成竹,必然是有所依仗。 吕伯君心里隱隱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他视线梭巡,在吕孟尝,黄锦,陈生三人身上顿了顿,目光明晦不定。 不多时,一队队夜鳞捕快便刮地三尺,將吕府抄了个乾净,搜来的物什足足装了十来个大箱。 最值钱的当属田地和商铺的地契。 其中田地有近千亩,绸缎庄、当铺、鏢局、米行这些商铺加起来也有十来家。 除此之外,便是林林总总的金银玉器,古玩瓶,笔砚文物等。 段寂见状,微微鬆了口气。 六部尚书官至正二品,月俸六十石,折合银钱约三十两银子。 吕伯君就是十多年不吃不喝,只进不出,他也不可能有正当理由攒下这么多家当。 有这些赃物在,起码能咬定吕伯君贪污受贿,面子上过得去,就有的斡旋了。 隨著搬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吕府眾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几个胆小的妇孺甚至掩面垂起泪来。 吕伯君看著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显然是知道光凭这些东西不可能瓣的倒他。 吕伯君身侧,那穿緋袍的敦厚身影衣服上绣著孔雀,这是朝廷三品大员的规制。 他神情略有些紧张,视线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往赃物上瞄,显然不大干净。 边上那油头粉面的傢伙大概率就是那坨牛粪,眼神明显还不太服气。 至於陈生,他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神情茫然,双目呆滯。 剑雨华不动声色的將这一切收入眼底,隨后来到存放赃物的箱子前,將那尊金佛和一副画卷拿在了手中。 本就惶惶不安的黄锦见他直接拿起了自己刚送出去的金佛,好悬没直接晕过去。 剑雨华提看金佛,示意吕伯君: “吕尚书有什么想说的嘛?” 吕伯君连眼皮都没抬,意思很明显。 你一个小捕头,还没资格审问老夫。 剑雨华见状也不生气,视线隨之转向他身侧的黄锦。 黄锦看了看金佛,又看了看吕伯君的神情,想想还是上前两步凑近这黑袍阎王,轻声道: “这位大人,我等愿意配合三司会审,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所谓三司会审,全名三法司会审,是由刑部主判,都察院监察,大理寺覆核,有时司礼监的太监也会参与其中,算是大乾级別最高的法院。 可三司会审看似公正公开,內里其实的很,圣上和太后若是有意轻判,只需派人督查,下面的人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即使那两位无意保人,只要不露出严办此案的態度,以吕伯君和黄锦的能量,也判不了多重。 而落到夜鳞司手上就不一样了,除非直属上司夜王亲自开口,否则基本不会讲什么情面。 而夜王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两人。 因此,黄锦和吕伯君自然是希望三法司能介入。 这其实也能视作一种变向的服软,算是认下了夜鳞司今日无故抄家的正当性,后续肯定会报復,但不会揪著这件事不放。 听闻此言,在场眾人纷纷看向剑雨华,目光中有审视,有祈求,亦有劝慰。 就连千户段寂,都隱嗨的给了他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 无官不贪! 得饶人处且饶人,有时候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可吕伯君和段寂的神情很快同时沉了下去。 他们看见那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他的神情不同於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人。 既不像自视甚高,两袖清风的朝堂清流,也不像刚直暴烈,言辞激愤的御史言官。 那张过分俊朗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黑如点漆的眸子宛若一汪寒潭: “大人不必与我说这些,这些年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日子过得有多舒坦,只有您自己知道。” “没道理享福的时候走在前头,挨刀子的时候躲到后头。” “大人的命不在我,在於您自己的良心。” 听到这话,黄锦再也坚持不住了,说话的声音甚至都带上了几分颤音: “大人,这,这.... ,” 身旁的段寂等人闻言,脸上皆是抹过一抹羞愧。 吕伯君已经闭上了眼眸,可垂立身前,那微微颤抖的手臂却昭示著他心底的不平静。 他知道,这次是遇上了最麻烦的一类人。 此子但凡贪墨了半两银子,都不敢做的这么绝, 第110章 抄家灭门 第110章 抄家灭门 吕伯君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剑雨华绝不是蠢人,不可能不明白养痛遗患的道理,而些许贪腐,显然不倒他。 一桩桩事件,一张张人脸在他脑海飞速掠过。 夜王、黄锦、夜党、吕孟尝、黄生、陈生..:: 陈生! 吕伯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眸,扭头看向双目无神的陈生。 京城夜党,突然被拖下水的户部,以及今日突然登门的夜鳞司..:.: 吕伯君嘴唇翁动,声音前所未有的乾涩: “陈生!” 陈生回过头,茫然无神的眼眸恢復些许神采,他似是不敢看吕伯君的眼睛,低头声若蚊吶的应了一句: “舅父,对不起——” 吕伯君只觉胸前一闷,险些背过气去。 些许贪腐確实扳不倒他,可若是吕府真有人勾结乱臣贼子呢? 依大乾律,凡谋大逆者,不分首从皆以凌迟论,三族以內,及冠男儿皆处以绞刑,妻女皆为奴。 就凭陈生这一声舅父,吕家就开脱不了。 別说他是二品大员了,涉及乱党,即使是亲王,內阁首辅,那都是照砍不误。 吕伯君像是突然被抽去了脊樑般,身形在顷刻间僂下去。 他看著面前神情依旧冷漠的黑袍公子,突然苦笑一声: “雏凤清於老凤声,剑大人,罪臣吕伯君管教不严罪无可赦,我儿吕孟尝同死,只求大人能给妻小留个体面。” 剑雨华微微頜首,算是答应下来。 “?!”” 段寂等人原本还在头疼,因为吕伯君就算真不乾净,也不是这么个查法。 二话不说直接登门抄家,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京城肯定人人自危,整个朝堂都得闹翻过来。 可他们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就发现吕伯君居然认罪了,还说自己是罪无可赦,连儿子都要一同领死。 段寂,周厉等人嘴唇大张,看向剑雨华的眼神甚至都有些茫然了。 你断案真用的仙术不成? 吕府眾人也是如遭雷击,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吕伯君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吕家已经完了。 “吕公!” “老爷!” “父亲!” 2 半响后,也不知道吕伯君回头说了些什么,吕府眾人总算收起嘈杂,一个个面如死灰。 吕伯君不知为何,没有將陈生勾结京城乱党的事情说出来。 因此吕府的一眾家眷,此时正围著吕孟尝咒骂,一个个都以为是他招来的灾祸。 吕孟尝浑身僵硬,四肢冰冷,浑然不明白一个七品的捕头为何能有这般能耐。 不仅能將吕府男丁直接抄斩,就连女眷都要衝入教坊司为奴为婢。 鏘鏘— 甲胃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响。 拱卫在院门前的夜鳞甲士突然从中分开一条道路,一袭黄裙倩影落入眾人眼帘。 李月娥! 吕孟尝忽然想到,李月娥即使再不待见他,也改变不了她是吕府儿媳的身份。 吕府遭了祸,她也要充入教坊司为奴为婢! 一想到李月娥这个自视清高的娘们下场势必悽惨,吕孟尝心里竟涌现出一丝病態的快意。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李月娥从府外走来,所过之处,那凶神恶煞的夜鳞鬼差非但没有抓人,反倒齐刷刷让开了道路,神情举止还颇为尊敬。 吕孟尝瞬间爆发,指著李月娥开始豪叫起来,神情狞如厉鬼。 李月娥了眉头,视线环视一脸绝望的吕家眾人以及不停咋呼要把她也送进教坊司的吕孟尝,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吕家完了! 李月娥惊了一跳,虽然不明白剑雨华是怎么做到的,但她反应奇快,直接来到剑雨华身后盈盈一礼: “大人!” 剑雨华偏过半个头,眨了眨眼眸: “吕夫人?” 李月娥听见这句吕夫人,神情明显僵硬了下,怀疑剑雨华就是故意的,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妾身愿唯大人马首是瞻,还望大人收留。” “?!”” 剑雨华稍稍思索,很快便明白过来。 依照大乾律,罪臣妻女应打为奴籍充入教坊司,从此沦为官妓。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给別人留一条退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面对这些罪臣家眷,礼部那边通常也不会做的那么绝,起码允许犯官亲朋为她们赎身。 虽然摆脱不了奴籍,但好岁能免於折辱。 剑雨华看著眼前自荐枕席的轻熟美妇,眨了眨眼眸: “我不知道够不够银子赎你。” “无需大人破费,妾身自会安排好一切。” 剑雨华明白过来,李月娥这是要自己掏钱把自己买出来给他当丫鬟。 吕孟尝此时,早已是目欲裂。 李月娥这贱人,成亲这么多天了连根手指都不让他摸,在吕府倒下后却第一个跳出来朝这贼子献媚,还要主动为奴为婢,简直要把两家的脸都给丟尽了。 吕孟尝疯狂咒骂起来,可不用剑雨华开口,一脸凶喉的周厉就一拳捣碎了他满口的牙李月娥只是了吕孟尝一眼,就不再投去目光,而是径直走到吕府一眾家眷中。 吕府眾人看出他跟那黑袍阎王有交情,神情惊中还带著些许渴求。 即使礼部允许赎人,其中的关窍也没那么简单。 第一道关卡是负责抄家灭门的夜鳞司。 第二道关卡便是吕伯君得罪的朝臣。 他们或许不敢直接跟吕伯君作对,但绝对不介意在他倒下后端两脚,而欺辱对方的妻小,显然是一种相当解气的报复方式。 方才吕伯君所求,便是此事。 前两道关卡都过了,才有掏银子的资格。 李月娥扫了吕府眾人一眼,很快跑到吕氏身边耳语起来。 这三十上下,熟美动人宛若书香教母的贵妇人受宠若惊,犹豫片刻,不敢看眾人的脸,低看头跟看李月娥来到剑雨华身后: “拜见大人。” 这美妇也是极好生养的,葫芦般的身段丰熟美。 剑雨华挑了挑眉头,刚刚才答应人家吕伯君会出手照顾,现在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想了想,还是走到吕伯君身边,拱了拱手道: “吕尚书,一路走好。” 吕伯君眼神复杂,拱手回了一礼: “多谢大人。” 落日熔金,红霞漫天。 吕府倒塌的朱红大门前,一架两马並驱的马车缓缓驶过。 马车上,是一脸惆悵的李月娥和心事重重的丫鬟香香。 “小姐!” 李月娥回过神来,看向一脸苦恼的香香。 “小姐,我突然有一个问题。” “说。” “我是小姐的丫鬟,小姐是剑公子的丫鬟,那我应该管剑公子叫什么呀?主人的主人还是我的主人吗?” “?!” 李月娥脸色一黑,不过一想到接下来要以卖身丫鬟的身份伺候剑雨华,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打鼓。 她把吕氏也忽悠了过来,对方一时半会应该欺负不到她头上吧? 第111章 小贼採花上 第111章 小贼採上 暮云合璧,苍山凝紫。 剑雨华从衙门出来,很快便骑著小母马回到承德街。 陈生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吕家也被他拖下水,吕伯君,吕孟尝皆判以绞刑, 吕府女眷则大多由夜鳞司的捕头和百户收留,免於教坊司的折磨。 剑小华平时连衙门点卯都懒得去,事情盖棺定论后便將后续差事一股脑丟给了段寂自己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优哉游哉的骑著小母马往家里赶。 牵马回到府邸,两进大宅稍显冷清,厨屋炊烟裊,仅有的两个丫鬟正在里头忙活。 剑雨华透过窗扇,看见女侠姐姐正坐在东厢房忙活著什么,神情温柔,唇角带笑,瞧著有点像慈祥的老母亲..... ?! 剑雨华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敲了两下门后便推门而入。 进门后才发现小侠女原来也在屋里,此时正仰躺在床榻上摆出一个大字,无聊的用嘴吹从额间垂落的髮丝。 呼一呼看起来就如同被压抑了天性的调皮闺女般。 穆念嬋则坐在床榻边上,如墨青丝披散而下,长裙本就修身,隨著女子端坐的姿態, 腰极將腰肢收的盈盈一束,裙摆在身后画出一道丰熟美的弧线,犹如两团青色的满月。 剑小华从小就爱看江湖杂书,此时看见这有极品炉鼎资质的熟美侠女,哪里按耐的住爪爪。 不过顾忌到床上的姑娘,他还是收敛了不少,只是不动声色的坐了过去,爪出如电。 结果就听到了小侠女羞愤中带著些许期待的嘀咕: “雨华哥,师姑还在呢.:::: , ?! 摸错了! 屋中两人同时惊了一跳。 穆念嬋柳眉倒竖,偏头狠狠了男人和姑娘一眼。 什么叫她还在呢? 她要不在又能怎么样? 剑雨华哄媳妇哄了这么多次了,早已是驾轻熟路,此时从身后楼住女侠姐姐,下巴枕在小香肩上,一边甜言蜜语,一边下手指油,不一会儿就把人哄好了。 穆念嬋脸颊红,哆嗦了两下后,好看的桃美眸都有些茫然了,等回过神来,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悲愤欲绝和无地自容。 不过姑娘还躺在边上,她就是再羞愤,也不得不摆出一副端庄师姑的姿態。 剑雨华不动声色的抽回爪爪,看见女侠姐姐腿上叠著一件露著线头的袍子,袍子胸口还绣著银色的小剑。 剑小华看著歪歪斜斜的小剑,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银剑! 看人真准...... 呸呸! 这不是骂他是剑小银吗? 不过女侠姐姐亲手给他做衣裳,剑雨华心里还是有些高兴。 所谓慈母手中线,小华身上衣,老娘都没给他做过衣裳呢! “给我做的?” 穆念嬋头也不抬,低头咬断线头后才嗯了一声。 剑雨华顿时有些好奇: “女侠姐姐还会做衣裳?” 穆念嬋哼哼了两声,没好气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 “你这小贼少看不起人,给你做衣裳你等著穿不就是了?瞎叻叨什么?” 剑小华一向疼媳妇,此时稍显弱气道: “唉,我就问问嘛,家里那么多衣裳呢,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做衣裳了?” 这时,坐在板凳上的小侠女也跳了出来: “雨华哥,这衣裳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哦。” “你也会做衣裳?” 剑雨华这下是真有些惊讶了,著实没想到小侠女除了吃饭和挨打,居然还有其他才艺小侠女吐了吐舌头,答道: “我是监工,师姑要是敢偷工减料,我就帮雨华哥你收拾她..::..呀!” 小侠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冷艷师姑住耳朵教训了起来,若不是男人还在边上看著,屁股铁定开。 这丫头就是记吃不记打,剑雨华也不好劝,免得跟小侠女一块跪榴槤。 剑雨华看著面前姿容绝美,各有千秋的一大一小,莫名的有些心虚: “女侠姐姐,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唄。” 穆念嬋扭过头,见小贼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下意识眯起了媚人的桃眼: “什么事?” “我看家里有些冷清,就聘了个管家回来,管家还带了俩打下手的。” 穆念嬋眉头舒展,微鬆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你是男人,这种事儿没必要跟我商量。” “那就行。” 隨后,刚才玩过火了的剑小华就被穆念嬋一脚蹬了出去。 屋中,小侠女摸了摸床单,一脸古怪的看著脸颊红红的师姑: “师姑,床单怎么潮潮的?” ?! 穆念嬋脸色瞬间涨红,连忙挪了挪臀儿,试图掩盖罪证: “天气太热,身上容易出汗,刚好洗洗被单。” “哦,我还以为师姑坐著都能尿床......呀!” “?!” 啪啪! 小侠女一句话还没说完,屁股蛋就挨了两巴掌。 玉凝:“o(t~_t)o” 天色渐暗,烛火晕黄,剑府吃饭的厅堂中。 穆念嬋一脸幽怨的看著面前这两个风娇水媚,各有特色的美娇娘。 一个知性儒雅,一看就能干的很。 另一个则丰美的跟个葫芦似的,一看就很能生娃。 边上那个脸蛋红红的半大丫鬟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这能是聘来的管家和下人? 穆念嬋都不想戳穿小贼这个大色胚! 为了不让明教圣姑沦落小贼魔爪的事情被东方弯发现,她必须带姑娘回蜀州一趟,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小半年。 看这架势,等她回来,家里上上下下恐怕全得变成大肚婆。 一想到这,穆念嬋心里就酸溜溜的,气都气饱了,压根吃不下饭。 桌案对面,身段丰,宛若书香教母的吕氏刚刚经歷身份的巨大转变,知道自己將来都得指望这俊的不像话的年轻捕头过活,此时直面『大妇”锐利的眼神,不由得咬紧了下唇,如坐针毡。 她出身名门,曾经还是二品大员的平妻,自然明白后宅娘们斗起来有多厉害。 更別提她现在还是奴籍了,连妾室都算不上,主母要是不待见她,都能直接把她给卖咯。 要想在家里待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男人伺候好。 念及此处,吕氏当即咬紧饱满下唇,可怜兮兮的望向主位上的黑袍公子。 丰美熟妇可怜巴巴的眼神杀伤力著实惊人,可剑小华感受著女侠姐姐冷冽的视线,只能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態,假装不在乎的低头给媳妇夹菜。 李月娥一袭鹅黄纱裙,气质儒雅,即使沦落至此,脸上也没有露出像吕氏那般諂媚討好的神色,她观察片刻,主动朝穆念嬋解释起来。 话语中既给足了穆念嬋尊重,又將剑小华查抄吕府的行为塑造的正气凌然。 穆念嬋只是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並不是真想给男人甩脸色。 毕竟她不给碰,要是还不让男人偷腥,让他硬憋,那就不是妒妇了,而是毒妇。 一顿饭吃的是寡淡无味。 第112章 侠女落难 第112章 侠女落难 夜色浓重,月上中天。 乌云撕开一角,皎洁月华如水银般倾斜而出,小院几间屋子无灯无火。 吕氏一袭紫裙,略微修身的裙摆將丰美身段勒的鼓鼓囊囊,脸上还刻意点了淡妆,此时正做贼似的溜出屋子,往后院主屋摸去。 可她刚走出不过一两步,便猛地顿在了原地,熟美脸蛋满是慌乱,神情犹如勾引老爷被正房发现的可怜妾室一般。 不过好在,那立身於月色下,好似天宫玉女的绝美『大妇”只是淡淡警了她一眼,便不再投去目光,而是淡定的敲响了主屋的门扉。 吕氏神情窘迫,慌不择路的往屋里逃去,可她刚扭过头,就见旁屋的李月娥也推开了屋门。 吕氏见状眨了眨眼眸,羞怯中带著一丝古怪道: “月娥,你也.... ” 李月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脸色微红反驳: “我只答应给他当管家,帮他打点家业,可没打算伺候他。” “唉,月娥,姨知道你麵皮薄,可以后都是一家人..:.: 2 李月娥脸色一黑,直接扭头回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屋门: “姨你不用管我,顾好自己就行!” “剑雨华此人品性还算正直,姨你要是爭气,说不定能爭个姨娘的身份,更多的就不要想了。” 吕氏闻言翻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儿,心里有些不忿: 这个李月娥,还教训上她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假矜持,將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吕氏算是看出来了,那美的跟仙女似的青裙少妇看著像个大妇,实际上跟李月娥一样是个雏,两个人绑一块都不一定有她会伺候人,这后宅里以后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咚咚一剑小华仰躺在拔木大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著。 突然听见敲门声,他眼眸一亮,忙不选的跑去开门。 咔一门扉缓缓打开,借著月光,可见屋外站著一道青裙倩影。 ?! 剑小华原以为等来的会是懂事的吕氏,没想到却等来了女侠姐姐。 女侠姐姐抹不开脸儿,平日里肯给他指指油已经是极限了,正式成亲之前肯定不会让他乱来。 剑雨华有些失望,不过能搂著媳妇说说小话,温存温存,也好过他一个人睡凉炕头的好。 想到这,他先是动作麻利的关上了门,隨后便楼著冷冰冰的穆念嬋坐到了床上,小声哄道: “女侠姐姐你咋还带著剑?真生气啦?” 穆念嬋不是只会吃醋的妒妇,显然没真生气。 此时半躺在小贼怀里,感受著男人身上滚烫的气息,她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不过表面上还是有些嘴硬: “小贼你少自作多情,谁生你的气了?” 说完,想起李月娥方才在饭桌上对小贼的吹捧,穆念嬋眼底也不乏惊异,甚至有些与有荣焉: “那吕伯君好歹是朝廷二品大员呢,你说抄就抄啊!” “眼里再容不得一点沙子,也不能这样蛮干啊,万一真惹出事儿来怎么办?” 剑雨华搂著媳妇,眼眸却是前所未有的澄澈: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女侠姐姐觉得这里的君指的是谁?” 穆念嬋眨了眨眼眸: “狗皇帝?” 剑雨华被逗笑了,了口无遮拦的媳妇一下才开口解释: “我吃的俸禄是地里种出来的、水里抓出来的、山上长出来的,可不是皇帝给的。” “天下这么大,谁都管不完这世上的不平事儿,可刚好撞在我手上的,肯定不能熟视无睹。” 穆念嬋看著浑身冒正气的小贼,神情却是越来越柔和: “好啦好啦,知道你最有出息,我就是怕你出事儿。” 绝色佳人目露崇拜的小眼神著实叫人吃不消,可剑雨华脸上却没有丝毫得色,而是平静道: “我其实也是俗人一个,对付吕家的初衷不过是出於私心,只不过后来刚好发现对方贪腐严重且府上不大干净,才变成了惩恶扬善。” “因为那个吕孟尝?” 穆念嬋当时就看出那人眼神不老实,只是没想到小贼居然这么霸道,对方还没来得及做坏事呢,他就抢先一步抄了吕家满门。 这手段简直比魔道还要邪性。 穆念嬋暗暗心惊的同时,也有些疑惑: “单凭贪腐应该不足以倒户部尚书,吕府是不是还牵扯著別的东西?” 剑雨华微微额首,平淡道: “吕家有人勾结夜党,而依照大乾律,勾结乱臣贼子者三族以內都要受牵连。” 勾结乱臣贼子! 穆念嬋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 不止夜党,明教在朝廷眼中也是根歪苗黑的反贼。 她和凝儿的身份要是暴露了,肯定会牵连小贼。 剑雨华看女侠姐姐小脸微白,似乎是看出了她心头所想,笑了笑: “女侠姐姐,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葛长老,我今天跟夜王打听了下,人应该还活著, 不过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嗯~要是哪天咱俩的事儿发了,我肯定不会像吕家一样坐以待毙,大不了就打出京城,咱们一大家子亡命天涯。” 听到这话,穆念嬋心尖儿都跟著颤了下,忙去捂剑雨华的嘴: “你別乱说。” “鸣鸣—” 隨后,两人又聊了半响,见夜色渐重,慢慢的也熄了声息。 穆念嬋躺在床上等了半天,见小贼居然真的两眼一闭睡起了大觉,眼神都有些茫然了。 她抬手推了推边上的男人: “你——你还愣著干嘛?” ?! 剑雨华猛地睁开眼眸,看见玉颊泛红的女侠姐姐,眼神也有些茫然。 大半夜不睡觉还能干嘛? 难道还要他讲睡前小故事? 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宝宝穆念嬋见他这副模样,脸颊涨红如血,也不知道小贼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只能声若蚊吶道: “你——你难不成还要我求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剑雨华就算再憨,此时也反应过来。 吲一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钻进薄被, 穆念嬋往那儿一躺,贝齿紧咬著下唇,薄凉的桃美眸带著三分悲愤,三分屈辱,以及四分倔强,將落难侠女演绎的淋漓尽致。 “鸣,小贼你————你別忘了拿手,不然我跟你没完。” “嗯嗯—” “剑,剑就放边上別动,你要是敢用书上那些下作的手段,小心你的......呀!” 刷一剑雨华脸色涨红的掀开薄被,眼神古怪的看了眼床头柜上,那柄剑柄圆润修长的软剑,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红烛掩映,臥炉薰香。 侠女落难...... 请假(迷茫) 请假(迷茫) 有些迷茫,在电脑桌前枯坐了6个小时,写写刪刪,其实是写完了,但感觉写的好烂,就不发了。 全勤一千五百块呢,我也想要,这个月后面还有几天考试,要是今天不更,后面断一天都拿不到全勤了。 对扑街来说,前几个月的全勤其实就是写下去的希望。 可想了想,还是不发了。 脑子里很多无病呻吟的话,总结下来其实就是写的太烂,能力不足,就不拋出来跟大家诉苦了。 我其实无法做到兼职,写了这个就基本兼顾不了学业,虽然破二本也没啥好学的。 说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我真的能靠这个养活自己吗? 其实自己也知道大概率是不能的。 小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可今年才二十岁,就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我断断续续写了四个月才签约了这本,写的时候也是什么东西都不懂,每天想一出是一出,连个正儿八经的设定和大纲都没有。 我没想放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写的想哭。 大家都说大学生活很快乐,我也觉得很快乐,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偷偷想未来。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理由,不是想赚大钱,活成什么什么样。 就是不想让爸妈失望,不想让自己失望。 老妈每次给我打电话,都会叫我好好学习,考研究生,怎么怎么样— 哎,不知道说什么。 懦弱是可耻的。 哭也可耻。 一字一顿打到这里,不知道下一句该打什么了,就这样结束吧。 感谢所有订阅的书友们,浪费你们时间了。 深感抱歉。 请假一天。 第113章 此子有什么喜好? 第113章 此子有什么喜好? 细雨绵绵,烟笼京都。 皇城,云安池。 云安池乃皇家汤池,专供后宫嬪妃沐浴,汤池位於独立宫阁之內,通体由白玉打造, 规模颇大,富丽堂皇。 透过朦朧白雾,隱约可见汤池中浮著两道丰白媚的倩影。 一个身量修长,前凸后翘,一个珠圆玉润,丰雪腻, 太后仰躺在玉台边缘,大半个身子浸泡其中。 白雾朦朧间,隱约可见团团挤开水流,不受控制的往上浮起。 九头身的美艷女王爷水性绝佳,如美人鱼般在汤池中游曳。 途径太后娘娘时,姬鈺虎看著那雪腻柔软的小肚子,一时没忍住,大逆不道的掐了吧。 手感出奇的好,软绵软绵的。 姬鈺虎神情惊疑:“怎么好像又胖了?” ?! 谁胖了! 太后神情羞恼,没好气的拍开姬鈺虎的手,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小肚子,没好气道: “你这丫头懂什么?本宫这叫富態,是有福气的象徵!” 姬鈺虎显然不大认同这话,不过怕太后闹小脾气,还是很敷衍的夸了两句。 太后自然能看出她的敷衍,心头不由更加恼火,赌气般转过身子,只给姬鈺虎留下一个白葫芦般的背影。 这个鈺虎,还没小牛续子有见识呢! 不过太后很好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又转回身子: “鈺虎,过几天圣上在乾宫摆宴,你记得把小牛犊子也捎上,母后给你掌掌眼。” ?! 还掌掌眼? 听见这话,姬鈺虎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甚至都没在乎太后那句小情郎。 一个是久居深宫,如狼似虎的太后娘娘,一个是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俊俏小伙,姬鈺虎傻了才会让两人见面。 万一太后看上剑小华了,要强行把他收进后宫,那她不成冤大头了? 念及此处,姬鈺虎当即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假装嗔怒道: “別提了,这小子仗著自己有点能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成天给我惹麻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我带谁进宫都不可能带他!” 太后又不是傻,自然能看出姬鈺虎是怕她虎口夺小牛,才卯足了劲低毁小牛续子,心里是文气又好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宫又不是聋子瞎子,人剑雨华办事儿那般卖力,你还低毁人家———” “我要是小牛续子,肯定心寒的不行。 姬鈺虎听见这话也有些心虚,可当下还是只能硬著头皮胡扯: “唉,我现在正头疼著呢,哪有心思管那小子..... 1 太后挑了挑眉头,直接道: “因为户部的事儿?” “嗯。” 太后闻言,也是一脸感嘆: “吕伯君是个聪明人,又知道分寸,立新衙这事儿就是他提的,鈺虎,你可別怪母后。” “怎么会。” 姬鈺虎自然知道太后答应另立新衙的考虑,摇了摇头道: “吕伯君这个老狐狸,能力出眾,手脚乾净,確实不好对付。” “夜鳞司身为天家禁卫,身上麻烦事不少,一直跟户部耗著也不是个事儿.:.. 这话显然是已经有了退让的意思。 太后见她知道分寸,也是微微頜首,宽慰道: “流水不爭先,爭得是滔滔不绝。” “朝堂上那群老东西都多大年纪了?以后的担子,还是要落到你和天乾肩上。” 姬鈺虎正要说话,却听见殿內白玉屏风后,忽然传出宫娥匆促的脚步声。 瞪瞪瞪华裙宫女走进殿中,在屏风后站定,恭敬道: “太后,夜鳞司急报。” 听到这话,姬鈺虎精神一震,不知道都这时候了,衙门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居然直接送到了太后沐浴的汤池。 太后也挑了挑眉头: “呈上来。” 身著彩衣的宫娥快步走入雾气朦朧的云安池,恭恭敬敬的將密报呈了上去。 太后不过扫了两眼,神情很快便严肃下去,纤长玉指微微发力,將手中纸张都捏的发皱。 良久,她才哼了一声: “吕伯君这个老东西!” 吕伯君? 姬鈺虎有些好奇,也想看看密报上到底写了什么。 可太后此时正依靠在汤池边缘的凹槽里。 她想看,要么著个大靛凑上去,要么跳出池子蹲在后头看,两种选择都有些不雅。 姬鈺虎想了想,见太后似乎没有给她看的意思,还是直接问了句: “怎么了?” 太后语气相当平淡: “吕伯君勾结夜党,已经被抄家了。” 抄家?! 姬鈺虎眼底惊疑不定。 吕伯君近日在朝堂上多次上书弹劾夜鳞司,言辞激愤,他倒了,对夜鳞司而言绝对算一件好事儿,可姬鈺虎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除了夜鳞司,京城就只有新衙赤麟卫才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她带著夜鳞司跟吕伯君这老傢伙斗了这么久都拿对方一点办法没有,甚至还吃了不小的亏。 反观人赤麟卫,成立还没多久呢,就不声不响的把事儿办成了。 这么一对比下来,不更显得他们夜鳞司无能? 姬鈺虎本能的咬紧了唇瓣,可人家赤麟卫贏的堂堂正正,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幽怨道“唉,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 太后闻声偏过脑袋,没好气的瞪了姬鈺虎一眼: 这傻妞妞! 手下去抄家灭门,她这个王爷居然能啥也不知道。 这不饭桶王爷吗? 太后眼眸中满是嫌弃,数落道: “鈺虎啊,真不是母后说你,没那金刚钻,以后就別揽瓷器活了。”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小牛续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人半天不到就把吕伯君这老小子拿下了,你呢?就会在这抱怨,还技不如人..::. “你不嫌丟人,母后还嫌丟人呢!” ?! 姬鈺虎眼眸大张,瞬间反应过来。 原来不是赤麟卫,而是剑雨华带队抄的家呀! 这谁能想的到啊! 姬鈺虎看著太后嫌弃的小眼神,脸色瞬间涨红如血,偏偏还没法反驳,只能一头埋进汤池中,久久都不敢冒头。 这下完了。 剑小华是出息了,她却成『笨蛋王爷”,『饭桶王爷』了..... 同一片夜空下。 皇城太极殿。 宫殿雕樑画栋,金碧辉煌。 衣著繁复的宫娥们提著八角宫灯在画廊垂立,偌大寢殿中,只有一道披著明黄色华服的瘦削身影。 桌案只摆著一盏青铜油灯,少年天子手持硃砂笔,正神情认真的批阅文书。 呼呼好似有一阵微风拂过。 殿內烛火照耀不到的阴影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瘦长鬼影: “陛下,户部已经递了条子,皇陵工款明日就能送达。” 姬天乾听见这话,却是连头也没抬,只是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 “吕尚书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李卿沉默少许,才开口道: “吕府刚被夜鳞司抄家,吕伯君及其子皆已下狱,夜鳞司给出的理由是勾结京城叛党,吕伯君对此供认不讳。” 姬天乾听见这话,终於抬起头来,神情瞧著有些惊,可很快便化为沉怒“堂堂二品大员,居然也与叛党有染,真是烂到骨子里去了!” 说完,他又夸讚了两句: “皇姐执掌夜鳞司多年,习惯谋定而后动,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一击。” “李卿,以后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去夜鳞司取取经。” 阴影中的鬼影沉默不语,等姬天乾完全说完才答道: “此事应与夜王殿下无关。” 姬天乾听到这话,眉头微,手中硃砂笔也顿住了。 李卿继续解释: “查抄吕府的是夜鳞司总捕剑雨华,他先是在衙门刀斩吕府门客,而后直接持夜王令查抄了吕府,动作雷厉风行,半个时辰不到就拿下了吕伯君。” “说实话,这不大像夜王殿下的手笔。”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说夜王殿下没那能耐。 姬天乾沉默稍许,重新伏案批阅起文书,只不咸不淡的问了句: “此子有什么喜好?” 1 ”” 清晨,东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剑雨华赤膊上身,浑身肌肉宛若刀削斧劈,佇立在金霞下,就好似一尊金玉雕琢的铁铸神像。 一日练拳一日功,一日不练百日空。 功夫是熬出来的,想踏足山巔,作那穹天烈日,就要耐得住寂寞! 也不知道媳妇醒了没...... 剑雨华盯著天边紫气练了半天,眼晴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也没见练出紫极魔瞳来,想想还是收功静立。 身旁一袭紫裙的吕氏眼睛都快拉丝了,此时很有眼色的凑上去给他擦汗。 香风拂面,水袖轻舞。 “老爷辛苦,鸣一—” 吕氏熟美的脸蛋抹过一抹配红,却没有抗拒,狭长的狐媚眼似含著水光。 而后见男人只是过了把手癮就转头走向主屋,她眼底不乏失望。 屋中。 阳光透过窗杨洒下,光束中尘糜浮动。 美艷少妇蜷缩在薄被中,姿容水润的仿佛能掐出水来,就好似一株饱沾雨露的水仙。 小少妇眉儿微燮,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肩头微微抽搐,媚人的桃眼缓缓睁开,朦朧中带著三分倦意。 美的惊心动魄,就好似被无耻小贼拐骗了的天宫玉女般。 事实也確实如此。 “嘶一” 穆念嬋精神一震,刚想撑起身子,就发觉浑身瘫软如烂泥,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梢稍冷静过后,记忆才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自投罗网的笨蛋侠女,得寸进尺的无耻小贼, 千里超迢跑过来找姑娘,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穆念嬋稍稍回忆,神情变换不停,时而羞愤时而屈辱,媚人的桃眼都泛起了盈盈水光。 穆念嬋双手叠放小腹,羞恼中还带著几分惶恐, 她想起承德街那些娘们教她的,抬手拿起身旁的软枕把臀儿垫高了些,继续胡思乱想。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古怪的声音: “媳妇?!” ?! 穆念嬋听见声音惊了一跳,急忙把腿放下来,整个人缩进薄被,裹成了毛毛虫,嗔怒道: “小贼你走路没声的啊!” “最近轻功有点进步。” 剑雨华说著,脱鞋凑到床上。 哪怕隔著薄被,都能感受到少妇惊人的温润,就好似抱上了一尊易碎的瓷器般,暗香扑鼻。 穆念嬋还以为小贼是又想乱来,眼眸顿时慌乱起来,拼命把人往外推: “別,要是让凝儿听见,我还活不活了?” 剑雨华听见这话,眼神颇有些古怪。 就昨晚的动静,半条巷子都听得见,小侠女没听见才是怪事。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当下只能哄道: “我就抱抱”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穆念嬋半点不信,昨晚小贼一开始也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转眼就撕破了偽装, 活像个牲口。 她也是昨晚才知道,原来脚尖不止能伸到头顶,甚至能垫到脑后。 小贼也不怕折了。 穆念嬋现在的心情相当复杂,说实话挺想小贼就这么陪著她的。 可天光大亮,又怕被院子里其他人发现,想了想还是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恢復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艷侠女姿態: “你再不出去,我以后都不理你了,身上还一身汗..:.: “也不在乎这点汗了。” ? 穆念嬋听见这话神情更恼,摸起边上的软剑就想砍人: “小贼你要气死我是吧?” 剑雨华见媳妇真生气了,最后啵了一口,才恋恋不捨的起身: “那我当差去了,皖儿她们熬了补身子的汤药..:: 穆念嬋缩在被子里不说话,发现摸索半天都找不到手绢,才有些慌乱的喊住他: “小贼,我手绢呢?” “我怕弄丟,给收起来了。” “快还我!” ” 半响后,穆念嬋宝贝的將绣著红梅的手绢整齐叠好,甩给剑雨华一个后脑勺,又裹成了个毛毛虫。 旭日东升,阳光洒入千街万巷,京城喧囂声渐起: “唉,你听说没有,那个吕伯君好像叫人抓了!” “吕伯君是谁?” “我也不知道,听人家说好像是个大贪官。” “那抓的好!” ” 剑雨华一路穿街过巷,很快来到巍峨气派的夜鳞总衙。 可他刚迈入衙门,就看见了一张怒气冲冲的明艷脸庞,眼神恼的恨不得把他吃进肚里: “剑雨华,你要气死本王不成!” ps:今天理了理大纲,最近有点炸,拜谢各位大佬的支持,真的感动。 感谢:古城老酒、不知道简单、颂夜曲泛星莲舟三位大佬的大力支持。 今天学了大佬一招——or2。 现学现用,看懂后就无法直视这个符號了。 章节审核掉部分內容,稍微改了改,应该不影响流畅度..... 第114章 可能是看上雨华哥了! 第114章 可能是看上雨华哥了! “剑雨华,你要气死本王不成!” ?! 剑雨华满眼茫然,不知道团团王爷一大清早的发什么脾气。 户部与夜鳞司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他昨天把户部尚书拉下马来,算是立了大功, 胖头虎怎么都该高兴才是啊。 不奖励他也就罢了,怎么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来亲戚了不成? 姬鈺虎昨晚被太后当成“笨蛋王爷”数落了半天,气的翻来覆去睡不著觉。 怎么都想不明白查抄吕府这么大的事儿,剑小华居然连个招呼都不跟她打,害得她在太后面前丟尽了顏面。 可这种事儿,她怎么好意思当眾说出来。 “你给我过来!” 姬鈺虎上前扯住剑雨华的胳膊,动作蛮横的把他往金底银顶的奢华马车上推,看架势是想家法伺候。 衙门內外有不少人看见这一幕,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 駟马並驱的奢华马车空间极大,最里头摆著一张足以横躺两人的香榻,边上就是放著著胭脂水粉的梳妆檯,香榻前头还摆著一张小案,上头堆了不少文书案宗。 剑雨华走上私密性绝佳的『房车』,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团团王爷摁在了小案上: “剑雨华,你可知错!” 剑雨华看著柳眉倒竖的美艷王爷,眼眸都有些茫然了。 ?! 他错哪儿了? 难不成胖头虎是想玩角色扮演? 霸道女王爷欺负弱气面首不成,反被踩在脚下躁..::: 此事在《艷王志》中亦有记载。 想到这,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只是稍稍用力便將霸道女王爷摁到了榻上。 嘢姬鈺虎双手被一只大手反剪到腰后,整个人也被蛮横的摁在了香榻上,银白色的胖头龙都在重力的作用下瘫成了大龙饼。 ?! 姬鈺虎被强行摁住,脑瓜子瞬间就喻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抹过一丝羞愤: “剑雨华你不想活了是吧?” 嘿,演技还挺好。 剑雨华想了想,轻轻抽出女王爷的墨发中的金釵,像握住韁绳一般抓在手心。 姬鈺虎:?! 半响,剑小华老老实实趴在香榻上,任由余怒未消的团团王爷把他当大马骑。 “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 姬鈺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实在没想到这小子胆子居然能大到这种地步。 现在就这么恃宠而骄,將来还不得骑她头上撒野! “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扯殿下头髮.:: 啪!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鈺虎狠狠在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谁问你这个了?” 1 终日打雁,今天却叫雁啄瞎了眼! 剑小华满眼的悲愤,屈辱中还夹杂著一丝敢怒不敢言,將受辱少侠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姬鈺虎见状哼哼两声,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直接道: “你昨天查抄吕府,为什么不叫本王?” ?! 剑雨华只是稍微琢磨两下,就明白过来。 他昨天大包大揽的办成了查抄吕府这个大项目,看似功若丘山,却忘了让直属上司也捞个功劳。 看这架势,胖头虎大概率是被公司老总一一太后给狠狠训了一通。 这要换个心眼小的,以后不得天天给他穿小鞋。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解释起来: “我事先其实也不知道吕家有问题,到地方后才发现里头藏著个夜党贼子,就是上次给我送《龙骨图》那小子。” “没有证据你就敢直接围朝廷二品大员的门? “我一开始其实没想把吕伯君怎么样,就是看殿下跟户部不对付,想借著这个机会给他们上上眼药罢了..:.. 姬鈺虎没好气的瞪了这愣头青一眼。 一个七品总捕,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抄户部尚书的家。 偏偏这小子运气还好到不行,跟王母娘娘亲儿子似的,每次犯愣都能逢凶化吉,简直离谱。 姬鈺虎想了想,还是夸讚了两句: “这事儿你做的不错,吕伯君一倒,朝堂上那些老傢伙也能消停会了。” 说完,姬鈺虎顿了顿,又告诫道: “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是再遇上这种事儿,记得提前通知本王。” “吕伯君为官多年,门生故吏无数,本身还是李党的核心人物,你扳倒了吕伯君,就相当於断了李党一条胳膊。” “他们或许不敢对付本王,但对你就不好说了。” 剑雨华听见这话,语气有些疑惑: “李党?” 姬鈺虎警了他一眼,想想还是解释道: “李党指的是以首辅李相为首的文官阵营,除此之外,朝堂上还有以都察院左都御史为首的王党,以及由公侯勛贵和武官组成的勛贵党。” 剑雨华若有所思: “殿下属於勛贵党?” 姬鈺虎一脸傲色: “本王秉公执法,谁不老实就敲打谁,哪一边都不占!” 剑雨华觉得胖头虎啥都好,就是太喜欢吹牛,明明自己连个吕伯君都收拾不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拍起团团王爷的大白屁股“我是殿下的人,李党难不成还敢明著对付我?” 姬鈺虎哼哼两声,显然对剑雨华这话很满意,但面上还是一脸严肃道: “对文人而言,笔就是刀,还是杀人不见血的那种,你可別掉以轻心让人抓住把柄那些老东西攀咬构陷起来,连本王都吃不消。” 剑雨华从不觉得能混到太极殿前几排的人会是蠢货,肯定不会掉以轻心。 就拿吕伯君来说,如果没有陈生,剑雨华和姬鈺虎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可能扳倒他。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觉得李党暂时也没有功夫对付我。” “哦?!” 姬鈺虎有些好奇。 李党短时间確实抽不出手,可这小子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也没渠道了解朝堂上的事儿,他是怎么推测出这一点的。 剑雨华也没卖关子,很直接道: “如果將李党比作一颗根深蒂固的大树,那我就算第一个抢起斧头的人。” “其他人或许不敢当那个出头鸟,可看见李党势力大损,还面临勾结夜党的嫌疑,他们只要不傻,就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李党就算想找我麻烦,也得先过了这一关,而等他们过了这一关,我说不定都天下无敌了。” 姬鈺虎眼眸含笑,看著剑雨华的眼神儿愈发欣赏: “就凭你这脑子,若是当官,迟早也能混进太极殿前三排。” “就是最后那句话有点太狂了,想天下无敌,得先过东方鸞,再把山海关那位挑下马閒谈不过几句,姬鈺虎不知怎么得又想起了太后嫌弃的小眼神,试探性问道: “你接下来要查哪个案子?” 剑雨华想了想,问了句: “陈生有交代什么吗?” 姬鈺虎闻言神情一肃,食指轻击桌案道: “据他所言,自从上次被你逮到后,他便成了弃子,只知道厉水寒去找另一波贼子谈合作去了,其他一概不知。” 说完,姬鈺虎顿了顿,又道“夜党背后牵扯到了亲王,更多的东西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前,本王不好说与你听, 你也別瞎打听,对你没好处。” 夜党背后果然是皇室亲王。 剑雨华也没在这件事儿上纠结,转而道: “陈生那边找不到突破口的话,目前有用的线索就只有月影街鬼影,以及曾牵扯牙子买卖的黑虎帮了,我打算晚上摸黑去看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东西。” “好,本王跟你一起去。” “嗯.....嗯?!“” 姬鈺虎见剑雨华神情为难,当即板起一张脸: “怎么,你怕本王会拖你后腿?”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是觉得殿下千金之躯,岂能..::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霸道的团团王爷打断: “剑雨华,你少拿人当瓶看。” “论武功,我或许不如你,但也有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 “论缉凶断案,我的经验更是甩你不知道多少条街,夜鳞司一眾捕头,可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肯带著你歷练,是觉得你小子是个好苗子,你別不识好列。” ” “笨笨王爷”还挺自信..:: 剑雨华神情相当无奈,不怕领导菜,就怕领导菜还爱微操。 罢了,大半夜的有团团摸,起码不会那么无聊。 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殿下最好还是跟白姨打声招呼,要真出事儿了,我不一定护得住殿下。” 姬鈺虎现在做梦想的都是怎么洗掉头上“笨笨王爷”的外號,见成功抱上了雨华大人的大腿,自然心情大好: “放心,本王有分寸,你今晚记得出来就行,可別放本王鸽子!” , 剑雨华神情有些无奈,请辞前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首饰盒: “上次路过珍宝阁,看上了一支簪子,觉得跟殿下的气质很配. 姬鈺虎斜倚在香榻上,只是警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语气相当平淡: “本王首饰多到都换不过来,以后不用浪费银子。” “那我拿回去送別人.:: “放桌上吧,好歹是你的一番心意,本王若是不收,岂不是不近人情?” 3 半响,姬鈺虎听著渐远的脚步声,又挑开小窗帷帘往外瞟了一眼,发现人已经走远了,这才打开首饰盒,喜滋滋的捏起金步摇在髮髻上比划起来。 响午。 流火街,裴家。 透过厅房的雕窗扇,可见屋中一坐两站三道人影。 裴玉寒一袭浅灰道袍,三千青丝以玉簪綰起,神情清冷如广寒仙子,偏偏腰细臀肥, 熟美身段將道袍撑的笔挺浑圆,美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厅堂中的气氛有些古怪。 裴玉寒长辈气质拿捏的十足,神情清冷威严,剑小华则是缩头查脑的站在边上。 场景瞧著就像冰山师尊在训斥小屁孩般。 小桃也在边上,此时正不停朝剑雨华挤眉弄眼,白眼翻得倒是挺好看,可剑雨华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她是啥意思。 裴玉寒警了她一眼: “桃,你先出去。” “冷艷师尊』发话,桃就算心里不情愿,也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厅堂。 等桃走后,剑雨华眨了眨眼眸,颇为弱气的开口: “玉寒姑姑,我..... , 裴玉寒淡淡的警了剑小华一眼,隨后便將绣著云锦轩的小荷包放到桌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把东西拿回去,以后再敢拿出来,我就代你娘好好教教你规矩!” 剑雨华拿回小荷包,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问了一句: “玉寒姑姑用过了吗.... , 裴玉寒神情清冷,薄凉的剑眸似乎还带著几分蔑视,似是不屑於回答这种问题。 想也知道,玉寒姑姑怎么可能穿这种小骚衣裳。 剑雨华心头不知为何有些遗憾。 他不动声色的打开小荷包,本来只是隨便看看,却发现薄如蚕翼的连体裤袜上的破洞似乎更大了些.:::: 撑爆了?! 裴玉寒端坐在桌案后,脸上冷艷如仙,看见剑小华提起那小衣裳,似乎还有往鼻下凑的意思,眼眸瞬间就瞪大了: “剑雨华!” 剑小华看这反应,哪里还不知道玉寒姑姑大概率真穿了,神情可谓惊疑不定。 他想了想,提起小荷包撒腿就跑。 日升日落,暮鼓晨钟在皇城深处幽幽响起。 承德街一处二进小院。 穆念嬋昨晚折腾了半宿,可谓身心俱疲,早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一直到黄昏时分才恢復几分精神。 结果就发现,一只爪子从外面伸进了薄被。 穆念嬋还以为是討厌的小贼,迷迷糊糊的侧过身子不想给小贼摸,结果就听到了小侠女清脆的嗓音: “师姑,你醒了?” ?! 穆念嬋反应过来,好看的桃眼抹过一抹羞恼: “死丫头乱摸什么?没大没小!” 穆念嬋本以为小侠女被骂了就会走,没想到眼晴刚合上,又听到: “哎哟师姑你別动,我找娃娃呢。” 娃娃? 穆念嬋本来就迷糊,听到这话瞬间更懵了。 找娃娃就找娃娃,这死丫头一直揉她肚子干嘛? 肚子? 穆念嬋突然反应过来,神情羞恼,一巴掌拍掉小侠女的爪爪,怒道: “谁跟你说睡一觉就会有娃的?去去去,別烦我!” “我感觉师姑肚子好像比以前大了不少,师姑你让我听听,看是不是带把儿的。” 说著,小侠女就想钻进被窝偷听。 结果就是:啪啪啪! 一连串的清脆肉任。 收拾完不听话的姑娘后,穆念嬋总算清净不少,此时终於想起男人: “你雨华哥跑哪儿了?” “鸣鸣一见师姑又扬起了巴掌,小侠女这才老实下来: “雨华哥刚回来,见师姑你还在睡变,亲了两口又走了。” “你这斗头!” 穆念嬋骂了一句,又道: “天都快黑了,他还能去哪儿?” “好像是衙门有差事)办完穆念嬋听到这话,眼神顿时幽怨起来: “女王爷手底下那么多人呢,怎么天天就知道使唤小贼!” “可能是看上了雨华哥—” ps: 感谢我尼玛一定要修仙,残血念,20221011011723408三位大佬的大力支持,拜谢。 or2 第115章 胖头虎 第115章 胖头虎 子时,月魄西沉。 落梁城一处偏僻巷弄。 更夫提著铜锣,在巷道口带出两快一慢的声响。 咚咚! 咚..... “天干地燥,小心火烛。” 巷道中,厉水寒一袭灰袍,將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原本凶喉如病虎的眼眸,此时却带上了几分疲色。 他脚下微动,无声无息走进一间破败小院。 小院主屋亮著昏黄灯火,透过纸窗可以看见一道瘦削人影。 厉水寒推门而入,待看清屋中人影后,微微鬆了口气。 有这位在,起码不用再担心大半夜被谁点了场子。 “王爷那边的底蕴还真是深不见底,没想到就连段老都被招揽了过来。” 东邪段寂一袭白袍,身形瘦削,看见厉水寒进来,却是连头也没抬。 天人刀客,自是有傲的底气。 厉水寒也没觉得被冒犯,拉过椅子坐下,一脸晞嘘道: “堂堂户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连个屁都没崩出来就没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1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陈生这小子也是够倒霉的,打小没爹没妈不说,为了博一份通天的富贵,连亲舅都卖了,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下场。” 段寂听到这话警了他一眼,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听说你当初为了求生,不仅亲手砍了徒弟的脑袋,还把《龙骨图》孝敬给了人家, 这才换回一条狗命。” 厉水寒老脸一黑,都恨不得衝进夜鳞总衙把陈生这小杂种挫骨扬灰! 剑雨华能有今天这个名望,一半的功劳都离不开这小子的疯狂吹嘘。 厉水寒乾咳两声,试图掠过这一话题: “江湖流言罢了,段老混跡江湖这么多年,难道连三人成虎的道理都不懂?” “我只知道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儿,那后生杀了你徒弟,还抢了《龙骨图》,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 厉水寒虽然自付功力绝对胜过剑雨华此子,可他是真不想冒险。 徒弟死了还能再收,《龙骨图》没了还有再拿回来的机会,唯独这条命,没了就是真没了。 不过徒弟被人宰了,当师父的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传出去確实有些丟人。 厉水寒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 “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因为个人私事儿坏了大计。” “那小子功底也就那回事儿,等过两天事情了结,我再找个机会摘了他的脑袋就是。 ” 段寂相当看不惯厉水寒这副做派,皱眉道: “杀个江湖后生都畏畏缩缩的,若是朝廷天人出的手,你徒弟难道就白死了?” 厉水寒对此,却是相当光棍: “那老夫只能白髮人送黑髮人,忍痛与这孽徒断绝师徒关係了。” 段寂一时语嘻,懒得再跟这废物扯这些,转而道: “本来两家在爭,就算斗得再狠,只要肉还在锅里,就跑不了。” “你们倒好,直接把《龙骨图》丟了,徒增变数。” “我今天没直接杀了你,都是念在要以大局为重的份儿上。” 厉水寒虽然远不是段寂对手,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是你们不知死活,僱人刺杀夜王和幽妃,能有这么多麻烦事儿?” “剑雨华那小子一手《镇岳》使得出神入化,一看就是得了靖远王真传,他找的应该是你们,老夫是倒霉,才给你们挡了刀。” 段寂听到这话,也是眉头轻皱: “我还当夜王和幽妃是你们刺的呢。” “刺杀夜王之人使得是《八极枪》,老枪魁俗世第一的枪法,你当我们拿的出来?” “至於幽妃,联络铁臂佛的可是户部官吏,你们连户部尚书都能渗透,论在京城的势力,谁比得上你们?” 此言一出,厉水寒也懵了。 夜党內部就两位通天的大人物,一方是段寂后头那位,疑似某位亲王;一方是他们上位,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派了。 如果不是他们两边,还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 段寂只是稍稍思索,心头便有了猜测。 这事儿其实相当好排查,毕竟天底下有名有姓的反贼就三家一一夜党、明教、太平道其中太平道喜欢鼓动人心直接造反,很少会行刺杀之事,內部上得了台面的高手也不多,大概率不会是他们。 不是他们夜党,大概率也不是太平道,那还能有谁? “应该是东方鸞那疯娘们。” 厉水寒也点头表示同意: “应该是明教不会错。” “他们少主前段时间还跟著我们进了京城,后面夜鳞司满城搜捕的时候顾不上她,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没了,反正找不到人。” “明教几个月前才在朝廷手里吃了大亏,连葛青这种长老都折进去了,要是少主也没了,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咱们若是能把东方鸞拉来助拳,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一个人就能打穿小半个京城。” 段寂沉默片刻,想到凤魁俗世第一,武圣之下第一人的风采,也是微微頜首: “可以试试。” 见他同意,厉水寒也没著急,转而道: “拉拢东方弯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丟了《龙骨图》,上位虽然没有责罚,但给我们下了把夜王拉下马的命令,端王入京就是个好机会,王爷那边可有什么交代?” 段寂摇摇头: “王爷只要《龙骨图》,不过对付夜王这事儿,时机到了我倒是不介意搭把手。” 厉水寒微微頜首,又道: “其实还有一个麻烦。” “什么?” “剑雨华那小子挺邪门,要不段老出手直接做了他,要么就得给他找点麻烦,不然他说不定没几天就能咬上咱们。” 厉水寒说完,见段寂神情似乎不是很在意,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真有点邪门,段老可別不当一回事儿。” “据传他断案靠的不是线索和作,而是靠仙术。” “我本来也不信这话,可陈生那小子在他亲舅家里藏著,好几天了连门都没出过,这都能被逮到,除了仙术邪术我是真想不到其他解释。” “段老你要不想出手,我就想办法给他找点麻烦。” 段寂终於来了点兴致: “你想怎么给他找麻烦?” “那小子拿著靖远王的镇岳,身上肯定乾净不了,只要把私通皇太妃的消息传出去,夜王肯定心生猜忌—” 两人在小院密谋,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將诸多事宜敲定。 厉水寒重新戴上兜帽,將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你们后头那位,不能真是哪位亲王吧?” “不用瞎猜,我为端王殿下效力。” “呵呵,你当我傻?” 段寂想了想,也反问了一句: “你们上位是哪位?” “告诉你也无妨,是太后娘娘。” 同一片夜色下。 银白月华铺落人间,为巷弄中的人影打上了一层银辉。 人影九头身,身段高挑,气质清冷,此时正穿著一套稍显紧身的夜行服,面蒙薄纱, 腿上还绑著两把银质飞刀。 不过女子江湖经验明显不足,不仅身形鬆散,还不时左顾右盼,看著就像刻意扮作江湖女贼的豪门贵女般。 像这种来体验生活的贵女其实最好对付了,只要略施小计就能骗回家,等家里人找到的时候,说不定都给小贼生过好几胎了。 剑小贼在旁边看了老半天,见胖头虎憨憨的,想想还是凑上去来了个『鬼拍肩”。 “呀!” 姬鈺虎惊了一跳,本能的往后一肘。 膨一劲力不俗的肘击正中胸膛,却如同撞在铁石硬木上一般,震的姬鈺虎骨头直发麻。 这人是石头做的不成,怎么这么硬? 姬鈺虎眼睛都快瞪圆了。 她虽然天赋不算好,可多年来苦修不輟,又不缺习武的耗材,如今已经快摸到宗师门槛了。 可贼人硬生生挨了她一肘,却连动都不带动的,保守估计都是夜叉鬼许元那一级的横练宗师,就是站著让她砍,她都不一定砍得动。 想到这,姬鈺虎顿时慌乱起来,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被对方拖进无人小巷肆意凌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悽惨场面了。 “贼子......鸣!” 剑雨华见团团王爷上来就是一肘,肘完还要大喊大叫,也有些茫然,但还是反应很快的伸手捂嘴。 “鸣鸣!” 姬鈺虎被男人强行捂住嘴巴,神情顿时更加悲愤,脸上甚至滚落两行清泪。 就好似那被武松打的屁滚尿流的雌熟小母虎,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雄性,等待她的,註定只有悲惨和绝望。 , 剑雨华看著大喊大叫不成,又开始咬他手指的胖头虎,神情可谓相当无奈。 “殿下是想死自己,还是想咬死我?” ?! 姬鈺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瞬间反应过来,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指头,转身扯住男人衣领,怒道: “你小子想造反是吧?” 剑雨华神情相当无奈: “我要真想造反,殿下现在应该是四蹄朝天.: 四蹄朝天? 姬鈺虎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神情羞恼,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 剑雨华见胖头虎好像真有点生气,很快转移话题,数落道: “殿下江湖经验太过浅薄,这次好险是我,若是换一个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姬鈺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走路跟个鬼似的,这也能怪本王?” “殿下对我这么说可以,可要真遇上江湖贼子,难道还能埋怨贼人轻功太好不成?” “笨笨王爷”顿时哑口无言,只能乖乖挨训。 半响后,两道身影从偏僻巷弄走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袍,腰悬双兵的男子,虽然戴著饕餮鬼面,但只看其昂藏的身量和行走间龙行虎步的气势,就能看出不凡。 姬鈺虎紧隨其后,由於气质清冷,身段火爆,瞧著既像话本小说里外冷內媚的江湖女贼,又像身材火辣的高冷小秘。 姬鈺虎原本还想以老师的身份好好指点指点半路出家当捕快的剑小华。 可经歷了刚才那档子事儿,哪里还好意思显摆,只能乖乖给小华大人当贴身小秘。 两人步履不停,很快来到月影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剑雨华其实不大相信会有人无聊到不半夜扮鬼嚇人,那所谓的鬼影必有古怪。 只是推测归推测,真查起来,才发现难度究竟有多不。 剑雨华和姬小秘搜了半天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只能来到一处偏僻巷弄守株待兔略做休息。 姬鈺虎已经听说了剑雨华对《月影街鬼影案》的大致推测,看向小华不人的眼神都快冒小星星了。 由於鼻的时候不乱打扰小华不人,只有閒下来时才乱凑到旁边说小话: “那慕容復的《届雷纵》你才练了几天呀,这就登堂入室了?” 剑雨华缓缓摇头: “殿下觉得快,是没见过我以前的乍苦。” “我几岁不的时候我娘就开始给我打底子了,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数年如一退, 这些苦可不是白吃的—.” 姬鈺虎也是好武之人,可她实在想像不到一个几岁大的小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像什么数九寒冬被一脚端进冰湖,三更半夜发现自保被丟进深山老林...:: 剑雨华他娘是神仙不成,哪有这样给人打底子的啊? 最神的还是,这小子还真就练成了。 娘俩都离谱! 两人坐在偏僻巷道的围墙上,头顶就是缺月残星,晚届带来缕缕凉意的同时,也让姬鈺虎烦躁的情绪平復了不少。 卡心底压著不少事儿,今晚说是出来查案子,其实也有散散心的意思。 姬鈺虎看著身侧侃侃而谈的亍武男儿,思绪仿佛也隨著那清朗的嗓音,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凉州,看到了软软濡濡的剑小华,正嘿哈嘿哈的站桩练拳。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依照现在的相貌班度反推,姬鈺虎觉得那时候的剑小华应该是胖乎乎,肉嘟嘟的,声音可能还恭声恭班的。 跟现在亏班十足,一脸正派的模样一对比,反差感十足。 “蛋一” 美艷王爷的一声轻笑,將侃侃而谈的剑雨华拉回现实: “殿下要听我讲以前的事儿,现在又取笑我,这不诚心欺负人吗?” 姬鈺虎哼了一声: “谁笑你了,自作多情!” “本王是在想,要是我小时候就知道你,肯定把你掳到京城当小跟院,心情不好了就欺负你,心情好了也欺负你,总之怎么都要欺负你,从小养到不,看你还乱不乱不听本王的话。” ?! 剑雨华满眼惊,想到某个平行世界的剑小华可能从小到不都值活在胖头虎的阴影中,心头不由得涌现出一团火。 他看著那艷若朱丹的丰润唇瓣,想想凑了上去。 啵! 姬鈺虎只觉唇上一重,继而,极富有侵略性的男儿班息便涌入脑海,脑海中胖乎乎的受班小华瞬间化作俊美如玉的年轻公子。 “鸣呜鸣—” ps:只要更新就是四千字,有时候是觉得没必要分章。 感谢不佬们的票票和打赏,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我写的很少,受之有愧,能多更的话无条件加更。 最后感谢夙大佬的大力支持,不佬第一个字我查了才知道怎么拼。 or2 (字数发了之后才加到,不多点幣。) 再次拜谢。 第116章 姬小秘 第116章 姬小秘 “呜呜呜——” 良久唇分。 姬鈺虎没好气的瞪了得寸进尺的剑雨华一眼,见他甚至还志得意满的把爪子往脸上伸,神情顿时更加羞恼。 这小子平日里正经的不行,怎么一到做坏事的时候就跟个没断奶的小孩似的,亲亲也就罢了,还连吃带拿。 姬鈺虎被摁著欺负了半天,不知为何心里却並不是很生气,反而格外的复杂。 除了太后和这小子,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到第三个敢这么对她动手动脚的人了。 帝王之家看似风光无限,背地里却是无尽的齦。 先皇共有六女七子,可如今还健在人世的,只有姬鈺虎和姬天乾两人。 偌大宫闹明明是天底下最金碧辉煌的地方,却活像一个血腥的蛊场。 一路走来,究竟躲过多少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就连姬鈺虎自己都记不清了大乾歷经三百年风雨,几经中兴,说句不好听的,如今確实已是日薄西山。 若不是太后手腕强硬,手中还握著云,凉二州数十万大军以及三万精骑,藩王们早就闹翻天了。 姬鈺虎执掌夜鳞司,肩上的担子同样不轻,多年来夙兴夜霖,恨不得將自己成两瓣用,能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 以前只有给太后侍寢的时候能放鬆放鬆,现在...: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如果可以选的话,姬鈺虎其实根本不想出身皇家,能平平安安,寻一心上人共度余生足矣。 当然,最好也別太普通了,省的连娃都养不起..... 姬鈺虎望著身侧英武的年轻公子,看著看著,脑袋就不由自主的歪了过去, 试探性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本以为自己自投罗网,这胆大包天的色胚肯定会动手动脚,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亲亲摸摸的准备。 可那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却只是同样歪了歪脑袋。 姣姣银月下,两颗脑袋就这么挨在了一起。 姬鈺虎突然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好看,明明星星还是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 良久,她看著身旁仰望明月,神情似有些恍的男人,想想还是问道: “想你娘了?” 想老娘? 剑雨华听见这话,心里还真有点惭愧。 他身边全是大奶姐姐,说实话压根就没想过老娘,现在也不好打造孝子人设,只能实话实说: “我听说武夫集齐所有武道神图后,便可举霞飞升,长生不死。” “我是在想仙人飞升会飞升到哪,会不会就落在天上的星辰上。 姬鈺虎唇角轻勾,觉得剑小华真是异想天开: “世上哪有仙人,即使是传说中的道尊和佛祖,逍遥五百载后,也是尘归尘,土归土。” 剑雨华可不觉得飞升只是一个骗局。 毕竟天人就能活两百岁,圣者更是有五百年的寿元,这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起码在这个世界,长生並不是毫无希望。 姬鈺虎见他还是一脸认真的模样,还真怕这小子一时想不开退隱红尘,潜心修仙,想想还是劝道: “三人成虎,谣言传的多了,很多愚昧的人便信以为真。” “武夫只要成就天人,便可开山断江,纵身一跃,甚至能直上青冥,若是轻功功底好的,在天上盪几圈儿都没问题。” “世上愚者不知几何,说不定是將高来高去的天人武夫当成了天上仙人。” 认错了? 剑雨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大张,高兴的亲了胖头虎好几口。 啵啵啵! ?! 姬鈺虎一言不合又被亲亲,眼神都有些茫然了,可她今晚是真生不起气,只能恶狠狠的瞪著剑小华,冷艷的眼眸中满是嫌弃。 仿佛是在说一一你除了弄本王一脸口水还能干嘛? 不过眼见剑小华啃著啃著,爪子也不老实起来,姬鈺虎才终於慌乱起来。 她可就带了一套衣裳,待会还要接著办事儿,可不能让这小子就这么糟蹋了: “你別乱来,要是敢让本王出丑,小心你的脑袋!” 剑雨华稍稍冷静下来,勾起胖头虎的腿弯,將她抱在怀里。 大车车压在身上肉感十足,高冷王爷嫌弃扭捏的小眼神,更是让剑小华瞬间精神起来。 “本王允许你抱了吗?” 姬鈺虎被男人架著腿弯抱了起来,姿態犹如一只肥美的白玉蛤,心里羞得不行,可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冷艷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样。 剑雨华想了想,试探道: “那咱们交换,我帮殿下破案子,殿下奖励我抱抱行不行?” “本王破案还用你帮?” 嘿! “那行,殿下您自个破案去吧。” ?! 姬鈺虎听到这话眼眸大张,浑然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又没直接拒绝,只是堂堂王爷岂能靠出卖抱抱求男人帮忙破案,这要传出去,她威严王爷的形象不就全毁了? 这小子难道就不能多坚持一会? 姬鈺虎眼见男人真的要鬆手把她放下来,心里一急,抬手勾住男人脖子,修长丰如白蟒的长腿微微发力,整个人便如树袋熊一般掛在了男人身上,同时恶狠狠道: “你说不说?” “殿下不给我抱,我不想说了。” 姬鈺虎眼神更恼: “你都断奶多久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要抱抱,丟不丟人?而且本王现在不是给你抱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现在涨价了,一个抱抱可不够!” “你!” 姬鈺虎神情羞恼,却又实在拿这小子无可奈何: “那你想怎么样?” “亲亲。” 就这? 姬鈺虎还以为剑小华要提出多过分的要求呢,没想到只是要亲亲。 她今晚都不知道被亲了多少回了,也不在乎他多啃一口了。 想到这,姬鈺虎顿时挑了挑眉头,神情甚至有些嫌弃,仿佛在说: 你就这点出息? “行,就当本王赏你的,亲吧!” 姬鈺虎说完,本来都做好被猛啃的准备了,却发现眼前的俊朗公子居然低下了脑袋。 寇密! 姬鈺虎:“!!!())”一一“(>▼#” “~~。(><)。~~ 半响后,姬鈺虎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衣襟,看著眼前一脸欠揍的年轻公子,想想还是没忍住抬手敲了两下,因为怕像上次一样把人弄伤了,还刻意收了点力道。 结果就是,手感硬的像石头,敲得她自己手疼! 姬鈺虎顿时更恼,眼神恨不得吃人,恶狠狠道: “你想到什么了,快说!” 剑雨华春风得意马蹄疾,见胖头虎真生气了,也不敢再卖关子: “刚才听殿下提到天人武夫,我突然又有了一个猜测,若是《月影街鬼影案》中的鬼影其实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呢?” 真的? 姬鈺虎听到这话愣了下,但她脑子不笨,很快反应过来: “你是觉得那飘在天上的鬼影其实不是贼人放的风箏,而是天人境武夫? 剑雨华微微頜首: “这便能解释对方为什么既不图財又不害命了,毕竟人家的本意压根不是扮鬼,可能只是途径此处,被没见识的人误会了而已。” 这猜测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可细究起来全是问题,姬鈺虎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天洲是朝廷的底线,天人境的武夫基本都知道规矩,未经允许轻易不会入境,否则就是与朝廷不死不休。” “即使是天洲本地的武夫,在成就天人后若不接受朝廷招揽,也得离境,君子山那位剑首便是如此,逢年过节连回个家都得找朝廷报备。” “江湖上的天人武夫,即便有潜入京城的胆子,也不敢这般大摇大摆的暴露在百姓眼中。” “况且,不少百姓都说见过那鬼影,堂堂天人高手,总不能閒到一直在天上盪鞦韆给百姓看吧?” 剑雨华缓缓摇头: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月影街鬼影案》。” “我猜那天人武夫性格应该非常狂傲,傲到即使被撞破了踪跡,也懒得对普通人下杀手。” “可他不在乎,不代表他背后的势力也能不在乎,对方为了给他擦屁股,才设计了《月影街鬼影》一案,想藉此混淆视听,不让我们联想到那天人武夫头上。” “这...: 姬鈺虎本能的觉得有些荒谬,可想想又觉得这个说法好像还真能圆过去,眼神一时间古怪非常: “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往这方面想啊?真是.:: “殿下就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吧?” 姬鈺虎实在想不出反驳的话,又不好直接说他胡扯,想了想反问道: “就算真有这个可能,你怎么破案?空口白牙可破不了案子。” 剑雨华微微摇头,看向胖头虎的眼神可谓相当无奈,就如同敦敦善诱的老师遇上了槓精学生般: “案子暂时没有头绪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合理的猜测,即便猜想再怎么天马行空,也不能不当一回事儿。” “正面破案难度大,咱们可以先做假设,从结果来倒推过程。” “倒推?” 姬鈺虎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剑雨华耐心解释: “简而言之就是拋去所有支线,先假定这件事儿就是因为那不知名的天人高手而起。” “天人武夫数目罕见,一州之地都不见得能有几个,这范围不就一下子缩小了?” “凭藉夜鳞司遍布九州的分衙过所排查,这个范围还能进一步缩小。” “不仅如此,贼子还主动暴露了一个线索给我们。” 姬鈺虎听到这,脑瓜子已经彻底憎了: “贼人留了什么线索?本王怎么不知道。” 好在剑雨华压根就没指望“笨笨王爷”,缓缓解释: “线索就是贼人的態度,或者说性格。” “能走到天人境的武夫不可能是不懂规矩的江湖雏鸟。” “对方既然敢大摇大摆的在京城流窜,甚至在暴露后都没有选择杀人灭口, 要么就是没脑子,要么就是傲到不在乎。” “其中横练武夫挺符合第一个特徵,刀客则比较符合第二个特徵,即便再將其他符合特徵的天人高手考虑在內,人数也不会太多。” 姬鈺虎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眸: “横练武夫没脑子本王能理解,可江湖上的武夫都挺狂的,单纯的傲是怎么跟刀客联繫起来的?” 听到这话,剑雨华却是一脸傲然: “不狂练不成刀!” “能在天下打出名声的刀客,心里的想法不用猜我都知道,大概就是你有什么好牛的,能接我一刀吗?” “单刀破枪听过吧?你觉得江湖其他流派能有我们刀客有种?” 九尺大枪以力压人,几乎能跨半个境界打,偽天人一级的枪客,发起疯来甚至连天人武夫都觉得棘手,由此可见枪客在江湖上的地位, 姬鈺虎还真没听过单剑破枪这样的话,想想没有反驳,思索半响道: “如果將范围缩小到这个程度,那大概只有凤魁东方鸞、拳魁屠苍天、刀魁欧阳赤、东邪段寂、刀痴令狐啸以及天狂莫横空这六人有嫌疑,至於其他人,不是性格不符就是时间上来不及。” 剑雨华微微頜首: “虽然只是推测,但留个心眼查查也不了多少功夫...: 嗯。 姬鈺虎说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如果真查出来什么,你必须在卷宗上加上本王的名字..:: 剑雨华哑然失笑: “我本就是靠殿下指点,才想到了这一茬,直接说成殿下指导我破的案都没问题。” “哼哼!” 姬鈺虎听到这话心情大好,觉得团团是真没白喂,心里甚至有些期望这案子就这么破了,这样她就能跑到太后面前吹嘘..::: 正在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沉闷响声。 壹身量高大的男人从墙上落下,落地使出轻功中千斤坠的法门, 仿佛蛮象坠地,整个巷道都为之一颤,砖墙震颤,槐叶纷纷。 姬鈺虎也被震的一个激灵,鼓鼓囊囊的胖头龙都晃了晃,没好气道: “你有病啊?” “一寸光阴一寸金,武功要想进步,就得抓住分秒。” “是嘛?” 姬鈺虎有些疑惑,想想也学著剑雨华的架势坠了下来。 彭落地动静小了不少,但天雷颤颤巍巍,直晃的人挪不开眼睛。 剑雨华將这一幕尽收眼底,觉得胖头虎简直比女侠姐姐还要好骗: “走吧,咱们再去黑虎帮看看。” 姬鈺虎微微頜首,隨后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华大人身后,神情举止就如同冷冰冰的火辣小秘。 第117章 你点谁谁死! 第117章 你点谁谁死! 城东,臥榻街黑石巷。 夜幕拉开,如同一块巨大的玄色绸缎,沉甸甸的压在落梁城上空。 月光攀过墙头,只照亮了小半个巷道。 剑雨华和姬鈺虎佇立在巷道的阴影中,神情满是凝重, 黑虎帮不过一群地痞流氓,石凶在的时候或许还像那么回事儿,可石凶一死,就完全成了一群乌合之眾。 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没的一乾二净啊! 两人来到黑石巷探查,结果却发现。 黑虎帮的地痞流氓,居然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没的一乾二净。 这显然不正常。 姬鈺虎脸色发黑: “即使京城失踪案再怎么频发,也不可能扎堆到这种地步。” “贼寇杀人灭口,就说明黑虎帮大概率真知道些什么,我们来晚了。” 剑雨华也是眉头紧锁,略微思索后摇头: “殿下切莫小瞧了天下人,就是一百多头猪,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叫人宰个乾净,更何况人。” “而且,贼寇大概率是慢慢做的案,否则动静闹得太大,很容易暴露。” “在这个过程中,黑虎帮的嘍囉们但凡有聪明的,就不可能坐以待毙,可能报官,也可能假死,或者闹失踪什么的。” “衙门至今都没有收到这里的消息,说明要么黑虎帮的嘍囉全是蠢货,要么就是贼寇的势力比我们想的还要恐怖,京兆府衙说不定已经被渗透乾净了.. 这小子能屡建奇功真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仅手上功夫够硬,脑子也灵活的离谱! 姬小秘今晚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这天马行空的推理能力,现在连嘴都不顶了, 而是一脸认真的思考著,爭取能早日学到小华大人断案的精髓,把『笨笨王爷”变成『睿智王爷”。 这其实也算偷师,江湖人正常拜师学艺,得把师父当亲爹伺候,才有学到真传的机会。 她只孝敬了亲亲和摸摸,说起来还是赚了...: 雌雄双盗在京城飞驰,不多时就来到城东胡同。 京城乃九州枢纽,常驻人口超百万,规制惊人。 水至清则无鱼。 朝廷查的再严,也不可能杜绝背地里的航脏齦。 城东最大的黑市就在城东胡同里,內部勾栏赌坊遍地,三教九流皆有,堪称鱼龙混杂。 因为够乱,不少身份不乾净的人也会选择藏身其中。 比如北齐女谍,南疆妖女,西域胡姬什么的,一个赛一个骚..... 不过剑小华是正派少侠,如今还是吃公粮的捕头,来这只是为了办案,没別的意思。 可他刚带著姬小秘落入胡同,就听见一阵不堪入目的声音: “啪啪啪———” “娘的老子是来找勾栏的,怎么还有男的?” “唉,男人女人各有各的好,爷您试试就知道了.::: 4 ?! 黑市还有卖鉤子的? 姬鈺虎一袭紧身夜行衣,头戴兜帽,面蒙轻纱,修长丰腴的大长腿上还绑著两把银质飞刀。 步履盈盈间,丰臀儿在身后晃出惊人的弧度,好似肥美多汁的蜜桃般诱人她也听见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脸颊微红,语气还有些好奇: “这男的怎么叫的这么—” 剑小华看著单纯的胖头虎,想想还是开口道: “咱们先忙正事儿,等有机会了殿下私下来找我..: 姬鈺虎虽然是“笨笨王爷”,但又不是真傻,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视线在巷道內外梭巡。 黑市建筑大多低矮,有些支著篷布,有些则掛著泛黄的幡子,瞧著破败不堪。 这些其实已经算体面的了,黑市里更多的,是巷道內外一个个破烂地摊。 一眼望去,竟给人一种来垃圾场捡破烂的感觉。 姬鈺虎金枝玉叶,江湖经验几乎没有,假模假样的观察半响后,视线转回男人身上: “接下来怎么查?” “黑市鱼龙混杂,堪称最好的藏身之地,咱们先去拜访本地龙头,没有线索再去烟波楼。” 姬鈺虎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一一这是要找地头蛇打听情报!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今晚出来的有点急,身上没带银子。” “我也没带。” “那怎么打听情报?” 很快,呆头呆脑的姬小秘就知道情报该怎么打听了。 城东胡同,一处偏僻的独栋小院。 小院从外面看著破败不堪,门墙生锈,砖瓦斑驳,院子里甚至连个像样的摆件儿都没有,只有黄扑扑的硬土地。 內里却別有洞天,臥房烛光如豆,可见装潢精致,富丽堂皇。 漕帮堂主周景明,此刻正身著睡袍,双手抱头,很没有形象的蹲在墙角,紫檀木的大床上,还缩著两个美艷小妾。 周景明乃漕帮堂主,江湖號“铁掌水上漂”,年轻时也是一方好手,因为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跪的相当乾脆: “前辈放心,周某懂规矩,银票珠宝在桌子下面第二个柜子里锁著,帐本夹在书架第三排那本《佛母录》里——“ “周某过些日子还要接待本帮帮主,还望前辈高抬贵手。” 说完,他还不忘朝床铺上两个小妾喊道: “躲好別冒头,前辈侠义仁心,但不该看的东西咱们绝对不能看。” 两个小妾自然是懦懦称是。 胖头虎手握三尺银刀,此时正在屋外放风,眼神惊疑不定,著实没想到小华大人的路子居然这么野。 两人方才一路横推,光明正大的闯进了本地龙头家里,沿途的岗哨就没有能撑过一个回合的。 等周景明反应过来,刀已经架脖子上了。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完美潜入。 虽然觉得小华大人的手段太邪性,跟正道少侠的身份有些不搭,可姬鈺虎心头反倒有种別样的刺激感,仿佛自己真成了江湖女贼,在跟著情郎逍遥江湖,劫富济贫。 即使被打发来守门,她也是一脸的认真,毫无怨言。 屋內,剑雨华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案桌椅上,面前就是面墙而跪,双手抱头的周景明: “周堂主,转过头来。” “不不不,前辈,周某知道规矩,绝对一眼没看,前辈只要出了这门,咱们就等於从来没见过。” “转过来,有话问你。” “不不不.... 錚一一剑雨华拇指抵住刀柄,昏暗小屋顿时亮起一线寒芒。 气劲激盪,宛若渊龙出潭,发出刺耳的低鸣声。 周景明见状一个激灵,急忙转过身,只是眼晴依旧死死闭著,脑袋恨不得低到地底去。 剑雨华是朝廷官差,不是江湖匪盗,又与周景明无冤无仇的,说实话压根没想把对方怎么样。 只是没想到这位周堂主也是个妙人。 江湖上不是没有软骨头,可软到像这样入口即化的,那还真有些少见。 “周堂主是本地龙头,不知可否听过城东黑虎帮的名头?” “前辈客气,什么龙头不龙头的,前辈叫我小周就好了。” 小周说完,又道: “黑虎帮周某自然是听过的,他们帮主石凶以前还找周某吃过酒,只是半个月前,黑虎帮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当晚几个头目就被宰了个乾净。” “后面那些嘍囉还想继续干偷鸡摸狗的事儿,可惜得罪的人太厉害,没几天就散了个乾净。” 剑雨华听到这话,就知道今天没白来,直接道: “一个活口都没剩下来?” “大人难道是来.:: “我来灭口,你要能找到人,咱们就还有的谈,要是找不到...: 周景明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 “有的有的,城东白莲胡同,有个叫小六子的就是黑虎帮出身。” “他们帮主死后,这小子嚇了个半死,当晚就托关係投奔了周某,哭的那叫一个哭天抢地。” “还说什么为了跟过去一刀两断,连名都要改,周某寻思这也算改邪归正, 就答应了。” 从混混马仔到黑市马仔,这也能叫改邪归正? 剑雨华没纠结这说法,最后道: “周堂主记性还挺好?” “做我们这一行的,记性不好活不到周某这岁数。” “呵呵。” 周景明额头贴地,足足过了盏茶功夫,眼眸才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条缝。 吨见人真的走了,他才如释重负的鬆了一口气,隨后便跑去翻箱倒柜,发现银票和帐本都完好无损,只有那本《佛母录》不见了踪影此时,床上也传来小妾怯生生的声音: “爷,那位大侠走了吗?” “走了!” “那咱还继续吗?” “老子蛋都快嚇软了,你们儿已想办法换换得了。” “哦.. 屋檐上,待听到屋中很快又没了动静,测雨华才朝胖头虎点了点头,两人无声无息走出巷道。 “你这一身本事,真是. 姬鈺虎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夸了男人一句。 越了解测雨华这人,就越觉得他简直离谱。 武功高强、才思敏捷、手段狠辣、雷厉风行、毫无下限. 这身本事要是去干邪道,那就是妥妥的魔道巨,还是那种会四处网罗仙子侠女,企立淫窟魔洞的合欢老祖。 要是干正道,那就更不得了了,都不用將来,就凭他现在的名声,榴要勾勾手指,京城那些勛贵就能主动將姑娘送上床榻,说不定丈母娘还会吃醋。 对付起江湖上的仙子侠女就更简单了,直接带著夜鳞司挨个抓人就行,她们要是反抗,就来一句: 桀桀桀,仙子,你也不想宗门被朝廷踏破吧!』 简直可怕! 好险本王道心企定,不为亏动! 姬鈺虎正胡思乱想呢,忽然发现测小魔又凑了上来: “想什么呢?” “想..::..你有病是吧,突然凑这么近!” “我又找到了线索,殿下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 “你小子別得寸进尺......鸣鸣一一” 啵啵啵! 寇密。 城东白莲胡同。 整条胡同都是龙头周景明的地盘,从东侧走进胡同,第三家就是小六子的家时至深夜,小屋中仍亮著昏黄烛火。 小六子原名李平安,算上叔伯弟兄家的兄弟姊妹,他在这一辈排行老六。 李平安此时正伏在桌上,借著如豆烛光,可见白色的宣旅上写满了细密如蝇的小字。 踏踏一屋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脚匪声,李平安听见动静眉头一跳,可很快又像是听出了什么一般,回头喊了声: “娘!” 咯哎一一老旧木门从外面推开,透过烛火,可见一个五虽上下,头髮半白的老婆子走进屋中,手里还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 李平安收起宣旅,又接过鸡蛋汤放在桌上,隨后才扶著老娘坐到床上: “我爹呢,睡了吗?” “你爹今天又去做工了,回来饭都没吃就睡了。” “不是说好不让他去的吗,累出个好列来怎么办?” “唉,你爹他閒不住,多说两句就骂人。” 李平安感受著老娘温热粗的手掌,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头髮半白的老婆子又絮叨了几句,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关门的时候像是带起了一阵微风,悄无声息落入小屋。 李平安重新坐到桌案后,却发现怎么都静不下心。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侥倖逃过一劫后,他才发现儿己以前有多蠢。 就算真在黑虎帮混企头头又能怎么样? 欺压良善,刀口舔血,不仅街坊邻居会戳他脊梁骨,爹娘也要跟著抬不起头。 更何况,他不仅没能混出头,还招惹了天大的麻烦。 李平安很怕死,一想到那些混混弟兄的下场,就怕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觉, 更怕连累了爹娘,一家子万劫不復!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嗓音: “別哭,没出息。字是在哪儿学的?” 李平安心广陡然漏了半拍,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仿佛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他呼吸一滯。 他本能的想去摸藏在腰间的短刀,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因为不乱回头,榴能以双手手肘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脸色惨白: “在帮里偷学的,金盆洗手后托关係找周老大討了个写文书的活计,大人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用怕,榴要你过往没铸下大恶,本官不仅允你將功赎罪,还帮你撑腰。” “接下来你点谁谁死,就是京兆府尹,六部尚书,本官也照砍不误。” 第118章 建立小华魔窟 第118章 建立小华魔窟 就算是京兆府尹,六部尚书也照砍不误? 这人怎么这么狂! 李平安虽然心里不大相信,但当下形势比人强,还是事无巨细的解释起来。 李平安原本只是黑虎帮眾多嘍囉之一,因为人够机灵,在打听到帐房老管事没儿子后,死皮赖脸磕头拜了乾爹,后续也是靠著这份关係才混进帐房,学了写字算帐。 后来的事儿,说起来与剑雨华还有些渊源那帐房老管事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在剑雨华宰了黑虎帮一眾头目后,当晚就当著李平安的面烧了帐本,隨后便赶他回了家,让他找地方避祸。 李平安一开始还没怎么当一回事,可第二天就发现乾爹居然失踪了,黑虎帮的嘍囉也陆续糟了毒手,他这才惊了一跳。 因为知道黑虎帮的生意不乾净,帮主石凶在朝中有靠山,他没敢报官,只是把这事儿悄悄传给了还活著的嘍囉,隨后便躲进黑市,託庇於城东龙头周景明。 剑雨华听完,只是稍稍琢磨,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一一帐本。 李平安说他乾爹赶他走那天,当著他的面將帐本烧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老帐房身上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帐本,要是真就这么烧了,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 剑雨华稍稍思索,询问道: “黑虎帮主要拐带什么人?” “听乾爹说过两次,好像都是男子,街头地痞和码头力夫都有。” 地瘩,力夫? 剑雨华听到这话,瞬间皱起了眉头。 虽然说起来可能不好听,但在这个世道,姑娘和稚童的市场才是最大的。 前者可以卖到青楼勾栏,后者可以卖给大户人家。 男人有什么用? 五大三粗的就是卖鉤子都没人要,买回家总不能是为了种地吧? 剑雨华想了想,又问了句: “知不知道买家是什么路数?” 李平安摇头: “大人,这是杀头的买卖,在帮里也只有帮主的亲信才能接触,小的能知道一些,还是因为乾爹是管帐房的。”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小的误入歧途,愿意伏法认罪。” “可黑虎帮背后之人手眼通天,小的入了衙门就是死路一条,还望大人开恩。” 死路一条? 剑雨华听到这话笑了笑: “知道本官找你了多久吗?” 李平安神情稍显迟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大人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我这点小聪明,顶天了能瞒大人几天。” 几天? 剑雨华听到这话,脸上笑意更甚: “你倒是自信,我从黑虎帮查到你这,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时辰。” “这李平安眼眸微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隱姓埋名託庇於黑市龙头,居然能这么轻易就被逮住。 他本能的有些质疑,可心里却隱隱有一种感觉一一这位大人是认真的。 “大人神机妙算,小的佩服。” 剑雨华缓缓摇头: “你也不是蠢人,怎么生死攸关的时候却糊涂了?我都能轻易逮到你,你以为幕后的贼子没这能耐?” “这..... ” 李平安听到这话,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身上开始籟的冒冷汗。 是啊,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这点小聪明能瞒过那些通天的大人物? 可对方要是早就发现他了,为何迟迟不动手? “因为帐本。” 身后清朗的嗓音再起: “你身上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跟老帐房的关係。” “这么考虑的话,对方大概率没从你乾爹身上拷问出帐本的下落。” “你乾爹还挺聪明,知道帐本交了就是死,只有打死不说,你们才有一线活路。” “他之所以当著你的面烧帐本,可能是想混淆视听,这样即使你扛不住酷刑,也只能说帐本就是这么没的。” “软骨头入口即化,硬骨头起码能多燉几天.... “所以,別觉得入了衙门才是死路一条,贼寇早就盯上你了,衙门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李平安听完,像是被抽乾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软趴趴的瘫倒在桌上,神情中既有恐惧,又有一股深深的颓然。 他自翊也算聪明,若非家境不好,说不定也有考取功名的机会,可今天才发现,书上所谓的足智近妖是什么意思。 一个说不定比他都要年轻的官差心思都能縝密到这种地步,朝堂上那些大员,黑虎帮背后的大人物,又该妖孽到什么地步? 甚至於,他的乾爹,那个总是笑呵呵的老头,都比他聪明得多。 李平安唯一能庆幸的,便是提前遇到了这个看起来还算正派的朝廷官差。 虽然不觉得对方能与那些大人物比较,但这已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还望大人开恩,救我一家,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李平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剑雨华摆手打断: “不用你做牛做马,你在这坐著,就已经算將功赎罪了。” “什么?” 剑雨华没有卖关子,直接道: “你的好邻居,一刻钟前,他趁夜色从后门溜了出去,应该是报信去了。” 剑雨华又不是神仙,要不是亲眼看见了贼寇,哪里能跟这小子扯这么多。 不多时,屋外果然传来几道破风声响继而,便是清脆的金铁交击声,隱约还能听见胖头虎的娇斥声,听起来是已经交上手了。 剑雨华见状不再犹豫,腰悬双兵,大步流星的走向屋门。 屋外小院。 夜色如墨,银霜赛雪。 姬鈺虎抬刀急转,手中三尺银刀瞬间化作飞轮在身前旋飞,针扎不入,水泼不进。 鐺鐺鐺! 火星暴射如繁星! 挡下暗器后,姬鈺虎不动声色的往屋舍的阴影处看了眼,隨后才借著月光, 打量起面前两人。 前面的嘍囉就是方才跑出去报信儿那个,大概只有江湖一流的水准。 后面那个.... 姬鈺虎视线定格在那浑身罩在宽大黑袍中,身形瘦削如厉鬼的身影。 此人她看不清深浅,但保守估计也是宗师强手。 剑雨华打得过吗? 呼呼一晚风拂过,瘦削鬼影大袖招展,声音嘶哑干: “老奴血七,参见夜王殿下。” 太监? 姬鈺虎眉头微,冷声道: “你主子是姬天乾还是姬青沧?” 姬鈺虎口中这两位,前者是当今圣上,后者则是当朝端王,若夜党背后是这二位,那就完全是一场闹剧了。 血七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天地如熔炉,即便真顛倒了这乾坤,殿下依旧是殿下,何苦同室操戈。” “少废话,让你主子滚出来跟本王说!” “殿下,怒老奴得罪。” 话音未落,血七几乎化为残影,乾瘦鬼爪以迅雷之势扣向姬鈺虎脖颈。 咻一一阴影中的白幽刚想动手,便感受到了一阵宛如地龙翻身般的动静。 《风雷纵》为蛟魁慕容復所创,號称静若风隱,动若雷劫! 此刻,那道黑袍人影,便宛若天地间猝然亮起的一道苍雷! 轰叱一只听一声闷响,原本还站在屋中的身影,已然撞至身前。 血七饶是有所预料,依旧叫这丝毫不讲道理的爆发惊了一跳,身形飞掠途中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变招试图招架。 呛唧一一剑雨华身形暴跃而出,半途撩刀出鞘,三尺银刀如穿尘恶蛟,直贯中门。 此招看架势,只是一道平平无奇的拔刀斩,可配合上无与伦比的速度,那就是大巧不工,避无可避! 鐺一金铁交击,爆鸣声震耳欲聋。 强横霸道的气劲透体而入,血七衣袍瞬间炸开,露出与想像中不符的精壮肩背。 隨后,他整个人便在强横的衝击力下化作脱膛炮弹,往后倒飞而去。 嘻l 一血七一连撞穿数道墙壁,才在飞散的砖墙中稳住架势。 阴影中的白幽见状脚步一顿,神情颇有些惊异。 姬鈺虎也是眼眸大张,甚至有些担心剑雨华用力过猛,直接把人砍死了。 若换做正常宗师挨这一下,確实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了。 可血七也算积年老怪,数十年的积累下,体魄近乎於妖,落地瞬间便稳住架势,继而势如狂蟒,扑杀而出。 剑雨华廝杀经验丰富,劈飞贼人的同时便积蓄好了架势,半途弃刀抽,双腿微曲,整个人便如一根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轰然爆发。 壹爆响声中,整个小院都为之一颤,远看去如苍雷骤起,只能看见模糊的残影对面,势如狂蟒的血七直面这惊人的威势,感觉自身就如同一粒,正直面破渊狂龙。 彼此差距明明不大,他的功底甚至可能还要胜过对方不少,可那股霸道的势,却叫人发自心底的战慄。 生死时刻,血七眼中也闪过一抹疯狂, 习武之人,胸中当养三分恶气! 狭路相逢,若连搏命的胆气都没有,不可能练得出头! 巷道中,砖瓦四散,尘土飞扬。 铁爪如破空暗影,与沉重铁交错而过。 轰叱一- 百斤重轰然落下,穿皮破肉,碾骨碎心。 一击之下,血七直接当空炸开! ! 血骨飞溅,他整个上半身都被当空抽碎,森白脊骨瞬间破体而出,又在背后与碎肉一同爆成血雾。 而那无坚不摧的铁爪,刺在年轻公子胸膛,却宛如刺在了坚韧的牛皮上,再难进分毫。 啪嗒- — 半截残躯摔在地上,红白之物泼洒,瞬间浸润了土地。 血七那张苍老的面庞上,似还残存著些许不可置信。 两合,胜负已分! “唻!” 剑雨华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隨后从心口处掏出无坚不摧,万法不破的《龙骨图》,嫻熟的塞进裤襠: “傻逼,跟老子搏命!” 行侠仗义后,剑雨华本能的想要摸尸,可刚蹲下来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动作一僵,继而直起身子,安静等待。 不多时,院墙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踏踏身材高挑的九头身王爷和凤裙美妇飞跃而至。 剑雨华看见熟到爆汁的紫发美妇,神情明显愣了下: “白姨?” 白幽没搭理这莽撞的小牛续子,视线第一时间定格在地上那摊碎肉上: “对方好列也是顶流宗师,你就不能留个活口?” “本来是想留的,可这老小子非要跟我搏命,一时不慎就得出事儿,我也是没办法......” “你就不能稳重点... 白幽教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姬鈺虎打断: “白姨你少说两句,他又不知道白姨你跟来了,刚才情况紧急,一时关心测乱也正常。” “更何况,不是还留了一个活口吗?” 说著,姬鈺虎就凑到剑雨华身旁,见他脸色微白,语气微急: “你受伤了?” “没事儿。” “你躲什么?让本王看看!” 姬鈺虎霸道的扒开男人衣裳,待看见心口那道淤青,顿时心疼的不行: “疼吗?” 铁爪被《龙骨图》挡下,剑雨华的感觉就如同挨了一记重拳,他体格本就雄健,如今还以舍利子练成了《不动明王禪》,说实话半点事儿没有。 可看著胖头虎紧张的神情,剑小华想了想,还是牙咧嘴道: “我在书上看过一个古法,据说亲亲有助於疗伤..:: + 姬鈺虎听见这话脸颊微红,哪里不知道这坏胚打的什么主意,可人刚卖完力气,她不给点奖励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姬鈺虎小心的臀了身后的紫发美妇一眼: “白姨还在呢.. 2 剑雨华一路上都在欺负姬小秘,却始终不见白姨出来教训他,本以为胖头虎压根没带对方,现在才发现白姨居然是偷窥了一路。 还有人在的时候,確实不好欺负姬小秘: “那算了。” 姬鈺虎听见这话,想著剑小华方才衝冠一怒为红顏的表现,犹豫片刻还是悄悄贴近了男人滚烫的胸膛,奖励了两下。 啵啵! 身后的白幽实在没眼看这倒反天罡的一幕,颇有些嫌弃的撇过脑袋。 以前给亲亲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主动亲! 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天天跟宝宝似的哄著,迟早把小牛犊子惯坏! 半响,三人回到李家小院。 老两口似乎是叫外面嘈杂的动静嚇到了,屋里点著烛灯,李平安正在里面安抚著。 不多时,李平安推门而出,饶是有心理准备,可再次看见院子里犹如狂龙坠地的夸张阵仗,依旧惊了一跳: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剑雨华微微頜首,隨口吩附道: “你先回屋里等著,好好想想你乾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是。” 说完,剑雨华先是看了看被打晕过去的夜党嘍囉,而后又看向一脸阴沉的姬鈺虎: “殿下,还查吗?” 血七这个太监一出来,事情瞬间就麻烦了。 若背后真是小皇帝.... 姬鈺虎沉吟片刻,还是微微頜首: “查!”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 “本王之前没见过这阉人,也没听过血七这个名头,对方不一定就是宫里出来的,也可能是亲王府出来的。 剑雨华觉得这事儿有些麻烦,真捅出篓子来,胖头虎和狐狸娘娘都不一定能护得住他。 可他这一路走来,都把夜党得罪成这样了,不把对方彻底锤死,等著挨锤吗? “那就查.....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鈺虎抬手打断了: “你入京以来屡建奇功,本王就算再怎么不近人情,也不能一直使唤你,这事儿你就別掺合了。” “你不是喜欢那个江湖女侠吗,回去好好歇几天,多陪陪人家。” “下月天洲君子山要开英雄会大宴群雄,你代表朝廷去一趟吧,年轻儿郎, 也不能总窝在京城...... 胖头虎今晚的话似乎格外的多,絮絮叻叻的模样跟老娘有的一拼。 剑雨华不知道误入歧途的究竟是不是胖头虎的胞弟姬天乾,也不知道胖头虎心里究竟藏著多少事儿,想想还是拱手告退。 如果事不可为,那他剑小华就只能提前结束朝廷鹰犬路线,开启魔道老祖路线了。 网罗九州仙子,建立小华魔窟... ps:二轮游裸奔上架,一直到今天终於吃到第一个推荐了,感谢友友们大力支持。 最后推一本橘神的书:《我在聊斋世界当道士》。 聊斋世界,文笔很好。 第119章 小贼,你別得寸进尺! 第119章 小贼,你別得寸进尺! 是夜,星辰漫天,月如银鉤。 承德街剑府。 时至深夜,主屋依旧亮著昏黄灯火。 穆念嬋一袭深青色裙装,头戴金釵,面拢薄纱,正盘膝坐在新买的床单上双膝上还放著一柄玉剑,神情清冷无情,整个人宛如绝情断念的天宫玉女。 昨晚不过是一时糊涂,她和小贼一个是官,一个是贼,註定了要形同陌路。 就这样一刀两断,对小贼好,对她也好! 可穆念嬋每每想到这里,心神就一阵恍惚。 月下初见,嘘寒问暖,英雄救美,联手对敌.::: 多少次,她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小贼无耻的模样。 可他们註定是不可能的. r. 小贼的能力、天赋、心性放眼九州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將来至少都是山巔巨璧,甚至有成圣的可能。 而她呢? 文不成武不就,名传江湖靠的都不是实力,而是这副俗不可耐的皮囊。 光阴易逝,韶华易老,与其等著將来被嫌弃,还不如现在就走...., 红尘炼心,就当这次入京是一次歷练好了,她穆念嬋好歹也是明教圣姑,岂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想到这,穆念嬋终於下定了决心,原本烦躁的心绪也逐渐平復下来。 不多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动静,继而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高大身影走入屋中。 喀一— 烛火摇曳,映照在后方墙壁上,好似金蛇吐信。 “小贼。” “嗯。 77 剑雨华对穆念嬋的出现似乎並不意外,应了一声后,便瞪瞪瞪的跑出屋子, 只留下一句: “我现在就去洗澡,女侠姐姐等我一下。” 洗澡? 穆念嬋今晚是来跟小贼好聚好散的,可不是来给他侍寢的。 可男人脚步匆匆,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穆念嬋怕吵醒旁屋的姑娘,想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往床铺里侧挪了挪,听著隔壁传来的水声,心乱如麻。 哗啦啦一不过半响功夫,仅在腰间繫著白色浴巾的剑雨华便回到屋中。 发如墨,眉如剑,宽阔的肩头还掛著晶莹的水珠,整个人说不出的疏狂俊逸。 盘坐在床的清冷侠女冷不丁的被电了一下,冰山般的脸上顿时抹过一抹羞红: “小贼,你不要脸是吧?” “唉,都老夫老妻了。” “2,你离我远点。” “我这是钻自己被窝,那你坐远点...: 穆念嬋想了想,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挪大月亮,可一只足踏白袜的纤长玉足,还是不慎被爪爪抓住,被拽进了被窝。 穆念嬋脸颊微红,但她知道剑宝宝的性子,不给点甜头尝尝,待会就该胡闹了: “你不嫌脏是吧?” “女侠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白袜?” 穆念嬋无话可说,只能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山侠女形象,冷冰冰的盘问起来。 剑雨华今晚是去出公差,又没去鬼混,自然是实话实说,只在选择性略过了欺负姬小秘的过程。 穆念嬋默默听完,柳眉微,质问道: “京城的水深不见底,女王爷手下又不是没人,怎么天天就知道使唤你,是觉得你好欺负,还是你自己上赶著献殷勤?”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剑小华团团也吃了,月亮也拿了,光吃不干活肯定不行,这次出差也算自愿。 但这话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女侠姐姐肯定生气: “唉,夜王殿下待我不薄,偶尔出个差而已,况且,夜王殿下也知道这里头水深,查到后面都不让我参与了,特地让我回来陪媳妇。” 穆念嬋听到这话,神情缓和了不少: “女王爷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可没了你,她能行吗?” “应该差不多,今晚不是抓了个活口嘛,怎么都能翘出来点东西来。” “嗯。“ 密密。 穆念嬋陷入沉思,感受著小贼的小动作,没好气的轻踩了一脚,把剑雨华疼的一哆嗦: “嘶— “小贼,我和凝儿要走了。” 走? 剑雨华听见这话,都顾不上疼了,急忙坐起身: “你们要走?” 穆念嬋说实话,很想铁石心肠一回,就此一刀两断,可看著男人焦急的眼神,不知为何又心软了: “只是回去看看,咱们都这样了,我还能丟下你不管嘛....: 穆念嬋这次回去,其实就不打算回来了,只是因为怕小贼伤心,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小贼这么有出息,身边也不缺姑娘,过段时间找不到人,大概也就释怀了.: 剑雨华没说话,想想起身楼住穆念嬋: “睡吧,到时候我请个假,咱俩......咱仁一块去。” 穆念嬋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彆扭,昨晚之所以给小贼,是想到从此就天涯两別了,不想给他留下遗憾。 现在已经不留遗憾了,她要是还给,不就真成大半夜不睡觉,丟下姑娘跑到男人屋里献媚的骚师姑了..... 想到这,穆念嬋顿时神情一肃: “不行. , 剑雨华挑了挑眉头,媳妇害羞不给碰,他肯定不能乱来,但就这么放弃,那也太委屈剑小华了: “女侠姐姐昨晚来找我,我都没拒绝,咱们不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起码也得有来有回吧?” “我现在找女侠姐姐,女侠姐姐也该答应我一次才行。” ?! 穆念嬋听到这话,顿时恼火起来。 按小贼这意思,她不真成主动献媚的骚师姑了? 可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因为还真是她主动送上门的.:::, 想到这,穆念嬋神情更恼,狠狠了没良心的小贼一眼,咬牙切齿道: “你个没良心的,要气死我不成?” 剑小华激將了一手后,又软声细语的哄了起来,將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极限穆念嬋被软磨硬泡,见小贼甚至都快挤出哭腔了,也有些心软。 这几天可能就是她和小贼最后的时间了,她平时就没少骂小贼,难道最后还要给他留下一个坏印象吗? 想到这,穆念嬋扭头背过身去,神情冰冷中还带著一丝嫌弃: “隨便你— 寇。 很快,裙摆便盖过头顶,透过昏黄烛火,可见屋中升起了两轮雪月。 嘬嘬嘬— 月上中天。 剑雨华轻吻雪颈,双手微微发力便人立而起。 穆念嬋脸颊微红,意乱情迷中发现不对劲: “鸣,你站起来干嘛..... “女侠姐姐,你还跑不跑了?” ?! 穆念嬋见小贼瞪瞪瞪的想往外跑,顿时浑身一紧,声音哀婉: “別,別......我,我不跑了还不行吗?” 剑雨华听到这话停下脚步: “女侠姐姐刚才就想骗我,万一我哪天回到家,发现你们娘俩跑了怎么办?” “我......那你想怎么样?” “女侠姐姐给我生两个大胖小子,以后乖乖在家奶娃,我就放心。” “你!你別得寸进尺.. “呵呵 第120章 你现在怎么欺负我,我將来就怎么欺负你闺女! 第120章 你现在怎么欺负我,我將来就怎么欺负你闺女! 初晨,东方泛起鱼肚白。 晨光晕染,在天地间勾勒出京都巍峨雄奇的轮廓。 承德街剑府,一大家子正聚在会客厅吃早食。 因为家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几个丫鬟也围在桌上,眼眸亮晶晶的盯著坐在主位的年轻公子。 小侠女一袭火红裙装,头髮简单束成高马尾,唇红齿白,五官精致,一手一个大肉包,嘰嘰喳喳: “雨华哥,师姑做的衣裳用的是蜀锦和天蚕丝。” “蜀锦还好说,可天蚕丝贵的不行,號称一两蚕丝一两金,我手上就有一盒天蚕宝宝,可惜有些水土不服,最近都不怎么吐丝了。” 剑雨华略微思考,答道: “想让蚕宝宝吐丝,你得先把它餵饱,吐完再喂,吐完再喂,如此循环..: 北“哦,那我待会餵它们肉包试试。” 小侠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啃下两个大肉包后,见师姑久久不来,神情有些疑惑: “师姑怎么又赖床?” “你师姑可能是吐——咳,可能是累著了,我待会去看看。” 厅房中,李月娥和吕氏也在,两人都是书香门第出身,会识字算帐,目前负责府上內务。 由於暂时没啥好管的,相对清閒。 李月娥看著主位上的年轻公子,神情幽怨无比。 大晚上的不睡觉,瞪瞪瞪的走个不停,要是天天这样,以后都別想睡安生觉了。 熟妇吕氏则是紧咬唇瓣,羞怯中带著一丝期待。 西厢房中,穆念嬋整个人都浸泡在椭圆木桶中,正拼命搓洗著身体,神情懊恼。 要是真让小贼这个没良心的挟大胖小子以令侠女,那不全完了吗? 到时候她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只能乖乖在家奶娃,伺候男人,这辈子都別想重回江湖了。 这不《侠女泪》吗? 虽然这样好像也挺不错.... 可她背后是明教,小贼背后是朝廷。 明教还好说,东方鸞是她义结金兰的姐妹,知道了最多把小贼吊起来打一顿,而后把他们掳回蜀州。 可朝廷这边,女王爷说话都不一定管用,她的身份只要被发现,肯定会连累小贼。 穆念嬋神情复杂,心里都后悔死了。 真论起来,女王爷和太妃都得排她后头,她当时要是不端著架子,直接把小贼拐回蜀州该有多好啊! 对她好,对小贼也好。 到时候他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嘧! 正胡思乱想间,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穆念嬋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神情慌乱,一头扎进水里: “小贼,你要再敢乱来,我就喊人了!” 剑雨华很想说一句“你就是喊破喉咙都没用的”,可这话不太符合他的气质,想想还是走进屋里关门,先將一碗温热的莲子囊摆在桌上,隨后才开口道: “媳妇,跟你商量个事儿唄,要是夜王殿下真查出了什么,明教有没有路数带咱们逃离天洲?” ?! 穆念嬋听到这话愣了下,隨后快速浮出水面,整个人娇艷的像是一朵出水芙蓉: “你捨得跟我回蜀州?女王爷和太妃不要了?” 剑雨华闻言摆摆手: “大乾不比北齐,三百年来都没有女帝临朝的惯例。” “小皇帝就算真有问题,夜王殿下也威胁不到他,好岁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他就算是为了身后名声,也不能真把夜王殿下怎么样。” “至於幽妃娘娘,人家亲爹是靖远王,虎踞天南两州,拥兵数十万之巨,本身还是接近绝巔的天人高手。” “只要他不倒,谁都得掂量掂量对付幽妃娘娘的后果。” “真论起来,咱们才是最软的那个柿子,我实力不到天人,背后又没有过硬的靠山,把夜党得罪成这样,若事不可为,只能带著你们亡命天涯。” 其实他们是有靠山的..... 穆念嬋老爹就是明教上任教主,好姐妹是现任教主,不爭气的师侄暂时被当成下任教主培养。 剑雨华理论上来讲,算是明教的姑爷。 而明教盘踞蜀州,教眾有数十万之巨,內部高手无数,天人都有几位,教主更是明面上的天下第二,俗世第一。 这靠山其实相当硬,只是在京城没用罢了。 小贼只要隨便找女王爷打听两句,就会明白青莲圣姑穆念嬋在江湖上的地位。 可小贼敢这么欺负她,就说明他还蒙在鼓里,只当她是寻常的明教女侠。 这其实相当好理解,京师重地,像夜党和明教这种反贼就是禁忌的代名词, 没谁会隨便討论。 穆念嬋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没把这事儿说出来。 没把人彻底栓死之前,贸然说出来,万一把小贼嚇跑了怎么办? 想到这,穆念嬋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这无耻小贼要是知道他天天欺负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明教圣姑,会不会直接嚇得腿软? 穆念嬋昨天被猛凿了一晚上,凿著凿著反而想通了。 凭什么是她灰溜溜的跑回蜀州,女王爷和太妃不费吹灰之力的霸占小贼? 她身为明教圣姑,背后站著东方弯和整个明教,论背景其实一点都不忧这两人。 她还是第一个来的,这要是让了,下半辈子恐怕都得活在后悔中。 小贼將来越有出息,名头越大,就越显得她没出息,没本事! 这事儿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就罢了,关键还有个姑娘呢。 凝儿这丫头嘴巴又是个没把门的,回去肯定乱说。 与其被数落一辈子,还不如被小贼欺负一辈子呢! 穆念嬋越想越觉得自己以前是真傻,视线隨之定格在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上。 问题是,该怎么把小贼彻底住呢? 挟大胖小子以令小贼? “小,小贼,你现在累不累?” ?! 剑雨华听到这话眼眸微张,隨后就看见一脸清冷的女侠姐姐居然紧咬下唇从浴桶中站了起来,见他久久不说话,脸上甚至显现出了几分嫌弃。 仿佛是在说一一小贼你行不行? !? 女侠姐姐这是被夺舍了? 可就算真是夺舍,他也得凿完再说! 很快,西厢房又传出了窒窒的声音,隱约能听见女子身处绝境却依旧嘴硬的声音: “鸣鸣一一小贼你扇呀,你继续扇,你现在怎么欺负我,我將来就怎么欺负你闺女。” 侠女落败or小贼落败? 第121章 破军枪,端王 第121章 破军枪,端王 西厢房。 穆念嬋髮髻凌乱,青丝披散,姿容娇艷,整个人就宛如一朵饱经滋润的海棠。 她看著怀中乖巧的剑宝宝,神情颇有些无奈,因为怕这护食儿的小贼又乱来,只能听之任之: “贼,你待会是不是要去衙门找女王爷?””嘬——嗯。” 穆念嬋眼眸低垂,一边撩拨男人的髮丝,一边轻声道: “你在王爷下办事,得留个眼,別光知道闷头给家卖命—” “夜王殿下待我不薄的。” 穆念嬋听到这话,却是眉头一凝,没好气的戳了戳剑宝宝的脑袋,语气宛如清冷师姑教训天真的晚辈般: “说你傻你又不高兴!” “老皇帝十几个儿女,最后就活了女王爷和小皇帝两个,他们姐弟能是简单人物?“ “漂亮娘们最会骗人了,人家稍微装一装就能把你哄得团团转,说不定被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呢。 ——” 剑雨华觉得女侠姐姐对胖头虎可能有些偏见,本想说两句公道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摁进怀里闷了回去: “鸣呜- 9 “你还想替她说话是吧?”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咱俩都这样了,我就算再嫌弃你,还能害你不成?” “夜王就算真对你有意思,你觉得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能比得上小皇帝?人家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天下都是他们的,小皇帝就算真犯了错,她大概率也是帮亲不帮理,不然干嘛支开你这愣头青?” “你上次在吕府逮的那个夜党贼子,《龙骨图》都在他身上藏著,你觉得他会不知道自己给谁卖命?” “人都是你抓的,可夜王拷问完,还不是拿你当外人,瞒著你?“ “—” 剑雨华没说话,沉默半响起身勾住女侠姐姐亲了口: “要真是皇帝,其实有很多地都说不过去。” “天下都是他的,有必要废这么周折吗?还导演刺杀。” “別想那么多了,我昨晚说不让你们娘俩走是开玩笑的,女侠姐姐去联繫人吧,过两天我就送你们出城。“ 穆念嬋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小贼还是要留在京城,神情顿时一急: “你就不能跟我们一块走。” 剑雨华摇摇头: “我待会去找夜王殿下探探口风,若事不可为,我肯定不会坚持,到时候咱们就一块走。” “要是她不让你走呢?” “夜王殿下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 咚、咚、咚旭日东升,偌大城池响起幽远晨钟。 京城的千街万巷升起缕缕炊烟,巍峨雄起的皇城也復甦过来,身著各色官服的文武朝臣自天水桥鱼贯而入。 自上空俯瞰,像是一群操弄巨人的螻蚁。 当今天下诸国林立,大乾坐拥九州,周遭诸强环绕。 北边的大齐是国力不逊色於大乾的帝国,如今女帝临朝,虎视眈眈。 南蛮,西域,东夷虽然没有庞然大物,可诸国林立,同样不可小覷。 大乾歷经三百年风雨,几经中兴,如今已是有了不稳定的苗头。 不仅江湖门派盘根错节,各地藩王也是蠢蠢欲动,或许只需一个引信,便能化九州为熔炉沸鼎,改天换地。 天冠街夜鳞总衙,內部最高的一座三层小楼。 姬鈺虎身著蟒袍,头束银冠,没有去早朝,而是窝在书房批阅文书卷宗,神情威仪,却透著股浓浓的疲惫。 良久,她放下笔,扶手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白姨,剑雨华那小子来了吗?” 紫发美妇自阴影中现身: “小牛犊子一刻钟前才到,跟段寂討论了几句案情后转道去了衙门演武堂,可能是在练功。“ “他倒是勤勉,过去看看。“ “是。” 两人一路穿廊过栋,很快来到衙门后堂。 演武堂便在此处,占地面积颇大,由数根合抱粗的廊柱支撑,地面以墨青地砖铺就,上面布满细微划痕,周边还陈列著数张案台,陈列刀枪剑戟,寒光幽森。 姬鈺虎和白幽赶到后,只看见一个墨发黑袍的年轻公子正站在一张案台前,目光灼灼。 紫檀案台上横放著一桿长枪,枪桿通体呈黑青色,光泽犹如黑曜石。 枪锋长一尺半,银光如镜面,散发幽森寒芒。 神兵利器在武夫眼中的地位,丝毫不亚於玉体横陈的绝世美人。 剑雨华武道根基圆满,堪称百兵皆通,如今短兵和重器都有了,確实还缺一件长兵。 可他体魄近乎於妖,要是抡圆了砸,普通兵器根本不够他造的。 这枪肯定够格,就是不知道胖头虎肯不肯割爱。 正端详之际,剑雨华忽的耳根微动,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两道如玉人影从门外走来。 姬鈺虎前行间扬起下巴: “喜欢就送你了。” “此枪名为破军,取千军辟易,万夫莫开之意,工艺在天下枪器中都排的上號,不输老枪魁的八极枪和冷无天的破渊枪,只缺一个能配得上他的枪客。”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姬鈺虎说著,就想上前拿起九尺大枪给剑雨华这小子演示演示,结果低估了长枪的重量,入手就是一个趔趄,险些没握住。 剑雨华:“—” 白幽:“——” 笨笨王爷』在令人失望这方面就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拿都拿不稳,自然无从演示,姬鈺虎脸色微红,见两人眼神没露出什么异样才微微鬆了口气,隨后开口找补: “常道,棍年刀辈子枪。” “九尺大枪强则强矣,可也是最考验技艺的,用的好能压同境武夫好几头,用不好就是王八拳。” “剑雨华,你信不信本王若是也迈入宗师境,用枪甚至有机会把你打的抱头鼠窜。“ 九尺大枪霸道是真的,但也没胖头虎说的那么离谱。 凡夫俗子拿长枪或许有机会戳死江湖上二三流的高手,可一旦迈入宗师境,彼此之间的差距就不是一把兵器能弥补的了。 初入宗师的枪客或许能压过中游的刀客,甚至有机会跟上乘宗师过两招,但绝对碰瓷不了顶流宗师。 到了天人境,彼此之间的差距就更大了。 偽天人一级的枪客面对货真价实的天人高手,能拼个不落下风就算好的了。 剑雨华硬实力只是勉强迈过了顶流宗师的门槛,可由於体魄和技艺过人,顶流之中打谁都不犯怵。 胖头虎就算真跨过宗师门槛,他也能一手团团,一手月亮,还不耽误战豆。 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拿了神兵利器,拍拍胖头虎的马屁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眨了眨眼睛,神情適度流露出几分惊讶: “长枪乃百兵之王,难学难精的很,殿下居然是练枪的,佩服佩服!“ l √ 练个枪有啥好佩服的?又不是打出了多大的威名。 白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拆穿这虚偽的小牛犊子。 鈺虎只是有点虎,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敷衍。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姬鈺虎看起来却是十分受用,还哼哼了两声: “武夫要想横压天下,不可能绕得过枪。” “上一代的俗世第一是老枪魁,这一代是东方鸞,这娘们虽说是靠境界压服的天下武夫,可她百兵皆通,若是同境相爭,照样要拿枪。“ “本王当然也不例外,当年练功时拿起的第一件兵器就是枪。” “练到现在虽然火候够了,可受限於天赋,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染指那个位置了——” 剑雨华这才想到胖头虎的目標好像是以武道横压天下,想想开口道: “我与殿下其实很像,我三岁练枪,那一年枪一上手便人枪合一,爱不释手,八岁便悟出小华枪法——” ?! 姬鈺虎神情错愕: “你不是三岁开始练刀吗?“ “是嘛?” 剑雨华愣了下,解释道: “其实我是百兵皆通,不只是刀枪,我还练了十八般兵器,就连鞭法,子午阴阳鉞这种奇门兵器都有所涉猎。” “我娘的说法是笨鸟先飞,所有兵器都学一遍,將来打起来起码不会吃经验的亏,还能做到百兵皆通,真正意义上的天下无敌。” “——”” 还笨鸟先飞? 我看你是要卷死天下武夫吧。 姬鈺虎和白幽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质疑。 江湖上百兵皆通的武道老祖不是没有,可大多都是先通带动后通。 意思指的是先精通一门兵器,等在江湖上有了立身之本后,才开始研习其他兵器,以此增强底蕴。 这条路走的最快的应该是东方鸞,虽然不清楚这娘们具体年纪,但保守估计都得比剑雨华大个十岁。 人家天赋通仙,还大你十来岁,这才勉强做到了百兵皆通。 你十八岁就百兵皆通,谁信? 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眼中的质疑,剑雨华微微摇头,抬手从姬鈺虎手中取过破军枪。 此举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幽森长枪微颤,发出一阵宛如龙吟般的低鸣。 嗡黑袍男子单手倒持九尺大枪,只是微微发力,强横气劲便轰碎了上身衣裳,露出厚重如攻城锤般的肩胛骨。 无边气劲汹涌,却始终凝成一线,没有外泄分毫。 九尺大枪从头顶轰然坠下,枪身直接在骇人巨力下崩成半月,呼啸如星陨。 轰叱空气瞬间被撕碎,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白幽目光凝重,这一下要是落实了,怕是能直接打塌这间演武堂,威力不亚於在室內引爆雷火散。 她有心阻拦,可手无寸铁,又不能打伤小牛犊子,想硬接这看著就离谱的劈枪,难度著实不小。 这个小牛犊子!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白幽神情无奈,拎起姬鈺虎的衣领就要离开这马上就要沦为废墟的地方。 可那轰然坠下的劈枪却在中途一滯,隨后宛如游龙起陆,化作一道崩枪式,崩挑而出c 啪!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幽和姬鈺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就这一手,正常人没几十年的火候都耍不出来,真百兵皆通啊! 黑袍公子收势转身,虽然衣衫又炸了,但斜持长枪,枪尖点地的架势,却是说不出的俊逸疏狂。 整个人就宛如虽千军万马,吾亦往矣的沙场神將。 这模样要是让那些京城贵妇知道了,还不得集体湿裤裤? 姬鈺虎回过神来,颇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上头说要教这小子使枪,此时讚嘆道: “你这身本事,不去从军简直可惜了。” 白幽也附和道: “你去山海关单骑破几次阵,闯出个枪神的名头应该不难。” 听到这话,剑雨华也有些好奇: “殿下,白姨,你们说是军中將领强还是江湖上的绝巔武夫强?” 白幽只是稍稍思索,便开口道: “不好说,军中重实战,江湖重技法,但走到高处的武夫,除了佛门,基本就没有走偏门的,不过真要我选的话,我可能还是会选军伍。“ “为什么,东方鸞號称俗世第一,这应该是无敌的意思吧?“ 白幽缓缓道: “山海关那位武圣便是前朝军伍出身,他打东方鸞,大概率不用出第二招。” l6 ,' 剑雨华差点忘了老家还有位陆地神仙,因为不了解,他还真不知道对方居然是军伍出身。 这位的岁数比大乾都大,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人物,真论起来,能跟千年前的道尊和佛祖做一桌。 明面上的人间圣者,千百年来就出了他们仨。 这一代,东方鸞或许有机会,他目前差的还有点远。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彼可取而代之』这种话。 毕竞圣者也就能活五百岁,他比较贪心—. 姬鈺虎的封號便是夜王,王府离夜鳞总衙並不远。 三人閒谈间穿廊过栋,很快来到王府后方的一处湖心小亭中。 小亭装饰颇为雅致,桌椅皆为玉质,四角坠有珠玉,抬眼便能看见万千池鲤和团锦簇。 白玉桌案上摆著几碟小菜,桌上还有一壶清酒。 姬鈺虎在桌案对面优雅侧坐,衣襟鼓鼓囊囊,將身前蟒龙都撑成了胖头龙,腰臀比例更是惊人,致使大白月亮沉甸甸的坠在身后。 身侧的紫发美妇丹凤眼,瓜子脸,身段同样丰腴水腻,沉淀出的熟妇气息知识闻一闻,就能让小年轻血脉喷张。 剑小华正襟危坐,神情庄严如不动佛陀,暂时没有破功。 姬鈺虎看了假正经的剑小魔一眼,隨口道: “说起来,老枪魁曾用《八极枪》打成了俗世第一。” “本王原本还有让你去玉寒剑宫当眼线的心思,看有没有机会暗中掌控那位玉仙子,顺带把《八极枪》学回来。” “可惜你能耐太大,现在肯定不能这么干了。” 胖头虎想让他掌控玉寒姑姑? 这不倒反天罡吗! 有老娘背书,玉寒姑姑算他的监护人,不掌控他就不错了。 剑雨华没把这话当一回事,陪著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聊天喝酒。 待到三人都有些醺醺然,他才开口道: “殿下,昨天那个嘍囉.. ,姬鈺虎抬起眼眸,明艷大气的脸蛋顿时涌现三分酡红,隨口道: “本王昨晚进宫了一趟,基本可以確定夜党的事儿跟圣上没关係,目前的线索都指向端王——” “是吗。” ps:厚顏求一波追订,现在流量推荐好像完全是看追订了,没订阅就是寄。 or2 拜求。 审核修改了部分內容,不影响阅读。 第122章 裴玉寒 第122章 裴玉寒 大乾,天洲。 天光渐暗,京城郊外的玉台山仿若横臥大地的巨兽,绵延山势被密林覆盖。 一行百余人的车队正沿著宽阔官道行驶, 豪华车金底银顶,駟马並驱,隨行护卫皆著墨甲,杀气腾腾,视线的尽头,是一座巍峨如巨兽的城池。 落梁乃大乾京都,素有天下首善之称。 时至黄昏,城內依旧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街边叫卖声此起彼伏,客栈酒家卖力的招徠来客,来自天南海北的江湖人络绎不绝。 “城禁怎么突然变严了?” “有贵人要进京了唄,不该打听的別瞎打听,喝酒喝酒。” “来一一“...... “唉,北齐女帝那事儿你们听说了没有?” “什么?” “就那个天不生我剑雨华,刀道万古如长夜的夜鳞总捕啊,据传他是北齐女帝的面首,是北齐谍子!” “不能吧,剑捕头屡立奇功,名头震天响,就算真是面首,也该是跟太后有一腿才对啊。”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年轻的宗师高手,说是商贾出身,你信吗?” “这酒楼里的其他人听到大瓜,也凑了过去,其中甚至传出多女爭一父的版本: “谁跟你说只有北齐女帝的?我还听说南疆几个王后为了他爭风吃醋,大打出手呢。” “胡说,剑捕头喜欢的明明是皇太妃。” ...... 酒楼二楼角落的一张小桌上,坐著烟波楼执事白展堂和小廝海儿。 海儿十来岁大,听到这些话明显有些恼火: “这群人居然敢妄议论娘娘,找死!” 白展堂漫不经心的夹著小菜,语气隨意: “这明显是有心人做局,想污剑公子的名声,娘娘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气得不行。” “那怎么办,要不招呼人把他们全宰了?” “不要老想著打打杀杀,娘娘的意思是,要我们尽最大努力,把谣言传成剑公子独宠她一人。 “那就传完消息再杀。” 半响,海儿想了想,又道: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爷,那位玉仙子跟剑公子好像是姑侄关係,剑公子要是成了咱们姑爷,咱还对付玉仙子吗??” “机会都主动送上门来了,总不能不管不顾,娘娘心思縝密,会安排好一切的。” “是。” 流火街裴家,后院的一间小屋中。 裴玉寒一袭太极道袍,头插玉簪,冷眸剑眉透著股出尘於世的仙味,仿若聂立山巔的绝代剑仙事实也確实如此,裴玉寒天赋惊人,三十不到就走到了宗师尽头,若不是寒毒和火蛊作,恐怕已经成就天人了。 即便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她也没有自怨自艾,而是竭力平衡体內的寒毒与火蛊,寻觅破境的机会。 红尘滚滚,好坏都是修行。 熬不过去,就是身死道消,熬过去了,那就是破而后立。 凭她先前的积累,势必一飞冲天,就是剑魁的位置都能爭一爭。 小丫鬟桃捏著一封信走进屋中,一眼就看见了端庄玉坐的裴玉寒。 她看著宫主丰雪腻的身段,神情颇有些羡慕。 就宫主这大白屁股,她看了都受不了,更別说血气方刚的剑公子了。 桃跑进小屋: “宫主,君子山要开英雄会大宴群雄,给咱们也递了帖子。” “嗯,等开完年会,刚好可以转道君子山討说法。” 桃听见这话,却是目露犹豫: “宫主,君子山那位剑首,前些日子才向朝廷报备过,这次恐怕也会亮相。” 裴玉寒神情无悲无喜,淡淡摇头: “林琅天虽是天人,可这么多年过去,连朝那个位置拔剑的胆量都没有,何惧之有?” “同境相爭,我败他不用出第三剑。” 这话著实有些狂傲,可桃却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实打实的战绩就摆在那,若是她家宫主突破,打君子山那位剑首还真就跟玩一样。 江湖人都知道玉仙子裴玉寒与君子山剑首林琅天有过一战。 林琅天跟老枪魁是一辈人,而裴玉寒才三十不到。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林琅天是看在枪魁冷无天的面子上,才放了裴玉寒一马,殊不知林琅天当年是真被九尺大枪打没了脾气。 裴玉寒本就是堪称极限的宗师,再加上俗世第一的《八极枪》和搏命秘法。 林琅天当年托大,差点连第一枪都没接住,后续还是靠道行才勉强跟裴玉寒拼了个旗鼓相当。 裴玉寒在剑道上的造诣更甚於枪,若真迈入天人境,说三剑败他还真不是妄言。 桃不担心宫主全盛时期的实力,可问题是,就现在这个情况,她家宫主就不可能全力出手。 想到这,桃眨了眨眼眸: “宫主—” 桃这丫头一屁股,裴玉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没好气道: “你想都不要想,雨华是朝廷官差,这事儿没得商量!” “朝廷官差难道就不能有私生活了?难道就不能有江湖相好,就不能有个冷艷的剑仙道侣?” ?! 裴玉寒眼眸微冷,觉得桃这丫头是越来越放肆了: “休要胡言,我跟他娘姐妹论处,身为长辈,岂能胡作非为——” “欺负娘亲的闺中密友,剑公子说不定会更兴奋呢。” 更兴奋? 裴玉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清寒玉顏突然显现出了几分窘迫。 小骚衣裳的事儿,她还没跟那臭小子算帐呢! 那衣裳恐怕就连青楼妓子都不会穿,她却鬼迷心窍的穿了。 还因为太肥,把衣裳撑破了·—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好像还让雨华发现了。 他那天逃也似的把小衣裳拿了回去,不会偷偷做坏事吧? 饶是以裴玉寒的心性,每次想到这事儿,依旧会心乱如麻,无地自容。 雨华为什么要送她那种衣裳? 总不能是真想以下犯上,欺负她这个姑姑吧? 说起来,小孩子心里其实都有一种逆反心理,越压制他,他就越想反抗。 她一开始对雨华那般严苛,他要是发现严厉的姑姑居然成了软柿子,那裴玉寒暂时没计较这事儿,就是怕自己功力大损的事情被闺蜜的儿子发现,从而铸下大错。 其实被小孩子欺辱倒还是小事· 重要的是白璃姐那边,说好了帮她照顾儿子,要是真演变成那种情况,裴玉寒都不敢想像白璃姐到时候会拿什么眼神看她。 嫌弃、厌恶、討厌大好儿郎被大龄姑姑糟蹋,这换哪个当娘的恐怕都不会有好脸色。 雨华那边也是,他送那些小衣裳可能只是一时糊涂,真犯错恐怕就该后悔了,到时候肯定也是嫌弃、噁心—— 想到这,裴玉寒呼吸都不由得有些紊乱: “雨华才多大,我都多大了?”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不到我腰高!” “別说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了,就算两情相悦,这事儿也是要遭街坊戳脊梁骨的。” 桃听到这话,却是眼珠子一转: “宫主,书上都说了,小马也能拉大车。” “要真喜欢,世俗的眼光有什么好在意的?” “还是说,宫主其实是担心將来吃不饱?” “以剑公子的能耐,冰山都能捣碎咯,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马拉大车,还吃不饱? 裴玉寒眼眸大张,气的浑身颤抖,鼓鼓囊囊的胸襟都涨大了几分: “雨华为人正派,就不可能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你跟他说,他只会觉得噁心!” 那可不一定。 桃不动声色的往门口挪了两步,最后道: “宫主看过那本《剑宫寒仙子》嘛?”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戴了人家的首饰,穿了人家送的小骚衣裳,下一步可就该当大马了——“ !? 桃一句话还没说完,裴玉寒就眼神冰冷的站起身来: “桃!” “呀,宫主,我突然想到还有点事,我去承德街看看剑公子。” 说著,她一溜烟跑出小屋。 踏踏踏— 脚步声渐行渐远。 裴玉寒神情无奈,本想继续静修,却听见院外传来了微不可察的破风声。 来人明显实力不俗,在宗师中恐怕都不算俗手。 而现在的裴家,除了裴玉寒,连一个宗师都拿不出来。 裴玉寒神情一凛,提剑而起,一步踏出,身形便出现在了门口。 以她目前的状態,不计代价的话,或许还能全力爆发一次,桃练功也算勤勉,应该能带著嫂嫂她们逃走。 还有雨华正思量之间,院外的场景映入眼帘。 拄著蛇头拐杖的银髮老嫗、小脸煞白,被点了哑穴的桃、以及她的好大嫂。 裴玉寒眉头微,手持三尺剑停步在门前,清寒玉顏配合上出尘的气质,整个人就宛若一柄锋芒毕露的出鞘宝剑。 李氏的神情瞧著有些尷尬:“玉寒—“ 裴玉寒没理她,视线定格在老阴温身上: “阁下莫要自误!” 阴温眼眸微眯,觉得这冷艷仙子气势强的嚇人,压根就不可能是江湖传言中的瓶。 可她来都来了,若是不战而退,娘娘不得活剐了她。 想到这,阴温声音阴冷道: “我家娘娘有请,不知裴仙子可愿赏脸?” 裴玉寒没说话,只是抬起手中玉剑,看了角落里的桃一眼。 阴温心里打鼓,想想还是一步踏出,身形宛若毒蛟般弹射而出,手中蛇头拐杖发出刺耳的破风声。 咻一“裴仙子,怒老身得罪!” 武道修行是一步一脚印的事儿,对方看著三十不到,能有宗师的火候已经算天赋异稟,真以为谁都是剑雨华那个怪胎不成。 想到这,阴温心底冷静了不少。 咻阴温身形飞掠而出,看似莽撞,手中蛇头拐杖却始终护住中线,整个人宛若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蛟,无声杀至。 可那冷艷若仙的女子,却只是缓缓提起了剑。 动作明明不快,可阴温却悚然一惊。 就像山野毒蛇窜出灌木,却迎头撞上了天上白玉仙一般。 讽— 下一瞬,凌冽剑光已扑面而至。 避无可避,仿若天倾! 顶流宗师?! 不,这是天人之威! 阴温浑身汗毛倒竖,磅礴威压倾轧而下,她感觉自己就像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如临风暴! 咔一蛇头拐杖连一瞬都没撑住,当空断裂,切口光滑如明镜。 隨剑光一同落下的,还有山呼海啸般的压力,將她压得脊背弯曲,膝盖颤抖,浑身每一寸筋骨仿佛都在哀鸣。 膨一一声沉闷巨响,深青色地砖被阴温硬生生跪断。 而那柄修长如白蛟的玉剑,也在同一时刻点在她眉心。 一合,败上乘宗师阴温感受著眉心的锋锐,浑身冷汗淋漓,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桃神情担忧,因为被封了穴位,只能在地上像条毛毛虫一般蛹著。 李氏也没想到裴玉寒居然有这种实力,心头惊骇之余,甚至有些怨愤。 你有这实力你早说啊! 藏著掖著,不还是不拿裴家当自己人吗? 李氏本来都想著,把裴玉寒这娘们卖了,不仅能攀上幽妃娘娘的高枝,还能趁机夺回裴家多年基业,堪称一箭双鵰。 可现在看来,还是只能继续跟这娘们虚与委蛇· 想到这,李氏嘴角强挤出一抹笑意: “玉寒,你別衝动,这位是幽妃娘娘的人。” 幽妃? 裴玉寒神情无悲无喜,薄凉的剑眸看不出喜怒。 老嫗阴温江湖经验丰富,知道情报有误踢到了铁板,认怂的很快: “多谢裴仙子活命之恩,老身罪该万死。” “带路吧。” “什么?” 裴玉寒没有说话,只是俯身解开了桃身上的穴位,隨后便回到屋中,將头上玉取下,与那枚竹簪一同放进锦囊。 幽妃贵为皇太妃,势力雄厚,她没有多少余力了,不可能杀出京城,更不可能將祸水引到雨华和玉寒剑宫身上。 裴玉寒很快收拾好东西。 她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衣裳,首饰都没几件,唯一鼓鼓囊囊的小荷包,是给桃准备的嫁妆老宫主仙逝以后,她就没有家了。 李氏眼睁睁看著裴玉寒带著桃走出小院,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她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 “玉寒!” 那骄傲的女子脸颊微拾,却连头都没有回。 回应她的只有一柄剑,以及一道横贯半个中堂的剑痕。 意味相当明显一一恩断义绝! ps:拜谢我尼玛一定要修仙大佬的大力支持。 or2 第123章 女侠姐姐,你好香啊…… 第123章 女侠姐姐,你好香啊…… 红霞漫天,半边天昏沉,半边天染血。 粉雕玉琢的半大姑娘脚步匆匆,很快来到承德街。 二进小院位於一条偏巷中,环境清幽,四方的街坊邻居明明已经掛了牌子,却始终无人居住。 感觉就如同弱气少侠被一群阿飘姐姐包围了一般— 巷道中此时正停靠著一辆两马並驱的奢华车架,马车装潢精致,冠银涂金。 姿容明艷,不怒自威的女王爷並未下车,而是透过车厢小窗与府邸一位美妇交谈。 “殿下,实在抱歉,老爷去送夫人,半个时辰前就已经了。” 姬鈺虎眼眸低垂,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无妨,他入京以来屡立奇功,今夜圣上在乾宫摆宴,本想让他去亮个相,不在就不在吧,让他准备好接旨就行。” 话落,轮轂转动,奢华马车缓缓驶离巷弄。 李月娥在原地恭敬肃立: “殿下慢走。” 说完,她才像是刚发现巷道口的小姑娘一般,眨了眨眼眸看了过去。 温婉神情配合唇角那一抹浅笑,颇有种书香教母的韵味: “姑娘!” 桃听到剑公子不在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宫主被那个狐狸一样的坏女人抓走了,坏女人临走前让她去承德街找剑公子。 坏女人还威胁她,说她要是敢不听话,就收拾宫主. 李月娥一连喊了好几声,才將这看著古灵精怪的丫头喊回神: “姑娘也是来找我家老爷的?” “嗯——”” “进屋坐吧,老爷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 桃摇摇头,矮身蹲在墙角,双手抱膝,脑袋深深埋进怀里,宛如无家可归的小兽般。 李月娥看出了她的意思,同样收拢裙摆坐了下去,肥美臀儿將轻薄衣衫撑的笔挺,在腰后画出满月弧度。 不多时,院子里嘰嘰喳喳的丫鬟也好奇的跑了出来,跟李月娥一同安抚伤心的姑娘。 落梁城一处偏僻巷弄。 荒废已久的宅邸残破不堪,墙桓野草遍布,厅堂蛛网凝结,瀰漫著一股腐朽陈旧的气息。 屋中烛火昏黄,映出两道罩在黑袍中的瘦削身影。 厉水寒一袭贴身短打,外罩黑袍,崭新的金刚降魔杵就佇在脚步,眼神复杂无比: “闹了半天,老夫居然只是檯面上那个唱戏的。” 对面的瘦削鬼影没有说话,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 夜党內部確实只有两派,一派是段寂背后的某位王爷,势力主要在江湖上;另一派就是他们背后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博。 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直接对圣上负责,王博还是当朝太傅,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臣之极,一国柱石。 王博身为王党党首,朝堂上能与其抗衡的只有李党党首李相,就连勛贵党都要往后捎捎。 隨著户部尚书吕伯君的落马,李党势力大损,王党势力则进一步膨胀,朝堂上的脆弱局势恐怕很快就要打破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靠山,夜党才能在夜鳞司的天罗地网下游刃有余,甚至还能祸水东引,嫁祸前户部尚书吕伯君。 若不是剑雨华此子横空出世,夜党,或者说王党,完全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將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即便是夜王姬鈺虎,面对王党这样的庞然大物,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前,也只能偷偷调查,不敢將事情摆在明面上。 如果將大乾比作一个巨人,动户部尚书或许只是伤筋动骨,动王党党首,那就是一刀攮进脑里。 这要是捅对了还好说,要是捅错了— 更何况,都察院直接对圣上负责,王博本人也是坚定不移的支持圣上,曾不止一次表达了对太后弄权的不满。 王博有问题或许还能忍痛割了,圣上要是也有问题.. 厉水寒是个江湖粗人,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先前压根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他只知道王大人几乎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官了,夜党背后站著这样的人物,怎么输? 现在,厉水寒更不觉得自己会输了。 因为他对面坐著一个太监。 除了皇宫,还有哪个地方会有太监? 娘的,老子一个反贼,混著混著,居然成国之栋樑了! 厉水寒又惊又喜,连被当成马前卒的事儿都懒得计较了。 毕竟王大人引荐他来此地,不就是彻底接受他的意思嘛? 一想到有机会傍上皇帝,厉水寒不由得热泪盈眶。 苟且偷生有什么不好的? 他这不就熬出头了吗!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老夫身为皇家御犬,放眼天下,谁敢动我,谁能杀我! 若不是时机不合適,他都想旺旺叫两声。 厉水寒难掩激动: “所以,那刺杀夜王和幽妃的第三派其实不是明教,而是圣——咳,而是上位的暗手?” 那身形乾瘦的老太监听见这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 厉水寒有些懵,不明白这阉货跟他打什么机锋,想想堆笑道: “的愚钝,还望公公不吝教诲。” 老太监没有继续卖关子,声音尖细道: “刺杀幽妃確实是上面的一步閒棋,可刺杀夜王却並不是我们的手笔。“ “据推断,刺客大概率是老枪魁次子裴玉虎,就是不知道幕后究竟是谁。” 老太监说完,顿了顿,又道: “对方能无声无息潜入京城刺王杀驾,事后没多久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北凉,这手段著实不俗,若是能招揽过来,也是一大助力。“ 原来老枪魁还有个小子,那就说得过去了。 厉水寒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句: “公公,的虽然是檯面上吸引注意的棋子,可弄丟了《龙骨图》,上面会不会怪罪?” 这话里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既然当我们是吸引注意的棋子,有必要真把《龙骨图》这种天下至宝拋出来吗? 老太监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转动手中的铁核桃,发出咔咔声响: “放心,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你们在檯面上作妖,不仅將端王引了过来,还將另一派也引了过来,甚至於就连户部尚书吕伯君的倒台,都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至於《龙骨图》,这东西只要进了京城,就丟不了。” “况且,不拿出真东西,你觉得谁会上鉤?” “唯值得可惜的是,东鸞居然忍住了《骨图》的诱惑—— 厉水寒听得嘴角乾涩,心里却是更有底了。 上面的大人物只是操纵著檯面上的棋子,就將端王,夜王,以及另一边那位王爷玩弄於股掌之间,甚至险些將凤魁都拖下水。 这些人再怎么权势滔天,山下无敌,只要来了京城,一样是待宰的羔羊。 厉水寒心里又敬又畏,脑海中忽然又想到一道黑袍身影: “公公,夜鳞司有个叫剑雨华的捕头,这小子有些邪门,不知上面—” 厉水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监冷声打断: “別打他的主意,招惹了他,死了也是白死!” “昨晚就有个蠢货,发现剑雨华带著夜王查案,不逃也就罢了,还敢主动去招惹人家,结果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来。” ?! 厉水寒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他实在想不到他们背后靠山都这么硬了,居然还是惹不起这小子! 此子难道真是靖远王的姑爷,北齐女帝和南疆王后的面首? 厉水寒原本只是想给剑雨华这小子泼点脏水,才胡邹邹了这些谣言。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老太监见他脸色难看,想想还是安抚了两句: “办完皇陵这件事儿,你就算功成身退了,放心,上位是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厉水寒微微頷首。 他其实也不知道那比都察院左都御史还大的上位是谁,曾经还怀疑过太后娘娘,现在虽然猜到大概率是圣上,但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多说话。 “公公,剑雨华那小——” 话到一半,想到此子身份可能不简单,厉水寒话锋一转: “剑捕头断案如神,他要是又——” 老太监摆了摆手,语气隨意: “放,今夜乾宫夜宴,夜王说好了会带他出席,不可能有问题的。” “那就好。” 天洲,京郊。 暮靄时分,雨幕瀟瀟。 一架双马並驱的车輦正行驶在泥泞官道上,驾车的是个唇红齿白,眸如长凤的漂亮姑娘,一边驾车一边哼唱著蜀州小调: “长江劈开山尖尖,蜀地长出万重山嘞—” “咿咿呀呀” 车厢里,正坐著一对情意浓浓的小夫妻。 女子桃眼,柳叶眉,一双丰唇不点而赤,气质出尘的不像凡人,更像是下凡报恩的狐仙。 还是丰腴熟美,很会伺候小狐狸的那种。 美狐仙斜倚小塌,神情无奈的看著將脑袋枕在她肚子上,时不时亲亲啵啵的剑宝宝: “小贼,你闹够了没?“ “啵啵!” 剑宝宝显然还没闹够,不仅亲亲啵啵,偶尔还故意埋在美狐仙怀里深深吸气,陶醉的神情就宛如採小贼闻到了幽媚雌香般。 穆念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都被小贼糟蹋的不成样子了,看见他胡乱作妖的模样还是不由得有些羞怯: “你有病是吧,有什么好闻的?” “女侠姐姐,你好香啊——” 剑华:()d 穆念嬋:^d 穆念嬋都想不明白了,平日里多正派的一个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无处不亲,都恨不得將人吃进肚里。 这要是让那些仰慕小贼的京城贵妇知道,恐怕瞬间就会梦碎。 两人腻歪了一会,穆念嬋感受著逐渐往裙下伸的爪爪,终於不能再纵容这小贼了。 这可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马车上。 更重要的是,凝儿这丫头还在外面驾车呢。 打发姑娘驾车,自己却躲到车厢里跟情郎做坏事儿,骚师姑恐怕都做不出这种事儿。 想到这,穆念嬋神情一紧: “你別闹,凝儿还在外面呢。” “我肯定最快速度。” “不行就是不行,小贼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剑小华又不是色魔,其实没想真在马车里干坏事,此举不过是想压低女侠姐姐的心理预期罢了。 俗话说得好,解决一个矛盾的方法就是放大另一个更大的矛盾。 就比如,如果你想开窗,就得假装想把屋顶掀了。 眼见女侠姐姐严词拒绝,一副你想都不要想的无情模样,剑雨华突然凑到边上,一边亲耳朵一边道: “那行吧,我退一步,我亲了女侠姐姐这么多回,来而不往非礼也,女侠姐姐也亲我一回唄——“ 咕嚕嚕车厢外,头戴斗笠的小侠女一边架车,一边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窸塞窣窣 师姑偷吃什么呢? 小侠女有些好奇: “师姑!” 车厢中的两人听到声音,还以为做坏事被发现了,都嚇了一跳。 窸窸窣窣! 噔噔噔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唰— 马车帷帘被从里面掀开,轻熟美妇姿容绝艷,髮髻凌乱,刚才似乎是呛到了,此时脸色涨红: “凝,你是不是累了?进来歇歇吧,我跟你华哥驾就好。” 语气听著心虚的不行,像是平日里端庄正经的长辈,突然被姑娘发现了不可见人的一面般。 黑袍墨发,腰悬宝玉的俊朗公子站在美妇人身后,手按月亮,也从帷帘中探出头来: “凝,你师姑说得对,你进来歇歇吧。” 穆念嬋心里怕的不行,现在听到小贼的声音就来气。 若不是还有姑娘在,肯定要把这坏胚小贼在地上狠狠收拾。 不过小侠女倒是没有多想,摇了摇头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门在外要是还让师姑和雨华哥干这种琐事儿,传出去肯定要说我不懂事儿。” 穆念嬋听到这话,顿时更羞愧了,脸颊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毕竟姑娘越懂事儿,不就越显得她这个背著姑娘伺候小贼的骚师姑不要脸吗? 都怪坏胚小贼! 穆念嬋刚想把小贼拽进车厢教训,就又听见姑娘贼兮兮的声音: “不过师姑要是真疼我,暂时替下也不是不,刚好让我跟华哥练练功。” ?! 穆念嬋眼眸大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娘在外面驾车,让你们俩在里面做坏事是吧? 剑雨华见媳妇好像生气了,急忙搂住腰肢开始转移话题: “唉,说起来我进京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行至这一片的时候,还宰了个不开眼的江湖杂鱼——” “嗯?!” 剑雨华声音陡然一顿,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穆念嬋和玉凝察觉不对,急忙制住马匹,神情惊疑不定: “怎么了?” 剑雨华神情阴沉,缓缓道: “我记得,这里以前好像是有一个村子的,我还在这借宿了一晚——” ps: 首先感谢20240608193948616大佬的大力支持。 作者身为新人,文笔,笔力,剧情,经验各方面问题都很大,感谢大家的包容。 最后说一下书友提到的女主问题,很感谢书友的支持,可这本书女主恐怕不止三个,我也不想將原定的女主给男二什么的。 真的感谢支持,但只能说抱歉了。 有时候可能会有些地方有错別字,因为都是写完就发,可能没来得及改. 字数是后面加的,不多收点幣。 第124章 霸王枪 第123章 女侠姐姐,你好香啊…… 红霞漫天,半边天昏沉,半边天染血。 粉雕玉琢的半大姑娘脚步匆匆,很快来到承德街。 二进小院位於一条偏巷中,环境清幽,四方的街坊邻居明明已经掛了牌子,却始终无人居住。 感觉就如同弱气少侠被一群阿飘姐姐包围了一般— 巷道中此时正停靠著一辆两马並驱的奢华车架,马车装潢精致,冠银涂金。 姿容明艷,不怒自威的女王爷並未下车,而是透过车厢小窗与府邸一位美妇交谈。 “殿下,实在抱歉,老爷去送夫人,半个时辰前就已经了。” 姬鈺虎眼眸低垂,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无妨,他入京以来屡立奇功,今夜圣上在乾宫摆宴,本想让他去亮个相,不在就不在吧,让他准备好接旨就行。” 话落,轮轂转动,奢华马车缓缓驶离巷弄。 李月娥在原地恭敬肃立: “殿下慢走。” 说完,她才像是刚发现巷道口的小姑娘一般,眨了眨眼眸看了过去。 温婉神情配合唇角那一抹浅笑,颇有种书香教母的韵味: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姑娘!” 桃听到剑公子不在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宫主被那个狐狸一样的坏女人抓走了,坏女人临走前让她去承德街找剑公子。 坏女人还威胁她,说她要是敢不听话,就收拾宫主. 李月娥一连喊了好几声,才將这看著古灵精怪的丫头喊回神: “姑娘也是来找我家老爷的?” “嗯——”” “进屋坐吧,老爷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 桃摇摇头,矮身蹲在墙角,双手抱膝,脑袋深深埋进怀里,宛如无家可归的小兽般。 李月娥看出了她的意思,同样收拢裙摆坐了下去,肥美臀儿將轻薄衣衫撑的笔挺,在腰后画出满月弧度。 不多时,院子里嘰嘰喳喳的丫鬟也好奇的跑了出来,跟李月娥一同安抚伤心的姑娘。 落梁城一处偏僻巷弄。 荒废已久的宅邸残破不堪,墙桓野草遍布,厅堂蛛网凝结,瀰漫著一股腐朽陈旧的气息。 屋中烛火昏黄,映出两道罩在黑袍中的瘦削身影。 厉水寒一袭贴身短打,外罩黑袍,崭新的金刚降魔杵就佇在脚步,眼神复杂无比: “闹了半天,老夫居然只是檯面上那个唱戏的。” 对面的瘦削鬼影没有说话,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 夜党內部確实只有两派,一派是段寂背后的某位王爷,势力主要在江湖上;另一派就是他们背后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博。 都察院负责监察百官,直接对圣上负责,王博还是当朝太傅,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臣之极,一国柱石。 王博身为王党党首,朝堂上能与其抗衡的只有李党党首李相,就连勛贵党都要往后捎捎。 隨著户部尚书吕伯君的落马,李党势力大损,王党势力则进一步膨胀,朝堂上的脆弱局势恐怕很快就要打破了。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靠山,夜党才能在夜鳞司的天罗地网下游刃有余,甚至还能祸水东引,嫁祸前户部尚书吕伯君。 若不是剑雨华此子横空出世,夜党,或者说王党,完全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將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即便是夜王姬鈺虎,面对王党这样的庞然大物,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前,也只能偷偷调查,不敢將事情摆在明面上。 如果將大乾比作一个巨人,动户部尚书或许只是伤筋动骨,动王党党首,那就是一刀攮进脑里。 这要是捅对了还好说,要是捅错了— 更何况,都察院直接对圣上负责,王博本人也是坚定不移的支持圣上,曾不止一次表达了对太后弄权的不满。 王博有问题或许还能忍痛割了,圣上要是也有问题.. 厉水寒是个江湖粗人,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先前压根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他只知道王大人几乎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官了,夜党背后站著这样的人物,怎么输? 现在,厉水寒更不觉得自己会输了。 因为他对面坐著一个太监。 除了皇宫,还有哪个地方会有太监? 娘的,老子一个反贼,混著混著,居然成国之栋樑了! 厉水寒又惊又喜,连被当成马前卒的事儿都懒得计较了。 毕竟王大人引荐他来此地,不就是彻底接受他的意思嘛? 一想到有机会傍上皇帝,厉水寒不由得热泪盈眶。 苟且偷生有什么不好的? 他这不就熬出头了吗!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老夫身为皇家御犬,放眼天下,谁敢动我,谁能杀我! 若不是时机不合適,他都想旺旺叫两声。 厉水寒难掩激动: “所以,那刺杀夜王和幽妃的第三派其实不是明教,而是圣——咳,而是上位的暗手?” 那身形乾瘦的老太监听见这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 厉水寒有些懵,不明白这阉货跟他打什么机锋,想想堆笑道: “的愚钝,还望公公不吝教诲。” 老太监没有继续卖关子,声音尖细道: “刺杀幽妃確实是上面的一步閒棋,可刺杀夜王却並不是我们的手笔。“ “据推断,刺客大概率是老枪魁次子裴玉虎,就是不知道幕后究竟是谁。” 老太监说完,顿了顿,又道: “对方能无声无息潜入京城刺王杀驾,事后没多久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北凉,这手段著实不俗,若是能招揽过来,也是一大助力。“ 原来老枪魁还有个小子,那就说得过去了。 厉水寒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句: “公公,的虽然是檯面上吸引注意的棋子,可弄丟了《龙骨图》,上面会不会怪罪?” 这话里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既然当我们是吸引注意的棋子,有必要真把《龙骨图》这种天下至宝拋出来吗? 老太监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转动手中的铁核桃,发出咔咔声响: “放心,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你们在檯面上作妖,不仅將端王引了过来,还將另一派也引了过来,甚至於就连户部尚书吕伯君的倒台,都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至於《龙骨图》,这东西只要进了京城,就丟不了。” “况且,不拿出真东西,你觉得谁会上鉤?” “唯值得可惜的是,东鸞居然忍住了《骨图》的诱惑—— 厉水寒听得嘴角乾涩,心里却是更有底了。 上面的大人物只是操纵著檯面上的棋子,就將端王,夜王,以及另一边那位王爷玩弄於股掌之间,甚至险些將凤魁都拖下水。 这些人再怎么权势滔天,山下无敌,只要来了京城,一样是待宰的羔羊。 厉水寒心里又敬又畏,脑海中忽然又想到一道黑袍身影: “公公,夜鳞司有个叫剑雨华的捕头,这小子有些邪门,不知上面—” 厉水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监冷声打断: “別打他的主意,招惹了他,死了也是白死!” “昨晚就有个蠢货,发现剑雨华带著夜王查案,不逃也就罢了,还敢主动去招惹人家,结果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来。” ?! 厉水寒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他实在想不到他们背后靠山都这么硬了,居然还是惹不起这小子! 此子难道真是靖远王的姑爷,北齐女帝和南疆王后的面首? 厉水寒原本只是想给剑雨华这小子泼点脏水,才胡邹邹了这些谣言。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老太监见他脸色难看,想想还是安抚了两句: “办完皇陵这件事儿,你就算功成身退了,放心,上位是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厉水寒微微頷首。 他其实也不知道那比都察院左都御史还大的上位是谁,曾经还怀疑过太后娘娘,现在虽然猜到大概率是圣上,但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多说话。 “公公,剑雨华那小——” 话到一半,想到此子身份可能不简单,厉水寒话锋一转: “剑捕头断案如神,他要是又——” 老太监摆了摆手,语气隨意: “放,今夜乾宫夜宴,夜王说好了会带他出席,不可能有问题的。” “那就好。” 天洲,京郊。 暮靄时分,雨幕瀟瀟。 一架双马並驱的车輦正行驶在泥泞官道上,驾车的是个唇红齿白,眸如长凤的漂亮姑娘,一边驾车一边哼唱著蜀州小调: “长江劈开山尖尖,蜀地长出万重山嘞—” “咿咿呀呀” 车厢里,正坐著一对情意浓浓的小夫妻。 女子桃眼,柳叶眉,一双丰唇不点而赤,气质出尘的不像凡人,更像是下凡报恩的狐仙。 还是丰腴熟美,很会伺候小狐狸的那种。 美狐仙斜倚小塌,神情无奈的看著將脑袋枕在她肚子上,时不时亲亲啵啵的剑宝宝: “小贼,你闹够了没?“ “啵啵!” 剑宝宝显然还没闹够,不仅亲亲啵啵,偶尔还故意埋在美狐仙怀里深深吸气,陶醉的神情就宛如採小贼闻到了幽媚雌香般。 穆念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都被小贼糟蹋的不成样子了,看见他胡乱作妖的模样还是不由得有些羞怯: “你有病是吧,有什么好闻的?” “女侠姐姐,你好香啊——” 剑华:()d 穆念嬋:^d 穆念嬋都想不明白了,平日里多正派的一个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无处不亲,都恨不得將人吃进肚里。 这要是让那些仰慕小贼的京城贵妇知道,恐怕瞬间就会梦碎。 两人腻歪了一会,穆念嬋感受著逐渐往裙下伸的爪爪,终於不能再纵容这小贼了。 这可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马车上。 更重要的是,凝儿这丫头还在外面驾车呢。 打发姑娘驾车,自己却躲到车厢里跟情郎做坏事儿,骚师姑恐怕都做不出这种事儿。 想到这,穆念嬋神情一紧: “你別闹,凝儿还在外面呢。” “我肯定最快速度。” “不行就是不行,小贼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剑小华又不是色魔,其实没想真在马车里干坏事,此举不过是想压低女侠姐姐的心理预期罢了。 俗话说得好,解决一个矛盾的方法就是放大另一个更大的矛盾。 就比如,如果你想开窗,就得假装想把屋顶掀了。 眼见女侠姐姐严词拒绝,一副你想都不要想的无情模样,剑雨华突然凑到边上,一边亲耳朵一边道: “那行吧,我退一步,我亲了女侠姐姐这么多回,来而不往非礼也,女侠姐姐也亲我一回唄——“ 咕嚕嚕车厢外,头戴斗笠的小侠女一边架车,一边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窸塞窣窣 师姑偷吃什么呢? 小侠女有些好奇: “师姑!” 车厢中的两人听到声音,还以为做坏事被发现了,都嚇了一跳。 窸窸窣窣! 噔噔噔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唰— 马车帷帘被从里面掀开,轻熟美妇姿容绝艷,髮髻凌乱,刚才似乎是呛到了,此时脸色涨红: “凝,你是不是累了?进来歇歇吧,我跟你华哥驾就好。” 语气听著心虚的不行,像是平日里端庄正经的长辈,突然被姑娘发现了不可见人的一面般。 黑袍墨发,腰悬宝玉的俊朗公子站在美妇人身后,手按月亮,也从帷帘中探出头来: “凝,你师姑说得对,你进来歇歇吧。” 穆念嬋心里怕的不行,现在听到小贼的声音就来气。 若不是还有姑娘在,肯定要把这坏胚小贼在地上狠狠收拾。 不过小侠女倒是没有多想,摇了摇头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出门在外要是还让师姑和雨华哥干这种琐事儿,传出去肯定要说我不懂事儿。” 穆念嬋听到这话,顿时更羞愧了,脸颊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毕竟姑娘越懂事儿,不就越显得她这个背著姑娘伺候小贼的骚师姑不要脸吗? 都怪坏胚小贼! 穆念嬋刚想把小贼拽进车厢教训,就又听见姑娘贼兮兮的声音: “不过师姑要是真疼我,暂时替下也不是不,刚好让我跟华哥练练功。” ?! 穆念嬋眼眸大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娘在外面驾车,让你们俩在里面做坏事是吧? 剑雨华见媳妇好像生气了,急忙搂住腰肢开始转移话题: “唉,说起来我进京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行至这一片的时候,还宰了个不开眼的江湖杂鱼——” “嗯?!” 剑雨华声音陡然一顿,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穆念嬋和玉凝察觉不对,急忙制住马匹,神情惊疑不定: “怎么了?” 剑雨华神情阴沉,缓缓道: “我记得,这里以前好像是有一个村子的,我还在这借宿了一晚——” ps: 首先感谢20240608193948616大佬的大力支持。 作者身为新人,文笔,笔力,剧情,经验各方面问题都很大,感谢大家的包容。 最后说一下书友提到的女主问题,很感谢书友的支持,可这本书女主恐怕不止三个,我也不想將原定的女主给男二什么的。 真的感谢支持,但只能说抱歉了。 有时候可能会有些地方有错別字,因为都是写完就发,可能没来得及改. 字数是后面加的,不多收点幣。 第125章 风行云动雷欲至 第125章 风行云动雷欲至 “在你手中,它就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 剑雨华听到这话,却是缓缓摇头: “废话少说。” 肖庆之话语一顿,想了想再次开口: “玉台山上有硝石矿,前段时间已经挖完,我和那太监是来处理首尾的。” 硝石矿? 这东西的最大作用就是造火药,夜党这是想炸哪儿? 听到这里,小侠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雨华哥,夜党贼子刺杀皇帝的时候就用了雷火散,当时火光冲天,声势骇人,皇宫城墙直接倒了一大片。” 剑雨华微微挑眉: “今夜圣上在乾宫摆宴,你们还想炸皇城?” 肖庆之先是看了玉凝一眼,隨后才缓缓道: “皇城守备森严,能炸一次已是侥倖,断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上面的意思是炸京都外墙,带队的高手是天人刀客段寂,现在可能已经出发了,大人若是走得快,兴许还有阻拦的机会。” 炸京都外墙,天人高手? 剑雨华眉头紧锁,大大小小的案件逐渐在脑海中构成了一条似是而非的长线,却又像雾里看,让人看不真切。 硝石矿、京城失踪案、月影街鬼影案· 夜党掳掠青壮,难道是为了挖硝石矿私制雷火散,最终炸毁京都城墙? 剑雨华本能的皱起眉头,垂眸看向肖庆之: “你也算一方豪侠,既已认命,就体面些,省的让人瞧不起。” 肖庆之咬咬牙,撇过脑袋: “言至於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穆念嬋和小侠女此时才反应过来,问了句: “他撒谎?” 剑雨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见得全是谎话,但肯定没吐露乾净。” “京城失踪案自五年前就有了苗头,夜党要是能在京城近郊的玉台山上私挖矿脉这么久都不被发现,那大乾算是彻底没救了。” “因此,挖硝石可能是真,炸城也可能是真,可这背后肯定还隱藏著其他东西。” 肖庆之手筋脚筋尽断,此时靠在土坡上,任由雨幕打在脸上劈啪作响,神情复杂无比: “大人名声威震京都,肖某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却是心服口服。” “人固有一死,肖某贪图富贵落得如此下场,没什么好说的,只求大人能给肖某一个体面。” 这是寧死都不愿再吐露消息的意思。 剑雨华见状挑了挑眉头: “硬骨头?” “跟你客气两句,你还真当本官是正人君子了?” “嬋儿,此獠有没有亲眷妻小?” 穆念嬋看著一脸邪气的小贼,想了想道: “肖家原本也算江湖名门,老一辈曾经还跟老枪魁爭过天下第一的位置,可惜技不如人,被当场打杀了去,肖家也就此没落了下去。” “如今的肖家蜗居云州千峰谷,大概有百来號人,但打出名头的只有肖庆之一个,夜鳞司隨便派个千户就能灭门。” 剑雨华看著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的肖庆之,声音无悲无喜: “你怕身后事祸及妻小,就不怕本官抄你满门?” 肖庆之看著如数家珍的青裙女子,声音嘶哑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大人,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家人!” 剑雨华冷哼一声: “少废话,本官是朝廷鹰犬,你跟我谈什么江湖情面?”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老实交代,本官就先灭你满门,再砍你的脑袋!” 肖庆之看著眼前的冷麵阎王,回想起对方狠辣无情的手段,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大人怒罪,我愿意交代。” “我等內部其实分为两派,肖某为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博王大人效力,对另一派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幕后的大人物好像是某位亲王。” 都察院左都御史,亲王? 穆念嬋听到这话心中一紧,恨不得现在就拉著小贼逃回蜀州。 这些通天的大人物斗法,余波恐怕都能震死小贼这个七品捕头。 小侠女也是义愤填膺: “原来是狗官监守自盗,这比当反贼还要可耻!” 剑雨华倒是显得很平静,继续询问: “所以,带著火药去炸城的是那位亲王的人,王大人有什么吩咐?” 肖庆之苦笑一声: “小的就是个卖苦力的,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今天来这儿不过是为了处理一下矿洞的首尾,不曾想就撞上了大人。” 肖庆之说完,顿了顿,又道: “不过段寂那边只带走了部分雷火散,还有部分被带到了后山,具体做什么,肖某实在不清楚。” 剑雨华继续询问: “京城守备森严,单禁军就有近十万,你们就算真把城墙炸开,仅凭一些江湖游勇,还想改天换地不成?” “这肖某实在不知上面的谋划,原本可能是为了《龙骨图》,可《龙骨图》已经没了...... 剑雨华想了想,最后问了句: “你还知道些什么?” “没了,求大人——— 膨— 话音未落,百斤重已经劈头落下,瞬间砸碎了肖庆之半个脑袋。 解决完最后一个活口,剑雨华看了看长臂太监身上的剑痕,想想拿出长刀胡乱划了几刀。 身后的娘俩被这熟练到令人心疼的手法惊了一跳。 小侠女眨了眨眼眸: “雨华哥,你—“ 穆念嬋江湖经验到底更丰富些,此时缓缓解释: “江湖门派的招法路数大多一脉相承,有经验的老宗师,仅凭伤痕就能看出凶手路数,从而锁定真凶。” “而且,肖庆之此獠已经看见咱俩出手,一时半会可能联想不到明教,但留著终究是个祸害。” “你雨华哥手段果决,心思縝密,你这丫头別光顾著咋呼,多学学——“ 小侠女看了看被拦腰砸断的长臂太监,又看了看被爆头的肖庆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夜。 风狂雷吼,雨幕瀟瀟。 一家三口步履匆匆,很快寻觅到一处岩洞稍作歇息。 穆念嬋饶是穿著蓑衣斗笠,依旧叫雨水浇了个通透,轻薄衣衫紧贴肌肤,裹出丰美如肉葫芦般的身段。 娇艷姿容也被雨水打湿,虽然瞧著有些狼狈,却美出了一股別样的仙味。 就像偷偷下凡,却被小贼偷走护身霓裳,法力尽失的受辱天女般。 一旁的小侠女同样淋成了落鸡汤,身段虽然不如师姑,但也前凸后翘,颇具规模。 两个落难的侠女,被小贼骗进了山沟沟· 穆念嬋显然也知道《侠女泪》上的经典情节,一路上都警惕的不行,生怕被狼性大发的小贼一手一个,乃至於叠著收拾。 师姑沦陷也就罢了,要是姑侄俩双双挺著个大肚子回去,男人还是同一个,东方弯不发疯才怪。 剑雨华神情微沉,由於正事儿当前,压根没有胡思乱想的余地, 穆念嬋见状,也不好打扰认真的男人,想想从怀里抽出香帕,凑到边上给他擦脸。 香风拂面颇为撩人,垂眸擦拭的认真模样,瞧著就像温柔贤惠的小媳妇般。 穆念嬋等了片刻,才开口道: “小贼,咱们回蜀州吧,好不好?” 声音柔媚,甚至带上了几分恳求。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贼人私制火药,去炸皇陵我都可以不管,但炸城,我不能坐视不理。” 穆念嬋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直接从身后抱住男人,语气坚定: “我不许你去!” “段寂是天人刀客,还有都察院御史,亲王这些幕后黑手在,这明显就是朝廷內部的蝇营狗苟,小皇帝和夜王说不定都牵扯其中,你瞎逞什么能?” “你以为你去逞英雄,人家就会感激你?” “雨华,咱们走吧,算我求求你了,你以后要干什么我都答应——“ 小侠女站在边上抿著嘴唇没说话,只是紧了手中长刀。 黑袍公子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 “若我还是个江湖游侠儿,我肯定就跟女侠姐姐走了,真的—“ “可我是官差,做官两张口,吃的都是民脂民膏,没理由享福的冲在前头,拼命的时候躲在后头。” “京城百来万人,贼子若是丧心病狂的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小侠女也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听到这话精神一震,紧紧住手中长刀: “雨华哥,我也去!” 穆念嬋本就心乱如麻,看著姑娘灼灼的眼神,心里就更堵了。 那目光像一团火,直烧的她眼眶发酸。 好像他们全都是义薄云天,为苍生不惜此身的大侠一般,就她穆念嬋小家子气,没出息! 可这世道是个吃人的世道。 任你惊才艷艷,义薄云天,任你草营人命,杀人如麻,只要身死,就什么都没了。 没人会记得一个死人,只有亲者痛,仇者快。 这有什么意义! 穆念嬋还想再说几句绝情的狠话,可还没来得及张口,身前便被连点数下,整个人隨之失去力气,软趴趴的被扶到了岩壁上。 那赤膊上身的人影起身,提著刀枪衝进雨幕,连头都没有回,只留下一句: “凝儿,照顾好你师姑,待会再给她解开穴位。” 踏踏踏- — 伴著滚滚雷鸣,脚步声很快消弹於无形小侠女目露犹豫,想想还是停下脚步,回到师姑身边,等待片刻后食指轻点: “师姑..” 穆念嬋抬眸望著黑洞洞的雨幕,只觉身心俱疲: “凝儿,咱们走吧。” 小侠女听见这话,神情微急: “师姑,雨华哥他——“ “不要再提他了,回去!” 膨— 雨势渐浓,终於吞噬了岩洞最后一丝声息。 轰隆一闷雷滚滚,如敲天鼓! 灰濛濛的天幕之间,皇城大內仿若一座漂浮著的灯海,金碧辉煌,熠熠生辉。 是夜,乾宫。 王侯勛贵身著朱紫,文臣武將广袖云腰。 身著蟒袍的女王爷站在殿宇前,眺望阴沉云海,神情略有些茫然,对身旁的热闹置若罔闻。 稍显嘈杂的殿宇內,一道穿緋袍,绣孔雀的瘦削身影缓步走到姬鈺虎身前,恭恭敬敬一礼: “殿下。” 姬鈺虎回过神来,待看清眼前之人后,眉头微。 来人是户部右侍郎郭攸,王党中人,也是吕伯君落马后受益最大之人,有望接过户部尚书一职姬鈺虎身负监察之责,不仅与李党不对付,跟王党的关係同样算不上多好。 面对无事献殷勤的郭攸,姬鈺虎神情无悲无喜: “郭侍郎有何指教?” 郭攸脸上掛笑,恭敬道: “下官听闻殿下手下出了个神捕,特来结识一二。 “恐怕要让郭侍郎失望了,他今日身体抱恙,没有面圣的福分。” “是吗?” 郭攸皮笑肉不笑,顿了顿才轻飘飘的说了句: “凉州是边荒之地,污秽横生,什么魅都有,能养出像剑捕头这样心怀正道,嫉恶如仇的男儿属实不容易,殿下这也算捡到宝了———“ 姬鈺虎明显听出了郭攸阴阳怪气的语气,看都没看他,抬眸望向宫殿前列那道紫袍人影。 太傅王博刀条脸,山羊鬍,眼眸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 似乎是注意到了姬鈺虎的视线,他双眸微闔,淡淡的警了两人一眼,隨后便收回视线,垂立如死。 姬鈺虎眉头微,不知道这老东西又憋了什么坏水。 同一片夜色下,乾宫的热闹与紫鸞殿无关。 华美宫阁肃立在皇城东侧,风吹宫灯,雨打飞檐,置身瀟瀟雨幕中,朦朧华美。 一袭白衣的林清如手持宫灯守在门口,听著殿內不堪入耳的声音,皎白脸颊燥的发烫。 內殿燃著寥寥薰香,透过白玉屏风,隱约能看见两道交织在一起的熟美身影, 冷艷剑仙一袭白衣,面若冷玉,脸衬朝霞,此时正手掐子午诀端庄玉坐。 明明神情清冷如广寒仙子,可丰水腻的身段却连宽大道袍都兜不住,恐怕就连怀过几胎的熟妇都比不上。 另一道身影同样曼妙绝伦,从身后看去窄腰宽跨,臀宽赛肩,搭配上水媚的瓜子脸和勾人的狐媚眼,就如同勾引绝代剑仙的媚狐一般。 苏媚从身后搂住熟美的白衣剑仙,耳鬢斯磨间感受著冷傲剑仙身上的幽香,神情陶醉: “玉寒,你好香啊!” 裴玉寒闭目盘坐,姿態犹如得道高人,可粉润脸颊和微微颤抖的身子,却昭示著她心底的不平静。 身后的皇太妃声音幽幽,宛若山巔媚狐: “玉寒姑姑,你又不要剑小华,帮帮本宫怎么了?” 裴玉寒不答,只是挣扎著重新闭上了眼眸。 苏媚见状挑了挑眉头,威胁道: “嘿,你这肥嘟嘟的白老虎还护食儿是吧,裴玉寒,你应该明白本宫的手段!” 冷剑仙还是不语。 苏媚见这外冷內媚的骚蹄子怎么都不肯鬆口,也有些恼了,想想冷声道: “裴玉寒,你还真把自己当仙子了是吧?” “知道你为什么不討喜吗?就是因为这张臭脸!” “爹娘不要你,裴家也不要你,你不会觉得剑雨华会要你吧?” “他要是在乎你,现在早该跑过来找本宫要人了———” 裴玉寒听见这话,终於睁开眼眸,却是轻抿冷唇,没有言语。 ps:感谢夜色无情大佬的打赏支持,拜谢! 第126章 力竭而亡(已改) 第126章 力竭而亡(已改) 风行云聚,雷动青苍。 京郊荒野上,一道手持刀枪的高大身影猝然撞破雨幕,如离弦之箭般激射向远处雄城。 夜黑风高雨大。 这种天气的確適合暗中作崇,可同样的,火药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即便防水做的再好,大概率也会受潮。 贼寇若是想以雷火散炸城,唯一的途径就是挖地道。 可这显然瞒不过守城將官,双方必有勾结, 况且,即便真炸毁了城墙又能如何? 京城守备森严,林林总总的兵丁加起来有十数万,大內还有无数高手,別说一个天人高手带著一群江湖游勇了,就是武圣来了,也討不了好。 野心勃勃的亲王,炸城,乾宫夜宴剑雨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沉,继而整个人的速度再度攀升,仿若一只破空羽箭,激射而出。 京城外城的防御由五军营负责,各大城门处还设有神机营和都城指挥司,巡检司也会定时游走,排查可疑人员。 必要时刻,就连夜鳞司和皇城禁军都会参与都城协防。 正常情况下,想从正面炸开这座雄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再怎么固若金汤的防御,也经不住硕鼠的啃噬。 三百年过去,大乾这个巨人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或许只需要一次简单的试探,就能揭开其脆弱的遮羞布。 是夜,京都东城。 哗啦啦- — 百坊闭户,千街如洗,雨灌京都宛若天公泣血, 苍白雷光下,可见无数细密的黑点散落城墙各处,好似簸箕中洒下的黑豆般,寇寇。 这种天气,守城兵丁还要值守城墙,怨气可想而知: “肉他祖宗的—” “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换差?” “狗娘养的生儿子没眼!” 夜色中,都城指挥使司亮著昏黄灯火,透过窗扇,隱约可见其中有两道人影。 东城指挥使杨亮平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五十上下,虽是武官,却穿著一身锦袍,嘴上还留著两撇鬍子。 与他相对而坐的是个神情清冷的墨发女子,身著黑袍,腰悬铁羽,满头青丝以细绳简单束起。 杨亮平虽是东城指挥使,言语神情却对这女捕头颇为尊敬: “苏大人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可惜今夜天公不作美,不然肯定好好招待大人一番。” 苏离並未將杨亮平的客气放在心上,语气颇为平淡: “端王入京兹事重大,杨大人肩负重任,切莫出了紕漏。” 杨亮平眼神莫名,嘴上却是笑道: “大人放心,我已將卫所兵丁全拉了出去,杨某敢拿人头担保,绝对是万无一失——“ 轰一话音未落,屋外便传来一阵轰天巨响。 威力之大,甚至震的城门指挥使司都为之一颤,檐顶瓦片掉落,摔在雨幕中,发出啪嗒声响。 杨亮平也被震的头晕目眩,双耳嗡鸣: “大人——” 杨亮平一句话还没说完,昏暗小室便亮起一线寒芒。 讽一“一— 圆滚滚的脑袋砸落在地,咕嚕嚕滚出几圈,红白之物泼洒一地, 杨亮平那张刚毅的脸上,还带著些许茫然和不可置信。 而那神情清冷的女子一刀挥出,却是看也不看杨亮平的尸首,起身就撞入雨幕。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就是夜鳞司。 敢拿人头来担保,就要做好被砍掉的准备。 姬鈺虎不是瓶王爷,吕伯君一案和黑虎帮一行皆活捉了夜党贼寇,连日审查下,终於锁定了京郊玉台山。 夜鳞七凶首席,魔佛屠擎苍已经亲自赶赴山后皇陵。 同时,夜鳞司各大捕头也分布四方城墙,严防死守。 苏离带著近百位好手,负责协防东城, 踏踏踏一一苏离转瞬冲入雨幕,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叫眼前的阵仗惊了一跳。 迎面便是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刺鼻的气息直衝天灵。 远处风狂雷吼,火光冲天,巍峨如巨兽的高大城墙成排倒下。 雷声、雨声、廝杀声,哀豪声城墙下乱成了一锅粥。 城防军和负责协防的夜鳞差役本就在爆炸中死伤惨重,还要面临贼寇的衝击,等苏离赶到时, 城防军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从夜鳞司带来的好手也折损近半。 除此之外,便是一只听到动静,策马奔来的巡检司人马。 而对面,借著雷光,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断从断壁残桓中涌出,目测不下数百人。 苏离甚至在其中看见了几个榜上有名的宗师好手。 清风剑林剑平,游蛇枪屠青,铁掌刘景升不是江湖有名的匪寇,就是恶贯满盈的魔头。 就连身后的嘍囉,大多也能一跃数丈,明显功底不俗。 几百號江湖好手,即使放眼天下,都是一股不容小的力量,若是放任对方冲入京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四方的守军听到动静,很快就会驰援过来,苏离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豁口。 她没有半分犹豫,上前砍翻一个不开眼的贼寇后,气沉丹田: “杀!” 兵匪相遇,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清风剑林剑平等人今晚的目的是炸毁城墙,同时儘可能的製造混乱,扩大影响。 自然是有官兵杀官兵,没官兵就屠百姓, 轰隆一一电动青苍,一声闷雷响彻天穹,化大地为白昼。 倒塌的城墙下,两拨人轰然撞成一团,雾时间刀兵狂舞,冲天的喊杀声甚至盖过了雨幕雷鸣。 夜鳞七凶身为夜鳞司声名在外的七大总捕,实力自然不容小。 前两位自不用多说,皆是名震江湖的天人大佛。 后面几席也都是顶流一级。 只有夜叉鬼和罗剎鬼,因为刚刚交替,虽然有顶流的潜力,可如今只算宗师好手,比不得几位前辈。 苏离持刀杀出的瞬间,其实就做好了葬身於此的准备。 生死搏杀不像站桩打擂,刀砍多了会卷刃,人杀多了会力竭,就算砍倒了一圈又一圈,挥来的刀兵依旧不会减少。 几百號江湖好手可不是几百头猪,一般的天人高手来了,死战不退也会被乱刀砍死。 廝杀结束的其实很快,不过半刻钟时间,声音便停歇了。 噗l 清风剑林剑平挨了一刀,才终於制住那力竭的女捕头,感受著腰间钻心的疼痛,他心有余悸的唻了一口: “大乾的狗,还挺狠!” 游蛇枪屠青环视一周,眉头微皱: “动静闹得差不多了,还抓了罗剎鬼,是不是该撤了?” 铁掌刘景升听到声音走出一步: “要办就把事情办的漂亮点,再杀一会,可惜天公不作美,不然一场火就够了。” 两人犹豫片刻,想想还是点点头。 可不待他们將旗號和命令吩附下去,后方漆黑的天幕中,就陡然传出一阵剧烈的破风声。 轰叱一一手持刀枪的高大身影顷刻间撞穿雨幕,势如流星赶月,轰然坠落。 三位宗师皆被这骇人的声势嚇了一跳,因为来人是从城外追来,一开始还以为是己方的增援。 可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隨来人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道黑光。 九尺大枪好似浑天黑蟒,顷刻间剪开天幕,轰然落下。 三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势如狂龙般的身影已经跃至身前。 而后,便见枪落如神陨。 林剑平三人直面这足以摧城撼岳的一击,瞬间毛骨悚然。 感觉撞至身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狞扫尾的百丈恶龙。 啪! 轰— 一枪落下,城墙下陡然传出一道巨响。 铁掌刘景升躲闪不急,直接被从头到尾劈了个通透,残躯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化作难辨人形的血糊糊。 狂横气劲灌入地面,瞬间轰碎了青石地砖。 力道之恐怖,甚至让跃出数丈远的林剑平和屠青都是脚底一麻。 顶流宗师的底蕴、《龙骨图》、《霸王枪》、《不动明王禪》“ 重重叠加下,这一枪的威力,离天人都相去不远。 一枪轰落,四下寂静。 剑雨华没有急著出手,而是抬指解开苏离身上的穴位: “苏离姐。” 苏离也被剑雨华离谱的爆发力惊了一跳,可当下情况危机,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她隨手摸起一把长刀,声音压得很低: “四方城墙可能都出了问题,守城的军营还要防止譁变,一时半会不可能赶得过来。” 说完,她顿了顿,才咬牙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把命保住,以后有的是机会。” 剑雨华微微頜首: “后头就是流火街,我姑姑也住那,总得试试。” 远处,林剑平和屠青心有余悸的跃至眾人身后,和数百道眼眸一同,悚然的看著那道持枪人影。 明明是百对一,他们心里却止不住的没底。 林剑平突然咬了咬牙,怒喝一声: “杀,他就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咻一比贼寇脚步声更快的,是空气被撕碎的尖啸声。 咻一势如狂龙般的身影轰然杀至,赤膊上身,鬚髮狂舞。 天幕低垂,可见星星点点的人影密布其下,如同密集的蚁群。 虎入羊群,原本密集的蚁群一触即溃,仿如簸箕中洒下的黑豆,四处乱窜。 一抹猩红,很快蔓延开来。 如同神祗嬉戏,以地为布,以血为画。 隨手一笔,便污了人间。 哗啦啦- 一风狂雷吼,天公垂泪,却始终洗不掉那抹猩红。 九尺大枪碎骨碾肉,三尺长刀穿心梟首。 起初其实没什么感觉。 可杀的人多了,慢慢又开始恐惧起来,觉得不该如此,人命怎么能脆如纸糊? 再杀,就又麻木了·· 不管是二三流高手,还是一流高手,甚至於宗师好手,对剑雨华而言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分別。 可刀枪是死物,人却是活的。 底蕴再深,气力再雄浑,也有耗尽的一刻, 一口气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后,他渐渐力竭,胸腔如破风箱,发出短促的喘气声,心跳重的像是要砸穿胸膛,脚下酸软,手臂麻木,渐渐的,竟连刀枪都握不住了。 苏离见他似乎要支撑不住了,紧咬牙冠想要衝上去,却被几个江湖好手死死拖住。 贼寇们见状士气大振,可刀枪劈落,却只崩出一道道白印。 金刚不坏? 眾人神情错愣。 那道血影明明早就到达极限了,却依旧凭藉著仿佛刻进本能的技法廝杀。 一拳捅穿胸膛,一脚震碎肺腑,仿如狮虎入羊群,只剩最原始的血腥。 清风剑林剑平被活生生削掉四肢,游蛇枪屠青被自己的枪钉死在地上。 户山血海,断臂残肢。 此间如同炼狱。 剑雨华浑浑噩噩,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 可下一拳挥出,却陡然发现体內涌出了一股暖流,虽然不多,却叫人精神一震。 周遭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贼寇们惊恐的表情,半空落下的雨珠,远处的草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仿佛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般。 渐渐地,贼寇们衝杀的速度似乎慢了,原本密不透风的刀兵也逐渐变得稀疏。 他们怕了。 蚁多咬死象不过是一厢情愿。 眼睁睁的看著早已力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倒下的身影重新握起刀枪,他们心里那根脆弱的弦终於断了。 有人夺命奔逃,有人崩溃哀豪,唯独没人敢重新举起刀兵。 五军营的援军终於来了,已经彻底崩溃的残存贼寇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就齐刷刷的丟掉了刀兵。 处理完贼寇的五军营,看见了他们此生难忘的一幕。 死寂天幕下,一道身影赤膊上身,浑身血污,就连满头墨发,都被污成了猩红色,迎风狂舞。 他站在尸山血海上,提刀架枪,双眸微闔,似睡非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神情慈悲的佛母自后方走出,替他闔上了黑如点漆的眼眸。 身侧,苏离失魂落魄,看见洛木鱼那双怜悯的眼眸,神情紧张: “法师,他———” “阿弥陀佛,为苍生不惜此身,实乃大善,还望施主节哀顺变。” 同一片夜色下。 在皇陵震动,京城大乱的同时,巍峨华美的皇城却是纸醉金迷,一片奢华。 乾宫。 宫殿雕樑画栋,金碧辉煌地面由白玉铺就,上面刻有江河山川,墙壁以绸缎作为底色,用金银丝线绘就龙凤祥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端坐主位的小皇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朝下首的端王笑道: “皇叔离京多年,对於京城近况恐怕不是很了解,皇姐魔下有个年轻捕头,最近可是相当出彩。” “是吗?” ps:拜谢(yong)夙大佬的万赏,依旧是查了才知道怎么拼.——. 拜谢夜色无情大佬的支持,感谢! 第127章 侯爵 第127章 侯爵 端王姬青沧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眼眸狭长,面白无须,著一身修身蟒袍,给人的感觉不像王爷,更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京城乱党作票,接连犯下多起大案,震动天下。 可皇室诸王却始终隔岸观火,默不作声,只有端王第一时间递了入京的摺子。 此举算明哲保身之举,可算不算聪明,其实很难评价。 如今这个形式下,身为亲王,有名有权,谁能没点心思? 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朝廷就算勒令诸王入京,也没几个愿意搭理的,称病告假,朝廷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姬青沧聪明也就聪明在这,就凭他主动回京的態度,就能將身上的嫌疑摘的七七八八。 即便身上真有什么不乾净的地方,太后和皇帝也得考虑动他的影响。 宫殿內,姬天乾一袭明黄袞服,端坐主位。 主位侧后方还立著两扇屏风,其后坐著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 姬鈺虎坐在左下首,与端王姬青沧相对而坐,听到圣上提及剑雨华,很自然的起身一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腹稿: “陛下明察秋毫,臣乔为宗室,谬膺亲王之爵,今魔下有一总捕,凉州出身,入京以来屡建奇功,臣不敢蔽贤,谨具实上稟,请陛下圣鉴。” “此子尚未入京,便斩杀了劣跡斑斑的江湖匪寇血爪鹰,入京后更是两番救驾,力挽天倾。” “不过数日,又以身为饵,单刀破阵,一夜捣毁乱党暗堂十余处,缴获至宝《龙骨图》。” “此图乃天下奇珍,若落入乱党手中,必致社稷震动。” “后除天南魔头,以武安邦,使乱臣贼子『闻緹骑而丧胆”。 “户部积弊,也被其一扫而空—“ “短短一月,外靖匪患,內除奸,上卫朝堂,下安黎民,其合运筹惟之智,雷厉风行之勇,兼明察秋毫之细,实为辅国重器,却屈居总捕之位。” “臣实为国惜才,故斗胆为其请功,望陛下圣裁。” 一语落下,满堂譁然。 首辅李相眼皮微抬,眸光明灭不定,太傅王博亦是坐直了些许,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內不少朝臣都听过这位夜鳞总捕的名头,本以为只是条雏龙,不曾想却是潜龙在渊,以待天时。 姬天乾端坐主位,面带笑意的看向端王姬青沧: “皇叔以为如何?” 姬青沧轻抚下頜,眼神亦有些惊讶,微微頜首道: “依微臣之见,当重赏之。” 姬天乾又看了看明黄屏风后的太后: “太后以为如何?” “赏。” 太后言简意,语气似乎颇为欣赏。 得到两位长辈的认可,姬天乾看起来心情不错,直接道: “自古功高莫过於安邦,赏厚莫重於爵禄,剑雨华此子入京以来屡建奇功,其忠勇日月可鑑, 宜彰其勛,以励臣节。” “朕取『靖难安邦,国之柱石』之意,兹封其为靖国侯,食邑五千户,岁禄三千石,以彰其功“並许其『剑履上殿,赞拜不名』,赐金印紫綬,飞鱼朝服,更赠丹书铁券,此爵世袭罔替永享国禄。” “再赐京郊田庄十顷,靖国府一座,金千两,绸缎百匹———“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殿內就炸开了锅。 如果说姬鈺虎的请封,只是让在场朝臣震惊的话,那姬天乾的金口玉言,就让他们彻底傻眼了。 大乾爵位共分五等一一公侯伯子男。 依照姬鈺虎说的这些功劳,封个爵位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封侯,还是世袭罔替的侯爵,这恩荣就有些太过了。 侯爵已经是二等爵了,更別说还是世袭罔替的爵爷,某种意义上,这比直接封个公爵都要夸张。 此子才多大,这以后还怎么封? 不少平日里言辞激愤的朝臣都有些蠢蠢欲动。 可这事儿明显是內定下来的,圣上和夜王一母同胞,两人一唱一和,太后不发话,没人敢当那个出头鸟。 不少朝臣都看向了李相和王博,想看看这两位党首的意思。 可结果註定是令人失望的,这两位一个垂眸品茗,一个眼眸微闔,似乎都不想干涉此事。 他们又望向了夜王,却见她长身玉立,眉头微,神情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世袭罔替的侯爷还不满意?! 姬鈺虎確实不大满意,不过不是因为赏赐不够,而是觉得恩荣过重。 大乾开国至今,都没几个世袭罔替的侯爵。 她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可又猜不透姬天乾到底什么意思,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侧方传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此言一出,眾人齐刷刷调转视线。 姬鈺虎看著起身行礼的郭攸,眉头微,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端坐主位的姬天乾见状,也收敛了笑意,严肃道: “今夜是为皇叔接风洗尘的宴席,不是朝会,郭爱卿有什么公务,不妨明日再说。” 听到这话,殿中不少朝臣也纷纷附和道: “陛下所言极是。” “郭大人切莫扫了娘娘和殿下们的兴致。” “譁眾取宠.“” 就连端坐在右侧首案的太傅王博,都是眼皮微抬,不紧不慢提醒: “郭大人奉公守法,其心可鑑,但也要注意场合。” 听到这些话,郭攸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耿直了脖子,宛如刚入官场,直言不讳的愣头青般“多谢各位大人抬爱,可食君之禄,就该担君之忧,郭某若是知情不报,令別有用心之人窃据高位,蒙蔽上听,才是万死难则其咎。” 別有用心之人? 夜王刚为手下请完封赏,他转眼就跳了出来,还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样。 眾人心底隱隱有所猜测,却不敢多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姬鈺虎也是神情微沉,终於明白过来,冷冷的看向姬天乾。 她不明白,姬天乾当了皇帝后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小气? 哪怕拋开別的东西不谈,就凭那半张《龙骨图》,难道不值一个伯爵? 不愿封赏也就罢了,还要假悍作出一副慷慨的模样! 姬鈺虎强压怒火,想看看姬天乾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皇帝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缓缓道: “郭爱卿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有什么冤屈,朕和太后都能为你做主。” 郭攸得到准许,先是意有所指的看了姬鈺虎一眼,隨后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回稟陛下,不止微臣有冤,在座诸公都有冤!” 此言一出,满堂譁然, 姬鈺虎的脸色更沉。 就连端王和太后都来了些兴趣。 不待眾人开口,郭攸便继续道: “微臣斗胆弹劾夜王!” “夜王执掌夜鳞司,本该恪尽职守,铁面无私,可微臣看到的,听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尸位素餐,坐糜粟,窃据高位,横行霸道——” “乱党在京城作崇,先后惊扰圣架、王架、就连久居深宫的幽妃娘娘都被牵连。” “夜鳞司身为天家禁卫,没能尽到应尽的职责也就罢了,还胆敢以尺寸之功开口討封,简直就是厚顏无耻!” 说到这,郭攸顿了顿,似乎是想强行挤出两滴眼泪,可没挤出来,只能皱著张老脸悲痛道: “微臣本以为夜鳞司只是无能,可今夜才发现,窃鉤者诛,窃国者侯。” “贼寇狼子野心,令人髮指!” “微臣寧愿相信夜王殿下是被奸蒙蔽,也不愿相信殿下会是那个国贼” 嘢一话音未落,便被一道沉闷巨响打断。 姬天乾一掌拍在案瀆上,冷声呵斥: “拖出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櫓。 姬天乾尚且年幼,可沉怒之下,依旧嚇得不少朝臣一个激灵。 殿內瞬间若寒蝉,就连李相等人,都不由得坐直了些许。 拱卫在台阶旁的金甲禁卫听到命令大步上前,二话不说就要將郭攸拿下。 他身旁的朝臣,也已经第一时间跟他拉开了距离,生怕被这蠢物牵连。 真是疯了,弹劾夜鳞司无能也就罢了,居然敢当眾构陷亲王,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就在郭攸即將被丟到外面之时,一道淡漠的声音喊住了禁军: “让他说完。” 姬鈺虎长身玉立,明明连头都没有回,禁卫们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姬天乾见状,也没有再坚持,视线重新落到脸红脖子粗的郭攸身上,微抬下巴。 郭攸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面对百官审视的目光,咽了口睡沫道: “启稟陛下,微臣已查明,剑雨华此獠实乃乱臣贼子,其入京以来,一直在与乱党里应外合偽造功勋,目的就是打入朝堂內部。” “微臣本欲等掌握切实罪证后,再將其捉拿归案,可方才见夜王殿下竞为此獠请封,一时情难自禁,望陛下恕罪。” “微臣其实也觉得夜王殿下只是被奸侯蒙蔽,可事关江山社稷,万望陛下明察秋毫,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还夜王殿下一个清白。” 说夜王姬鈺虎是国贼,没人会信,可说那屡建奇功的夜鳞总捕是贼寇· 有资格进入乾宫参加夜宴的朝臣个个都是人精,此时大多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打算站队。 就连端王和太后都沉默了。 郭攸不可能是蠢物,既然敢当眾说这话,就说明肯定掌握了证据。 姬鈺虎自然也明白这点,虽然对剑雨华有信心,可心头依旧蒙上了一层阴霾。 好好的一场夜宴,闹到现在,几乎所有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姬天乾脸色低沉,冷声开口: “靖国侯可是朕钦点的侯爵,郭侍郎说这话,是连朕也要怀疑的意思?” 郭攸此时却像是终於冷静下来,不卑不亢,在原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微臣不敢,是与不是,陛下一查便知。” “据微臣所知,此獠仗著夜王垂青,甚至张狂到將贼寇明目张胆的藏在家中。” “为防贼寇逃窜,今夜之前,微臣已將密报送至京兆府,就是为了抓个现行!”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的眼神瞬间就古怪起来。 剑雨华此子查抄吕府才过了多久? 若是被京兆府以同样的理由抄了家,那可真是姬鈺虎也明白过来。 剑雨华不可能是乱臣贼子。 可这小子重情重义,说不定从一开始就被人做了局,他府上那两个江湖娘们姬鈺虎突然有些无力,同时又有些庆幸。 无力是因为辛苦一月,却落入算计,竹篮打水一场空。 庆幸则是因为,若只是被贼寇牵连,以她的身份,保住他的性命並不难、 只希望那小子不要衝动,別跟京兆府的人动手姬鈺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突然阴沉了下去。 她直到此时才想起来,剑雨华今夜好像跟著那两个江湖娘们出了城— 说是去送她们,实则就是一个死局。 京兆府去调查,却发现贼寇已经“畏罪潜逃”。 这就不可能洗的清! 想到这,姬鈺虎当即看向主位的姬天乾,沉声道: “阵下.—” 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郭攸打断了: “夜王殿下是不是想为此獠开脱,说什么今夜打发他出城执行公务什么的?” 姬鈺虎话语一滯,脸色铁青。 郭攸这时才像是终於达成了目的一般,朝姬天乾一礼道: “启稟陛下,经京兆府衙查证,今日傍晚,剑雨华此獠带著贼寇出城,至今未归,应是畏罪潜逃,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案!” 姬鈺虎不假思索解释: “他是被小人蒙蔽,本王愿以性命为其担保。” “呵呵,贼寇狡猾,夜王殿下被蒙蔽也在情理之中——“ 在场眾人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那个叫剑雨华的夜鳞总捕是真有问题。 而姬鈺虎,不管是出於什么原因,已是满盘皆输。 没人落井下石,只是静静的看著那仿佛被抽走浑身气力的女王爷,冷漠审视。 经此一役,夜王和夜鳞司算是彻底完了。 姬鈺虎也知道自己已经出局了。 可笑的是,面对满堂牛鬼蛇神,她居然连对手是谁都不能確定。 是被她斩去一臂的李党,还是郭攸所在的王党? 姬天乾到底想做什么? 甚至於,就连那端坐在明黄屏风后的身影,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陌生。 太后才是大乾目前真正的掌控者,口含天宪,独断乾坤。 京城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姬鈺虎突然觉得很累,一直到被禁卫团团围住,都不发一言。 姬天乾也站了起来,尚显稚嫩的脸上满是痛苦和不可置信,只是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屏风后的太后娘娘似乎是乏了,长嘆一声,在宫女的簇拥下渐行渐远。 对案的端王神情晦暗,隱晦的朝姬鈺虎摇了摇头,意味不明。 李相和王博这两个千年的老狐狸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又像早已表明了態度。 姬鈺虎已经没心情再理会这些了。 她脸颊微抬,视线仿佛穿越了空间,穿越了时间,又回到了那条熙熙攘攘的街道。 她站在琼玉楼顶,饶有兴趣的看著那个愣头青一拳锤翻了骏马,扯著黑汉的领子跑到衙门叫冤。 这傻小子当时还不知道,那只是她的一次试探— 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很短,短到两个人其实一共都没见过几面。 可姬鈺虎又觉得这段时间很长,长到她一闭上眼眸,满脑子就只剩愣头青。 这小子真是傻的不行,被俩娘们祸害成这样,还连累了本王良久,姬鈺虎重新睁开眼眸,正要说话,却陡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隨著一声急报。 禁军统领周厉冲入大殿,无视周遭嘈杂的声音,稟报导: “陛下,贼寇今夜携大量火药衝击京都,四方城门不同程度受损。” “其中北城沦陷,贼寇冲入鸟街,死伤无算。” “地藏大人巡守至南城,成功逼退刀客段寂。” “西城小范围失守,指挥使战死。” “东城大范围失守,指挥使战死,守城官兵和夜鳞捕快近乎覆灭。” “另,夜鳞总捕剑雨华独守东城,死战不退,歼敌二百余,后力竭而亡,苏捕头请夜王殿下过去。” ps: 感谢长世万法天尊的爱心打赏。 感谢夜色无情的大力支持。 吃一堑长一智,给书友们带来了不好体验实在抱歉。 再度拜谢。 or2 第128章 月 第128章 月 “另,夜鳞总捕剑雨华独守东城,死战不退,歼敌二百余,后力竭而亡,苏捕头请夜王殿下过去。” 一道道消息像是一颗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满堂文武: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贼寇丧心病狂———.“ 一片嘈杂中,更多人的注意力,被周厉最后那句话吸引l。 夜鳞总捕剑雨华独守东城,力竭而亡。 此獠不是畏罪潜逃的乱臣贼子嘛,连夜王都一副认命的態度,怎么会—— 郭攸方才还一副为国请命,不惜此身的姿態,此刻却是彻底愣住了,保持著微微拱手的动作一动不动。 他怎么能回来呢? 怎么就能独守城池,力竭而亡呢? 李相和王博这两个老狐狸的脸色也变了,再不復之前的云淡风轻。 端王姬青沧同样神情错,第一时间看向长身玉立的姬鈺虎,眼神莫名。 就连太后的仪仗,都停下了。 今夜对夜王所有的攻计,到这一刻,已然不攻自破。 在以身殉国的壮举面前,任何构陷都显得苍白无力。 更可笑的是,在郭攸疯狂攀咬之际,他口中的叛逆,却在雨夜中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熟忠敦奸,不言自明。 郭攸附近的朝臣第一时间跟他拉开了距离,眼神怜悯, 姬天乾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当下拍案而起,沉怒道: “大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怒了,却没人猜得到他具体的心思。 是因为郭攸可笑的构陷,还是因为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皇姐!” 没有回应。 那英武的女王爷只是静静的佇立在那,姿容依旧明艷,却失魂落魄,浑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泥胎木塑。 或许她前一秒还在想著,即便在这场可笑的爭斗中失去权利,丟掉亲王的身份,至少还能逮著那小子骂一通。 他们可以平平安安,相濡以沫,未来还有很多话可以说可再怎么尊贵的身份,也只能庇护生者,不能从阎王手中抢人。 姬鈺虎似乎什么都不会失去了,却又像弄丟了一切。 “皇姐,皇姐!” 姬天乾的声音终於带上了一抹真切的急躁, 他看著那具好似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眼眸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 “此子大善,朕要追封他为侯爵,要他永享国禄,千古传名—“ “姐·—.—” 直到最后,皇帝都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出了这样的乱子,夜宴自然是开不下去了。 夜王最先离席,皇帝和太后紧隨其后。 朝臣们也三五成群,脚步匆匆,很快离开殿宇。 到最后,这不久前还奢华威仪,热闹非常的宫殿,便只剩冰冷与死寂。 天边的雷鸣似乎停了。 夜风籟籟,拂过宫廷,发出似哭非哭的鸣豪声。 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的郭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踏踏一一脚步声有条不素,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明显。 郭攸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只看见一张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苍老面庞。 他手脚並用,像是终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爬了过去: “李大人!” 郭攸是王党中人,与首辅李相非但没有情分,还是政敌。 他自己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留到最后,但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李大人,求” 李相见状,不动声色的走开一步,声音幽幽,提醒道: “世事如棋人如子,尊贵如夜王,一著不慎也会满盘皆输。” “郭大人想入局搅动风云,就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自己动手,兴许还能体面些—” 踏踏一一话音未落,脚步声已经渐行渐远。 原地只剩郭攸一个人的影子了,他蜷缩在冰冷的石砖上,不住的颤抖起来。 半响后,就在他终於下定决心,迎向那盘龙金柱时,却有两个身形瘦削的太监从黑暗中走出, 用尖细的声音提醒: “郭大人,別脏了宫里的地板。” 郭攸终于坚持不住了。 他涕泪横流,疯魔般跑出殿宇,一头撞进了锦鲤湖泊。 扑通一声,再无声息。 同一片天幕下。 雷消雨隱,唯余夜风,拨弄檐角风铃,发出幽幽声响。 紫鸞殿,幽妃寢宫。 殿外孤风冷雨,殿內气氛却有些旖旋。 透过白玉屏风,隱约可见香榻上有两道丰映媚影。 一者神情清冷,好似天上白玉仙,一者嫵媚动人,宛如山巔媚狐。 臥炉薰香长燃,烛火跳动,在屏风上映出狐妖欺辱仙子的景象。 苏媚骑在裴玉寒背上,神情囂张: “裴玉寒,本宫以前其实挺討厌你的,现在却发现,你这骚蹄子白白胖胖,香香软软,其实挺討喜,就是这张脸太欠收拾。” “都这么久了,剑雨华那小子还不来,看来是真不想搭理你。” “他不要你,本宫养你怎么样?” “嗯?” 苏媚说著,从香榻边摸过来一个盒子,里面琳琅满目,堆满了各种小物件。 苏媚拿过做工精致的物件,隨意的在白玉仙身上比划起来: “玉寒宝宝,你以后乖乖听话,本宫肯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圆滚滚的。” 那窄腰宽臀,丰美如白玉葫芦的仙子似乎是终於忍受不了她的动作了,抬眸冷视: “你莫要再羞辱·——鸣一一啪! 一掌落下,颤抖摇晃,掀起一阵宛如水波般的涟漪。 裴玉寒身子陡然一僵,鹅颈伸长,原本清冽的剑眸也有些涣散,朱唇微启,荡漾出哀怨歌喉。 苏媚坐在这高贵的白天鹅身上,看著冷傲仙子露出屈辱,悲愤,无地自容的神情,心头涌现出一股別样的快感。 她又兴致勃勃的扇了女剑仙好几下,直打的她鸣咽著蜷缩起来,才教训道: “裴玉寒,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本宫才扇你几巴掌,你就受不了了?” “这要是换成剑雨华教训你,那还得了?” 裴玉寒玉顏微红,强忍屈辱: “你,你莫要再提。” 苏媚挑了挑眉头,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俯身楼住这外冷內媚的剑仙子,挪输道: “骚蹄子,一提他你就紧张的不行,还真惦记人家不成?” “人家还喊你一声玉寒姑姑呢,你能不能要点脸?” 裴玉寒抿唇不语,又恢復了冷傲姿態,似乎是想让这不知廉耻的狐狸精知难而退。 可这终究是徒劳的,苏媚像是终於发现了裴玉寒的弱点一般,此时一边欺负她,一边刺激道: “你再喜欢人家也没用,他要是把你当一回事,能让你在这受罪?” “你这骚蹄子也別觉得委屈,那小子的性子本宫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以诚待他,他能不管你?” “本宫不用想都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对他的,肯定是板著一张臭脸,有事儿没事就拿人当小孩训,好像天底下就只有你裴玉寒有能耐似的。” “別说血气方刚的年轻儿郎了,任谁都不可能让你这么欺负,也就人剑雨华品性好,拿你当长辈看,不然早收拾你这骚蹄子了。” “就连你那个小丫鬟,说不定喜欢的都是他而不是你,她进了人家的门,估计转眼就把你忘了。” “醒醒吧,裴玉寒,你没人要咯——“ “...” 裴玉寒觉得自己不该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照顾雨华是她答应白璃姐的事,是应尽的情分。 她不需要报答,更不该要求雨华反过来对她怎么样。 可不知为何,听到苏媚这些话,她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发堵。 雨华迟迟不来,是被什么东西耽搁了,还是真不想管她裴玉寒觉得大概率是前者,可心里却没什么底气,毕竟她作为长辈,似乎真的不是很称职。 雨华入京那天恭恭敬敬的登门拜访,她却连门都不让他进,事后还登门教训了他一顿后来也是一样,雨华每次登门,几乎都要带著一身伤回去, 虽说是正常的餵招切,磨练本事,武夫想熬出头,也绕不开这些。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直被欺负,换谁心里能好受? 即便这样,雨华依旧对她恭恭敬敬,不仅主动帮家里平事儿,还给她送簪子,衣裳·“ 那衣裳不好归不好,总归也是一番心意,私下里穿穿谁能发现? 可她又是怎么做的? 不仅拿人当不懂事的小孩骂,还要代他娘教训他,直接把人给嚇跑了— 想到这,裴玉寒慢慢闭上眼眸。 苏媚依旧贴在她身上,碎嘴道: “裴玉寒,其实有时候本宫也觉得你挺可怜的,长这么大,身边却连一个在乎你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话,那一直沉默的白衣剑仙终於有了反应: “嗯。” ?! 苏媚那对好看的狐狸眼直接瞪圆了,她侧身以手肘撑住脑袋,看著背对著她的裴玉寒,神情错愣: “裴玉寒,你什么意思啊?” “你说得对,我对不起雨华,我是个不称职的姑姑,我很可悲———” 苏媚的眼神更加错: “你—·疯了?” “嗯。” ......”. 真疯了? 苏媚眨了眨眼眸,眼底非但没有喜意,反而有些害怕,毕竟她就是想欺负欺负这假清高的骚蹄子,可没想真把人逼疯。 想也知道,剑雨华那小子怎么可能不管她, 他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才迟迟不来。 等他过来,要是发现冷艷姑姑变傻姑姑了,不发疯才怪。 想到这,苏媚语气陡然弱了下去: “裴玉寒,你,你別犯傻啊,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 听到这话,苏媚心里反而更加没底了,想想紧紧搂住这情绪明显不对劲的疯娘们,服软道: “你別嚇我呀,实在不行我让你扇回来好不好?” 裴玉寒不语,只是闭上了眼眸。 “你说话呀!” “你这骚蹄子,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苏媚心里鬱闷,本想再掐一掐这肥嘟嘟的冷剑仙,可又怕真弄出事儿。 打也不得,骂也不得,只能像哄宝宝一样哄这傻娘们。 正在此时,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清如一袭白衣,脚步匆匆的衝进寢殿,眼眶微红: “娘娘!” 苏媚听到声音惊了一跳,还以为是剑小华终於来捉姦了,神情慌乱: “清如,那小子来了?” “你先別让他进来呀,出事儿了,这娘们犯病。” “本宫就数落了她几句,哪想到她这么脆弱“ 苏媚还没说完,就看见林清如眼眶红肿,似乎是刚哭过。 她终於意识到不对劲了: “清如,怎么了?” 林清如抹了抹泪,才哽咽道: “娘娘,今夜乱党在京城作崇,炸毁了四方城墙,剑公子独守东城,阵斩二百余人,死战不退,等援军赶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没气了?! 苏媚神情一,旋即整个人都懵了,朱唇轻启,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玉寒也挣扎著起身,冷艷脸庞满是惶恐,连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林清如看著裴玉寒,语气哽咽: “玉寒姑姑,娘娘其实都是骗你的,剑公子心里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据夜鳞司的罗剎鬼说,剑公子今晚本来是该休沐的,可他察觉不对,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东城“流火街毗邻东城,剑公子之所以死战不退,既是为了身后百姓,也是为了玉寒姑姑你。” 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然炸开了。 裴玉寒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嘴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心头像是被硬生生去了一块肉,比寒毒更冷,比火蛊更毒,锥心刺骨,痛不欲生。 原来,雨华不是不在乎她,而是太在乎她了。 裴玉寒突然低声啜泣了起来。 她似乎刚刚得到了心底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却又转瞬即逝。 苏媚已经失魂落魄的逃出宫殿了,甚至连面对裴玉寒的勇气都没有。 雨势停歇,乌云散去。 月光挣扎著挤过阴沉夜幕,亘古不变,寂静如死。 在京城大乱,皇陵震动之时,一架双马並驱的马车,却洞穿雨幕,渐行渐远。 “师姑,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马车中很快传出妇人没好气的声音: “下辈子。” ps:感谢月夜魔男大佬的大力支持。 笔力太差,写不出来情绪,几近崩溃。 第129章 鸡爪,你个…… 第129章 鸡爪,你个…… 京城大乱的消息,在极短时间传遍天下。 凉州关外,北齐女帝亲率十万铁骑,兵压山海关,欲要一探南朝虚实,后为千古第三,人间唯一的圣者所阻,偃旗息鼓。 南蛮诸部亦是蠢蠢欲动,百余年前就被一扫而空的巫蛊似乎也有了死灰復燃之势,靖远王对此態度不明。 西域、东夷诸多小国也在第一时间遣使臣入境。 天下震动,大乾境內却平静的有些诡异,魅们似乎都在极力克制著什么,只有江湖上有些骚动。 经此一役,大乾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无情的扯了下来。 这尊雄踞九州的巨人,歷经三百年风雨,已然摇摇欲坠。 京都,落梁。 在京都大乱,朝野震动的第二天,剑雨华就已经醒了。 ? 怎么这么黑,我不会已经被理了吧?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皮,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全身乏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力。 咚咚咚外头传来一阵极富有韵律的声响,听起来像是在敲木鱼。 敲木鱼? 剑雨华终於回想了起来。 他当时守在东城,拼尽全力撑到援军到来,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被鸡爪阴了一手。 当场就被点了穴位,隨后便没了意识。 想到这,剑雨华费力的端了棺两脚,声音嘶哑道: “鸡爪,你个婊子——” 正堂焚香裊裊,正当中摆著一副沉重棺,一袭麻衣的洛木鱼肃然而坐,轻敲木鱼。 其姿容绝艷,眸似红杏,唇若朱丹。 肌肤瑕白,好似温润的玉器, 一袭粗布麻衣,却根本兜不住沉甸甸水盈盈的熟美身段。 胸脯鼓囊,腰肢纤弱,致使两团浑圆在腰后坠出沉甸甸的弧度。 一副奶水丰沛,好生养的模样。 脸上怜悯的神情,更为其增添了一股別样的气质,好似高居莲台的慈悲佛母。 即便被棺中的小孩子疯狂咒骂,洛木鱼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只是缓缓道: “贫尼法號寂照,施主有礼了。” 棺內的声音停歇了一瞬,不过被关了半天的小孩子似乎怨气不小,很快又疯狂端起棺,骂的很脏。 洛木鱼算是得道有成的高僧,即便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亲眷都被骂了个遍,也没动怒,只是轻声道: “施主心怀正道,为救苍生不惜此身,实乃修行佛法的好苗子,贫尼想代师收徒,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代师收徒? 剑雨华愣了下,旋即冷声道: “把人坑进棺材收徒,这就是佛门圣地的手段?” 面对剑雨华的阴阳,洛木鱼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 “施主如今地位超然,贫尼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得罪之处还请施主见谅。” “你先放我出去— 棺沉重,隔音效果也相当好,剑雨华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发现凭他如今的状態,根本不可能自救成功。 要是真让这尼姑瞒天过海,把他掳到天南古剎,那不全完了? 佛门古剎就算有几个骚尼姑,还能比得上他的玉寒姑姑、女侠姐姐、胖头龙? 想到这,剑雨华声音明显软了不少: “法师莫要说笑了,在下杀人如麻,要真跟法师遁入空门,只会污了圣地清净。” 洛木鱼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施主寧愿沾染业障,也要以杀止杀,护持百姓,实乃捨己为人。” “在贫尼看来,施主深的佛眷。”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剑雨华见扯不过,想想又威胁道: “强扭的瓜不甜,阁下就算强行把我掳回天南古剎,我也不可能修佛。” “说不定还会胡作非为,到时候砸了佛尊的泥塑金漆,法师可別怪我。” 洛木鱼还是摇头: “施主若是想的话,別说砸一座泥塑了,就是自己坐上那座莲台都未尝不可。” “过去佛为现世佛让道,合乎天理。” ? 这下,剑雨华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仰躺在棺中久久无言。 佛尊要是知道这要莲台的尼姑居然还是天南大佛,不得气的从坟里蹦出来? 棺外,洛木鱼双手合十,神情宝相庄严,继续劝诫: “眾生皆为佛,本无贵贱。” “贫尼曾用双脚丈量了天南两州五十七府,虽不敢说勘破红尘,但对佛法也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在贫尼看来,莲台上的尊者太假,身上没有尘土,眼中没有血丝,更没有面黄肌瘦,千疮百孔·..” “他高居莲台,宝相庄严,脸上带著怜悯的笑,可世人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只会坐在莲台上的佛陀。” “施主若愿意成为那尊现世佛,自然比他更有资格坐莲台。” “.....” 剑雨华已经不想再跟这有大病的尼姑爭执什么了,想想无奈道: “法师莫要再说了,在下尘缘未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你走的。” “修佛法不是要施主斩断七情六慾,而是要成为自己心中的佛,施主有什么诉求,不妨与贫尼说说。” 我要三妻四妾五姨娘,六侧七婢八通房,还要醒掌天下权,醉臥奶娘膝,饿了只吃团团,渴了只喝奶奶,你佛门古剎有吗? 不过这些话,剑雨华肯定不能说出来。 “法师,在下就是个俗人,你一定要我修佛法,那我只能当欢喜佛了。” “要是將来把贵寺搞得乌烟瘴气,大小尼姑个个挺著大肚子,好端端的佛门圣地成了淫窟魔洞,法师可別怪我。” 对於这话,洛木鱼却是显得很淡定: “欢喜佛也是佛。 不待蛋疼的剑雨华开口,洛木鱼便继续道: “阴阳交泰乃天道至理,若是没有施主这样的人,人族也不可能繁衍至今。”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功德无量。” “施主若是能不改初心,始终心怀苍生大义,有朝一日真坐上莲台成为那尊现世佛陀,想必寺中僧尼也会心甘情愿的侍奉佛陀左右,诞下佛子佛孙。” 说完,洛木鱼顿了顿,才继续道: “当然,贫尼也是愿意的。” +! 这般若寺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剑雨华觉得自己恐怕是真的逃不出这尼姑的魔爪了。 一想到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要吃斋念佛,他心里就一阵绝望: “鸡爪你贏了,等老子神功大成,要是不把你吊起来抽,老子跟你姓。” “施主神功大成,贫尼会恭贺施主,施主要当贫尼坐下佛子,贫尼亦会欣然接受,视施主如己出。” ?! 剑雨华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你真是够了,我当这个欢喜佛行了吧!” “善哉。” “那你还不赶紧放佛爷出来,佛爷我饿了,要吃大—“” “·......” 承德街剑府。 整座府邸都笼罩在一层悲伤中。 即便被追封为侯爵,忠义名號千古传唱,人都没了,又有什么意义? 咕嚕嚕- — 轮轂转动,一架奢华车攀碾过青石地砖,缓缓驶向小巷府邸。 苏媚一袭繁复紫裙,好看的狐狸眼看著有些浮肿,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女子一袭灰袍,冷眉剑眸,姿容出尘到宛若天上白玉仙,只是气质过於冷冽,叫人望而生畏。 裴玉寒以前的冷,是一种不近人情的冷,现在却像是完全没有了情绪一般,冰冷中透著死寂, 浑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就连满头青丝,都白了大半。 苏媚有些心疼的看著那些白髮,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寧愿对方大发雷霆,狠狠收拾她一顿,都不愿看她这副模样。 这娘们已经够惨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把她放心尖上的男人,却又转瞬即逝。 苏媚嘴唇翁动,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弱: “玉寒—.” 那具冰冷的躯壳仿佛真的已经没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的握著剑,一言不发。 白璃姐是信任她,才把雨华託付给她,她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裴玉寒不敢想像白璃姐得知消息后的反应,更不敢再见到对方。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报仇雪恨,然后结束自己这可悲的一生“ 轮轂转动中,奢华马车很快停在府邸门口。 裴玉寒戴上兜帽,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髮丝都不敢露出来,仿佛生怕谁认出她一般, 怯懦的有些可怜。 苏媚生怕她待会受了刺激会发疯,紧跟著下了马车。 二进小院规模不大,来吊的人似乎都走了,院子里只剩几个身著白衣的夫人丫鬟在走动,气氛瞧著有些冷清。 一袭白裙的李月娥情绪也有些低落,神情中满是对未来何去何从的茫然,可看见来客,她还是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妾身李氏,见过两位—夫人?” 由於裴玉寒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李月娥第一时间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苏媚知道裴玉寒不想说话,更不想见人,主动说明了来意。 李月娥听完,却是抱歉道: “般若寺的法师正在里面做法事,现在恐怕有些不方便,二位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隨妾身到客房歇息片刻。” “那便叨扰夫人了。” “哪里。” 裴玉寒没有关注两人的客气,视线本能的看向闭合的中堂大门。 那里,停著雨华的棺裴玉寒只是扫了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 可就在她准备跟著两人走进客房时,却陡然听见紧闭的中堂中传出了极轻微的响动。 咔一听起来像是棺柠被开启的声音。 裴玉寒神情瞬间冷冽起来,一步踏出。 屋內,洛木鱼开启棺,正准备让这不老实的小子再好好睡一觉,却陡然发现屋外传来异动。 她动作飞快的点住剑雨华的穴位,可还没来得及將棺柠復位,屋门便轰然炸开了。 膨一灰袍人影破门而入,待看清屋中景象后,本就脆弱的神经瞬间就崩断了。 呛螂- 一清脆的拔剑声。 稍显昏暗的厅堂中,寒芒一闪而逝! 紧隨而至的苏媚和李月娥不过一晃神的功夫,便见一条玉蛟猝然出世,璀璨剑光顷刻间铺满厅堂。 杀意毫不掩饰,冰冷死寂,令人如坠冰窟。 天人之威! 洛木鱼感受著这股绝情断念的锋芒,瞬间如临大敌。 她先將手中的男人隨手丟进棺,隨后才脚步游移,试图躲过这一剑。 可这一剑,太快了。 l — 一剑斩落,血光飞溅。 洛木鱼虽然竭力避开了咽喉要害,可肩膀到锁骨处依旧被斩出了一道狭长剑痕。 她退出两步,眉头微的看著对面那道长发狂舞,状似疯魔身影: “阁下.—..”“ 话音未落,璀璨剑光便再度扑面而来。 洛木鱼疲於防守,身上很快便被割出了几道狭长的口子,最深的一处剑创位於肋侧,离心口都不过寸许。 洛木鱼虽是天人大佛,可手无寸铁,对手还是同一级別的高手,不多时便死死落入下风。 而且,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天人剑客还跟疯了一般,寧愿以伤换伤,也要砍她几剑。 洛木鱼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提气一掌逼退对方,旋即便拎起剑雨华的衣领,身形暴退而去叱一几乎在她跃出的瞬间,月白剑光一闪而逝,宛如热刀切黄油,將沉重棺一分为二,断口光滑如明镜。 踏— 洛木鱼心有余悸的落地,眉头微: “阁下误会了。” “把他放下来。” 裴玉寒斜持玉剑,终於停下了脚步,声音冷冽如万古坚冰,蕴含著令人心惊的怒。 洛木鱼长嘆一声,知道面对这疯魔一般的女子不可能討得到好,只能无奈道: “此事是贫尼不对,贫尼愿意赔礼谢罪,还请施主原谅。” 裴玉寒声音依旧冷冽: “把他放下来,你可以走。” 洛木鱼毫不怀疑,她只要敢放人,这娘们绝对一剑就上来了。 洛木鱼想了想,还是抬指解开剑雨华身上的穴位,声音微软: “阁下误会—”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年轻公子也沙哑著嗓子开口: “姑姑.—” 洛木鱼神情稍稍缓和,刚想开口解释,眼眸便陡然一缩。 叱一苍冷如死的剑光轰然爆发,顷刻间充斥了她眼前的世界。 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第130章 玉寒宝宝(5000大章,以后儘量分两章。) 第130章 玉寒宝宝(5000大章,以后儘量分两章。) 叱苍冷如死的剑光轰然爆发,顷刻间充斥了她眼前的世界。 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洛木鱼没想到对方杀性居然大到这种地步,仿佛无论如何都要宰了她一般。 她手上还提著个人,轻功再好也会受影响,又不可能把这小子拿起来当盾牌使,一时捉襟见肘。 玉剑如灵蛇吐信,须臾而至。 千钧一髮之际,洛木鱼咬牙踏出一步,竟是主动迎上了剑尖,同时右手成拳,顺势就是一记刚猛霸道的炮拳。 拳出如风吼,似有雷声滚动。 佛门弟子走的大多都是大开大合的横练路子,一个比一个耐操,洛木鱼自然也不例外。 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想和天人大佛比肉身,见此情景多半也就知难而退了。 可对面这娘们,仿佛真的就跟疯了一般,见她要以伤换伤,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脚下速度甚至更快了几分。 玉剑如白虹贯日,长拳如满弓重炮,轰然爆发。 洛木鱼横练再强,也不可能拿心口硬接同境武夫的刀剑,无奈退了一步,以肩头硬接下这一剑同样的,本来轰向心口的炮拳,也被带动著改变了轨跡,轰在了裴玉寒右肋。 壹彭狂横气劲轰然爆发,裴玉寒遭此重击,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箏一般拋飞出去,顷刻间撞穿中堂墙壁。 咔嚼— 瓦砾震颤,木屑纷飞,宛如狂龙坠世,整个屋舍都为之一颤, 洛木鱼心头早有退意,一拳递出后脚下蓄力,身形便冲天而起,欲脱身而去。 可她似乎忘了,那被她解开穴位的黑袍公子,本身也是天人之下最顶流的存在。 几乎在洛木鱼跃出的瞬间,一只大手便条然而出,凌空拽住了她的脚踝。 五指如铁钳合握,只是微微发力,便把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的洛木鱼给拽了个翘超。 洛木鱼脸色骤变,只觉得脚踝像是被狂鱷咬中一般,力道之大,甚至捏的她骨节都隱隱作痛。 此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气力怎么能大到这种地步? 洛木鱼神情惊异,可顾不得多想,趁著还没被完全拽进狂鱷怀里,凭藉著堪称离谱的柔韧性和腰力,身形在半空转了半周,以膝撞轰向剑雨华脑袋。 这一下由於发力问题,显然不可能强到哪去。 可腿脚天生就比拳掌强出不止一筹,要是轰实了,依旧够剑雨华喝一壶的。 剑雨华不可能放手,也不可能任由自己被爆头,想想抬起另一手试图招架,同时脚下发力,身形旋即暴跃而出。 踏— 巨力下,立足青砖瞬间四分五裂,在原地留下一个凹坑。 剑雨华全力爆发,身形顷刻间撞出数丈,几乎是举著肩膀上的人撞穿墙壁,又撞在了东厢房上彭一身形被带动下,洛木鱼柔韧性再好,也不可能稳得住身形。 势头本就不算太猛的膝撞直接被剑雨华抬臂接了下来,被撞到墙上后,由於身形下坠,两条长腿也被男人顺势架在了肩膀上,呼啸著撞塌墙壁。 膨一洛木鱼双腿微分,几乎是坐在了男人头上,炽热鼻息瞬间穿透了轻薄布料。 呼呼饶是以洛木鱼的心性,面对此情此景,都有些难以自持: “你这贼廝!” “我—— 剑雨华一开口,洛木鱼脸色顿时更黑: “闭嘴!” 话音未落,便是一掌劈下。 以洛木鱼天人境的底蕴,这一下要是落实了,剑雨华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危急关头,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求自保只能使出狂鱷撕咬。 裴玉寒从废墟中衝出,可谓心急如焚,可她刚衝出中堂,却看见雨华和那尼姑居然双双倒下了雨华被一掌拍飞,整个人像脱膛炮弹般倒飞而去,直到撞上院內老树才止住冲势,身形隨之被洋洋洒洒的落叶覆盖,侧脸高高凸起,显然受伤不轻。 裴玉寒见状眉头微,冷冷扫向靠墙而倒的尼姑,却惊异的发现,对方的反应居然比雨华还要夸张。 只见那尼姑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不时还颤抖两下,一副深受重创的模样。 ?! 面对这天人高手,雨华居然还占了上风? 裴玉寒神情讶异,可脚下动作却是丝毫不慢。 洛木鱼已经彻底憎了,感觉就如同被天上落雷劈中一般,酥酥麻麻,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她挣扎著起身,神情羞恼,再无半分禪宗高人的气度,只想掌毙此獠为民除害。 可还没等她完全站稳,一道灰袍人影便条然杀至,势如翻江玉蛟,一剑西来。 彭一巨响声中,洛木鱼整个人都下陷了几分,狂横气劲透体而出,瞬间轰碎了背后砖石。 裴玉寒持剑抵住对方咽喉,同时脚下发力,使出千斤坠的法门死死踩住这天人大佛,直到彻底封住对方气脉才垂眸打量了两眼。 洛木鱼整个人仰躺在地上,感受著这清冷仙子鄙夷(古怪)的眼神后,神情顿时更加悲愤。 好看的否眸不自觉的盈满水光,缓缓滚落两行清泪。 可裴玉寒显然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人,手中玉剑下压,瞬间在洛木鱼咽喉上点出一道血光,同时冷声道: “老实交代,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洛木鱼缓缓闭上眼眸,整个人都透著一股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愤。 裴玉寒见状,毫不犹豫提剑下刺,却被剑雨华喊住了。 洛木鱼被踩在脚下,被人拿剑架在喉咙上都没什么反应,听到这小魔头的声音,却是瞬间睁开眼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贼廝!” 剑雨华直接无视了这句咒骂,起身从屋中翻出存储蛊虫的锦盒,隨后才来到洛木鱼身前,俯身看著这神情悲愤的尼姑: “法师方才还一副无欲无求,心中只有佛法佛理的模样,现在怎么又气急败坏了?” 洛木鱼听到这话,本就鼓鼓囊囊的胸脯仿佛都更大了几分,却还是竭力压下心中的悲愤和屈辱,想著即便就此一死了之,也不能墮了天南般若寺的名头。 可隨后,她才发觉,落入这魔头手中,死亡可能只是一种奢望。 剑雨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一经开启,便瀰漫出一股奇异的香味,精美的绸布之上,还躺著一只指节盖大小的白胖虫蛊。 此物正是致使巫教被乾武帝覆灭的罪魁祸首一一噬心蛊。 噬心蛊与一般蛊虫不同,其有母子之分,且子蛊完全受母蛊支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旦中蛊,便意味著性命操之人手,在蛊虫的控制下,甚至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烟波楼不少艷文杂誌中都提到了此蛊,与之齐名的还有蒲团蛊,情蛊之流,专门用来欺负落难的仙子佛母。 洛木鱼认出这邪票之物后,心头当即凉了天半。 一旦身中此蛊虫,即便是天人大佛,也只能任人宰割,沦为房中禁,遭受无法想像的屈辱。 甚至由於身不由己,还可能助约为虐,苦修半辈子,反倒成了魔头对付正道仙子的利剑,何其悲哀? 想到这,洛木鱼当即看向裴玉寒,见对方无动於衷,便挣扎著出声提醒: “施主,此物乃邪———鸣鸣一一话音未落,修长的剑鞘就已经塞进了她嘴里,堵住了接下来的劝慰: “噪。” 洛木鱼眼眸大张,看著那神情始终清高冷傲的女子,恍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神情顿时更加绝望。 半响后。 丫鬟们脚步匆匆,动作轻快的收拾著一片狼藉的小院,即便家里遭了祸事,可因为有了主心骨,神情难掩喜色。 东厢房中,隱约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不时还能听见清脆的拍打声,听起来像是在拍皮球。 屋中。 裴玉寒一袭灰袍,白髮飘飘,此时持剑玉立,眉头微: “雨华,为什么不杀了她?” “这尼姑只是想把我拐进寺庙,罪不至死。” “她心术不正,万一將来又想对你下手怎么办?” 剑雨华听到这话,却是缓缓道: “有幽妃娘娘给的噬心蛊,她翻不起什么浪的。” “况且,我现在不是她的对手,不代表將来也不是她的对手,等过多几年,即便不靠外物,她也奈何不了我。” 裴玉寒觉得好像確实如此,想想不再开口。 剑雨华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在满头白髮上停留了片刻,颇有些心疼道: “我倒没什么,就是在棺里睡了一觉。” “可玉寒姑姑你却被她害成了这样,不討个说法,我肯定不会就此罢手。” 说著,剑雨华又换了条乾净毛巾,继续给晕厥过去的洛木鱼擦拭血污。 半响后,见洗的差不多了,他才將对方打横抱到了床上,拿出浸了桐油的麻绳绑缚起来。 裴玉寒就在旁边默默注视著,气质虽然依旧死寂,却多了一股枯木逢春之感。 因为心底后怕,此时甚至连一刻都不敢离开。 她看著被五大绑的洛木鱼,想想还是开口道: “这未免有些太便宜她,做了恶事,还要你这个受害者伺候她。” 给艷尼姑洗香香,剑小魔说实话还挺乐在其中的。 不过这话他不好说出来,只能假装正派小华,一本正经道: “姑姑放心,以后有她好受的!” 裴玉寒其实知道这尼姑落到她这『好侄儿』手中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毕竟这坏胚都敢送她这个姑姑小骚衣裳,面对这害人不浅的坏尼姑,还不得往死里收拾? 虽说这样似乎也挺好的,坏尼姑付出了代价,雨华也开心,可裴玉寒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很不是滋味。 雨华重情重义,要真跟这坏尼姑那啥了,肯定不会亏待人家。 这坏尼姑將来要是吹吹枕边风,雨华说不定还会说她这个做姑姑的不是裴玉寒心头滋味莫名,看雨华似乎是绑的差不多了,便想先行离开。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自然明白雨华把这坏尼姑绑起来是要做什么。 再留在这,恐怕只会惹人烦了。 想到这,裴玉寒轻抿嘴唇,便开始往门外走去。 可她刚走出不过一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男人追过来的脚步声。 继而,便被拥了个满怀。 双手从背后揽住腰肢,在身前交叠,姿势小心翼翼,仿佛抱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脆弱的玉器。 裴玉寒感受到男人將下巴撑在了她的肩膀上,耳廝鬢摩间,炽热鼻息扑面而来,烫的人发酥。 裴玉寒从未被这样抱住过,脑袋瞬间就懵了。 理智告诉她这动作有些逾矩,雨华可以不懂事,但她不行。 可当手真搭在男人手上,要將他推开时,裴玉寒突然又有些不捨得了。 她像是一个不称职的大人,竟贪恋於小孩子的怀抱。 剑雨华楼住佳人,香风拂面撩拨心弦,眼底却没有半分慾念,只有满眼的心疼。 一夜华发生。 他不知道玉寒姑姑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情,但他知道,他必须给这个傻姑姑很多很多的爱。 剑雨华想了想,突然低头凑到裴玉寒耳畔,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姑姑跟我说说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吧。” 裴玉寒缓缓解释了起来。 当然,掠过了在幽妃寢宫被下蛊欺负的屈辱往事· 剑雨华认真聆听,因为手上没事干,便摸起了手手。 玉寒姑姑的手指纤长如玉,温凉温凉的,摸起来很舒服。 剑雨华玩心大起,一会控制两个手手打架,一会十指相扣玩贴贴, 他一开始还以为玉寒姑姑会说他,却没想到玉寒姑姑也是真的宠他,哪怕手手被乱亲,都没有拒绝他的任性。 剑雨华又宝贝似的抬起手手亲了一口,才开口道: “所以,玉寒姑姑接下来打算住哪儿?” “我答应过你娘,在你待在京城这段时间会好好照顾你,之后可能会在附近买一处宅邸,你不用担心。” 好好照顾他? 剑雨华听到这,却是眨了眨眼眸: “那我要是在京城扎根,將来再把我娘接过来,玉寒姑姑是不是要信守承诺照顾我一辈子?” ...... 裴玉寒嘴里说著在外寻一处地方,心里其实是隱隱有所期待的,却又不敢说出来,似乎是生怕会被拒绝一般。 像是一个懦懦的小刺蝟,总是一副要强的模样,甚至还会故意挺著尖刺不让人靠近, 旁人可能会觉得小刺蝟冷冰冰的,可能还会扎人,很不好相与,殊不知,她只是很怕受伤罢了可这股冰冷,最先伤害的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剑雨华想了想,突然在裴玉寒错的惊呼声中將她拦腰转了个身,继而双手托住腿弯,將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架在腰上。 裴玉寒冷不丁的被托起来,不想往后仰倒,只能身体前倾埋在男人怀里,双手勾住脖子。 这姿势说实话跟抱小孩似的,只是给小孩把尿是背对著,这是正对著。 被小孩子以这么羞耻的姿势抱了起来,裴玉寒脸蛋燥的不行,因为害怕就这么被抱出去示眾, 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 “別— “不想要抱抱?” 裴玉寒觉得雨华是真拿她当小孩逗,有心想拿出长辈的威严,结果被亲了两下耳垂后连声音都酥软了。 毫无杀伤力不说,反而更让人想欺负了。 剑雨华捧著玉寒宝宝闹够了,才重新变得正经起来: “如果我以后就待在京城不走了,玉寒姑姑就照顾我一辈子好不好?” 这话应当算是情话了,可听起来却像小孩子撒娇一般。 剑雨华等了半响,都没听到回应,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只觉得是自己太唐突,可能嚇到玉寒姑姑了。 裴玉寒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脑子里一团乱麻,雨华的刀鞘还一直顶著她,其实压根没听清说的是什么,见他神情失落,顿时有些慌了: “雨华,你说什么?” “没什么。” 裴玉寒听到这话,反而更高了,像是一个害怕被丟掉的小孩子一般,神情惶恐: “雨华裴玉寒其实力经快一无所有了。 她对玉寒剑宫的情感源於老宫主,源於裴家,可裴家力经不要她了,要是雨华也不要她,她就真的只能带著桃回山上了。 甚至於,桃这次说不定都不愿意跟她走了。 一浊到可能要一个人回到山上苦修,裴玉寒就本能的有些惶恐。 她原以为自己是无所谓的,可体验过被人在意的滋味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很怕孤独。 所以,她竭尽全悲浊振兴剑宫,浊护不好裴家,浊培养好友人之子“ 她不想让人失望,又被一个人拋弃在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夜,像被父母丟掉一样。 那样的冷,那样的黑,她这辈子都不浊经歷第二次了。 可现在,她似乎又要一无所有了。 无声中,小小的裴玉寒似乎又抽泣了起来。 可这次迎接她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年轻公子在她额头蜻蜓点水般印了一下: “玉寒姑姑不浊照顾我一辈子,那换我照顾姑姑一辈子好不好?” 这一次,裴玉寒终於听清了。 “雨华“” ps: 感谢夜色无情,20250611220406281两位大佬的打赏。 第131章 你要谋杀亲…… 第131章 你要谋杀亲…… “雨华——” 裴玉寒紧紧勾住脖颈,欣长双腿微微发力,整个人便蜷在了男人怀里,身形无声颤动,似是在抽泣。 剑雨华见状换了个姿势,右臂伸长托住浑圆饱满的臀儿,抬起的左手则轻抚脊背,姿势如同安抚哭哭啼蹄的宝宝似的,实际上也差不多。 裴玉寒还真就吃这一套,在男人温声细语的安抚中,颤抖的身子很快平復下来,下巴枕在男人肩膀上,做贼似的偷闻他身上的味道。 剑雨华见她情绪好像稳定了不少,想想亲了亲晶莹剔透的耳垂,像表扬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真乖。” 说完,他顿了顿,才继续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亲了玉寒姑姑这么多口,玉寒姑姑是不是也得奖励奖励我?” 裴玉寒被含住耳垂亲亲,身子瞬间就僵住了,喉咙里也逐渐发出很没出息的哼唧,声音哀婉动人。 被一个小孩子欺负成这样,她感觉自己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可不知为何,明明是被欺负,她心底却没有抗拒,反而隱隱有些窃喜。 雨华那么喜欢亲她耳朵,她以后是不是可以拿这个换抱抱? 嘧! 裴玉寒俏脸微红,为自己这个丟人的想法感到羞耻: “雨华。” “嘬~嗯?” “你,你快別咬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就很好欺负。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剑雨华也很难想像平日里冷艷不近人情的玉寒姑姑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像是那种在外会假装高冷,在家却百依百顺的反差大姐姐。 做坏事前百般不愿意,最后却抱的比谁都紧·. 剑雨华又不是太监,温香软玉入怀不可能没有反应,此时感觉浑身都燥了起来,体內仿佛蕴藏著能干趴一头母龙的洪荒之力。 他想了想,抬手把玉寒姑姑的脑袋从肩膀上移了过来,眼神灼灼的正对著那张粉扑扑的仙子玉顏,轻声道: “我刚才亲了玉寒姑姑一下,玉寒姑姑也亲我一下好不好。” 亲一下? 裴玉寒听到这话,不由得咬紧了唇瓣,心头有些犹豫, 像抱一抱,玩手手,甚至是亲耳垂这些,其实都勉强说得过去,毕竟逗小孩子玩不都是这样吗。 可主动凑上去亲亲,那她不真成凯友人之子的坏姑姑了吗? 可她要是不答应,雨华要是生气了,以后都不理她该怎么办? 雨华亲了她这么多下,她回亲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玉寒终於说服了自己,红唇微,想飞速亲一下耳朵了事。 可狡猾的剑小华显然不会只满足於亲耳朵,半途突然扭头躲了一下,在裴玉寒错愣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啵一裴玉寒冷不丁的被吻住,本能的想要挣扎,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反抗的动作很快戛然而止, 手掌也无力的在身前。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小孩子是真的索求无度,不仅喜欢伸舌头,爪子也不安分。 裴玉寒眼神迷离,像是荡漾了一汪春水般,雾气朦朧,楚楚动人: “雨华,別一一裴玉寒鬆开一只手,向下摁住了那只作怪的大手,脸上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 剑雨华动作一滯,先是帮怀里的玉人儿理了理衣襟,隨后才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抱歉。” 呼一裴玉寒终於鬆了一口气,重新趴在男人肩上,脸颊红,朱唇微启,身子酥麻,像是有万千雷蛇在经脉中游走一般,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一想到自己刚才哼哼唧唧的小骚模样,裴玉寒都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出比她更没出息的人了。 自己哼唧完,事后还让雨华忍著—— 裴玉寒如今算是知道那滋味有多难熬了,她看著浑身燥热的年轻儿郎,眼底满是心疼。 这要是坏了可怎么办,白璃姐不得恨死她? 裴玉寒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犹豫了半天,终於紧咬唇瓣道: “要不我去叫两个丫鬟过来?” 剑雨华见玉寒姑姑神情犹豫,原本还隱隱有所期待,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失望: “不用。” 裴玉寒觉得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轻声哄道: “雨华,別闹了,我想办法补偿你还不行吗?” 半响,裴玉寒衣衫半解,斜依床榻,剑宝宝则趴在她怀里,神情愜意。 裴玉寒等的实在煎熬,想想一边抚摸男人头髮转移注意力,一边颤声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你遭此一劫,虽然受了不少罪,可绝境之中激发潜力,算是彻底在顶流宗师中站稳了脚跟。” “关於接下来的路,你是怎么想的?” 嘬嘬嘬。 剑小华忙的热火朝天,连头都没抬一下。 裴玉寒:(_:) 裴玉寒实在没想到这坏胚居然这么没出息,心头恼的不行。 可因为实在捨不得教训,只能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耳朵,没好气道: “凡俗与天人之间確实存在门槛,可这门槛却没有常人想像的那么高。” “起码不会悬殊到现在这种地步,十来个顶流宗师都不见的能出一个天人。” “真正难得的是机遇。” “古人曾將天人称作蜕凡,意寓褪去凡胎,踏上仙途—— “可天底下九成九的人都是凡夫俗子,天生没有蜕凡的天赋和悟性,只能依仗於外物。” “其中,武道神图算一种途径,只要参悟,就能修出龙骨凤血麒麟身之流,蜕凡自然不在话下,这也是此物被称为天下至宝的原因。” “不过武道神图不仅难寻,还极难参悟,世上天人大多都是通过第二条途径突破。” 说完,裴玉寒顿了顿,似乎是被欺负的有些痛了,警告性的拍了男人一下,才继续道“第二条途径也是藉助外物。” “服用朱果,虎骨藤,千年黄参这些能洗精伐髓的天材地宝,也能大大提高蜕凡的概率。” “我能在这个年纪就突破天人,是因为老宫主当年寻到了一株天山雪莲,让小辈们各凭本事爭抢·” .. 当然,即便服下奇珍洗精伐髓,也不可能一而就的突破天人。 裴玉寒就在顶流宗师这一层次熬了数年,一直到昨夜,才在极度崩溃中破境。 她垂眸看著怀里的男人,神情复杂,虽然一开始有些羞於启齿,可慢慢的,心头反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被爱意滋养和以爱意滋养他人,都会焕发新生。 裴玉寒想了想,突然鬼使神差的搂了楼,本意是好的,可由於经验不足,差点没给人闷死。 “呜—一咳咳——” 裴玉寒察觉不对,眼神慌乱了一瞬,忙把人捧出来拍背顺气。 剑小华小时候就被闷过,险些一命鸣呼,如今虽然已是顶流宗师,依旧是心有余悸。 “咳,玉寒姑姑,你要谋杀亲—“ “呜呜- ” 第132章 玉寒姑姑又想反悔不成? 第132章 玉寒姑姑又想反悔不成?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裴玉寒又闷了回去,被迫来了个顶级过肺: “醉,只今日这一次,以后你便要继续当我是长辈对待,若是有半分逾矩,我便代你娘教你规矩!” 声音清冷,似乎是又恢復了平日冷艷不近人情的姿態。 可剑雨华心里却没当一回事,毕竟他剑小过一向尊师重道,就不可能逾矩。 他想了想,顺著之前的话题继续道: “玉寒姑姑觉得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裴玉寒想了想,才继续道: “蜕凡只是一个过程,並没有具体的標准。” “即便是不修武功的凡人,机缘巧合下也可能蜕凡成就天人,只是这样的天人底子太薄,甚至可能连身为凡夫的宗师都打不过。” “我很早就入了宗师,一路打磨到现在,才勉强走到自己的极限。” “即便不突破,也能凭藉极限的底蕴和秘法匹敌一般天人,突破后算厚积薄发,在天人中都不算俗手。” “因此,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冲关破境,而是谋求机缘打熬底蕴,爭取走到你的极限。” 极限宗师? 剑雨华只知道宗师按实力可以划分为入门、中游、上乘、顶流四级,还真不知道居然还有极限这一说法。 玉寒姑姑说的这些,估计是只有江湖顶级豪门才能知晓的不传之秘。 胖头虎肯定也是知道的,之所以不跟他说,可能是觉得还没到那时候。 想到胖头虎,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询问道: “此类奇珍,皇城大內应该有不少吧?” 裴玉寒微微頜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皇家肯定有,你可以去问问女王爷,你这次立下大功,她愿意许你自然最好,不愿意也无妨。” “君子山大概率就有一株—— 君子山? 剑雨华听到这,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一一玉寒姑姑这是要发挥修行界传统艺能了。 剑小华著实没想到此生居然还能体验一回望姑成凤。 不仅如此,洛木鱼这尊天人大佛现在也算他的大腿。 枕著这两条大白腿,他剑小华怕不是能一路躺上天人。 裴玉寒本来一本正经的伺候小孩,突然面色微变,旋即掩面轻咳起来。 “咳一” 剑雨华见状抬起脑袋,眼神有些凝重: “姑姑..—”“ 裴玉寒缓缓摇头,神情没什么变化: “无碍,方才被那尼姑打了一拳,受了点內伤。” “哦,我待会带姑姑去林老那里看看。” “嗯——.—” 剑雨华侧躺在玉寒姑姑怀里,幽幽雌香扑面而来,他看著那张冰仙儿似的脸庞,想了想突然道: “姑姑——” “嗯?” “咱们什么时候完婚啊?” ?! 完婚? 裴玉寒今天虽然做了不少糊涂事,可毕竟没真的头昏,知道雨华心里有自己就好了,她身为长辈,难道还真能祸害小孩子吗? 像桃说的,这不小马拉大车吗而且,要是让白璃姐知道了,那不全完了? 裴玉寒甚至都能想像到白璃姐到时候嫌弃的眼神和语气: “玉寒,我让你照顾雨华,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因此,她就算真的住到了雨华家里,也该是以长辈的身份,而不是以那种不清不楚的身份,叫人不耻。 想到这,裴玉寒脸色瞬间就冷冽了下来,迅速理了理衣襟,旋即住年轻公子的脑袋,正正经经摆在怀里,教训道: “今日是我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切莫放在心上,以后也不要胡思乱想!” ?! 剑雨华没想到这傻姑姑居然翻脸就不认人,刚刚还一副可怜巴巴求抱抱的模样,现在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转眼就要跟他划清界限。 这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吗! 剑雨华肯定不能答应这事儿,先是装成听话小华的模样,等裴玉寒放鬆警惕的瞬间,直接一个恶虎扑食,抱著就啃了起来。 裴玉寒猝不及防被摁倒,推了两下没推动,正想硬下心肠將男人甩开,可还没来得及动手,耳垂就被咬住了,一只爪爪也伸进了灰袍里。 ?! 这坏胚! 裴玉寒神情微恼,用力一掌拍出,发现男人只是晃了晃,竟是寧愿挨打也不肯鬆手。 ?! 裴玉寒见状,神情都有些茫然了,她又不可能真下重手把人打坏,一时手足无措。 再过一会,身子酥软下来,就更使不上劲儿了。 裴玉寒感觉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儿,冷艷神情终於抹过一抹慌乱,哀求道: “雨华剑雨华知道这傻姑姑翻脸就不认人,可他还是停下了手上动作,假装不高兴道: “玉寒姑姑真拿我当小孩欺负是吧,需要的时候就装可怜骗我感情,不需要的时间就一脚端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 “我——. 裴玉寒一时语,可这事儿確实是她做得不对。 真说起来,可不就是骚姑姑欺骗纯情儿郎感情,叫人了一肚子火不说,事后还翻脸不认人嘛裴玉寒自知理亏,想想哀求道: “雨华,不是我不想,你娘要是知道了———”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剑雨华打断: “放心,我娘叫我来京城,说不定就是打的把玉寒姑姑拐回家的想法。” “到时候咱俩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大胖丫头,我娘还不知道多疼你呢。” 骗人,白璃姐明明是要她代为照顾裴玉寒半点不信这话,继续装可怜哀求起来, 可剑雨华已经彻底看穿了这傻姑姑无情的一面,想想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家法伺候起来。 啪! 啪啪! 浑圆震颤,掀起水波般的涟漪。 裴玉寒紧咬下唇,有心反抗,可身子却一下比一下乏力,身为大人却被小孩子摁著扇巴掌,心头的屈辱更是难以言表。 不多时就瘫软了下来,鹅颈僵硬,眼神涣散,连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抬不起来。 剑雨华这才罢休,俯身搂住这水媚仙子,商量道: “我也不欺负玉寒姑姑,姑姑在裴家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承蒙玉寒剑宫老宫主养育之恩,我把这两件事都平了,当作聘礼如何?” “当然,事后我肯定也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风风光光的把姑姑娶回家,不会让姑姑受半点委屈。” 裴玉寒压根就不想答应,毕竟以雨华的手段,这些事儿就不可能难得住他,那她岂不是註定了要一辈子伺候小孩? 这怎么行! 一想到以后可能真要给身上的小孩儿当媳妇,生娃娃,裴玉寒就一阵慌乱。 可她不答应,这坏胚肯定又要作妖。 裴玉寒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在小孩子面前露出丑態了。 要不先答应下来,將来再找机会反悔,实在不行还能去找白璃姐主持公道。 这坏胚再厉害,还敢性逆他娘不成? 想到这,裴玉寒终於声若蚊吶的点了点头。 剑雨华知道傻姑姑到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反悔,不过那时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教训不听话的媳妇,想想也没多说什么。 裴玉寒等了半天,见身上的坏胚还不起来,顿时没好气道: “你,你怎么还不起来啵啵! 剑雨华又亲了亲耳朵,才开口道: “玉寒姑姑既然答应了我的追求,那咱们现在就算男女朋友的关係了。” “我这个人胆子小,晚上一个睡觉害怕,玉寒姑姑身为女朋友,可以不做坏事,但保护我睡觉是不是应该的?” ?! 裴玉寒听到这话,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颤音: “你,你怎么能这样,什么男女朋友,未婚之前怎么能一起睡觉?哪里有这种伤风败俗的习俗!” “这是我老家的习俗,嫁鸡隨鸡嫁狗隨狗,玉寒姑姑又想反悔是不是?” “.....” 第133章 小马…… 第133章 小马…… 凉州哪有这种习俗! 裴玉寒只知道奶娘为了会哄小孩子可能会陪著睡觉。 雨华说这种话,难不成是想让她当奶娘? 这不是羞辱人是什么? 裴玉寒气的浑身发颤,鼓鼓囊囊的胸脯都胀大了一圈儿,想想侧过脑袋闭上眼眸,不想搭理这坏胚。 剑雨华楼著冰仙儿似的大车车,眼中满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快,想想开口道: “玉寒姑姑,我真没骗你,而且这是双向的,姑姑要是一个人睡觉害怕,我也会陪著姑姑。” ......” 裴玉寒都懒得跟这坏胚扯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她吃亏,冷声道: “你要再这样,我就跟你媳妇说了,我管不住你,我看她管不管的了你。” 没成想剑雨华听见这话,却是半点不慌: “那就三个人一起,反正床够大,我一次性保护你们俩。” ?! 裴玉寒听到这话,神情都有些茫然了,实在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剑雨华又跟冰山姑姑温存了一会,才恋恋不捨的起身,打算去哄哄女侠姐姐。 他昨晚为了能快点赶回京城,直接点了女侠姐姐的穴位,后面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女侠姐姐肯定一肚子火,待会见了他说不定还要削他想到这,剑雨华很快收拾整齐,走出屋子寻找起来。 不多时,裴玉寒也走到院子,因为原来的衣裳不乾净了,还换了身长裙。 她姿容本来是冷艷,可被小孩子欺负了半天,直接多了三分水媚,宛若一朵娇艷欲滴的水仙,美的惊心动魄。 裴玉寒本想找他再好好谈谈睡觉的事儿,却发现他腰悬双兵,穿戴整齐,一副要出远门的架势。 裴玉寒见状来到跟前,好奇询问: “怎么了,要去找女王爷?” “不是,姑姑,我媳妇好像丟了—” ?! 裴玉寒神情错,想想好像確实没在家里见到那个疑似明教圣姑的青裙小少妇。 而且,雨华欺负了她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来捉姦思量间,那一袭黑袍的年轻公子已经迈步走出家门,裴玉寒见状,也提剑跟了上去。 日上三竿。 京郊,玉台山。 早间雾气瀰漫,山风渐起,卷散烟嵐。 两道身影犹如穿林虎豹,碾过山林,沿途带起落叶尘土,呼啸过境。 剑雨华和裴玉寒一个是顶流宗师,另一个更是天人剑仙,全速奔袭下,不过半个时辰,便抵达了京郊玉台山。 剑雨华没在山脚下找到马车,心情不由得更沉重了几分,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匆匆赶往昨夜避雨的山洞。 裴玉寒紧隨其后,嘴唇轻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山洞颇为僻静,由於昨夜下了大雨的缘故,雨水倒灌而入,还积出了几个小水洼,內部空空荡荡,显然不像有人的样子。 剑雨华不死心的点燃烛火,在山洞中摸索起来,果然发现岩壁上有一串剑痕。 剑痕歪歪扭扭如虫爬,大概率是小侠女的真跡。 裴玉寒也看到了剑痕,语气古怪的替他念了出来: “师姑很生气,雨华哥——·,速来蜀州天台山— 说完,裴玉寒顿了顿,才继续道: “天台山是明教总舵,不能去。” 剑雨华没说话,扭头就往外走。 裴玉寒看出了他的意思,迈出一步,提剑拦在了洞口,神情严肃: “我说了,不准你去!” 剑雨华站在原地,自知不是玉寒姑姑的对手,没有强闯,而是语气温和道: “姑姑,我就是去接俩人,不会跟明教起衝突的。” 没成想,裴玉寒听到这话,神情反而更严肃了: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相好是什么身份?” “知道,明教女侠,平时有些凶巴巴的,但对我很好。” 裴玉寒见状,眉头却是的更深了,冷声道: “她叫穆念嬋,是明教老教主之女,现如今的明教圣姑。” “明教大半老人都蒙受她爹恩惠,將她视作圣女,就连东方弯都卖她三分薄面,这样的人你也敢招惹!” 剑雨华入京还不到一月,在没有特地去了解的情况下,还真不知道女侠姐姐来头居然这么大。 可他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就是东方弯在前头拦著,也不可能退让。 裴玉寒说完,见他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继续劝慰道: “人家背后有一整个明教,还有凤魁护著,就是朝廷出手,也很难把人抢回来。” “而且,东方弯是出了名的霸道,你去要人,最好的下场都是一去不回,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也不想想,人家堂堂明教圣姑,能跟你这小孩儿玩过家家嘛,肯定是有所图谋———” “据幽妃所说,女王爷昨夜在乾宫为你请封,因为她俩,差点自身难保。” “要不是你半途跑回来死守城池,事情还不知道要闹到哪一步。” 剑雨华听到这些话,知道玉寒姑姑是担心他,也没生气,而是心平气和道: “玉寒姑姑,我们是真心相恋。” “我一个凉州来的穷小子,嬋儿就算有所图谋,那也只能是图我的人。” 裴玉寒见这“傻侄儿』死不开窍,也有些无奈: “你初出茅庐,江湖经验浅薄,还是把人想的太好了些,你听我的,姑姑还能害你不成?” “那玉寒姑姑你说,我一个七品小官,没权没钱,除了图我的人,嬋儿她还能图什么?” 裴玉寒想了想,虽说有些难以启齿,可为了劝住这“傻侄儿”,还是开口道: “明教身为天底下最大的魔教,其內指不定就有采阳补阴的邪功,你根底这么好,其实很遭妖女惦记· 采阳补阴的邪功? 还有这种好事儿! 若是有这种功法,岂不是能先突破带动后突破。 女侠姐姐只要乖乖听话,小华大人就能带她飞升反之亦然。 玉寒姑姑要是愿意带他,还要什么天材地宝? 想到这,剑雨华眨了眨眼眸,突然上前一步搂住仙子腰肢,下意识想亲耳朵,却被手掌堵住了。 裴玉寒实在没想到这坏胚胆子居然大到了这种地步,在荒山野岭都敢欺负她,脸色瞬间冷冽下来: “你別得寸进尺,再敢乱来,呜一一” 已经被攻破的防线,即便重新修建好,也没什么威力了。 剑雨华半点不怕,不给亲耳朵就亲手手,嚇得裴玉寒急忙抽回手掌,可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 晶莹剔透的耳朵又被咬住了。 “啵~我就是想问问,玉寒姑姑会不会这种採补功法。” 裴玉寒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被咬住耳朵就像猫儿被揪住后颈一样,什么劲儿都使不出来了。 见雨华不仅又欺负她,还问这种邪功,她心头顿时更恼: “我玉寒剑宫又不是明教那种歪门邪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邪功,你问这些做什么?” 剑雨华听到这话,不由得眨了眨眼眸: “喉,我就问问嘛,有采阳补阴,应该就有采阴补阳。” “如果要打熬底蕴,追求极限的话,除去武道神图和天材地宝,天人女修是不是也算一种资源?” ?! ps:审核了部分內容,改了改应该不影响阅读。 第134章 佛母和狗官 第134章 佛母和狗官 裴玉寒听到这话,气的浑身发颤,眼眸甚至带上了一抹失望之色。 欺辱女子就罢了,还要拿人当修行炉鼎,这不妥妥的邪魔外道嘛! 雨华刚进京的时候多正派呀,路见不平说拔刀就拔刀,怎么现在成了这样。 而且,她不就是天人女修嘛,雨华难不成是想让她当那个炉鼎“ 想到这,裴玉寒顿时更加悲愴,心底委屈的不行,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被背到了背上。 年轻公子健步如飞,原路返回: “玉寒姑姑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想的肯定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邪功,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创出互惠互利,以先带后的双修功法。” “而且我又不傻,在没到天人之前,肯定不会招惹东方弯这种魔头。” “咱们先回去,等我找夜王殿下报备完,我就带姑姑去逛街,顺便看医生,好不好?” 裴玉寒趴在男人背上,声若蚊吶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雨华重情重义,怕他扯谎,想了想道: “你別想偷偷跑去蜀州找人。” “怎么可能,要去的时候我肯定跟姑姑说。” 裴玉寒沉默了一瞬,想了想又道: “雨华“嗯?” “你不是一个人睡不著嘛,以后咱俩睡一个屋,你睡床上,我打地铺,你要是敢偷跑,我就代你娘收拾你。” 这句话换一种理解,不就是答应哄小孩睡觉了嘛剑雨华一个超,脚下速度却是更快了几分。 承德街剑府,东厢房。 洛木鱼幽幽转醒,发现自己被死死绑住,姿势颇为屈辱,身子被摺叠起来,手脚也绑在一起, 说实话跟捆猪仔似的。 下手之人在將人以最屈辱的方式绑起来的同时还能不伤其分毫,手法堪称通仙。 因为眼晴被黑布遮挡,嘴里也塞了一团丝绸,浑身气脉还被封锁,饶是天人大佛,此时也只能无助的蛹著,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鸣咽声。 洛木鱼游歷江湖之时,也曾听过一些江湖杂谈。 救苦救难的佛母为民请命刺杀狗官,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狗官设计擒住,而后百般躁——..—· 好端端的活菩萨,最后却墮落成了狗官的玩物。 洛木鱼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不过她这算自作孽,即便“狗官”真对她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好像也不亏她。 想到这,洛木鱼顿时挣扎的更用力了。 踏踏— 屋外的李月娥听到动静,很快来到屋中。 洛木鱼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小魔头来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她想往被褥里缩,可了半天都没钻进去,一时狼狐不堪。 李月娥看清屋中情景,不由得暗暗咋舌, 看不出来,这佛门大法师也是个大户人家,肥嘟嘟的。 她想了想,还是俯身帮对方取下了眼罩和嘴里的丝绸,声音温和: “法师!” 洛木鱼发现不是小魔头,不由得鬆了一口气,旋即就感觉脸上躁得慌。 虽然穿著衣服,可被绑成这副模样,感觉还不如不穿呢。 她想遮住臀腿,结果了半天都没成功,最终还是李月娥主动帮她掖好了被子,而后道: “我家老爷现在在忙,劳烦法师稍等片刻。” 小魔头走了? 洛木鱼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希望,声音恳切道: “贫尼落难於此,恳求施主施以援手,事后必有重报。” 李月娥听到这话,却是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摇头道: “法师是修行有成的高人,不会不明白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的道理。” “也就是我家老爷仁厚,换任何一个人,法师闯了这么大的祸,都不可能只是被绑在这里。” 洛木鱼知道这美妇人说得对,可她显然不可能就此认命,等著小魔头回来躁她,想想继续道: “贫尼已经知错,施主不妨先將这绳子解开,贫尼肯定不会不告而別。” 李月娥又不是傻白甜,见这尼姑都这时候了还不老实,想想又把被褥给她扯开了,甚至俯身到鼓鼓囊囊上吹了口气: “呼— “法师还是好好想想待会该怎么跟我家老爷解释吧。 话落,脚步声渐行渐远。 洛木鱼冷不丁被李月娥调戏了一下,身子当即僵住了,绝艷的脸上抹过一抹红,好似朝霞映雪。 她顾不上羞耻,见李月娥走了,便继续用力蛹起来。 她是般若寺出身的大佛,出来游歷红尘,舍利子没拿到不算什么,没把小魔头这个顶好的苗子拐回去也无所谓。 可要是把自己搭进去,成了朝廷侯爷的私奴,那不全完了嘛! 佛门圣地般若寺怕不是瞬间就会沦为天下笑柄, 想到这,洛木鱼顿时蛹的更厉害了。 好在,她虽然浑身气脉被封,穴位还被点了,可横练的底子还在,蛹了半天还是扯断了麻绳。 呼洛木鱼轻呼了一口气,做贼似的侧耳倾听,耐心等了片刻才轻轻推开屋门,结果就听到: “鸡爪,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卖般若寺一个面子的。”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洛木鱼整个人都僵了下,机械般扭过半张脸,果然看见了墨发黑袍的小魔头。 她眨了眨眼眸,想想双手合十道: “施主愿意手下留情,贫尼感激不尽———” “不用,刚才其实是骗你的,我压根没想放过你。” ......” 洛木鱼话语一滯,知道自己身中奇蛊,浑身气脉还被那剑仙子封住了,根本不可能反抗。 她想了想,重新回到屋中盘膝坐下,双掌合十念起了禪经,姿態犹如得道高人。 剑雨华没想到这尼姑居然这么识相,想想也进入屋中,靠著洛木鱼盘膝坐下: “鸡爪。” 洛木鱼睁开眼眸,声音古井不波: “贫尼法號寂照。” 说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落入阁下手中,贫尼没什么好说的。” “无我相,无人相,无眾生相,无寿者相。” “红粉骷髏,皆为白骨皮肉。” “诸相非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於贫尼而言,此身不过一具皮囊,阁下若是喜欢,隨意便是。” “可我般若寺乃佛门持牛耳者,不能因为贫尼,污了圣地清誉。” 洛木鱼早就知道小魔头好色,也明白自己落入对方手中,下场註定悽惨。 可她心底其实並没有太多的感触。 她生於天南佛门圣地,生母难產,是主持自废双目將她带到了人间,亲自以百訥衣为她擦去血污,教她佛法佛理. 她是主持亲徒,也是天南大佛,註定了要救苦救难,做那个阐释佛法之人。 即便要面临小魔头的百般凌辱,她也不会自寻短见剑雨华见这尼姑一副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毁不掉我的信仰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法师难不成很想被我欺负?” 洛木鱼不语,可眼眸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剑雨华想了想,突然怪笑著恐嚇道: “桀桀桀,法师,你也不想佛门圣地的清誉毁在你手上吧?” 洛木鱼睫毛微颤,嘴唇翁动,口中念念有词,速度越来越快。 可想像中的魔爪却並没有落下,她只听见一道温和的嗓音: “我知法师是个有禪理的,只是手段有失偏颇,我倒是没太大所谓,可法师却欠我姑姑一句道歉。” “天色还早,恰巧我也略懂一些佛理,咱们聊聊?” 洛木鱼终於睁开了眼眸,睫毛翻飞如蝶扇,眼底满是异。 第135章 正气凌然 第135章 正气凌然剑雨华 洛木鱼本以为小魔头会本性暴露扑將上来,甚至已经做好了此身被玷污,诞下孽障的准备。 可事到临头,小魔头居然恭恭敬敬的行了个佛礼,还摆出一副要跟她坐而论道的模样。 洛木鱼眼神错,想了半响都没想明白。 最后,她没怀疑小魔头好色的秉性,而是怀疑上了自己的相貌: “施主是看不上贫尼?” ., 剑雨华嘴角微抽,觉得人们心中的偏见真的是一座大山: “法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老家那一片的人都知道,我凉州小霸王是出了名的光明磊落,正气凌然。” 正气凌·然? 洛木鱼听到这话,本能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监兵神君,神色莫名。 剑雨华见状,也有些尷尬,想想抱歉道: “这是危机当头为求自保的本能反应,不能当做评判標准。” 说完,他见洛木鱼似乎是有些心疼,想想安慰道: “法师放心,我已经帮你抹了雪膏,不会留疤的。” 洛木鱼听见这话,好看的杏眸瞬间就瞪大了: “是你给我擦的身子?” “是啊。” 你还是啊! 洛木鱼眼眸大张,本就鼓囊的胸脯都涨了了几分: 『玷污女子清白,你还好意思標榜正人君子!” “嗯,这確实是我的不对,晚些时间我去街上买些衣裳首饰,当做给法师的赔礼如何?” 洛木鱼本以为小魔头可能还要狡辩两句,却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承认了错误,神情顿时有些错“你这廝—” “法师觉得如何?” 洛木鱼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贫尼不要施主的东西,只求施主能高抬贵手。” 剑雨华其实也知道这艷尼姑不算恶人,昨夜甚至还主动帮忙守城,庇护了一方百姓。 可问题是,这娘们的道德底线实在太灵活了,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比如这次,为了把他拐走,撒下弥天大谎也就罢了,连『欢喜佛也是佛”这种话都说的出口,就离谱。 剑雨华估摸著,他只要敢放人,这毫无底线的尼姑就敢接著拐他。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剑雨华有些头疼,想想开口道: “法师,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天冠街夜鳞总衙,內部的一座三层小楼。 身著蟒袍,头束玉冠的女王爷腰背笔直,端庄正坐,案瀆上的卷宗文书堆积如山,几乎要將她整个人都埋在其中。 沙沙沙一书房中只有硬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机械般一刻不停。 体態丰腴,珠圆玉润的太后娘娘斜倚小塌,看著姬鈺虎冷硬如死的神情,轻抿嘴唇: “鈺虎—” 姬鈺虎动作不停,直到將手上的卷宗批阅完,才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太后还是请回吧。” 太后明显听出了话语中的疏远之意,知道她是受了刺激,嘆了口气道: “谁能想到此子居然能忠义到这种地步,死战不退,力竭而亡,——“ 听到这话,姬鈺虎终於抬起了脑袋,眼底似乎有些嘲弄,纠正道: “不是忠义,是侠义,他是为了满城百姓,不是为了这狗屁倒灶的朝廷。” 这话相当大逆不道,可姬鈺虎说这话,恐怕就连皇帝都不会说什么。 太后见她终於愿意说话了,也提起了几分精神,安慰道: “这事儿確实是皇帝做的不对,可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心狠些也无可厚非。” 姬鈺虎语气嘲弄: “一夜之间,城墙被炸,皇陵被毁,还不忘收亲姐的权,本王算是领教到皇帝的心狠了。” “鈺虎,莫要胡说。 太后声音微重,打断了这一话题: “我知你对天乾有怨气,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妄加揣测,天乾也不会如此不智,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姬鈺虎冷哼一声: “本王查失踪案查到了玉台山,玉台山就刚好出现了挖完的硝石矿,查工部贪腐查到了皇陵, 皇陵就被炸了,贼寇手眼通天到这种地步,不怀疑他难道怀疑太后吗!” ......” 昨夜姬鈺虎其实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不仅加强了城防的守备,暗中还令夜鳞七凶首席一一魔佛屠擎苍亲赴皇陵查探。 饶是如此,都没能保住城墙和皇陵。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一一贼寇的实力远胜於夜鳞司,双方就算摆开车马对垒,也是必输的局。 而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皇帝和太后,还有谁有这能耐? 太后也沉默了,想想还是安慰了一句: “莫要想这么多了,母后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人死不能復生,靖国侯若泉下有知,肯定也不愿看见你变成这副模样。” 姬鈺虎没有说话,又把自己埋进了堆积如山的案瀆中,一刻都不敢停下。 从昨晚到现在,她甚至连去府上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那小子拜访完姑姑,说不定早就回凉州了。 许诺好的东西一个都没实现,还让人白白搭上了性命— 一想到这,姬鈺虎就不由得心乱如麻。 正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踏踏踏— 紧接著,便是白幽错的声音: “小牛续子?你是人是鬼!” “白姨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唻!” 说话间,书房大门打开,两人並肩而入, 剑雨华跟著白姨进门,本以为书房中只有胖头虎一人,不曾想侧面还躺著个凤裙小少妇。 少妇身著明黄色翟衣,肩披大红霞,双凤翊龙冠缩起三千青丝,姿容绝艷,气度雍容。 身段更是丰美绝伦,窄腰丰臀,肥润的跟个葫芦似的,一看就很能生娃娃, 美少妇斜倚小塌,裙摆斜撩,两条丰润白皙的肉腿交叠在一起,姿態颇为隨意。 剑雨华居高临下,甚至能看见百的风景。 身段娇小,却异常肥润的车车,適合叠起来欺负由於不清楚贵妇身份,剑雨华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转眸看见神情呆滯的胖头虎: “殿下。” 太后也有些尷尬,本以为来人进夜王书房起码会敲一下门,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坐好,人就直接进来了。 这下完了,半边屁股恐怕都要被看光了。 想到这,太后急忙蜷著腿儿坐了起来,还伸出一只手欲盖弥彰的捂在身前。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转眼望向来人,本想摆出母仪天下的气度好好教训教训这连门都不知道敲的小子。 结果却发现,人家只是含情脉脉的盯著心上人,视线都没往她这儿偏移哪怕一分一毫。 太后脸色顿时更僵了,如坐针毡。 继续捂著吧,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的,这不自作多情吗。 可不捂吧,万一叫看光了,那不真成风骚太后了? 不过还好白幽相当有眼力见,知道太后可能有些尷尬,主动凑过来解了围。 “娘娘,这位就是剑雨华剑公子“ 太后微微頜首,虽然不知道现在闹得是哪一出,但还是很识趣儿的跟著白幽走向屋外,步履翩跃间,肥润臀儿在腰下盪出诱人的弧度,美不胜收。 可让她有些失望的是,那年轻儿郎实在忠贞不二,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白幽姐,这就是鈺虎那个相好?” “呢——算是吧。” “喷喷,確实俊的不像话,身板看著也硬的不行。” “身子骨不硬,能单枪匹马阵斩二百余?” “那倒也是,死丫头还真是好命,怪不得人没了那么伤心。” 1 脚步声渐行渐远。 剑雨华觉得那肥润美妇骚骚的,走的时候还故意摇屁股勾引他,还好他剑小华道心如铁! 剑雨华晃了晃脑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声音。 “殿下怎么哭了?” 说著,他上前两步,搂住身段修长的女王爷,双手穿过腿弯,像抱宝宝一样抱了起来,柔声安慰起来。 失而復得的感觉无以言表,姬鈺虎趴在男人肩膀上哭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旋即可能是觉得被架住腿弯抱起来有些丟人,还挣扎了两下。 由於不过男人,只能象徵性的在他胸口上锤了锤表示不满。 剑雨华知道胖头虎好面子,也没太欺负她,很快坐到了书房靠椅上。 姬鈺虎身量修长,比不少男儿都要高出不少,此时跨坐在剑雨华腿上,直接比他高出了半个头,瞧著颇有股大姐姐欺负纯情儿郎的既视感。 剑雨华搂著美艷女王爷,想了想,有些好奇道: “殿下,刚才那位是?” 姬鈺虎也看见了太后刚才摇臀儿的骚样儿,此时没好气道: “一个黑白不分的骚娘们,本王都不想说她,你以后记得离她远点,別被带坏了。』 “哦。” 胖头虎会这么说,就说明两人肯定不是母女关係姬鈺虎见男人愣神,还以为他是被太后的大白月亮勾没了魂儿,没好气的在他胳膊上拧了拧, 恢復了不怒自威的神態,教训道: “你要气死本王是吧,还敢装死!” 剑小华满脸委屈: “什么装死,我要是运气再差一点,殿下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什么意思?” “有个骚尼姑非要我去当欢喜佛,还许诺了一堆尼姑给我,可殿下知道我的为人,二话不说就给拒绝了—” 姬鈺虎听完,没好气的又锤了男人两下,教训道: “你傻啊,人家可是天人大佛,你不会先跟她虚与委蛇,事后再想办法联繫本王嘛。” “唉,过都过去了,说这些没意义。” “洛木鱼她人呢?” “叫我打跑了。” ?! 姬鈺虎眼眸大张,满眼的不可置信: “那尼姑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人,根基深厚,白姨都不一定奈何得了她,你正经点,好好说是怎么跑出来的?” 剑雨华又不可能把玉寒姑姑卖了,此时只能硬著头皮吹嘘: “我的底子殿下又不是不知道,那尼姑猝不及防挨了我一下狠的,当场就倒了,要不是境界差点,她跑都跑不了。” “......” 姬鈺虎看他信誓旦旦,也没过多追究,转而聊起了昨夜乾宫发生的一切。 说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洛木鱼这尼姑大概率跟夜党贼子无关,可能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才心生列意。” “你放心,本王就算是要去找幽妃娘娘求情,也肯定会为你討回公道。” 佛门圣地般若寺就在天南,在那儿,靖远王的名头比皇帝好使。 剑雨华想了想,没说什么,继续听胖头虎絮叻: “京城的水比你想的还要深,有很多事儿本王就算知道也不敢跟你说。” “本王一开始想让你去玉寒剑宫当臥底,后来又想让你代表朝廷去监督君子山举办的英雄会。” “可你步子迈得太快,现在出去人家都该叫你侯爷了,再干这些脏活就有些不合適了。” 去玉寒剑宫当臥底,代表朝廷监督君子山玉寒姑姑在裴家受了委屈,还承蒙玉寒剑宫老宫主养育之恩,他说拿这两件事儿当聘礼,玉寒姑姑也答应了,那就没有不办的理由。 裴家没什么好说的,登门討回公道就是,不识相就鸡蛋摇散黄,虾蚓竖著劈。 玉寒剑宫那边就不能这样干了,把裴家踢出去后,剩下的可以算作姑姑的嫁妆。 至於君子山,玉寒姑姑说他们可能藏著一株紫血参,是留给下一代传人的“ 想到这,剑雨华眨了眨眼眸,突然正气凌然道: “殿下这说的哪里话,我身为夜鳞总捕,为殿下分忧是我的责任。” “殿下一手將我提拔至此,恩重如山,我要是当了侯爷就不干活了,那不是忘本嘛?” “臥底的活我接,君子山的活我也接!” ... 姬鈺虎神情错的看著正气凌然的剑雨华,心底甚至有些自惭形秽。 这小子也太实诚了吧—— 不过京城遍地都是牛鬼蛇神,让他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想到这,姬鈺虎微微頜首,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继续道: “世上的天人武夫,大多都是靠宝药打熬的根基,只有少数是靠武道神图打熬的根基。” “你天赋这么好,单独用哪一种都是浪费。” “內库现在就有一株虎骨藤,宫里还有《麒麟图》和你抢来的半张《龙骨图》。” “从今晚开始,你就跟著本王进宫,爭取能在半个月之內,摸到《麒麟图》的皮毛,有本王带著,这应该不难。” 剑雨华听到这,下意识问了句: “殿下会《麒麟图》?” “勉强能看懂,但练不会。” “我就说嘛” 啪话音未落,剑雨华后脑勺就被拍了下,隨后整个人便就驴下坡,在姬鈺虎惊恐的声音中,搂著腿弯倒了下去。 膨— 姬鈺虎膝盖被压过肩头,神情屈辱无比,却只能以这个丟死人的姿势被亲亲。 啵! ps: 感谢夜色无情,尘缘定今生wap的大力支持,拜谢。 第136章 裴玉虎 第136章 裴玉虎 啵啵姬鈺虎仰躺在狐裘地毯上,神情屈辱、羞恼、悲愤,不一而足。 她象徵性的锤了两下后,发现这小子皮糙肉厚根本没反应,复杂神情很快转变为无奈,隱隱还带著股大人看小孩的宠溺。 这小子现在好歹也是侯爷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姬鈺虎脸颊微红,看著身上亲完胭脂又埋头种草莓的年轻儿郎,神情可谓相当无奈: “你这次立下大功,想亲本王,本王破例赏你亲几口也不是不行。” “可你强压著本王算什么,想以下犯上不成?” 剑雨华闻言抬起头,看著女王爷红扑扑的明艷脸颊,没忍住又在大红丹唇上啄了一口,这才扶著她坐起身: “那殿下打算怎么赏我?” 姬鈺虎哼哼两声,微抬脸颊,挺了挺胸脯,相当大度道: “你不是想亲本王吗,来吧。”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本能的看向那张牙舞爪的胖头龙: “那我亲了?” “嗯——————喉?!”” 寒寒牢穿。 半响后,姬鈺虎重新在案牘后端庄正坐,腰背笔直,不怒自威,宛如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威严王爷。 嘬嘬嘬! 不过这份从容淡定,很快就被奸侯之臣打破了。 姬鈺虎身躯微颤,脸上也抹过一抹红霞,没好气道: “你吃饭就吃饭,老吧唧嘴干嘛,什么毛病!” “小时候养成的习惯了,不好改—— “不好改?本王亲自帮你改,张嘴!” “呜鸣——” 剑小华顿时剧烈的挣扎起来。 姬鈺虎见状,似乎是终於发现了他的弱点一般,眉飞色舞,摁著人欺负的同时,还不忘教训道“我叫你以下犯上,叫你大逆不道!” “还敢摁著本王欺负,反了你了!” “吃啊,你怎么不吃了!” 姬鈺虎越说兴致越高,最后甚至扬起了巴掌。 啪啪! 呼仿佛有一阵微风,悄无声息落入屋中。 紫发美妇一回到书房,就看见了女王爷摁著小孩打屁股的一幕,眼眸瞬间就瞪圆了: “鈺虎!” ?! 姬鈺虎听见声音猛地一震,急忙把怀里的男人丟了出去,而后欲盖弥彰的趴在了堆积如山的案牘中。 白幽瞪了她一眼,隨后很快来到小牛续子身边查看,发现他脸都快憋白了,连忙帮忙拍背顺气,还不忘教训道: “鈺虎,你也太过分了,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谁欺负他了,这不是他自己想要的吗? 姬鈺虎迅速理了理衣襟,本以为剑雨华这小子得了便宜,怎么著也得帮她说两句话。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一头倒在了白姨怀里,奄奄一息的装可怜,嘴里还念叨著: “白姨,你真好———” ?! 姬鈺虎气的柳眉倒竖,拽住剑雨华的一只骼膊就想把他拽进怀里,结果白幽可能是真看不下去她欺负小孩的行为了,居然也死死拽著不肯放手。 姬鈺虎顿时更恼,鼓鼓囊囊的胖头龙都胀大了几分: “鬆手!” 白幽半点不怕: “你想干嘛,还想当著姨的面欺负人不成?” “嘿?!” 姬鈺虎看她这副护子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眼看向装死的剑雨华,怒道: “剑雨华,你趴在她怀里干嘛,给本王过来,本王委屈你了是吧!” 白幽上次被姬鈺虎数落了半天,了一肚子的火,此时见有机会气回来,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什么,小牛犊子喜欢趴哪是他的自由。” 说完,她还不忘数落道: “鈺虎,不是姨说你,你可得改改你这性子了。” “以前天天欺负人家也就罢了,人家现在都是侯爷了,你还欺负人家,这像话吗?” “也就是人剑雨华念旧情,不然早甩了你这蛮横丫头了。” 姬鈺虎气得不行,可更令她恼火的是,剑雨华这小子亲也亲了,吃也吃了,不帮她说话也就罢了,还缩在白姨怀里装可怜。 这没良心的! 想到这,姬鈺虎顿时鼻头一酸,可能是觉得哭鼻子丟人,急忙转过身子。 剑雨华见胖头虎都委屈哭了,知道不能再装死看两人撕逼了,连忙起身哄了起来。 白幽大仇得报,心情好的不行,看小牛续子都更顺眼了几分,哼哼两声丟下两本装订精美的小册。 剑雨华哄了两句,发现胖头虎气性还挺大,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愿意理他,想想看向案牘上的小册: “这是什么东西,天人录,胭脂榜?” 白幽凤眸微抬,隨意道: “江湖好事之人排的两个榜单。” “是嘛?” 剑雨华本能的拿起那本胭脂榜,隨意翻开,结果入目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几个大字,还配有彩绘插图。 图中绘著一个身著金甲,手持长枪的高挑女子,气质孤傲决绝,既像女武神,又像脾眾生的帝王。 下书“齐女帝”三个大字! 剑雨华又翻了几页。 乾太后、凤魁、龙虎山道首、玉仙子、佛母、幽妃、夜王·.— 他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女侠姐姐的名字。 青莲圣姑穆念嬋.— 上榜之人大多都有一些比较出彩的个人事跡,比如说以女子之身执掌朝野的齐女帝和乾太后, 亦或者山下无敌的凤魁。 就连久居深宫的幽妃娘娘,都有一手培养起烟波楼的经歷,只是消息存疑罢了。 好像只有他的女侠姐姐,是纯靠顏值美上去的· 剑雨华有些好笑,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小册子却被人劈手夺了过去。 啪一一?! 姬鈺虎没好气的瞪了这色胚一眼,把另一本册子丟给他,教训道: “看什么看,上面的人除了本王,哪个是你能肖想的?” “我就看看嘛。” “不准看!” 姬鈺虎说完,似乎是生怕自家儿郎被人拐走一般,又教训道: “先是被两个江湖娘们骗出城,后来又差点让尼姑拐到天南,你就不能长点记性?” “外面的女人都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除了本王,还有谁是真心对你好的?” 说到这,姬鈺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 “对了,那两个江湖娘们呢,宰了?” 昨夜乾宫夜宴,姬鈺虎的政敌就是以剑雨华勾结乱臣贼子为由,摆了她一道。 若不是这小子后来『以身殉国”,这事儿肯定没那么容易过去。 剑雨华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这其实不算栽赃,毕竟他確实跟明教圣姑不清不楚想到这,剑雨华很乾脆的承认了错误: “唉,殿下说的是,那这天人录,上面记载的难道都是天人高手?” “嗯,不过不少地方都是推测,再加上江湖上还有一些隱世老怪,这排位不一定准確。” 说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当然,那个胭脂榜也是一样,不大准確。”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 “殿下这天下第八的位置,难不成还有水分?” “水你个头!” 姬鈺虎哼了一声,又问道: “你觉得本王应该排第几?” “第一?” “哼哼—— 姬鈺虎满意的哼哼了两声,觉得这团团算是没白餵。 半响后,年轻公子离开书房。 白幽斜倚小塌,看著那重新埋首案瀆,神情却明显多了几分生气的女王爷,欣慰道: “鈺虎,你打发他做什么去了?” 姬鈺虎连头都没有抬,语气隨意: “臥底玉寒剑宫,监督君子山。” 臥底玉寒剑宫? 白幽在心底琢磨了片刻,才开口道: “君子山那边倒还好说,去走个过场就行,玉寒剑宫那边,他怎么臥底?” “他现在离天人都不远了,玉寒剑宫大长老和那位玉仙子绑一块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人家收徒,要的是根底清白的好苗子,不是要根底清白的大爷。” “要姨说,他臥底成功的唯一方法,就是娶了那位玉仙子,玉寒剑宫当陪嫁嫁妆。” 姬鈺虎其实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合理,不过她也没指望这小子能把事情办成,就是打发他出去歷练歷练,顺便避避风头,想想道: “让他出去碰碰壁,长长见识也好。” “人裴玉寒好列也是江湖豪门的掌门,在江湖上美名远扬,倾慕者无数,哪里看得上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 白幽觉得也是,沉默片刻,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鈺虎,京城夜党的事儿,要不还是算了。” “接近绝顶的天人,还是太监,老佛头都差点栽里头。” “太后的態度也相当明显,若真是皇帝的手笔,她恐怕还会觉得欣慰。” 姬鈺虎动作一顿,放下了手中金笔,声音幽幽: “白姨,你难道想將自己的命,赌在皇帝的怜悯上?” “本王以前太天真,不理解诸王的感受,现在亲身体会到了皇帝的手段,才明白过来。” “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要么进,要么死。” 白幽沉默了一瞬,想想还是道: “有太后在,应该不至於到那一步。” “哼,刀子没落到她身上,她当然不会觉得痛,没有儿子还总想著和稀泥,迟早后悔!” 1 承德街林家医馆。 裴玉寒一袭素白莲袍,长发以玉簪高高綰起,气质清冷出尘,偏偏身段又丰美的不行,反差感十足。 她从医馆中走出,可能是猜到了自己对小孩的吸引力,在来人走上来准备牵手手的同时就已经做好了错开一步的准备。 可裴玉寒显然低估了小孩子胡闹的程度。 剑雨华眼见冷艷姑姑不给牵手,直接张开了怀抱,坐视要抱抱, 裴玉寒无奈,只能任由男人牵住手掌,沿途因为害怕被人看见,还用余光打量了一遭,结果悬著的心直接死了。 什么叫富家公子包二奶呀,这分明是长丞牵著小抵· 剑雨华也听到株不远处的议论,想想还是道: “姑姑你表现的太不自然株,要是主计牵著我,怎么著也得是个童养媳。” “嘧!” 裴玉寒都不想搭理这拿人当奶仇欺的坏胚,本想走快几步登上马车回家,结果亨被男人牵上株街头: “雨华,你去哪儿?” “不是说好一起逛街嘛,咱们去买些衣裳首饰,还有胭脂水粉什么的。” 裴玉寒压根不想当陪小抵子逛街的二奶,直接拒绝道: “不用,我有衣裳。” “姑姑你穿这些虽然好看,可有些太单调株。” “附近有家衣裳铺子就很好,旗皮、紧身衣、冰蚕丝袜什么的都有,据说还有暖玉做的高跟....” 裴玉寒本能的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又不过男人,只能亦步亦趋的跟著,神情还跟做贼似的,生悲被谁看见。 不远处的布庄二楼,透过临街窗扇,刚好能看见街上的男女。 屋子里站著两个人。 靠窗的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发黑秧墨,面阔口方,一双豹眼炯炯有神,黑的发亮。 只是如肤略显亜沉,面上也粗糙的不行,一副久经江湖风霜的模样。 他脚边还放著一桿黑布包裹的长兵,九尺长短,瞧著像把大枪。 九尺大枪放在一手可握的距离,这个距离下,只要对面之人有丝毫异计,迎接他的就是曾经打到天下弗一的《伍极枪》! 裴玉虎看著那被年轻儿郎牵在手里的清冷仙子,神情瞧著有些复杂。 小屋中的仕一人一用白皮,身形瘦削,一双虎目亨炯炯有神,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东邪段寂。 因为悲被发现,裴玉虎很快收回目光,开口询问: “那小子是谁?” 段寂言简意: “剑雨华,夜王鹰犬,还是皇帝亲封的侯爷,地位尊崇。” “侯爷?” 似乎是听出株裴玉虎艺气中的疑惑,段寂解释株一句: “他昨夜独守东城,拿我们二百多號人换的爵位,你想拿他当投名状,王爷技姨不会拒绝。” 裴玉虎冷哼一声: “说好株拿玉寒剑宫当投名状,朝令夕改算什么?” “隨你。” 段寂说完,目光在那杆黑布包裹的九尺大枪上顿株顿,才继续道: “老枪魁也算一方豪雄,可惜后人不爭气,居然能叫林琅天那老杂毛骑到头上局屎局尿。” “现在看来,他老人家当年恐怕是看走眼株,裴玉龙不如你,玉仙子更是差得远。” 裴玉虎眉头微皱,没理会这话,不耐烦道: “废话少说。” 段寂话一滯,不过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继续道: “还有一个问题,你之前是受谁指使刺公的夜王? 裴玉虎脸色一黑: “说了多少遍了,那是栽赃!” 段寂半点不信: “呵呵,偽天人一级的枪客,用的还是老枪魁的《伍极枪》,不是你,还能是裴玉寒不成?” 裴玉虎听到这里,脸色更黑: “反正不是老子!” “老枪魁当年难道还留株其他传承?” “不知道。” ps:这两天帮家里人报考,头疼,高考太难株。 第137章 这个鈺虎,还怕母后会跟她抢小孩是吧? 第137章 这个鈺虎,还怕母后会跟她抢小孩是吧?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天光逐渐暗淡下来,云霞滚滚似火烧。 承德街一条偏僻巷弄中。 临行前,白衣飘飘,仙气儿十足的冷艷美妇再度给年轻公子理了理衣襟,虽然面上冷冰冰的, 可那股关切的劲儿却是藏都藏不住: “宫里不比外面,女王爷赏识你,愿意带著你进宫学《麒麟图》是好事,可你也要知道分寸, 切莫恃宠而骄。” “知道了,姑姑记得暖好被窝,我很快就回来。” “唻!” 冷艷仙子脸颊微红,见黑袍公子含情脉脉的站在门口不走,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一临走了要抱抱。 裴玉寒隱晦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张开双臂飞快抱了男人一下。 两人一触即分,黑袍公子心满意足,腰悬双兵,大步流星的朝巷外走去,徒留女子驻足眺望, 冷冽眼眸都仿佛化开了一般,复杂的不行。 剑雨华走出小巷,很快便在街边看见了一架駟马並驱的奢华车架,车窗挑开,可见里面坐著一道英气十足的身影。 女王爷瞧见他,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上车,隨后便合上了窗扇,一副拽拽王爷的既视感。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三两步登上马车,在胖头虎对面端正坐好。 姬鈺虎目光隨意的打量了两眼,视线在他胸前那绣的歪歪扭扭的银色小剑上顿了顿: “这衣裳哪里买的,手艺怎么这么— 剑雨华见她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眸道: “俺媳妇亲手给俺做的,好看不。” “嗯——剑小银,寓意倒是贴切,手艺还差了点火候。” 说完,姬鈺虎顿了顿,似乎是觉得他有点没出息,又教训道: “还媳妇媳妇的叫呢,没被祸害够?” “那娘们一件破衣裳就把你收买了?你想要什么衣裳,本王赏你几百件都行。” “唉,这是心意,不一样的。” “本王又不是不会做衣裳 两人閒谈间,奢华车琴很快驶过承德街,来到皇城侧面的白虎门。 姬鈺虎贵为亲王,还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姐姐,虽然姐弟俩现在生了间隙,可打断骨头连著筋,她出入皇城就跟进自家后园差不多。 宫里的禁卫看见夜王车架,甚至连例行盘问的功夫都省了。 剑雨华跟著霸道虎妞在宫里横行霸道,不多时就到了昭和宫。 昭和宫是太后寢殿,也是幽幽皇城中少有几分生气的地方,隨处可见身著彩衣的宫女,不时还能听见银铃般的调笑声。 剑雨华还真不知道《麒麟图》居然放在太后寢殿。 不过想想也正常,宫里还有哪个地方能有太后寢殿安全? 放在这,贼子想对武道神图下手,要么打穿整个皇城,要么给太后当面首,唱钢丝球的语.— 这两个选择显然都不大现实。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句: “殿下,待会要拜见太后娘娘吗?” 姬鈺虎闻言起了眉头,边带著剑雨华往偏殿走,边教训道: “太后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你,你小子最好別有什么非分之想,再敢冒犯太后,本王可不管你了!” 剑雨华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太后口含天宪,独掌乾坤,堪称大乾的终极boss,血条深不见底。 他到了昭和宫这个最终关卡,是不是也该找地方做个標记,来个剑小华到此一游什么的。 当然,肯定不能刻太后身上两人一路穿廊过栋,很快来到偏殿內的一间密室。 密室规模挺大,內部颇为空旷,靠墙放著两排书架,周边还掛著不少山水字画。 姬鈺虎走到书架前,一番操作后,很快从墙壁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 檀木盒子尺来宽,正面雕著麒麟纹饰,里面装著的应该就是麒麟图。 剑雨华也没閒著,从墙角拿过来两张蒲团,细心的拿袖子擦了擦,才摆到密室中央。 姬鈺虎见状很自然的在蒲团上坐下,隨后打开木盒,取出一张剔透如玉的图纸: “这便是《麒麟图》。” “武道神图各有奇效,《龙骨图》炼骨,《凤血图》养血,《麒麟图》淬身,三图合一便是龙骨凤血麒麟身。” “武夫要是有这底蕴,想不无敌都难,可惜你抢来的《龙骨图》只有半张,李卿那老怪都说练不到精髓。“ 剑雨华听到这,眨了眨眼眸,有些好奇道: “李卿是哪位前辈?” 姬鈺虎缓缓解释: “宫里的掌印大太监,如今还执掌新衙赤麟卫,一身邪功深不可测。” “我估摸著,东方鸞那娘们遇上这老鬼,都不见得能討到便宜。” 姬鈺虎说完,似乎是想到了这老鬼还惦记过剑雨华的天赋,又警告道: “这老鬼喜怒无常,你记得离他远点,他是要敢来找你,你就报本王的名头。” “哦。” 剑雨华微微頜首,知道这是大乾核武器一般的存在,也没多想,垂眸研究起了胖头虎递过来的《麒麟图》。 《麒麟图》尺寸造型与《龙骨图》一般无二,应该是出於同一人的手笔,区別仅在於其中內容。 《龙骨图》画的是龙,《麒麟图》画的自然是麒麟。 金纹麒麟身躯伟岸,四足撑地昂首望天,细密鳞甲仿若无可比擬的甲胃,熠熠生辉。 只是看著,就给人一种仿佛来自上古的厚重苍凉。 真货,九九成都打不住。 剑雨华当年单靠老娘那半张《龙骨图》,都能用“俺寻思之力』將龙骨练个七七八八,如今彻底补全《龙骨图》后,再看这完整的《麒麟图》,说实话跟大学生看初中教材没啥区別。 一开始可能有些懵,但只要隨便翻两页,就能降维打击殴打初中生。 密室很快静謐下来,只能听见两人匀称有力的呼吸声。 年轻公子手持玉纸端庄正坐,剑眉入鬢,面若刀裁,气度颇为冷峻,时而眉时而展顏,一举一动都能牵人心神。 姬鈺虎坐在对面的蒲团上,看见这宛若水墨丹青般唯美的场景,好看的眼眸都不由得呆了呆。 她也不是犯痴,就是单纯觉得很好看罢了。 半响,姬鈺虎回过神来,脸颊微红,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手轻脚的从书架上取出笔墨画架,想將这份美好记录下来。 良久。 剑雨华见胖头虎终於停下了手中动作,才缓了缓已经快笑僵了的脸蛋,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惊讶模样: “殿下—— 姬鈺虎偷画美男心里本就紧张,还被正主发现了,明艷脸蛋腾的通红,很快收拾好罪证,装作无辜的模样询问道: “练得如何?” “额— 剑雨华不太想打击虎妞,便委婉道: “嗯,《麒麟图》確实有些难度,常人穷尽一生恐怕都很难看懂。” “你知道就好。” 姬鈺虎知道他悟性惊人,可武道神图不是寻常武功,一时半会看不懂才是正常的。 一想到能在小华大人面前显摆,姬鈺虎就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致。 她很快站起身,双手自然负於身后,显现出老师看笨笨学生的眼神儿,指导道: “《麒麟图》本质上是一门桩功的根本图,寓意身化麒麟,脚踏大地,你坐在那瞎看能看出什么?” “额—殿下教训的是。”“ “嗯~孺子可教也,好好看好好学,本王亲自给带你打一遍。” 剑雨华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不过看虎妞一脸自信的模样,还是没说什么,神情认真的观摩起来咚咚咚一姬鈺虎身著修身蟒袍,神情就如同位列山巔的绝代高人,行云流水般打起了桩功。 胖头龙隨身而动,时而跃起,时而下沉,鼓鼓囊囊,美不胜收。 皇家收藏《麒麟图》多年,早就將此图研究透彻,创造出了一门名为《麒麟淬身决》的桩功。 可武道神图这东西,本质上是对自身筋骨皮的探究。 所谓招无定式,每个人根骨不同,悟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皇家研究出来的这套桩功,显然就不大適合姬鈺虎。 一套招式还没打完,她体內的气劲便紊乱起来,浑身香汗淋漓,脸色也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剑雨华看出不对,急忙上前搂住倔强虎妞,叫停了这场失败的教学。 姬鈺虎身躯颤抖,聋拉著脑袋连头都不是很敢抬,一半是累的,一半是觉得丟人。 毕竟她刚才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结果却闹了这么个笑话。 这小子还不得笑死她这个笨笨王爷。 明明平时能勉强打完一套呀,怎么到跟前就这么紧张呢? 本王真是没用“你,想笑就笑吧—” 剑雨华怎么可能嘲笑努力教他的笨妞妞。 他想了想,扶著虎妞妞坐到蒲团上,认真道: “殿下教的很好,我已经学会了。” 学会了? 姬鈺虎眨了眨眼眸,抬起脑袋,满脸的质疑: “你少哄我,你想笑就笑,本王不生气就是了。” “那我笑了——.” “剑雨华你要气死本王是吧!” 剑雨华无奈的看著玩不起的虎妞妞,想想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起身道: “我真学会了,殿下要不信,咱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要是打不出来,就答应殿下一个条件,反之亦然。” “不要。” 姬鈺虎知道他的悟性,虽然觉得速通武道神图不大现实,但还是拒绝的斩钉截铁。 剑雨华看笨笨居然不笨了,眼眸都瞪圆了,不过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在原地演练起了功法。 动作行云流水,虎虎生风,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头人形凶兽,脚踏大地,背负青天,横眉怒视漫天神佛。 啪啪啪—— 姬鈺虎的脸色从狐疑到震惊,再到麻木,最后甚至都有些茫然了,看剑雨华的眼神儿跟看神仙似的。 剑雨华畅快淋漓的打完一套桩功,看胖头虎呆呆的模样,邀功道: “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你,你都会了还要本王教你,故意想看本王出丑是吧?” “唉,都是殿下教得好。” “骗子!” 剑雨华看虎妞撇过脑袋,一副本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小模样,从善如流的上前楼住腰肢, 哄道: “我再有能耐,不还是殿下手下的將,只要军餉管够,殿下指哪儿我打哪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谁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还军餉,不给你响粮你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那肯定不会,只是吃都吃不饱,干活肯定没力气。” ...... 几通马屁下去,姬鈺虎心情大好,似乎是也觉得想要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多餵草这句话有道理,想了想道: “答应你一个条件肯定不行,但本王可以破例让你亲一口。” “这也能叫奖励?” “你爱亲不亲。” 剑小华见状挑了挑眉头,颇为硬气道: “不亲就不亲。” 说罢扭头作势欲走。 “嘿,剑雨华你给本王回来!” 同一片夜色下,昭和宫二层的露天望台上。 冷月清辉洒下,映出斜塌上那道丰倩影。 身著彩衣的宫女侍奉在身旁,手持摇扇扇去夜间燥热。 呼呼呼可摇扇能驱散夜间燥热,却吹不散人心中的烦闷。 一入深宫里,十年不见春。 太后出身凉州夜氏,父兄皆为边关將领,在军中威望颇高。 在长兄率一眾族亲死守山海关殉国后,夜家在云凉二州的威望更是无与伦比,就连白泰这位千古第三的武圣人,都亲自登门祭奠过。 先帝为了拉拢夜家,才册立这位將门虎女为后。 可由於太后不情愿,再加上老皇帝自己也有心无力,导致她虽然贵为一国之母,膝下却没有儿女。 先帝驾崩后,朝野动盪,也是太后当机立断,调边军入关镇压了局势。 太后其实不在乎权势,也不是很在乎朝堂江湖什么的,可父辈兄长拿命守下来的江山,总不能丟在她这个太后手上,便如履薄冰的维持到了今天。 想到这,她幽幽一嘆,脑子里又不自觉的想起了白天见到的年轻公子。 倒也不是思春,而是久居深宫,终日面对朝堂上的蝇营狗苟,些许新鲜事,便能让她记很久。 更何况,这大逆不道的小子还在她小叔面前大放词,要她连生五个! 想到这,太后就恨得牙根痒痒,可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发现偏殿出口似乎有了动静。 她眼眸一亮,忙束起一根食指朝周遭宫女嘘了一声,隨后才侧耳倾听起来。 隱约能听见女王爷认真瞩咐的声音: “你在这好好待著,幽妃有请,本王去给你討回公道,很快回来。” “记住千万別乱跑,谁要是找你说话,你就装哑巴,听懂了没有。” “嗯嗯。” 听著跟老母亲交代小孩似的,这是防谁呢? 太后眨了眨眼眸,隨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 这个鈺虎,还怕母后会跟她抢小孩是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太后(免费) 第一百三十六章太后(免费) 这个鈺虎,还怕母后会跟她抢小孩是吧! 太后想了想,隨手摘下手上玉鐲,拋向那长身而立,身形挺拔的年轻公子。 她肯定不是想抢人,只是想帮笨丫头把把关,顺带敲打敲打这喜欢口的小孩儿。 呼玉鐲越过栏杆,发出轻微的破风声响。 剑雨华耳根微动,连头都没有抬,就抬手抓住了白玉质地的鐲子,隨后一抬眸,便看见一个凭栏而立,风姿绰绝的小少妇。 少妇一袭金红凤裙,头戴朱缨宝饰,面上不施粉黛,只点了很淡的唇脂,国色生香。 夜风微凉,撩拨起薄纱裙摆,露出一小截珠圆玉润,白如羊脂的小腿。 虽然生的极美,却不显半分俗艷,只给人一种正宫娘娘母仪天下的气质。 剑雨华只是微微异,很快便收回目光,提著手鐲提醒道: “上面风大,娘娘当心。” 太后微微頜首,似乎是对他利落的身手相当满意,不过听到这句关心,却是挑了挑好看的眉儿。 她出身凉州夜家,乃將门虎女,父兄皆是勇冠三军的猛將,虽是女儿身,小时候也是练过武的,可不是瓶! 想到这,太后当即手撑栏杆,提身一跃。 本意是想展示一下將门虎女瀟洒的身法,结果可能是因为体態比较饱满,再加上养尊处优多年早已荒废了功夫,身子还没完全跃过栏杆,脚儿就被拌了下。 继而身体失衡,整个人便头下脚上的栽倒下来。 “喉—” “娘娘!” “娘娘!” 露台上顿时传来宫女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剑雨华见状眼眸微张,只是微微屈膝,整个人便冲天而起,凌空揽住了小少妇。 触感绵软,肉乎乎的,抱起来很舒服。 太后心里也有点慌,可还没来得及呼喊,整个人便坠入了一个宽阔怀抱,继而灯火飞旋,映出一张冷峻侧顏,双眸黑如点漆,宛若寒潭映月。 嗖嗖嗖- — 破空声此起彼伏。 剑雨华身形尚未完全落地,周身便多出了十来道皎洁身影,看样子功底都不差,只是没他厉害罢了。 这里毕竟是皇城,还是昭和宫,太后在这齣事儿的概率,比天降陨石都大不了多少。 膨一剑雨华带著凤裙小少妇轻巧落地,动作瀟洒自如,一气呵成。 太后眼眸异,先是抬手屏退暗卫,隨后才在男人胳膊上拍了拍,示意让男人把她放下来。 剑雨华从善如流,扶著腰肢將丰少妇放到了地上,眼神古怪: “娘娘未免有些太不小心。” 太后听到这话,眨了眨好看的眼眸,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丟人,思索片刻找补道: “亏鈺虎把你吹得天乱坠,怎么连本宫在考验你都看不出来?” “连本宫都接不住,以后如何接得住朝野重担?” .... 剑雨华觉得这也是个笨笨,而且比胖头虎还好面子,但原则掌握在对方手中,想想还是恭敬行了一礼: “娘娘教训的是。” 太后微微额首,隨后便主动朝偏殿走去。 仪容姿態虽说无可挑剔,可由於身段肥润如雪梨,步履盈盈间还是扭出了颤颤巍巍的弧度,美不胜收。 剑雨华不敢多看,立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 太后走出几步,见这小子还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便招了招手: “你还愣著干嘛?还不赶紧过来。” “夜王殿下嘱咐过,不让在下—.“ “那是防一般人的,本宫是一般人?” “...... 剑雨华无奈,只能跟著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走入密室。 太后一走入密室,便拎起了蒲团上的《麒麟图》,虽然看不太懂,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点评起来。 剑小华见状,自然是从善如流的大拍凤屁。 本来事情到这儿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笨笨小华得到太后娘娘的指点茅塞顿开,不由得感激涕零。 太后心里高兴了,笨笨小华也得到了赏识,自此平步青云,迎娶虎妞妞走上人生巔峰再无半点障碍。 可太后可能是觉得方才摔下围栏的行为有些丟人,指点完武功后,又隨口聊起了近日在京城搅风搅雨的夜党贼子,试图给剑小华这个笨笨武夫一点权谋上的震撼: “你虽然跟这些乱臣贼子打了不少交道,但都是浮於表面,没有触及內里。” “你可知贼寇为何要炸城墙,毁皇陵?”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太后可能是在考验他,想想道: “在下心里確实有些猜测。” 太后眼眸微微异,著实没想到这小子一个双红棍,居然还真操了白纸扇的心,好奇道: “但说无妨,若言之有理,本宫重重有赏。” 得了许诺,剑雨华自然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依在下之见,依据现有线索,揣摩出贼寇作案的动机其实不难。” “哦?” 3 太后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几分兴致。 剑雨华继续道: “这与衙门破案其实是一个道理,只要摒弃旁枝末节,从得失上来分析,便能猜个七七八八。” “娘娘觉得贼子能从炸城,炸皇陵这两件事上得到什么好处?” 太后很自然的接过话茬: “城墙被炸,皇陵被毁,相当於在朝廷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伤筋动骨谈不上,但威信却是碎了一地,致使边关异动,朝野沸腾。” 剑雨华从善如流的送上一记马屁: “娘娘果然聪慧过人,这便是其中关键了。” “说句不好听的,乱臣贼子处心积虑谋划,並非是想一役顛倒乾坤,而是想彻底揭开朝廷身上的遮羞布,给贼子们立一个榜样。” “此计毒辣至极,以后的路,怕是不太好走了。” 太后略作沉默,可能是没想到剑雨华居然真能看出背后的蝇营狗苟,半天都没再说话。 这也是她虽然怀疑过皇帝,却始终没有出手的原因,毕竟像这小子说的,从得失上来看,这事儿对皇帝没半点好处,傻子都不会干。 太后想了想,试探性问了句: “你既然看出来了,可有良策?” 剑雨华略做沉默,非是不想说,而是確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大乾已经三百岁了,积重难返,改革是死路一条,不改革也是死路一条,只是快慢的问题罢了。 王朝末年,任何试图挽天倾的权宦,本质上都是在猛踩油门。 剑雨华其实不在乎这天下是谁做主,毕竟他只是一个俗人,只想娶媳妇,顺便求个长生不死。 可他虽然不在乎朝廷,却挺在乎百姓的,毕竟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 没有能力也就罢了,有能力还视而不见,岂不是空负天生八尺躯。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娘娘恕罪,在下暂时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但真到了那一天,我肯定不会缩到后头就是。 太后神情复杂,看他的眼神不由得更柔和了几分。 她从未怀疑过此子的决心和担当,毕竟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即便天下已经烂到了这种地步,也有像他这样的人站出来缝缝补补,就跟她的兄长一般。 鈺虎那蛮横丫头还真是好命·· 剑雨华感受著太后娘娘『幽怨』的眼神儿,不由得眨了眨眼眸。 情况好像不太妙久居深宫的幽怨太后和龙精虎猛的年轻儿郎,还在密室里,这不是《风骚太后》上的经典剧情嘛。 剑雨华想了想,因为怕被虎妞打死,还是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娘娘,时间不早,夜王殿下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就挨了一道千娇百媚的白眼儿: “你要赶本宫走?” “卑职不敢。” 太后翻了个白眼儿,又打量了剑雨华两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说好了赏你,本宫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你起来站好。” 剑雨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站起身来,板板正正,满眼无辜,神情就宛若即將落入太后魔爪的纯情儿郎。 太后娘娘满意的点点头,步履翻跃间来到书架前,本意是想赏他一份肖像画,这样既能彰显恩宠,又能显摆画技,可谓一举两得。 结果刚拿起画架,就看见了某个笨丫头的狗爬爬。 姬鈺虎自小就跟寻常女儿家不大一样,不喜琴棋书画,反而喜欢舞枪弄棒,因此画的东西两只眼晴,一个鼻子,颇具人形。 太后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那俊到不像话的年轻儿郎,唇角轻勾: “剑小华,你过来看看。” “娘娘,这怕是不太合適。” “叫你过来就过来,你还怕冒犯本宫不成?” ...... 剑雨华无奈,只能凑到太后身后打量起来,看出是笨妞妞的真跡后,也有点难绷。 妈耶,怪不得死都不给他看。 “呢,娘娘是想让在下鑑赏此画?” “嗯哼——” 太后微扬下巴,不置可否。 剑雨华琢磨半天,想想硬夸起来: “嗯~在下虽是一介武夫,眼界有限,但也能勉强看出此画的不凡。” “此画重意不重形,寥寥几笔,就將画中人冥思苦想的神態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说明夜王殿下早已超脱一般画师注重形体的圭泉,自成一派,可称大家。” ?! 啥呀! 太后是想靠拉踩笨妞妞,从而抬高自身,可不是想听这些马屁话。 她没好气的白了剑雨华一眼,扬起下巴,教训道: “站好嘍,本宫今天叫你开开眼。” “唉唉,娘娘,殿下真的快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唄,有本宫罩著,怕那个笨丫头作甚,站好!” 剑雨华闻言,只能听话的摆起造型,当起了太后娘娘的私人模特。 心里祈祷胖头虎最好別那么快回来,结果太后那句笨丫头还没说完,殿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踏踏— 同一片夜色下,幽妃寢宫紫鸞殿。 华美宫阁肃立在皇城东侧,环境颇为清幽,只有主殿点著灯火。 苏媚斜倚香榻,透过山水屏风看著外面那道长身玉立的修长身影,眼神有些复杂。 她对姬鈺虎这丫头倒是没太大恶感,只是比较討厌老女人和小皇帝罢了。 当然,由於一开始情绪实在太差,无差別討厌皇家所有人,写那些杂文的时候也把女王爷给加进去了。 可后来发现这丫头確实不坏,见了她还会恭恭敬敬的喊娘娘,就改笔把坏王爷写成了被恶毒太后欺负的败犬王爷。 故事內容大概是: 小两口闹了些无伤大雅的矛盾,本来没啥事儿,恶毒太后却趁虚而入抢走了男人,后来还逼著女王爷听墙角,推屁股。 到最后,女王爷不仅要伺候两人做坏事,甚至还得帮著恶毒太后奶娃,怎一个惨字了得。 嗯~,无能的女王爷··· 姬鈺虎不知道苏媚心头所想,很快表达了来意。 苏媚本来就挺愧疚的,那天看姑侄俩合力擒住那骚尼姑后,话都没说几句就匆匆跑回来了,就是觉得没法跟剑小华解释欺负他姑姑的事儿。 现在听到姬鈺虎的请求,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嗯,本宫待会就写信回去,要般若寺给朝廷一个说法。” “多谢娘娘。” 苏媚说完,眼神颇有些古怪的看了屏风后的姬鈺虎一眼,心里嘀咕: 看这丫头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那骚尼姑已经被剑雨华那小子给活捉了,现在指不定被调成什么样了呢。 在外面为男人跑断腿,甚至都求到了本宫头上,却连实情都不知道,这丫头將来不会真的沦落到推屁股吧·. 苏媚眨了眨眼眸,觉得这应该不关她的事儿,想想开口道: “你不是带剑雨华那小子进宫了吗,他现在也在外面?” “回娘娘,他还在昭和宫。” “昭和宫?!” 把那小子一个人留在老女人那里,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苏媚眼眸瞬间就瞪圆了,从香榻上弹起,骂道: “你这笨丫头,本宫都不想说你了,老女人现在在哪儿?” 姬鈺虎眨了眨眼眸,也反应过来,小声道: “听宫女说,太后好像在华清池沐浴,一时半会应该回不去吧。” “宫女的话你也信,现在回去,恐怕什么都晚了——” ps:上次说好的,这章当感谢大家支持。 其实一直是想多写的,可事情太多,抽不出时间,拜谢。 or2 推朋友一本书,《家师太上老君》,主角是玄都,设定挺新奇的。 第138章 雨华越厉害,她的下场不就越惨?(5.3k) 第138章 雨华越厉害,她的下场不就越惨?(5.3k) 是夜。 冷月寂悬,昭和宫外宫灯飘摇。 英气十足的女王爷步履匆匆,很快来到偏殿门口,见周遭没什么异样,不由得鬆了口气。 结果她还没走进密室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霸道十足的声音: “回来就回来唄,有本宫罩著,怕那个笨丫头作甚,站好!” ?! 姬鈺虎脚步一顿,悬著的心瞬间就死了。 更可气的是,太后欺负她也就罢了,剑雨华这小子还一声不,都不知道帮她说句话。 这没良心的! 姬鈺虎心里委屈的不行,掉头就想往回走,可又觉得这样实在没出息,想想还是悄咪咪推开门缝看了眼。 密室內只有狗男女两个人,墨发黑袍的俊气公子长身玉立,挺拔如松,凤裙小少妇则是著肥臀儿坐在画架后挥毫笔墨。 场景瞧著说不出来的唯美复杂,下一步估计就该半推半就,亲亲摸摸生小孩了她好不容易画好的肖像画则被隨意的丟在脚边,无人问津。 姬鈺虎看著看著,只觉鼻头越来越酸,好看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倒是想衝进去质问,可又哪里爭得过太后,说不定还会自取其辱,被两人笑话。 想到这,姬鈺虎只能委屈的往回走,沿途还差点撞到了往里进的苏媚: “唉,鈺虎,你去哪儿?” 屋內,剑雨华见势不妙,赶忙往屋外走去: “抱歉,娘娘,我失陪一下。” “嗯~去吧,也別太惯著这丫头。” “......” 剑雨华推开屋门,没看见笨妞妞,反而看见了嫵媚动人的幽妃娘娘: “唉,娘娘怎么也在?”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苏媚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想了想问了句: “你姑姑怎么样了?” “呢,挺好的,多谢娘娘关心。” “你姑姑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你可別再欺负她了,本宫找了些滋补的中药,回头给你送过去, 看能不能帮她把头髮养回去。” “多谢娘娘。” ““......” 话落,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媚告別剑小华,很自然的走进密室,待看清太后的画架后,好看眼眸瞬间就瞪圆了。 图中画著一个凌空跃起的英武男子,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骨子里的英雄气概藏都藏不住。 画工超然,入木三分。 可问题是,他怀里怎么还抱著个含情脉脉的凤裙小少妇呀? 星月漫天、红墙金瓦,两人在空中飞舞的场景,说不出的唯美动人。 苏媚看了看密室清幽的环境,又看了看画像,当即翻了个白眼儿,骂道: “老女人,你发什么春,鈺虎丫头的男人你都抢,真不要脸。” “还幻想人家搂著你,噁心——” 太后本来心情不错,听见这话瞬间就不高兴了,冷声道: “有你这狐媚子什么事儿?人家主动英雄救美抱的我,你羡慕了是吧?” “嘿,老女人你欠揍是吧?” 太后听到这话半点不怂: “抢不过男人就气急败坏,本宫都懒得搭理你。” “去你的,本宫还用抢,他上次楼著本宫睡了半宿呢。” “那是你自己发骚,把人家迷晕了—“” “骚娘们你討打!” “怕你这狐媚子不成?” 噼里啪啦。 密室外的宫女听见里面扯裙子,扇屁股的动静,想想还是没敢打扰这二位的雅致。 皇宫深处的白石步道上,身形修长的女王爷闷头乱窜。 可不过一个起落的功夫,身形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继而整个人就被带著冲天而起,落到一座无人宫阁的檐顶。 姬鈺虎还想反抗: “你找太后去呀,楼本王干嘛,放手!” “唉,太后娘娘只是找我聊了聊,没別的意思。” “我不是让你装哑巴谁都別理吗?” “太后娘娘发话,我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姬鈺虎觉得也是,挣扎的幅度不由得小了下来,想想又道: “我还听见你跟太后一起笑话我” “哪有。” “哼哼—.”“ 天幕低垂,冷月寂悬。 两道身影依偎在宫阁高处,抬眼便可望见缺月残星,以及巍峨的落梁城。 因为上次已经听完了笨笨小华的故事,这次便轮到姬鈺虎讲笨妞妞带著胞弟在偌大皇城勾心斗角,挣扎成长的故事。 月上中天。 承德街一处偏僻巷弄,年轻公子悄无声息落入院中。 虽然被朝廷封了侯爷,可时间满打满算才过了一天,封赏显然不可能落实的那么快。 小院一片昏暗,丫鬟们大多都睡下了,只有主屋亮著昏黄灯火。 剑雨华轻手轻脚的回到家中,看见气质出尘的漂亮尼姑在屋檐上打坐出神,眨了眨眼眸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回到主屋。 由於要就寢,裴玉寒换了身纯白褻衣,布料虽然轻薄,却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由於身材属於熟妇级別,穿了褻衣反而比不穿还要诱惑人。 鼓鼓囊囊的大白糰子,一手可握的纤细腰身,磨盘般的月亮,一副好生养的模样。 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脚上还穿著纯白罗袜,羞藏起纤纤玉足。 虽然神情清冷,可端坐在床铺上乖巧等候的模样,看起来就如同给小孩儿暖床的童养媳。 剑雨华见状眨了眨眼眸,飞速去隔壁打了桶水,洗香香后才坐上床铺,贴近那不近人情的冷艷仙子。 裴玉寒本能的往里侧挪了挪臀儿,可她动,剑小华也跟著动,一直到被逼到墙角,也没能躲开被贴贴的命运。 裴玉寒神情无奈,脸上带著一抹羞於启齿的恼怒: “你能不能穿好衣裳?” “唉,我娘说,那样不利於小孩子成长。” 裴玉寒没好气的百了他一眼,转而聊起正事儿: “情况如何?” 剑雨华知道玉寒姑姑是在问他《麒麟图》的事儿,直接道: “《麒麟图》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水磨的功夫。” “此图能炼出麒麟身,算最顶级的横练天赋,习至大成再配合佛门金身,我估摸一般天人都难破防。” “武道神图確实是天下至宝,虽然不是练了就能无敌的神功,却能让人脱胎换骨,益处无穷, 明天我也教教姑姑。” 裴玉寒虽然有些异,可她了解剑雨华离谱的悟性,也没多说什么,想想摇头道: “武道神图是至宝不错,可那是前人的路,可以借鑑,但最好不要照搬全收。” “我师父裴擎苍,也就是玉寒剑宫上上任宫主,他老人家一张武道神图都没练过,依旧盖压了一个时代,你可知为何?” 不靠外掛打到天下第一,这是什么神仙?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试探性问了句: “难不成他老人家身怀至尊骨,乃天生神圣?” 裴玉寒摇摇头: “我师父一开始的根骨虽然不错,但远未到超凡脱俗的地步,之所以能有如此成就,关键在於悟性。” “武道神图也是先贤留下,並非神赐,既然前人能创造出来,后人没理由做不到。” “师父根骨不算顶尖,可悟性却堪称通天。” “在不藉助武道神图的情况下,仅用了四十年,就將自身筋骨锤链到了极致,可惜过刚易折, 最终还是倒在了成圣前的最后一步,身死道消。” 『我受师父指导,也早早开始追寻自身的路,如今已淬链出玉骨,底蕴远超常人,这也是我当年能以宗师之身力压林琅天的关键。” “其实你多琢磨琢磨也能明白这些道理,江湖上光明面上的武魁就有九个,这还不算龙虎山和般若寺这两大圣地,而武道神图却寥寥无几,显然分不过来。” “没有此物,天底下的武夫前路难道就断绝了?” “多的不说,东方弯手上最多有一张神图,可她如今的境界已经直逼圣境,宫里也是一样,仅凭一张《麒麟图》,天家凭什么坐稳这天下?” “雨华,你悟性惊人,所以更要记住人定胜天的道理,武道神图可以算作一种捷径,绝不能將它当成你的全部。” “你娘良苦用心,小时候之所以只给你打底子,不传授你真功夫,便是不想让別人的东西污了你的心境。” “学人家的东西,即便练到出神入化,也不可能胜过人家,只有推陈出新,化为己用,才能走到山巔。”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这信息量著实有点大,要是没人跟他说,他不知道得蹉跎多久才能醒悟。 所以,老娘之所以把那半张《龙骨图》给他,是想从小培养他补全教材的能力?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句: “我大概明白玉寒姑姑的意思了,可有现成的教材学习借鑑,总比一个人闭门造车要好吧?” 裴玉寒微微頜首: “不错,问题是武道神图是对自身的探究,每个人能悟出来的东西不尽相同,见不到实物,几乎不可能入门。” “谁说见不到实物?” 剑雨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半张晶莹剔透的玉纸,献宝似的塞进了裴玉寒怀里: “这虽然只有半张,但我曾经补全过,临募个大概应该不难。” “姑姑虽然已经练了骨,可借鑑借鑑,对今后的道路肯定也是大有益。” 裴玉寒看著怀里货真价实的武道神图,眼神有些复杂。 武道神图虽然不是武夫进境的唯一途径,却称得上是最好的教材。 古往今来,为了此物,兄弟阅墙,手足相残的都不在少数。 炼出龙骨的人,绝不会想著其他人也炼出龙骨。 裴玉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儿愈发复杂。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你之前不是说想帮剑宫平事儿吗?” “嗯?” “平事儿有平事儿的做法,即便你不是来当门徒的,而是来当姑爷的,也得用本门的功夫。” “从明日起,我便將《寒蝉剑》和《八极枪》传授於你,还有师父他老人家对筋骨皮的探究 剑雨华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眸: “姑姑这是要手把手教我娶媳妇?” , 裴玉寒没说话,俯身吹灭了台前烛灯: “时候不早,睡吧,我陪著你——” 灯光熄灭的一瞬,本来端坐著的裴玉寒也被顺势楼进了被窝。 她身躯明显僵了下,却没有反抗,而是很自然的將男人搂在了怀里,心里说不出的踏实安定。 就像一艘在大海上漂浮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帆船,终於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一般。 裴玉寒知道,她很难再欺骗自己了。 她贪恋这份爱。 翌日清晨。 流火街槐荫巷。 剑雨华拎著两桿黑布包裹的长兵,带著玉寒姑姑走进这个熟悉小院。 练武需要足够空旷的场地,承德街那处二进小院其实勉强凑合,可地处闹市,家里还一堆女眷,显然不適合大张旗鼓的操练。 剑雨华很快来到小院正中站定,抬起手中两桿枪兵: “姑姑用哪个,这杆是霸王枪,这杆是夜王殿下赐的,枪名破军,质地工艺与霸王枪不分伯仲。” “都可以。” 裴玉寒言简意咳。 剑雨华想了想,將右手那杆破军枪拋了过去,眨了眨眼眸道: “姑姑,今晚流火街有灯看,咱们去赏—.” 话音未落,就被一道清冷声音打断: “离剑宫会首之日不足十日,以你目前的功底,大长老八成不是你的对手,可拿自己的功夫对敌,手下人可不会认可。” 这话换一种解释,就是他要想当老宫主的女婿,光功底高可不行,还得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 这样才能名正言顺把裴家踢出去,鳩占鹊巢。 裴玉寒挺身而立,单手倒持九尺大枪,只是微微发力,澎湃气劲便震碎了包裹黑布,三尺银锋在身前带出一线寒芒,继续教训道: “我知你悟性惊人,可兵器天生不如拳脚灵活,想练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光有天赋可不够。” 剑小华乖乖听训: “是。” 洛木鱼站在房檐上观望,看著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小魔头低头挨训的模样,唇角轻勾,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 九尺大枪本就难学难精,《八极枪》更是曾经打到天下第一的枪法,一想到小魔头接下来还要挨训,洛木鱼就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神。 小院中,裴玉寒在端正了剑小华的学习態度后,很快便进入了教学状態,九尺大枪如臂使指, 行云流水。 所谓枪法,无非刺、劈、挑、扫、拦、掷几式、除此之外还有虚虚实实的枪以及回马枪。 剑雨华立在原地,本来是一本正经的看枪法,可看了两三遍,心里有底后,眼神儿就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对美好的鑑赏。 玉寒姑姑今天为了教学,特地穿了身贴身短打,里头估计还缠了裹胸。 本意是方便演练,可葫芦般的身材实在犯规,致使原本杀气凌然的《八极枪》,都多了几分色气。 鼓鼓囊囊的大白团团,被腰极束紧的小蛮腰,以及弧度陡然开阔起来的臀“ 呼呼呼一九尺大枪凌空挥舞,带起的破风声惊空遏云,叫人望而生畏。 裴玉寒本来认认真真的做著教学,可天人武夫感知何其敏锐,很快就察觉到这『学徒”不大老实,视线老往她胸脯上瞟。 她脸色当即冷冽下来,手中长枪条然爆发,一记青龙探爪当空直刺。 咻— 枪锋破空,半途撕碎空气,发出有如龙吟般的嘶鸣声。 錚一银锋在空中骤止,明明距离剑雨华还有丈许距离,可气劲爆发,枪风呼啸窜出数丈。 好似一头无形龙蟒,呼啸著碾过半个院子。 呼呼— 风声大作,枪风带起落叶尘土,化作一道黄土龙捲,倾轧而出。 剑雨华直面枪风,宛如直面八级狂风,衣袍猎猎作响,满头长髮也被瞬间拉直,朝后方倒束而去。 黄土龙捲一路肆虐,直至轰然撞上小院老屋,才夏然而止。 哗啦啦—— 檐顶瓦片籟籟掉落,摔在地上发出啪嗒声响。 剑雨华抬手摘去头顶碎叶,眨了眨眼眸,夸讚道: “姑姑好枪法!” 裴玉寒半点马屁不吃,冷声道: “你来,今天至少要学会一半招式,学不会不准吃饭!” 檐顶,洛木鱼看著院子中夸张的动静,眼眸惊疑不定。 《八极枪》是厉害不假,可此人的底蕴未免也太离谱了些,难不成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 这个年纪,即便是有师承,可能在不藉助武道神图的情况下蜕凡为仙,依旧相当夸张,说一句成圣之资都毫不夸张。 洛木鱼眨了眨眼眸,眼底的惊异还没下去,就看见了更离谱的一幕。 大日初生,金霞破晓剑雨华斜持九尺大枪,枪锋点地,整个人的气势便陡然一收,屹立如不倒青松。 隨后,便见他缓缓抬起大枪,动作虽然不急不慌,给人的压迫感却无与伦比, 仿佛从地上抬起的根本不是一桿枪,而是凌空拽出了一头蟒龙。 大枪高过头顶,缓缓悬停,赫然是劈枪的姿势。 剑雨华单手持枪,微微张口,呼出一口浊气,继而力从地起,浑身肌肉暴凸,將上身衣袍都撑的笔直。 “喝咻轰— 一枪落下,呼喝声如惊雷。 九尺大枪当空落下,半空就在骇人巨力下崩成半月,无边气劲蕴藏其中。 膨— 八极崩墟! 偏僻小院轰然传出一声巨响,宛若龙蟒坠世。 鬆软黄土直接被砸出一个大坑,气劲倾泄而出,整个地面都像是被轰沉了几分。 余波四散,震起如海啸般的波澜。 哗啦啦— 洛木鱼立在屋檐都感觉脚底麻了下,感受著摇摇欲坠的小屋,她眼神都有些茫然了。 这是十八岁能有的底蕴? 裴玉寒虽然有所预料,可真看见这么离谱的一幕,心底也难免惊了下。 这一枪已得《八极枪》七分神,甚至有几分《霸王枪》的影子。 裴玉寒觉得她是该高兴的,可雨华越厉害,她將来的下场不就越惨? 剑雨华挥出一枪,发现玉寒姑姑不说话了,眨了眨眼眸: “姑姑?” “姑姑觉得如何?” “—·很好。” ps:感谢月色无情的打赏支持。 因为作者进厂了,所以有时候更完可能来不及改错字,抱歉。 第139章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6k) 第139章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6k) 数日光景,匆匆而过。 虽然靖国侯『死而復生”的消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可答应下来的封赏,皇帝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下来。 拋开爵禄和特权不提,光是赏下来的金银绸缎,就將二进小院堆了个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些放不下。 好在有李月娥和吕氏这两个出身书香门第的管家打理府邸,招待宾客,剑小华才能安心的吃饭练武睡姑姑。 是日初晨。 咚—— 咚咚— 晨光微熹,幽远钟鸣自皇城深处响起。 街上行人稀少,承德街一条偏僻巷弄停著两匹肥体壮,膀大腰粗的大马,马侧还掛著黑布包裹的长兵以及些许杂物。 剑雨华一袭锦袍,墨发以髮带简单绑缚,腰悬宝刀,翩翩如玉。 走出庭院后,他很自然的翻身上马,搂住冷冰冰的仙子,还不忘回头问了句: “路途遥远,法师確定也要跟著?” 洛木鱼也跳上大马,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噬心蛊子母同心,一损俱损,公子若是愿意就此放过贫尼,贫尼自然不会打扰二位的雅兴。” “呵呵,说好了护道三年就还法师自由,法师这就反悔了?” “...... 洛木鱼略作沉默,没有说话。 拐带朝廷侯爷未遂,只是被要求护道三年,说实话这条件已经算法外开恩了。 可问题是,三年后要是还一赠一,或者还一赠多该怎么办? 出来前还是黄大闺女,回去的时候崽子可能都断奶了,肚子里说不定还有一个,师父不得气死? 对了,师父眼瞎了看不见— 洛木鱼眨了眨眼眸,觉得这事儿有些难办, 有噬心蛊和裴玉寒在,小魔头要硬来,她就不可能反抗得了,只能上演佛母落败被狗官欺辱的桥段。 说不定还会和仙子一起,被小魔头叠著收拾· 嗯~ 凡事儿要往好的方面想。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龙生龙凤生凤,小魔头根骨如此逆天,生下来的孽障少说也是天人之资。 若是能教化向善,也不失为一大幸事,说不定还能以此挟持小魔头,引导他向善醉,我在想什么鬼东西? 马蹄噠噠,一路穿街过巷,很快便出了城门,撞入京郊原野。 剑雨华楼著冰冷姑姑,在跟后方的漂亮尼姑拉开些许距离才开口聊起悄悄话: “姑姑。” “嗯?” “那晚衝击夜王殿下车架的枪客用的好像也是《八极枪》。” 裴玉寒知道这事儿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微微沉默后点了点头: “是我,那晚我本来想表露身份与你解开误会,可刚好撞见了穆念嬋,你又不依不饶,只能下重手先行脱身说到这,裴玉寒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些许幽怨。 这坏胚当时跟外人一起打她也就罢了,还骂她獐头鼠目,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模样。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也有些尷尬。 玉寒姑姑为了他连夜王车架都敢截,对他好得没的说。 他却反过来跟女侠姐姐一起欺负姑姑,虽说是误会,可属实有些不当人子。 剑雨华想了想,將冷冰冰的姑姑搂的更紧了些,奖励般亲了亲耳垂: “是我不好,我就知道姑姑对我最好了。” 刀鞘微挑,隨著马匹顛甚至微微陷入,叫人坐立不安。 裴玉寒脸颊微红,触电般想抬起身子,可坐在马上实在不方便,只能听之任之: “你—·唉,女王爷那边若是追究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姑姑藏拙的好,夜王殿下虽然怀疑到了玉寒剑宫,可没怀疑姑姑,反而怀疑起了岳丈的二儿子,听说当年是跟他哥闹了矛盾,跑去了北齐那边——“ 这算剑宫往事,裴玉寒身为老宫主养女兼亲传弟子,自然是知道的,此时缓缓解释: “温室里养不出好苗子,师父他老人家信奉一个『爭”字,当年得手了一株天山雪莲,让我们兄妹三人各凭本事爭抢。” “大哥嗯,他当时虽然实力最强,可性情温厚,想主动把机缘让给我和二哥,结果被师父一脚端下山巔,躺了半个多月,错过了这个机会。” “二哥性子倔,当年没爭过我,负气出走江湖,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师父该教的也都教了,就没管他,一直到现在都是查无音信,连师父和大哥逝世都没回来, 八成是没了。” “这些都是家事儿,师父他老人家境界太高,朝廷就算安插了探子,也近不了我们的身,更打听不到这些事儿。” 確实打听不到。 夜鳞司的情报是老枪魁次子为了玉寒剑宫宫主之位暗中毒害其大哥,被发现后叛出宫门,远遁北凉。 这说法与真相差的著实有点多。 不过想想也正常,裴玉龙当年因为不爭被亲爹端了个半死,而后裴玉虎因为没爭过出走江湖, 在不了解真相的外人看来,可不就是弟兄俩闹了矛盾嘛。 剑雨华明白过来: “所以姑姑当时乔装打扮,是想祸水东引到已经去世的二哥头上,这样朝廷即便能认出是《八极枪》的路数,也没理由因为一个多年前就出走的弃徒把玉寒剑宫怎么样。” “嗯。” 又顛簸了一阵,裴玉寒可能是实在有些难以忍受了,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埋怨: “等到了前面驛站,管人家借一匹马。” “唉,我不会骑,姑姑不带我,难道叫我一路跑过去嘛?” 裴玉寒心头微恼,刚想开口教训任性的小孩,晶莹剔透的耳垂就被咬住了,继而整个人便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瘫软下来,坚定不移的声音也变成了幽怨的哀求: “你,你莫要再作弄人了,要是叫外人瞧见,鸣一一” 冷艷掌门不慎落败,在门人面前被坏胚欺辱剑雨华眨了眨眼眸,他是出了名的疼媳妇,肯定不会这么作践人。 他比较喜欢在外冷艷端庄,在內委屈雌伏的调调—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开口: “放心,等到了外人跟前,我就是姑姑的牵马小廝。” “2,哪有反过来欺负主家的小廝。” “唉,姑姑读的书还是少了,等平了剑宫的事儿,晚上我再好好跟姑姑讲讲。” 蹄噠蹄噠一骏马带著女子羞愤的嘀咕掠过原野,一路向西。 冷艷仙子和俊俏儿郎的搭配,像极了话本小说中完美的神仙眷侣。 日影西斜,染红了漫天云霞。 天洲,玉闕山。 玉寒剑宫本是江湖上平平无奇的小门小派,发家於玉闕山,在上上任宫主裴擎苍横空出世后才异军突起,路身江湖豪门行列。 玉寒剑宫最鼎盛之时,上有山巔老祖,下有过万门徒,分堂过所遍布九州,是连天家都不得不重视的江湖顶级豪门。 若不是底蕴稍显不足,甚至有跟明教瓣手腕的可能。 不过成也於此,败也於此。 在老宫主裴擎苍衝击武圣失败,身死道消后,玉寒剑宫便没了顶樑柱,自此一落千丈。 老宫主长子裴玉龙,承继了老宫主的《寒蝉剑》,可惜天赋有限,止步於顶流宗师一级,自然挑不起江湖豪门的名头。 后来更是在爭斗中让天洲豪门君子山打杀了去。 玉寒剑宫自此一不振,甚至隱隱有了分崩离析的势头。 一直到玉仙子裴玉寒出山,凭藉不俗的手腕重整门派,甚至逼退了虎视的君子山,才暂时稳住了局势。 江湖人推测,君子山之所以放弃了斩草除根的念头,是因为枪魁冷无天有意追求玉仙子,出面跟林琅天讲了规矩,君子山这才偃旗息鼓。 不过单靠江湖美名,显然挑不起豪门的名头,也镇不住手下人。 落日西斜,玉闕山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门派正堂修於半山腰,是一处颇为空旷的平台,约莫五十丈大小。 白日里极目远眺,甚至看见一望无际的田舍和远处的保济城。 空旷的露天正堂此时已经分列了二百来號人,皆是各大堂口带来的江湖好手,最次的都有江湖二流的水准。 天洲算是玉寒剑宫的大本营,本舵堂主马保国自然也在其中,身后就是华青和徐清远等忠心弟子,此刻神情明显有些紧张。 宫主和裴家决裂的事情他们第二天就知道了。 马保国本来当天就想纠结弟子救人,却被剑侍桃给拦住了,还嘱咐他们张罗好会首一事,静候其变即可。 期间裴家主母还来找过他,却被他隨手打发了去。 眼见各大长老都已经陆续到达,宫主却还没到场,甚至连个准信儿都没有,马保国额头不由得冒出些许冷汗。 大长老待会要是发难,不能让他这个堂主上去扛事儿吧? 这不撼树嘛? 想到这,马保国不动声色的看了身后的徐清远一眼: “咳,清远啊,你不是一直说想当堂主嘛?” “老马,你怂个球啊,宫主就算抽不开身,不还有剑公子在嘛?” “唉,二十不到的年纪,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儿去?” 剑雨华当时殴打黑虎帮石凶的时候,许清远就跟在身边,知道他的能耐,也听过京城那些离谱的传闻,想想开口: “年岁摆在那儿呢,大长老再不要脸,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以大欺小,大概率会把机会让给小辈“ “唉,希望如此吧。” 数百人围著的正堂中,正中心供奉著老宫主裴擎苍的灵位,裊裊烟火下,还放著一桿通体墨黑,枪锋遍布细密划痕的九尺大枪,正是曾经威震天下的八极枪。 左右摆著两排交椅,分舵的长老们在恭恭敬敬的上完香后,便依照次序坐下。 此时两边已经坐满,只有主位还空著。 大长老张怀义坐在左侧首位。 张怀义看著六十上下,一身劲装短打,领口微,虽然鬚髮全白,身上却有一股臥虎般的气势,叫人望而生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玉寒剑宫即便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依旧有裴玉寒和张怀义这两大顶流坐镇,除此之外,其余长老也都是宗师好手。 虽然比不得有天人坐镇的江湖豪门,可若是起拳头来,依旧是能雄霸一方的豪强。 此次剑宫会首有三个目的。 一是做年度总结,二便是討论起拳头的事儿,三才是对宫主裴玉寒不作为的发难。 今时不比往日,在老宫主仙逝以后,玉寒剑宫已经没了威震九州的底气,各州堂口的生意都被地头蛇蚕食的厉害。 与其这样慢性死亡,还不如將九大堂口合併,紧拳头在一州之地拿到话语权。 大长老张怀义的长孙名为张起灵,天赋上佳,此时站在爷爷的交椅后,看著那杆名震天下的八极枪以及满堂的大人物,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站的更板正了些。 可年轻人终究心浮气躁,等了半天都不见正主过来,不由得小声询问: “阿爷,宫主怎么还不来,莫不是———“” “声,君是君,臣是臣,再敢妄议宫主,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张怀义確实有逼宫夺位,藉助各大堂口力量寻觅天材地宝,突破天人的心思。 可在功成之前,他依旧是玉寒剑宫大长老,自然要给予宫主应有的尊重。 这是规矩。 更何况,他现在若是带头不给裴玉寒面子,將来坐上那个位置后,谁又会给他面子? 张起灵顿时闭嘴: “是。” 如此等待了不过片刻,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不少长老都起身前去迎接。 可紧接著踏入正堂的,却不是宫主裴玉寒,而是一道身形昂藏的高大身影。 裴玉龙之妻李氏紧隨其后,神情略有些紧张。 裴玉虎背负黑布长兵,大步流星的走入正堂,无视了各大长老惊疑不定的声音,对著裴擎苍的灵位就跪了下去: “爹,儿子回来给你磕头了!” 说完,他就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 在裴玉虎行完礼后,依照礼数,李氏也跟著磕了起来。 各大长老倒是都认识李氏这个前宫主夫人,可对於裴玉虎这个多年前就出走江湖的二子就有些陌生了。 几个老人略作回想,才想起了裴玉虎这號人。 张怀义神情惊疑不定,起身道: “玉虎?” 裴玉虎磕完头,抹了把脸,又朝在座各大长老拱手行了一圈礼,承认了下来。 李氏这时才终於有了开口的机会: “小叔这次回来,既是认祖归宗,也是想挑起剑宫大梁,还望各位长老能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满堂譁然: “这怕是有些不太合適。” “哼,回来磕俩头就想摘桃子,想的倒美。” “我看,还是等宫主来了再说吧。” ......” 张怀义也是起了眉头,眼眸在裴玉虎坚实的臂膀上扫了眼,暗暗心惊。 龙生龙凤生凤,老宫主的两个儿子其实都不算差。 说裴玉龙天赋差,挑不起剑宫大梁,那是相对於他爹而言。 要知道,裴玉龙死的时候就已经是顶流宗师了,將来要是得了机缘,未曾没有衝击天人的可能。 裴玉虎也是一样,如今算下来才四十不到,可一身磅礴气劲隱而不发,叫张怀义都心惊不已。 张怀义琢磨片刻,还是上前一步,直接道: “玉虎回来了就是好事儿,其他事情等宫主来了再说不迟。” “来人,备椅!” 守在门口的剑宫子弟闻声搬来一张靠椅,在张怀义的示意下摆在了左侧末席。 李氏见没人给她准备座椅,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因为设计出卖裴玉寒的事儿不好直接说,便委婉道: “玉寒本就不想接剑宫的担子,当年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出山,如今她二哥回来了,自然就把这担子交给她二哥了。” “玉寒已经说好了不会再管剑宫的事儿,诸位长老等到天明也没用。” “谈正事儿之前,还是得有一个能拿得住事儿的人“......” 裴玉虎昨天才回来,也不知道实情。 想起那天裴玉寒跟朝廷靖国侯携手逛街的场景,还以为她是真的厌倦了江湖纷扰,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便没有多说什么。 堂內的长老们听到这话,却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可按裴玉寒的性子,想来確实早该来了,不会让眾人等到现在。 张怀义眼眸微凝,觉得现在的情况跟他想的其实大差不差,都得干一架,便擼起短打袖子上前一步: “张某也想爭上一爭这个位子,宫主既然有意退位,咱爷俩就按江湖规矩做上一场,如何?” “好!” 裴玉虎答应的相当乾脆,说完又环顾了一周: “诸位长老还有没有想爭一爭的,若是没有,打完这场开始议事!” 这话著实有些狂妄,语气跟他已经贏了似的。 满堂长老的脸色都有些古怪,可自知实力不足,都没有跳出来找事儿。 张怀义的脸色也沉了下去,骨节捏的咯吱作响,可不待他开口,屋外就又嘈杂了一瞬。 踏踏踏一一很快,又有两道身影走入正堂,撞入眾人眼帘。 前面那人身著宽鬆道袍,面拢薄纱,气质清冷。 后面那人瞧著二十不到,墨发白袍,腰悬宝刀,行走间龙行虎步,端的是仪表堂堂张怀义见状,先是眼神古怪的看了李氏和裴玉虎一眼,隨后才拱手行了一礼: “参见宫主!” 堂內其他长老也齐刷刷站起身来,动作整齐的拱手行礼,连带著屋外二百来號人都高声喊了起来: “参见宫主!” 声势洪亮,惊空遏云。 李氏和裴玉虎也认出了两人,眼神都有些错。 裴玉寒抬手止住声音,看了裴玉虎一眼,虽然心里有些异,不过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二哥回来了。” 裴玉虎很快收回情绪,语气有些复杂: “玉寒,这些年辛苦你了—— 张怀义没有打扰两人敘旧,而是转眼看向裴玉寒身后的年轻儿郎,估摸著这大概是裴玉寒新收的徒弟,便给身后的孙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拜会拜会。 张起灵相当有眼色,当即上前行了一礼: “在下青州张起灵,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凉州剑雨华,见过张兄。“ 张起灵说完,眨了眨眼眸,小声道: “剑兄可是宫主亲传?” “呢这话可不能乱说,宫主是俺未过门的媳妇来著。”“ “抱歉,是在下唐突—” ?! 张起灵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而后眼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圆了。 偌大厅堂也静了一下。 两人交流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在座长老最次的都有宗师火候,自然不可能听不见,此时齐刷刷的看向已经坐到主位的裴玉寒。 裴玉寒:(v^▼#) 裴玉寒沿途被欺负了半天,不得不寻了间客栈洗漱打扮,换了身衣裳,这才误了时辰。 她心里本就有些恼火,此时再听到这话,顿时就更恼了。 这坏胚,不是说好了是牵马小廝嘛,怎么又成宫主夫人了? 裴玉虎也不由得多看了剑雨华两眼。 裴玉寒冷著一张脸没说话,因为害怕小孩子继续祸害她的风评,直接道: “我知诸位长老的意思,江湖门派也没那么多规矩,先打完再议事儿正好。” “二哥若是有意,也是一样。” 话落,厅堂再度一寂。 剑宫长老们其实都知道裴玉寒本事不俗,不是瓶,可底气足到这种地步,就有些过分了。 张怀义眼神错,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想想看向对面的裴玉虎,想看看他的意思。 裴玉虎倒是乾脆,直接拎起黑布包裹的九尺大枪,瓮声瓮气道: “江湖规矩,打擂吧,我当擂主也行。” 嘴,主动当擂主,这位也是底气十足。 可令在场所有长老都没想到的是,都要开打了,站起来的却不是裴玉寒,而是那个俊到不像话的年轻人。 剑雨华听到声音,先是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示意他让让,隨后才在眾人错的目光中握住了那杆威震天下的八极枪。 他隨手掂量了两下,似乎是觉得挺趁手,当空便是一记横扫。 呼呼- — 势如强龙压境,屋內狂风大作。 嗡— 尺半银锋微颤,斜指地面,发出有如龙吟的嘶鸣声。 年轻公子语气桀驁: “其实也不用打擂,大长老和二哥一起上也行,我赶时间。” ps: 感谢本书堂主夙大佬的大力支持。 感谢呦西良心大大滴大佬的大力支持。 感谢所有书友大佬的支持。 祝大佬们天天开心,事事如意,赚大米! 第140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第140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偌大厅堂死寂无声,落针可闻。 张起灵看著那道桀驁张狂的身影,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玉虎也是眉头微皱,目光凝重。 张怀义和不少长老都看向了端坐主位的裴玉寒,似乎是想听一听她的解释。 可结果註定是让他们失望的。 裴玉寒眼眸低垂,只是自顾自的拈起手边儿的白瓷茶盏,品起了茗,甚至连头都没抬。 在场诸多长老都不是蠢人,看见裴玉寒这副默许的模样,心底顿时有了猜测, 难不成此子才是裴玉寒如此有底气的原因? 可功夫是水滴石穿的过程,此子看著二十不到,即便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大长老张怀义到底是见多识广,知道武夫一旦迈入天人层次,便可容顏不老,见神不坏。 此时见剑雨华狂到这种地步,裴玉寒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底不由得翻起了惊涛骇浪。 难不成是天人老怪? 想到这,张怀义顿时有些泄气,可箭在弦上,若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认怂,未免有些太掉脸面他先是隱晦的看了对面的裴玉虎一眼,隨后才开口道: “咳,摆擂推举宫主算剑宫家事儿,阁下即便有宫主背书,也没有一来就当龙头的道理。” “按规矩,至少得入门三年,还得做出突出贡献。” 说完,张怀义看了裴玉虎一眼,补充道: “当然,玉虎是老宫主之子,生来便是剑宫的一份子,他要爭这个位置,相信诸多长老都是没意见的。” 剑雨华听到这话,看了玉寒姑姑一眼,发现她没啥反应,顿时明白过来: 这是要他自由发挥。 剑雨华想了想,开口询问: “我大概明白大长老的意思了,大长老是觉得我没资格爭宫主的位置,对吗?” “哎,规矩都是老辈儿定下来的,非是张某刁难——.“ 不待张怀义说完,剑雨华便打断道: “长老们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来爭龙头的,而是来陪我媳妇的。” 说完,他看了裴玉寒一眼,才继续道: “诸位长老不是想挑我媳妇的刺吗?来吧,先过了我这关,再谈其他。” 这已经剑雨华第二次说裴玉寒是他媳妇了,裴玉寒依旧没反驳,算是默认了下来。 裴玉寒美名远扬江湖,甚至隱隱有江湖第一绝色之称,可惜生性清冷,对谁都不假辞色,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宫主夫人? 眾人虽然心底错,但却是彻底没话说了。 男人帮媳妇出头,这算天经地义,谁都挑不出理儿。 张怀义略作沉默,还是开口道: “既如此,那便还是拳脚下见真章。” “不过剑宫没有以多欺少的先例,阁下既然主动拿了八极枪,又是代宫主出战,擂主的位置自然当仁不让,我和玉虎———” 张怀义废话这么多,就是想让看上去没那么多心眼,甚至还想主动当擂主的裴玉虎毛遂自荐, 先试试这人的火候。 若真是天人,那没什么好说的,等裴玉虎败了,他上去隨便意思两下得了。 若不是,那也是蚌相爭渔人得利,怎么都不亏。 可令张怀义没想到的是,裴玉虎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疑似天人老怪的年轻人就挺枪指向了他: “大长老看上去意见挺多,不介意先上场指点指点晚辈吧。” 张怀义: “......” 月上枝头,山腰平檯灯火昏黄平台五十丈大小,正中聂立著一座十丈见方的高台,平日里做弟子演武用,此时用作切比武却是再適合不过。 拱卫在中堂屋外的剑宫弟子听见动静,知道今晚的重头戏来了,很快便腾空了场地。 吲 刷—— 破风声不绝入耳。 不过几息功夫,偌大石台便一扫而空, 百来號人或跃上屋檐,或跳上树梢,甚至有功底高的,直接踩在了不足巴掌大的岩壁上,远看去影影绰绰,声势惊人。 马保国带著许清远等弟子站到了侧面的屋檐上,此时却是彻底冷静下来: “,还真是那个年轻人上了擂台,他手里拿的是老宫主的八极枪?” “好像是,剑公子天赋惊人,被当成少主培养其实也正常。”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插话: “老一辈打可能还有些不好说,同辈相爭,分舵拿什么打?” “唉,话不能说的这么满,八大分舵要是併肩子上,剑公子短时间也很难把他们全灭了。” “那倒也是。” “......” 几人正閒谈间,马保国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眼眸猛地一缩,失声道: “他娘的大长老怎么上去了?” “什么?” “肉,好像真上去了,这什么意思,外地堂口这么不要脸的嘛?” ......”. 夜风,掠过十丈高台。 张怀义身著劲装短打,领口微敞,袖子也擼了起来,露出筋骨粗大的臂膀。 他耳功出眾,自然能听到门人弟子的议论,可心里却没有恼怒,反而有些志忑。 裴玉寒的態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人就算不是天人老怪,功底也肯定低不了。 赤手空拳对九尺大枪,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张怀义想了想,因为怕这不知底细的年轻人下手没轻没重,还是提醒了一句: “阁下既然是代宫主出战,那便也算剑宫自己人,同门切,还是要点到为止—” 剑雨华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头,想想隨手放下手中大枪。 九尺大枪当空直坠,落地发出的一声轻响,毫无阻碍的入地尺余: “久闻大长老《奔雷劲》的威名,恰巧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来吧。” 张怀义见状,却是没有急著出手,而是套起了话: “哦,不知阁下师承何方高人?” “开碑虎石惊云的名头,不知大长老听过没有。” “他是阁下徒弟?” “不是,他有个不爭气的侄子,给我送了一式《虎咆拳》。” 开碑虎石惊云,大概是中游宗师的水平,在江湖上也算一號人物,可任何一个顶流宗师打他估计都不用出十招。 张怀义有些难绷,没有继续废话,而是双脚滑开虚抱拳架,摆出守势。 虽然白髮苍苍,整个人却伏如臥虎,叫人望而生畏。 剑雨华虽然口气挺狂,却並未真的托大,见状也屈膝抬肘,前后站立摆出攻守兼备的姿態,架势稳如磐龙。 呼呼— 山风籟,捲起衣衫下摆。 演武堂上寂静如死,数百人屏息凝神,气氛压抑。 张怀义此时也明白过来,对面这年轻人不可能是天人高手,不然上来邦邦两拳就行了,他不倒就得死。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托大,而是屏息凝神,试图以气势和现场紧张的气氛逼迫剑雨华先出手。 可他很快就发现,这想法註定徒劳无功。 此子站定以后,整个人的气势便宛如无暇磐石,叫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8*: 张怀义自持功底,略微沉吟后还是率先有了动作。 归高台上元的传出一声闷响。 在场绝大多数人,甚至没能看清张怀义的动作。 等回过神来试图去捕捉其身影时,他已经暴跃而出,身如恶虎般窜出数丈,半途身形后仰,拉拳如八角重弩。 张怀义已经六十多了,各方面的功底都已打磨到了此生尽头,完全可以说是顶流宗师中最强的那批。 不成天人,往后就是有退无进,这也是他迫切想要搏一搏的原因。 唯一可惜的是,这次的对手,著实有些夸张了。 面对这一记刚猛霸道的轰拳,剑雨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既没躲也没趁机抢攻中门,而是抬手一记炮拳,正面迎了上去。 呼! 拳出如风吼,有虎豹雷音。 嘢— 两道身影转瞬撞在一起,双拳交接处瞬间炸起雷鸣般的声响。 澎湃气劲爆发,石台骤然颳起一阵横风,似是將大气都撕碎了一般,以两人为中心,朝四方倾轧而去。 呼呼- — 狂风过境,枝摇叶动,惊起虫鸟无数。 膨— 双拳一触即分,两人招式都未用老,眨眼间又硬碰硬对了几合。 张怀义老脸紧绷,正面跟龙骨、麒麟躯、佛门金身三合一的武夫对轰,饶是疼的骨头都快麻了,依旧硬撑著没出声来。 其实第一拳他就服了。 可年轻人不讲武德,后面的拳头拳拳往心口印,躲不过就有当场被打死的风险,只能硬抗。 张怀义咬紧牙关又对了两拳,终於有些顶不住了。 他脚下发力,找到机会借著对冲的势头落到后方,神情惊疑不定: “这是《虎咆拳》?!” 你叫石惊云本人来了他也不敢认啊! 剑雨华晃了晃脖子,感觉身子骨逐渐热开了,便隨口道: “原版问题不小,就隨手改了改,现在应该叫《小华拳法》。” “大长老的《奔雷劲》名头倒是响亮,可惜有些不够劲儿,来尝尝我的《奔雷劲》!” 张怀义其实已经不想打了,毕竟对拳脚宗师而言,技法远不如体魄重要。 对面这怪胎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拳头硬的跟天外陨铁似的。 这练功的苦,他老张吃了四五十年,结果上场挨了不到三下,就感觉骨头要裂开了。 这还打个球? 张怀义还在思考该怎么体面退场,身前便骤然颳起了一道横风。 呼呼白袍身影势如蟒龙,呼啸杀至。 速度之快,甚至在天地间带起了一线白雷。 沙包大的拳头在眼中越放越大,很快便填满了张怀义眼中的世界。 在中招前,他脑中只剩最后一个念头: 此子怎么会《奔雷劲》? 膨! 年逾六十的白髮老头被不讲武德的年轻人一拳轰中,整个人瞬间化作脱膛炮弹倒飞而去。 哗啦啦- 落地砖瓦横飞,一路犁了十几丈才止住去势。 张起灵见爷爷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是被打死了,飞奔过去豪了起来: “爷爷!” “爷爷!” “爷爷——你,你怎么装死啊?” ·....... 一拳轰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几大长老和现场弟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著实没想到大长老能败的这么干脆。 裴玉寒倒是没半点意外,此时心里只是有些惆悵今晚过后,再去君子山走一遭,雨华就算下完聘礼了,真要嫁小孩了— 不远处,李氏和裴玉虎也沉默了。 李氏咽了口唾沫,看著高台上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儿,眼底情绪复杂的不行: “小叔,这.“ 裴玉虎也有些心惊,不过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评价: “天纵之资,可惜现在还嫩了点。” 剑雨华体面送走老头后,视线当即望向台下的裴玉虎,挑了挑眉头。 裴玉虎见状也不废话,脚下微微发力,身形便冲天而起,竟是直接从原地飞跃到了石台之上。 声势虽然惊人,可落地无声,轻功显然已臻至化境。 剑雨华见状,神情不由得凝重了几分,见他提著枪上来,便也握住插在地上的八极枪,缓缓举了起来: “请。” “请。” 两人都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简单客套后,便持枪对峙起来。 围观眾人瞧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是哪个堂口的人,居然直接从边缘跃上了演武台,这得有二十来丈吧?” “不知道哪號人,可敢上台,肯定是有不小把握的。” “別急,剑公子毕竟年轻,就算输了也没事儿,还有宫主在呢。” “...... 裴玉寒的目光也有些凝重,手里著黑布包裹的霸王枪,时刻准备上前救人。 雨华有大成的龙骨,麒麟身的淬链也上了日程,筋骨皮三路已经算走通了两条,论底蕴肯定是要胜过裴玉虎的。 可裴玉虎天赋和根骨也不差,且同样知晓筋骨皮之秘。 若是这些年没有荒废,凭藉师父的遗泽,大概率也能跟她一样,练出一条路来。 走通一路的武夫,即便不靠天材地宝,也能靠水磨的功夫突破天人,甚至因为早早走上正道, 根基还会比一般天人夯实的多。 裴玉虎的气势不像天人,大概率还没走到那一步,可各方面应该已经锤链到极限了。 极限的境界再加上走通一路的底蕴,大乾官方將这样的武夫称之为偽天人,亦或者半步天人。 这个境界的武夫,搭配搏命秘法,甚至能正面硬撼天人。 裴玉寒曾经就处於这一层次,自然明白裴玉虎能爆发出什么样的实力。 她看著高台上对峙的两人,不由得起了眉头。 第141章 宫主夫人 第141章 宫主夫人 寒月悬空,山风寂寂。 沙沙沙— 枝芽隨风舞动,发出沙沙轻响。 两道身影相对而立,气氛凝重如死。 裴玉虎双脚微分,单手倒持九尺大枪,看著那道岳峙渊淳,气势稳如山岳的挺拔身影,眼底满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情绪。 十来年前,他也跟这后生一样年轻气盛。 老头子是天下第一,他便也要当天下第一,甚至负气离家,发誓不打出名堂绝不回来。 可在江湖上蹉跎了十来年,才明白了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叫山下无敌。 十来年间,他闯过天南、下过东海、去过西漠,最后一站则是北齐。 老头子是对的,江湖就是个血淋淋的蛊场,不爭就是死。 他抢了十来年,才在北齐的天琅山抢到了当年那株没抢过的雪莲。 天人路畅通无阻后,他才动了回家的念头,结果人刚在凉州冒头,就差点让夜鳞司逮住,后来又遇到一堆牛鬼蛇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天洲。 离家十数年,老爹早已仙逝,大哥也让江湖仇家打杀了去,留下的江湖基业由小妹接手,艰难度日。 裴玉虎其实不大想跟裴玉寒爭,可大哥的仇要报,剑宫的脊樑也要重新挑起来,继续让『不作为』的小妹坐这位置显然不大合適。 在京城看见裴玉寒跟男人携手逛街的时候,他心底甚至有些庆幸。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石台上,裴玉虎持枪而立,却没有急著抢攻,而是看向年轻公子手中那杆八极枪,眼神中满是怀念: “枪是一辈子的学问,老爷子的枪法,我琢磨了二十来年,才明白天下第一这四个字的含金量. 剑雨华愣了下,还以为二舅哥是睹物思人,想到了已经仙逝的岳丈。 他想了想,也开口捧了两句: “岳丈的枪法確实名副其实,我学肖家《霸王枪》,自己对著枪谱看了几遍就入门了,学岳丈的《八极枪》,却是跟著媳妇练了好几天。” ?! 好几天? 裴玉虎意识到不对,开口询问: “你学《八极枪》多久了?” “到今天刚好十天。” ..... 裴玉虎嘴角微抽,顿时没了废话的心思: “来吧。” 剑雨华见状也没多说,手腕微抖,九尺大枪凌空发出一声爆响,继而双脚滑开,双手持枪护住中线,整个人气势便陡然一收,化作不动磐石。 裴玉虎挑了挑眉头,终於体会到了方才大长老张怀义的感觉。 就像是老虎遇到了铁刺蝟,纵有尖牙利爪,却无从下手。 多的不说,单这架势摆出来,就知道绝对是大家。 裴玉虎心底本就没有多少轻视的念头,见状甚至更紧绷了几分,同样双手持枪,尺半银锋在月色下带起一线寒芒,整个人如同匍匐狩猎的狮虎,虽然无声无息,却叫人望而生畏。 呼呼隨著两人摆开架势,偌大石台瞬间安静下来,只余夜风拂过树梢,掠过衣摆的擦擦声响。 裴玉虎年不过四十,正是武夫最春秋鼎盛的时候,只要不天折,將来甚至有衝击枪魁的可能, 自然不会像大长老张怀义那般顾前顾后。 蓄势不过片刻,他便有了动作。 踏一踏踏一一裴玉虎稳扎稳打持枪压近,手中黑鳞大枪势如狂蟒,虚虚实实,叫人摸不清路数。 剑雨华持枪而立,眼中凝重万分。 他同样找不到裴玉虎的破绽,对方持枪前压的势头,说实话跟辆虎式坦克差不多,浑身固若金汤,炮口还高悬著。 呼一剑雨华没看那杆虚实不定的黑鳞大枪,而是紧盯著对手躯干臂膀,同时手中大枪微微震颤,势如龙蟒抬头。 攻守之间的学问极深,可总结下来却很简单。 先攻者固然能占到先机,可攻势若是没能有所建树,就必然不如后手反击。 大枪尤是如此,枪桿的长度摆在那里,技法再高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如臂使指。 刺出去容易,想收回来可就难了。 裴玉虎持枪前压,见对手架势稳如山岳,一对横眉几乎要拧成铁锁。 又等了半响,见对面的年轻人真的滴水不漏,裴玉虎还是选择抢占先机,长枪当空直刺,势如青龙探爪。 枪法中,中平刺最为简单,却也最难防。 这招將九尺大枪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只要用得好,几乎可以压天下武夫半头。 裴玉虎这一枪毫无问题,若是打同境其他武夫,可以说已经贏了一半了,可对面的年轻人,显然不是一般人。 嗡— 枪锋震颤! 剑雨华面对这一记大巧不工的直刺,知道躲了就要陷入守势,而后一步错步步错。 因此,他压根没退半步,而是扭转腰腹发力,早就积蓄好的势头瞬间化作一道刚猛霸道的崩枪 讽一枪锋破空,势如乌龙破海,从侧面咬上黑鳞大蟒! 鐺! 银锋崩中黑鳞大枪,蕴含的磅礴气劲爆发,瞬间震飞了扑杀而来的狂蟒,继而大枪被蛮横至极的爆发力凌空拽停,没有隨枪势而走,而是隨枪客脚步前踏,直取裴玉虎心口。 咻一— 顶级武夫之间的交锋,胜败只在一念之间。 裴玉虎早就知道这记中平枪很难有所建树,因此招式並未用老,在黑鳞大枪被崩飞之时,就已经双臂发力,强行止住了枪势。 下一瞬,如银蛇摇晃的枪锋便悍然劈向对手脖颈, 剑雨华没有选择刺咽喉,而是选择了更不易躲闪的躯干,裴玉虎便也不躲了,而是微微偏移身子避开心口,手中长枪斜劈脖颈。 这一下若是落实了,便是以伤换死。 裴玉寒面色微变,转瞬就要衝上石台。 围观的长老弟子也是为两人捏了一把汗,神情紧张。 剑雨华当然不可能干以死换伤的事儿,面对呼啸而至的破空银锋,手中长枪毫无徵兆的横撞出去,势如脱韁猛龙,瞬间架住了九尺黑。 鐺裴玉虎知道对方经验同样老道,没有继续比拆招破招的技法,而是藉机退出一步,来到三丈外重新站定。 剑雨华也没有趁势追击,而是双手持枪继续摆出攻守兼备的架势,眼眸黑如点漆,看不出丝毫情绪。 呼呼一石台重新恢復死寂,只有两道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昭示著方才的凶险。 剑雨华不过刚刚开始养练麒麟身,若是拦不住一开始那记直刺,即便有《不动明王禪》的底子,依旧会被直接贯穿,当场失去战斗能力。 裴玉虎也是一样,若是变招不够及时,会被直接穿成葫芦,当场升天。 两人都看见了凌空飞来,跃到树梢上的裴玉寒,见她只是眉头微,没有叫停的意思,便重新將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 这次,场中只是静了一瞬,便再度传来两声沉闷声响。 裴玉虎知道对面这年轻人技法毫无破绽,说三岁开始练枪都不夸张,因此也懒得再试探,当空又是一记中平枪,试图以境界压人。 叱— 黑鳞大枪猝然撞出,沿途撕碎空气,发出刺耳的破风声。 双方年龄的差距摆在那儿,在抢到天山雪莲后,裴玉虎就已经將自身根基打熬圆满,还炼出了一身虎骨,硬实力確实要强於剑雨华。 可武夫爭锋,远不是瓣手腕那么简单。 剑雨华面对正面撞来的黑鳞大,依旧是稳扎稳打抬手崩枪。 不过崩开枪锋后,他却並未选择拉枪直刺,而是顺著枪势以拦拿技法缠住了枪桿。 裴玉虎意识到不对,手腕微震,想靠蛮力强行震开对方,却发觉尺半银锋如附骨之疽,死死缠住了黑鳞大蟒。 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拳打在了上,想爆发,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鐺鐺鐺一枪锋在极短时间內碰撞数次,金铁交击声不绝入耳,声势虽然不俗,却浑然没了方才那股气势,给人的感觉就跟村口俩老头拿长棍打架一般。 裴玉虎知道这是叫人缠死了,属於技法上的差距。 大枪不比拳脚,拉不开距离,蓄不上势,纵使有再大的蛮劲儿,也不可能使得出来。 这应该属於破枪的技法,还不是常见的单刀破枪,甚至枪法中这样破的都不多,应该属於棍、 鞭破枪的路数。 裴玉虎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百兵皆通的神仙,但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想抽身而退,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 可这一退,便中了对手下怀。 踏— 几乎是在裴玉虎后跃而去的瞬间,剑雨华便猛然窜出,手中大枪凌空后拉,幅度之大,甚至甩过了头顶,同时浑身肌肉虱结暴起,势如满弦崩弓。 裴玉虎后退的瞬间就意识到不对了,可一步错步步错,面对这一记看著就离谱的劈枪,不想从上到下被劈成两截,只能抬枪横架。 “喝—” 暴喝声如雷霆,紧接著,便是空气被狂龙撕碎的尖啸声。 咻轰—— 剑雨华单手持枪,劈下瞬间,浑身衣袍便鼓胀而起,九尺大枪也不堪重负,在蛮横巨力下崩成半月圆弧。 月色下,势如神人擂鼓。 鐺— 金铁交击,暴响声瞬间震彻山野。 威势惊人的一枪,当空劈在了枪桿之上,黑鳞大蟒不堪重负,瞬间被劈的弯折开来,尺半银锋砸在裴玉虎肩头,气劲爆发,气劲轰然爆发。 裴玉虎抬手上架,身如铁铸人像,可虎骨和极限的境界顶得住,黑鳞大枪和脚下大地却不可能违背物理。 银锋砸在肩头,即便有枪桿格挡,依旧砸的他闷哼一声,双足瞬间踩碎石台,整个人都下陷三分。 一枪落下,狂横气劲透体而出,蛛网般的裂纹在两人脚底爆发,朝著四方蔓延而去,声势骇人。 剑雨华爆发女侠姐姐教的明教秘法,劈出这绝无仅有的一枪后,自身也有些不好受,落地险些没站稳。 不过由於现场人太多,他还是紧咬牙关拄枪而立,在月色下悠然远望,势如坐看天倾的山巔老祖。 裴玉虎双目失神,坚若铁石的双臂微微颤抖,甚至有些握不住枪。 鐺鐺— 黑鳞大枪叮落地,声响在夜色中传出很远。 能劈中肩膀,自然也能一枪劈烂他的脑袋,裴玉虎自然不会嘴硬说自己没输,也不会说自己没用秘法,还没爆发全力。 江湖爭锋,败了就是败了! 山腰石台静了一瞬,隨后才爆发出一阵轰天的嘈杂声响。 屋檐上,本舵堂主马保国面红脖子粗,忍不住凌空挥了挥拳头: “娘的,一挑二,还是以小欺大,少主太他娘的牛逼了!” 后方的一眾弟子也是难掩兴奋: “以剑公子这势头,再过三五年,还不得拳打天人,脚踢武魁?” “年少成名,威震八方,剑公子看似什么都不缺了,其实还缺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所谓宝剑配名鞘,还缺个仙子道侣。” “好像確实如此,其实我觉得宫主和少主挺—” “明教的青莲圣姑有江湖第一绝色之称,可惜背靠明教,年龄上好像也不大合適。” “...... 半响后,剑宫议事堂。 八大长老分列左右,裴玉寒端坐主位,只是侧手边,还放了张黄梨靠椅,留给宫主夫人。 几大长老依旧是议论纷纷,只是神色中已没了半点愁色。 玉寒剑宫如今的问题確实不小,可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四个字一一后继无人。 现在有了这么个姑爷,自然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二十不到就有这种火候,势头比当年的老宫主还猛,別说挑起大梁了,把玉寒剑宫挑破了都没问题。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该怎么把这个姑爷给栓死咯。 玉寒剑宫的二长老名为张莲,是个年逾五十的老婆子,也是八大长老中唯一的女子。 她看了看主位上神情冷淡的裴玉寒,又看了看一表人才的宫主夫人,想想开口: “恕老婆子多嘴,趁著如今局势还算安稳,宫主和剑公子可得抓紧咯,宗门里的好苗子最近是越来越少了—” “是极是极。” “二长老所言有理啊。” 裴玉寒明显听出了二长老口中的意味,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缺好苗子了去招啊,难不成要她这个宫主去生? 可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有两个长老还想给宫主夫人介绍陪床丫头,甚至还为此吵了起来: “咳咳,王某有个孙女,年方二八,面若桃——“ “你那孙女形似地龙,也好意思拿出来污人耳目?” “肉汝母的李狗蛋,你还好意思说,谁不知道你孙女五短身材,还蛤想吃天鹅肉是吧?” “你他娘的—” ...... ps:感谢的大力支持,拜谢。 第142章 此刀何名? 第142章 此刀何名? 閒聊不过几句,堂中便正式开起了年会,討论的內容无非是起拳头积蓄力量,等姑爷成长起来,找江湖仇家討回公道云云。 剑雨华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见掌门媳妇一时半会抽不出空,便自顾自的出了中堂。 微风搅动流云,月华如水流倾斜,为寂静山野打上了一层银辉。 百来號弟子总不能一直在堂外站著,此时已经在本舵的安排下回了屋舍歇息,山林间颇为寂静,只能听到幽幽虫鸣。 唧唧唧- 一剑雨华四处走了走,很快便在一处崖壁顶端看到了漂亮尼姑的身影。 崖壁差不多七八丈高,势险如刀削,几乎没有正常抵达的方法。 剑雨华想了想,脚下微微发力,身形便冲天而起。 本意是想来一出绝世高人横空出世,山巔夜会天人大佛的剧情,可由於方才爆发秘法伤了经脉,有点使不上劲儿,导致距离上有些差强人意。 洛木鱼本来不大想理会傻乎乎的小魔头,可见他似乎要表演“魔头”血溅玉闕山的桥段,还是嘆了口气,俯身出掌,將他揪了上来。 踏一剑雨华落定后眨了眨眼眸,也没觉得尷尬,而是好奇道: “法师这是什么掌法,我怎么感觉身体像是被吸住了一般。” “道家的《柔身八卦掌》,讲究以柔克刚,力透肺腑。” “法师还会道门真功?” 洛木鱼言简意: “三教元来是一家,千年前的佛祖道尊,曾经还是同窗。” “是嘛?” 剑雨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来到洛木鱼对面坐下,好奇询问: “我听闻道家龙虎山现如今那位道首是女子,还被誉为三百年一遇的红尘仙,不知法师见过没有洛木鱼看了剑雨华一眼,对他惦记道门仙子的想法丝毫不意外,只是平淡道: “龙虎山当代道首名为洛璃,道號玉衡,贫尼曾与其见过几面,观感不算太好。” 洛璃,洛木鱼.— 剑雨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眸: “观感不太好?法师与那位道首有渊源?” 洛木鱼明显听出了他的意味,微微摇头: “贫尼与龙虎山的道首扯不上关係,只是单纯的不大喜欢罢了。” “是嘛?我听闻道佛前些年爭斗的厉害,后来是龙虎山成了国教—” “与那无关,只是单纯的个人好恶罢了。” 说完,洛木鱼顿了顿,又道: “在贫尼看来,出世是为了入世,两家前尘因缘暂且不谈,龙虎山当代这位,显然做不到这点这下,剑雨华终於明白了意思。 这属於价值观不同。 管手段如何,人洛木鱼是真想当菩萨,而龙虎山那位道首,大概率是一心求道,爭国教的位置,八成也是为了更好的寻仙问道,甚至可能是抱著劫掠苍生以肥己身的想法。 嗯~ 慈悲佛母和无情道首— 剑雨华感官上当然更倾向於身边的漂亮尼姑,毕竟他也是老百姓,想想安慰道: “龙虎山炼丹厉害,一枚龙虎大丹,就能省武夫不知道多少年苦功,这算实打实的利益,很少有人能不心动。” “更何况,歷朝歷代哪个皇帝不想春秋永盛,长生不死,龙虎山越是寻仙问道,上面那些人反而越高兴,般若寺爭不过实属正常。” “不过我个人倒是偏向法师这边,出世是为了入世,说得真好,法师果然是有禪理的。” 洛木鱼眨了眨漂亮的眼眸,看出小魔头不是为了骗她身子才说这些话,想想道: “你既然认同,可愿隨贫尼適入空门,成为我般若寺佛子?” ...... 剑雨华就知道漂亮尼姑拐人之心不死,眼神有些无奈“天底下愿意阪依佛门的人多了去了,法师为何揪著我不放?” “因为你小节有损大节不亏,且心怀正道,为苍生不惜此身,是修佛的好苗子—— “好了好了。” 剑小华天生耳根子就软,其实挺经不起夸,看著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漂亮尼姑,很快打断对方: “我知法师是好人,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可世上许多东西,都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 “法师出身天南古剎,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或许在你眼中,此生都没有比佛法更重要的了。” “但我不一样,我还有老娘,还有媳妇,说句不好听的,天下苍生这四个字,在我眼里其实远没有她们重要。” 洛木鱼明白了意思,略作沉默。 足足过了半响,她才重新开口: “所以,在你眼中,这是个分量的问题,对吗?” “听差不多。” “那如果佛愿意为你而死,佛在你心中的份量,会不会重上几分?” ......”. 稍早之前,玉闕山一处偏僻的林野间。 东邪段寂一袭白袍,抱刀而立,略显沧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遥遥望著远处偌大的山腰平台,神情莫名。 段寂身侧,还站著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九尺来高,膀大腰粗,呼吸声如马喘,正是青州豪侠, 绰號天狂的莫横空。 莫横空手里还捏著个千里镜,正在眺望远处灯火昏黄的平台。 这东西本来是握在手里用的,可在他手上,却像小了几號一般,被两根指头捏著,显得有些滑稽。 半响后,莫横空才放下手中的千里镜,神色莫名: “裴玉虎输了。” “输了?” 段寂神情略有些异: “以他的底蕴,天人之下应该没对手才是,玉寒剑宫果然有所藏拙,是裴玉寒还是张怀义?” “不是他们,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身影,大概率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枪法造诣很夸张,正面败了裴玉虎。” 玉寒剑宫有名有姓的高手就那几个,压根不可能有能正面斗败裴玉虎的年轻人,不然江湖上早就传出风声了。 段寂只是略微思索,心头就有了猜测: “大概率是剑雨华此子,他好像跟那位玉仙子好上了。” “剑雨华?皇帝新封的那位靖国侯?” “嗯。” 莫横空虽然看著五大三粗,实质上却是个相当精细的人,想想道: “玉寒剑宫傍上了朝廷侯爷,要不先回去请示王爷?” 段寂摇摇头: “玉寒剑宫不算什么,连个天人都没有,一群乌合之眾罢了,能拿下自然最好,拿不下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曾经的底蕴。” “世上有成圣之道的地方寥寥无几,两大圣地肯定有,但里面不知藏著多少老不死,朝廷都不敢轻举妄动。” “凉州山海关那位也是一样,他老人家就坐在那儿,你敢去问吗?” 莫横空略作沉默,想想开口: “筋骨皮三路越走越难,能走出一路者已是天纵之资,能走出两路,还不衝突的,天下都寥寥无几,能三路合一的,按愤例就是山下无敌。” “老枪魁肯定走到这一步了,可结局你我都知道,依旧成不了圣。” 段寂微微摇头: “成不了归成不了,前人的研究,总能给后人一点启发。” “动玉寒剑宫,总比招惹东方弯容易,就连朝廷想对付这位,都只能想到以《龙骨图》为饵, 把人骗进京城,最后还失败了。” 莫横空微微頜首表示同意,想想又道: “另一边背后难道真是太后?” 段寂的声音不假思索: “厉水寒一个马前卒,能知道什么东西?不过他们跟朝廷脱不了干係就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为什么要叫夜党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 “天知道,说不定幕后的大人物是夜王呢。” ......” 话落,脚步声渐行渐远,山间密林也重新变得死寂起来。 陡峭崖壁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那如果佛愿意为你而死,佛在你心中的份量,会不会重上几分?” 剑雨华眼神讶然,张张口,却只说出来一句: “法师莫要说笑了。” 洛木鱼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而立,单薄的麻衣被山巔横风一吹,修的鼓胀而起: “出来!” 沙沙沙— 枝摇叶晃,两道人影从山路旁的密林中走出。 前面那人身高九尺,体壮如牛,伸出来的十指如铁钳钢鉤,气势巍峨。 后面那人一袭白袍,腰悬老刀,明明身形瘦削,给人的压迫感却比壮汉还要强不少。 正是段寂和莫横空两人。 扶持裴玉虎不过是一步閒棋,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玉寒剑宫自然最好,拿不下也有他们收场。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没潜伏进去呢,就碰到了大半夜閒不住的两人。 段寂看著陡峭石台上的两人,眼神略有些异,视线在剑雨华腰间的长刀上顿了顿: “好刀。” 剑雨华眉头微皱,终於明白了过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看见两人的瞬间,身形就已经冲天而起,朝来路飞掠而去。 东邪段寂和天狂莫横空,这两位都是货真价实的天人好手,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匹敌的。 几乎是在剑雨华飞跃而去的瞬间,莫横空就已经当空撞出,势如脱膛炮弹,轰向半空而坠的年轻儿郎。 天人武夫的爆发力堪称恐怖,剑雨华身形还未完全落地,耳侧就传来了破空横风。 呼呼! 巍峨如山的身影猝然撞至,在半空投下大片阴影。 可莫横空还没来得及出手,面色便陡然一变。 轰一上方突然传来了更恐怖的动静,恶风瞬间撕碎林野,似是有一头强龙,自天穹俯衝而下,以角击地。 莫横空身形骤止,半途横肘格挡的身躯连一瞬都没撑住,便被狂龙轰中,身形化作一颗大號马球横贯山林。 不仅当空撞断了两颗合抱粗的树木,后续更是在密林中犁出一道长槽,才彻底止住去势。 轰隆隆— 林野沸腾,惊起虫鸟无数! 呛唧一几乎是在强龙袭地的瞬间,耳畔便传来了清脆的刀鸣声。 东邪段寂是杀出来的天人,江湖座次与《潜渊刀》夜潜渊相差无几,一手藏刀术可谓出神入化,自然不可能坐视洛未鱼逞凶。 洛木鱼避无可避,只能仓促抬手挡住压向脖颈的一刀,同时双脚微分,横襠跨步,蓄势待发的右手瞬间化作一记冲城炮。 ! 膨— 两道人影一触即分,夜色中血光一闪。 踏一片刻后,身形狼犯的莫横空从密林中重新衝出,可视线中已没了那道年轻身影,只剩下对峙的两人。 段寂没有废话: “这尼姑底蕴强的有点离谱,分头行动有风险,先拿下她。” 莫横空咬咬牙,並没有太多迟滯,便率先冲了出去。 洛木鱼是般若寺出身的天人大佛,根基无暇,且练有至宝《夔牛图》,对应筋骨皮三路中的筋,气力强横如撼地夔牛。 莫横空不过寻常天人,还未走上正途,双方比拼横练功底,只可能是一边倒的结局。 可现场还有一位天人刀客! 横练武夫皮糙肉厚,就是站在那里让洛木鱼打,一时半会也锤不死,可她显然扛不住段寂的刀懂双方双手不过几合,疲於防守的洛木鱼身上便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莫横空同样不好受,直接被天人大佛的拳头锤没了脾气,若是身边没队友,现在恐怕已经掉头跑路了。 现场只有段寂状態最好,除开一开始挨了一记冲城炮,后续基本上没中招过。 嘢一朝廷特质的响箭在不远处冲天而起,瞬间轰散了沉重夜幕。 段寂和莫横空知道山上的玉寒剑宫很快就会有动作,攻势愈发猛烈。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尼姑眼见即將陷入绝境,居然没半点惧色,反而一副死也要先锤死莫横空的模样。 膨—— 莫横空连续挨了三拳,感觉肺腑像是要从內而外爆开一般,倒飞途中便碟血连连。 而段寂,也终於抓住了致命的机会,身形鬼魅跃出,单刀直取胸腔。 洛木鱼此时正处於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时,面对这一记刁钻至极的踏步前斩,只能竭力扭转身躯,试图劈开心口要害。 千钧一髮之际,长夜中响起了一阵悽厉刀鸣。 呛唧— 三尺银锋如破海狂龙,顷刻间撕碎夜幕,直指段寂胸腹。 段寂脸色微变,身形在半空骤止,不假思索的变招格挡。 叱! 老刀瞬间回首,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只可惜,那年轻刀客已经脚踏风雷,停步在段寂身后,手中单刀斜指地面。 雪亮刀尖上,一滴滴血珠滑下,污秽了山间泥壤。 段寂单手捂腰,无声退出几步,只是这一次,视线没有落在刀上,而是死死盯住那道挺拔身影“好刀,此刀何闻?” “《嘲风》。” ps:感谢瀅的另一半的大力支持,拜谢。 > 第143章 朝廷侯爷(5k) 第143章 朝廷侯爷(5k) 动静爆发不多时,山脉各处就传来了响箭破空的传讯声,隱隱还能听见的穿林声。 玉闕山是玉寒剑宫的大本营,常驻弟子近千,今日更是年会之日,各大长老都带了不少好手过来,要是被堵住,饶是天人高手,也得饮恨当场。 段寂中招瞬间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出刀的准备,可见那尼姑已经缓过劲儿来,护在了年轻公子身前,就知道事不可为。 他没有过多犹豫,深深的看了剑雨华一眼后,便凌空甩出几枚铁疙瘩,身形隨之化作传林恶虎,窜入茂密山林。 膨— 圆形铁球当空爆开,瞬间化作无数细如牛毛的铁针,往四周激射而去。 洛木鱼自身受伤不轻,还带著力竭的小魔头,肯定拦不了,当下朝山腰驻地飞跃而去。 踏一一剑雨华趴在洛木鱼背上,虽然两度爆发有些虚弱,但精神状態却是不错: “法师,看见我没跑而是赶回来救你,是不是很感动?” “一饮一啄皆有前定,贫尼为施主断后,施主因此心怀感激,做出此举也在情理之中。” “法师未免有些无趣——”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这尼姑姐姐冷静跟个石头似的,实在撩不动。 他想了想,突然伸出一只手朝洛木鱼腰下探去。 洛木鱼眼眸一厉,还以为小魔头是色慾薰心,都这时候了还想摸白馒头,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腰间痒痒肉就率先落入魔爪。 悉恶窒穿一魔爪微动,难以言喻的悸动传至心头,洛木鱼整个人都僵了下,纵使竭力忍耐,喉咙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了小魔头欠揍的声音: “我算是知道鱼姐姐为什么总是板著一张脸了,人家都是银铃般的笑声,鱼姐姐是铜锣—“ ?! 洛木鱼养气的功夫十足,可面对小魔头的捉弄,还是没来由的有些恼火,想起啃馒头,洗香香的不堪往事,心里甚至有些委屈。 此子当真坏到流脓! 洛木鱼越想越恼,可又不好发火,只能闷头赶路,任凭小魔头怎么撩拨都是一声不。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看出她好像真生气了,想想哄道: “鱼姐姐別生气,是我不好,要不你挠回来?” “鱼姐姐...” 洛木鱼觉得小魔头是真不要脸,但见他似乎是诚心道歉,心头恼火平復不少,恢復了冷淡模样“施主要是心怀愧疚,就该取出蛊虫,放贫尼自由。” “没问题,但现在肯定不行,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法师要是脱困,肯定会欺负我。” “贫尼不会恩將仇报。” “咱们这算孽缘,不是恩,我就知道鱼姐姐拐我之心不死,还想哄我——” “剑雨华。” “嗯?”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厌。” ......” 半响后,剑宫中堂后方的一间臥房前。 裴玉寒腰悬佩剑,面若冰霜,急匆匆的从堂前赶来,一直到看见那道熟悉身影,才微微鬆了口气。 剑雨华刚將受伤不轻的尼姑姐姐扶上软塌,手腕就被一只冰凉手掌扣住了,继而便闻到了一股寒梅般冷冽的幽香: “雨华,怎么回事?” 剑雨华言简意咳: “方才跟寂照法师在山上遇到了段寂和莫横空两人,勉强逼退了对方。” “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寂照法师却是受伤不轻,姑姑身上有没有雪膏?” 雪膏是治外伤的神药,只要及时使用,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江湖上的门派往往都会备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玉寒剑宫自然也不例外。 裴玉寒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洛木鱼,没有犹豫,很快从外面取来两瓶雪膏。 剑雨华接过雪膏,又搬了个小板凳到床榻前,才看向立在门口的玉寒姑姑,想想道: “段寂不知是盯上了剑宫还是盯上了其他东西,姑姑先去与长老们议事吧,我留在这里照顾法师就好。” . 中堂议事厅就在臥房侧面,相距不过几丈远。 裴玉寒见自家坏胚还有欺负落难尼姑的心思,就知道他大概率是真没事,微微頜首答应下来, 临走前甚至带上了门。 咔一一门扇闭合,屋中只剩两道身影。 洛木鱼无力的靠在床榻上,因为失血太多,原本娇艷如牡丹的脸蛋显得有些苍白。 在看见小魔头支走裴玉寒后,苍白脸色甚至化为了惨白: “贫尼自己来就好了,不麻烦施主。” 剑雨华见状,很自然的將手中膏药递了过去,继而转过身去坐在凳子上: “你別逞强,不行就喊我。” 洛木鱼接过雪膏,坐直了些许,见小魔头似乎是要寸步不移的守在她身边,顿时咬紧了唇瓣,虽说有些不自在,可还是慢慢解下了腰封。 空穿一烛火昏黄,在墙上映出一道窄葫芦般的身影,丰腴雪腻。 洛木鱼身段不算太高挑,但常年习武爆发力十足,因此除了该丰肥美的地方,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一丝赘肉。 身形宛如肥美雌豹,紧绷感十足。 洛木鱼不仅要上药,还要时刻提防小魔头,心头紧张的不行,说实话比方才死斗还要难耐,见他腰背始终笔挺,听见揉团团的动静都没回头,才微微鬆了口气。 伤痕的处理要经过清创、止血、上药三个步骤,最后还要包扎。 胸腹上的伤痕確实可以自己处理,可腰背上的就有些麻烦了。 可能是由於团团太大,洛木鱼尝试了几次,脑海中甚至都传来晕厥感了,都没能处理成功。 她见坐在床榻前的小魔头耳根微动,似乎有转身的动静,不由得屏住呼吸,知道逃不过,只能背过身去,趴在了床上,轻声呼唤了一声。 剑雨华適时回头,很自然的取过一旁的毛幣浸水,一边擦拭血污,一边数落道: “都跟你说了別逞强,明明都快撑不住了,还一声不,要不是我机灵,咱俩就翻沟里去了。” 莫横空虽然只是普通天人,可段寂却是刀魁欧阳赤之下最强的那批刀客。 剑雨华即便是提前蓄势,再辅以明教秘法偷袭,也只是在对方腰间割出了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洛木鱼方才也是强行爆发,才能以一敌二,打出一重伤一轻伤的豪华战绩。 因为强行爆发的后遗症和身上伤势,半路就差点一头栽那。 此时面对剑雨华的数落,洛木鱼也无话可说,只能抿著唇不说话,心里滋味莫名。 男人虽然凶巴巴的,可话语中的关心,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这种关心跟师父的关心还不同师父德高望重,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润物细无声。 即便当初得知她不尊佛陀,也没生气,只是让她出去走走,自己寻找答案。 洛木鱼其实知道自己有些偏执,因为寺中诸多师长都不认同她的想法,甚至有的还特地跑到师父面前告状,想將她驱逐出寺。 也正因如此,师父才让她下山看看。 洛木鱼中途也曾动摇过,直到亲自走遍天南两州,才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莲台上的佛陀太乾净了,般若寺的门槛也修的太高了些。 寺內的师长想的不是香火就是道统,却从未低头看看脚下。 佛,不该是这样。 洛木鱼突然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討厌小魔头。 不仅是因为他本质上是个好人,更因为他即便见识到了她满嘴歪理,不择手段的模样,依旧会夸她有禪理。 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洛木鱼有些犹豫,想想还是开口问了句: “剑雨华。” “怎么?” ...... “没事。” ?! 剑雨华感觉自己被调戏了,但又拿这漂亮尼姑没办法,只能不痛不痒的挠了挠腰间的痒痒肉, 教训道: “病不忌医,你待会可別说我是淫贼什么的。” 洛木鱼笑本来就的很吃力,还以为小魔头是在说给她上药的事儿,刚想开口就破功了: “噗喵一一” 这次不是铜锣般的笑声了,当然也不是银铃,不过却意外的挺好听。 洛木鱼竭力平復呼吸,重新作出禪宗高人高冷的姿態: 呼“病不忌医,贫尼自然不会——.嗯?!”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就穿过腋下,嫻熟的打了一圈绷带。 洛木鱼这才意识到小魔头说的是什么,脸颊的通红,肌肤相贴的感觉如触电般,酥酥麻麻的不多时,又是一圈儿。 男人动作虽然轻柔无比,可那感觉,还不如让人砍两刀呢。 洛木鱼有心挣扎,可身子骨却不自觉的瘫软下来,脚儿也弓了起来, 心头滋味复杂,羞怯,恼怒,还夹杂著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氮盒开来。 洛木鱼绝望的瘫倒在床上,好看的杏眸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神情犹如即將被狗官躁的女菩萨: “你这魔头!” 剑雨华倒是想桀桀桀几下彰显魔头本色,可见尼姑姐姐都快气哭了,还是宽慰了两句: “上次鱼姐姐受伤也是我处理的,一回生二回熟了。” 洛木鱼神情屈辱,偏过头去不愿回想,可才安生了半响,就见男人又从外面打了盆水回来,手上还多了两条乾净毛巾。 “受了伤不方便洗澡,我帮鱼姐姐擦下身子,怎么样?” ......” 臥房不远处,便是玉寒剑宫议事厅。 裴玉寒端居主位,八大长老则分坐左右,裴玉虎由於实力和身份,也在左侧末席得了张椅子。 由於姑爷在自家山头遇袭,贼子还是天人高手,厅堂中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大长老张怀义语气疑惑: “老夫实在想不明白,咱们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两位天人高手惦记。” 二长老张莲眼眸微闔,適时补充道: “东邪段寂是燕州刀客,莫横空却是天南涂州人士,二者驴唇不对马嘴,怎么会勾搭到一起? 总不能是君子山请的吧?” 在场其他长老都有些沉默,显然是听出了二长老口中的意味。 两位天人高手已经够夸张了,若是对方背后还有人,对如今的玉寒剑宫而已,无异於又一个噩耗。 坐在左侧末位的裴玉虎沉默了半响,等在场没人说话了,才开口道: “贼寇是夜党中人,盯上咱们,大概率是图谋老爷子留下来的底蕴。” 此言一出,在场眾人顿时看了过去。 张怀义眼眸微动,不动声色道: “玉虎,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玉虎本就与夜党不是一条心,见状並没有隱瞒什么: “前段时间我从凉州入关,半途就差点让夜鳞司的鬼差给逮住,之所以能安稳回到天洲,就是走的他们的路子。” “他们老爷子留下的底蕴,一开始就问了我,被我搪塞过去了。” “因为朝廷不知道为什么,咬定前段刺杀夜王的人就是我,这事儿还没法报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继续与他们虚以为蛇。” 听完裴玉虎的话,在场长老齐刷刷皱起了眉头。 这事儿当然怪不得裴玉虎,毕竟贼子不是他引来的,而是早就盯上了玉寒剑宫,要是没有他眾人说不定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关键天人底蕴这东西玉寒剑宫还真有,只不过是掌握在宫主手中,其他人都无权得知。 二长老张莲看著裴玉虎,语气认真: “前段时间朝廷带人封山,兴师问罪的事儿我也听说了,玉虎,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裴玉虎脸色不变,又解释了一句: “张姨,要真是我乾的,我压根就不会回来。” 张怀义看了看主位上的裴玉寒,试探性问了句: “要不破財消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话的意思是把东西交出去,换个平安。 没人搭话,可现场不少长老心里都有些意动。 毕竟天人底蕴这玩意说起来珍贵,但又不是交出去就没的財宝,给出去其实没那么难接受。 “被夜党盯上就够麻烦得了,还让朝廷盯上了,唉———“ “夜王威势滔天,就算是误会,恐怕也得判个连坐。” “...... 裴玉虎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想想道: “东西是老爷子的心血,肯定不能就这么交出去,要交也不能交给夜党这群乱臣贼子,不然將来朝廷清算起来,咱们一个都逃不掉。” “那怎么办?” “实在不行只能投靠朝廷。” 裴玉虎说完,看了主位上的裴玉寒一眼,顿了顿才继续道: “夜王要是愿意信我,自然最好,不愿意信,那也只死我一个。” “老爷子在地底下,要是看到我们捨弃祖辈基业投靠朝廷,估计不会说什么,可要是看见我们勾结乱臣贼子,指不定骂的多难听。” 在场长老听见这话,心思也都活络了起来,知道这事儿还得靠宫主拍板决定,齐刷刷看向主位上的裴玉寒。 裴玉寒有些心不在焉,可並未完全走神,见眾人都看了过来,略作沉吟,开口道: “那晚刺杀夜王的人是我。”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这事儿还有迴转的余地,诸位长老不必太忧心。” 裴玉虎看起来並不是很意外,在座诸多长老却是炸开了锅: “这——” “玉寒,你怎么这么糊涂!” “刺杀亲王形同谋逆,这还能怎么迴转?现在唯一的退路,就是趁朝廷还没发现,举家逃去北齐。” ...... 一片嘈杂声中,裴玉寒重重的敲了两下桌子,知道不把事情说清楚根本稳不住人心,沉声道: “此事是个误会,我说有迴转的余地,是因为有雨华在,他与夜王关係莫逆,兴许能从中游说— 在场长老依旧有些质疑: “宫主夫人?” “玉寒,你別开玩笑了,关乎性命,夜王怎么可能容忍得了?” “是啊,谋逆大罪,他就算跟夜王是唉!”“ ...... 裴玉寒神情有些无奈,知道若是把事情始末说清楚,或者將雨华侯爵的身份说出来,也许能让这群人信服。 可这样一来,她勾搭小孩的事儿不就人尽皆知了嘛。 好友將儿子託付给她照顾,没照顾好也就罢了,还弄成了这种丟人的关係。 即便拋开这一点不谈,身为江湖豪门的掌门,勾搭朝廷侯爵,这传出去也不大好听不过好在,坐在左侧末位的裴玉虎似乎是知道她麵皮薄,不好意思说这种事儿,敲了敲椅子扶手,解释起来: “玉寒的那位心上人,確实与夜王关係莫逆,还是朝廷侯爷,有他开口,事情確实有迴转的余地。”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议事厅瞬间就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诸位长老齐刷刷望向主位上的裴玉寒,眼中是难以言喻的讶异。 ps:感谢书友瀅的另一半的支持,拜谢。 第144章 剑宫寒仙子 第144章 剑宫寒仙子 大长老张怀义第一个开口: “此话当真?” 裴玉虎神色如常,看了主位上的裴玉寒一眼,才缓缓解释: “自然是真的,玉寒那位心上人就是皇帝新封的靖国侯,爵位世袭罔替,永享国禄。” “这算不得什么秘密,消息估计很快就会传遍天洲。” 裴玉寒脑袋有些懵,本以为私通朝廷侯爷的事情被发现,会面临堂中长老的数落,不曾想她看见的,却是一双双热切的眼眸。 许多江湖人天生就跟朝廷勛贵有些不对付,心里的想法无非是: 你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不就是有点权,不就是有俩臭钱吗,能接我一剑吗? 可这种恶感並非是因为他们看不起权贵,而是因为怕被人看不起,迫於本能而筑起的一道心理防线。 所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若是有的选,又有哪个江湖人愿意当一辈子草寇,子子孙孙都登不上大雅之堂。 剑宫的长老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家宫主居然这么有出息,把世袭罔替的侯爷都拐回家了。 这他娘还爭个球的江湖豪门啊? 张怀义心思活络,半天前还在想当龙头的事儿,现在已经在想该怎么才能让孙儿傍上侯爷大腿,吃皇粮了。 其他几位长老心里也都差不多: “咳,这事儿玉寒你怎么还藏著掖著的,把叔伯当外人不成?” “是啊,玉寒你还愣著干嘛,门里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姑爷身份金贵,可別怠慢了人家,你快去吧。” “是极是极,折腾半天连口热乎菜都没吃上,我这就去后厨张罗。” “姑爷虽说还年轻,可这世子的事,还是马虎不得啊。” ...... 裴玉寒眨了眨眼眸,心头滋味复杂。 说仗势欺人狐假虎威,又不太像,可当下確实是在仗小孩子的势— 天色渐晚,月如银鉤。 玉闕山下一座不起眼的破屋中,燃著一团橘黄篝火。 火舌舔柴火,在寂寂夜色中啪作响,映出屋中两道人影。 段寂和莫横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后者受伤不轻,此时正仰躺在茅草上歇息,呼吸略显沉重: “我认识那尼姑,她是般若寺大佛,圆空大法师的徒弟,法號寂照,她怎么会跟朝廷侯爷廝混在一起?” 段寂声音平淡: “此子天赋出眾,又是朝廷侯爷,身边有人护著不足为奇。” 莫横空沉默了一瞬,又道: “那怎么办,玉寒剑宫有了戒备,山上千把號人,还都有功底在身,凭咱们俩恐怕成不了事儿。” 其实不仅是成不了事儿那么简单,今晚要是跑的慢,他们能不能逃出来都是问题。 玉寒剑宫原本可是江湖豪门,现在只是没了顶樑柱,不是垮了。 山上明面上就有两大顶流,七大宗师,更有千把號弟子,现在又多了个剑雨华和洛木鱼这俩人,还有裴玉虎这斯。 就这阵仗,別说他俩了,凤魁之下的八大魁被堵住,都得栽这儿。 段寂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 “王爷没下死命令,玉寒剑宫的事儿可以先放放,但此番算是把人得罪死了,等此子成长起来,有麻烦的就是我们了。” “那怎么办?” “玉寒剑宫跟君子山有血仇,林琅天肯定不想看著他们起势。” 莫横空听到这话,却是皱起了眉头: “林琅天这老鬼胆小如鼠,当年那种情况都不敢斩草除根,现在养虎为患,他敢对朝廷侯爷下手?” 段寂摇摇头: “林老鬼好歹也是跟老枪魁一个时代的人,莫小看了他,没斩尽杀绝肯定是有原因的。” “可能是冷无天真登门给他讲了规矩,也可能是玉寒剑宫还藏著东西,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莫横空眉头依旧紧锁著: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没敢动手都是事实,当年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就敢了?” “我看,与其指望他,不如想办法將冷无天引过来,他要真仰慕那位玉仙子,不可能放过剑雨华此子。” 段寂想了想,点头道: “那就都试试。” “林琅天之前不敢动手,是因为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候,现在眼看著老仇家又站起来了,我就不信他还坐得住。”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不仅如此,此子在朝中也树敌不少,动吕伯君,是断了首辅李相一臂,还屡屡坏另一边的好事儿,朝廷里多的是想摁死他的人,不愁没筹码。” “那要是他后面直接缩回京城,不出来了怎么办?” “那就先放他一马,安心做事,等王爷执掌大宝,炮製他还不简单?” ..... 玉闕山,山腰中堂。 中堂后面就是一间小院,算是宫主的住处。 此时小院中只有两间屋舍亮著灯火,商议完诸多事宜后,时间已经来到子夜。 裴玉寒回到后院,神情略有些疲惫,进屋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走进偏房,在梳妆镜前坐了会。 她挺想梳洗打扮一番的,可由於实在不会摆弄胭脂水粉这些玩意,洗漱后没过多久还是起身来到主屋。 臥炉薰香长燃,一点烛光如豆,映出床铺上那道挺拔身影。 男子面如冷玉,发黑如墨,腰背笔挺手持书卷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宛如謫仙下凡。 说俊俏都显得有些俗了,说仙可能才恰当几分。 裴玉寒不好意思多看,很快解下衣袍,只穿著一身纯白褻衣爬上床铺。 她先是规规矩矩的抚平床铺褶皱,而后扯过薄被盖住男人的腰腿,最后自己也將脚儿伸进被窝,身形隨之靠著男人,倚在了床头。 “雨华,你看的什么书?”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翻到封面给好奇的玉寒姑姑看了眼: “喏。” 书籍装潢精美,正面绘著一位傲立山巔,持剑而立的冷艷剑仙,上书五个大字:《剑宫寒仙子》。 ?! 这书的江湖地位与《侠女泪》齐名,裴玉寒自然是知道的,甚至还知道这就是故意抹黑她的。 雨华看这书是什么意思,想欺辱她? 想到这,裴玉寒胸脯当即就鼓胀起来,俯身就想把书给没收了,可因为男人一直躲,最后还是把人摁怀里才把书抢过来。 而后,便一脸严肃的教训起来: “雨华,你怎么能看这种书?” “君子当志存高远,修身养德,岂能看这种不正经的东西,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更要好好读书,陶冶情操。” “要再让我看见你看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你知道下场。” 剑雨华颇为乖巧的趴在冷艷姑姑怀里,听完教训才辩解道: “姑姑误会了,此书辞藻华丽,立意深远,只是看著俗艷,讲的其实是一个沉沦和救赎的故事“而且这本是最新出版的,跟那本《剑宫媚仙子》不是一个路数,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 裴玉寒闻言眨了眨眼眸,想想隨便翻开一页看了眼,结果入目就是『剑小华巧入广寒宫,裴仙子大意食附页还有彩绘插图,图上的冷艷仙子跪伏在地,神情屈辱,年轻儿郎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裴玉寒脸颊微红,飞速翻到最后一页,悬著的心直接就死了。 书中的冷艷仙子到最后也没能摆脱魔爪,反而逐渐爱上了欺辱她的坏胚,最后两个人一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裴玉寒神情一肃,郑重其事道: “雨华,你说实话,这是不是你自己写的!” 剑小华相当委屈: “真不是,作者应该也是京城中人,可能是听说了我的名声,才化用了剑小华这个名字。” 裴玉寒这才作罢,不过还是冷声道: “这邪书肆意编纂他人,其心可诛,你以后不准看了。” 裴玉寒说完,便將书压在了床铺下面,打算第二天就把书扔了。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颇有些委屈道: “我就私下看看,消遣消遣———” 裴玉寒听到这话,本能的就想开口教训,可又想到这个年纪的男孩儿確实血气方刚,要是一直憋著,可能把人都坏了,她又不可能让雨华去那种不乾净的地方,想想就先掠过了这一话题: “我给你想办法,反正这毁人心智的邪书,你是不能再看了。”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也没跟姑姑,而是趴在怀里画起了圈圈。 如此沉默了半响,裴玉寒才再次开口: “雨华“嗯?” “方才跟长老们谈事儿的时候,提到了上次跟夜王的误会,这事儿拖著也不是办法,你看能不能帮忙求求情·我认打认罚。” 剑雨华怎么可能让姑姑受罚,想想安抚道: “这事儿因我而起,姑姑也是关心测乱才犯了错,就是要罚,我肯定也不会让姑姑受罪。” “这样吧,我回去求求夜王殿下,看能不能以功抵罪,判个从轻发落,把事情了帐。” “夜王殿下要是不答应,我就撒泼打滚要无赖—” 裴玉寒轻抿嘴唇,似乎是有些羞愧,又试探性问了句: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儿?” “夜党贼子好像盯上了剑宫,我和长老们商量后,觉得投靠朝廷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看能不能” 裴玉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的男人打断了: “没问题,我明天就给夜王殿下写信,先问问她的意思。” 见他答应的这么干脆,裴玉寒心里反而更愧疚了。 说好的照顾人,结果到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了。 她这个作大人的越来越不中用,事事都要依赖怀里的小孩,就连睡觉,都习惯了被楼著裴玉寒紧咬薄唇,突然將男人的脑袋捧到身前,像男人做过无数遍那样,低头在他额头轻啄了一下: 雨华“嗯?” “你,你现在难受不难受?” 剑雨华瞬间明白了意思,抬手撑起身子,看著那张似乎是有些无地自容的冰仙儿脸,没有急著做坏事,而是俯身温柔的亲了一口,又把她搂在了怀里: “不是说好等办完君子山的事儿,再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姑姑娶回家吗?” 裴玉寒呼吸略显急促,整个人埋在男人怀里,连头都不是很敢抬: “我不要那些,咱们明天就回去吧。” 剑雨华顿时明白过来,安慰道: “姑姑是怕夜党贼子知道了咱们的行踪会有危险,没事的,到时候咱们跟夜鳞司一起去。” 裴玉寒本来就不大想將他牵扯进玉寒剑宫和君子山的事儿,今晚出了这档子事儿,就更不想了她愿意把身子给雨华,不是想要聘礼、也不是想要名分地位什么的,只是因为她真的很想要他的爱,也很爱他。 屋中逐渐传出的声响。 慢帐垂下,墙上升起两轮圆月。 向来冷艷庄重的仙子声音罕见的慌乱起来,似乎是想训斥得寸进尺的小孩子,玻声音很快便软了下来,喉咙里也逐渐发出好听的哼唧声。 “鸣~你,你快別看了,丟死人了!” “嗯哼。” “你,你要气死我不成,真间不早了,你,你么不快点———” 月上枝头,幽静山林虫鸣阵阵。 皎洁月华垂落云头,如萤火落雪,天地间白灿灿一片。 洛木鱼躺在西厢房的床铺上,虽然伤势处理好了,身上也被洗的乾乾净净,玻却怎么都睡不著,想想穿上绣鞋,来到幽静小仕。 本意是想出来散散心,顺便看看小魔头睡了没有,玻刚走出不过两步,洛木鱼脚步就顿住了。 明明已是深夜,主屋窗口却仍能看见烛火,隱约么能听见女子哀怨乞求的声音。 “呜,不要—.” 紧接著就是男人器张得意的声音: “嗯哼,姑姑你平真不是很囂张嘛,老是教训我,现在怎么不敢声了?” “第一次见面的真候么敢打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昔之辱,我剑小华今要亿万倍奉么。” “么敢没收我的书,嗯哼,把书给我捡起来,一页一页翻,听到没有!” “鸣鸣——” ?! 洛木鱼眼眸微张,么以为小魔头是魔性大发在欺负人,自然不玻能坐视不理。 玻她摸过去瞄了一眼才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山野间蚊虫极多,耳边不断传来扇蚊子的啪啪声响。 洛木鱼脸颊通红,玻能是因为有伤在身,脚儿都有些发软,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墙后。 她想赶紧逃回去,玻腿却使不上劲儿,心头乱成一团。 小魔头怎么能这么坏? 那裴桑寒也是,好列也是天人高手,江湖有名的仙子人物,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叫小魔头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么上赶著伺候他, 寒寒牢屋中的两人似乎是听到了屋外的动静,突然静了一瞬,隨后便更剧烈起来。 一夜无话。 第145章 白姨,你待会可得护著我啊! 第145章 白姨,你待会可得护著我啊! 翌日清晨。 紫气东升,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窗扇,洒下金线般的光影。 神情清冷的剑仙子眉儿微感,幽幽转醒昨夜的荒唐浑然像一场梦,可怀里炙热的温度却又那般真实。 俊俏的男儿蜷缩在她怀中,神情安详,乖的跟个宝宝似的。 裴玉寒一看这坏胚就有些来气,想到昨晚被糟蹋的情景,更是恨的牙痒痒。 明知那尼姑可能来了,还故意使坏要她出丑,真是恼死人。 可抬起的手掌落到男人脸上,又变成了轻柔的抚摸,像是碰到了易碎的玉器,连呼吸都轻柔了许多。 裴玉寒看著那张叫人又爱又恨的脸,不知怎么的就是生不起一点气,冷冽的眼眸都像是要化开了一般,荡漾著一汪春水。 这坏胚也就只有睡著的时候能乖一点了。 如此温存片刻,怀中人眉头轻皱,醒了过来。 裴玉寒见状,神情瞬间就冷冽下来,摆出了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山模样: “雨华! “嗯~” 剑雨华迷迷糊糊,本能的又往冷艷姑姑怀里拱了拱,想睡个回笼觉,听到声音才清醒了几分。 裴玉寒什么都给出去了,自然也不介意在床榻上让男人放纵瀟洒一些,毕竟夫为妇纲,这也算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规矩肯定得提前说好,不能任由小孩子胡来。 就比如做坏事的时候就规规矩矩的做坏事,不能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更不能胡乱扮演欺辱人的角色。 昨晚是第一次,她忍忍也就罢了了,可以后肯定不能再这样。 除此之外,这段关係也只在晚上作数,白日里,或者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能胡来,要继续拿她当长辈对待,恭恭敬敬。 可裴玉寒还没来得及开口教训,就被扬起的薄被盖住了脑袋,腿儿也被捏住了。 ?! 裴玉寒神情羞恼,万万没想到这坏胚居然敢在白日里做坏事,本能的想摁住男人的脑袋,声音也慌乱了起来: “雨华,你做什么——鸣~” 剑雨华低头亲了一口,顿时惹得裴玉寒脸颊燥红,不由自主的哼唧了一声,脚儿也弓了起来, 羞的没处钻: “姑姑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你快別闹了!” “姑姑先回答我嘛。” 裴玉寒心中羞怒交加,因为害怕男人继续乱来,只能硬著头皮答话: “你,你说什么?” “姑姑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从,从后面来?”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姑姑把他想的太坏了,没忍住又低头亲了一口: “我最喜欢姑姑抱著我不放,喊我名字的时候。” “你快別闹了,天都亮了———” 裴玉寒昨晚都已经抹开脸面主动勾搭小孩了,自然不会有其他顾忌。 可现在天都亮了,她肯定不能再当百依百顺的小媳妇,而是该拿出豪门掌门应有的长辈气度。 不过怀里的坏胚实在折磨人,依旧不依不饶的欺负她: “姑姑还记得昨天晚上喊的什么嘛,我想再听听。” “相,相公?” “不是这个。” 裴玉寒脸色一滯,旋即刷的通红,羞恼道: “那是你逼著我喊的,我不要,你要再这样,我——.呜呜—— “嗯哼,夫为妇纲,姑姑不听话,按规矩应该家法伺候。” “鸣鸣嗯——” “......” 半个时辰后,裴玉寒才终於缓过劲儿来,拢腿坐在床头,替没良心的男人梳洗穿衣,宛如新婚燕尔的冷媚少妇,只是神情颇有些幽怨。 见男人还坏嘻嘻的摸她肚子,裴玉寒心里顿时更恼,板著一张脸教训起来: “你还小,不懂过劳伤身的道理,这次就先算了,但以后要约法三章。” “你得按我的要求好好读书,认真练武,表现好才有奖励,表现不好就不行,听到又没?” 剑小华自然是乖巧点头: “嗯,明白,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又不是大少爷,穿个衣裳还要媳妇伺候,姑姑好好歇歇。” “你坐好就是,手!” 啪的一声脆响,裴玉寒没好气的拍掉了在她肚子上捏捏摸摸的大手。 “你这哪都要亲,哪都要摸的坏习惯也要改,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害!” “姑姑,我觉得咱们应该加把劲,早点要俩娃。” 裴玉寒眨了眨眼眸,心里其实也有些意动,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姑姑要是不想,那就算了。” “我是叫你別乱说话,没香火怎么行—” 京都落梁,夜鳞总衙。 巍峨衙门內部,中心的一座三层小楼, 阳光透过雕窗扇,映出屋內两道人影, 身著蟒袍,头束玉冠的英武王爷手持金笔端坐在案瀆后,面前堆著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政务。 金笔摩擦纸张,沙沙作响。 夜后斜倚小塌,手持仕女扇,娇艷的好似一株国色天香的俏牡丹,只是看著,就叫人食指大动。 娘俩现在的关係已经降至冰点,半个早上过去都没说一句话。 一直到將面前这一案牘都批阅完,姬鈺虎才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看向那眼神幽怨的小少妇: “太后若是无事,可以移驾御书房,指导皇帝处理政务。” 太后明显听出了姬鈺虎口中疏远的意味,神情顿时更加幽怨,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看著长大的两个小孩居然都成了小白眼狼,一个都跟她不亲。 皇帝也就罢了,小时候天天跟她睡的丫头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现在她还是太后呢,两人都对她这样,这要是完全放权了,还不得把她打进冷宫? 太后心里委屈的不行,虽然挺想跟姬鈺虎说说话,可这时候搭腔,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嘛。 想到这,她当即转了个身,把脸臀向另一侧,留给姬鈺虎一个丰肥美的背影。 “哼~” 姬鈺虎见太后又耍小性子,想起她勾搭剑雨华的事儿,当即翻了个白眼,也没惯著她,而是自顾自的批阅起了卷宗。 太后等了半响,都不见黑心小袄来哄她,心里恼的不行,赌气道: “本宫可不是来找你这没良心丫头的,剑雨华那小子呢?” ?! 姬鈺虎眼眸微张,浑然没想到太后居然真惦记上了那小子,脸色的黑了下来。 可太后问话又不能不回,只能冷硬道: “他现在是衙门副指挥使,肩负重任,正在执行隱秘任务,太后有什么事情不妨先跟本王说, 本王可以代为转达。” 太后挑了挑眉头,明显听出了姬鈺虎的情绪,故意道: “你不是故意骗母后吧?” “不会,他昨晚就领了任务,短时间回不来。” 太后眨了眨眼眸,语气古怪: “人家现在好也是侯爵了,你还让他当了夜鳞司副指挥使,怎么还把人当牲口用?才给你卖完命,这还没歇两天呢,又指使人家干这干那的。” “多谢太后关心,本王也心疼他,可他閒不下来,主动要给我分忧,就隨他去了。” b 太后听到这,心里是真有些小妒忌了。 剑雨华这孩子確实是个好孩子,相貌堂堂、武艺高强、侠义仁心、忠君爱国为满城百姓可以不惜此身,为心上人可以守身如玉,那晚飞身救了她,也没求什么回报。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凉州边关出身。 太后也是凉州人,家族世代驻守山海关,叔伯弟兄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好男儿,就连不愿从军的小叔夜潜渊,都是江湖上一顶一的豪侠。 《潜渊刀》夜潜渊的名头拋出去,江湖人谁能不竖一根大拇指? 太后將门出身,有父兄珠玉在前,如今虽然当了太后,可心中最憧憬的,还是这样的男儿。 不过越想,她心里就越鬱闷。 这小子从凉州过来,怎么就不知道投靠本宫呢? 如果这小子一开始投靠了她,现在该羡慕的,就是鈺虎这死丫头了吧? 姬鈺虎见太后一脸吃味的模样,虽然心里挺舒坦,但更多的却是警惕,想想开口道: “太后有什么事儿,还是先跟我说说吧,只要我开口,想必他还是很愿意卖太后一个面子的。 嘿?! 意思是你不充许,他连本宫的面子都不卖是吧? 太后心头微恼,不过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想想还是將上次在宫里画的画像拿了出来,语气平淡: “其实也没什么,他上次救驾有功,本宫给他画了幅画儿以表谢意。” 姬鈺虎还以为太后说的是剑雨华救她的事儿,没怎么放心上,语气隨意: “救驾之功我已经赏过他了,不劳太后费心。” “谁说是救你了?是救本宫。” ?! 姬鈺虎愣了下,旋即抬起脸颊,待看见画中俊俏的男儿和那含羞带怯的小少妇后,脸色瞬间就黑了。 她肯定不能怪剑雨华,毕竟这事儿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太后在自己的寢宫能有什么危险? 肯定是她设计勾搭,然后那小子傻乎乎的上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了个英雄救美。 后续太后再借著报恩的由头展开攻势,估计没几天就能把他吃的一乾二净太后见姬鈺虎脸色有些僵硬,顿时勾起了唇角,继续道: “知道本宫要给他画画,他当时还挺高兴呢,就是后来走得急,东西没能带上。”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这幅画是不是鈺虎你画的? 说著,太后又从身后摸出一张画,上面画著一个难辨人形的身影: “这幅画当时放在地上没人要,我就给捡回来了。” 放地上没人要姬鈺虎哪怕知道这是太后在故意气她,可看著那被揉的皱巴巴的画,心里依旧有些难受: “嗯,多谢太后,太后若是乏了,可以先回去歇息,画卷我后面会转增给他的,也会说明是太后的一番心意。” “这种心意还是亲手送出去的好—” “太后请便。” 说完,姬鈺虎又拿起金笔批阅起了卷宗,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似乎是没把这件事儿放心上。 太后眨了眨眼眸,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不过她现在还真想见见剑雨华那小子,想看看他见到画,会不会很高兴: “鈺虎,你安排他去做什么了,大概多久能回来?” 姬鈺虎笔锋一顿,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上次刺杀本王的贼子疑似是老枪魁次子,衙门前段时间在凉州发现了他的踪跡,可惜没逮到人,剑雨华知道后便接下了查探的任务。 太后眨了眨眼眸: “是嘛,他怎么查,带人封山,严刑拷打?” “他想去当臥底,从內部打探情报。” ?! 太后听见这话,好看的凤眸瞬间就瞪圆了,异道: “他一个朝廷侯爷,去臥底个什么劲儿?” “就算能臥底成功,这得潜伏到猴年马月呀?” “要是三五个月还好,要是三五年,你就不让他回来了?” 姬鈺虎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合理,想想道: “只是让他出去逛逛,增长下江湖阅歷罢了。” “天洲豪门君子山过两天要办什么英雄会,主动给我送了帖子,让我派人监督。” “我打算让他带队,去江湖上走一圈混个脸熟,等事情办完应该就回来了。” “哦。” 太后觉得这还比较合理。 堂堂朝廷侯爷,出去带一帮朝廷鹰犬耀武扬威才正常,去当臥底叫什么事儿? 提到玉寒剑宫,太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我听说那个什么剑宫,里面好像有个女剑仙挺有名的,你知道不知道?” “太后说的是玉仙子裴玉寒?” 太后眼眸一亮,当即道: “对对对,裴仙子嘛。” “她確实名气不小,江湖上传的天乱坠,太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太后久居深宫,又不愿动弹,生平一大爱好就是看閒书,既能打发时间又有意思。 最近那位不知姓名的大家又出了本新作,这次风格大改,虽说还是有点虐,但却是虐恋,书中的主人公就是裴仙子和凉州来的剑小华。 太后捧著看了两天,半夜还挑灯夜读,代入进去后感动的稀里糊涂,甚至还做了个羞死人的梦。 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嗯~最近有本新书,叫《剑宫寒仙子》,主角就叫剑小华,应该是听说了那小子侠义的名头改编的。” ?! 《剑宫寒仙子》? 这不是邪书吗! 姬鈺虎挑了挑眉头,语气古怪: “太后什么意思?” “嗯~书里的剧情虽然都是瞎编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真喜欢上好友的儿子,这不是大人欺负小孩吗。” “不过剑雨华那小子和裴玉寒好像就是作者创作的原型,现在你还让那小子去臥底玉寒剑宫, 要是真“ 太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鈺虎打断了: “太后莫要多想了,这种书胡编乱造,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还是少看为好。” 太后却不这么觉得: “年少成名的俊俏儿郎遇上江湖有名的仙子,要没发生啥才奇怪姬鈺虎神情都有些无奈了: “太后!” “我是让他去当臥底,不是让他去勾搭人家掌门,人裴玉寒好列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书上那些胡编乱造的东西你也信。” “剑小华长得这么俊,就算不主动勾搭,那裴仙子说不定也想让他当面首呢?” ..... 姬鈺虎觉得不是人裴玉寒想,是太后自己想,想想瞪著她,假装大怒: “她敢!” “剑雨华是本王的人,谁伸爪子,本王剎谁!” 太后缩了缩脖子,眼眸有些委屈: “是人裴仙子想,你冲本宫凶什么凶—” 厚颇为强硬的宣誓了一番主权后,姬鈺虎看起来心情不错,结果刚拿起笔,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隱约还能听见男人的声音: “白姨,待会殿下要是生气了,你可得护著我。” “嗯哼~” > 第146章 笨妞妞和太后 第146章 笨妞妞和太后 篤篤— 清脆的敲门声。 太后听到声音,知道是剑小华来了,四处望了望,因为没看见比较符合身份的坐席,又懒得起来,索性以手扶额,做出一副慵懒贵妇的模样。 看似是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实则一举一动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姬鈺虎见状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觉得她实在心机,隨后自己也理了理衣冠,作出一副威严王爷的模样: “进!” 咔一话落,门扉打开,丰映美妇领著英挺儿郎走进书房。 剑雨华本来已经配酿好了情绪,打算待会见了笨妞妞直接滑跪装可怜,等笨妞妞心软安慰他的时候,再说求情的事儿。 结果还没来得及卖惨,就看见白玉屏风后还躺著个凤裙小少妇,仪態慵懒,贵气十足。 笨妞妞则是端庄正坐,见了他连头都没抬,一副认真王爷的模样。 ......“ 剑雨华看著互相凸造型的娘俩,滑跪很自然的变成拱手: “卑职见过娘娘,见过殿下。” “嗯” “嗯。” 两人同时应了一声,互相看了一眼后,又很快撇过头去。 剑雨华见在场还有太后娘娘这个『外人』在,倒是不好开口了,只能腰背笔挺的站好,等笨妞妞开口。 姬鈺虎先是看了太后一眼,见她没说话,就知道她是想让剑雨华先把公务处理完,便直接道: “怎么回来了?是玉寒剑宫那边出了问题?” “嗯。” 姬鈺虎听到这,瞬间明白过来,当即扬起小脸,神情宛如未卜先知的小诸葛: “本王都说了,人家好列也是江湖豪门,你以为过家家呢,能让你隨便混进去?” “事情没办成就没办成吧,套拉著脑袋干嘛,本王又不会怪你。” “......”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见她一副『本妞妞神机妙算,早知如此”的小模样,心里著实有些难绷。 可朝中形势复杂,他跟太后娘娘也不熟,属於知团团知月亮但不知心,实在不好將杀头的事儿当面说出来。 万一笨妞妞能忍,太后不能忍,那不全完了。 姬鈺虎见他不声了,神情顿时更加自信。 因为在小华大人面前当惯了笨蛋王爷,现在眼见有了翻身的机会,还是当著太后的面,姬鈺虎心里別提多高兴了,很快就一板一眼的训起话来: “闯荡江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凡事要多思考,不能想当然的去做。” “你毕竟年轻,阅歷经验什么的还是差了几筹,本王也不是教训你,是在教你道理— 姬鈺虎本来兴致不错,可一抬眸,却发现小笨蛋不好好听讲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偷瞄隔壁的小少妇,心头顿时恼火起来。 膨一— 她一拍桌案,柳眉倒竖: “剑雨华,你给本王站好了,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 剑雨华本意是想给笨妞妞使眼色,告诉她接下来的事儿不方便让太后娘娘知道,想让她把人支开。 结果笨妞妞在让人失望这方面从不让人失望,看不懂也就算了,还来了一出『王吃醋,大怒!”。 倚靠在小塌上的太后娘娘听见动静眨了眨眼眸,眼神中透露著深深的茫然, 啥呀,剑雨华不是站的好好的嘛,这丫头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隔著一层屏风,太后当然看不见剑雨华隱晦的眼神儿,当下拍了拍挤在她身边小憩的白幽。 啪啪一— “这是怎么了?” 白幽平白无故的挨了两巴掌,没好气的臀儿挤了挤太后,不满道: “这丫头蛮横的很,动不动就发脾气欺负人,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儿。” 天天发脾气欺负人? 听到这,太后眼晴直接瞪圆了: “真的假的?” “我天天看著还能有假?我跟你说——” 太后听完,神情顿时更加震惊了: “差点把人闷死,还打人屁股,这丫头真这么蛮横?” “骗你干嘛。” “这个鈺虎,真是” 两人的交谈声虽然不大,可同在书房,中间就隔了一道屏风,想听不见都难。 姬鈺虎脸色越来越黑,可屏风后的两人都算她的长辈,现在还狼狐为奸,实在不好冲她们撒气,只能將视线转向一脸无辜的剑雨华: “你光眨眼睛干什么,哑巴了?” 姬鈺虎的本意,是想让没眼力见的剑小华赶紧站出来帮她澄清事实,可剑雨华还没来得及开口,屏风后的太后就冷哼一声: “你凶什么,还想当著母后的面欺负人不成?” ““...... 姬鈺虎相当委屈: “太后误会了— “误会什么,你自己说,人家刚才站的好好的,犯什么错了,你就拍桌子?” “我·—— 见她语,太后顿时更来兴致了,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本宫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这丫头居然能蛮横到这种地步。” “你是觉得人剑雨华一个人从凉州来,无依无靠的就好欺负不成?” 太后说完冷哼一声,又看见剑雨华,眼神顿时怜爱起来,声音也明显柔和了不止一筹: “你別怕,本宫也是凉州出身,知道边关苦寒,討生活有多难,也知道你一路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这丫头让人惯坏了,我这作母后的也有责任。” “以后她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直接来宫里,本宫肯定给你討回公道,要是实在不想受气了, 本宫殿前倒还缺个禁军统领” 姬鈺虎脸色发黑,心里也委屈的不行,见没良心的剑小华也不知道帮她说句话,就更委屈了。 也是,他现在攀上太后的高枝了,哪里还会在乎她这小小王爷·—“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见笨妞妞委屈的不行,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即开口,有些犯忌讳的打断了太后的话语: “娘娘误会了,殿下对我很好,刚才只是个误会。” 太后眼眸微张,似乎是没想到他还会跳出来帮姬鈺虎说话,顿了顿又道: “你不用怕她,有本宫在,没人能欺负你。” “多谢娘娘抬爱,夜王殿下真的对我很好。” ...... 太后眨了眨眼眸,心里却是更羡慕了。 这么好的男儿,怎么就叫蛮横丫头给截胡了? 太后是真有些眼馋,哪怕把人收下后,只是在面前当个摆件儿,她心里都高兴。 可这显然不现实,人剑雨华忠心耿耿,她总不能挑拨离间,当横刀夺爱的坏太后。 说起来,这小子当时还在小叔面前夸下海口,要她连生五个呢主位上的姬鈺虎听见剑雨华这些话,心里顿时好受了不少,有些委屈的朝他撇了撇嘴,眼神示意太后实在討厌。 剑雨华肯定不好顺著意思说太后的坏话,只能眨眨眼眸,嘴唇翁动,虚空给了笨妞妞一个亲亲以示安慰,而后重新使了个眼色。 这次他学乖了,知道笨妞妞看不懂眼神,还作了个手势。 姬鈺虎这才明白过来,也明白了他刚才不是偷瞄太后,而是在给她使眼色。 她没看懂也就罢了,还乱发火。 这下完了,剑雨华这小子肯定觉得她笨死了·— 姬鈺虎脸上有些掛不住,看了屏风后的太后一眼,想想还是没说出要她迴避的话,毕竟以太后的性格,说了她也不情愿走。 注意到她的视线,太后果然又哼唧起来: “你看什么呢,想把本宫支开,你好欺负人是吧?” “...... 姬鈺虎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都懒得搭理她,转头看向剑雨华: “刚好太后也在,你把事情经过说说,让太后也掌掌眼。” 这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 太后虽然很爱多管閒事,也很惹人討厌,但她还是可信的,而且实在支不开。 剑雨华明白了意思,想想还是开口道: “卑职幸不辱命,已成功打入玉寒剑宫內部,且已查明殿下遇刺的始末。” ?! 此话一出,太后和姬鈺虎齐刷刷竖起了耳朵,就连一直躺著看娘俩撕逼的白幽都睁开了眼眸。 姬鈺虎知道剑小华习武天赋高到离谱,脑子也灵活,可一个晚上就打入贼子內部,还查明了案子,这未免有些太离谱。 太后也是神情错愣,狐疑道: “打入內部?你一个人把他们全打服了?” “太后说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 “那是怎么个打入法?”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昨晚他確实算打进了宫门,但这话不好说出来,只能委婉道: “殿下不是要我去臥底吗?” 姬鈺虎反应过来: “你真当上玉寒剑宫少主了?他们这都敢要?” “不是少主,是宫主夫人。” ?! 宫主夫人? 姬鈺虎听到这话,眼神都有些茫然了,见他不似说谎,第一时间看向屏风后的太后。 太后也有点懵,著实没想到自己就隨口说了说裴仙子和剑小华的故事,两人还真勾搭上了。 虽然计划算是成功了,可姬鈺虎脸上却毫无喜意,甚至有些发黑, 若不是书房里人多,她都想把这混小子吊起来打,臥底就臥底,谁叫你勾搭人家掌门了? “殿下?” 听到剑雨华的呼唤,姬鈺虎才重新回过神来,声音冷硬: “是她勾引你,还是你主动的?” “殿下息怒,我们算两情相悦,咱们先谈正事儿。” “这就是正事儿!” 姬鈺虎拍案而起,本就鼓鼓囊囊的胖头龙都气大了一圈儿,柳眉倒竖: “一天不到就两情相悦了?妖女好色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这么没出息?” “这案子不用查了,敢勾引朝堂侯爷,本王明天就带人平了玉寒剑宫。” “至於你,这些天哪也不准去,给本王待在家里好好反省!” 就连太后,这次都没完全站剑小华这边: “鈺虎,你凶什么凶,这能怪雨华吗?他才二十不到,哪里是裴仙子的对手?” 说完,太后顿了顿,又朝剑雨华劝慰道: “鈺虎的话虽然重了些,但说的也都是实话,世上哪有一见钟情的事情,妖女肯定是图谋你的相貌和才能。” 白幽语气慵懒,补了一句: “小牛犊子也是贪图美色,不能全怪人家。” 剑雨华就知道说出来她们会是这么个反应,继续解释起来: “我姑姑裴玉寒,也就是玉寒剑宫现任掌门,其实是我娘年轻时游歷江湖结交的好友,我这次来京城,就是来投奔她的,后来相处的久了,算是水到渠成。” 姬鈺虎听完解释,脸色反而更黑了。 太后也是眼神错,著实没想到那本《剑宫寒仙子》居然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白幽挑了挑眉头: “喷喷,你娘的好友?你不怕你娘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 “这肯定不至於,我娘做梦都想我多娶几个媳妇,生一堆娃娃给她玩。” “这话听起来倒有些耳熟姬鈺虎脸色发黑,瞪著剑雨华,语气颇有些不高兴: “所以你什么意思,想让本王祝福你们不成?”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不敢,那日刺杀殿下的枪客其实就是我姑姑。” “这事儿是个误会,我姑姑以为殿下要对我不利,才一时衝动,卑职想求殿下网开一面。” 姬鈺虎彻底明白过来,虽然心里没太大感觉,也不是很想惩治剑小华和她的姑姑,可面上还是作出一副皱眉不满的模样: “裴玉寒呢,她犯的事儿,自己躲起来叫你来趟雷是什么意思?” “是我不让姑姑来的。” “哼,她倒是好算计,本王要是不答应,你还要给她当替死鬼不成?” 剑雨华沉默了一瞬,想想还是拱了拱手: “求殿下开恩,殿下若是心里有气,我认打认罚。” 这傻小子! 姬鈺虎看了他一眼,神情柔和了不少: “行了,功过相抵,这次就不打你板子了,回去叫你姑姑写一封悔过书,明日送到衙门来。” “多谢殿下。” 太后虽然知道姬鈺虎就不可能重罚这小子,可见她就这么翻篇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就目前这情况,两人不闹点矛盾,就不可能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可鈺虎又不傻,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儿郎往外推,剑雨华这小子也是一片赤诚,几乎不可能挑拨离间成功. 2,本宫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太后回过神来,颇有些心虚的四处看了看,见没人看她才放下心来,隨后便取出两张画像: “你上次走的太急,说好的画像没来得及给你。” 剑雨华上前接过画卷,有些疑惑: “多谢娘娘,怎么有两幅?” “哦,那个是鈺虎画的,你想要得跟她说?” “殿下亲笔我肯定是想要的,就是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割爱。” 姬鈺虎听到这话,心里挺高兴,也很想將自己的画送给剑小华珍藏,可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拿过画卷: “嗯~这幅画只是本王一时兴起的隨笔,画的有些潦草,等本王哪天有时间,再好好给你画一幅。” “...... ps:感谢夙大佬的大力支持,拜谢! 第147章 仙子耍赖 第147章 仙子耍赖 剑雨华大概知道笨妞妞的心理,有些好笑,想想没有直接把玉寒剑宫有麻烦的事情说出来,而是先问了句: “殿下最近可有什么麻烦?” 麻烦? 姬鈺虎说实话手上麻烦事不少,首当其衝的便是新衙赤麟卫的衝击。 盘子没变大,平白多了个吃饭的人,影响肯定不小。 关键双方实力还有一定差距,这些天互有摩擦,姬鈺虎都是让手下人能让就让,避免衝突。 除此之外,便是姬鈺虎自己的谋划了。 乾宫一事后,她已经彻底醒悟过来,天家无情,她不可能再將身家性命赌在皇帝的仁慈上。 姬鈺虎以前从来没有肖想过那个位置,一是不合礼法,二是压根没想跟胞弟爭,现在却是变了想法,甚至学起了以前从未学过的东西。 並非是一定要造反,而是想做足准备,免得真到了那天,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皇帝手上大的筹码其实只有四个,一是太后身后,云凉二州的边军、二是已故母妃娘家,江州的水师、三是以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博为首的王党,四是宗室。 其中只有王党和宗室难以动摇,前者不用多说,已经站好了队,中途改换门庭不可能有好下场,后者则属於正统皇帝的死忠,宗室老人、宫里的太监、姬家隱藏的底蕴都算在其中。 而姬鈺虎手中的筹码,目前只有夜鳞司一衙,算上遍布九州的分衙,勉强能凑几万人。 这些人还不一定都是死忠,起码不可能全跟著她造反。 除此之外,太后和母族其实也算她的隱藏筹码,皇帝要是突然没了,母族就只能支持她,太后也是一样。 当然,这些都只是心里的想法,姬鈺虎还没狠心到那种地步,也没那个能力。 目前最现实的一条路,还是想办法增加手上的筹码,以不变应万变。 不过夜鳞司目前的规制已经够夸张了,想更进一步,朝廷不可能支持,朝中诸臣也不是她能拉拢的。 唯一现实一些的选择,只有像诸王一样,拉拢江湖势力积蓄力量。 可这又谈何容易? 夜鳞司就是朝廷专门对付江湖人的一把刀,別说拉拢了,双方连信任的基础都没有。 姬鈺虎捏了捏眉心,知道剑雨华说这种话是想给她分忧,但目前的情况不是能打和脑瓜聪明就能解决的。 就算那玉仙子真跟他好上了,门內的长老也不会同意她將偌大基业当嫁妆送了。 姬鈺虎没怎么当一回事,隨口道: “新衙赤麟卫的事儿你也知道,衙內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缺人,不过这些暂时不用你操心。” “玉寒剑宫的事情既然解决了,就好好歇几天,省的太后总说我苛待你。” “哼~” 太后適时哼唧了一声,因为凸造型有点累了,就將一只腿儿压在了身旁的美妇身上,整个人愜意的瘫了下来。 白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抬手在她肚子上掐了一把,没好气道: “胖妞儿你压死我得了?” “说什么呢,本宫这叫丰满。” “哼哼,又懒又胖,猪也挺丰满的。” 小猪太后? 剑雨华抱过太后,感觉確实沉甸甸的,但不能说胖,只能说肥美。 他没多看屏风后的打闹,很自然道: “殿下,玉寒剑宫虽是江湖豪门,但眼下的日子也不好过,门內青黄不接,江湖生意还叫仇家抢了大半,现在也发愁得很。” 姬鈺虎听到这话眼眸微张,瞬间来了兴趣: “什么意思?” “卑职运作运作,兴许有机会把整个玉寒剑宫拿下。” 姬鈺虎有些不信: “人家好列也是江湖豪门,愿意捨弃基业投靠本王?” “唉,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 “......” 玉寒剑宫即便没落了,也绝对不容小,若是能拉拢过来,肯定是一大助力。 姬鈺虎了解剑雨华的性子,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她先是隱晦的看了太后一眼,隨后才开口道: “可以,这事儿就交给你办。” “若是他们诚心投诚,本王也不是吝嗇之人,该有的待遇一个都不会少,宗师以上的好手还可直接享武官待遇,赐麒麟甲,破气弩。” “你现在是衙门副指挥使,手下本就有一个千户,本王允你再开一户,能召多少算多少。” 剑雨华知道胖头虎只是看著憨,实际上相当果决,手段也不差,对此决断並不意外。 姬鈺虎说完,觉得小华大人又立了大功,不赏不行,尤其是现在太后也在,她不赏有的是人赏,想想道: “上次跟你说过,內库有一株虎骨藤,之所以没直接给你,是要请龙虎山的丹师开炉炼丹,最大程度的利用药效。” “你下午再来一趟,本王亲自指导你服用。” 亲自指导?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听出了笨妞妞的言外之意,本能的看向鼓鼓囊囊的胖头龙: “那就多谢殿下了。” “嗯~没什么事儿就先下去吧,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 “你平时没事儿也別光往家里跑,堂堂副指挥使,什么都推给副官算什么?” “是。” 剑雨华说完顿了顿,才好奇道: “我那位副官是哪位,我待会去拜会拜会。” “不用拜会,苏离毛遂自荐,主动当了你的副官,你可別欺负人家。” 罗剎姐姐?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没说什么。 离开书房后,剑小华很快便来到自己在衙门的办公室。 他先是假装很忙的巡视了一圈,而后又跟苏小秘聊了会天,估摸著时间差不多了,才重新回到三层小楼的书房。 小猪太后已经移驾回宫了,书房中也不见白姨的身影,只有女王爷正襟危坐的身影。 见他来了,姬鈺虎连头都没抬,仍在自顾自的批阅政务,一直到看见他锁门,拉窗帘的动作, 才终於抬起头: “你做什么?” “殿下不是要指导我嘛。” “放肆,本王说指导你,你关门窗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寇空- 半响后,姬鈺虎跪坐在地,浑圆饱满在腰后画出一道满月般的弧度,质感沉甸甸的。 她想继续摆出不怒自威的气度,可声音却明显带上了颤音: “虎骨藤药力刚猛,即便成丹后中和了不少,依旧是一味猛药,你服用的时候別一口气全吃了,最好一天一枚,给身体留足消化药力的时间。” “而且吃完就得运功,不然药力发挥不出去,容易把人坏。” 姬鈺虎说完,突然看见怀里的小孩伸手抓向装丹药的银葫芦,顿时嚇得亡魂大冒: “你干什么,现在吃,想造反不成?” 这药的猛烈程度她已经听丹师说了,据说吃了能一晚上都不带停事儿的。 剑雨华这小子本就龙精虎猛,在这吃了无处发泄,遭罪的不就是她了嘛。 这小子虽然肯定不会强迫她,但她多心软呀,肯定不忍心看他遭罪,到时候就是半推半就,翘脚脚翻白眼想到这,姬鈺虎劈手夺过葫芦,声音冷硬的转移了话题: “过两天君子山英雄会,玉寒剑宫肯定也会到场,你到时候带队过去,適当施压,把江湖生意抢回来倒是没问题。” “可君子山也算正道势力,对朝廷颇为尊敬,贸然拿人家开刀影响不好。”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含糊不清道: “明白,殿下还不了解我嘛,我就是去行个监督之责,保证公平公正。” “嗯~” 半响后,姬鈺虎脸颊微红,觉得实在有些难耐,因为怕怀里的剑宝宝发现不对,把他搂紧了些,才轻轻磨蹭起来。 剑雨华突然被楼紧,一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可没过多久就发现霸道王爷突然哆了下,眼神顿时怪异起来: “殿下,你——— 姬鈺虎有些没脸见人,羞怒道: “你,你好了没有,本王乏了。” 剑雨华没想到胖头虎居然也这么没用,知道她麵皮薄,也没多说什么,枕在腿上继续当起了乖宝宝。 嘬嘬— 落日熔金,苍山凝紫。 靖国侯府位於承德街正街,占地面积颇广,其內园,荷塘,竹林应有尽有,私密性极佳。 剑雨华一路穿廊过栋,绕了大半天才在后宅一处偏房中找到玉寒姑姑。 天色还没完全昏暗下来,屋里没有点灯,透过窗扇,能看见床铺上盘坐著一道出尘身影。 裴玉寒手掐子午诀端庄正坐,远望去犹如绝情断念的世外高人,走近了才能看见熟妇般丰的弧度。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见了不一样的情景,再见玉寒姑姑这冷冰冰的小模样,只觉反差感十足。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屋中,第一时间就点亮了桌案上的红烛: “姑姑怎么不点灯?” 裴玉寒没回这话,睁开眼眸,声音清冷道: “夜王没有为难你吧?” 剑雨华摇摇头,很自然的踢掉靴子,凑到冷艷姑姑边上摸脚脚: “没有,夜王殿下要姑姑写封悔过书意思意思就行,招安玉寒剑宫的事儿也成了,待遇相当不错。” 虽然两人已经是这种关係了,可裴玉寒还是有些不大適应,被搂在怀里虽然没抗拒,但身子明显僵了下,眉道: “说好的约法三章,你这么快就忘了?” 听见这冷冽的声音,剑雨华倒是没太大反应,相反还挺喜欢这吊吊,想想道: “等去完君子山,事情就解决的差不多了,姑姑后面要是没什么安排,咱们就完婚吧,到时候把我娘也接过来。” 裴玉寒听到这话,身体顿时更僵了。 她怎么敢让白璃姐知道她勾搭小孩的事儿,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你別得寸进尺,剑宫的事情了结了不代表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我承继了师父的衣体,志在登顶山巔,超凡入圣,不可能將时间都在这些事情上。” 剑小华虽然知道傻姑姑肯定会找藉口,但也没想到她翻脸居然能翻的这么快,想想拿起红烛, 照亮了仙子冷冰冰的脸颊: “姑姑今天早上才说要帮我传承香火,现在又反悔了是吧?” “我只是说没香火不行,没答应亲自来。” “嘿!” 剑雨华挑了挑眉头,想亲耳朵还被躲了过去,看著那张冷冰冰的脸颊,认真道: “姑姑既然不愿意,昨晚为什么愿意给我?” 裴玉寒神情冰冷: “你要是听话,我以后还能奖励你,但不能———” “好了!” 听到奖励这两个字,剑雨华眉头一跳,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窝火,但又不想朝玉寒姑姑生气,只能打断这个话题,打算出去冷静冷静。 裴玉寒那晚登门以大欺小,都没见他这么生气,听见那响亮的声音,心尖儿都跟著颤了下,见他已经开始下床穿靴子了,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雨华,你別生气—” “我没生气,姑姑好好休息吧。” 裴玉寒听见这话,心里反而更慌了。 她不知道雨华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她明明都把自己给出去了,说没答应传香火也不是真心的,只是不想把人惯坏罢了。 裴玉寒心底慌乱,想想上前拽住男人的衣摆,冷冽神情瞬间就软了下来,甚至带上了几分乞求: “雨华,咱们睡觉吧,好不好?” 剑雨华脚步一顿,鼻息粗重的呼出一口气。 转过身看见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底还是一软,俯身把她楼在怀里,宽慰起来。 过了半响,他才在玉寒姑姑恋恋不捨的神情中鬆开了手,转而从怀里拿出一方叠好的丝绸,里面存著裁剪好的红梅。 剑雨华知道玉寒姑姑跟他一样,曾被生身父母遗弃,可不同的是,老娘对他很上心,小时候光奶娘就请了十来个,他还有前世宿慧可以依靠,而傻姑姑就不一样了。 老宫主大概率是个古板严厉的人,虽然肯定对玉寒姑姑很上心,但显然养不好一个姑娘。 最显而易见的一点就是,昨晚那么重要的日子,她却连小手帕都没备,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交代了,还是他后面想起来,裁剪了下来。 剑雨华躺在床上,將傻姑姑楼在怀里,声音温柔的说著哄人的话。 裴玉寒著那方丝绸,眼眶微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夜半时分,小屋中才重新传出的声响和拥吻的声音: “鸣鸣,雨华,你,你拿烛台做什么? “太黑了,里面有些看不清。” “你————·呜鸣———..” 很快,屋里的声响就变成了女子的哀怨声和男子志得意满的声音: “嗯~姑姑你以后还敢不敢要赖了?” “你现在求饶也没用了,等生几个大胖小子下来,我看你还怎么要赖。』 “嗯~” 第148章 小贼死了 第148章 小贼死了 明教原本只是盘踞在蜀州的一伙江湖贼寇,说是贼寇,实际上不过是一群吃不上饭的百姓,为了活命聚集到一起罢了。 后来名头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亮,这才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当时是百年前,时值武帝推恩,七国叛乱,朝廷虽镇压了叛王,可也因此元气大伤。 武帝穷兵默武,横徵暴敛的行为,更是惹得民心纷扰,百姓怨声载道。 夜党,太平道等反贼势力纷纷揭竿而起蜀州百姓亦是苦朝廷久矣,在明教起势后云集而响应,迅速將其壮大为了一尊不逊於江湖豪门的势力,而后虎踞川蜀,无人可制。 就连武帝都感嘆了一句:川蜀之地多义士。 时至今日,明教早已在蜀州根深蒂固,说一句与朝廷共治都毫不过分。 在当代教主东方弯横空出世后,更是彻底坐稳了江湖霸主的地位,也因此成了朝廷的眼中钉, 肉中刺。 蜀州,天台山。 崖巔云海翻涌,宛若煮沸的银汞。 穆念嬋身著轻薄夏裙,站在万仞山巔,背后是苍翠青山,面前是阡陌良田,极力远眺,甚至能看见一条由北向南的雄浑大江。 大江上游,便是天洲。 蜀州地处西南,西面为千丈绝壁,北接青州,东接江州,往南则是天南两州,只有东北方向有部分与天洲接壤。 因为地势颇高,朝廷想从天洲入蜀,须过绝壁伏龙关,两岸连山,只有一条狭窄山道,大军根本无法通行。 青州由普王镇守,对朝廷態度暖味,江州则是水师,且位於东江下游,行军同样困难。 唯一有条件入蜀平叛的,只有独镇天南的靖远王,可朝廷显然使唤不动这位爷。 太后前些年还琢磨过对付明教,可这属於歷史遗留问题,前人都解决不了,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 穆念嬋走上山巔,很快便来到一处向外凸起的崖壁上。 山巔盘坐著一道修长身影,其身著玄色武袍,腰掛凤纹面具,墨黑长髮以髮带简单束於腰后, 只是盘坐在那,就透著股会当凌绝顶,一览眾山小的气势。 穆念嬋看了好闺闺一眼,有些羡慕她武仙人一般的气质,不过想到小贼正经的时候也这么仙, 眼神顿时又有些古怪。 “弯儿。” 山巔高人听到声音,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頜首应了下来: “天洲一行,可有什么危险?” 落入小贼魔爪,一步步沦陷算吗? 不过这话穆念嬋可不敢说出来,只得单手负后,云淡风轻道: “此去虽有波折,但目的却是达到了。” “什么目的?” “救凝儿啊,你这师父怎么当的?” 东方弯沉吟了片刻,才委婉道: “我还以为你们娘俩是一块被骗走的。” 穆念嬋气的胸脯鼓胀,要不是实在打不过,都恨不得上去挠这气人的娘们: “你少瞧不起人,我这次不仅把姑娘安安稳稳带了回来,还打探到了葛长老的消息,甚至差点將《龙骨图》给带回来。” “嗯,很厉害了。” “我说真的!” .... 东方弯沉默片刻,见身后的好闺闺都气的脚了,才不急不缓道: “我没说不信,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穆念嬋眨了眨眼眸,语气一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她办事儿的过程,好像跟《侠女泪》上的剧情大差不差。 江湖落难,遇到无耻小贼,被亲亲摸摸动手动脚,后来还很没出息的喜欢上了小贼,把自己交代的乾乾净净。 虽然实际上是她把小贼拿捏得死死的,心情好了,才奖励奖励他,心情不好,就让他一边玩去。 但这话说出来估计没人信。 穆念嬋单手负后,气度宛若山巔老祖,略作沉吟才开口道: “在京城结识了个年轻儿郎,我见他天赋不错,就隨手提点了一二,此子心怀感激,当了官差后投桃报李,不仅暗中帮我打探出了葛长老的消息,还从夜党手中抢回了《龙骨图》,这事儿凝儿也知道。” “你没跟他言明真实身份?” “萍水相逢,没那个必要。” 东方弯稍作沉默,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响才开口道: “此子一片赤诚,你若是无心,该早日回绝,不该让人陷入两难境地,还一走了之。” 穆念嬋眨了眨眼眸,觉得好闺蜜语气有些怪,想想还是道: “我並非平白使唤他,还教了他功夫,也没让他做太难做的事情。” 东方弯见傻闺闺这副模样,想起从京城传来的飞信,可能是不想看大好男儿的一片痴心到最后都不被理解,还是委婉道: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 “嗯?!” “此子武艺远高你不止一筹,却还是愿意陪你演戏,甚至在得知你明教的身份后,依旧愿意冒著杀头的风险帮你,心思不言自明。” ?! 穆念嬋心里猛地一跳,虽然不知道好闺闺是怎么知道的,但还是反应很快的打断了这个话题: “嗯~你是想多了,此子天赋惊人,但苦於没有名师指导,在我的提点下才一飞冲天,心里只有对我的敬意,没有別的心思。” 说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不提这些了,葛长老大概率还活著,只是人被关在夜鳞司地下,几乎不可能有营救的机会, 你是怎么想的?” 东方弯抬眸,视线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巍峨如巨兽的城池: “昔日乾太祖以布衣之身,扫灭六合八荒,我现在的起点,却是比那高得多。” 穆念嬋听到这眉头微,开口道: “你还真想当皇帝?” 对此,东方弯只是微抬下巴,不置可否: “我当了皇帝,可以封你为穆贵妃。” “我才不要,女子当了皇帝也守不住家业,別说外人了,恐怕就连手下人都不会答应。“ “呵~明白了,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確实是痴心妄想。” 穆念嬋眉儿顿时皱的更深了,认真道: “北齐那位能当,是因为人家本来就是正统,还有士族和母族的支持,咱们有什么,贸然淌了这趟浑水,不可能有好下场。” “爱妃,有朕还不够吗?嗯哼~” 东方弯说完,突然转过身,眼神轻浮的將青裙美妇拉入怀中,神情宛若玩世不恭的昏庸女帝。 穆念嬋冷不丁被楼住,看著那张英气十足,甚至跟无耻小贼有几分相像的脸颊,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你別闹了,我不可能看著你將明教带进万劫不復的境地。” 东方弯挑了挑眉头: “爱妃难道不想当贵妃,想当皇后?朕都依你就是。” 穆念嬋见她依旧是这副模样,也有些恼了: “东方弯,你闹够了没有,你想效仿北齐女帝,也得先认清现实。” 东方弯眨了眨眼眸,倒是没生气,只是很自然开口: “朕不想效仿任何人,可神通不敌天数,人家早生了几年,这千古第一位女帝的名头只能让出去,不过倒是可以爭一爭千古一帝的名头” “你真是够了。” 穆念嬋神情无奈,都懒得搭理髮神经的好闺闺了。 东方弯搂著穆念嬋在崖巔重新坐下,见她不说话了,想想凑近道: “爱妃以前不是很乐意当朕的穆贵妃嘛,此番性情大变,所谓何故?” “谁乐意了?小时候过家家玩的游戏,就你会当真。” “......” 穆念嬋说实话,还真有点心虚,毕竟她不想让东方弯起事儿的心思確实不纯。 小贼一心给女王爷办事儿,东方鸞则是一心造反当皇帝,两个人天赋还都高到离谱,照这个情况发展,將来肯定会对上。 一边是男人,一边是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她站哪边都不合適,里外不是人。 要小贼放弃家业跟她当反贼不大合適,也不合规矩,该是她嫁鸡隨鸡嫁狗隨狗才是。 可要东方弯放弃野心,从此退隱山林,这更没道理, 东方弯见她一脸头疼的模样,想想道: “爱妃,你真不想当皇后?” “我是不想你去送死。” “明白,那我让凝儿当皇后,你当丫鬟,行了吧?” “滚!” 穆念嬋没好气的锤了她两下,第三下还没落下,手腕就被抓住了。 东方弯眼眸低垂,神情认真: “你不在乎,我反而放心了。” 穆念嬋听到这话愣了下,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 “什么意思?” 东方弯缓缓解释: “几天前,夜党贼子大闹京城,炸毁了四方城墙,此事轰动朝野。” 穆念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了,嘴唇都有些发白: “然后呢。” “此役彻底扯下了朝廷的遮羞布,天下震动,燕王,晋王都传了消息过来,邀我共谋大事。” 穆念嬋一点都不关心这些,见状声音微急道: “还有什么?” 东方弯见状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 “还死了个人。” “谁?” “朝廷的靖国侯。” 靖国侯? 穆念嬋终於鬆了一口气,旋即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反应有些过激了,顿了顿才开口道: “靖国侯?怎么之前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头,他很重要?” 东方弯垂眸看了她一眼,没回这句话,而是反问道: “这是朝廷新封的侯爵,你不好奇他是谁吗?” “朝廷的侯爵,跟咱们有什么关係?” “他叫剑雨华,凉州人士,大概一月前进京——“ 喻—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一般。 穆念嬋已经听不清任何话了,整个人被莫大的恐惧笼罩,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啪嗒啪嗒一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却像是完全失去了哭喊的力气,只是平白张著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东方弯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边搂著怀里不住颤抖的玉人儿,一边继续道: “我虽对朝廷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此子还是认可的,独守城池,死战不退,可惜了。” 东方弯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有些怜惜的將崩溃的女人揽在怀里,动作轻柔的安抚起来。 穆念嬋像是哑巴了一般,好几次想说话,喉咙里都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脑海中走马灯般闪烁著两人之间的一幕幕。 月下初逢、传授武功、逛街买衣裳、小贼给她断后,她又去救小贼。 互相上药、每天晚上等小贼回家、半推半就的被亲亲摸摸、小贼替她出头、要走了奖励小贼. 小贼真的很坏,天天欺负她,可小贼也很好,会哄她陪她,会给她买好看衣裳,会在她来月事儿的时候大晚上跑遍半个城抓药· 现在,她再也见不到坏小贼了。 穆念嬋渐渐地,终於能发出一些声音了,可那声音並非歇斯底里,而是微不可查的啜泣,渐渐地,又变成悔恨的低吟。 她不知是对谁解释,声音颤抖,带著股难言的恐惧: “我,我想带他回来的,他不听话,他不听我的——” “真的,他不听话,真的———“” 半日后,东方弯才重新见到了穆念嬋。 她像是已经彻底恢復了一般,只是神情有些冷冽,看得人心里发毛。 东方弯眉头微: “嬋儿。” 穆念嬋越过了她,在东方弯越来越凝重的神情中,停步在了千丈绝壁前: “你不是想当皇帝吗? 东方弯愣了下,过了半响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神情非但没有喜色,反而更凝重了: “嬋儿,你——“” “我要你当皇帝!” 身著轻薄夏裙的女子突然转过身,眼神怨毒,声嘶力竭,似是寄居著吞噬人心的恶鬼: “你是明教教主,你是东方弯,你是天下第一,你该当这个皇帝!” “朝廷打压你,你该杀了他们。” “夜党心怀不轨,你该杀了他们。” “天下人不服你,你就杀了他们!” 说完,神情冷冽的女子顿了顿,突然又笑了,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似是在耳边轻语: “杀了他们吧鸞儿,我会陪著你的。” ps: 感谢的打赏支持,拜谢。 第149章 精气神 第149章 精气神 “你冷静点。” ......” 穆念嬋唇角带笑,看著神情凝重的东方弯: “鸞儿,我想当皇后。” 东方弯没说话,想想还是没刺激她本就脆弱的神经,而是声音温和的答应下来: “好。” 说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不过这事要从长计议,你先下来,咱们商量商量。” 穆念嬋没听这话,而是像东方弯原先那样,盘坐在崖巔,望著天边极遥远的地方,眼神温和。 东方弯见状一步跃出,身形很快便出现在她身侧,不急不缓道: “姬家有三百年的底蕴,即便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依旧不用小。” “北边云凉二州有边军四十万,还有白圣这位千古第三坐镇山海关。” “天洲则是王禁之地,单京都就有十万禁军,其內臥虎藏龙,宫里的太监,夜鳞司的捕头都是麻烦人物,还有国教龙虎山,那位道首的境界不会逊我多少。” “天洲往南,江州二十万水师皆是朝廷死忠,同样难以撼动。” 东方弯说完,似乎是觉得有些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顿了顿,又道: “朝廷势大是不爭的事实,这也是为何京都大乱的消息已经传遍南北,却依旧没人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不过能对朝廷造成威胁的同样不少,晋王手握青州铁骑,退可当守国门的边王,进可马踏天洲,兵指落梁。”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燕王手握燕州步旅,且与辖內的龙虎山私交甚篤,同样野心勃勃,晋王上面还有凉州边军看著,他边上可没人,心思最为活络。” “除此之外,还有独镇天南两州的靖远王,这位才是实力最雄厚的边王,甚至压得辖境內的姬姓亲王头都抬不起来。” “咱们虽然实力不差,但仅凭江湖上的底蕴,目前还有些不够格。” 东方弯虽然狂傲,但对自身实力和定位其实相当清楚,也知道想扯旗造反有多难。 穆念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想想道: “你亲自出手,潜入汉王府对汉王下手的把握有多大?” 汉王是蜀州的封王,由於有明教的威胁在,朝廷对其支持不小,手下亦有近十万川军。 汉王为人仁厚,说不好听点就是软弱,但不能说无能。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其能在朝廷和明教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点,朝廷给的好处照单全收,却半点实事不干,逢年过节甚至还会悄摸摸往天台山送礼,心思显然也不大干净。 东方弯稍作沉吟,才开口道: “你下定决心了?要是不慎走漏了风声,跟朝廷可就不死不休了。” “不就是一些虫子,幽妃都敢在皇宫里养,你还怕不死不休?” 6..... 东方弯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当年巫教四分五裂,一部分逃往天南,另一部分则来了蜀州,还带来了传说中的《凤血图》。 巫教传承恆久,早在刀耕火种时期就有了苗头,传承千百年都不曾断绝,之所以在百年前遭受灭顶之灾,是因为触碰到了乾武帝的逆鳞。 相传天南佛门有蛊惑人心的佛法,可那东西实质上不过是致幻的药草,能让人心神寧静,不为外物所扰。 巫教研究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意义上可以操纵人心的邪物。 此物说起来与武夫修行还有些联繫。 武夫修行,在凡俗阶段是打熬筋骨,锤链招式,追求力气大,招式精。 可到了超凡脱俗的阶段,便可总结为两句话: 外练筋骨皮,內养精气神。 其中《凤血图》对应內家的“精”之一途,习之可使气血绵延不灭,生生不息。 巫教也是在研究人之精血的过程中,才意外养出了以之为食的蛊虫,命名为噬心蛊和惑心蛊。 这两种蛊虫搭配,便可从內到外的控制一个人,甚至叫他自縊,都不会皱半根眉头。 唯一的瑕疵,便是蛊虫难得,且寿数有限,明教养百年,也只养出了五对,如今更是只剩两对。 东方弯一心成圣,对蛊虫这种东西不大在意,不过也没拒绝穆念嬋的想法,毕竟这玩意最大的用途,就是用在实力不强,但位高权重的人身上。 最好的目標,就是皇帝。 明教若是能成功掌控汉王,便算是彻底掌控了一州之地,足以与晋王,燕王分庭抗礼。 想到这,东方鸞微微頜首,开口道: “下蛊不难,难的是瞒天过海,噬心蛊是“精”之一途,惑心蛊算是『神”之一途。” “中蛊者只要参悟不了这两道,就不可能翻身,但身边若是有高人,大概率是能看出异样的。 穆念嬋微微摇头: “幽妃手上也有蛊虫,原本在巫教手中,对应神之一道的《虎魄图》现在大概率在靖远王身上。” “照你所说,內家精气神远比外家筋骨皮难练,你都卡在了天人绝顶,难以靠自身触摸到气和神的境界,其他人———“ 穆念嬋说到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继续道: “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东方弯若是平时听到好闺闺夸自己,说不定还有心情挑逗一番,现在却是完全没了心思。 她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句“年前我去了凉州一趟,得了白圣两句指点。” “筋骨皮,精气神六道,並非要全数修成才能破境,那太苛刻,白圣他老人家都没能做到。” “最快的一条路,是外三路圆满,再修成精气神其中之一,身怀四道,便可超凡入圣。” “我已养练出了凤血,外三路也只差根骨未能圆满,再给我三五年时间,兴许就有补足的机会。” 筋骨皮三道,正常的顺序其实是由內而外,先淬骨,再壮筋,最后才是养身。 可东方鸞为求速度,跳过了最难淬链的骨,先行圆满了另外两道,身体其实是有隱患的。 凡骨当然撑不起仙躯,若不是她提前练了《凤血图》,恐怕早就崩溃了。 不过反过来说也一样,若非她已经涉足精血一道,也不敢这样乱来。 穆念嬋知道东方弯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不求快,撑不起偌大明教,求快,便要和阎王赛跑,爭取在身体彻底崩溃之前补足根骨。 凝儿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被那半张《龙骨图》骗走。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凝儿学了《龙骨图》的皮毛,有用吗?” 东方弯摇摇头: “所谓千古无同局,筋骨皮也好,精气神也罢,都是对自身的探究,两个人照著一张图看,也不可能炼出一样的骨血。” “而且这条路是越走越难,我现在想炼骨,不仅是炼骨那么简单,还要考虑与其他几路的搭配,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问题。” 说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 “若是让我亲眼见到那半张《龙骨图》,兴许还有机会。” 穆念嬋沉默片刻: “你现在还能撑多久?” 东方弯对此,倒是颇为豁达: “短则三五年,长则一二十年,不算太急。” “跨度怎么这么大?” “躺著不动肯定撑得久,天天找人家打架肯定不行,好在该打的基本都打完了,应该不会有愣头青敢来找麻烦。” 东方弯说完,似乎是怕她担心,又宽慰了一句: “爱妃放心,朕还要当皇帝呢,不会倒在这里,最多三年,我就有把握完善根骨,到时候咱们就打进落梁,活捉妖后。” 穆念嬋没理这话,只是微微皱眉,声音清冷: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东方弯听出了她的意思,神情严肃了不少: “凝儿知道,几位护法大概猜的到。” 明教教主之下,还设有护法一职,非天人不可任,同样知晓筋骨皮之秘,也都在东方弯的监督下尝试练过《凤血图》。 他们虽然可能不清楚精气神和成圣的隱秘,但猜到东方弯走捷径却是不难,毕竟三十不到的天下第一,放眼歷史都相当离谱。 东方弯说完,见穆念嬋神情冷冽,眉道: “你觉得谁有问题?” “说不好,但夜党贼子能刚好带著《龙骨图》的消息登门拜访,天洲分舵能在一日间被朝廷连根拔起,这其中问题肯定不小。” 东方弯神情也冷冽下来。 教中的护法大多都是上一辈儿的老人,可能服她的拳头,但不大可能对她心悦诚服,有心思也正常。 “你的意思是?” “最好的办法是揪出来,最坏的办法是一个不留。” 穆念嬋说完,顿了顿,才继续道: “想陷害你也就罢了,连天洲分舵都说卖就卖,大概率不是为了爭权夺利,被藩王收买的可能性也不大,可能是暗中投靠了朝廷。” 东方弯也明白朝廷这两个字对江湖人的吸引力,对此並未质疑。 大乾国祚三百年,在这片土地上的正统性早已深入人心。 朝廷若真能既往不咎,並许以高官厚禄,顷刻间就能策反大半个江湖。 那些愿意追隨藩王的江湖人,也並非是想改朝换代,而是想拨乱反正,博一个从龙之功,像东方鸞这样纯粹的反贼,才是少数。 两人都明白这点,对內部有叛徒这点也並不意外,更明白接下来要走的路有多难,但心里却没太大反应。 东方弯是乞儿出身,人生最落魄的时候身上连件衣裳都没有,她的尊严在记事儿时就碎了一地,后来拿起了刀,才一点点捡回了丟掉的尊严。 看见別人有好看的衣裳,看见別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见別人住著漂亮房子,楼著好看媳妇,她的心里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这团火越烧越旺,一开始只是想吃饱穿暖,后来想吃好穿好,再后来,便想站上別人都上不了的高台她加入明教的契机,就是因为在街上看见了粉雕玉琢的小穆念嬋,想把人掳回家当媳妇。 与东方弯相比,穆念嬋就幸福多了,她是根歪苗黑的明教二代,父亲是明教上任教主,可以说是含著金汤匙长大。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不想练武就不练,不想吃饭就不吃,爹娘还得哄著她。 环境越是优渥,开出来的便越娇艷,她长成了一个很听话懂事的小姑娘,还有些小心机,小小年纪就能把鬍子大把的爹爹哄得团团转,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捧著她。 前半生唯一称不上挫折的挫折,可能就是当年被无良的东方弯掳回老巢,嚇唬她要她当压寨夫人。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哇哇大哭,东方弯手忙脚乱哄她的时候,爹爹就在边上抓心挠肝。 认识了东方弯后,明教小公主就成了小跟班,爹爹也放心让她跟著东方弯这个丫头片子混。 后来,她跟著东方鸞歷练,见了好多好多东西,也救了好多好多人,公主的名头,慢慢就变成了圣姑,再后来,两个姑娘身后,又多了个小丫头片子。 东方弯天赋嚇人,她怎么追都追不上,慢慢地就放弃了,后来连屁股后头的小丫头片子都把她甩在了后头。 她这个圣姑就完全成了瓶,连小丫头都教不了了。 穆念嬋本以为娘仁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丫头被骗走,她跟著跑到京城,遇到了小贼。 意气风发的年轻儿郎突兀的撞进了她的生活,像是一块落入心湖的沉重石子。 青莲圣姑成了女侠姐姐,又成了媳妇。 现在,成了寡妇。 穆念嬋突然有些喘不上气,脑海中像是住了一头名为悔恨的魔鬼,正撕扯著她的灵魂。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一边道歉,一边哄她,嘴上叫的很甜,在喊女侠姐姐“嬋儿,嬋儿!” 略显焦急的呼唤声將穆念嬋唤醒过来。 “你没事吧?” 穆念嬋前所未有的冷静: “去给汉王下蛊吧。” 说价,她站起身,不急不缓的朝山下走去。 东方鸞望著她的背影,眉头紧: “嬋儿,你去做什么?” “去抓叛徒。” “仇是说,你想做什么?” 穆念嬋突然转过身,眨了眨眼眸,神情前所未有的温和,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惊讶: “仇想去天洲,想帮你抢《龙骨图》,想帮你当上皇帝,薯后,你就能让仇当皇后了,你不想当皇帝吗?” 东方鸞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 “过段时间天洲君子山要开英伶会,届时鱼龙混杂,仇带你进京看看吧。” 第150章 麒麟覆体威如狱(5k) 第150章 麒麟覆体威如狱(5k) 暖阳东升,和煦晨辉笼罩京城千街万巷, 承德街,巍峨气派的靖国侯府。 偌大府邸只有两个管家,四个丫鬟,稍显冷清。 府邸后宅,四个不用伺候人的丫鬟正围在一起,嘰嘰喳喳: “饭做好了,待会要不要去叫老爷和夫人呀?” “剑公子可能正吃著呢。” “啊,桃姐送过饭了吗?” 李月娥的丫鬟香香年纪最小,依旧停留在单纯的吃饭饭这个阶段。 桃眨了眨眼眸,不好在外人面前解释吃馒头的事儿,以免败坏自家宫主形象,想想道: “嗯~你现在还小,以后就懂了。” “哦。” 徐皖和徐玉这两个夜王小眼线倒是一下就听懂了,回想起彻夜不休的哀转歌喉,脸颊的就红了起来,眼眸中甚至隱隱有些羡慕。 几个丫头閒聊不过片刻,屋外就传来吕氏的呼喊声: “你们几个丫头,吃饭了又跑哪儿去了?” “来啦来啦。” 府邸后宅的一间偏房中。 冷艷仙子面色红润,脸上还有风乾的泪痕,整个人宛如一朵饱经滋润的海棠,冷媚动人。 寇窒一薄被鼓鼓囊囊,像是钻进了一头狼患子。 裴玉寒幽幽转醒,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就发现不知节制的小孩又在乱来,眼眸顿时一厉。 她本想摆出冰冷的神情教训人,可颤抖的声线却毫无威镊力: “剑雨华—·嗯~” 剑小华本来哼哼的很是开心,冷不丁被摁住,顿时有些室息: “鸣鸣一—” 裴玉寒听到叫唤,也怕把人坏了,想想还是扯过薄被,一脚把坏胚踢了出去。 隨后,她本能的掀开被子看了眼,结果就看到自己腿上正穿著薄如蝉翼的连体裤袜,一直提到腰下。 裤袜色泽油亮,质感十足。 ?! 裴玉寒眼眸微张,心头顿时恼火起来,眼眸中甚至有些委屈。 这衣裳实在太不检点,还开叉,骚气的没眼看,恐怕就连那些不乾净的女人都不敢穿。 雨华昨晚求了她半晚上,她都没答应,结果现在还是穿在了她身上。 这坏胚是把她当什么了? 剑雨华见玉寒姑姑动手脱小衣裳的动作,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他废了牛鼻子劲儿才把小衣裳偷偷穿好,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杰作呢,怎么可能让姑姑就这么脱了。 “喉唤,姑姑別生气。” 裴玉寒看著扑进她怀里卖乖的坏胚,心头顿时更恼,揪住耳朵就教训起来: “起来!我待会就带桃搬出去,你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说其他。” 剑雨华也知道自己昨晚有些得意忘形了,仗著姑姑宠她,甚至把人抱到了镜子面前。 不仅如此,还嚇唬姑姑说要把她抱出去,害的她紧张的不行,差点哭出来。 想到这,剑小华自然是认怂的很快: “唉唉,姑姑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乖乖听话。” “姑姑要是实在生气,打我两下出出气好了。” 裴玉寒倒是真想给小孩立立规矩,可骂都不是很捨得骂,就更別提动手了,只能冷著一张脸, 摆出生气的模样: “起来!” 剑小华趴在怀里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但就是怎么说都不愿意动弹。 裴玉寒身上还穿著小骚衣裳,因为怕被看见,语气明显有些慌乱: “你不听话是不是?” “你再这样死性不改,我以后说什么都不会再纵容你了。” 剑雨华抬起眼眸: “姑姑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马上改。” “你,你起来!” 裴玉寒怎么好意思把小孩子的恶行说出来, 这坏胚甚至还蒙她的眼晴,炫耀战果一般在她身上画道道— 剑雨华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不住的说好话,希望耳根子很软的姑姑能原谅他的不懂事,最好再奖励奖励他。 可直到最后,冰冷仙子都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仿佛真的对他失望了一般。 空一裴玉寒很快穿戴整齐,身著莲道袍,头戴玉簪,冷冽的神情宛如对谁都不假以辞色的白玉仙。 她看著坏胚可怜巴巴的眼神儿,也有些心软,可还是狠心撇过头,看向桌案上的银色药葫芦: “这是夜王赏你的?” “嗯,龙虎山药师炼的,主药是虎骨藤,加了什么不知道,但药性应该挺强,对姑姑有用吗?” 龙虎山炼的大药,主材还是虎骨藤这种天材地宝,对裴玉寒自然是有用的,可她显然不会跟小孩儿抢食儿。 裴玉寒想了想,拿过葫芦倒出一枚浑圆饱满的赤色丹药,又去端了一杯水,这才看向床上的剑雨华: “你现在龙骨大成,麒麟身的淬链也上了日程,这般底蕴足以支撑你直通江湖武魁的境界,如今差的,只剩中间积累的过程。” “吃吧,我给你护法。” 说罢,裴玉寒將丹药和水递了过去。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却是没有用手接,而是张了张嘴巴: “啊~” 裴玉寒看他这副待哺的模样,本能的起了眉头,犹豫片刻还是低头含住丹药,神情有些嫌弃的送了过去。 啵一剑雨华含住丹药,却没有咽,而是趁机送进了玉寒姑姑嘴里。 入口柔,一线喉。 裴玉寒神情错,知道小孩子是想把好东西给她,也没生气,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低头又含住一枚丹药,餵崽子一样餵了过去。 玻剑小华享受了两回,就这柔润唇瓣,这次倒是很乖的咽了下去。 虎骨藤药力本就刚猛,龙虎山的药师还不知道在其中加了什么东西,丹丸一入腹,就传来一阵火烧般的感觉,炽热难耐。 裴玉寒察觉不对,冷玉般的脸颊很快染上了一抹红霞,变得粉扑扑的,娇艷动人。 冰山眼眸也像是化开了一般,带著一抹春意: “雨华,你,你跟我说实话,这究竟是什么药?” 剑雨华功力更低,澎湃至极的药力在体內乱窜,脸色很快就憋青了: “我,我也不知道,夜王殿下肯定不会害我,就是药效可能猛了点———“” 裴玉寒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这傻小子肯定也没想到药力会猛到这种地步。 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运功炼化药劲儿,边上最好还得有人看著,以免走火入魔。 可她也中了药,虽然能压制,但显然做不了护道这种精细活。 最妥帖的做法,是让小孩儿先发泄发泄,別憋坏了,然后再由她运功反哺。 裴玉寒咬紧银牙,想想还是撩起了道袍下摆,露出雪腻修长的双腿。 “鸣鸣—— “你別捣乱,都什么时候了!” “小衣裳——” “你,你真是要把人气死!” 日落西山,半边天昏沉,半边天染血。 因为一整天都没见到人影,即便可能会打扰宫主的好事儿,小桃还是不放心的来到后宅。 可她还没来得及听墙根,就被逮了个正著。 咔一门扉开合。 剑雨华穿戴整齐,意气风发好似打了胜仗的大將军,有些好笑的看著门外做贼似的小姑娘: “桃,怎么了?” 桃眨巴眨巴眼眸,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圈儿: “公子———·哦,不对,现在该叫老爷了。”” 说罢,她还有模有样的做了个揖: “老爷,夫人,该吃饭了~” 剑雨华有些好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老爷听起来怪怪的,桃还是喊我公子的好,今天怎么这么早吃饭?” “太阳都快下山了,这还早呀?” 说完,桃眨巴眨巴眼睛,又道: “是公子和宫主太能折腾,忘了时间。” “呵呵,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 裴玉寒此时正跪伏在屋中,手持抹布擦拭地板。 身上只穿著一件浅白肚兜,露出雪润圆肩和白腻腰身,从背后都能看见饱满弧度。 下半身则是连体的蚕丝裤袜,將双腿绷的修长笔挺, 整个人就宛如一尊白玉葫芦,丰熟美,冷媚动人。 因为待会还要清洗身子,她就没急著穿衣袍,听见自家姑娘的声音也只是往里面躲了躲。 裴玉寒本以为小坏胚做完坏事儿起码知道避人,会把小丫头挡在外面,结果身后很快就传来了姑娘惊讶的声音: “好呛人的味道,宫主你们睡觉都不开窗的吗嗯?宫主你屁股跪在地上干嘛,不听话被公子罚了吗。” “....... “呀,宫主你打我干嘛,公子救命!” 啪啪— 剑雨华知道姑姑此时正在气头上,放小桃进去就是挨打的,等估摸著气撒的差不多了,他才走进屋中: “哎哎哎,童言无忌,姑姑別生气。” “姑姑要不先別收拾了,咱们先去吃饭,回来了我收拾。” “...... “姑姑,我给你穿鞋。” 裴玉寒看著在边上跳来跳去的小坏胚,终於忍不住了,没好气道: “你饿了自己去吃就是,管我干嘛。” “我想跟姑姑一起吃嘛。” “你明知道你是故意想让我丟丑是不是?”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道: “吃完饭都晚上了,反正还要弄脏,明天再洗也是一样的嘛。” “剑雨华!” “走嘛走嘛,咱俩开小灶,不跟她们一起吃,好不好?” 裴玉寒没理这话,很快將男人推到门口,还恨恨的踢了一脚,隨后又急忙拢住腿儿,反手关上了屋门。 嘢一“今晚你回自己屋睡去!豪也没用,我说什么都不会给你开门!” 剑小人摸摸鼻子,知道姑姑只是说的绝情,实际上很好骗。 他只要坐在门口不回去,姑姑肯定心疼他,会给他开门,然后就是含羞带怨,任他摆布“ 不远处的屋檐上,神情怜悯的尼姑身著一袭灰袍,水润脸颊被薄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漂亮杏眸她看著那守在小院中,殷勤打水、送饭,不时嘘寒问暖的年轻公子,神情略显古怪。 洛木鱼本以为小魔头也给裴玉寒下了蛊,才让这尊天人剑仙对他唯命是此,现在看来,裴玉寒给他下了蛊还差不多。 堂堂侯爷,对媳妇也不该殷勤成这样才是,主动伺候她也就罢了,连洗脚的活儿都抢著干,关键裴玉寒还没答应洛木鱼看著院子中那道挺拔身影,业业还是轻轻了脚,弄出了些许动静。 彭一— 剑雨)听到声音,很快转过头,走向洛木鱼所在的屋檐下,猜测道: “鱼姐姐这是要π了?” 洛木鱼神情自然: “嗯,你信守承诺取π了蛊虫,贫尼自然没有再哲下的理由了,江湖路远,望公子珍重——” 洛木鱼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欠揍的剑小人打断了: “鱼姐姐π就π唄,还特地来跟我说一遍干啥?” 洛木鱼听到这话,本能的了眉头,觉得小魔头实在点没良心。 两人虽然一开始闹得些不愉快,但经歷到现在,怎么都算化干戈为玉帛。 她主动断后救了小魔头,小魔头又跑回来救了她,后来疗伤的时候,还让他占了不少便宜结果她要走了主动来道別,小魔头还故意气她。 不过洛木鱼到底是修行成的大佛,虽然心里些不高兴,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公子心怀善念,天赋惊人,日后必成大三。” “贫尼由衷希望,再见公子之时,能看到公子聂立山巔的风采。”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 “当然,公子又是愿意成为那尊普度世人的现世佛,自然最好不过。”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脸上挑逗般的笑意也慢慢平復了下去: “鱼姐姐要不哲下来指点我吧,我一个人要是π了歪路怎么办?” 洛木鱼听出了话语中的从之意,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拒绝道: “每个人都自己的修行,贫尼也在追寻自己的道,路至中途,岂有半途而废的道。” “仞尘炼心也是歷练,鱼姐姐不是说我成为欢喜佛的潜质嘛,要不咱俩今晚秉烛夜谈,探討一下佛经佛?” 洛木鱼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觉得小魔头不是业探討佛,而是业探討佛子佛孙的事儿: “你这魔头·“ “喉唉,鱼姐姐別生气,说点正经的,鱼姐姐这次π,打算什么时候再回来看看我?” “下辈子!” ...... 裴玉寒不知何时已经墓洗乾净,穿上了那件莲道袍,推门而出。 月暮下,冷冽剑仙和天人大佛相对而视。 “你救了雨华一次,你我就算两清,再会。” 洛木鱼看著裴玉寒雪白的长髮,没亚再说话,告罪一声便消失在了屋檐上。 剑小)已经趁机溜进了屋子,三下五除二脱掉衣裳躺在床上,等裴玉寒回屋,好奇宝宝般问了起来: “姑姑不是已经没有小衣裳换了怕?” 1 “唉唉,姑姑別生气,我是觉得只穿著道袍,反而更感觉了。” ?. 屋中起初只大人教训小孩的声音,直至月上枝头,才逐渐传出仙子好听的哼唧声。 与此同时,天南涂州,佛门圣地般又寺。 万军压境,银白暮的甲胃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此空中望去,宛如铺满山野的细密龙鳞。 为首之人,是个被挣麒麟甲覆盖的高大身影。 其腰缠饕餮兽吞,肩扛龙,跨下神驹同样披甲,手持丈二马类,在身前带起森然寒芒,整个人宛一尊撼世魔神,高大巍峨,不可撼动麒麟覆体威如狱,契横空镇九州。 此人正是靖远王苏天琅,大裂最强武夫。 如果说凤魁东方弯是江湖武夫的天,那苏天琅就是大乳武官的天。 佛门圣地般又寺,此刻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她招惹的麻烦,凭什么要我们偿还。” “此言差矣,木鱼毕竟是主持亲传。” “得罪太妃,谋害朝廷侯爵,我看,將她逐出师门还不够,此事就该由戒律堂的师兄亲自出手,將这孽徒缉拿归案。” “...... 般又寺身为佛门圣地,有千年的底蕴不假,可即便是天人绝顶,也敌不过铁骑横流。 靖远王或许断不了般又寺的传承,但绝对能让他们在天南两州混不下去。 而为了一个触犯律法的孽徒,显然不值动用底蕴跟朝廷死磕。 般又寺主持一一圆空大法师此时就坐在山门前,面前便是一望无际的银麟甲士。 这位年逾百岁的老人双目浑浊,心底却是澄澈如明镜。 半响后,他嘆息一声,像是在剎那间老了十余岁,原本干熄的身体充气般膨胀起来,浑身青筋暴起,面暮赤仞,体表甚至蒸发出了腾腾热气。 而后,他便在眾人的惊呼声中,缓缓π下了山头。 那一夜,天南涂州,千峰山,爆发了两位巔峰武夫之间的爭斗。 事后,般又寺半数俗家弟子充军,天人大佛寂照法师被逐出师门,天下震动。 ps:审核了部分內容,不影响阅读。 第151章 咱俩一起不好看 第151章 咱俩一起不好看 承德街。 天光渐亮,清脆马蹄踏过青石地砖,一行披甲带刀的夜鳞卫簇拥著一架奢华车停步在了巍峨气派的侯府门前。 车队为首者是个佩戴鬼面,身著轻甲的高挑女子,墨黑长髮以髮带简单束於脑后,气质清冷干练,宛如冰山女神捕。 李月娥身为侯府管家,一大清早就带著丫鬟香香等在了门口,见到衙门大名鼎鼎的罗剎鬼,她很自然的上前一礼,不卑不亢道: “侯爷正在偏院收拾行装,苏大人请。” “夫人客气。” 苏离动作瀟洒的翻身下马,朝李月娥頜首回礼后,便跟著对方走进奢华府邸。 两人一路穿廊过栋,很快便来到府邸养马的偏院。 偏院原本是个有著三间屋子的小院,如今被改造成了马房,两匹骏马拴在老树下。 一匹是剑雨华的小母马阿,另一匹则是裴玉寒的座驾,被剑小华命名为阿帅。 阿帅通体雪白,膀大腰粗,扮相可比阿强多了。 苏离还没走进小院,就听到了剑雨华自吹自擂的声音: “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烈一点的马,我的马术姑姑是知道的,不管什么样的胭脂烈马,一巴掌下去,就能驯的服服帖帖..” “话多!” 啪! 剑小华还没吹嘘完,屁股就挨了一剑鞘,虽然不疼,但声音相当响亮。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回眸看著神情冰冷的姑姑,颇有些委屈,但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先將屁股挨打的事儿记在小本本上。 裴玉寒小惩大诫,知道有人来了,也没再收拾口无遮拦的小孩儿,而是退到他身后,当起了不苟言笑的冷漠姑姑。 苏离跟著李月娥走进小院,视线在气质冰冷的裴玉寒身上稍作停顿,隨后才拱手行了一礼: “卑职苏离,见过侯爷,见过夫人。” “苏姐姐不必客气。” 苏离办公事儿的时候也是个小冰山,並没有过多寒暄便直入正题: “时候不早,请侯爷移驾,此去君子山一行,侯爷主要行使监督之责——“ 君子山是天洲本地的江湖豪门,驻地就在天洲西南的青阳城郊, 此次天洲英雄会,表面上是为君子山当代掌门贺寿,实则是为了重新划定天洲附近的江湖生意,包括但不限於漕运、药草、矿脉等。 天洲虽是王禁之地,可朝廷也没將生意路堵死,本著让利於民的原则,对於境內的江湖生意只行监督之责,每年也就收个七八成利意思意思。 以前老枪魁在的时候,玉寒剑宫是当之无愧的天洲龙头,即便是在老枪魁仙逝以后,玉寒剑宫在很长一段时间依旧是天洲江湖的领头羊。 一直到数年前,玉寒剑宫上任宫主裴玉龙在外出谈生意时遇袭,拼死杀回驻地后不治身亡,这份江湖基业才逐渐被君子山蚕食了去。 据裴玉龙临终所言,当时刺杀他的刺客有两人,一人青州口音,另一人则確定是君子山二当家林行远。 对江湖人而言,生意被抢还是小事,掌门被人围杀才是不得不报的血仇。 自此,玉寒剑宫便与君子山槓上了,双方摩擦不断。 玉寒剑宫虽然体量庞大,可由於没有镇场子的天人高手,这些年明里暗里都吃了不小的亏,一直到裴玉寒出山,情况才好了不少。 前几日剑宫会首,诸位长老討论的主要內容,便是报仇雪恨,抢回江湖生意的事儿。 剑雨华现在成了宫主夫人,还把整个玉寒剑宫都收编了,生意抢回来,银子最后就是落进他口袋。 剑小华不算爱財之人,可他不稀罕,还可以留给媳妇和未来的娃娃嘛。 再说了,岳丈对玉寒姑姑有养育之恩,授业之恩,按江湖道义,他娶了人家闺女,就相当於接下了这仇怨。 没能力是一回事,有能力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想到这,剑雨华微微摇头,开口道: “苏姐姐,我这边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咱们还是先分头行动。” 苏离身为副官,职责之一就是要保护小华大人的安全,听到这话自然皱起了眉头: “天洲境內虽然太平,可侯爷身份金贵,要是出了差池,卑职担不起这个责任。” “侯爷可是暗中领了什么任务?不方便我等隨行?” 剑雨华此行明面上的任务是作为朝廷代表,监督江湖豪门君子山,隱藏任务则是把君子山端了,扶持自己人当龙头。 说的大白话一点,就是要以豪门龙婿的身份,夺回玉寒剑宫曾经失去的一切,然后迎娶白富美,软饭硬吃。 这事儿要是以朝廷侯爷的身份去办,那就是仗势欺人,影响朝廷风评是小,影响胖头虎和小华大人的名声才是大事儿。 因此,只能是江湖事江湖了,以老枪魁女婿的身份去討回公道。 “苏姐姐放心,我已经向夜王殿下报备过了,不会胡来的。” “况且,我不隨行的事情目前只有夜王殿下和苏姐姐知道,即便真有贼子,也该盯上隨行车队才是,单独行动反而更安全。” 小华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小苏副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出行的车架都准备好了,里面要是没人,容易让人起疑。” “苏姐姐坐进去不就好了。” 苏离听到这话,当即起了眉头: “这怕是不合礼仪。” “没什么不合適的,苏姐姐可以把自己当侯府三姨太,替本侯坐镇中枢嘶!”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腰间软肉就被玉寒姑姑给拧住了: “嘶—·错了错了!” 苏离见状,眨了眨好看的否眸,在一旁偷笑。 苏离临走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掉头回到小院。 结果就看到,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小华大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捏起了大月亮。 看模样还想亲嘴子,只是那仙子一样的人儿一直躲,才没让他得逞。 “侯爷,还有一件事,夜大侠托我给您带句话剑雨华光明正大摸摸被发现,倒也没什么好尷尬的,很自然的接过话茬: “夜大侠是不是骂我不去看他?” “不是,夜大侠说,你再不去看他老人家,他就给你介绍媳妇。” 介绍媳妇? 想要他死可以直说,何必多此一举。 剑雨华还真有点怕夜大侠给小猪太后吹耳旁风,想想答应下来,又道: “夜大侠身份摆在那,苏姐姐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苏离缓缓开口: “侯爷应该知道,朝廷明令禁止天人高手在不经报备的情况下出入天洲境內,否则就视作与朝廷不死不休。” “像君子山林琅天,般若寺寂照法师,这二位都是主动向朝廷报备,才得以入境,当然,因为侯爷的缘故,寂照法师现在已经被朝廷通缉了。” “而夜大侠行事放荡不羈,多次私自入境不说,还屡教不改,本该重判,可朝廷念在夜家满门忠烈,还有太后娘娘作保的份儿上,才只是软禁。” 剑雨华自从知道夜大侠和太后娘娘的关係后,就知道他就不可能有事儿。 之所以还蹲著班房,大概率是存著闭关的心思,想学人家多少年磨一剑,一出关就制霸刀坛云云。 剑雨华想了想,又道: “寂照法师的事儿其实是个误会,前段时间我跟我姑姑去玉寒剑宫开年会,途中遭遇段寂和莫横空两人,还是多亏她仗义出手,通缉的事儿能不能算了。”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请示殿下的意思。” 说完,苏离顿了顿,又道: “段寂和莫横空这两人目前都在朝廷通缉的名单上,若是逮到了人,衙门会通知侯爷,侯爷此行也要多加小心。” “放心。 一直到苏离的脚步声彻底走远,裴玉寒才没好气的锤了男人两下。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俯身在那冷玉般的唇瓣上亲了口以示道歉,又坏笑道: “我又发现了姑姑的一个弱点,姑姑想不想知道?” 裴玉寒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都懒得搭理这满肚子坏水的色胚。 剑小华见姑姑装高冷不理他,便自顾自道: “姑姑怕人,一被人发现就紧张的不行,那晚在山上听到鱼姐姐的声音,说实话跟老虎钳似的,刚才也是,一下就——“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羞恼的裴玉寒捂住了嘴巴。 “鸣鸣一一” 啪啪啪裴玉寒拿剑鞘抽了几下屁股,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又揪住坏胚的耳朵,冷声道: “你刚才跟人家说的三姨太是什么意思?” “嘶我开玩笑的,姑姑別生气。” “我不是说这个,你是不是还对那个明教女贼念念不忘?”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玉寒姑姑的语气怪怪的,不像生气,更像是带著点醋劲儿,想想道: “姑姑难道想当大房?” 裴玉寒被戳破了心底的小心思,神情顿时有些窘迫。 自家坏胚现在都是侯爷了,按理说三妻四妾都算少的,她肯定不可能独占后宅。 可不能独占归不能独占,她对小坏胚这么好,不捨得骂,不捨得打,那方面更是几乎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叫趴就趴,叫跪就跪她都做到这份上了,总不能是为了给人伏低做小。 裴玉寒其实也不奢求太多,就是想得到的喜欢能比別人多一点。 剑雨华看著神情窘迫的姑姑,哪里还不明白意思,但还是眨著眼眸装出一副无辜模样: “姑姑之前不是说不稀罕名分嘛,我求你你都不嫁,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 我说不稀罕,你就真不打算给了是吧? 裴玉寒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委屈,可能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丟人的模样,还把脸撇向了另一边。 剑雨华越看这委屈倔强的小模样越喜欢,一边亲耳垂,一边挑逗道: “明明是姑姑自己说的,怎么现在又怨起我来了?” 裴玉寒越来越难受了,眼眶都有些泛红。 自己辛辛苦苦伺候了那么多天,这坏胚却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这是把她当什么了? 裴玉寒很想质问男人,可话到嘴边,又不是很敢说了: “我,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剑雨华听见这怯生生的声音,心一下子就软了: “姑姑是不是觉得我特別没良心?” “没有。” “姑姑明明那么厉害,怎么这种时候老是这么胆小?” 裴玉寒心里越来越委屈了,明明已经抬起了脸颊,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滚下两行清泪。 剑雨华一边温柔的给她抹泪,一边安慰: “我知道姑姑是不信任我,才不敢说真心话。” 裴玉寒听见这话,神情顿时紧张起来,语气甚至有些无措: “雨华,不是的,我,我没有不信—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不说了好不好?”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姑姑,姑姑想要什么,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很想听听姑姑的心里话。” “姑姑要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趁我晚上睡著的时候偷偷说。” “姑姑对我这么好,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喜欢姑姑的。” ..... 裴玉寒听著安慰的话,心里反而更委屈了,仿佛这二十年来积压在身上的委屈彻底爆发了一般,很快便泣不成声: “雨华,我,我怕你也不要我—”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姑姑走,下辈子也不会。” “姑姑要是实在害怕,咱们要个孩子怎么样?到时候姑姑好好教他武功,要是我欺负姑姑了, 就让他给姑姑撑腰,好好收拾我一顿,怎么样?” “—.嗯~” “雨华,你能不能说说我哪里让你喜欢?” “嗯~其实我比较喜欢姑姑不听话的模样,一开始不听话,教训一顿就乖了,那种调调,不过只要是姑姑,我都很喜欢。” “...... “雨华,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乖一点,要是生个小小华出来,想想都头疼。” “雨华,要是我將来老了,不好看了怎么办?” “那我应该也成糟老头子了,咱俩一起不好看。” ““......“ 玻一一ps:感谢的打赏支持。 本来这章就想写剧情的,可码著码著就成这样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152章 君子山 第152章 君子山 天洲,青阳城郊。 青阳城位於天洲西南,境內有两条大江交匯,一是发源於北齐境內的沧澜江,另一条则是发源於大乾西部的青江。 时至响午,江岸千帆竞渡,到处都是吵吵的声音: “都苦著张脸干什么?做这一行就得主动,见人先赔笑,金主看到了你的热情,才会打心底里觉得你肯卖力气。” “就二两银子,爱干不干不干滚。” “爷,我干,我干,我们一两半就行。” “舒服那都是留给死人的,想躺著挣钱,你们大可去城西龙吟巷。” 江边码头,一艘小帆船上,莫横空头戴斗笠作力夫打扮,正有模有样的给船上散货盖防水的黑布。 几个没找到活计的码头力夫从不远处走来,看见他异常雄健的身材,掉头又走了: “娘嘞,这是吃什么长大的?” “害,长得壮有什么用,还不是劳碌命。” “其实还是有用的,听说城里的大老爷就喜欢这种牛高马大的,说是弄起来比娘们得劲。” ...... 莫横空强忍住一巴掌拍死这几个鱉孙的衝动,不动声色的往四周看了看,隨后才装作休息的模样走进船舱。 船舱颇为空旷,只有两套被褥一张小桌。 头髮白的苍老刀客坐在桌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著桌面,发出嗒嗒声响。 莫横空弯腰走进船舱,在小桌对面坐下: “青阳的民风也太开放了,我就在外面站了一会,就听到七八个窑子,还有卖鉤子的。” 段寂连眼皮都没抬: “正常,人活一世,所求无非一个欲字,升斗小民能有多大追求?不逛窑子难道学你我造反吗?” “百姓还有逛窑子的閒心,说明生活不错,这对王爷不算好事。” 莫横空想了想,没反驳什么,转而道: “玉寒剑宫和剑雨华那小子的消息送过去没有?” “昨晚就托人送过去了。” 莫横空眉头微皱: “对方毕竟是朝廷侯爷,林琅天那老小子敢下黑手吗?” “不敢。” . 莫横空没说话,可瞪圆了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他的情绪: 娘的你知道不敢,还搁这装什么运筹呢? 段寂盘坐在地,眼眸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缓缓开口: “天洲的江湖生意是块肥肉,双方还有血仇,不愁打不起来。” 莫横空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怎么打得起来?林琅天又不傻,那小子要是把身份亮出来,他恐怕当场就会大义灭亲。” 段寂摇摇头: “你把林琅天看的太轻,朝廷势大不假,可这属於江湖恩怨,他要是二话不说直接把亲儿子宰了赔罪,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死了也是遗臭万年。” 莫横空觉得段寂说的挺有道理,刚想开口,就又听见: “林琅天这老杂毛比较爱惜羽毛,年轻时还给自己的剑法取名《君子剑》,想以此碰瓷老枪魁剑君子的名头。” “我估摸著,他要真在眾目之下知道了剑雨华这小子的身份,大义灭亲不至於,装病告退,私底下再去磕头赔罪倒是有可能。” ....... 莫横空嘴角微抽: “你既然知道那老杂毛的为人,还— 莫横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段寂打断了: “你不说,我不说,他从哪儿知道人家是朝廷侯爷?” “你不是.” 莫横空话到一半,突然顿了顿,显然是明白过来。 段寂则是继续道: “剑雨华此子颇为低调,当上侯爷后甚至连朝会都没去过,別说江湖上了,京城里认识他的人都不多。” “而且此子侠肝义胆,行事正派,大概率不会仗势欺人,而是会选择以江湖的方式了结私仇。” “君子山现在只知道玉寒剑宫多了一位妖孽至极的姑爷,还不知道对方身份,等下了黑手,再知道也就晚了。” 莫横空微微頜首,不过他还是觉得段寂的想法有些想当然: “林琅天和剑雨华都不是蠢人,他们会就这样死磕起来,叫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对於他的质疑,段寂倒是显得相当平静: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磕不起来就磕不起来,咱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对付此子只是顺带的,能提前解决这个隱患自然最好,解决不了也没损失。” 莫横空点点头,想想又道: “那咱们还要在青阳待多久?” “两天,等英雄会开完,君子山要是还没反应,就去逮那尼姑。” 洛木鱼是佛门圣地的大佛,还练过至宝《夔牛图》,知道的天人隱秘肯定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尼姑不知为何突然被朝廷通缉了,还被般若寺逐出了师门,相对而言是个软柿子。 莫横空也觉得在玉寒剑宫不好对付的情况下,去收拾那尼姑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也有些疑惑“她上次不是还捨命为剑雨华此子断后嘛,怎么短短几天就闹到这一步了?” “咱俩吃住都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就能知道了?” “呵呵,我看段老运筹帷幌的样子,还以为段老什么都知道呢。” 青阳城郊,君子山。 山有崇高,神圣的意味,往往还象徵著稳固和坚韧。 而君子,则指代品德高尚,德才兼备之人。 单看名字,君子山这名头放眼天下都称得上首屈一指。 不少来学艺的门徒,其实就是衝著君子二字来的。 君子山林家起於微末,原本只是青阳城的小门小户,经营著一家武馆,靠教导城中富家子武艺谋生。 之所以能成为今日的江湖豪门,缘於百年前的一桩往事。 百年前的那一代的剑圣是儒家子弟,祖上还与儒家圣人有些关係,其游歷至青阳城时,见大江大河有感而发,遂在山巔刻下君子二字,后扬长而去,死於武帝平乱。 林家的祖宗是不是第一个发现山巔石碑的人无从考校,反正时至今日,世人只知君子山林家。 林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其实都在以剑圣门徒自居,直到上代掌门林琅天成长起来,才慢慢改了口风。 林琅天年轻时,还主动向玉寒剑宫老宫主裴擎苍討教过,几招败的外人並不知情,只知道事后他便自称得了指点,自创了镇派剑法《君子剑》。 裴擎苍到死都是天下第一,能得他老人家指点,自然是值得吹嘘的,君子山一直到前些年都宣扬的厉害,现在却也不怎么提了。 响午时分,山腰正堂纷纷攘攘,自各地来的江湖名宿在屋中把酒言欢,畅所欲言。 待客厅內热热闹闹,后方的林家庄却颇为清净。 庄园最后方,有一栋年代久远的小屋,四面的墙皮都有些脱落,泛青的匾额上刻著君子二字。 此处正是林琅天的居处。 林琅天和裴擎苍是一个时代的人物,如今已年逾七十,虽然头髮白,可精气神却极好,持剑而坐的姿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屋中还有一人。 君子山掌门林行礼面相约莫五十上下,腰悬宝剑,正身正影直的侍立在门前,气势沉稳。 天人已然超凡脱俗,如无意外,寿数可达二百之数。 这就导致林行礼这个作儿子的,瞧著反而比亲爹都老上不少,如无意外,大概率还会死亲爹前头,来一出百发人送百发人的戏码。 林琅天眼眸微闔,看著门外的儿子,眼底抹过一抹欣慰之色,不急不缓道: “君子需行仁行义,可仁义只能作表,当不得里。” “清高廉义,人人敬仰的豪侠积赞不起家业,不择手段,狡诈市偿的小人撑不起脸面,就像表和里,光和影,密不可分。” “你和行远都做的很好,爹很欣慰,可心里却总觉得亏欠行远—” 林行礼抬起脑袋,面露犹豫的看向亲爹,最后,他像是经歷了莫大的心理斗爭般,长出了一口气: “爹,这些天我其实一直睡不好,成就天人的机会太珍贵,我怕错过了,会悔恨一辈子。” “可想著想著,反而又想明白了,爹不方便在天洲行走,这些年一直是行远在暗中付出,我这个作掌门的,光鲜亮丽,坐享其成,哪里还有脸面与弟弟爭。”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可能就是当年没跟行远换一换。” 林琅天微微頜首,看著儿子已经开始泛白的头髮,眼神复杂万分。 世无完人,人不能既要面子,又要里子。 他当年接过掌门一职的时候还不懂这些,在江湖上走了一遭,才幡然醒悟。 此后三十年,为了撑起江湖基业,他成了自己年少时最瞧不起的人,不光江湖老辈看不上他, 就连小辈都骂他是又当文立的老杂毛。 他当掌门那会儿,连带著君子山的名声都臭了不少。 不过好在,到了他儿子这一辈,就有了选择的余地, 林琅天將自己拆成了两半,將老大培养成了受人尊敬,毫无瑕疵的正道掌门,圆了年少时的江湖梦。 老二则成了那个做脏活累活的影子,成了少年侠气的现实。 世人都喜欢光鲜亮丽的那一面,林琅天也不例外。 可他后来才发现,可能是出於愧疚,也可能是出於其他的东西,他心底反而更偏爱二子一些。 为此,他甚至不惜与虎谋皮,得了一株紫血参,就是为了补偿二子。 林琅天眼眸微闔,看了看桌案上的玉匣,又看了看门前的林行礼: “去吧,莫让宾客等久了,失了礼数。” “有一就有二,爹向来是一碗水端平,下一株就是你的了。” 林行礼听见这话,却是没有急著走,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 “爹,还有一件事要您亲自过目,是关於玉寒剑宫的。” 听到玉寒剑宫这四个字,林琅天本能的睁开了眼眸: “谁送来的。” 林行礼边上前递信,边开口道: “对方轻功相当霸道,直接將信送到了书房,没惊动任何人。” 林琅天没说话,撕开火漆细细打量起来,脸色很快便沉了下去。 侍立在一旁的林行礼见状,也皱起了眉头: “爹,里面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说著,林琅天將密信递了过去,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玉寒的心上人— 天赋悟性甚於当年的老枪魁,三两下就败了宗师极限的武夫不仅枪法惊人,刀法同样惊世骇俗,甚至能以宗师之身,逼退天人高手最重要的是,密信最后还特別標註了一句一一此子年不过二十,耻必报! 林琅天看完密信,心里第一个的想法就是荒谬,隨后才是各种复杂心绪。 不多时,林行礼也看完了密信: “爹觉得可信度有多少?” “十之六七。” “这么高?” 听见儿子稍显惊讶的声音,林琅天收敛神色,认真指点起来: “送信之人的目的不用想,就是想借刀杀人,他既然想让咱们出手解决麻烦,传的消息可能会有所夸大,但绝不会胡编乱造。” “其次,送信之人能悄无声息將信送到你那儿,说明至少也是顶流宗师的水准,天人也不无可能,信上写的,可能就是其亲身经歷。” 林行礼还是半信半疑: “若是天人高手,暗中出手杀人应该不难,我从未听闻有宗师能逆伐天人,这未免太过离谱。 “你没见过,不代表世上没有这种妖孽。” 林琅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皮都跳了下: “不过也不用太忧心,二十不到的年纪,想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放眼千年,都找不出几个“爹的意思是。” 林琅天缓缓解释: “借刀杀人,起码要保证借的这柄刀有杀人的能力,不然就是无用功。” “也就是说,此子可能有些棘手,但大概率还在咱们能处理的范畴內。” 林行礼明白了意思,看亲爹依旧是一脸凝重的模样,试探性问了句: “爹是在想送信之人的来歷?” “我是在想,送信人將此子吹的天乱坠,还说他是裴玉寒的心上人,为何没有提及裴玉寒本人?” 林行礼想了想,回道: “传言裴玉寒有顶流宗师的实力,可谁都没见过,兴许是名过其实,送信人才没在意。” 林琅天当年被裴玉寒提枪堵门,托大之下差点连第一枪都没接住,可不觉得她是名过其实。 因为太丟人,这事儿他谁都没说,好在裴玉寒不知是出於什么原因,后来也没宣扬出去,这才给他留了一丝顏面。 思索间,林琅天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甚至都开始怀疑送信人真正想让他对付的根本不是那所谓的心上人,而是裴玉寒本人。 但这显然不大合理。 第153章 不是就滚远点,不然连你一块杀! 第153章 不是就滚远点,不然连你一块杀! 思索间,屋外很快传来家僕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老太公,朝廷天使驾到。” 林行礼往屋外看了一眼,隨意道: “来的是哪位大人?” “玉面罗剎,苏离苏大人。” 罗剎鬼? 林行礼稍显讶异。 夜鳞七凶在江湖上名头不小,本身也是有品级的武官,地位確实不俗。 可夜叉和罗剎身为新老交替的两位末席,连江湖顶流的水平都没有,比之其他几位前辈,说实话是有些不够看的。 林琅天也抬起了眼皮,状做询问: “怎么回事。” 门外家僕很快回答: “苏大人只是副官,朝廷的主使是一位侯爷,可对方似乎並没有露面的意思。” “不过苏大人是与那位侯爷同乘依仗而来,关係密切。” 同乘依仗? 駟马驾车,八抬大轿,这都是侯爵的特权,即便是副官,同乘也是越。 但以其他身份就不一样了,比如夫人什么的。 林行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盘坐在床的亲爹: “爹。” 林琅天微微頜首: “去吧,玉寒剑宫不足为惧,即便是裴擎苍在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在天洲牙。”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记得让行远准备些礼物,莫怠慢了天使。” “是。” 林行礼离开后宅,很快便来到中堂待客厅。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一个巨大的生意场,绝大多数江湖人所图的也不是快意恩仇,而是银子和名声。 你捧我,我捧你,名声就起来了。 互通有无,礼尚往来,银子就来了。 因此,林家此次划分生意的宴席,不仅吸引来了天洲本地的门派,还吸引了附近州府的江湖门派。 就连蜀州都有门派前来拜会,不过並非明教,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拳种,一代也就三五人蜀州是明教的地盘,內部的江湖门派或多或少都跟明教有些牵扯,出於对明教的敬畏,林家也给这对带著闺女来的掌门夫妇安排了座次。 林行礼很快便带著家僕走向待客厅,可见偌大厅堂高朋满座,门外便是宽广的白石步道,靠岸有一座湖心小亭,中心竖著一块巨型石碑,上书『君子”二字。 此碑正是儒家剑圣燕赤阳所留,字跡铁画银鉤,笔走龙蛇,跨越百年依旧锋芒毕露。 林行礼远远望著林家这块赖以成名的石碑,眼底抹过一抹复杂。 成也君子,败也君子。 他確实成了那个光鲜亮丽的正道掌门,可也因此失去了成就天人的机会。 若是连这个名声也没了,他这辈子还有什么呢? 思考间,林行礼很快走进厅堂,脸上也换成了一副温文尔雅的笑顏,朝眾人拱手道: “苏大人,诸位,久等。” 厅堂中的宾客,皆是天洲周边的江湖名宿。 青州断魂岭的冷无极、云州铁合山庄的铁掌弥勒、开碑虎石惊云、漕帮堂主周景明等人都在其中。 但厅堂中来头最大的却不是这些人,也不是被安排在首席的罗剎鬼苏离,而是座次几乎要排到门口的一家三口。 其中的『男子』一袭锦袍,腰束玉带,五官几乎俊到了雌雄难辨的地步,正姿態隨意的喝著大酒,脸颊微红。 他旁边的小少妇,身著一袭素雅青裙,墨发以碧玉髮釵简单束起,盘成了成熟妇人的模样,虽然面蒙薄纱,可单看眉眼,就能看出其绝色。 和两个大人相比,闺女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坐下来后嘴巴几乎就没停过,一边吃还一边咕咕唧唧。 可师父名头太大,不方便开口,以免叫人看出身份,而师姑自打回去以后,就是一副『我不高兴,別来惹我”的小模样,仿佛谁欠了她一个男人似的。 小侠女咕嘰了几声,见没人理她,又埋头的吃了起来。 林行礼隨口寒暄几句,现场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漕帮堂主周景明,武艺稀疏平常,但走南闯北多年,漕帮生意做的又大,在江湖上颇有几分薄面,此时正隨意道: “现在的江湖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年轻人扛不起大旗,老一辈就是想退,都放不下心。” 旁边有人跟著附和: “是这么个理儿,某听闻周堂主前段时间在京城撞了煞,刀架脖子上都是一声不,那叫一个铁骨錚錚!” 周景明也没觉得尷尬,摆摆手自然道“遇到了夜鳞司的大人,周某侥倖过了几手,察觉对方身份后就收了招,咱是正经生意人,民不与官斗嘛。” 由於现场还有位夜鳞司的煞星在,周景明没敢过多吹嘘,转眸看向不远处的石惊云,隨意道: “要说狠,还得是石老弟,一个不爭气的侄子都敢跟夜鳞司副指挥使大打出手,真叫周某开了眼。” “侄儿都这么有种,石老弟就更不用说了。” 石惊云是明教暗桩,暗地里还为京城某位大人物做事,算是双面间谍,身份相当敏感。 当初听闻便宜侄子在京城的凶名后,他差点气出病来。 他在外面谨小慎微,这鱉孙倒好,什么人都敢招惹,好悬是死得快,才没惹出大麻烦。 想到这,石惊云当即摆出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模样,脸色铁青道: “家门不幸,倒是让诸位看笑话了。” 1 眾人议论纷纷,厅堂內的气氛也愈发热闹, 东方弯和穆念嬋顺道过来,可不是为了跟闺女一样蹭吃蹭喝。 明教在天洲的势力在几个月前叫朝廷连根拔起,连堂主都没逃出来,夜党紧跟著就拿出《龙骨图》作饵,想请东方弯出山。 这明显是个局,东方弯没上当,不听话的姑娘却被骗了出来,傻师姑也跟著跑了出去,虽然娘俩最后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可这梁子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穆念嬋这些天追查明教內奸,注意到了一颗埋藏在天洲的暗桩一一石惊云。 石惊云是蜀州人,师从明教左护法蓝天瑞,十几岁时就被派到天洲江湖发展,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为明教传递各种消息,忠心耿耿。 穆念嬋当初在京城东躲西藏没处逃,就想到了此人,这才在黑虎帮被小贼逮住,成了落难侠女。 现在之所以又盯上他,是因为整个明教在天洲的势力都被连根拔起,可实力不算出眾的石惊云却逃过了一劫。 明教內部的奸细既然能將整个天洲堂口卖掉,没理由会漏掉这个暗棋才是。 东方弯这两天暗中跟踪,果然发现了蹊蹺。 石惊云昨夜密会君子山剑首林琅天,奉上了一株紫血参。 紫血参这种天材地宝,只要用的人对,大概率能堆出一尊天人高手来,显然不是石惊云这种货色能拿出来的。 因为怕打草惊蛇,东方弯並未当场下手,而是打算顺藤摸瓜,逮住石惊云背后之人。 结果半途又发现了一件妙事儿,君子山掌门林行礼身上也不乾净,半夜收了一封密信,对方应该是燕王的人。 不止如此,君子山二当家林行远身上同样不乾净,其与青州断魂岭的冷无极私交甚好,对方是枪魁冷无天胞第,疑似为普王做事。 小小君子山,爷仁居然同时勾结了夜党、燕王和晋王三方,就差没勾结明教了,属实是臥虎藏龙。 东方弯饶有兴趣的拎著酒壶,隨意打量著厅堂內的宾客,眼神从容。 穆念嬋坐在她身侧,望著那道腰悬鬼面的高挑身影,眼神复杂。 那日和小贼一起,撞上罗剎和夜叉,她整个人都嚇懵了,满脑子都是姑娘该怎么办,结果小贼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她身前,给她断了后。 如今再见罗剎鬼,她的小贼却是再也回不来了罗剎鬼苏离端坐首位,扮演不苟言笑的朝廷天使,眉头微。 出来一趟,她都快混成侯府夫人了,在马车上一待就是两天,下来时就连手下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小华大人究竟去哪儿了? 思绪间,待客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踏踏踏一一眾人转眼看去,却见是林家一个家僕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老爷,出事儿了,老爷!” 听到声音,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待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看向了端坐主位的林行礼。 林行礼眼底同样有些茫然,不过他反应很快,一边朝周遭宾客致,一边走到家僕身边,示意对方跟上: “怎么回事儿?” 两人刚走出厅堂,那面色惨白的家僕就忍不住了: “老爷,出事了,玉寒剑宫打过来了,千把號人直接把山都封了,八大长老和裴玉寒都在,还有个戴鬼面的身影,摸不清来路。” ?! 戴鬼面的身影? 林行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裴玉寒那位相好,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对方就主动打了过来。 待客厅中的宾客几乎都是江湖有名的高手,即便家僕將声音压得很低,依旧瞒不过他们: “,玉寒剑宫这是討说法来了?” “待会打起来会不会误伤到咱们?” “应该不会,玉寒剑宫是真正的正道標杆,口碑有目共睹。” 玉寒剑宫与君子山的恩怨人尽皆知,上任掌门被暗害至死,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会来闹事不足为奇。 东方弯拎著酒壶,眼眸精光一闪,传音入耳道: “玉寒剑宫势力不小,如今只差个顶樑柱,若是能收下,也是一大臂助。” 穆念嬋没说话,可眼神已经给了回復。 东方弯也知道想忽悠玉寒剑宫这种江湖豪门跟著她们造反难度有多大,没有再说什么,等著看戏。 就连一心造饭的小侠女都抬起了脑袋,看模样还想跑出去瞅瞅是怎么个事儿,可惜被『冰山娘亲”一个眼神就按住了。 待客厅內不少宾客也有些好奇,可主人家麻烦上门,客人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实在有些失礼,只能齐刷刷看向林行礼,想看看他的反应, 林行礼脸色不变,只是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不少。 玉寒剑宫的目的不用想,肯定是来找事儿的,事情会闹到哪一步谁也不知道。 想到这,他先是不动声色的看了坐在首位的苏离一眼,心头定了定,隨后才低声朝家僕吩咐了几句。 家僕应声往后宅跑去,林行礼这才抬起脑袋,脸上恢復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来者是客,劳烦苏大人和诸位稍等,林某人去迎接一下贵客,去去便回“不必!” 话音未落,一道桀驁声音便从待客厅外响起: “哪个是林行远,滚出来领死!” 声音清朗,听起来年岁绝不会太大,可霸道的语气却宛如坐看天倾的山巔老祖,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傲慢。 踏! 踏! 踏— 脚步声不重,却异常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扣在人心头,叫人本能的喘不上气。 宛如狂龙压境般的威势,让厅堂中的宾客瞬间变了脸色。 林行礼也觉得来人的气势有些离谱,知道此人应该就是玉寒剑宫的依仗,眉头微皱。 厅堂中,小侠女原本在啃鸡腿,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麻了。 她本能的看向师姑,却发现师姑也愣住了。 端坐在首位的小苏副官听见小华大人极富有辨识度的声音后,眼晴直接就瞪圆了。 就连东方弯,都放下了酒壶,手托脸颊,饶有兴趣的看了过去。 不多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便出现在了门外。 玉寒剑宫百来號精英弟子开路,將林家的弟子逼得节节败退,呈弧形包围了偌大厅堂。 不过这些弟子退,不是因为惧怕剑宫弟子,而是忌惮那位於中心的十一道身影。 八大长老、宫主裴玉寒、不知名的枪客,还有那为首的鬼面男子。 虽然不知道那枪客和那鬼面人影是什么来头,可江湖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从眾人的站位和潜意识的动作,就能看出这二位的不凡。 那高大枪客的站位还在玉寒剑宫大长老张怀义之前,而那身形挺拔的黑袍人影就更夸张了,整个队伍都是以其为首。 因此,即便再怎么保守估计,这也是足足十一位宗师好手,放眼天下都相当夸张。 林行礼看著这灭门一样的声势,脸上强扯出一抹笑: “阁下是?” “你是林行远?” “.—.不是。” “不是就滚远点,不然连你一块杀。” ps:最近状態有点差,实在抱歉。 第154章 口气不小,本事一般 第154章 口气不小,本事一般 “不是就滚远点,不然连你一块杀。” 此话一出,偌大厅堂顷刻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玉寒剑宫就是来找茬的,可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人居然能狂到这种地步。 小侠女眨了眨眼眸,本来还有点不確定,可听到这口气,就知道这肯定是她的雨华哥哥。 不过雨华哥怎么会跟玉寒剑宫的人混在一起?不会是因为那个玉仙子吧? ~她们才回去几天,这就勾搭上了,师姑不得气死! 小侠女满眼古怪,偷摸摸看向师姑,想看看她是不是在偷偷抹泪儿。 穆念嬋听见小贼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就懵了,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东方弯见状,很快明白过来,將被“嚇哭”了的娘子揽进怀里后,还瞪了大吼大叫的剑小华一眼。 端坐在首位的小苏副官也有些懵,注意到不少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她,就更头痛了。 正常而言,她身为朝廷天使,理应站出来主持公道,不能任由玉寒剑宫肆意妄为,视律法。 可问题是,小华大人也在对面呀! 她总不能反手把顶头上司扣了— 林行礼养气的功夫十足,听见这半点面子不给的狂妄话语,脸上也没什么变化,直到看见身为朝廷天使的苏离居然始终一言不发,才皱起了眉头。 林行礼知道对方来势汹汹,必然是有所依仗,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个作掌门的要是露怯,丟的可不只是他的脸面。 想到这,林行礼当即拱了拱手,儘可能的拖延起了时间: “行远是我君子山二当家,阁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剑雨华没理这话,而是本能的看向那一家三口的方向,觉得那青裙小少妇和那漂亮姑娘有些眼熟。 可女侠姐姐不可能被他的声音嚇哭,在床上哭还差不多,小侠女这个荷包蛋也不可能这么有料由於人家相公也在,剑雨华不好夫前目犯,很快便收回目光,声音虽然依旧桀驁,却明显温和了不少: “你是林行礼?” “正是。” 剑雨华见状微微頜首,语气相当平淡: “林掌门应该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你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於我都没有影响。” “乖乖把人交出来,再赔礼道歉滚出天洲,兴许还能留个体面。” 林行礼听到这话,声音也冷了下来: “林某不愿在朝廷天使和诸位豪杰面前动粗,阁下就以为吃定林某人了?” 剑雨华虽然不喜欢仗势欺人,可登门报仇,肯定要做足准备以防万一。 因此,他这次不仅带来了玉寒剑宫近乎所有的精锐力量,还调来了青阳守军和一卫千户待命。 就这阵仗,別说一个君子山了,在场所有人绑一块,也就是多几轮齐射的事儿,底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足: “江湖规矩,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我今天就是欺负你了,又待如何?” “一刻钟之內不把人交出来,某就放火烧山。”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在场诸位有不服气的,也可以站出来。” 在场宾客確实有想站出来说两句场面话的,可听到剑雨华这话,又齐刷刷闭上了嘴巴。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要是玉寒剑宫大长老张怀义说这话,在座江湖人可能还会有些不服,可一个年轻儿郎说这话, 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小年轻提著刀,那是说砍就砍,半点不带虚的。 多数人也不是怕,而是不想徒惹麻烦。 剑雨华身后,张怀义等长老在老宫主死后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此时感受著在场江湖名宿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杆。 绝大多数情况下,底气都源自於绝对的实力。 林行礼见对方底气居然足到了这种地步,眼神都有些茫然了,甚至还真考虑了把二弟交出去的可能。 可很快,他便掐灭了这一想法。 他是林行礼,是君子山掌门。 那柄名为君子的剑,他磨了三十年,岂能一刻付之东流。 林行礼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凝重的扫过面前眾人,摸上了腰间剑柄,缓缓道: “江湖有江湖的方式,阁下想討回公道,林某人接下便是,没必要大动干戈。” 天洲是王禁之地,律法严苛,连私斗都不容许,更別说大规模的械斗了。 双方要是真的火併起来,那就是不给朝廷面子,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过这是站在林行礼的角度来看,剑雨华要是真想仗势欺人,在场眾人肯定没辙。 但那样就太难看了些,说出去也没人会服气,反而会觉得君子山才是那个弱势群体。 剑雨华想了想,摇头道: “这仇你接不下,让林行远来,把他当年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认下来,然后打一场,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林行礼眉头微皱,没有拒绝,而是询问道: “输贏怎么说?” “你们贏不了,最好的下场是他死台上,你们滚出天洲。” ...... 林行礼说实话,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狂的人,想想还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火气: “这都是你玉寒剑宫一面之词,要是裴玉龙之死与我君子山无关,你待如何?” 听到这话,剑雨华还没反应,裴玉虎就已经上前一步,虎目圆瞪: “我大哥临终之前,亲口说出了君子山林行远这几个字,你身为掌门,不可能不知道真相。” “君子山好歹也是江湖豪门,莫叫人瞧不起,这仇,你认还是不认?” 林行礼有心反驳,可嘴唇翁动,却没说出话来。 在场宾客见状,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看来当年裴玉龙的事儿,还真是君子山下的黑手。” “林琅天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掌门行事有目共睹,这事儿应该跟他没关係。” “呵,他是掌门,能跟他没关係?” .. 林行礼越听,脸色就越难看,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直截了当道: “此事我替行远接下了,输了我君子山退出天洲,贏了你玉寒剑宫退出天洲,如何?” 剑雨华没接这话,而是偏头看向屋外的白石步道。 眾人循著他的视线,看见两道被家僕簇拥著的身影不急不缓的朝待客厅走来。 走在后面的中年男子五十上下,脸方鼻圆,相貌与林行礼有些相似,只是更敦厚几分,正是君子山的二当家林行远。 至於前面那道瘦削身影,自然就是君子山当代剑首一一《君子剑》林琅天。 见到林琅天的身影,厅堂中不少人都站了起来,拱手行礼。 林琅天的名声確实不算好,可江湖本质上还是一个看实力的地方,而天人高手,无论放哪儿, 都是堪称顶流的存在。 就像现在,在场眾人可以不尊重林琅天的为人,但不能不服他的剑。 玉寒剑宫几大长老见状,目光都更凝重了几分,就连已经走到宗师尽头,离天人只差一步之遥的裴玉虎,都紧了黑布包裹的枪桿。 不少宾客见状,都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中间的剑雨华,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可这註定是让人失望的,即便是面对林琅天这种积年老怪,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半分惧色,看上去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意味。 苏离眨了眨眼眸,觉得小华大人应该不至於囂张到要砍天人剑客的地步,但以防万一,还是站起身来,做好隨时叫停的准备。 穆念嬋和小侠女也有些担心,本能的看向老神在在的东方鸞,直到后者点点头才放心下来。 玉寒剑宫的一眾长老,也往前站了站,將两人拦在了剑雨华和裴玉寒身前。 踏一一林琅天带著林行远,在白石步道尽头驻足,明明连一句话都没说,现场的气氛却悄无声息的发生了转变。 玉寒剑宫一方的弟子不是目光凝重,就是如临大敌,君子山一方的人手,却是士气大振。 林琅天没有急著开口,而是从容的看向待客厅中的宾客,视线在苏离、裴玉寒,以及那依旧坐在桌案前的一家三口身上顿了顿,最后才停顿在剑雨华身上,语气不急不缓: “老枪魁在的时候,老夫还与他老人家切过一番,与贵帮也算有几分情谊,何至於此?” 这话看似隨意,却在无形中点出了自己的辈分,提到老枪魁,也是在给双方一个交流的台阶。 可剑雨华却压根没理这话,直接道: “林剑首的名声在下也算有所耳闻,看来这仇贵帮是不打算认了?” 呛呛呛一一话音刚落,包围厅堂的百来號好手,以及张怀义,裴玉虎等人,就齐刷刷握紧了刀兵,大有一言不发就火併的架势。 林琅天著实没想到,他前脚刚收到不知名高手送来的密信,玉寒剑宫后脚就杀到了山上。 他这柄刀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架在了火堆上。 君子山实力不算差,勉强也能凑出千把號弟子,可相较於玉寒剑宫这种老牌豪门,就有些不够看了。 先前之所以能压著对方,是因为玉寒剑宫形制鬆散,势力遍布九州,还缺乏顶樑柱的高手。 现在人家倾巢而出,还有裴玉寒这种有天人战力的妖孽,这怎么打? 林琅天没办法,只能看向苏离这位朝廷天使: “苏大人以为如何?” 啊? 我嘛?! 苏离眨了眨眼眸,略作沉默,见小华大人没什么指示,只能硬著头皮开口: “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本官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 眾人一个翅超,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江湖上凶威赫赫的罗剎鬼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正常而言不是该言辞警告闹事儿的一方嘛? 林琅天也是嘴角微抽,由於实在摸不清苏离的意思,想想还是开口道: “我君子山身为正道门派,不愿无故招惹是非,不代表“ 林琅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剑雨华打断了: “不用扯那么多,我已经跟贵帮掌门商量好了,林行远承认过错,再上台打一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一直站在林琅天身后的林行远听见这话,先是抬眸看了林行礼一眼,又看了看对面语气狂傲的剑雨华,竟是很乾脆的承认了下来: “江湖相遇,看不对眼,杀了就杀了,扯这么多作甚?” “你来报仇,我可以接,只是希望待会你死台上,不会再有人跳出来给你报仇。” 剑雨华转眸看向林行远: “你倒是比他俩有种,上来领死。” 话落,他便穿过人群,朝百石步道中心走去。 林琅天垂眸,在与剑雨华擦肩而过的瞬间食指微动,可最终还是没有做什么。 几乎所有的江湖门派都会在中堂外修建演武场以供弟子习武,君子山自然也不例外。 待客厅外的白石步道侧面,聂立著一座十五丈见方的演武台,台高三尺,地面青砖遍布细密划痕,古朴厚重。 剑雨华和林行远很快便在石台站定,相隔近十丈,蓄势待发。 林行远身为江湖豪门君子山的二当家,多年前便是接近顶流的宗师好手,落地拔出腰间长剑, 剑身竖於中线,剑尖微挑,气势不俗。 反观剑雨华,却是脚步隨意,甚至连刀都没有拔。 微风轻拂,在平静湖面上吹出阵阵涟漪。 待客厅中的宾客齐刷刷来到屋外,观摩起了这场影响势必深远的死战: “林行远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在江湖上甚至连个名头都没有,可身为林老嫡传,手上功夫大概率是不差的。” “呵,那叫咬人的狗不叫,裴玉龙当年在顶流宗师中都不算俗手,这都叫他害了,我估摸著他大概率也是顶流水准。” “哎,慎言,玉寒剑宫那人气势也强的离谱,估计是场龙爭虎斗,慢慢看吧。” “...... 眾人在白石步道上议论纷纷。 就连了解剑雨华实力的穆念嬋和玉凝,都觉得这场死斗至少得过个三五招。 可战斗结束的却相当迅速,只有一道清脆的拔刀声。 呛唧一年轻公子脚踏风雷,顷刻间跨越十数丈,停步在了林行远身后,三尺银锋斜指身前,带出一线猩红。 半个呼吸后,身后才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口气不小,本事一般。” 第155章 穿尘玉蛟 第155章 穿尘玉蛟 林行远依旧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动作,手肘微抬,剑尖朝下,看模样是想做回剑防守的招式。 可那一刀太快了。 围观眾人甚至连其身影都没能看清,只听见一阵刺耳的刀鸣声,一切的动作便夏然而止了。 膨—— 重物落地的声音。 染著血污的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咕嚕嚕转出几圈后,停在一处微陷的地砖前,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茫然。 直至此时,白石步道上才逐渐传出吞咽唾沫的嘈杂声响。 武夫廝杀,生死只在一念间不假,可要打成这种近乎秒杀的震撼场面,只能说明双方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林行远多年前便是宗师好手,那这人又该是什么层次? 顶流宗师中的顶流?还是天人? 穆念嬋和小侠女看见这夸张的一幕,眼眸齐刷刷瞪大了半圈儿,回眸看向负手而立,气度出尘的东方鸞。 东方弯也有些讶异,不过並不算多,隨口道: “极限的境界,底子又夯实的不像话,打出这场面不算夸张,林琅天上去,都不见得能討到便宜。”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 “此子技法造诣也几乎磨练到了极致,可惜依旧停留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没能天人合一。” 穆念嬋的脸色虽然依旧冰冷,可眼底明显多了几分情绪,听到这话甚至替男人打抱不平起来: “他年春才满十八,要是能天人合一,刀魁恐怕很快就该换人了,二十不到的武魁,你当年都不如。” “呵,你也知道人家才二十不到?你出来闯江湖的时候,人家说不定还穿开襠裤呢,那个词怎么说,嗯~大车碾小马?” ““......” 大人说话,小侠女不好插嘴,等『爹娘”聊完,她才问了一句: “师父,雨华哥不会天人合一,你能不能教教他呀?” 东方弯眨了眨眼眸,心里其实是无所谓的。 可此子不仅拐跑了她的爱妃,连姑娘都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她要是再上赶著传授武艺绝学,那不是妥妥的苦主嘛。 將来就算当上女帝,也是乌龟女帝,说不定还要帮两人抱孩子。 想到这,东方弯顿时收敛了神色,摆出一副冷麵女帝的模样: “敢偷我教圣姑,本教主没收拾他就算不错的了。” “嘻,师姑肯定不捨得让师父收拾雨华哥。” “看出来了,你这丫头也是,小叛徒一个。” . 娘仁看似在交谈,可东方弯功底惊人,运功甚至能做到传音入耳的效果,因此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其实並未惹来太多的注意。 在林行远血洒擂台后,现场的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紧张了几分。 林琅天一开始就知道剑雨华不会是简单角色,可二十不到的年纪,他往天上猜都只能猜到顶流宗师,这才放任林行远上了台,打算等双方过几手,再出面调停。 大不了舍下这张老脸赔罪,再把江湖生意让出来,玉寒剑宫总不至於为了一个死人跟他们死磕到底。 可一刀过后,他儿子就死了,仇也消了— 林琅天其实反应过来了,可剑出不过半寸,一柄修长如雪的玉剑便横在了他身前。 裴玉寒! 隨著两人拔剑的动作,身后的长老门人也跟著拿起刀兵,偌大石台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林琅天眼眸冰冷,死死盯著演武堂上那道挺拔身影,嘶哑的声音宛若一头绝望的老兽: “我儿子死了。” 裴玉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如坠冰窟。 没人知道裴玉寒哪来的底气穆念嬋眉头微皱,本能的看了看身侧的东方鸞。 东方弯摇摇头,传音入耳: “骨相很好,可能是一路圆满的天人,技法造诣不好说,但林琅天大概率不是对手。” 穆念嬋还真没想到,小贼那个冷艷姑姑,居然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仙子裴玉寒,实力还这么夸张。 所谓武功,其实分为两部分,其中武为外,功为內。 后者相对好理解一些,泛指武夫的肉身底蕴,到了天人的层次,便是筋骨皮,精气神这六条正途,亦可理解为纸面上的实力。 而前者,则指代技法,亦可理解为將纸面实力发挥出来的一种能力。 因此,江湖上对高手的划分除了宗师和天人,其实还有武魁这一说法。 但武魁並非独立的境界,而是对横压一道,天下无敌的尊称,硬实力只是基础,更重要的是技法上的造诣。 东方弯三路圆满,论实力无疑是打遍江湖无敌手,可单论对拳脚或兵击的造诣,那还真不好说。 於武夫而言,在外三路彻底圆满之前,彼此之间有差距,但这差距並未完全无法弥补。 前朝就有一位剑圣,外三路只走通了一条,可依旧凭著通仙剑法胜了同代一位走通两路的剑客,成了那一代的剑道魁首。 裴玉寒已经走通一路,倘若技法也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其实就有了追逐武魁的资格。 若是能走通两路,再將剑法练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当代剑圣。 苏离並不懂这些,看见林琅天拔剑,心头暗道不妙,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演武台上传来一道清朗嗓音。 只见小华大人长身而立,气势巍峨好似天塌不惊,正不急不缓道: “一命抵一命,君子山再將抢来的江湖生意还回来,上任掌门的事就算了结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可我知道林剑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那就不只是跟玉寒剑宫结仇了,还是与我结仇。” 林琅天听到这话,强压怒火: “与玉寒剑宫结仇如何,与你结仇又如何?” “没什么,只是我不是什么好人,只会在有绝对把握的时候讲江湖道义。” 剑雨华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就起了带兵进山,以剿匪的名义直接平了君子山和林琅天的心思。 五千青阳军和一千夜鳞卫现在就在山下不远处待命,一个信號下去就能將君子山围死。 林琅天没把握胜过裴玉寒,也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可手中那柄剑,抬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了。 他有一千个忍气吞声的理由,却没挡住那一个拔剑的理由。 他儿子死了! 林琅天慢慢收回了剑,回头看了林行礼一眼,眼神晦涩: “行礼,交到你手上,爹也放心。” “爹—.. 外人只以为林琅天是在说门派重任的事儿,可只有爷俩知道,他说的是那株紫血参。 有此物在,君子山大概率还能出一尊天人。 林行礼神情同样悲痛,看模样还想开口劝慰两句。 可林琅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后就径直走向了那道演武台,沿途的宾客门人齐刷刷为其让开了一条道路。 林琅天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像是说给眾人,又像是说给自己: “江湖什么都重,重情义、重恩仇、重钱財、重实力,唯独轻生死。” “老夫不一样,老夫惜命,可惜命到现在,才发现不惜命原来这么畅快。” 说完,他顿了顿,冷漠眼眸隨之扫向演武台上的剑雨华: “后生,且先记著你的脑袋!” 剑雨华眉头微皱,却没理这话,而是偏头看向缓步走到他身旁的玉寒姑姑: “姑姑—” 裴玉寒持剑而立,摇了摇头: “下去吧。” 剑雨华说实话,不太想让玉寒姑姑涉险,可这话说出来,不光君子山一方不会答应,姑姑大概率也不会答应。 林琅天没有坏规矩,而是想以擂台死战的方式继续了结恩仇,虽然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可裴玉寒既然答应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转身下了演武台,不过並未走远,刀也没有归鞘。 裴玉虎见状,也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了几步。 君子山同样如此,几位明显是门內长老的好手在距离演武台五丈左右的地方站定,对宗师武夫而言,这个距离只是一步的距离。 双方显然都做好了耍赖救人的准备。 裴玉寒既然敢上台,就代表其有匹敌天人的信心,白石步道上的眾多看客自然不会过多质疑, 只是齐刷刷屏住了呼吸。 三尺演武台,林行远的尸体已经被僕人抬下去了,可那一抹血污却怎么也擦不掉。 两位天人剑客相对而立,气氛凝重。 林琅天持剑而立,双脚呈子午步,前脚微抬,后脚扎根,剑身横於胸前,斜点地面,剑势堂皇。 裴玉寒则是双脚微分前后站立,右手持剑前指,左手並剑指后拉,只是立在那,就宛如一尊锋芒毕露的出鞘宝剑。 大侠佩刀,君子持剑。 相较於其他兵刃而言,剑確实有些吃亏,劈不如刀、砍不如斧、砸不如棍、刺不如枪。 可换个角度来看,那就是集百兵之长,能劈能砍能砸能刺,只要练得好,短兵交接打谁都不虚而且,剑乃兵中君子,总归是与其他兵器不一样的。 林琅天紧盯著对面那道白袍身影,虽然对方没拿枪,可心底的压力却不减反增。 如此对峙片刻,林琅天终於有了动作,抬脚在地上猛了下。 膨一声音不大,可浑厚气劲却瞬间震碎了脚下石砖,石板隨之翻起。 咻一林琅天一脚踢出,拳头大的半片砖块便激射而出,在半空带起悽厉的破风声,砸向裴玉寒。 而裴玉寒,也在同一时刻动了。 壹爆响声中,青石地砖寸寸龟裂,整座演武台都颤动了几分,天地间亮起一线寒芒。 白袍人影激射而出,宛若苍雷坠世,旁人只能看见模糊残影。 叱! 修长玉剑毫无阻隔的切开石砖,半空变劈为刺,宛如白蛇吐信,直刺林琅天胸膛。 所谓剑法,无非刺、点、崩、搅、压、劈、截、洗几式。 各家剑法不同,可道理却是相通的,而直刺,无疑是最能发挥长剑威力的一式。 林琅天经验老道,並未被这一式白蛇吐信嚇到,半途就提剑截击。 鐺! 长剑交击,演武台上顿时响起一道刺耳的爆鸣声。 韧性极佳的寒蝉剑並未被当空劈断,可剑身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弯折,被劈向了另一侧。 林琅天一击得手,手中长剑抵住玉剑顺势下削,想趁机削掉裴玉寒持剑的手指。 刺啦一裴玉寒剑法造诣夸张,手中玉剑被截也没有丝毫慌乱,而是顺势往前迈出一步,一个侧身拉剑的动作,便將林琅天的长剑划向身侧,同时手腕轻抖。 嗡— 剑尖微颤,宛若浪里白龙,挑向林琅天面门。 天人高手筋骨强度確实远超凡人,可武夫从来都是攻强守弱,別说林琅天根本没走上正途了, 就算他炼出了一身麒麟皮,也不敢贸然拿脸接同境武夫的剑。 叱! 冷白剑光一闪而逝,如狂蜂震颤的喻鸣声叫人头皮发麻。 林琅天双脚踏地,身形后仰,才险险躲过这一击,为防挑剑化劈,半途便搅动剑身,架起长剑防守。 鏘鏘鏘— 双剑在顷刻间交击数次,林琅天一边仰身倒退,一边以搅剑的技法缠住裴玉寒手中玉剑,寻求破局之法。 短短几合间,裴玉寒已然三度变换剑势,劈变刺,刺变拦,拦变挑,剑法造诣再高,也不可能无穷尽的见招拆招。 不过好在,这是生死搏杀,而不是剑法表演赛。 嗖双剑交击同时,演武台上横风骤起,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从虚空撞出了一头蛮横蛟龙。 林琅天抬手架剑,余光刚捕捉到动作,腰腹便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剧痛! 膨一狠辣侧踢轰然爆发,力道之大,直接將林琅天踢成了弓腰的虾米,整个人瞬间化作脱膛炮弹倒飞而去,半途猛咳出一口鲜血。 徒遭重击,可林琅天却连半点迟疑都不敢,半途就扭转身形,五指如钢刀般插入地面,伏如臥虎般在演武台上犁出数丈远。 哗啦啦一砖石爆裂,在演武台上犁出一道长槽。 林琅天刚止住身形,钢刀般的五指便发力下沉,掀起一阵砖石大浪,试图阻碍裴玉寒的追击。 可裴玉寒技法已达人剑合一的境界,还靠自己炼出了一身玉骨,林琅天在技法,底蕴都不占优的情况下,还主动放下了手中剑,结果已经不言自明。 膨一修长人影顷刻间洞穿土石大浪,如穿尘玉蛟,在天地间带出一线寒芒。 叱! ps:感谢不过一个冬分的打赏支持,拜谢。 第156章 本教主倒想被人欺负 第156章 本教主倒想被人欺负 嘭嘭嘭 在林琅天落入绝对下风的瞬间,守候在演武堂不远处的君子山长老便齐刷刷跃向擂台,试图以命相阻。 天人才是江湖豪门真正的底蕴,有林琅天在,君子山到哪儿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没了林琅天,君子山就算拿下了天洲的生意,也守不住。 “哼!” 在君子山有动作的瞬间,裴玉虎和剑雨华也动了。 裴玉虎手持九尺黑鳞枪,势如猛虎硬爬山,抬手就是一记霸道至极的八极崩墟! 裴玉虎自从上次被剑雨华一波爆发打懵后,现在也学乖了,起手就是搏命技法加终极大招,这一枪的声势比剑雨华都不会差太多。 而剑雨华为求速度,並未拿枪,而是单刀突刺,速度之快,远看去如白虹贯日,龙行於野。 可双方显然都低估了裴玉寒的实力。 叱! 剑啸如雷,煌煌如天威。 冷白剑虹一扫而过,顷刻间卷灭碎石龙捲,远看去如同神人挥笔,一剑劈开天陆。 飞身跃上演武堂的三位君子山长老齐齐止步,惊恐的神情宛如看见了神跡一般。 阻隔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剑痕。 呛唧一玉剑归鞘的声音。 一剑西来,那宛如天上白玉仙的身影已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几乎將整个演武堂一分为二的恐怖剑痕,以及林琅天轰然坠地的户首。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裴玉虎和剑雨华见状,半空强停招式落地,虽然脸都快憋青了,但还是竭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二舅哥好枪法,嗯~胆识也比我强,居然还敢跟姑姑爭掌门的位置,我不如矣。” 裴玉虎脸都快黑了,他知道裴玉寒天赋夸张,可实在没想到居然能夸张到这种地步,想想没话找话道: “咳,都没事儿了,你还站这儿作甚?” “脚麻了,二舅哥呢?” “我也麻。” 直至此时,演武堂周围都是鸦雀无声。 小苏副官站了又坐,坐了又站,为了不给朝廷和夜鳞司丟人,最终还是坐了回去,竭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看向裴玉寒的眼神儿,说实话跟初出茅庐的小侠女看见绝世剑仙差不多。 小侠女玉凝同样如此,眼晴都快冒小星星了,只觉大姑娘当如是也,还暗戳戳的看了看不中用的师姑,默默摇头。 唉,笨笨师姑只会生闷气打姑娘,拿什么跟这仙子爭,师父来还差不多。 穆念嬋也觉得玉寒姑姑实力有些夸张,不过上次见面对方连鐲子都给她了,应该是已经承认了她这侄媳妇,心里並没有太多志志。 就连东方鸞,目光都凝重了几分,注意到娘俩的视线,不急不缓道: “天赋顶尖,师父又是上一辈儿的天下第一,有这实力不算夸张,她应该已经炼了骨,后续要是走得快,追上我也不是没可能。” “那枪客应该是老枪魁的儿子,可能不如裴玉寒和剑雨华这两人,但也是板上钉钉的天人之资,剑雨华此子就更不用说了。” 说完,东方弯顿了顿,才继续道: “假以时日,这就是三尊天人,甚至有可能是三尊武魁。” ..... 娘仁都知道这是什么概念,要是这三人全部成长起来,掀翻明教在江湖上的霸主地位都不是没可能。 剑雨华还是朝廷鹰犬,到时候可能都不用朝廷出马,带著玉寒剑宫的人就能堂堂正正的把东方弯挑下马,然后就是抓捕明教女贼,充入侯府东方弯浑身都是反骨,当年抢到第一口热乎饭的时候就发誓要掀翻这天下,遇见这种潜力无限的朝廷鹰犬,不当场踩死就是给自己留祸患。 穆念嬋显然也明白这点,眨了眨眼眸,清声道: “这事儿不用你出手,我处理即可。” “你怎么处理?色诱?” 穆念嬋的意思其实是,她以惊人手腕將小贼玩弄於股掌之间,让人屁顛屁顛的替她办事儿。 小贼要是不肯就范,她就给他生个儿子,她打不过小贼,还打不过他儿子吗? 说起来应该是挟娃娃以令小贼,但实际做起来还真跟色诱差不多。 穆念嬋见黑心闺闺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小脸当场就冷了下来: “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你以为女王爷爭的过我?” 说完,她顿了顿,又小声道: “这事儿要是运作好,那就是在朝廷內部安插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作用比你这光会打架的教主都强。” 东方弯眼神儿相当无奈,转眸看了看周身,而后拽住穆念嬋的胳膊就往旁边的小园走,模样如同饥渴难耐的色胚相公。 不少江湖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虽然心里有些痒痒,可见那小丫头一脸正气的回看过来,又然收回视线,心头暗骂: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婆娘也就罢了,还让姑娘放哨,这什么人! 剑雨华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只是觉得那娘俩有些眼熟,才多看了两眼,並非真的色胚。 由於中堂外出了大事儿,君子山的门人都跑出去充场面了,余下的家僕丫鬟也被嚇的缩进了屋里,竹林小亭幽幽静静只能听到虫鸣鸟叫。 东方弯搂著爱妃,很快来到园小亭坐下,因为知道她现在肯定不会要死要活了,动作乾净利落。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穆念嬋冷不丁挨了一巴掌,还被捏捏摸摸,眼眸瞬间就瞪圆了,本能的看向远处,见沿途有屋舍园阻隔,小贼注意不到,才微不可察的鬆了一口气。 模样如同良家小少妇红杏出墙,害怕被相公发现一般。 东方弯见状,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酸溜溜的: “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 东方弯见狠辣爱妃又变成了傻乎乎小白兔,眼神都有些茫然了: “穆念嬋,你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是不是?来之前说好了要跟我造反当皇后,现在见了男人就反悔是吧?” 穆念嬋说实话,倒也不是不想跟东方弯乱来,而是更想跟她的坏小贼双宿双飞,但这话说出来,被欺骗感情的闺闺肯定生气,只能委婉道: “女儿家就算当上了皇帝,也坐不稳这天下。” “你还真想散伙儿是吧!” 东方弯气的牙根痒痒,要不是实在做不到,都恨不得把穆念嬋就地正法了。 穆念嬋眨了眨眼睛,看起来相当无辜,想想道: “我不是说不造反,而是觉得换一种方式可能更好。” “什么方式?” “女儿家坐不稳皇位,男儿家就不一样了,反正你只是想当女帝,明面上当跟暗地里当又有什么区別?” “嗯~咱们可以把小贼扶上皇位,然后我当皇后,你———“ 穆念嬋说到这,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说法没什么说服力,想想又道: “你到时候把小贼当傀就是了,我们肯定听你的,这样还能解决你不喜欢男人,將来没有皇嗣的问题,一举两得。” “......“ 东方弯本来就觉得自己这个江湖第一活的有点屈,青梅竹马被人拐跑了也就罢了,就连从小养到大的姑娘都胳膊肘往外拐。 现在要是再听信了爱妃的谗言,把那小子扶上龙位,那不真成天下第一龟了? 凤魁变龟魁,这成就放眼千古恐怕都没人能超越。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东方弯只是想想,就觉得天灵盖冒火: “行,你不仁就別怪我不义,我这就去做了那小子!” “喉唉唉!” 穆念嬋连忙拽住她,哄小孩儿一样哄了半响,才把闹脾气的东方鸞哄好: “我开玩笑的,你想做什么我肯定支持,但你不能动他。” 东方弯其实也没想把人怎么样,就是嚇唬嚇唬,此时伴装沉怒的模样: “穆念嬋,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养虎为患?他將来要是羽翼丰满打上山来,本教主派你去拦吗?” 穆念嬋跟东方鸞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连她身上哪里毛毛多,哪里毛毛少都知道,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你会怕这个?” 东方弯依旧是柳眉倒竖,不怒自威: “本教主不怕归不怕,可身为一方梟雄,岂能干养虎为患的蠢事?” “你也不看看古今多少英雄豪杰,都是败在了轻敌大意上面。” “借古鉴今,要对付这种气运不俗的天之骄子,就该本教主亲自出手,带著四大护法、八大堂主、十大金刚、过半教眾倾巢而出,確保万无一失,一次摁死!” 说完,东方弯顿了顿,还目露欣慰的捏了捏爱妃的翘臀: “当然,能提前发现这条大龙,还是多亏了爱妃捨身饲虎,当居首功!” “...... 穆念嬋见好闺闺又发神经,还一直捏捏摸摸,也有些恼了,抬手就想抓蝴蝶,可由於双方差距过大,半途反被捏住了。 东方弯眼神玩味,手指用力: “嗯哼,出去一趟,怎么感觉爱妃又变胖了不少?” “你!东方弯,你个没良心的,鬆手!” “不听话是吧?爱妃要是再闹,本教主就去把那小子抓来,当著他的面” 穆念嬋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恨不得小贼马上就神功大成,把东方弯摁在地上让她收拾。 可当前形势比人强,她要是硬倔,东方弯说不定就说到做到,让她在小贼面前丟丑: “你,你鬆手,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东方弯这才抽回手指,而后勾住小少妇的腰肢將她搂在了怀里,还趁机捏了捏小西瓜: “说正事儿,石凶昨晚给林琅天送了一株紫血参,我晚上还得摸过去看看。” 穆念嬋眼神冷冰冰的,一副不大想搭理人的模样: “你去就是了,顺便把凝儿也带上,锻炼锻炼这丫头。” 东方弯觉得她不是想锻炼姑娘,而是想把姑娘支开,好去偷男人: “你这婆娘,本教主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嘶东方弯!” ““......” 君子山中堂。 在二当家和门派顶樑柱双双死在擂台上后,君子山一方的气氛便低迷到了极致。 不过好在玉寒剑宫到底是江湖豪门,行事作风相当正派,说让你滚出天洲就让你滚出天洲,並未赶尽杀绝。 掌门林行礼,徒遭大变,在收敛了父亲和弟弟的尸首后,便直接离了场,连满堂宾客都顾不上搭理。 小苏副官此行的任务是协助小华大人行使监督之责,结果小华大人直接把龙头端了,还一副要当新龙头的意思,这还监督个什么劲儿? 不过由於朝廷使臣的身份,她也不好转身就走,便跟大长老张怀义等人沟通起来。 在场宾客也知道今日之后天洲江湖便彻底变了天,不敢打扰裴玉寒和剑雨华,便也找到眾长老们继续商谈生意。 当然,也有些人看完打擂就走了,比如开碑虎石惊云,断魂岭冷无极等。 剑雨华此时正在堂外观摩那块君子石碑,觉得这剑法確实出神入化,要他刻也能刻,但还真刻不出这种气冲天霄的意味。 关於武夫接下来的修行,玉寒姑姑已经將知道的全告诉他了,不少还是在挨欺负的时候说的。 嗯~失去功力的冷艷剑仙落到无耻小贼手中,虽然一开始寧死不屈,可还是慢慢被撬开了嘴巴,《剑宫寒仙子》的调调。 他也是求了好久,玉寒姑姑才勉强答应陪他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想到这,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凑到冷艷姑姑身边,询问道: “姑姑,咱们到哪一段剧情了?” “......” 裴玉寒不太想回答这种问题,可见小坏胚不依不饶的模样,还是冷冰冰道: “天为被地为床—“ 裴玉寒实在羞於启齿,更想像不到怎么会有人能不知廉耻到这种地步,在闺房里做坏事也就罢了,居然敢跑到外面。 剑小华觉得他要是苦苦央求,玉寒姑姑或许还真有可能答应。 可这有些不尊重人,嚇唬嚇唬还行,要是真把人抱到外面,姑姑虽然嘴上不会说,但心里肯定伤心,便没有说出来,而是调戏道: “姑姑不是一直说这书害人嘛,怎么对剧情这么熟悉,是不是背著我偷偷看?嗯哼~” ...... 裴玉寒之所以看这书,是因为之前做坏事的时候太『笨”了,做什么都要小坏胚教,觉得不太好意思,这才想学点哄小孩儿的技巧。 但这话她肯定不好说出来。 裴玉寒刚想摆出冷冰冰的模样教训小孩儿,就听见侧面的小园里传来两道的声音。 “嗯哼,服不服?” “你,你也就会欺负我了!” 1 而后,便见两道身影从小亭中走出,那身段丰的小少妇被锦衣公子强行楼在怀里,走路看著都有些哆。 裴玉寒如今也不算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眼神顿时古怪起来,因为怕自家小坏胚学坏,还把一脸好奇的他楼了过来,抬手挡住眼睛: “別看,伤风败俗!” “唉,我就是看那小少妇好像还瞅了我一眼,模样挺可怜的。” 裴玉寒其实也看到那小少妇被楼著往外走的时候,含情脉脉的看了自家坏胚一眼,神情挺幽怨,看起来跟身陷图吾,期待绝世大侠拯救的受辱侠女一般。 可她脑壳进水了才会主动给自己找姐妹,想想哄道: “我看她好像认识那人,不像真的被强迫,你要实在担心,我待会叫人去问问就是。” “唉,我就是觉得那人有点眼熟,没別的意思。” 说完,剑小华顿了顿,才继续道: “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姑姑能不能奖励奖励我?” “我,我哪天没奖励你?” “呢,也是,那今晚姑姑要不———“ . 远处,东方弯竖耳偷听,见爱妃边走边回头,眼神顿时更加古怪: “嬋儿,你是不是想给那小子吹枕边风,叫他將来收拾我?” 穆念嬋確实是这么想的,甚至已经期待起了东方弯被她摁著打屁股的屈辱模样了,可现在肯定不能说出来: “你多虑了。” “呵,你到时候要是挨欺负了,可別哭哭蹄啼跑来求我。” 穆念嬋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蛮不讲理,就会仗著武力欺负人!” “哼哼,本教主就是想被人仗著武力欺负都找不到人,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ps:感谢的打赏支持,拜谢。 第157章 仙子和侠女(5.2k) 第157章 仙子和侠女(5.2k) 夜幕低垂,冷月寂悬。 入夜,青阳城郊的码头上鲜有人跡,只有江畔停泊的船帆上亮著零星灯火,有巡夜的船夫走卒在甲板上巡视,防范水贼夜鬼。 一艘不算大的乌篷船,孤零零悬在江心,船桨捣碎黄月,盪起阵阵涟漪。 头髮白的苍老刀客怀抱名刀沧渊,手持长尾吊杆,独钓江心水,怡然自得。 绰號天狂的涂州武夫闷不做声的滑动船桨,瓮声瓮气道: “林行礼回信怎么说?” 雅兴被莽夫打扰,段寂也不著恼,而是不急不缓道: “君子山大败,林琅天、林行远横死擂台,玉寒剑宫接手了天洲江湖的生意。” “死了?” 莫横空的语气有些讶异: “林行远不算什么,林琅天是怎么回事,那尼姑出手了?” 段寂摇摇头: “玉寒剑宫確实还藏了一手,掌门裴玉寒已入天人,二十招便败了林琅天,后者横死擂台,不过搏命一击也重创了裴玉寒。” 莫横空眼眸瞪大了半圈儿,神情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 “这么说,咱们还得给剑雨华此子磕一个,不然真闯进玉寒剑宫腹地,两大天人加一堆高手, 当场就得交代在那。”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裴玉寒受了重伤,那尼姑好像也不在,今晚动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要实在想去,我也不拦你。” 莫横空挑了挑眉头,有点没明白意思: “段老什么意思?咱们在这蹲了两天,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要是等那小子回到京城,再想出手可就晚了。” 对此,段寂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你觉得林行礼这人可信吗?” 莫横空皱了皱眉头,想想道: “林行礼在江湖上的名头不差,还是江湖豪门的掌门,以前確实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就是合作,也是揣著明白装糊涂,但现在应该不一样了。” “亲爹、亲弟弟都叫人当眾宰了、江湖基业也没了、就连多年名望都付之一炬,一日之间一无所有,再好脾气的人恐怕都忍不了。” 段寂摇摇头: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信他。” “这世上能让两个人同仇敌气的不是仇,而是利。” “咱俩都是俗人,混跡江湖半辈子,到老只想给自己,给子孙拼个荣华富贵,我死了对你没好处,甚至可能引来王爷猜忌,所以我才信得过你。” “而林行礼就不一样了,这人本来就狠,连亲爹都敢算计,你还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这样的人你敢信?” “...... 莫横空觉得也是,他们和林琅天都跟剑雨华那小子有仇,可一开始想的也不是坦诚相见同仇敌气,而是拿对方当刀使,坐收渔翁之利。 林行礼说不定也是一样的想法。 想到这,莫横空停下手中动作,让乌篷船缓缓停泊在江心,还主动给段寂取来饵料: “段老接著钓吧,钓上来了我给段老来一手涂州清蒸鱼。” “以前我觉得自己脑子也算好使,见了段老才知道什么叫千年的狐狸,那叫一个狡猾。” 莫横空注意到段寂幽深的目光,摸了摸脑门,又连忙道: “唉,我不是那意思,嘴笨说禿嚕了,我是觉得段老聪明绝顶,跟著您老混,心里踏实—唉喉唉,咬鉤了咬鉤了!” “钓鱼钓的是心境,大惊小——芮,这他娘能脱鉤,起码五斤的青啊!” “呵呵,段老息怒。” “.....” 入夜,青阳城一处奢华院落。 院落本是当地郡守的一处私宅,听闻靖国侯大驾光临的消息,郡守相当懂事儿的將豪宅孝敬了出来,还贴心的奉上了契约文书。 剑雨华不是来打秋风的,只是来歇歇脚,顺便欺负欺负姑姑,但也没拒绝。 府邸內宅,透过昏黄烛火,隱约可见主屋有两道身影。 屋中摆著个大圆木桶,里面盛放著贵人沐浴用的香汤,澄澈的水面上还飘著玫瑰瓣,热气蒸腾。 剑雨华仰躺在木桶中,泡澡的时候还不忘手捧书卷,眉峰冷峻的模样宛如正在思考家国大事的玉面侯爷。 白日里一剑西来的女剑仙,此刻却是趁著夜色溜进了朝廷侯爷的臥房,如温顺小媳妇般跪坐床头,打理著床铺衣物。 裴玉寒很快铺好被褥,而后双脚併拢,跪坐在床,磨盘般的大白月亮压在白里透红的脚丫上, 顿时挤出了能叫小年轻血脉喷张的肥美弧度。 虽然气质冷的不食人间烟火,可穿著贴身褻衣,乖巧等候的模样,怎么看都像跌落凡尘的仙子,在歷经坎坷后终於认命,成了侯爷圈养的金丝雀,等候临幸。 剑小华看见裴仙子这又冷又乖的模样,是越看越喜欢,一边欣赏,一边翻动手中那本《剑宫寒仙子》,暗戳戳酝酿坏水。 裴玉寒听见哗啦啦的翻书声,眼眸不由得更冷了几分,默默思考起该怎么才能让小坏胚学会节制,把坏心思用在正道上。 如此思量间,屋內很快传来哗啦啦的出水声。 身躯高大,宛如铁铸神像的年轻公子走出木桶,拿毛巾擦乾水渍,又披上浴袍,才雄起起气昂昂的走向床铺。 儘管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可裴玉寒还是不大好意思盯著看,略微低头,俯身想去吹灭烛台。 可半途就被男人扶住肩膀按了回去: “关灯作甚?” 剑雨华说完,还伸手把烛台往外侧放了放,这才居高临下的看向玉寒姑姑,坏笑道: “裴仙子怎么不说话?” i...... 裴玉寒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按照剧情,她现在还不能说话,只能摆出一副不屑於搭理人的高傲姿態,无声蔑视。 这都不用演,她冷著张脸就行。 “嘿!” 剑小华见姑姑这么配合,顿时来了兴致,很快进入了状態: “裴仙子应该明白,剑宫兴亡繫於你一身,但本侯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裴玉寒知道该自己说台词了,虽然心里羞耻的不行,可为了不扫男人的兴致,还是硬著头皮开口: “玉—玉寒明白,只要大人愿意出手,玉寒愿成为大人手下剑仆,任凭大人驱使。” “那裴仙子现在应该称呼本侯什么?” ... 裴玉寒回忆书中剧情,知道现在该把象徵身份的衣物与宝剑整齐放於身侧,然后向男人行大礼以示臣服。 但这实在太丟人,裴玉寒紧咬银牙,到最后也只是把寒蝉剑放边上,然后给男人行了个大礼, 喊了一句老爷。 做完这一切后,剑仙子原本白如冷玉的脸颊瞬间红彤彤一片,在心头默念了无数遍夫为妇纲, 跪男人天经地义的道理才勉强压住心神。 剑小华知道姑姑愿意陪他胡闹已经很不容易了,肯定不会欺负人,很快进入状態,继续调戏冷傲剑仙。 半响后。 裴玉寒虽然有些羞耻,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捧住,亲了男人一口,神情宛如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剑雨华虽然挺得意,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姑姑能不能嫌弃一点,就—嗯~露出受到莫大侮辱的模样,力气也可以用大一点。” 裴玉寒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 “要是弄伤了怎么办,你娘知道了还不得数落死我?” 剑雨华知道姑姑说不定比他都要宝贝,想想哄道: “姑姑都是天人合一的境界了,肯定掌握的好分寸。” “你,你真是不可救药!” f 密蜜。 烛光熹微,昏黄光晕氮盒,在墙上打出两道鎏火般的光影。 剑雨华居高临下,眼神如同脾天下的帝王,又像猖狂得志的小贼,抚摸著仙子长发,时不时摸摸脸颊、捏捏下巴,神情好不畅快。 裴玉寒伸手將髮丝勾到耳畔,上抬眼眸仰视男人,薄凉剑眸满是高冷与漠然,明明身陷图吾地位卑微,给人的感觉却像高居云端的白玉仙,在垂眸冷视地上的蚁。 可她看了一会,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觉得实在太丟人了,便想赶紧把小孩子打发了。 可剑雨华享受的正起劲儿呢,怎么可能如她所愿,又托住下巴让剑仙子继续瞪他,感受著这次不似作偽的恼火目光,心情大好: “嗯哼,裴仙子白日里那股清高劲儿去哪儿了?外人在的时候都不屑於看小的一眼,怎么现在又这么听话?嗯哼~” “鸣~剑雨华!” 剑雨华见姑姑好像真生气了,连声哄道: “唉唉,姑姑,不是说好的演戏嘛?” 裴玉寒眼神恼火,觉得这坏胚哪里像演戏,分明是真情流露,就是想藉机羞辱她。 虽然女主角没配合好,可玉寒姑姑这一生气,也算变相达成了剑小华的期待,因此还是挺开心: “姑姑。” “鸣鸣,嗯?” “姑姑有没有听过白狐剑仙的故事?” 裴玉寒一听就知道这坏胚又想干嘛,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你真想气死我不成?” “姑姑別生气,我错了就是。” ...... 青阳不比京城,月上梢头,城內並未出现一片灯海的景象。 此时已是子夜,街巷寂静,只能听到更夫敲打铜锣,逐渐远去的声响。 轻熟少妇一袭青裙,头髮盘成了端庄的妇人髻,即便蒙著面纱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眼,依旧能从眉眼和身段看出其绝色。 小少妇仪態宛如风娇水媚的豪门贵妇,可面蒙薄纱,腰悬软剑的装扮,又为其增添了几分空灵仙气儿,看起来就像·食过了人间烟火,却依旧清冷出尘的侠妇。 穆念嬋脚步无声,很快从街巷的阴影处摸到一处奢华院落外,而后脚步就顿了顿,还掏出小铜镜,借著月光照了照。 她这身打扮其实是有点小心机的,上次不辞而別,小贼虽然肯定不会生气到要把她休了,但心里肯定又担心又不高兴,说不定还会茶不思饭不寧,鬱鬱寡欢什么的。 但初出茅庐的年轻儿郎还不好哄吗? 她穿著这身《侠女泪》经典装扮,进去先哄两句,然后再半推半就让色胚小贼尝点甜头,包管能把他哄好,就是还有气,也只剩火气了。 等拿捏了小贼,她就吹枕边风,让小贼好好练功,將来帮她收拾东方弯那骚娘们。 穆念嬋觉得这计划简直完美,而且后宅守备相当空虚,一路潜入都没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就摸到了点著昏黄灯火的主屋。 可她很快就知道,院子里的守备为什么这么鬆散了。 “响嗯嗯~” 主屋原本亮著昏黄灯火,可在穆念嬋翻进院子的瞬间,灯火忽的灭了,听动静像是被扫下了柜檯,隱约能听见女子略显慌张的声音: “有人!” “嘶———姑姑!” ?! 房间里突然静了半响。 穆念嬋听见那熟悉的低吼声,先是愣了下,等明白过来后,桃眼眸直接就瞪圆了。 这无耻小贼! 她才走了多久,这就有新欢了! 穆念嬋支开闺蜜和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跑过来,还特地点了小贼最爱吃的胭脂,穿了小贼最爱看的衣裳,想哄男人不假,可心里其实也有点馋。 结果却成了听墙角那个,这不妥妥的受气小妾吗? 穆念嬋扭头就想走,可屋里的两人一个是天人高手,一个离天人也只差一步之遥,之所以没第一时间衝出来捉贼,是因为时机实在不巧,但肯定不能真让跑进院子的贼跑了。 轰隆一一穆念嬋迟疑不过片刻,屋门便从里面被撞开了,男人虽然看著有些脚软,可实力摆在那,一步跃出,身形便似虎豹般扑了过来。 穆念嬋还没反应过来,两只手就被铁钳般的手掌抓住反扣在背,腰间软剑也被卸了下来,隨后整个人都被扛在了肩上。 模样如同清冷侠女孤身闯入龙潭虎穴,却不慎落入贼大王手中,接下来的剧情就该是被迫成为压寨夫人,一年生一个什么的穆念嬋知道小贼是认出她了,顿时挣扎起来: “小贼你放开我,我不要,我不跟你进屋,你—” 啵— 穆念嬋一句话还没说完,点了胭脂的红唇便被男人偏头含住了,臀儿上也挨了一巴掌,这才乖了不少。 剑小华在女侠姐姐咬舌头之前鬆了口,而后没好气的在那张气鼓鼓的脸颊上捏了捏: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凝儿呢!” 穆念嬋自知理亏,但现在心里也著火,偏著脑袋摆出高冷模样不想搭理人。 剑雨华见媳妇又跑了回来,心里其实挺高兴,想想嚇唬道: “女侠姐姐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你要是拋下我跑了,再让我逮住会是什么下场?” 剑雨华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道: “我老家那一片环境恶劣,武风充沛,有抢媳妇的惯例,虽然男人肯定不能欺负媳妇,但面对女侠姐姐这种喜欢变卦,又不听话的,那只能家法伺候了。” “以后女侠姐姐就老老实实待在府上养尊处优,哪儿也別想去了,不生两个大胖小子,我门都不让你出!” 穆念嬋虽然知道小贼是嚇唬她,但心里也著火,梗著脖子不服道: “你这没良心,有本事你就试试!” “嘿,试试就试试,进屋!” “你,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叫东方我就把你儿子屁股打开。” 剑雨华虽然觉得女侠姐姐的威胁毫无杀伤力,甚至隱隱有些期待,可扛著失而復得的媳妇走到门前,还是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半的屋门前,冷艷剑仙已经穿戴整齐,拢腿立在门后。 虽然脸颊粉扑扑的没什么威力,可冷冽眼眸却像万年不化的冰山般,死死盯著男人肩上的小少妇。 穆念嬋白天才见过裴玉寒的厉害,东方弯不在身边,一时还真有点心虚,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这不要脸的娘们偷她男人,还敢瞪她,她要是怂了,岂不是得一辈子伏低做小? 剑雨华夹在中间,看两个媳妇瞪来瞪去,想想先凑到女侠姐姐脸上亲了口,又上前楼住冰冷姑姑,想故技重施亲亲,却被偏头躲了过去。 穆念嬋见状,眼眸顿时一厉: “小贼,你愣著干什么?扇她呀!” “欺负我的时候那么起劲儿,她不听话,你就连个屁都不敢放了是吧?” “你不敢就放我下来,我帮你收拾她。” 剑雨华怎么可能不给亲就扇姑姑巴掌,把捣乱媳妇从肩膀放下,楼在怀里不让她乱来,开口哄道: “咱们先进屋。” 穆念嬋双手扒著门框,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样: “我不去,你放开,你喜欢她跟她过就是了,还玉寒姑姑呢,勾搭小孩的狐媚子,不要脸!” 裴玉寒最怕的就是有人说这个,脸色当即冷冽下来: “雨华,这妖女不是什么好人,你先进屋。” “醉,你这狐媚子白天假清高,晚上就爬我男人床,还不让人说了是吧?小贼你放开,你以为我怕她?” 啪啪! 剑雨华见两个媳妇越吵越凶,甚至还想打架,脸色也沉了下去,不偏不向呼了两巴掌,才让两人止住吵闹,乖了不少: “还吵不吵了?” “雨华,她是“ 啪! “~” 一边的穆念嬋见状,扬了扬下巴,看假清高的狐媚子挨训,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不听话就该收拾,狐媚子把自己当什么了?” 啪! “呜鸣.—..—· 第158章 爭当大妇(5.1k) 第158章 爭当大妇(5.1k) 月上中天,小院嘈杂了半响,在几声清脆的巴掌后,又很快安静下来。 剑雨华眉峰冷峻,神情罕见的显露出了沉怒的模样,搂著两个腿软的媳妇走进屋里,脚尖轻勾,便合上了屋门。 咔一场景看起来如同后宅起火,两个媳妇斗气,但家丑不可外扬,被大老爷拖进屋子里收拾一般。 裴玉寒神情再不復昔日冷冽,脸颊粉扑扑的,清寒玉顏满是春意,还夹杂著几分无地自容的窘迫,一直到被男人温柔放在床上,脱下绣鞋,才恢復了几分镇定: “雨华.” 裴玉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男人拎起修长剑鞘在手上拍了拍,似乎是觉得挺趁手,又看向她和妖女。 ?! 裴玉寒本能的哆嗦了下,甚至都不敢再看男人低沉的脸色,蜷著腿儿往床铺里侧缩了缩。 看样子是真怕被男人摁著收拾,在妖女面前丟大人。 穆念嬋也被放在了床上,还是挨著狐媚子坐下。 虽然也有些羞恼,可看见刚才还一脸清高的狐媚子露出低眉顺眼的模样,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还暗戳戳的推了她一下,大妇感十足的教训起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也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连夫为妇纲的道理都不懂?” “你们现在都这样了,我再不讲情面,也不可能不认你这个姐妹,可你是怎么做的?” “趁我不在爬我男人床也就罢了,还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屋,小贼说话你都不听,把自己当什么了?” “寻常人家都没有这样的道理,更別说侯府了,也就小贼脾气好,要是换我,非罚你跪几天不可!” “...... 裴玉寒被挤了个翅起,虽然挺想收拾这气人的妖女,可挨了两巴掌,气势直接被扇没了。 因为怕男人也不站她这边,一时还真不敢还嘴,受气包似的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是很敢抬。 穆念嬋见狐媚子怕了,顿时士气大振,刚想趁热打铁確立大妇地位,臀上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下,继而整个人便被搂著坐在了腿上,后背紧贴滚烫胸膛。 穆念嬋脸颊微红,可她很懂狐假虎威的道理,也明百狐媚子是怕谁,非但没有挣扎,反而主动往后蹭了蹭,还扭头在男人脸上亲了下,挑畔般看向那缩在角落的『失宠”仙子。 裴玉寒知道自己后来者的身份,站妖女的角度来看,她还真是那个趁虚而入的二奶。 虽然不想给人做小,可裴玉寒也不想像妖女一样不要脸,上赶著献媚,心里委屈之下就想往外走。 剑雨华当然不可能让姑姑受委屈,伸手就把她楼进怀里,坐在了另一头腿上: “走什么?有矛盾不解决,你们谁受委屈我都心疼,嗯?” 穆念嬋自小便是古灵精怪的明教圣女,长大后又跟著东方鸞歷练多年,阅歷丰富,看见裴玉寒这模样,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这娘们看著冷傲,实际上就是个逆来受顺的主。 被扇了两巴掌现在也不傲了,就算心里委屈,估计也只敢偷偷抹泪儿,不敢叫人家知道。 对付这种娘们,一味討好,或者一味打压都不行,得恩威並施,才能把人管教好。 可对方现在肯定不会服她,要是贸然大棒加甜枣,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收拾她。 想到这,穆念嬋刻意挪了挪臀儿,而后又转过半边身子,红唇微,作出一副幽怨委屈的模样剑雨华怀抱著两尊玉娃娃,都不用凑到身上亲亲,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雌香。 本就血脉喷张剑拔弩张,见怀里的媳妇还敢挑逗他,哪里受得了,略微偏头就住了丰润唇瓣,手也移向了肥润的大月亮。 滋滋~~ 穆念嬋既然豁出去了就不会再害羞,一边要亲亲,一边挑蚌般看向裴玉寒,意思可能是让她跪边上候著。 裴玉寒虽然心里挺气,可也拿这骚死人不偿命的妖女没办法,直到看见她手也不老实,才抽了一巴掌上去: 啪! 巴掌声不大,却异常清脆。 穆念嬋吃痛,把虚握著的小手缩了回去,好看的桃眼瞬间泛起了盈盈水光,楚楚可怜。 还在细细品尝胭脂的剑小华见状,只能恋恋不捨的鬆开唇瓣,安抚起委屈巴巴的媳妇。 穆念嬋虽然被扇了一巴掌,可心里其实並没有多生气,反而有些窃喜,觉得狐媚子是真不懂事儿了,就这手腕,就这心胸,拿什么跟她爭? 可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小贼收拾狐媚子的动静,这才恼了起来。 穆念嬋先是推了推男人,发现推不动,又在男人胸膛上锤了下,埋怨道: “你个没良心的,我对你这么好,你光会占便宜是吧?” “你没看见狐媚子欺负我?” “我是因为伺候你才被她欺负,你今天要是不收拾她,以后就別碰我了!”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女侠姐姐说的实在有道理,他就是为了一碗水端平,也该扇玉寒姑姑两巴掌意思意思。 裴玉寒可能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本能的往外躲了躲,而后才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斜倪著只会装可怜的妖女: “你自己手脚不老实,装什么委屈?” “那是能隨便乱摸的地方嘛?下手还没轻没重的。” 裴玉寒教训完,顿了顿,又语气平静道: “行房事要有节制,雨华今天已经嗯~你若想要,明天我不跟你爭就是,可你要是再敢胡乱勾引人,雨华护著你,我也照打不误!” “小贼你看她,呜鸣——..” 穆念嬋顿时豪了起来,怕男人不给她做主,还假的抹了抹眼角: “鸣鸣~我就不该回来,你喜欢她跟她过去,搂我干嘛,我被欺负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裴玉寒见妖女又装,眼眸瞬间冷冽下来,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发觉腰上一重,继而整个人就被摁著跪了下来。 ?! 裴玉寒神情微变,刚想开口,身后就传来呼呼的破风声。 啪! 清脆的巴掌声宛如炸雷,让整间屋子都静了几分,狂暴的掌风將桌案烛火都吹的晃了晃。 这惊人的动静让穆念嬋都嚇了一跳,眼神甚至有些惶恐,觉得小贼下手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这下狐媚子不得委屈死,估计还得恨死她— 可武夫练武,入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凝力成线,起手声势整这么大,说明力道不集中,完全就是拳绣腿。 “鸣——嗯?” 裴玉寒也嚇了一跳,还以为真惹火了男人要挨打,可巴掌落下,才知道是雷声大雨点小。 而且,那只嚇唬她的大手落下后就不起来了,一直捏捏摸摸的。 裴玉寒脸颊的红了起来,不过不是疼的,而是羞的。 这坏胚怎么这么大胆? 私下里欺负她也就罢了,当著妖女的面还乱摸— 裴玉寒起身坐回腿上,本能的拢了拢腿儿。 知道男人是为了哄妖女才假装打她,心里的感觉说实话跟看见不懂事的妹妹无理取闹,然后大人象徵性的拍了她两巴掌似的,小华大人事后说不定还会拿果哄她,叫她不要跟小的一般计较。 裴玉寒要是真小孩,说不定还会觉得委屈,可她都这么大了,肯定不会再无理取闹,只会觉得丟人。 妖女不懂事儿,她又不会不懂事儿,雨华怎么也拿她当小孩对待? 穆念嬋看见狐媚子喏著脑袋,缩在男人怀里坐立不安,肩膀还不时颤抖两下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肯定委屈死了,没直接哭出来都是因为实在不想在她这个竞爭对手面前丟人。 换位思考,狐媚子犯得也不是什么大错,要是换她被这样收拾,估计得委屈死。 穆念嬋眨巴眨巴眼睛,也不敢大声说话了: “小贼,你— 剑雨华偏过头,挑了挑眉头: “嗯?女侠姐姐解气了没有,不解气我再——” 说著,剑小华还有模有样的在半空挥了挥巴掌,看起来是只要她一声令下,就接著收拾狐媚子的模样。 穆念嬋心地再坏都不可能再欺负人了,见状连忙坐到男人腿上,把那只不停挥舞的大手抓进怀里,小声道: “我,我也没叫你真打啊,意思意思不就行了,谁叫你这样下那么重的手了?现在好了,她不得恨死我?” 裴玉寒象徵性的拦了拦男人往馒头上伸的手,见状也不说话,只是偏过脑袋,看样子是真不想搭理又来装好人的妖女。 剑雨华见两个媳妇终於消停了,才微微鬆了口气,旋即就感觉有点把持不住。 毕竟他又不是圣人,左手上坐著个冷冰冰的仙子媳妇,右腿上坐著个气质清冷的侠女媳妇,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肥软压在腿上,手还被紧紧搂著,压在暖水壶般的温暖上。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虽然都已经恨不得叠著收拾了,可还是强压下口乾舌燥,亲了亲这边的脖子,又咬了咬那边的耳垂,算是先解解馋: “你们俩都是我的好媳妇,谁受委屈我都心疼,现在一家三口都在,咱们刚好把规矩定定。” 说罢,剑雨华起身,往床头方向挪了挪,而后就跟个大老爷似的,四仰八叉的靠了上去,两只手分別拍了拍左右,示意开会就要有开会的样子。 穆念嬋嗔了他一眼,但还是听话的凑了过去,趴在一条腿上,半边身子靠在男人身上,还亲了亲脖子。 裴玉寒见状,虽然不想像妖女一样主动投怀送抱,但这时候往外走,以后恐怕吃饭都上不了桌,想想还是学著妖女的姿势靠了上去,但没好意思主动亲。 剑小华见状,偏头在冷唇上亲了亲,这才露出愜意的模样,开口道: “媳妇先说,我听著。” 穆念嬋先看了看扭扭捏捏的狐媚子,而后才开口道: “以后我俩谁是大的?” 裴玉寒没想到妖女上来就玩这么大,想听小坏胚拍板决定,但又不是很敢听,便抢先道: “你逼他作甚?这事儿又不是谁第一个缠上谁就作大,得看雨华的意思,更要看—看他娘的意思。” 裴玉寒以前一直怕白璃姐知道她勾搭小孩儿的事儿,现在却是主动提及,甚至还真存了靠往日情分討好的心思,心情一时复杂到没边。 这话该怎么说出口? 姐,我不想跟你当姐妹了,我想当你儿媳? 真是丟死个人— 裴玉寒一想到这,脚尖都绷直了,为防妖女看出破绽,还故意把脑袋偏向了另一边。 穆念嬋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听到这话心里还真咯瞪了下。 毕竟小贼来京城最初的目的就是投奔狐媚子,人家是真有情分在。 虽然不知道为啥变成了这种关係,但小贼他娘肯定偏心狐媚子,小贼又孝顺,她咋爭? 穆念嬋心思如电转,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太好的说辞,只能嘴硬道: “嗯~我觉得这事儿还得看他自己—” 裴玉寒知道妖女是怕了,虽然觉得丟人,但还是趁热打铁道: “父母之命媒之言,这种事情不听爹娘的听谁的?” ...... 穆念嬋还真没法反驳什么,刚想跟小贼卖惨,却听见狐媚子忽然又改了口风: “不过这样太欺负你,雨华也还小,拿不定主意,咱们公平些,谁先续上香火,谁就作大——— “?!” 穆念嬋眼睛都快瞪圆了,著实没想到狐媚子肚量居然这么大,这都愿意让她,更没想到她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这说的不好听点,不就是比谁更会勾搭男人,谁肚皮更爭气吗? 裴玉寒也是没办法,毕竟她也摸不准白璃姐到底是会嫌弃她,还是会接受她这勾搭小孩的坏儿媳,又不想给人做小,只能出此下策。 这样起码有一半的概率,总比不上不下的好。 未来婆婆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穆念嬋也心虚,听见狐媚子鬆口,心里甚至有些庆幸,想想道“行,那就谁先给小贼生个大胖小子谁作大,放心,我要当了家,无论怎样都会让你当二太太。” 裴玉寒虽然觉得这也是二奶的意思,不过见妖女语气缓和了不少,也没再冷著张脸,而是平静道: “你要是听话,我也让你当老二。” 剑小华见两个媳妇越说越离谱,虽然最后都是他占便宜,可依旧有些不住,捏了捏左右的大月亮,开口道: “你俩脑壳进水了是不,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 “我觉得玉寒说的挺对的,要你选是给你出难题,不如看谁爭气,这样大家都觉得公平。” “嗯。” 穆念嬋和裴玉寒都知道外面可能还有个女王爷在虎视,对视一眼后,都觉得越早把事情定下来越安稳。 虽然依旧有些不对付,可默契的模样,甚至有结成姐妹联盟,联手抵制外人的意味。 剑小华人都看麻了,没好气的一人给了一巴掌,教训道: “別胡闹,以后在外面你们都作大,我作小,行不行?”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在闺房里让我作大就行。” 剑雨华本来还觉得这提议挺好的,没成想却迎来了两个媳妇的集体反对: “不行!” “胡闹!” 穆念嬋看了跟她意见相同的裴玉寒一眼,才继续道: “歷来只有夫唱妇隨的道理,谁教你的让娘们作大,你作小?传出去不叫人笑话死!” “白日里你们俩什么表现我也看了,玉寒一开始做的还不错,知道给你让道,以你为首。” “可后面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对別人冷著一张脸也就罢了,对你还甩脸色,这都是你惯的。” “要换我,今晚她都得在门外跪一夜。” ...... 裴玉寒虽然对妖女这颐指气使的大妇气度有些不满,可也知道她说的有些道理。 无论双方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她是小坏胚未过门的媳妇都是事实,作大作小还是其次,出门在外肯定得给足男人面子,抢风头都不行。 想到这,裴玉寒声音也放缓不少: “雨华,她说的对,在你面前,我们都是小的,我之前確实有些不对,你就是罚我,我也该受著。” “?!”” 剑雨华迎著两个媳妇规劝的眼神儿,是真有些麻了: “这事儿没得商量?” “肯定没商量,龙是龙,凤是凤,自古都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雨华,我跟她爭就行,你要不高兴,我们以后不在你面前吵就是。” 剑雨华都搞不明白俩媳妇为什么会对大小有这么深的执念,想想起身把两人推倒,一手摁住一个。 “小贼,你做什么!” “雨华!” 剑小华抬手不轻不重的扇了几巴掌,语气相当霸道: “刚才才说好都听我的,现在又不听话了是吧?” “我说让你们都作大,你们不听话,还,是不是该收拾?” 穆念嬋本来还大妇气质十足,可现在被摁著跟狐媚子並排跪在一起,哪里还不明白小贼想干什么,神情顿时慌乱起来: “小贼,你,你別乱来,你怎么能这么荒唐?” 裴玉寒也是神情惶恐,生怕让妖女看见自己没用、丟人的模样,挣扎的比谁都激动,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 “雨华,你让我出去,我·呜鸣!” 啪啪! 两道清脆的巴掌声。 “跪好了。” 第159章 小贼不求著我当皇后(6k) 第159章 小贼不求著我当皇后(6k) 两人顿时老实下来。 裴玉寒和穆念嬋一个是江湖豪门的掌门,一个是天字一號大魔教的圣姑,平日里不是冰冷无情,对谁都不假辞色,就是清高无欲,地位尊崇无人敢惹。 此时却被摁著跪在了一起,还是並排挨著,心中的屈辱简直无以言表。 穆念嬋本来还想反抗,可见狐媚子犯倔,被小贼拿剑鞘抽的直哆,顿时又不敢了,只能学著狐媚子的模样將脑袋深深埋进床铺,跟个驼鸟似的掩耳盗铃。 剑小华大老爷做派十足,教训完不听话的媳妇,一边赏月,一边开口道: “嘴上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结果我一说话就唱反调。” “以后在外面你们作大,我听你们的,在屋里我作大,你们听我的,就这么定了,行不行?” .. 裴玉寒猫儿似的趴著,虽然脸颊埋在被褥里看不清神情,可从晶莹粉润的耳垂就能看出其心绪,估计都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 虽然心里还是不大情愿,但却是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要是当著妖女的面丟大丑,她就真没脸见人了。 穆念嬋也是一样,虽然心里也觉得丟人,可发现狐媚子丟的人更大,更无地自容,对比之下心里反而好受了不少。 剑雨华见两个媳妇都埋著脑袋,不答应也不再反驳,想想又道: “你俩要是没意见,就点点头,然后互相道个歉,都是一家人,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 穆念嬋知道小贼说一不二,因此答应的相当乾脆,先是声若蚊吶的朝跪在边上的姐妹道了个歉,隨后才转头劝慰起来: “小贼,你,你能不能別这么荒唐,我们知错就是———” 裴玉寒虽然不想向妖女低头,可妖女都服软了,她要是再嘴硬,小坏胚不逮著她可劲儿收拾才怪,想想也服了软。 裴玉寒神情瞬间惶恐起来: “雨华,你——“ 身侧的穆念嬋见状,死死埋著脑袋,生怕引起小贼注意。 可剑雨华显然不会厚此薄彼。 淡青色的慢帐垂落而下,烛火晕黄。 半个时辰后。 臥炉薰香长燃,一点烛灯如豆,照亮了暖烘烘的床铺。 剑小华依靠在床头,腰间搭著薄被,露出精壮上身,冷峻脸庞满是刚毅,宛如无欲无求,正在思考天下大事的冷麵阎王般。 两个害羞媳妇则是缩在薄被里装睡,到现在都不敢冒头。 剑雨华抬手拿过柜檯上的精装书籍打发时间,可还没翻几页,被褥里就传来了窒穿的动静,继而脸颊桃红,气质娇艷如俏牡丹的小少妇就探出头来,眼角带泪开始告状: “小贼,她又欺负我,还把我往外面挤。” 裴玉寒也从薄被里钻了出来,不过只露出一个脑袋,贴在剑雨华腿侧,脸颊粉扑扑的带著水光,宛如一朵饱受滋润的水仙: “你再敢不老实,我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鸣鸣,小贼你看她,说好的一起作大,她还是拿我当小的欺负。” ...... 剑雨华眼神无奈,知道女侠姐姐是最后没抢过,心里委屈,所以才故意逗他,结果却被严厉的玉寒姑姑逮住,在被褥里收拾了一通。 一个是受了委屈,一个是心疼他身子,说哪边都不合適。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將女侠姐姐楼进怀里亲了口,轻声哄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托起玉寒姑姑光洁的下巴,抚摸脸颊以示安慰: “好了好了,咱们聊聊正事儿,聊完再说其他。” 穆念嬋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今晚就是来哄小贼的,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门当户对都让小贼试过了,还如愿以偿跟狐媚子並列成为大妇,也算达成了目的。 穆念嬋本来还对自己偷跑的事情有些心虚,怕男人生气,现在却是半点不慌了,还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看向裴玉寒,脚儿也越过男人,轻轻踢了她一下: “小贼,她是怎么回事儿?我才走了几天,你们就勾搭上了?” “上次还故意给我甩脸色是吧,玉寒姑姑!” 玉寒姑姑这四个字,穆念嬋咬的极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穆念嬋心里其实挺后悔的,毕竟她要是不偷跑,而是一直守在男人边上,狐媚子想进门,就得过她这关,底气肯定比现在足。 也不至於被趁虚而入了还不敢大声,生怕狐媚子旧事重提,骂她薄恩寡义,拋天弃家。 裴玉寒脸皮比较薄,两个人在的时候或许还能咬牙拉下脸面陪小孩子胡闹,可有第三个人在场,想哼唧都会强忍看,实在憋不住了才会哼哼两声。 因此她虽然挺烦噗噗不休的妖女,可也没好意思把自己勾搭小孩的事儿说出来,只是蹭了蹭男人的手,示意他说话,隨后就闭上眼眸装没听见。 裴玉寒只是看著冷,脸蛋摸上去又软又滑,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还透著股温热,手感出奇的好。 剑小华摸著摸著,都有些爱不释手了,被姑姑主动蹭了蹭,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当下开始解释: “这事儿怪我,姑姑脸皮很薄,是我死缠烂打— 裴玉寒是自己想给,又不是被强迫,肯定不能把事儿都推到男人身上。 不过听到男人在妖女面前这么维护她,心里还是挺高兴,主动在他手上亲了口,才补充道: “你別埋怨雨华,是我想给,他才顺水推舟,我不想给,他肯定不敢乱来。” 穆念嬋见狐媚子到现在还端著架子,当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 “小贼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你不主动勾搭,他再馋也只会拿你当长辈对待,说白了还不是你自已不要脸。” “到现在还端著个架子装呢,还什么我不想给,他肯定不敢乱来。” “刚才你多没用我又不是没看见,小贼瞪一下都能把你嚇的直哆嗦。” 裴玉寒柳眉倒竖又羞又恼,起身就想教训嘴欠的妖女。 可穆念嬋相当机灵,说完第一时间就往男人怀里缩: “小贼你看她,说不过又想打人。” 剑雨华神情无奈,一边拦生气的玉寒姑姑,一边把在喜欢挑事儿的坏媳妇身上抽了两下以示教训,开口调和: “嬋儿,你要再欺负玉寒,我可真收拾你了。” 穆念嬋虽然挨了两巴掌,可力道说实话比摸摸都大不了多少,知道小贼是向著她,自然见好就收,还奖励似的亲了他一口。 虽然不敢说话刺激人了,但看向裴玉寒的眼神还是相当挑畔。 裴玉寒眼神冰冷,显然是压不下这口气,冷声道: “你身份不乾净,还藏著掖著,差点把雨华害死,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帐。” “雨华能纵容你,我却不能答应。” “你进门可以,但不能跟著我们回京城,只能住外边。” “你要能答应,我可以给你在外面准备一间屋子,你要不能答应,就趁早回去。” ..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穆念嬋脸色一僵,心里恼的不行。 还在外面准备一间屋子,亏她想的出来,这不还是拿她当小的养吗? 穆念嬋觉得狐媚子就是借题发挥,故意不叫她进门,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剑雨华的声音“姑姑说的对,上次在乾宫,夜王殿下给我请封的时候,就有臣子跳出来作妖,说明女侠姐姐身份可能早就暴露了。” “幕后黑手八成是朝堂上的大手子,在摸清楚对方底细之前,我也不放心让女侠姐姐回来。” 穆念嬋听到这话,瞬间起了眉头: “朝堂上的人?那可能是夜党贼子的靠山,他们前段时间刺杀皇帝,还来了蜀州一趟,想拉拢我们明教。” 剑雨华差点忘了玉凝这丫头还当过一次屠龙小侠女,当即皱起了眉头: “那很多地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什么地方?” 裴玉寒见状,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剑雨华沉吟片刻,才跟媳妇分析起来: “夜党贼子先后刺杀圣上和幽妃娘娘、又炸毁了外城墙和皇陵,能在京城犯下这些大案,背后之人必然手眼通天。” “即便放眼天下,有这能耐的人都不多,猜都能猜个大概。” “夜王殿下上次提了端王一嘴,但大概率是哄我的,不是实话,当然,也可能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剑雨华说完,顿了顿,才继续道: “我心里其实一直倾向於皇帝,但这太大逆不道,也没什么道理,才没往外说,夜王殿下要是也这么觉得,不跟我说实话也情有可原。” 皇帝? 裴玉寒和穆念嬋都惊了一跳,旋即就明白他为什么说很多地方都说不过去了。 如果幕后之人真是皇帝,他刺杀自己还勉强能用苦肉计说通,刺杀幽妃就没道理了,靖远王虎踞天南,招惹这位纯属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炸城,毁皇陵就更说不过去了,自己揭自己的短,炸自己祖坟,脑壳不进水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裴玉寒想了想,开口道: “有没有可能是太后,皇帝羽翼丰满,马上要接过大任,她不想放权——“ 剑雨华摇摇头: “应该不会,我见过太后娘娘几面,观感还算不错,太后娘娘应该不会是贪恋权势之人。” 穆念嬋原本也猜的是太后,听到狐媚子抢答还有些不高兴,听到这话却是眨了眨眼眸,话锋一转就开始数落起来: “不懂瞎说个什么劲儿?净添乱!那句话怎么说来著,胸大无志!” 裴玉寒眼眸一冷,觉得妖女是真欠收拾,抬手就想揍人,结果妖女又往男人怀里缩,还架起男人的胳膊作势要打她。 剑小华眨了眨眼眸,也觉得女侠姐姐实在有点欠收拾,想想將人打横抱了起来,白皙臀腿就对著玉寒姑姑那边。 穆念嬋当即就慌了,一开始想挣扎,发现挣脱不动,两只手就慌忙捂向大白月亮: “小贼你.” 剑雨华先拦了拦玉寒姑姑扇下来的巴掌,隨后才开口道: “嬋儿,你说玉寒添乱,还笑人家,那你来说,要是说不出来,我可不拦了。” 站在裴玉寒的角度看,妖女的姿势就跟个即將被打屁股的小孩儿似的,挣扎间甚至能看见白蚕宝宝,胖乎乎的,跟妖女一样欠收拾。 虽然挺想直接下手,但裴玉寒还是很听男人话,系上肚兜坐了起来,虎视耽。 穆念嬋终於体会到了被摁著收拾的屈辱,声音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小贼我错了,你饶我一回好不好?” 裴玉寒怕男人心软,不待他开口就冷声道: “自作孽不可活,你要能说出道理来,我也服你,可要是说不出,嘴巴不乾净,挨巴掌也该受著!” 穆念嬋紧咬唇瓣,见男人不鬆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觉得应该是晋王或者燕王,这两位有实力也有反心。” 说完,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说法更有说服力,穆念嬋还补充了一句: “这两位都曾联繫过东方弯,为了拉拢我们,甚至许下了裂土分疆的承诺。” 晋王、燕王? 剑雨华觉得確实有这个可能,毕竟明教是根歪苗黑的反贼,实力还强,要是能拉拢过去,几乎等於拿下了半个蜀州。 而且,若真是藩王作乱,那刺帝刺妃的动机就有了,就连炸城的动机都有了,无非是想搅动风云,好乘势而起什么的。 只剩下炸祖坟这事儿找不到好的由头,不过突然犯个病,顺手炸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剑雨华觉得挺有道理,可裴玉寒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欠揍的妖女,按住剑雨华抬起的手,开口道: “这说不过去。” “狐媚子!你有病是不?” 穆念嬋觉得裴玉寒就是想趁机欺负她,气的胸脯鼓胀,连忙找靠山撑腰: “小贼你看她!” 剑雨华也觉得玉寒姑姑可能是受了委屈,故意咬著不放,想想道: “姑姑,这事儿確实是嬋儿不对,你要实在生气,扇一巴掌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別下重手就行“小贼!” 穆念嬋话音刚落,臀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力道不算重,可掌中古怪的气劲却透体而入,感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指弹了一下似的,叫穆念嬋瞬间打了个哆嗦: “哦鸣~” 剑雨华看见眼前壮观的景象,本能的瞪大了眼眸,不过也没嫌弃,而是从边上拿过一条薄被把羞得没处钻的女侠姐姐裹了进去,这才满眼好奇道: “姑姑,这是什么武功,能不能教教我?” 裴玉寒说实话,不太想教小坏胚这功夫,可见他满眼好学,都恨不得给玉寒老师磕一个的模样,还是无奈道: “此法无名,算是我的独门招式,功效是將气劲凝於一点,瞬间爆发,下手轻只会让人感觉被手指弹了下,下手重就是以点破面,无坚不摧。” “你要实在想学,我也能教你。” 裴玉寒说到这,看了依旧缩著不敢冒头的妖女一眼,才继续道: “但你不能··嗯”不能拿来对付我。” 剑小华觉得这招式应该叫《玉寒一指》,到了他手上改改就是《小华一指》。 不能用《玉寒一指》,关他用《小华一指》什么事儿? 想到这,剑小华当即拍著胸脯答应下来: “姑姑放心。” 穆念嬋当著两人的面丟了个大人,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见狐媚子还要教小贼这种功夫,强忍著羞恼钻出来: “狐媚子,你给我等著,这事儿没完!” “嗯,我等著。” 穆念嬋见她半点不怕,又楚楚可怜的看向剑雨华: “小贼,你黑心死了,你就会让她欺负我,你要不让我欺负回来,我不活了。” 裴玉寒可不是剑小华,半点不惯著这妖女,抬手就要再打,嚇得穆念嬋一个激灵缩回薄被里, 再也不敢冒头。 裴玉寒这才满意的收回巴掌,教训道: “打你是因为你口无遮拦,还说错了,夜党起於百年前的武帝年间,晋王和燕王加起来都没这么大,难道造反还能是祖传下来的?” 穆念嬋相当不服: “怎么不行!” “呵呵。” 穆念嬋见裴玉寒这副模样,顿时更恼: “要真是他们,你怎么赔我?” 裴玉寒挑了挑眉头,语气平静: “我让你打回来就是。” “这可是你说的!” 穆念嬋咬牙切齿的说完,还不依不饶的嘟起来,说的大抵是狐媚子不要脸,小贼没良心,就会欺负她云云。 裴玉寒身著单薄肚兜,原本精致的云纹狐狸迫於压力,被挤成了胖头狐,看著憨態可掬的。 她看了看努力哄妖女的男人,也没什么爭宠的心思,而是以半边身子靠了过去,把男人的手臂楼住放在怀里,下半身则羞藏在薄被中,就这么躺了过去。 如此温存片刻,可能是觉得妖女碟碟不休的实在吵闹,裴玉寒才没好气的教训了一句: “你就这么没出息?要是觉得委屈,该想办法靠自己找回场子,朝雨华哭算什么?” “狐媚子!你也就会仗著蛮力欺负人了,你有什么出息?” “我起码能护著雨华,你不扯后腿都算好的了。” 穆念嬋气的咬牙切齿,想想道: “人力有尽时,你一个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我能带著半个明教陪嫁过来,你行吗?” 裴玉寒挑了挑眉头,故意激了一句: “明教?我只听过东方弯的名头。” “你!” 穆念嬋紧咬银牙,偏头看了剑雨华一眼: “小贼,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努力给你一份大礼。” “呵呵,女侠姐姐別生气——— 穆念嬋见他还是笑呵呵的模样,眉头微,但造反扶男人当皇帝这事儿实在大逆不道,没把握之前说出来,只会徒惹人笑话。 东方鸞一心造反,明教早晚都得走到那一步,她不可能拦得住,与其將来让两人死磕,还不如顺水推舟,配合东方鸞造反。 要是真能成事儿,她都让小贼龙袍加身了,不比一万个狐媚子强? 到时候小贼说不定都得求著她当皇后。 至於东方弯穆念嬋眨了眨眼眸,觉得確实有些对不起好闺闺。 不过改换新天本来就难,以女子之身扯大旗就更是天方夜谭了,想必弯鸞是能理解的,大不了到时候让她偷偷坐坐龙椅,睡睡龙床就是。 剑雨华见女侠姐姐神情恍惚,时而眉时而笑笑,还以为媳妇是气糊涂了,连忙晃了晃: “嬋儿,女侠姐姐—” 穆念嬋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在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贼胸膛上锤了锤,认真道: “东方弯天天欺负你媳妇,你管不管?” 凤魁东方鸞? 剑雨华还没来得及开口,躺在另一边的裴玉寒就瞪了过来: “妖女,你要敢教唆雨华乱来,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 穆念嬋都懒得理这胸大无志的二太太了,就这笨媳妇,当奶娘她都怕奶坏了小贼。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点了点头: “管,等我再练多几年,就给你做主。” “雨华,你別衝动,东方鸞实力深不可测,这妖女—— “狐媚子你一边玩去,小心我將来二奶都不让你当。” 穆念嬋虽然知道小贼肯定会给她做主,但真听到男人为了她愿意找天下第一的麻烦,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那我也努力给你准备一份大礼,不过你要真天下无敌了,也別真把东方弯怎么样,你把她摁住,让我扇两巴掌出出气就行。” “妖女!” 剑雨华看著两个媳妇,只是笑了笑: “呵呵,不说这些了,咱们办正事儿。” 穆念嬋嗔了坏小贼一眼,想想还是乖巧的趴了下去。 烛火跳动,光影中多了一抹白腻牡丹。 裴玉寒见妖女蛊惑完自家坏胚,紧接著就要害人身子,顿时气的不行,可刚想劝阻,就被薄被蒙住了脑袋。 一夜无话。 ps:审核部分內容,稍作修改不影响阅读,原本真是6k,拜谢诸位大佬了。 第160章 师父,你真厉害! 第160章 师父,你真厉害! 月上中天,孤峰崖顶。 萤火般的华光垂落云端,在山林间拉出两道皎洁身影。 东方弯身著玄色武袍,腰悬凤纹面具,锐利的眉眼非但没有破坏其美感,反倒为其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势如盘山强龙,又似垂天鸞凤。 关於她的称呼有很多,江湖最强、天下第一、凤魁、明教教主·.“ 但她原来其实是没有名字的,东方弯这三个字,是她自己取的。 东方者,日出也,鸞者,长生之鸟。 其寓意不言自明。 东方弯身后,小侠女身著师父同款武袍,倒持三尺长刀,走的雄起起气昂昂,精致的小脸蛋也紧绷著,一副认真小侠女的模样。 只是同样的衣袍穿在她身上,却有一股蠢萌蠢萌的既视感,估计下一秒来了平地摔都不足为奇。 东方弯在穆念嬋面前没个正形,在徒弟面前却一直是威严师尊的形象。 面色冷俊若玉面阎罗,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皱半根眉头。 不过她此刻的心情却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嬋儿这个没出息的,见了那小子后姑娘也不要了,家也不管了,屁顛屁顛的就跑去献殷勤,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屋里,还是在外面抹泪? 凝儿待会要是问起来,她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你师姑见色忘义,不要咱俩陪男人去了吧? 这不带坏小孩吗? 小侠女玉凝亦步亦趋坠在身后,心里其实也有些纠结。 师姑肯定是去找雨华哥了,两个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说起悄悄话了。 师父待会要是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呀? 总不能说师姑贪图荣华富贵,不想当反贼了,想洗白白当豪门贵妇吧?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不过京城的大肉包確实好香,別说师姑了,连她都很难抵挡诱惑。 小侠女想著想著,都有些馋了。 咕咚·.· 东方弯走著走著,突然听见姑娘咽口水的声音,很快偏过身子: “饿了?” “没有没有。” 玉凝连忙摆手,怀抱长刀做出一副认真走路的模样。 玉凝在师姑面前挺皮实,在师父面前却是规矩的不行。 毕竟师姑的蚕宝宝她都看过,还下手摸过,实在敬畏不起来。 而师父就不一样了,是万人之上的凤魁,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高不可攀。 小侠女的梦想就是成为像师父这样的绝世高手,惩奸除恶人人敬仰,自然是又敬又畏。 东方弯知道姑娘嘴馋,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快,想想从怀里取出乾粮递了过去。 小侠女接过乾粮,只啃了两口,脸色就苦了下来,硬邦邦的口感跟想像中蓬鬆喧软,香喷喷的大肉包差的实在有点多。 不过玉凝心疼粮食,还是咔咔咔的全吃进了肚里,吃完还舔了舔手指: “师父,你吃过京城的肉包没有?” “吃过,与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玉凝的眼神相当惊奇: “唉,师父你吃不出来吗,皮薄馅大,咬一口满嘴都是肉香,可好吃了。” “呵呵。” 东方鸞只是笑笑,旋即开口道: “这么好吃的包子,你一个人独享岂不可惜?” 小侠女还以为师父是被她说的馋了,当即拍著胸脯保证道: “等到了京城,我带师父去尝尝,我在京城天天买那一家的包子,那家铺子的老板娘都认识我了。” “京城好吃的还有很多,冬笋炒肉、莲藕燉排骨、猪蹄膀、小炒黄牛肉—“ 东方弯听见姑娘如数家珍的样子,神情略显古怪,想想问了句: “你们娘俩没回来之前,你师姑一直在信上诉苦,骂我没良心,说你们在京城食不果腹,还叫朝廷差役的东躲西藏没处钻,你们就是这么个苦法?” “呢.— 小侠女眨了眨眼眸,有些心虚,毕竟她和师姑一开始过得虽然不算好,但也没师姑说的那么夸张。 后来师姑遇上雨华哥,生活就更好了,甚至有了丫鬟,住上了大院子。 要不是师姑死倔,她现在都还是养尊处优的京城千金呢,每天吃肉包都能吃饱。 不过师父是反贼,她跟师姑勾结雨华哥的行为,说起来算弃暗投明,不好直接说出来。 小侠女想了想,委婉道: “嗯~一开始过得確实不大好,但也没师姑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师姑可能是害怕,所以才想扯谎把师父你骗过来。” “后来我和师姑抱上了雨华哥的大腿,日子就好起来了,师姑每天都打扮的跟个豪门贵妇似的,还老爱跟她们嗑。” 东方弯眨了眨眼眸: “豪门贵妇?抱大腿?” 小侠女这才想到师父可能理解不了,又急忙解释了一句: “就是——.,就是拍马屁,攀附权贵的意思,这也是雨华哥教我的。” 攀附权贵? 东方鸞的眼神瞬间就危险起来,想想道: “你师姑跟我说的是,她在京城遇到了一个天赋很好的年轻人,靠指导对方功夫结下了缘分, 后续那个年轻人对她感恩戴德,毕恭毕敬·— “啊?” 小侠女眼晴都瞪大了半圈儿,觉得师姑可真能吹牛: “师父,师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教我都够呛,更別说教雨华哥了。” “......” 东方弯也了解嬋嬋的实力,本来就不大相信她原先的说辞,现在听到姑娘亲口说出攀附权贵这几个字,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要是两人是两情相悦,东方弯或许都不会这么生气,只会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可主动攀附,还是带著姑娘一起住到人家家里,这成何体统? 东方鸞眼眸冷冽,想想还是问了句: “凝儿,你確定你师姑是攀附——嗯~是主动抱那小子大腿?” 玉凝回答的斩钉截铁: “確定,雨华哥深受夜王器重,朝廷差役不会来查。” “我和师姑后面一直住雨华哥家里,吃他的穿他的,还没帮上什么忙,不是抱大腿是什么?” .... 东方弯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著实没想到自己多年的青梅竹马居然会是这样的坏女人,回来后还满嘴扯谎。 东方弯说实话,已经想冲回去逮著人质问了,可看了看身旁的姑娘,还是忍了下来: “凝儿—嗯~你师姑晚上休息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往外面跑,然后过一段时间,或者后半夜才回来?” 玉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起码知道男女一起睡觉会生宝宝。 而师姑好像已经跟小贼哥睡过觉觉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宝宝,她上次爬进去也没听出来。 玉凝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说,可东方弯见她犹豫的模样,心里就已经有数了,眼眸顿时凌厉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都可能是误会,那还没进门,就把身子给出去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没法说通。 东方弯心里挺生气,不只是因为黑心闺蜜骗她,更痛心於她的自甘墮落。 堂堂明教圣姑,带著姑娘都能把自己百白送出去,简直没法说。 东方弯脑海中甚至走马灯般闪过了多年来一家三口度过的一幕幕,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像,那个在她人生最落魄的时候,看到的如月光般皎洁的小公主居然会变成这样。 小侠女没经歷过,自然不会明白那种看著青梅竹马自甘墮落,投入黄毛怀抱,自己还无能为力的绝望感。 小侠女看著师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犹豫半天才试探性问了句: “师父,你没事吧。” 东方弯险些听成了『师父,你没死吧”,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繁杂心绪: “凝儿,你跟师父说实话,那小子是不是心术不正—.” 东方弯说这话,是仍心存侥倖,想找到白月光被逼迫的证据,可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小侠女生怕小贼哥被师父误会,双方闹出矛盾,连忙道: “不是不是,师父你误会了,雨华哥是大好人,又仗义又侠气,长得还俊,师姑不给我零钱,我都是偷偷找雨华哥要的。” 东方弯眉头的更深了,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他是大好人?你的意思是你师姑主动勾搭他?” 玉凝眨了眨眼眸: “呢———也不算吧。” 东方弯也意识到勾搭这个词儿用的不大好,想想换了一副说辞: “他俩一般谁是主动那个?” 小侠女想了想,开口道: “嗯~男女授受不亲,雨华哥一般不会主动钻我们屋子,师姑倒是经常往雨华哥屋里跑,还都是大半夜,白天都不怎么去。” 说到这,小侠女可能是怕事后挨打,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雨华哥也是真喜欢师姑,不存在谁勾搭谁,应该是两情相悦。” 东方弯心情不大好,没好气的在姑娘头上点了点: “你这丫头懂什么?几个包子就把你收买了。” 小侠女相当不服气,小声反驳起来: “雨华哥对师姑比谁都上心,还喜欢打师姑屁股,这还不叫喜欢?” 打屁股?! 东方弯显然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姑娘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谁跟你说打那种地方就是喜欢了?” “师姑打我的时候每次都说打我都是为了我好,雨华哥也说打是亲骂是爱。” “...... 东方弯嘴角微抽,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他喜欢打,你师姑就让他打?” “不然呢?师姑虽然整天小贼小贼的叫,但心里其实恨不得雨华哥天天围著她转,打情骂俏肯定也算。” 东方弯心里本就不是滋味,问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收拾黄毛的理由,就更不是滋味了。 按理说扇巴掌这事儿应该算,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总不能衝上去不由分说的把黄毛揍一顿。 那样青梅竹马非但不会回心转意,还可能跟她反目成仇。 东方弯有些头疼,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小侠女可能是看出师父情绪不太好,想想问了一句: “师父是不是怕师姑一个人远嫁到京城挨欺负?” “嗯·—.—— “师父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师姑的。” ?! 东方弯眼神都有些茫然了,偏头看著想把自己当嫁妆送过去的姑娘,连恨铁不成钢的力气都没了,强忍著才没咬牙切齿: “什么远嫁,你师姑再没出息也是我的师妹,明教的圣姑,岂有到人家家里当小媳妇的说法, 那小子入赘还差不多。” 玉凝觉得师姑嫁到京城跟雨华哥入赘蜀州没什么分別,但雨华哥恐怕不会想当倒插门: “师父,雨华哥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东方弯语气相当平淡: “咱们是魔教,出去一趟,你还真把自己当江湖女侠了?” “不答应就收拾他,给他下蛊,等生几个娃娃下来就老实了。” 小侠女眨了眨眼眸,觉得师父比师姑厉害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嘿嘿,那我以后也不当侠女了,我当妖女,嘿嘿嘿。” 玉凝傻笑完,顿了顿,才继续道: “不过师父,哪有魔教自己说自己是魔教的,不是该標杆正道吗?” 对此,东方弯语气相当平淡: “所谓正魔,不过是一个成与否的问题罢了,乾太祖当年若是败了,在史书上的评价亦不过一逆贼耳,武帝当年败了,饶是手握正统,依旧免不了被安上恶諡。” “等你师父成事那天,天底下所有人都会尊奉明教为正道魁首。” “而在此之前,你这丫头说破天,世人也只会拿你师父当天字一號大魔头对待。” ...... 小侠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饶是对自己师父很有信心,可聊到这种话题依旧有些忧心,说实话挺想劝两句的,可又怕师父说自己没出息: “师父— “怕了?” “不是,就是想起师父之前说的,师父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吃上京城的大肉包啊?” 东方鸞略显异的看了姑娘一眼,著实没想到这嘴馋丫头居然能想到这,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 “我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任何人。” “那也很了不起了,不过师父你要是真当上皇帝,能不能封我当天下第一高手呀?” 东方弯微扬下巴: “当然可以,朕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实现你的抱负,让所有人都吃上大肉包。” “嘻~师父你可真厉害。” 月色下,师徒俩的身影渐行渐远。 ps:感谢书友瀅的另一半的打赏支持,拜谢。 第161章 我去看看你师姑 第161章 我去看看你师姑 君子山中堂,林家祖宅。 在林行远和林琅天双双横死擂台后,君子山身为江湖豪门的那口气就彻底散了,整个驻地都笼罩在一层阴霾中,不少弟子甚至收拾起了行李细软,打算趁著夜色下山。 林家庄最后方,有一间掛著君子门匾的小屋。 小屋原本是林琅天的居处,在响午的骚动结束后,掌门林行礼就回了这里,將自己关了起来。 整个门派上下人心惶惶,可除了例行慰问外,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痛失两位至亲的掌门。 小屋陈设相当简单,靠里放著一张架子床,墙上掛著两副字画,书桌收拾的相当整洁,角落燃著一根黄烛。 林行礼坐在桌后,面前摆著一柄长剑,一个玉匣。 剑名君子,是《君子剑》林琅天的佩剑,虽不是名兵,可林行礼对它的印象却远胜所有剑器。 毕竟从他记事起,这柄君子剑就掛在父亲腰上,当时他走在后面,只能看见剑柄上雕刻的君子二字,后来慢慢长大,视线才移到了父亲背上。 父亲总说他迟早会接过他的担子。 可天人若是无病无灾,足足能活两百岁,正常寿数,也不会低於百五。 林行礼今年已经五十有三了,甚至不敢保证自已能再活二十个年头。 他確实想当那个坦坦荡荡的剑君子,不光是为了父亲,更是为了自己。 可几十年后,人们或许还会记得《君子剑》林琅天,甚至可能会传唱天人高手林行远的名头, 又有谁会记得那个叫林行礼的掌门呢? 所以,在燕王的人將那封密信送过来的时候,他没什么犹豫就送到了父亲面前,在玉寒剑宫来势汹汹之时,他同样没什么犹豫,就替胞弟接下了生死状。 父亲很信任他,行远同样如此,他们只会觉得他是和往常一样,深思熟虑后做出了最正確的选择。 而后,行远就上了擂台,血溅当场,父亲咽不下这口气,也拔了剑。 林行礼的心情有些沉重。 在將自己关进屋子后,他就一直告诉自己,即便没有他,君子山大概率也躲不过这一劫,害死胞弟和父亲的不是他,而是玉寒剑宫。 可心里这一关,显然没那么容易过去。 半响后,林行礼眼皮微跳,起身將那枚盛放紫血参的玉匣收入怀中,又拿起佩剑悬於腰间,打算出门走走。 可他脚步刚动,就顿住了。 踏踏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步伐沉稳,且每一步之间的间距都分毫不差,功力相当不俗。 脚步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算一个人的名帖。 林行礼听见这道陌生的脚步,本能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並未像常人一般惊疑不定,反而主动提剑走了出去。 借著月光,可见来人约莫五十上下,面相周正,没带刀兵,但手指骨节粗大,一水的老茧。 林行礼认得此人。 开碑虎石惊云,无门无派的宗师好手,虽在天洲混跡,但祖籍是蜀州,可能跟明教有些关係, 宴席间还因为有个胆大包天的侄子被眾人调笑了一番。 “石兄夜半前来,林某有失远迎。” “林掌门客气。” 两人客套了一句后,相当有默契的走向后宅一处竹林间。 竹林环境清幽,离君子山驻地不算远,交谈声传不过去,可一旦有什么动静,驻地內的长老弟子也能很快驰援过来。 林行礼一边走,一边开口: “石兄有何指教?” 石惊云负手而立,气度云淡风轻,看上去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 “呵呵,林掌门是聪明人,令堂之殤,石某也深感痛惜。” 林行礼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为那株紫血参而来。 紫血参是奇珍,作用说简单些,就是洗精伐髓,养练气血,能辅助武夫蜕去凡胎,成就天人。 像这种天材地宝,別说普通人了,即便是天人高手,没机缘也不可能弄得到。 林行礼不觉得亲爹会是天眷之人,一开始也没把他那句有一就有二当一回事,此时见到石惊云,心里才有了猜测: “石兄是教主的人?” 明教教主东方弯是当之无愧的江湖霸主,因为其反贼的身份,江湖人一般不敢直呼其名,可也不敢说这位江湖女帝的坏话,因此常用教主这样含糊不清的称呼指代。 石惊云当然明白林行礼的意思,没承认也没反驳,而是作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林掌门慎言。” 林行礼顿时明白过来,虽然心中依旧有些疑惑,可也没多说什么,安静等著石惊云开口。 “令堂多年前就入了教,就连突破天人所需的耗材,都是教內支持的,只是事关重大,才一直没跟林掌门说,还望林掌门理解。” 林行礼右手搭在剑柄上,一边走,一边很快回应: “这是自然。” 石惊云微微頜首,又道: “林剑首对教主忠心耿耿,遭此横祸,不仅林掌门难以接受,石某也是痛心疾首。” “不过逝者已逝,我等能做的,只有承继前人遗愿,报仇雪恨而已。” “林掌门愿意入教自然最好,不愿意也无妨,林老多年来忠心耿耿,圣教无论如何都该荫庇其子孙。” “石某此番前来,只为將真相告知林掌门,林掌门若是无意,只当石某没来过就是。” 石惊云言辞恳切,甚至全程都没提到紫血参的事儿,可林行礼心里反而咯了下,默默放缓了脚步。 若是今日那来砸场子的年轻人跑过来跟他讲江湖情谊,林行礼或许还会信几分,可石惊云一个魔教中人说这种话,林行礼信半个子,都算他白活了这么多年。 不过面上,林行礼却还是一副悲痛的模样,放在腰间的拳头甚至都颤了颤: “石兄不必多言,林某———” 话音未落,竹林內横风骤起。 呛唧一刀锋出鞘的声音。 林行礼瞳孔微缩,由於早有准备,身形直接当空横移出去,转身的同时就已经拔出腰间三尺青锋: “石惊云,尔找死!” 声音含怒而发,惊空遏云。 石惊云也有点懵,不过反应同样很快,侧身点地,身形便暴退出去数丈远: “林行礼,尔欲杀人灭口乎?” ?! 双方话音几乎同时落下,而后便是大眼瞪小眼。 直至此时,那有些不合格的娇小刀客才从侧面姍姍来迟,一刀劈向石惊云。 讽一小侠女身怀凤血,还练出了九假一真的龙骨形,在宗师中其实都不算俗手。 可经验毕竟浅薄,埋伏的对象还是林行礼和石惊云这样的积年老怪,能先声夺人已经算发挥不错。 石惊云心思急转,看出这刀客跟林行礼应该不是一伙的,避开刀锋进步冲肘的同时,还不忘大喊: “林掌门误会!” 林行礼见来人闷头就去砍石惊云,也有点懵,不过还是谨慎的退开两步,打算先观望观望。 结果这一观望,就出了事儿。 小侠女见叛徒避开刀锋冲肘而来,却是不惊反喜: 《小华拳法》? 剑雨华在家也不是光当大老爷欺负媳妇,偶尔也会指点指点姑娘,然后理直气壮的找女侠姐姐討要学费。 其中脱胎於《虎咆拳》的《小华拳法》由於最简单,教的也最详细。 小侠女虽然不知道师姑为了给她凑学费有多辛苦,但学起武来还是相当认真,目前勉强算低配版的剑小华。 因此,看著这拳法稀鬆的叛徒,小侠女眼底甚至涌现出了几分山巔高人看山下人走歪路的感觉: “气沉关元,走督脉,过命门,刚猛有余而灵巧不足,起手就走了歪路,不过如此。” ?! 石惊云一肘落空,还没来得及异,放空的腰腹就挨了一记炮拳。 “哈!” 小侠女爆喝如雷,右拳紧握,抬手就是一记霸道至极的冲城炮。 宗师境的武夫之间即便有差距,大多也在技法和內劲上,身板都还是肉体凡胎,像剑雨华这样刀枪不入的怪胎才是少数。 石惊云虽然走的是外家路数,但不是主横练的莽夫,猝不及防之下显然有些扛不住。 膨一只听一声闷响,被炮拳轰击的腰腹瞬间凹陷,力道之大,直接震裂了数根肋骨,背后衣衫更是直接被狂暴气劲炸出一个大洞。 石惊云当空咳出一口污血,隨后整个人往后方激射而去,在竹林间撞出一条长槽,直至撞断十来根青竹,才堪堪止住身形。 哗啦啦尘土和碎裂竹叶漫天飞扬,离谱至极的拳势,甚至让林行礼和在不远处旁观的东方弯都愣了下。 林行礼武功造诣並不低,明显看得出石惊云和这刀拳客的差距不在功力上,而是在技法上。 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嗯门派弟子遇上了太上长老,双方用的虽是同样的招式,可人家只用半成力,就能打得你跪下叫爷爷,你还不得不服。 石惊云虽然中了一拳,可显然並未被直接打废。 他翻身躲过紧隨而至的一刀,隨后便惊疑不定的看向那道娇俏身影。 虽然觉得这人功底也就那样,却是再也不敢贸然出拳了: “林掌门!” 林行礼听到呼唤,犹豫片刻还是打算先救下石惊云。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耳边就响起一道近乎悽厉的尖啸声。 咻一林行礼瞬间毛骨悚然,本能的抬剑格挡。 鐺! 竹林间顿时响起一道金铁交击的爆鸣声。 林行礼提剑格挡,只觉撞在兵刃上的根本不是一件暗器,更像是有一头蟒龙蛮横撞来,合口咬下。 铜钱像是根本没遇到任何阻碍般,直接从林行礼身侧穿过,贯入地表。 喻而那柄质地精良的长剑,已然当空断裂,半截剑身插在地上,发出狂蜂般的颤鸣声。 林行礼脸色发白,拿剑的右手虎口直接崩裂,鲜血顺著剑柄滴落,可他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只是眼神惊恐的盯著远处那道狂龙般的身影。 林行礼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用一枚铜钱崩断顶流宗师的兵刃。 能断剑,自然也能封喉。 他之所以能挡下这一击,不是因为运气有多好,而是因为神仙没瞄准他的脑袋。 噗l — 仅剩半截的剑身从他手中滑落,没入泥壤。 林行礼终於看清了来人脸上的凤纹面具,咽了口唾沫,也明白了石惊云为何会被一拳打成孙子“教主大人,在下愿降,这是家父手中的紫血参——— 东方鸞没理他,而是偏头看向竹林中追著人砍的姑娘。 竹林中的石惊云,在看见那道凤纹面具的瞬间就嚇破了胆,战意全无,很快便被小侠女挑断手筋脚筋,拖了出去。 “教——教主!” 东方弯语气平淡: “是你出卖了天洲堂口?” “是,是蓝护法。” “紫血参从何而来?” “京城一个老太监给的,只说让小的送到林琅天手上,没说里面装著什么东西,小的一时贪心....” “......” 东方弯积威甚重,手段酷烈,是杀出来的江湖魁首,不然也做不稳明教教主的位置。 石惊云被阎王爷找上门,只求速死,甚至都不敢为家人求情,就倒豆子般將知道的全说了出来东方弯听完,基本可以確定左护法蓝天瑞与夜党贼子有染,出卖了天洲堂口。 可惜石惊云不过是个马前卒,所知甚少。 东方弯此行还有锻链姑娘的目的,给了丫头一个眼神后,视线便转向林行礼。 “你是燕王的人?” 噗一一林行礼听到利器入肉的声音,本能的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断无活路,交代的也算乾脆: “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帮忙运些明面上不好採买的东西,不敢脏教主的手,林某自己来吧,只求教主能对山后之人手下留情。” 噗一一血腥味在竹林间瀰漫开,污了晚间凉风。 小侠女跟著师父不紧不慢的朝山下走去,脸色瞧著有些发白: “师父,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去抓叛徒呀?” “嗯,回去早点休息,我去看看你师姑。” “哦。 “你那拳法叫什么名字?” “嘻嘻,《小华拳法》,厉害吧?” “还可以。” 第162章 东方鸞 第162章 东方鸞 初晨,东方熹微, 时值初秋,凉风习习,浓重霜华浸润蕊,隨微风摇曳,垂落几滴寒露。 滴答滴答。 裴玉寒睫毛微颤,似乎是做了个噩梦,白如冷玉的脸颊略显惶恐,连脚儿都弓了起来。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后,裴玉寒才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眸,环顾周遭。 足以横放三人的架子床略显凌乱,原本该是她搂著小坏胚睡,结果夜半却被妖女挤到了里侧, 不要脸的妖女还把腿压在了她身上,拿她当肉垫子欺负。 裴玉寒这些天睡觉一直被搂著,平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变回一个人,一时还真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她並未打扰熟睡中的两人,只是將压在男人身上,恨不得將人闷死的妖女拽了下来,又將薄被重新掖好,才穿戴整齐出了屋子。 当然,走之前没忘扇妖女的肥屁股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啪啪一一抽了两巴掌后,裴玉寒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快步走向屋外。 主屋侧面的厢房摆著一个大木桶,算是临时浴房,不过热水却是要自己烧。 哗啦啦— 厢房中很快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在裴玉寒认真清洗身子的同时,主屋中也逐渐响起人声: “姑姑?” “小贼你喊狐媚子就喊狐媚子,亲我作甚?” “呵呵,媳妇乖。” 青阳城。 天光渐亮,街头巷尾逐渐响起嘈杂。 贩夫走卒在街边支起摊子,吆喝声此起彼伏: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豆汤,青阳豆嘞———” 身形笔挺的山巔武夫閒庭信步的走上街头,途径卖肉包的铺子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半响后,东方弯重新走上街头,手上还拎著俩打包好的油纸包。 东方弯以前从未在意过包子口感这种事,昨晚听姑娘叨叻了一路,才有些好奇的买了两个,发现味道確实不错。 价格也不贵,三文钱一个,买五个还送了一个。 东方弯不仅想当女帝,还想当千古一帝,不过目前差得太远,並未细究过,只想著走一步算一步,等真当上女帝,再考虑称颂千古的事儿也不迟。 可现在却突然想到,想当千古一帝,或许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丰功伟业,能让全天下的人吃上这样的包子就行。 倘若真做到了,那世人该怎么称呼她? 大包子女帝? 凝儿或许会喜欢这样的称呼。 东方弯无声笑了笑,身形隨之没入街巷,朝远方行去。 青阳城不算大,娘仁落脚的巷子跟剑雨华住的独栋小院就隔了两条长街。 东方弯其实昨晚就想过来看看,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才等到了早上。 可她显然低估了年轻人的火气。 半响后,东方鸞悄无声息的来到小院巷弄,並未刻意运功,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动静。 眶眶眶! 听起来像是有一头蛮熊,正在屋里给床板钉钉子。 ?! 东方弯脚步一顿,隱约还能听见细微的对话声: “桀桀桀,穆女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吧?” “你,你这魔头,我师门是不会放过你的。” “桀桀桀,听说穆女侠还有个师姐,胸大屁股肥的,在下可是翘首以盼。” ?! 胸大屁股— 这什么魔头? 东方弯对剑雨华的印象不算差,之所以鬱闷,是因为青梅竹马被人拐跑,自己还无能为力,换谁都得难受好一阵儿。 来之前她甚至还在心里告诉自己,待会见了人要冷静些,最好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兵不见血的將人招揽过来。 可现在东方鸞凤眸含怒,身形提纵落入院中,动作谨慎,落地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带出。 按理说这该是一次完美的潜入, 可裴玉寒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洗的乾乾净净,进去肯定又会给小坏胚糟蹋,因此一直守在院中静修,听见动静的第一时间便有了反应。 呛螂— 三尺银锋在院中带起一线寒芒,剑尖斜点身前。 裴玉寒眉头微,眼眸死死盯著那道强龙般的身影,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心底却不乏惊异。 天人本就难得,能以女子之身打上去的更是凤毛麟角。 而气势能强到这种地步,还这般年轻的,只有江湖霸主东方弯和龙虎山道首洛璃。 后者是道门真修,显然不会是这副气度,也没有私闯民宅的理由。 裴玉寒略作思索,便想通了前因后果,心里的感觉说实话有些复杂。 虽说是妖女不知廉耻勾搭自家小孩儿,可人家家里人找上门来,她无论情愿与否,都该给小孩儿擦屁股: “东方教主误会。” 屋中两人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声响顿时一静,隨后便传出穿的穿衣声和女子惊慌失措的呼吸声。 听起来如同小少妇背著好闺闺跟年轻儿郎玩羞羞游戏被逮到了一般。 东方弯知道可能是误会,可知道和能理解是两码事。 这就相当於老父亲亲眼看见黄毛欺辱自家姑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东方鸞脸色不变,一步踏出,身形便一掠而过, 可裴玉寒好歹也算走通了一路的天人,即便远远比不得东方鸞,也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彭一在东方弯跃出瞬间,裴玉寒就同样有了动作,不过她並未尝试半途阻拦,而是直扑落点,手腕微震,手中三尺长剑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发出有如龙吟般的颤鸣。 喻这一剑极为刁钻,且是卡在东方弯双脚短暂离地,纵身而出不便腾挪的瞬间刺出。 东方弯对此,只是略微侧身,抬手挥出了一拳。 拳势古朴,起手並没有惊天彻地的声势,甚至没带起破风声。 看起来就像是做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一般。 可裴玉寒直面这一拳,感觉却如同主动跃向了一头百丈恶凤,心神战慄毛骨悚然,仿佛身体每一根毛髮都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拼命催促她逃离。 这是当世无敌的一拳。 在东方鸞出山前,天下第一还是虚位以待。 天家也好,道佛也罢,无论背地里是如何想的,没人敢站出来接过这个名头都是无可爭议的事实。 可东方弯却敢,不仅敢,还以一己之力打穿了整座江湖,横挑八大魁,逼迫全天下都认了下来。 裴玉寒出剑瞬间,就明白了彼此差距,可她却並没有退,依旧挺剑而上。 鐺一长拳砸在玉剑上,小院顿时响起一道金铁交击的爆鸣声。 三尺银锋被强龙般的骇人力道轰中,瞬间被砸的弯折开来,可由於韧性绝佳,剑锋在经歷了极致的扭曲后,竟然回首挑了回来。 嗡~ 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一头狂蛟,在被拦腰折断前悍然回首,绝境反扑。 踏一东方弯眼神略显讶异,主动退了一步避开剑锋。 而裴玉寒本人,已经在狂横巨力裹挟下,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去,势如脱膛炮弹,瞬间撞穿院墙,又接连洞穿两排巷道。 膨— 膨膨膨— 碎石横飞中,街巷中的行人只觉狂风袭面,抬眼可见一道人影斜著撞出街巷,一直到砸进街边一座无人的铺子,才堪堪止住去势。 哗啦啦- 一屋舍房梁当空砸断,继而碎木与支架一同垮塌,灰尘淹没了一切动静。 可下一瞬,那道白袍染血的身影便撞穿废墟,身若白尾羽箭,极速折返。 归外面的动静看似惊天彻地,可拢共也不过一拳一剑,在巔峰武夫眼中不过弹指一瞬。 因此,在东方鸞推开屋门时,黄毛才堪堪提上裤子,而那娇艷小少妇,则是满眼惊恐,提著被褥遮挡雪润身段,手上还著一本装潢精美的书籍。 《侠女泪》? 这是在讲睡前故事?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 东方弯眉头微,挥手在鼻下扇了扇,似乎是有些嫌弃屋子里的味道: “嬋儿,你们在做什么?” “我,我——“” 穆念嬋实在不好將边伺候小贼,边扮演受辱侠女的丟人事儿说出来,支支吾吾两下,居然又倒头躺了下去,装出一副晕倒的模样。 剑雨华也听到了外面夸张的动静,本能的寻找起玉寒姑姑的身影,待看见那道白袍染血的身形从院外极速折返,脸色陡然一变。 裴玉寒匆忙赶回,第一时间就提剑將男人挡在了身后: “多谢东方教主赐教。” 穆念嬋看见裴玉寒脸色苍白,衣袍染血的狼狐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瞬间就坐了起来: “东方鸞,你伤她作甚!” “切而已,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留在天洲? 东方弯的语气相当平淡,甚至全程都没有再看剑雨华和裴玉寒一眼。 江湖上有很多规矩,可有一项却是凌驾於一切之上,那便是拳头。 不巧的是,东方弯这三个字,就是江湖上最大的规矩。 剑雨华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可看著玉寒姑姑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走出一步: “东方教主。” 裴玉寒嚇了一跳,还以为男人是一时上头,急忙拽住他的手腕,生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雨华!” 穆念嬋也怕男人挨打,急声道: “东方弯,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儿一般计较?” 东方弯没回这话,而是偏头看向剑雨华,不怒自威的眉眼看不出多少情绪: “不服气?” 东方弯本以为这小子会梗著脖子咋呼,亦或者忍气吞声暗藏怨念,没想到剑雨华却是很自然道: “东方教主天下第一,神威盖世,不知可否指点指点晚辈。” “雨华。” “小贼!” 东方弯看著面前不卑不亢的年轻人,神情终於有了变化,眉道: “如果我是你,只会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还会庆幸於能苟全性命。” 说这话的时候,东方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打心底里不觉得忍气吞声臥薪尝胆是一件耻辱的事。 人人都知道该低头时就低头的道理,可往往会被所谓的荣辱、顏面、心气所裹挟,真正能看待看开的其实並不多。 尤其是年轻人,脊梁骨那是又臭又硬。 剑雨华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可看著身前那道染血身影,心里实在得慌,哪怕动手会被打个半死,也好过站在后面当个木头。 武夫行事,需存七分理智,但也要养三分恶气, “我知教主没有恶意,甚至可能有提点在下的意思,不敢奢求指点,只求能向教主討教一拳。” 东方弯眉头微,看了脸色微白的裴玉寒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没再说话,而是转身朝院中走去。 剑雨华见状,也迈步跟了上去。 穆念嬋和裴玉寒虽然知道东方弯出手肯定有分寸,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同样跟著来到院外。 远处街巷有些嘈杂,可爆发惊人动静的小院却是鸦雀无声,即便是再胆大的泼皮无赖,也不敢朝这边打量一眼。 剑雨华在院落中央站定,看著三丈开外的那道修长身影,还没有出手,心臟便如重锤般跳动起来,整个人蓄势待发。 咚咚一在两人站定后,剑雨华没有丝毫犹豫,便暴跃而出。 ! 好似蛮象撼击天陆,又似风雷起於沧溟。 在惊人的反作用力下,立足青砖顷刻间四分五裂,孩人的爆发力传入地面,从远空看去,整座小院都仿佛颤了一颤。 就连站在屋檐下的穆念嬋都是脚下一麻,看著头顶掉下的青瓦,朱唇微张。 剑雨华暴跃而出,满头长髮被劲风吹散,倒束著冲向后方。 呼呼— 恶风袭面! 东方弯的身形瞬间被高大身影笼罩,极具爆发力的躯体宛若一具精密到极致的机器,沿途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到她面前时,就只剩一记足以摧城撼山的冲城炮。 即便是以东方鸞的眼界,都没看出这一拳在招式上有什么破绽,唯一差的,只在於意。 可那一往无前,孤注一掷,敢向最强者挥拳的胆气,已然胜过万千拳意。 东方弯原本只是静静的看著,直到发现剑雨华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收,原本只是蛮横霸道的拳势居然多了几分天人合一的意味时,眼底才终於抹过一抹异。 武夫的技艺其实可粗略分为三层。 以剑客为例,第一层便是人剑合一,意味著將俗世剑谱练到了极致。 第二层则是手中有剑而心中无剑,也称作天人合一,到了这一层次,剑客杀人便不再拘泥於兵刃,拈飞叶皆可杀人。 而第三层,则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是彻彻底底的返璞归真,亦被称作圣境。 对於走拳脚一道的武夫,技法境界的划分就更简单了,能打出自己的拳意便是第二境,能返璞归真便是第三境,余者皆是不入流。 东方弯听说过绝世天骄临阵突破的故事,但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心底虽有些异,却並不显得慌张,只是恰到好处的推掌而出。 膨! 拳掌相对,骇人气劲爆发,瞬间震碎了东方鸞臂膀上的衣袍,露出其內暗金色的臂甲。 哗啦啦一— 甲片狂颤,余势传达脚下,两人立足之地瞬间下沉三分,砖石落叶破碎飞散,又在半空被对冲的气劲衝散。 可天下第一终究是天下第一,轻飘飘的一掌推出,便止住了风波。 剑雨华面色微变,触碰的虽是肉掌,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撞在了一堵万仞山岳上,纵使八面来风,亦是巍然不动,而后,骇人巨力便从掌心传来。 膨! 剑雨华臂膀青筋暴起,毛孔处甚至都爆出血雾,整个人宛如断线风箏般倒飞而去。 哗啦啦一一高大身形原地暴退,直接在庭院中犁出一条长槽,势头之猛,甚至將整座东厢房都撞的垮塌下来。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一头蟒龙横行於野,结果却被山巔武仙一掌扇飞。 直至此时,穆念嬋头顶那几片青瓦才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啪嗒一一而东方鸞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半步,此时慢慢收回推掌,语气平淡: “江湖的本质便是恃强凌弱,你若不服,隨时可来討回这一掌。” 感谢 感谢 被评论破防了,凌晨才睡。 今天叨扰了编辑大大,编辑说没事,有问题早就会跟我说,沉香大大人真的很好,强烈推荐成为香小將。 关关也是真神,人太好了,一卷一大半都是免费,人品有目共睹,还鼓励了作者,祝白金。 今天早上六点才被迫睡著,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写到五点写了一千字,结果家里叫吃饭,老家来人了,今天请个假,万分抱歉。 最后拜谢所有读者大大。 > 第163章 《太妃娘娘爱上我》(5k) 第163章 《太妃娘娘爱上我》(5k) “江湖的本质就是恃强凌弱,你若不服,隨时可来討回这一掌。” “咳!” 剑雨华咳嗽著从废墟中爬起,还没来得及站直,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玉寒的眼神略显紧张,直到仔细给小孩儿做完检查,发现除了受了点內伤外並无大碍才鬆了口气,隨后就有些心疼的將人了起来。 穆念嬋也从屋檐下跑来,起男人的另一条胳膊,眼神儿心疼的不行,待看见东方弯把人打伤了还在那负手而立装高人,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剑雨华本来没什么大碍,可被两个好媳妇一左一右楼著,幽幽雌香钻入鼻腔,体內气血顿时有些躁动,甚至回想起了一山压一山的震撼场景。 龙精虎猛的小年轻哪受得了这个,当即躬了躬身。 裴玉寒和穆念嬋见状,却是神情一变: “雨华!” “小贼!” 剑雨华神情稍显尷尬: “咳,我没事,坐著歇歇就好。” “什么没事,都流鼻血了,別动。” “喉喉,女侠姐姐你——“” ...... 庭院中,东方弯依旧保持著负手而立的挺拔站姿,可看见落败的黄毛居然能左拥右抱,自己的青梅竹马甚至还咬著唇儿在旁嘘寒问暖,原本高达五米的气场瞬间碎了一半。 场面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尷尬,她这个胜者无人问津,输的那个却是尽享齐人之福。 黄毛在她这受了委屈,晚上说不定还会加倍收拾嬋儿东方鸞眉头微,语气破天荒的显出一抹烦躁: “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穆念嬋正在照顾小孩,说实话压根不想搭理她,可真不搭理也不行。 东方弯就是个疯娘们,没有半点身为山巔高人的气度,惹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穆念嬋想了想,开口道: “天洲是九州枢纽,不能没人看著,你先带著凝儿回去吧。” “......' 东方弯听见这话,脸色却是更黑了几分: “你留在这有什么用?” 我留在这监督狐媚子呀! 不然回去一趟,狐媚子说不定都挺著大肚子养胎了。 虽然小贼不想分大小,可头胎总归是不一样的,要是狐媚子先怀上,小贼不得宠死她, 当然,这话穆念嬋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委婉道: “教內的情况你也知道,几位护法都身兼要职,下面的人又顶不了事儿,我留在天洲不仅能把控局势,还能顺带调查叛徒的事儿,一举两得。” “反正我一个人,想回去的话可以直接走伏龙关,你在对面派个人接应就是。” 东方弯见穆念嬋铁了心要男人不要闺闺,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他没什么大碍,你先跟我来。” 穆念嬋知道东方弯是要跟她谈私事儿,想想还是放下男人站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叨叨了裴玉寒一句,语气跟大妇教育不听话的奶娘似的: “把人看好咯,他受了伤,你可別乱勾搭!” 裴大奶娘都懒得搭理这话,扶起男人就走向主屋,虽然没有太刻意的动作,可大起大落的身段还是很自然的摇曳出了能叫小年轻流鼻血的弧度。 臀宽赛肩,丰雪腻,宛如枝头沉甸甸的美果,別说吃一口了,就是闻一闻,都能让小年轻直打哆嗦。 这骚蹄子! 穆念嬋虽然不小,可较裴玉寒还是差了一號,当下只能以奶娘这样的称呼来安慰自己,而后快步走向东方弯: “我还有事,你长话短说。” ?! 东方弯眉头微,没好气的在她臀儿上拍了一巴掌: “你还真打算拋家弃子,嫁入豪门给人作小?” 穆念嬋没好气的拍掉东方弯的手掌: “什么叫作小,我是大妇好不好?” “啊,你爭得过裴玉寒?” “我怎么就爭不过了?这娘们也就看著难对付,实际上没用的很,你是不知道,她哼起来跟小猪似的,丟死人。” 东方弯眨了眨眼眸,著实想像不到冷艷仙子哼唧的模样: “那是怎么个哼法?” “就是东方弯你要死啊!” “呵呵。” 小院主屋。 裴玉寒著男人坐到床上,俯身给他脱鞋的时候像是发现了什么,顿时起了眉头。 这坏胚! 裴玉寒暗自2了一口,隨后很快从柜中取出绵幣和纱布,又將男人破破烂烂的衣袍解开,俯身处理起手臂上的伤势。 冷艷仙子神情认真,眼底还有些心疼,可场景瞧上去却跟奶娘照顾不听话的小孩儿似的,待会说不定还要数落两句。 剑小华躺著没事儿干,就隨手就捻了起来。 裴玉寒想摆出冷若冰山的模样教训人,可被收拾了这么多回,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不过片刻,眼里的坚冰甚至都开始化了。 “雨——·雨华!” “嗯?” 裴玉寒拢著腿儿,看样子是想蹭但不太好意思,怕男人继续做出荒唐的举动,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 “你受了伤,不能乱动。” 剑小华想了想,抽回处理好的手臂,大老爷似的躺在床头,眼神示意。 ?! 裴玉寒一直觉得这样伺候小孩儿有些丟人,可小坏胚乐此不疲,后续也没对她表露出嫌弃、厌恶的神情,该亲亲还是亲亲,为此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下来,將这事儿当成了一种奖励。 虽然小坏胚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有点傻,没实力还强出头,算是为了她白白挨了一顿打,这就不该奖励,反而应该教育。 可裴玉寒想了想,还是跪坐下来,朱唇轻启。 滋滋— 理论上不该奖励,可人心却是肉造的。 半响后,剑小华一边愜意的抚摸髮丝,一边开口: “姑姑?” “鸣~嗯?” “我帮姑姑点个胭脂好不好?” 说著,剑雨华不知从何处翻出一个胭脂盒,从中找出一片。 裴玉寒看著那妖媚的顏色,哪里还不知道小坏胚想干什么。 这东西抹上去,怕是好几天都洗不掉,让妖女瞧见不丟死个人。 剑小华见姑姑不大情愿的模样,也没继续央求,而是图穷匕见道: “那姑姑帮我点个胭脂好不好?” 裴玉寒虽然觉得这也有点丟人,但显然比刚才的提议好太多了,想想捏住胭脂片含了含,而后俯身一吻。 滋! 做完这一切后,裴玉寒看著那异常显眼的妖媚唇印,心底的感觉还挺奇怪,虽然丟人,但感觉像是给剑小华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一般,妖女看见说不定还会羡慕。 “雨华。” “嗯?” “我一开始为了磨礪你,上门欺负了你一顿,现在亲身体验过这种感觉后,才知道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剑雨华还以为是什么呢,听完反而笑了笑: “没事,我还挺喜欢姑姑一点情面不讲的样子,给人一种—?嗯~很有挑战性的感觉。”“ 挑战性? 裴玉寒脸颊一红,现在这情况,无疑是小坏胚贏了,她输的一败涂地。 作为被挑战的那一方,平日里不想还好,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羞耻。 裴玉寒一边认真伺候,一边问道: “那东方弯今日欺辱了你,你是不是也要——” 剑雨华哑然失笑: “姑姑想什么呢?” “强扭的瓜不甜,我就算將来能胜过东方弯,也只会把她摁地上削一顿,不会强行欺负人家。 强扭的瓜还不甜? 裴玉寒眼神颇为幽怨,意思仿佛是在说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剑雨华瞧见这幽怨中还带有几分不服气的小眼神,顿时来感觉了: “嘿,裴仙子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服气啊?” “雨华,你別,我错———·鸣~”“ ...... 天洲落梁。 君子山发生的动盪,在经歷了一日一夜后,便在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口中传遍天洲。 市井酒楼嘈杂一片: “一刀就败了顶流宗师?我了个乖乖,这怕不是能跟夜鳞司那位阎王爷相提並论了。” “这你就想多了,那位如今已经是夜鳞副指挥使了,听说还有爵位在身,江湖上的武魁见了都得以礼相待。” “呵呵,此子確实出尽风头,不过要说厉害,还得是那位玉仙子,玉指轻弹三尺水,山河万里尽霜寒,所谓人间裴玉寒,天上白玉仙,名不虚传也。” 不止江湖人,就连书生才子都是议论纷纷: “唉,这般仙子,也不知道何许人也才能入其法眼?” “裴仙子自出道以来就是冰清玉洁,这种仙子人物,看不上俗世红尘才正常。” “也是,这下江湖第一仙子怕是不用再爭了。” “明教的穆仙子確实要矮其一头,可那位东方教主据传也是绝世之姿。” 天冠街夜鳞总衙,內部的三层小书房。 身著蟒袍,头戴银冠的英气王爷长身玉立,透过窗扇眺望著熙熙攘攘的繁华京都,眼底颇有一种大姑娘当如是也的情绪。 当王爷虽然也算位高权重,可顶上毕竟还压著人,事事都要矮几分,甚至还可能遭受莫须有的编排! 什么叫《败犬王爷》? 书里虽然没指名道姓,可女主角都叫姬小虎了,这是在编排谁还用说吗? 姬鈺虎以前从未关注过这些事情,手下人就算知道,也不敢送到她面前。 可姬鈺虎前段时间为了学习帝王心术,特地搜罗了不少书籍,因为怕意图太明显被人发现,选取的是广撒网的方式,结果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混进来了。 什么《败犬王爷》、《风骚太后》—— 尺度之大,简直令人髮指。 姬鈺虎本来还怀疑是太后在背后作妖,毕竟故事的內容就是女王爷被霸道太后欺负,被迫伏低做小推屁股。 可太后虽然蛮横,但还是要脸的,显得不可能把自己写的那么骚气。 姬鈺虎气的不行,直到看见一本烟波楼最新推出的《太妃娘娘爱上我》,心头才终於有了猜测。 这三本书文风文笔如出一辙,可描写的故事却是南辕北辙,这一点从书名就能看出一二。 《败犬王爷》和《风骚太后》都是胡编乱造的抹黑,只有《太妃娘娘爱上我》是江湖游侠剑小华邂逅人美心善的太妃娘娘,而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算有坏坏情节,描写的也是甜蜜蜜的。 姬鈺虎虽然气的牙根痒痒,可当前显然不能拿著书去找幽妃麻烦,只能把火气咽到肚子里,同时继续发愤图强。 书中的姬小虎到头来都只是个王爷,这才被欺负成这样,她要是篡位当上皇帝,结局肯定不一样。 到时候想招剑小华侍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倒反天罡叫太后在后面推都不是不可能。 醉! 本王到底在想些什么! 太后也在书房中,不过並非是如往常一样躺著当小猪,而是在努力锻链。 小塌上,紫发美妇神情无奈的坐在太后身上帮忙压脚儿,肥美臀儿在身后画出一道满月弧度。 小猪太后则是抱著脑袋嘿咻嘿咻的仰臥起坐,国色天香的脸颊不多时就掛满香汗。 太后娘娘其实根本不胖,只是跟九头身的笨妞妞没法比罢了。 起码剑小华就挺喜欢这雪梨形的身段和胖乎乎的小肚子,压在身上沉甸甸的,肉感十足。 可太后难得来了锻链的兴致,眾人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能陪著。 “白幽姐,多少下了?” “五十个了,换动作吧。” “哦。” 而后,太后便在幽幽老师的指点下换了动作,腿儿打开,以鸭子坐的姿势趴好,肉乎乎的小脚压向两边,隨后就开始起起落落。 姬鈺虎觉得这动作有些没眼看,而且俩娘们在这捣乱,她连书都没法看,想想转过身来劝慰道: “太后,本王还有事务要处理———” 姬鈺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打断了: “本宫做本宫的,你处理你的,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丫头是嫌母后碍眼,还是想偷偷做见不得人的坏事?” 听到这话,白幽也转过眸子,眼神狐疑。 不只年轻小子火气大,年轻姑娘有的也是春闺难耐,私下里做点坏事再正常不过,有的甚至还会藉助外物。 鈺虎也老大不小了,身上的担子又这么重,偶尔想放鬆放鬆也能理解。 虽然心里觉得挺正常,可白幽面上还是做出一副端庄长辈的模样,语气正派的不行: “鈺虎啊,不是姨说你,大姑娘偷偷想实在正常,可这种事情终归不是正道,你要实在忍不住,该找男人就得找男人,不丟人。”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太后现在就在这,一句话就能帮你定下来,剑雨华这小子身板好的不行,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边奶娃边办公了。” “...... 太后闻言眨了眨眼眸,她也只是在宫里闷的无聊,喜欢逗笨丫头和剑小华取乐而已,並不是真想跟笨丫头抢小孩,想想也开口道: “鈺虎,你白姨说的不错,你也不小了,自己偷偷来確实不像话。” “...... 姬鈺虎脸色微沉,却没有生气: “大丈夫之志,当如长江东奔大海,岂能为儿女情长计。” “我虽是女儿身,却不想就此躲在后宅相夫教子,白姨和太后不必多说。” 说这话的时候,姬鈺虎心里其实也有些犹豫,可她很快就掐灭了这一想法。 既然已经决定要爭,就绝计不该半途而废。 若是成了,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想做的事,给愣头青封王都不是不行,若是不成,那说再多都没有任何意义。 太后和白幽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笨丫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实在说不出来。 太后目前已经开始逐渐放权,朝中大半事务都交给了皇帝处理,这才有时间赖在笨丫头这儿锻链身体。 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肩上的担子一旦卸下,心思就开始活络了起来。 太后本名夜絳珠,入宫至今已有十年光景,几乎是和幽妃苏媚同一时间入京。 唯一不同的是她要早几天,还见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皇帝。 按理说,没人会放心让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后掌权,可夜家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北齐女帝同样於十年前即位,趁著南朝皇帝病危御驾亲征,兵压山海关。 时任凉州牧的正是太后的父亲,此役过后,夜家青壮和老辈殉国大半,只剩后宅里哭天抢地的家眷和一群半大小子,险些断了代。 太后这一脉更是只剩小叔夜潜渊尚在人世。 选夜絳珠当太后执掌大宝,朝野上下毫无异议,唯一担忧的只有太后为报血仇,会不计代价向北齐开战。 可太后也没让人失望,执掌大权十年都没出什么紕漏。 虽无大功,可在目前这种局面下,无过就已经是大功一件。 更別说其还一手带出了夜王和皇帝,两姐弟都算人中龙凤,后续只要安稳放权,就是功成身退。 后世史书都该有浓墨重彩的一笔,说不定还能成为摄政太后的標尺。 可太后显然不会在意这些,即將放下肩上的重担,心里所想便只剩自由和忘不掉的家仇。 后者太遥远,也太难实现,不过找个靠谱点的『面首”带著她到处玩玩倒是没问题。 太后想到这,突然道: “鈺虎,剑小华是不是要回来了?你把他借给母后当几天护卫唄?” 借谁? 姬鈺虎一,险些听成借过来玩几天: “太后,这小子一心习武,有时候连本王都使唤不动———” 篤篤! 正在此时,一阵熟悉的敲门声从门外响起,紧接著,便是一道清朗嗓音: “殿下。” ps:作者比较废,这个月没请假条了,本来码五千还想留一千的,慢慢攒点,想想还是算了, 也算是鞭挞一下自己。 最后,再度拜谢友友们。 不继续码是因为周日,今天不上班在家,但是又有饭局,我一个小孩儿去了也只能吃饭,但不去还不行。 第164章 仙凡(5.2k) 第164章 仙凡(5.2k) 娘仨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神情各异。 姬鈺虎先是看了屏风后的太后一眼,见她还是在起起落落的锻链身体,动作甚至更卖力了几分,便没多说什么,直接道: “进。” 房门无声打开,神情骨秀的年轻公子大步走入,本来是大步流星目不斜视,可余光警见白玉屏风上的景象后,瞬间就愣了下,脚步也顿住了。 白玉屏风是半透明的,能明显看见其上有两具丰映身影。 前面那道身影珠圆玉润,双腿打开压在榻上,起起落落的样子说实话像只肥美的白玉蛤。 后面那道身影则要正经不少,整个人呈人字躺在小塌上,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可大团团却在重力的作用下瘫成了下流的饼状,看著就软乎乎的。 剑小华眨了眨眼眸,觉得这大概不是他能看的,很快移开目光,拱手行了一礼: “卑职剑雨华,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夜王殿下。” 姬鈺虎等了一瞬,见太后沉醉於锻链不接话,才开口道: “免礼。” 同时示意剑雨华在茶榻后坐下。 剑雨华坐好后,视线又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屏风上,语气有些好奇: “太后娘娘这是?” 知母莫过女,姬鈺虎不用想都知道太后那点小心思,很自然道: “太后將门出身,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已经练了一早上了,比你都勤勉。” “呵呵。” 剑雨华笑了笑,觉得小猪太后是真有意思,注意到他的视线,还刻意加快了速率,一副刻苦认真的模样。 太后上次在宫里弄巧成拙绊了一跤,虽然剑小华没说什么,可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丟人,回去就开始了锻链计划,此时成功在剑小华面前表现了一番,心里还挺高兴。 太后又做了几个大起大落的鸭子蹲,便略显乏累的停了下来,曲腿坐好,视线转向正襟危坐的剑雨华: “剑小华,你来的正好。” ?! 这不是《剑宫寒仙子》里面的称呼吗?那本书难不成是太后娘娘写的?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太后娘娘久居深宫,寂寞无聊之下,確实有写这些书的动机和时间,而且书中对宫廷的描写实在过於详尽,连皇家汤池这种私密场地都描绘的栩栩如生,说没在皇宫待过都没人信。 剑雨华说实话,心里还有些激动,毕竟他从小就不爱看正经书,精神食粮全靠这些杂文养著。 十年来不只是书陪著他,他也陪著那位不知名的作者一步步成长,甚至能透过细腻的文字,看出作者本人的幽怨和挣扎。 就像一个原本自由自在的娇娇小姐,被迫接下了一门不喜欢的婚事,只能在深宫大院以泪洗面,靠写一些不为世俗接受的文章排解心绪。 文字本质上是精神的载体,能让两个素未谋面之人实现灵魂与灵魂的交融, 剑雨华就能明显感受到,那位作者最近心情好了不少,新作《剑宫寒仙子》先虐后甜的爱情便是最好的印证。 而太后娘娘入宫十年,刚好也到了卸下重担的时候,肯定是无事一身轻,此后只为自己而活。 太后看著剑小华的眼眸,整个人都懵了。 那眼神儿直勾勾的,带著憧憬、崇拜,甚至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慰感,像是为她而感到高兴一般。 这这傻小子这么好骗的吗? 本宫只是装了一下,就让他崇拜成这样。 太后眼神躲闪,心里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喊太后太生分,本宫也是凉州出身,你以后喊娘娘就行,本宫长你几岁,你要喜欢,喊姐姐也行。” 喊当朝太后姐姐,这份殊荣传出去都没人信。 姬鈺虎和白幽其实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剑雨华的功绩和人品都没得说,除了有些色胚外,浑身上下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 可这样一来,辈分不就乱了吗? 剑雨华原本与姬鈺虎是平辈,称呼白幽为姨,可要是按太后所说,她们肯定不能让太后降辈, 只能自己跟著降。 白幽倒是没什么所谓,还挑逗了一句: “呵呵,小牛犊子,喊姐姐,姐姐疼你。” 凭空降了一辈儿,姬鈺虎显然有些意见,可太后发话,她也不好唱反调,只能窝里横一样瞪著剑小华,一副我不高兴的模样。 剑雨华看著笨妞妞气呼呼的模样,有些好笑,也没有顺杆往上爬,而是很自然道: “卑职多谢娘娘厚爱。” 而后又將视线转向白幽: “我觉得还是白姨更好听点,白姐姐感觉—嗯~感觉跟白姨有些不搭。” “哼哼,不想让姐姐疼,想让姨疼你是吧?” . 剑雨华还没来得及说话,太后就护起了续子,在她臀上轻拍了下: “都多大人了,还逗人家小孩儿玩?” 白幽也没反驳什么,哼哼两声就躺了回去,仪態如同养尊处优的豪门姨娘,千娇百媚。 太后说实话,是越看眼前这年轻公子越顺眼。 长得俊武功高,还心底赤诚不慕名利,別说放凉州了,就是放到京城,都是满城姑娘的梦中情郎。 唯一的缺点就是傻乎乎的,不过不傻也不可能让笨妞妞哄到手,更不可能做出死守城池不退的傻事儿。 太后想了想,主动拉起了家常: “雨华,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我是三月的生属,今年已满十八。” 才十八岁,怪不得傻乎乎的。 太后的眼神顿时更加怜爱。 大乾男子二十岁才及冠礼,虽然十五六就结婚生子的都不是没有,可在大多数人看来,十几岁显然还是小孩儿的年纪。 太后想了想,又道: “你娘可有为你定下婚事?”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有些不明白太后娘娘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不会是要將笨妞妞许给他吧? 姬鈺虎看见剑雨华悄摸摸看过来的眼神,却是很自然的开口: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太后问你,如实回答就是。” 剑雨华眼神略显异,感觉笨妞妞都有点不像笨妞妞了,但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道: “我娘比较开明,不喜欢乱点鸳鸯,唯一算不上要求的要求可能是想让我多娶几个,旺一旺家里的香火。” 太后闻言,微微頜首: “你已是侯爵,多要几个也是应该的,別让一个姑娘给你连生五六个就行,这事儿辛苦著呢,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说完,太后还故意瞪了他一眼。 剑小华头皮都有些发麻,见太后似乎不是想收拾他,才略微鬆了一口气,很乾脆的承认了错误: “谨遵娘娘教诲。” 太后也只是隨口聊两句,很快就进入正题: “本宫这些天想四处逛逛,身边一堆人围著没意思,你要没事儿,给本宫做个护卫如何?“ “这肯定” 剑雨华本来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可答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鈺虎打断了: “咳!” 姬鈺虎轻咳一声,虽然没有说话,可表达的意味却相当明显。 剑雨华语气顿时一滯,知道笨妞妞可能是不高兴了,当即就想婉拒下来。 虽然给当朝太后作护卫算是一份殊荣,甚至可能有不少隱性的好处,可虎妞妞不情愿的话,他也不是很想答应了。 毕竟笨妞妞虽然爱发小脾气,但对他却是没得说。 像龙虎大丹、《风雷纵》、破军枪、《麒麟图》、虎骨大丹这些好处,都是笨妞妞给他弄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侯爵的身份,以及当初和太后娘娘的误会,也都是她在中间斡旋。 剑雨华虽然是有实打实的功绩傍身,可要没有笨妞妞,显然不可能走的这么顺。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太后娘娘幽幽的声音: “嗯~连怀五胎,某些人还真是——” “卑职愿为娘娘效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哼哼。” 姬鈺虎眼皮微跳,却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理首案读,处理起了政务。 剑雨华觉得胖头虎肯定是生气了,但太后也在,实在不好跑过去哄人。 太后也知道笨丫头不高兴,可她也不高兴呀,谁能来哄哄她呢? 上次乾宫一事后,姬鈺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嘴上没说,可对太后和皇帝的不满几乎写在了脸上,直到最近才好了些。 太后除了小叔夜潜渊外,身边人就只剩姬鈺虎和姬天乾两姐弟了。 姐弟俩算是她看著长大的,虽然没有血缘关係,可灌注的心血却不比亲生的少。 因此,在姬鈺虎受创后,太后几乎是天天往这边跑,就是想好好陪陪生闷气的姑娘。 可姬鈺虎显然没领情,还觉得是她这个太后在暗中偏祖皇帝。 太后一直拿热脸贴冷屁股,再加上这事儿確实跟她没关係,说实话心里也委屈的不行。 白幽知道娘俩在嶇气,不过並未太放心上,见没人说话了,便看向屏风后的剑雨华。 本来只是隨意打量,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语气惊讶道: “神清骨秀,內外无暇,小牛续子,你捡到仙丹了?” 太后和姬鈺虎闻言,也望了过去,太后娘娘甚至还特地从屏风后探出了半个脑袋,看起来也笨呼呼的。 可两人眼力有限,只能看出剑小华確实俊的不像话,还有些仙气飘飘的。 剑雨华笑了笑,对自己的根底倒是了如指掌。 他几岁大的时候就开始练《龙骨图》了,不过因为另外半张是自己推的,不可避免的有些瑕症。 在彻底补全《龙骨图》后,他就开始了修正之路,如今龙骨已然大成无暇。 不仅如此,笨妞妞还带他练了《麒麟图》。 虽然因为时间尚短,麒麟身连小成都不到,可正途就是正途,只要练会,突破天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更別说他还走通了两条。 剑雨华本来其实还差了些积累,可笨妞妞后面又送了一葫芦虎骨大丹,直接省去了他不知多少年的苦修。 按姑姑的说法,他已经彻底走到极限了,可能下一秒就能水到渠成的突破,即便再慢,也就一两个星期的事儿。 而且一经突破,就能凭藉堪称离谱的底蕴在天人境站稳跟脚,再打磨打磨麒麟身,直接跨几大步去打武魁都不是不行。 到了那一步,他上头就只剩江湖武魁和那位千古第三的武圣了,中间或许还要插个东方鸞。 而距离他入京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月。 白幽几乎可以说是亲眼看著小牛犊子飞一样窜上来的,此时眼珠子都快瞪圆了: “你小子別光顾著傻乐,快如实招来,姨也要去挖仙丹。” 剑雨华只是笑笑,视线隨之转向案瀆前正襟危坐的姬鈺虎: “仙丹是殿下给的,我自个上哪儿挖去?” 白幽其实知道这事儿,只是实在有些震惊罢了: “十八岁的天人,放眼千年是孤例,你这底子,到底是怎么打的?” 剑雨华也不知道怎么打的,只知道老娘肯定功不可没。 直到这时,还有些懵的娘俩才反应过来,眼底都不免有些惊异。 虽然天人高手还是抵不过千军万马,要屈从於世俗皇权,可即便拥有再多的权势又能如何,百年之后,依旧不过是家中枯骨。 而眼前的年轻人,却可以纵横人间二百年,甚至於成为武圣人白泰那样的陆地神仙,千古以来第四位圣者都不是不可能。 二百年看似不长,却已经是大部分朝代的极限了,而五百年,这几乎是真正的仙凡两隔。 念及此处,姬鈺虎和太后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无论是谁,都掩盖不了对长生的渴望,尤其是面对真正的长生者时,那份渴望甚至可能化作无限的恶意,將人拽入深渊。 姬鈺虎曾对剑雨华说过,等他突破天人后,別忘了给她啃一口。 这其实並不完全是一句戏言,前朝真有皇帝为求长生做过类似的荒唐事,这也是南北两朝默契的选择封锁天人消息的原因之一。 一旦让天下人都知道了长生者的存在,势必会引来难以想像的麻烦。 有心人只要煽动一下,就能让九州天下化为熔炉沸鼎。 前朝,就是这般灭亡的。 因此,在普通人看来,江湖都是一代一代的,几十年前的老辈甚至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可这只是浮於表象。 在朝廷的压制,以及天人存在心照不宣的隱瞒下,江湖这一汪深潭,不知还藏了多少大龙。 姬鈺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变。 剑雨华看笨妞妞脸色好像不太对,询问道: “殿下,怎么了?” 太后和白幽也望了过去: “鈺虎,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姬鈺虎捏了捏眉心,很自然道: “没事,就是有些惆悵,一入天人,便是仙凡两隔,百年后,你小子说不定连本王的名字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剑雨华没回这话。 他其实一直在研究先突破带动后突破的双修功法,可越研究越发现,这东西其实挺鸡肋的。 所谓天人,本质上其实是对人体秘藏的开发。 武夫自小打熬筋骨,淬链气劲,归根结底都是对肉身的挖掘,这一过程,也被称作蜕凡。 世上几乎不存在所谓的天生神圣,根骨再好,也达不到无暇的程度。 因此前人另闢蹊径,开创了筋骨皮,精气神这六条正途,意在以后天返先天,走通一条,便算褪了凡胎。 可那位先行者只留了六张传承,世上多的是寻不到神图,悟性又不够重开新路的武夫。 在这个基础上,另一位先人开创了以物养人,还返先天的道路。 道理其实相当简单,就是找天材地宝吃,扛过去就有机会突破,抗不过去就是死。 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这条路,是因为扛过去的概率实在太低,即便是以剑雨华的根基, 磕虎骨藤炼的丹都憋的不行。 而大多数人哪怕只是啃一口药须,都可能直接补死。 若是知道前路,后人说不定还敢冒著一次次爆体的风险分食宝药,可前路並不通,敢这样做的人显然不多。 或许也有,但都没抗住,只有那位抗住的成了先行者。 后来,道门圣地龙虎山研究出了丹炼法,这条赌命的天人之路才算稳定下来,也成了如今大多数武夫成就天人的道路。 不过藉助外物成就的天人和凭藉正途成就的天人显然没法比,缺一路,几乎要弱三四成,真打起来,说实话跟大人打小孩差不多。 剑雨华琢磨的双修法其实是与第二条途径差不多的。 可即便有足够的资源,蜕凡的痛苦依旧是要武夫一次次的抗,扛不住,那就是死。 剑雨华確实挺想带女侠姐姐和笨笨一起长生,但这显然不切实际,否则以天家的资源,皇帝哪里需要换的这么频繁,三百年可能也就两三代的事儿。 这是仙凡之间的天堑。 没有通仙的悟性,又不敢在年富力盛时搏命衝击,就不可能登上仙途。 剑雨华想不出办法,也確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百年后,还能陪在他身边的,或许只有玉寒姑姑。 一入天人,便是容顏不老,见神不坏。 即便过了百岁,他亦如此时,而昔日红顏,可能早已化作枯骨。 姬鈺虎可能是发现书房中气氛有些沉寂,想想安慰道: “想这些还太早,你走得越远,本王其实越高兴,你要真成了千古第四,別忘了本王对你的栽培就是,五百年至少要记四百八十二年!” 剑雨华笑了笑,却没说话。 ps:刚码完,还没来得及改错字。 第165章 小华啊,你真是醉了 第165章 小华啊,你真是醉了 太后和白姨都知道俩人的小心思,也没继续赖在书房碍眼,閒聊几句后,太后就移驾回了宫, 白姨跟著护送。 书房很快安静下来,只剩硬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身著修身蟒袍的女王爷腰背笔挺,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处理著衙门政务,侧边的手炉前还放著几本看不清封面的书籍。 剑雨华看笨妞妞认真的模样,也没打扰,而是坐在茶榻后默默欣赏,等她批阅完一卷宗,放下手中金笔,才起身拉上了书房窗帘。 刷—— 姬鈺虎眨了眨眼眸,知道男人是又想亲亲了,心里的感觉说实话还挺复杂。 按理说这事儿不合礼法,她也不该惯著这小子。 可之前都半推半就的亲了那么多回了,现在再言辞拒绝,感觉也不大好。 姬鈺虎正出神之际,条的眼前一,隨后一张白净俊美的脸庞便映入眼帘,黑如点漆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唇角带笑。 ?! 姬鈺虎冷不丁的被剑雨华『见面杀”,效果丝毫不亚於剑雨华当时突然被冷艷大姑姑贴脸,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甚至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羞人又让人难以忘怀的复杂感觉。 “想什么呢?” “你,你別突然凑这么近,想以下犯上不成?” “呵呵。” 剑雨华笑了笑,试探性的张开手,见笨妞妞没什么抗拒,才勾起腿弯,將人抱在了腿上,蜻蜓点水般在脸上亲了口。 姬鈺虎感觉这个姿势实在有些羞人,语气埋怨道: “你怎么老是这样,也不嫌丟人。” “呵呵,就正常抱一下,哪里丟人了?” 姬鈺虎翻了个好看的白眼,都懒得搭理色胚小华了。 姬鈺虎这些天不可避免的看了一些不乾净的东西,脑子现在怪的很。 剑雨华故意把人往上抱了抱: “哪里丟人?殿下难道想小解了不成,那我帮—” 姬鈺虎脸色瞬间涨红如血,恼羞成怒般锤了男人好几下: “剑雨华!本王看你是想进宫了。” 剑小华冷不丁被抓住把柄,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殿下息怒,错了错了。” “哼哼。” 姬鈺虎像是终於发现了他的弱点般,刚想再给剑小华一点教训,唇上便是一重: 啵! 极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侵入脑海,刚才还占据上风的姬鈺虎瞬间就懵了,几乎没什么反抗就被撬开了防线。 半响后,双唇分离。 呛螂! 姬鈺虎怒髮衝冠,慌忙抹了抹唇角,抬手就要拔刀。 “喉喉,殿下息怒!” “你放肆!” “真错了真错了。” 姬鈺虎嚇唬了男人两下,又撇过脑袋,露出我不高兴的小模样,看样子是想让男人哄她。 剑雨华看著眼前英气十足的大漂亮,实在没忍住,又凑上去在啵了好几口,惹来笨妞妞一通喵喵拳收拾: “你又乱啃是吧。” “呵呵,殿下太好看了,一时没忍住。” “没忍住就能亲了,本王今天非收拾你这恶棍不可!” 姬小虎也怕玩过火,在奖励了忠心耿耿的剑小华几下后,便將人赶出了书房,一副本王要办公,没空陪小孩儿玩的高冷模样。 剑雨华虽然想早点回家陪媳妇,但之前答应了夜大侠要去看望,放人鸽子显然不大好,便去街上买了几个小菜,又提了半斤烧刀子,来到衙门地牢。 地牢內的场景与上次別无二致,唯一的区別可能就是少了俩伺候的丫鬟。 剑雨华轻车熟路的走进石室,第一眼就看见了盘坐在地的发刀客: “夜大侠。” 夜潜渊微微頜首,在看清剑雨华的气度后,眼底抹过一抹异,不过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小子,走的还真快。” “呵呵,前辈谬讚了,以前在山脚,看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开始爬山后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夜潜渊摇摇头,笑骂道: “都是刀客,跟老夫谦虚个什么劲儿,老夫还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小子进门就往刀上瞅,怎么,是在想几刀才能砍翻老傢伙不成?” 剑雨华也笑了笑,隨手將带的吃食和烧酒放到桌上,在夜潜渊对案坐下: “不瞒前辈,第一次见前辈的时候,晚辈还真觉得自己有胜算,后来才知道关在地牢里的大佛身上都有麻沸散,前辈要是解开限制,晚辈能接一刀都算不错了。” “呵,老夫一开始也叫你小子嚇了一跳,要不是气度实在差得多,都要怀疑是不是哪个老不死的假扮的了,那才情,简直邪门。 说著,夜潜渊从柜子下摸出两个瓷碗,抬手按耐住了剑雨华起身倒酒的动作,自顾自的倒了两杯,將其中一杯推到剑雨华身前: “你小子不是不喝酒,只喝蜜水吗?怎么想到带酒来了?” “媳妇都有了,总不能还拿自己当小孩儿看,这段时间公务繁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確实是晚辈怠慢了。” “閒话少说,先端两碗看看。” 剑雨华见状也不客气,吨吨吨喝了两大碗,这才聊了起来: “前辈特地喊晚辈来,是想跟晚辈探討刀法?” 夜潜渊摆摆手: “老夫十五岁就离了家,如今已经五十有五,四十载江湖浮沉,走了太多弯路,甚至於在遇到你小子后,都没第一时间醒悟。” 剑雨华听出了夜潜渊的指点之意,也没说话,而是安静的聆听起来。 “老夫这辈子都执著於问鼎刀坛,年轻时觉得差在境界,因此卯足了劲儿往山上爬。” “快四十岁那年,老夫突破天人,算是登上了山腰,但当时觉得这应该就是山顶了,自信即便面对欧阳老儿,都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可同为天人,我却连一刀都没接住。” “后十年,我觉得可能是刀法的问题,便开始游歷江湖,磨礪刀法,那段时间,我就算是睡觉,都是抱著刀睡的。 “可结果你小子应该也看到了,蹉跎十余年,到头来依旧还是个只会拔刀砍人的门外汉。” “刀如果只是这样,那几岁大的稚童和几十岁的老头又有什么区別?” “不入门,拿刀砍十万遍,百万遍,依旧是无用功。” 说到这,夜潜渊抬起眼眸,看了对案的剑雨华一眼: “我已经走了歪路,本以为这辈子都难以醒悟,直到遇见了你。” “说起来还挺可笑,即便意识到了真正的刀,我心里第一个想的,却还是借你的东风,现在想来,实在是蠢不可耐。” 剑雨华终於明百了过来: “前辈已经踏出那一步了?” 夜潜渊微微頜首,对剑雨华知晓前路似乎並不意外: “不错,老夫已然天人合一,即便没了刀,依旧是世上最强的刀客之一,至於再往上,那就是入圣的境界了,俗世江湖应该没人能达到。” “你小子的悟性是真好,但积累太少,说这些可能还有些早,而且天人合一光靠听可听不出名堂,你且看这一刀。” 说著,夜潜渊缓缓起身,整个人的气势古井不波,宛如一尊聂立於汪洋中的不动礁石。 何谓天人合一? 在剑雨华的理解中,这其实是一种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但又没那么简单。 同样是出刀,凡夫俗子只能做到简单的挥砍,而天人合一的武夫却可以做到手到、眼到、心到。 真打起来,那就是你刀还没出呢,所有的招式套路就已经被人家预读完了,几乎没有任何招架的可能。 这属於技法层面的差距,有时甚至比功力差距还要让人绝望。 夜潜渊食指轻抵刀,雪亮银锋瞬间出鞘三分。 讽一这记拔刀斩並不快,说实话根本不像刀这种凶器应该展露的锋芒,更像是一个老叟拿棍子往前扫了下,看上去甚至还有些轻飘飘的。 可境界不够,技艺再哨都不可能挡住这一刀。 夜潜渊了解剑雨华的悟性,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迈入这一境界,甚至继续往上,走到云端都不是没可能。 可年龄摆在那,这片江湖,终究还是老一辈的天下。 这一刀,戒骄戒躁— 叮! ?! 夜潜渊看著小登伸出的两根手指,又看了看夹在两指之间的锋刃,眼神都有些茫然了。 他这一刀即便再弱,那也是仙刀,正常人再怎么出手,都免不了被见招拆招,就算能破,也只能是一力降十会。 能像这样轻而易举的拦住,那只能是仙指。 夜潜渊神情哑然: “你小子什么时候·不对,你先前不会是一直在逗老夫玩吧?” 剑雨华连忙摆手: “唉,前辈误会,我也是刚走通,行走江湖时遇到一个前辈,挨了一巴掌才走通。” 挨了一巴掌就通了? 老夫当年怎么没让欧阳老儿砍死呢! 夜潜渊瞬间没了兴致,颇有些无奈的坐下来: “娘的,要是心性差点的,跟你这小子聊天说不定能直接气死。” 对此,剑雨华只是笑笑: “前辈才五十来岁,换算下来人生才刚过四分之一,正是闯荡的时候,突破了就是大喜事。” 夜潜渊摇摇头: “人生还长,江湖路却是不长了,总不能七老八十了,还占著茅坑不拉屎,挡年轻人的道。” 剑雨华也知道这条隱性规矩。 天人能活两百岁,但江湖却是一代一代的。 如今还活跃的江湖武魁,最老的就是刀魁欧阳赤了。 因为八十好几了还赖著不走,一直被江湖人骂作欧阳老儿,但因为確实还没到正常人难以想像的年纪,朝廷也就没出手干预。 其实诸多老辈之所以如此配合,既是因为有人压制,也是因为活久了心境確实会不一样。 这片俗世江湖,爭个几十年,大多数人也就看开了,一般都会选择退隱,此后或是继续往山上爬,或是就此罢手享受人生。 至於那些还看不开的,多是林琅天、段寂之流的小辈,虽有了超凡的寿数,可阅歷和经验仍停留在凡俗阶段。 当然,这么多年下来,天底下肯定也有不愿体面退场的野心之辈,之所以至今都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是因为山巔之上还有人, 千年来,人间出过三位圣者,其中道祖与佛尊早已坐化,如今尚在人世的,只剩武宗圣者一白泰。 江湖上有几句流传颇广的赞诗,就是形容这位的: 五百秋山擎铁臂,九霄云阵锁金瞳。 人间未许豺狼跡,白袍照雪彻霄寒。 这几句赞诗还是剑小华看那些杂文时学来的,虽然书不太正经,可由於流传度太广,慢慢就成了江湖人耳熟能详的赞诗。 而且作者应该是靖远王苏天琅的小迷妹,对他的赞诗最多,不过大多都是描绘其功绩的,並没有关於那方面的描写。 剑雨华拿到的那本《镇岳》上面的法颂,也是出自其中。 ?! 剑雨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愣了下: 俺的精神启蒙,不会不是太后娘娘,而是狐狸姐姐吧? 噠噠! 夜潜渊见眼前的年轻人突然走神了,轻敲了两下桌案,才开口道: “雨华,老夫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剑雨华回过神来,拱手一礼: “夜大侠是长者,又对晚辈有授业之恩,只要您乐意,怎么称呼都行。” 夜潜渊笑了笑,却是端起酒碗: “谈事儿之前,我先敬你一碗。” 剑雨华听到这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接: “夜大侠折煞晚辈了,前辈是长者,又是太后娘娘的长辈—“ “哎,江湖无大小,如今还是我有求於你,应该的。” 说罢,夜潜渊便行了个江湖礼节,隨后一饮而尽。 剑雨华见状,也只能跟著陪了一碗,才开口道: “前辈有事直说就好,晚辈只要力所能及,就绝不会推。” 夜潜渊微微頜首,直接道: “老夫想去龙云谷一趟。” 龙云谷在江州,是当代刀魁欧阳赤的本家,夜潜渊想去龙云谷,只可能是突破后衝著刀魁的位置去的。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劝了句: “前辈不再等些时日?” “不等了,这把刀已经磨了十五年,再等,就该钝了。” 说完,夜潜渊又看向剑雨华,笑道: “况且,以你小子的势头,再等两年哪还有老夫的机会,你要坐上去,后两代的刀客估计都得抓瞎。” 剑雨华见此,也没再劝,转而道: “前辈想让晚辈跟著过去?” 夜潜渊摇摇头: “老夫虽然一直待在牢里,但也知道如今形势诡,京城地下,藏著不少魅,不大安寧。” “老夫本来还有些犹豫,看见你的状態才下定了决心。” “小妃虽然贵为太后,可老夫信不过宫里的人,想拜託你照拂一二,你要觉得为难,便算了。”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照拂小猪太后这事儿实在有些倒反天罡,小猪太后照拂她还差不多, 不过也没拒绝: “这倒没什么问题,但夜大侠可別把这事儿说出来,让別人知道,估计要说我喝了几个才醉成这样。” 夜潜渊哑然失笑,心情明显不错: “只是想多一重保险罢了,大乾再烂,也不至於让当朝太后在京城出事儿,来,我再敬你一个“唉唉唉,前辈太客气了。” ... 爷俩吃吃喝喝,又聊了会家常,不知怎么的又聊到了太后身上: “咳,前辈,太后娘娘不是叫絳珠吗,怎么小名是小妃不是小珠呢?” “你小子,真喝醉了?” “没醉,就是好奇。” 夜潜渊看著面前脸色泛红的年轻人,很自然道: “一开始確实是叫小珠的。” “小猪小猪,这不挺好每的吗,干嘛要改?” “哈哈,老夫也觉得好每,奈何》头死活不喜似。” 剑雨华打了个酒隔,语气散漫: “我就挺喜欢小珠的,改天让她改听来。” “小华啊,你真是醉了。” ps:审核不少瓷容,不影响阅读。 第166章 这就怀上了? 第166章 这就怀上了? 承德街,靖国侯府。 蹄噠蹄噠三马並驱的奢华车缓缓驶过青石地砖,停步在气派的侯府门前。 苏离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掀开珠帘: “夫人请。” “辛苦將军了。” “夫人客气。” 苏离略显恭敬的看著眼前的白衣仙子,好看的否眸中还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崇拜。 清冷绝尘,实力出眾,虽然看著冷傲,却不会给人任何傲慢之感,只会让人觉得是理所应当。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称之为仙子。 苏离在原地驻足,一直到看著那道清寒身影转入影壁,消失在视线中,才领著车往衙门行去。 府邸很大,可內部的丫鬟侍女却不多,因此显得有几分冷清。 一直到走到后院,裴玉寒才终於看见了两道人影, 二管家吕氏带看带看丫鬟徐皖从远处走来,看见裴玉寒的身影遥遥便行了一礼: “夫人。” 裴玉寒微微頜首,却没停步,仍是自顾自的朝自己那间偏院走去。 吕氏知道她的性子,不敢打扰,只是原地驻足,眼神儿颇有些羡慕的遥遥望著。 府邸里的女眷无论大小,心思几乎都是一样的。 只有大管家李月娥一心办事儿,常常天不亮就带著丫鬟出门办事儿,这些天不仅將圣上御赐的產业打理的並井有条,还在承德街、流火街额外置办了不少產业。 吕氏的能力其实也不差,可她確实做不到像李月娥那样勤恳,也不觉得自己想伺候老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毕竟帐算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外人,说句不好听的,裴夫人要是哪天看她们不顺眼想换掉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虽说老爷心善,肯定不至於半点情面不讲就把人扫地出门,可即便拿了再多的安家费,又哪里比得上侯府。 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京城名流登门拜会,即便绝大多数人甚至连正主都见不到,依旧会乐呵呵的留下一堆心意。 就连她那没良心的爹娘都特地跑了好几趟,明里暗里都是叫她好好伺候这位前途无量的侯爷。 吕氏对此並不抗拒,说实话还有些渴望,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指望男人还能指望谁? 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趁著现在还年轻,看能不能给老爷生个儿子,这样后半辈子也就有指望了。 可吕氏一开始还敢背著夫人勾搭两下,在自家老爷当上侯爷后,就彻底没了这个胆子,每次看到,甚至会有些自惭形秽。 家中女眷的关係都不错,小丫头徐皖看吕氏一脸落寞的模样,很快就安慰了起来: “吕姨生的这么好,以后肯定有机会的,就是寻常的大户人家,家里都一堆通房的姨娘和奶娘呢。” 吕氏脸颊微红,本能的低头看了看,发现確实丰满的不像话,別说奶小孩儿,把老爷闷死都不是没可能。 她轻了一口,拿手往身前挡了挡,没好气道: “说什么呢,丫头片子也不嫌害臊。” “嘻嘻,这是桃姐说的,说咱们府上有两个胖葫芦。” “唻,你们这些丫头,没脸没皮!” 吕氏自然知道另一个葫芦是谁,虽然脸上羞的慌,可被拿出来跟那仙子一样的夫人比较,心里说实话还是挺高兴的。 裴玉寒的心情有些复杂,回到后院先是去看了看桃,发现她正领著徐玉和香香俩丫头玩捉迷藏,也没打扰,转头走向自己的小院。 可她还没走进小院,就发现屋子里似乎有人,听声音像是妖女,嘴里还哼著不知名的蜀州乡谣。 裴玉寒本身其实不討厌穆念嬋,只是担心她会给男人带来危险,见状快步走进小院, 推门而入: “谁让你进来的?” 屋中陈设相当简单,只有一张架子床和一个梳妆檯,靠窗摆著书桌和笔墨纸砚。 穆念嬋身著青裙,白袜儿套在竹绣鞋里,在梳妆檯前柔雅侧坐,肥润臀儿在腰后画出了满月般的弧度。 虽然身段稍稍逊色於裴大奶娘,但明教圣姑正经起来的清冷气质却是半点不输。 穆念嬋听到声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真是恨不得把这烦人娘们当奶娘收拾: “啥,我偷偷摸过来,谁还能发现不成?” 裴玉寒说话毫不客气: “没本事就不要乱跑,我让门人给你安排了一个粮铺掌柜的身份,你以后就安心待在那。” 说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雨华要是想去找你,我不会拦著,但你不能主动过来。” 裴玉寒说这话,本意是想让穆念嬋放心,可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多『横”。 穆念嬋听见这颐指气使的语气,本就鼓鼓囊囊的胸脯都气大了一圈儿。 什么叫在外面给她安排了住处,还只允许男人偶尔去看望看望? 穆念嬋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可狐媚子的態度未免也太气人,当下就有些恼了: “裴玉寒,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裴玉寒的语气依旧平淡: “你走不走?” 穆念嬋看著那双冷冰冰的眼眸,说实话確实有点怂,可输人不输阵,还是嘴硬道: “怎么,我要是说不走,你还想动手打人不成?小贼回头不收拾死你!” “怎么跟雨华解释是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穆念嬋知道这娘们认死理,在一些小事儿上可能会看在男人的面子上让步,可在这种关乎安危的事情上,就不可能退让。 而且说好了回来先住外面,当下也確实是她理亏。 穆念嬋想了想,还是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狐媚子,你给我等著!” 裴玉寒都懒得搭理这话,侧身让开一条道路,在穆念嬋即將走到门口时,又开口將人叫住。 穆念嬋脚步一顿,没好气道: “你这骚蹄子还想怎么样,想把人欺负死是吧?” 裴玉寒在屋中长身玉立,清寒气质就宛如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的广寒仙子,不过此时的神情却明显有些不对,冷冽剑眸也带著一抹柔意: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一下。” “说什么?” “嗯~我有了。” ?! 穆念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眼眸直接瞪大了一圈儿,急急扭头: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裴玉寒似乎是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自顾自的走到梳妆檯前坐下。 穆念嬋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显然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快步上前就要去摸裴玉寒的脉象。 膨一可她还没走到近前,就被一袖挥中,轻飘飘退去半丈远: “別碰我!” 裴玉寒眼神相当冷冽,跟护犊子的母老虎似的。 嘿! 穆念嬋见这娘们小心成这样,连碰都不让碰,就知道大概率是真的。 这就怀上了? 穆念嬋眼神有些惊疑不定,可想想又觉得挺正常。 小贼壮的跟头牛似的,这娘们也是,看著就好生养,俩人天天干坏事儿,怀不上才叫奇怪。 穆念嬋说实话,心里是真有点小妒忌了,可由於不想在裴玉寒面前表露出来,只能阴阳怪气道: “某些娘们啊,嘴上说著要有节制,可每次就属她要的欢,又当又立,不要麵皮·.” 裴玉寒挑了挑眉头,因为心情不错也懒得收拾嘴碎的妖女了,只是定定的对著镜子出神。 镜中的女子脸上依旧冷冰冰的,可慢慢的,唇角就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抹浅笑。 宛若冰雪消融,昏暗小屋都更明媚了几分。 裴玉寒是真的很高兴,甚至破天荒的气了气妖女。 她確实想像往常一样把所有情绪理藏心底,等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回来,再同他分享这份喜悦。 可这次,她却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了。 回来途中她特地四处走了走,可心里始终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好意思跟苏离说,也没好意思跟吕氏说,甚至没好意思告诉小桃,直到看见穆念嬋。 穆念嬋在门口站了半天,眼神慢慢复杂起来,想想还是转身关上房门。 她本想偷偷翻墙溜出去,却突然听见院前传来一阵嘈杂声响,隱约还能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 “呀,老爷,你怎么喝成这样?” “呵呵,没事儿,都回去休息吧,俺———儿,俺媳妇呢?” “老,老爷,妾身不是—” 穆念嬋听到动静,急忙跑出小院,结果就发现一向不喜欢喝酒的小贼喝了个酪酊大醉,脸颊红通通的,就连走路都有些顺拐。 旁边的美妇人想去扶,结果可能是低估了男人的重量,两个人一起栽倒下去,压了个满满当当。 穆念嬋看著男人埋在美妇人怀里大口喘气,一副要被闷死了的模样,虽然知道他可能是真醉了,但心里还是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见裴玉寒也急匆匆的跑出房门,穆念嬋想了想,还是拦了一下: “喝醉了而已,我去陪著就行。” 似乎是怕她不愿意,穆念嬋顿了顿,又道: “放心,我待会就走,叫他今晚好好陪陪你。” 裴玉寒又不是傻白甜,猜都猜得到妖女是想敲骨吸髓: “他喝醉了,你別乱来。” “呵~哪次不是你最贪,都——” 呛螂一“狐媚子你敢做不敢当是吧?” 啪! “鸣~” 穆念嬋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剑鞘抽的哆嗦了下,等缓过劲儿来,那白衣剑仙已经回了小屋,关上了房门。 “骚蹄子,你给我等著!” 天幕低垂,宛如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的压在落梁城上空。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侯府上下就掛满灯火。 剑雨华迷迷糊糊的被送回府上,本来还没什么事儿,下车被凉风一吹,整个人就晕了起来,还不小心压到了人。 幽幽雌香縈绕鼻尖,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 剑小华循著本能抓了一把,发现规模甚至不逊色於玉寒姑姑,满满当当的。 身上的气息也不像俩媳妇,要更浓重一些,就像已经在枝头掛了许久的美果,丰美动人。 剑小华没忍住,还埋头吸了一口气。 “老,老爷,妾身不是——” 炽热鼻息穿透衣襟,吕氏脸颊微红,本就熟美的姿容都更动人了几分。 她本想开口喊人,可话还没说出口,就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嘴,转而给身侧的徐皖使了个眼神儿,两人合力將人架起,扶到了主院的一间偏房中。 做完这一切后,小丫头看著床铺上俊美动人的年轻公子,脸颊很快就变得红扑扑的, 小声问道: “吕姨,咱们——.” 吕氏没好气的看了小丫头一眼,隨口道: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搬两桶水过来?” “哦。” 踏踏踏 小丫头听话的跑出屋子。 剑雨华只是有些晕乎乎的,並未完全失去意识,之所以任由两人著,纯粹是不想动了。 说实话他挺想倒头就睡的,可家里的女眷明显热情过了头,很快就解开衣裳,拿温毛幣替他擦洗起来。 毛巾触感温热,虽然有些痒痒的,但洗起来还挺舒服,一大一小在身旁吐气如兰,也是一种享受。 直到: “吕姨,裤子也要脱吗?” “嗯~脱吧,咱们是婢子,这都是应尽的本分,你要害羞,就先出去吧。” “嘻嘻,我留下来给吕姨搭把手。” 剑雨华这辈子除了光屁股蛋时被老娘摁在桶里收拾过外,就没让人这样伺候过了。 即便有条件,在觉醒了前世宿慧后,他也没再麻烦过任何人。 剑雨华本想出声制止,却发觉门外似乎也有人坐不住了。 呼呼青裙小少妇轻飘飘落入屋中,在放倒了一大一小后,还大妇气度十足的在两人臀上拍了拍,以示教训。 剑雨华看清来人,眨了眨眼眸: “女侠——.姐姐?” “你起来干嘛,躺好,身上臭死了,我帮你收拾收拾。” “唉唉,这我自己来就好。” 穆念嬋眉眼弯弯,像是头一次见到小贼这么窘迫的模样一般,见他不听话,当即扳起一张脸,还弹了一指头: “乱动什么?都老夫老妻了,我又不会嫌弃你。” 说罢,还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挑逗起来: “嗯~看见姐姐怎么不支棱了,小华华?” 嘿?! 剑雨华被弹的一激灵,说实话挺想给坏媳妇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可当下確实是有心无力,只能颇为屈辱的警过脑袋,摆出一副不主动不反抗的受辱少侠模样。 穆念嬋头一次在小贼面前这么硬气,全程都是笑意盈盈的,后面见小贼不想著反抗了,还俯身奖励了一口。 滋滋~ 亲完以后,穆念嬋看著小贼震惊的眼神儿,红唇微,妖里妖气道: “小华,想不想让姐姐再亲你两口?” 剑小华虽然不知道女侠姐姐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一点可骨气又换不了亲亲,当下还是当起了听话宝宝。 “叫姐姐。” “女侠姐姐。” “叫穆姐姐。” “穆姐姐。” “真乖。” 啵啵! 不过极限武夫的恢復力相当夸张,剑小华很快就缓过劲儿来,而后就从听话小华变成了坏胚小华,欺负起了穆姐姐。 穆念嬋脸颊红红,腿儿被摁著,神情颇有些无地自容之感: “小贼,你,你得寸进尺是不是?” “呵呵,穆姐姐听话,让相公好好看看。” “唻,你不要脸!” 啵啵啵! 第167章 受辱女侠 第167章 受辱女侠 烛火摇曳,透过淡青慢帐,在墙壁上打下鎏金般的光影。 小少妇有气无力的趴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好看的桃美眸都有些涣散,显然是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 剑雨华心疼媳妇,虽然不知道女侠姐姐今天为什么这么妖,但还是浅尝輒止,没真把人往死里折腾。 不过感受著胸膛上沉甸甸的重量,剑小华还是没忍住,抬手握了握。 “呜——小贼你!” “呵呵,媳妇你真好看。” 穆念嬋冷不丁被捻了捻,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不过见坏小贼眼巴巴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没尽兴: “你这小贼,真是!” 穆念嬋没好气的嘟囊了两声,终究还是心疼男人,捧了上去,还不忘教训道: “我对你这么好,又是传你功夫,又是给你洗衣做饭的,每天眼巴巴盼著你回家,你这小贼倒好,转头就跟狐媚子勾搭上了,还合起伙来欺负我。” 剑小华见好媳妇主动喂,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鸣鸣~都是我不好,女侠姐姐別生气。” “我算是看透你这无耻小贼了,嘴上叫的比谁都甜,欺负起人来恨不得把人恼死!”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颇有些无辜的张开嘴: “不是女侠姐姐你自己想要嘛?我还纳闷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呜鸣~” 穆念嬋被裴玉寒刺激了下,刚才確实是在故意撩拨色胚小贼,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有些恼火: “唻,吃的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穆念嬋教训完,还不解气的在小贼屁股上扇了两巴掌,瞧著跟大姐姐收拾邻家小孩儿似的。 剑小华见媳妇动怒,也不敢再气人了,手抚月亮,说起了哄人的鬼话。 穆念嬋虽然挺想好好陪陪男人,但后院还有个嗷待哺的狐媚子,她再赖著不走,狐媚子估计就该提剑来了。 因此两人温存片刻后,还是聊起了正事儿。 穆念嬋系上绣著荷间鲤的三角肚兜,鼓鼓囊囊的团儿將小鲤鱼都撑成了胖头鲤,从侧面可见完美半弧,宛若倒扣玉碗儿。 穆念嬋穿好小肚兜,就探出慢帐摸索起来,剑小华眼前就只剩·“ 一掌可握的小腰、浑圆挺翘的满月以及肥嘟嘟。 剑小华眨了眨眼眸,由於实在没事干,就抬手在腰臀之间丈量起来,发现双手合拢后就能像铁钳般將小腰锁住。 这要是中间再加堵墙· 穆念嬋很快就从衣裙间翻出一枚玉匣,见男人一直在腰上比划,就知道他肯定又在什么坏点子,抬手一拍。 啪。 “你个没良心的,见了面就知道占便宜,都不知道我对你多好,有多担心!” 剑雨华听见这幽幽怨怨的语气,就知道好媳妇当初听闻他出事儿的消息,肯定是心都碎了,连忙將人搂住,哄了起来。 穆念嬋哼哼唧唧的撇过脸,虽然很想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小贼,但人还在,就已经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哪里还捨得教训,只能不痛不痒的说教两句: “你当你还是子然一身的江湖游侠呢?不为我著想,也该为自己,为你娘想想才是。” “朝廷又不是没人,城没了就没了,你瞎逞什么英雄?” “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了?” “真是,气都能把人气死,反正你以后少跟女王爷来往,听到没有!” .... 剑雨华听见这凶巴巴的语气,心里却是暖烘烘的,见媳妇说著说著,眼眶都快红了, 连忙开口: “唉唉,我以后肯定听话,打得过我才上,打不过我就跑,要卖命,我也只给媳妇卖命。” 穆念嬋听见这话,却是柳眉倒竖: “谁要你卖命了?要是叫狐媚子这话,不得提剑把我攀到天涯海角?” “怎么会。” “怎么就不会,狐媚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这小贼偏心,你別摸我” 剑雨华哄了一会,见媳妇心情好了不少,才將视线转到那枚玉匣上: “这是什么?” “给你带的宝贝。” 穆念嬋说完,很自然的坐到了剑雨华胸膛上,献宝似的打开匣子。 哗玉匣一经打开,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可见其內放著一株紫红色的药株,状若老参。 穆念嬋怕浪费药性,叫他看了两眼后就合上了匣子,珍重的放在床头。 剑雨华略微吸气,感觉体內气血都跟著躁动了下,眼神儿顿时异起来,撑著床铺靠到床头,將好媳妇抱到了腰上: “这是紫血参?哪来的?” 穆念嬋见男人知道东西有多宝贝,没急著解释,反而先拉踩了一手: “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狐媚子有这能耐嘛?除了胸大屁股肥一无是处,说她她还不高兴。” 剑雨华当下確实有些异,毕竟像紫血参、虎骨藤这种瑰宝,不仅能助凡夫突破,对天人高手也是大有益。 剑雨华如今虽然在正途上走的比不少天人老怪都快,可毕竟才二十不到,功力比之老登们还是有不少的差距。 在武夫的修行中,筋骨皮,精气神这六条道路被称作正途。 凡夫俗子不识正途,只能以笨办法淬链肉身,拓宽经脉,从而壮大体內的气劲。 可肉身是有极限的,人的经脉再强横,也经不住无限制的拓宽,延展。 在这个基础上,六条正途便是突破这一限制的手段,旨在打破肉身限制,拔高上限。 可武夫即便炼出了龙骨,也不一定就能碾压没炼出来的武夫。 因为龙骨只是根骨超凡脱俗,坚不可摧,相当於同时拔高了下限和上限,不代表打起来就无敌了。 毕竟武夫要是单靠肉身就能横推一切,那这个武字就是个笑话了,俗世江湖最强的也不会是那些积年老宗师,而应该是正值当打之年的青壮。 天人虽然见神不坏,在大限將至之前基本不会显现颓势,可道理也是一样的,那些真正的老不死,光靠如渊如海的气劲就足以踩的新晋天人抬不起头。 因此,剑雨华若想在天人境迅速站稳跟脚,首要任务已经不是炼筋炼皮了,也不是琢磨技法入圣,而是修习內功,以期早日装满水缸,补足最后的短板。 而嗑药,无疑是最快的方式之一。 一株紫血参,至少能顶寻常武夫百年苦功,即便剑雨华天赋异稟,也能顶好几年了。 更不用说他还背靠团团王爷,能请龙虎山丹师开炉炼丹,將药效最大化。 多嗑几株大药,他都有把握在二十岁之前天下无敌,爆锤百岁老登。 就算是东方弯想到这,剑雨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身上的胖头鲤小少妇: “这东西不会是东方教主从君子山抢的吧?” 穆念嬋眨了眨眼眸,眼神颇为异: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没抢到啊! 剑雨华和姑姑去君子山之前,其实就猜到君子山可能有宝贝。 因为天洲地界前几年的江湖话事人还是裴玉龙,也就是裴玉寒的便宜大哥。 当时就有一批身份不明的高手上山拜会过,拿出了一株凤血草,想以此招揽玉寒剑宫,掌控天洲江湖。 裴玉龙之所以没答应,一是因为祖上阔,老枪魁走之前留下了筋骨皮三道的传承,后人没必要冒著爆体的风险嗑药。 二是因为不敢,老枪魁为人古板,虽是江湖儿女,却严令禁止门人弟子以武犯禁,生前还多次到边线震北齐,属於有国才有家的那批老人。 这也是玉寒剑宫身为超一线江湖豪门,却依旧能在天洲立足的原因, 可惜老爷子终究是江湖儿女,即便朝廷拿出武安侯作为封赏,依旧没答应入仕,而是在数年前孤身离开,追寻成圣之道,至今未还。 虽然没有人见到裴擎苍的户首,可老爷子身为外三路合一,真正意义上的绝巔武夫, 多年来查无音信其实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而且,以他老人家的境界,即便算上前几代江湖,那也是纵横无敌的水平,几乎可以断定是死於成圣道路,而非死於人手。 因此,裴玉龙虽然拒绝了对方,却意外发现了江湖这汪深潭下还藏著这样的大龙,將此事记载了下来。 后来君子山二当家林行远暗中谋害了裴玉龙,君子山就此成为天洲霸主,裴玉寒便猜测对方大概率抵抗不了这个诱惑, 毕竟君子山没有关於武道正途的经验传承,后人想突破,只能靠嗑药赌命。 可这毕竟只是猜测,裴玉寒还不至於为了一个虚无縹緲的消息就要连夜杀上君子山, 將人满门斩绝,只是让剑宫长老们在暗处盯著,看能不能找到端倪,自己则是跑到城里陪起了小孩儿。 结果第二天江湖上就传出了林行礼的死讯。 江湖人其实都觉得是玉寒剑宫在斩草除根,可君子山仅剩的长老们却三其口,灰溜溜的滚出了天洲。 剑雨华和姑姑后面再去搜,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了。 因为本就是一个猜测,再加上剑雨华已经嗑完了虎骨大丹,后续突破天人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事儿,就没太放心上。 穆念嬋听完,见小贼一脸古怪的模样,也觉得怪怪的,想想还是开口: “行啦,东西兜兜转转,不还是到了你手里?” “你那晚要真半点武德不讲,直接去偷君子山老巢,撞上东方鸞反而要挨打。” “呢,那倒也是。” 剑雨华颇为珍重的接过玉匣,想想试探性问了句: “这是东方教主给你准备的嫁妆?” 穆念嬋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东方弯跟我同辈儿,哪有她替我准备嫁妆的份儿?” “那难不成是东方教主赏识在下.——” “你想的倒美,你当东方鸞冤大头啊,平白无故送你这种瑰宝?” “呵呵,开个玩笑罢了,我就知道还是媳妇疼我。” 啵! 这次,穆念嬋倒是没说什么,颇为神气的让剑小华捧著亲了一口,不过她也没居功, 亲完还是解释了起来: “我只是牵线搭桥,真要的话,东方弯可能也会给我,但这东西太珍贵,即便是过我手,你拿了也是一笔人情债。” “因此我跟东方弯做了个交易,她出紫血参,你出炼骨的经验心得,怎么样?”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这交易还是他占了大便宜,毕竟经验心得这东西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而紫血参却是实打实的瑰宝。 “行,一份心得而已,又不是要《龙骨图》,说起来还是我沾了媳妇的光,不然哪能占这么大的便宜。” 说完又低头奖励起了好媳妇, 啵啵啵。 穆念嬋虽然心里挺受用,但看见小贼一有机会就胡乱啵,还无处不亲,也有些无奈: “行了行了,就会占便宜,《龙骨图》不是交上去了嘛?东方弯要你也得有才行啊。 , “东方教主想要《龙骨图》?” 穆念嬋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嗯,她之前为求快,直接跳过了炼骨这一步,现在外三路只差骨了,拿到《龙骨图》就能立地成圣。” ?! 剑雨华眼神讫异,本能的往慢帐外的衣架子上看了看。 穆念嬋见他眼神躲闪,还以为他是怕了,便安慰道: “筋骨皮三路中,骨才是根本,东方鸞属於走了捷径,虽然快,但后续想要补足缺陷却难如登天。” “你只要稳扎稳打把龙骨炼好,往后就是一片坦途,敦强敦弱还未可知。” 剑雨华见女侠姐姐怕他失去自信,努力鼓励的模样,还有些好笑: “我真有《龙骨图》。” “我也知道龙骨难炼———.啥?!” 穆念嬋一开始甚至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小贼说了什么后,桃眼眸直接瞪圆了, 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剑雨华见状,也没卖关子,很快就从衣衫內格中取出了那半张《龙骨图》,在穆念嬋彻底呆滯的目光中解释了起来: “嗯~另外半张《龙骨图》其实一直都在我这,我从小就开始练了,之所以没告诉女侠姐姐,一开始確实是有防人之心,后来想说,但还没来得及,女侠姐姐就跑了。” 穆念嬋反应过来,一拳就锤了上去。 剑雨华还以为媳妇是真生气了,连忙哄道: “唉唉,这事儿確实是我不好———” “醉,谁说你这个了!” 穆念嬋呸了一声,桃美眸满是失望和被欺骗的恼火: “你这无耻小贼,你不是说你是凉州边关来的穷小子,连真功夫都没见过吗?” “豪门姑姑、还《龙骨图》,你骗死我得了!” “说,你这坏胚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装的,目的就是以学功夫为由跟我套近乎,然后—.” 说到这,穆念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咬牙切齿的给了坏胚小贼一记小贼兴奋拳剑小华看著媳妇张牙舞爪的模样,是越看越喜欢,很快又凑上去啵啵了起来。 穆念嬋实在拿这无耻小贼没办法,况且两人都这样了,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笨蛋, 落入了小贼的卷套。 就像《侠女泪》中的女主角一般,明明是名满江湖的清冷侠女,却被无耻小贼矇骗在言巧语下慢慢沦陷,等反应过来,都挺著大肚子带俩娃了。 二者唯一的区別就是,她还没怀上穆念嬋越想越觉得悲愴,入戏后桃美眸都蒙上了一层水雾,神情虽然屈辱,却带著一股决绝,仿佛是在告诉面前的小贼: 你即便得到了我的人,即便没日没夜的欺辱我,即便让我怀上娃娃,我也绝对不会屈服。 剑雨华本来喜滋滋的吃著胭脂,可身为顶级武夫的意识实在敏锐,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可睁开眼眸却没发现危险,只看见了一双哀莫大於心死的桃美眸。 ?! 剑雨华还以为媳妇是真生气了,急忙鬆开唇瓣想要哄人,结果就发现,逃离魔爪的受辱女侠见小贼不啵了,居然还主动往前了嘴,一副要亲亲的模样。 ?! 剑雨华眼神顿时古怪起来,觉得媳妇的眼神戏是真好。 穆念嬋反应过来后,当即闹了个大红脸,继而神情悲愤道: “醉,无耻小贼,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呜鸣~” 剑雨华见媳妇入戏这么深,也来了兴致: “穆女侠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这张嘴了,还想跑,等生两个大胖小子下来,我看你还怎么跑。” “袋袋~” 烛火摇曳,为翻腾的青色慢帐染上了一抹亨红。 月上枝头,小屋中羞愤不屈的嘀咕,也逐渐变成了婉转哀怨的歌公,为如水夜色带上了一抹春乘。 而小院墙头,一抹如雪白衣,却成了比天上明月都皎洁的存在: “妖女!” ps:万分抱歉,作者还没真正入行,脑子里只有大概的剧情,但落笔就控制不了了, 剧情实在有点慢。 拜谢大家支持了。 追顶掉了10来个,只剩190左右了,这个月是最后的新手保护期,下个月低於100追就没全勤了,白天还要上班,实在亚歷大。 工 第168章 姑姑(6k) 第168章 姑姑(6k) 皎洁月华如水如沙,翻过窗头,照亮了半边屋子。 摇曳的慢帐停歇下来后,屋內也寂静下来,只能听见两道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啵! “鸣,小贼你!” “那我再堵—” “你这小贼!” 隨著几声闺房私语,帐中突然又传出女子羞愤欲绝的声音,隱约还能听见几声闷响,听起来像是女人在窝里横欺负男人。 很快,一只大手就探出慢帐,点燃了烛台,昏黄光晕照亮了慢帐的角角落落。 方才还妖里妖气的小少妇此时已经彻底没了闹腾的气力,正有气无力的趴在男人胸膛上歇息。 虽然眼神疲惫,可气色却相当好,如水波般的长髮披散下来,几缕青丝湿漉漉的在嘴边,整个人就宛如一朵饱受滋润的嫩牡丹。 剑雨华微微坐起,上半身靠在床头,本来只是隨口调戏了两句,却没想到好媳妇在锤了他两下后,居然还真从衣裳里翻出了个玉萝下。 ?! 剑雨华眼神异的不行,著实没想到一向正经的侠女媳妇回了一趟娘家,居然能变得这么妖。 这明教剑雨华心里挺多骚话的,但说出来怕被媳妇挠,了半天只出来一句: “女侠姐姐,其实我也可以的——. 穆念嬋在京城的那段时间,没少跟附近的豪门贵妇打交道,被迫学了不少东西。 她本来是不想用这个土办法的,可狐媚子已经有了,她要是再不抓紧,以后怕不是得被欺负死。 不过见男人直勾勾的盯著,穆念嬋还是觉得有些丟人,很快便拉住薄被盖在了身上: “你不准看!” “呵呵,我之前没见过这玩意,好奇罢了。” “有什么好好奇的?这就不是小孩子该知道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穆念嬋说到这,才忽然意识到她比小贼大了好几岁。 她跟著东方弯闯荡江湖的时候,小贼说不定还在穿开襠裤玩泥巴呢。 真说起来,那也是她这个坏姐姐勾搭小孩,现在甚至还想给小孩生娃娃,说出去都没脸见人。 想到这,穆念嬋顿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偷摸摸看了小贼几眼,发现他眼眸始终澄澈如水,似乎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才微微鬆了一口气。 不过穆念嬋很快又想到了裴大奶娘。 真论起来,这娘们还是小贼他娘的好友呢,不还是背著他娘偷起了小孩儿? 穆念嬋了解自家小贼的性子,知道他虽然有些色胚,但肯定不会强迫人,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耐不住诱惑。 狐媚子隨便勾搭两下,他可能就屁顛屁顛的上鉤了,被吃干抹净了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已占了天大的便宜,拿狐媚子当宝贝捧著。 穆念嬋第一个吃上,本来觉得自己就是毫无爭议的大妇,结果回一趟娘家,家就被人偷了,偏偏还不敢大声伸冤,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而且,她现在不只大妇地位不保,连头胎都让狐媚子抢了去,这要还是个带雀雀的, 她这辈子恐怕都得矮狐媚子一头了。 穆念嬋越想越觉得委屈,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窝里横欺负男人。 剑雨华莫名其妙被啃了好几口,虽然不疼,但显然有些懵,不明白媳妇怎么阴晴不定的。 “咋了?” 穆念嬋见男人一副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心里顿时更加恼火: “你別说话,烦死了!” “天天抱著人啃个没完,我啃你两下就受不了了?” 剑小华说实话,是真不知道媳妇又生的哪门子气,想想还是摸著大月亮哄了起来,结果摸著摸著,贪玩的老毛病就又犯了。 啵! 穆念嬋好不容易才弄好,察觉到小萝下有异动,顿时气的不行,当即又收拾起了不听话的小贼。 穆念嬋教训完小贼,怕又被摁著收拾一晚上,便穿上褻衣坐了起来。 虽然有肚兜遮挡,看不见白的景色,但圆滚滚的胖头鲤和白如羊脂的小腰还是尽收眼底。 肥润桃臀压在小腹上,沉甸甸的,还透著股温软,原本还能感受到肥嘟嘟,现在却是有些得慌。 穆念嬋穿上衣裳,明显硬气了不少,见小贼喜欢看,还抓著他的手往小腰上放了放, 隨后才看向床头柜上的那枚玉匣: “小贼,你打算什么时候服药,到时候我跟狐媚子给你护法。” 剑雨华知道媳妇是关心他,但他当前好岁也是朝廷侯爷,还背靠胖头龙,著实没必要採用最原始的食用方式: “呵呵,宫里有丹师,夜王殿下上次给我炼虎骨大丹,就请了天枢真人亲自操手,这位是龙虎山真人,那位女子道首的师叔,丹道造诣出神入化。” 明教虽是俗世第一教,可龙虎山传承千年,已经超然物外,如今更是大乾国教,显然不可能卖俗世魔教的面子。 穆念嬋也知道世上有丹炼法,但还真没见过,即便是东方鸞,服药时最多也就化个水,跟生啃其实没什么区別。 见男人居然能请道门圣地的真人炼丹,穆念嬋脸蛋儿顿时红了下,感觉自己跟个乡下小土妞似的,小贼嘴上不说,心里不得笑话死。 不过剑雨华显然没想那么多,一边摸著滑溜溜的小腰,一边隨意道: “姑姑上次教了我双修的功法,等丹药炼好,咱们试试?” “突破天人比较危险,但把女侠姐姐带上顶流宗师应该不是问题。” 穆念嬋见男人始终都想著自己,心里其实挺感动的,但想想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算了吧,不入天人,顶流宗师和普通宗师又有什么区別,反正都帮不上什么忙,吃了也是浪费。” “你要想的话,倒是可以给狐媚子吃几颗。” “不过不能让她白占便宜,她吃了丹药,就得好好伺候你。” 剑雨华觉得姑姑已经够好了,如果说怀里的好媳妇还要哄的话,那姑姑就是百依百顺,任他欺负。 剑雨华估摸著,就算他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姑姑都可能答应,只是事后免不了要一个人偷偷委屈。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嬋儿,你也別老跟玉寒过不去。” “姑姑也不是针对你,而是-嗯~出於本能的那啥,我第一天进城的时候,也让姑姑好一顿收拾呢。” “你想想,你回了蜀州还有岳父岳母,还有东方教主,还有凝儿,姑姑身边就只有我和小桃了,其实—-唉,我肯定不是偏心,只是姑姑看著像个大人,实际上挺不成熟的,有时候还得当小孩儿哄著。” 穆念嬋其实是知道的。 她跟裴玉寒接触这些天下来,其实已经发现这娘们挺幼稚,说白了就是个缺爱又不好意思说的小孩儿,確实得哄著,不然受了委屈,自己都能把自己死。 但面上,穆念嬋还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她还不够成熟?跟个葫芦似的。” “呵呵,一码归一码嘛。” “哼哼,我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可哪次不是她先找茬?她要是乖乖听话,我能不让她当二房?” 屋外,一袭雪衣的冷艷剑仙在而立,远望去,宛如月色下凌空虚度的天宫仙子。 裴玉寒虽然状作无意,可微红的耳根还是昭示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雨华怎么能在妖女面前说这些呢? 裴玉寒实在不好意思在听两人合著伙编排自己了,又不好意思进屋,就想躲回自己的小院。 可她还没来得及走,就又听见了妖女气人的声音, 床铺上,穆念嬋损了几句后,也没真当蛮横大妇,让裴大奶娘委屈一晚上,很快开口道: “小贼,你姑姑好像有了?” “嗯?!” 有了? 剑雨华先是愣了下,旋即就感觉有些懵,脑袋像是挨了一重锤似的,虽然有惊喜,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好半天才彻底回过神来: “我,我得去看看。” 剑雨华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就说了这句话,隨后就想往外跑。 屋外的裴玉寒也慌的不行,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往自己的院子跑,可跑到一半才发现男人根本没能跑出来。 屋中,剑雨华看著搂著他不放的媳妇,眼神儿都有些茫然了: “嬋儿你—你別胡闹,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 穆念嬋先是把男人按住,隨后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我是那种不懂事儿的人嘛,我都跟狐媚子说好了,又不是不让你去陪她,你急什么?” 剑雨华这才坐了下来,不过依旧是口乾舌燥,两只手像是没地方放一般,在身前时而交叉,时而搓手,眼晴都恨不得长窗户上。 穆念嬋看他这副模样,心里確实有些吃味,不过也没卖关子,直接道: “家里要添丁了,这是好事儿,不单你高兴,我也高兴。” “是是,我高兴。” “狐媚子现在有了,肯定不能再行房事,还得专门有人照应著。” “嗯,我照应著——.—” 穆念嬋见小贼已经彻底心不在焉,说什么都是点点头,然后隨便应两下,顿时挑了挑眉头: “没了狐媚子,以后不就只有我陪你了?你天天欺负我,我要是也有了,你怎么办?” “我———嗯?!”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还以为好媳妇是吃醋了,刚想表决心说肯定不会厚此薄彼,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穆念嬋堵住了: “照这样下去,我估计我也快了,这中间几个月总不能一直叫你恋著。” 剑雨华这才明白了意思,不过当下哪里还会想这些,只想赶紧去看看他的玉寒宝宝: “这没什么,我守身如玉就是了,我遇到穆女侠前都守了十八年了,几个月算什么。 穆念嬋听到这话,虽然心里挺高兴的,不过面上还是著眉头: “没尝过跟尝过了能一样吗?习武之人血气方刚,若是不適当疏通疏通,不把人坏才怪?” “况且,你也不想想,狐媚子没出息的很,现在怀上了,肯定天天缠著你要你陪著, 就你这点定力,搂一夜不得难受死?” 剑小华本来都想说自己定力过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了,听到这话,顿时又有些没底气了。 几个月不能行房事,晚上还得搂著冷艷大姑姑,他就是吸口气,估计都得炸。 穆念嬋就知道色胚小华没那能耐,眼眸顿时显现出几分我就知道的神情,打算继续拿捏色胚小贼。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小贼试探性的问了句: “那,要不咱俩以后避避,等姑姑好了再—” ?! 穆念嬋听到这话,桃眼眸直接瞪圆了,著实没想到这死小贼居然能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她本就慢了狐媚子一步,照没良心小贼这么说,她是不是还要特地等狐媚子生出儿子才能开始要,这不妥妥的受气小妾吗? 剑雨华就是隨口一提,说话都没过脑子,见媳妇都快气哭了,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確实有点没良心,急忙道: “喉唉,是我不好,我心太乱了,唉,现在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 穆念嬋瞪了没良心小贼一眼后,知道他现在心急,也没著不放,很快道: “家里养这么多女眷,不就是给你解决这事儿的吗?丫头片子们就算了,李月娥和吕淑她俩肯定跑不掉。” ?!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现在应该不是谈妾室的时候: “唉,现在说这些不合適,再说了,这事儿讲究个你情我愿,哪能仗著身份欺负人。 工穆念嬋听到这话,却是拍了拍男人的胸膛,柳眉倒竖: “怎么就不能了?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这色胚小贼是怎么想的,平时色胚的不行,怎么现在又正派成这样?你当她俩还是黄大闺女呢,还要你八抬大轿娶进门?” “我可不是要你娶她们,你是老爷,手上还捏著她俩的奴契呢,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她俩的主子,收进屋里当个通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她俩还得感恩戴德。” 穆念嬋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发现自家男人居然这么笨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她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私心。 自家男人现在都是侯爷了,手上掌握的势力也不小。 狐媚子手上的玉寒剑宫肯定跑不了,她虽然不能代表整个明教,但爹娘都还在,真要爭,起码能爭取到小半个明教的支持,更別说汉王体內的蛊虫也掌握在她手中,再加上小贼自己还是夜鳞司副指挥使。 这些加起来,其实就已经够夸张了,更別说还有女王爷和幽妃,要是再把这两人拿下,小贼改换新天的机会比诸王都高。 反正东方弯註定了要反,她又不能真的见色忘义,帮男人对付好闺闺,那还不如乘势而起,扶男人上去呢。 虽然有点委屈东方弯,但总好过两人刀刃相向,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將来给好闺闺封个王,让她也坐坐龙椅,躺躺龙床什么的。 穆念嬋本来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在男人掏出《龙骨图》后,才算彻底心动, 以东方弯的天资,一旦拿到完整的《龙骨图》,绝对有成圣的可能。 千古第四位圣者要是站他们这边,不造反都嫌亏的慌。 更別说小贼天赋悟性更夸张,就连狐媚子都被东方弯承认,说她有成圣之资。 穆念嬋不求三个人都能成,只要能成一个,那就大事可成。 因此,穆念嬋其实已经在把自家男人往那方面培养了,而她的私心,就是把男人扶上去后,自己当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样任谁都挑不出她的理了,就算千百年后,她也是无可爭议的正宫娘娘,打下的江山也都是她和小贼的儿子的。 至於真成了,小贼会不会让她当皇后,穆念嬋其实不怎么担心,毕竟以小贼的性子, 就不可能亏待她这默默付出的贤內助。 正因如此,穆念嬋其实压根不在意自家男人娶多少房,正常侯爷少说都大几十个呢更別说皇帝了。 反正小通房又不可能威胁的到她,狐媚子又不稀罕后宅的事儿,最后不还是都归她管? 穆念嬋见自家小贼傻乎乎的模样,没好气的捏了捏脸蛋儿,大妇气度十足的开口: “你有什么好顾虑的?反正都住家里了,还帮你操持著家业,肥水还不留外人田呢!” “再说了,人家年轻貌美的,你总不能叫人在侯府守一辈子活寡,该要就得要了。” “这其实也是一种御下之道,你真要了她们,她们才会彻底归心。” 剑雨华看著大度的不行的好媳妇,说实话是真被说懵了: “我,这事儿还是得跟人家说好,强扭的瓜不甜———” 穆念嬋听到这,没好气的白了笨蛋小贼一眼: “这还用你操心?你当我是狐媚子呢?光会窝里横,半点实事儿干不成。” “堂堂侯爷纳俩通房算什么,还强扭的瓜不甜,丟不丟人,这事儿不用你管,你等著收拾她俩就是。” “....” “那——唉,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姑姑,跟她也商量商量。” 穆念嬋本来只是语气微重,听到这话,却是直接炸了毛: “问她作甚!她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蹬鼻子上脸也就罢了,多纳两房还要她点头, 那你当的什么家?” ““......” 穆念嬋噗碟不休,一直到把没用小华数落的都抬不起头了,才停下教训,最后道: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剑小华可算能喘一口气了: “唉唉,还什么要求不要求的,我知道媳妇都是为我好,我答应就是。” “哼哼,你知道就好。” 穆念嬋神气十足的哼哼完,才开口道: “那两个小的以后就归我管了,我给她们立规矩的时候你不能拂我的面子,背后倒是可以哄哄她们。” “唉,行行行。” “还有,狐媚子就算了,她俩你得注意点,在我有儿子前,连有都不能有!” 剑雨华觉得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儿,见媳妇好像训完话了,急忙拉起她往门外走。 穆念嬋只穿著小肚兜,虽然是自己家,但还是不敢就这么跟著男人跑出去: “唻,小贼你不害是吧!” “唉,我的我的,先穿衣裳先穿衣裳。” “你———.真是!” 半响后,青裙小少妇终於穿戴整齐,著急切的男人走出小屋,一边走,还不忘数落“你也別太惯著狐媚子,她现在已经有那趋势了,你要是再一副恨不得把人捧上天的態度,她母凭子贵,肯定要闹翻天。” “怎么会。” “怎么不会?那娘们就是欺软怕硬,你都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有多横。” “唉,我回头跟姑姑说说就是。” “说有用吗?得伸巴掌才行,她那天不也挺狂的吗,结果一巴掌下去就乖的跟母猫儿似的了,见你抬手都打哆嗦。” “对付她就得这样,不能一味捧著,得恩威並施,才能把人管教好。” 剑雨华无声笑了笑,觉得女侠姐姐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脚步就顿了顿。 在身后碟不休的小少妇紧跟著男人,这一停差点撞到鼻尖儿,刚想说话,就看见她口中的乖巧母猫儿此时就立在院子围墙上,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冷冰冰的眼神瞬间就扫了过来。 ?! 穆念嬋嚇了一跳,飞快缩回男人背后,旋即可能是感觉这样太怂了,又从男人肩头探出脑袋,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裴玉寒都懒得搭理这骚里骚气的妖女了,心中的千言万语,在看见男人的瞬间便烟消云散了,神情无措的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儿一般: “雨华,我— 呼呼话音未落,那道黑袍身影已然跃至身前,身形將月光都遮挡了去,成了她眼中的所有。 月色下,两道人影紧紧相拥,仿若全世界的唯一。 ps:卡点码完,六点码到现在,没时间改错字,发了再改。 第169章 狐狸姐姐(6.1k) 第169章 狐狸姐姐(6.1k) 银白月华铺落人间,清冷矜贵。 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在月色下相依偎,像极了话本小说中刻画的神仙眷侣。 滋滋~ 唇齿相接,炽热的鼻息像是要將人融化一般,却无关欲望,只有最纯粹的爱意。 不过,仅存的理智还是让裴玉寒推开了男人,小声埋怨起来: “还有人在呢,你———·唉。” 裴玉寒想拿掉男人在肚子上摸来摸去的大手,可看著那双满怀柔意的眼眸,还是嘆息一声,主动將那只手搂在了怀里。 两人刚见面那天,她心里其实还有些志芯,那几天特地带著桃在城郊转了好几圈生怕出什么差错。 那时候的雨华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游侠,她扮演的则是坏姑姑的角色,不仅不让人进门,大晚上的还上门把人打伤了,虽说不是有意的,可雨华要是就此对她心灰意冷· 裴玉寒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的不行,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傻的。 不过好险老天爷是站在她这边的,小孩子很好哄,现在小小孩都有了。 裴玉寒正恍惚之际,忽然发现男人摸摸还不够,居然还低头亲了起来,脸儿顿时红了: “雨华!” “唉,我就亲两口。” “你,这才几天,等生下来你再“ “呵呵,那我不亲宝宝了,我亲姑姑,姑姑也是我的宝宝,玉寒宝宝。” “喉—..” 啵啵啵! 穆念嬋紧咬银牙,看著被小贼追著亲还一直躲的狐媚子,心里都快后悔死了。 她当时要是不跑,第一个怀上的肯定是她,现在被小贼捧上天的也会是她,哪里轮得到狐媚子? 不过剑雨华终究没彻底忘乎所以,发现好媳妇吃味儿,很快便楼著姑姑凑了上去,不偏不向的又啵了好几口。 穆念嬋这才好受了不少,陪著两人来到裴玉寒居住的梅院,不过却没进屋的意思。 剑雨华看著停步在院前的惟帽女侠,眨了眨眼眸: “媳妇?” 穆念嬋看了裴玉寒一眼,也没说是她不让自己进门,而是正经道: “现在敌暗我明,我住进来,確实可能给家里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剑雨华当然也考虑过这些,不过都到家了,哪有不让媳妇进门的道理,想想还是道: “小心一点就是了,你住外面我更不放心,还是住家里吧。” 穆念嬋其实也有些意动,不过有男人这句话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当即一本正经的教训起来: “你这小贼!自古成王败寇,数风流人物,多少都是败在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儿上!” “你不用管我,有东方弯在,我就算真被抓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朝廷敢动其他人,但绝对不敢轻易动我和凝儿,不然惹恼了东方鸞,她真敢一城一城的杀。” “东方鸞离退隱还差几十年呢,她要是发疯,白圣都没有干涉的理由,朝廷想对付, 只能出动宫里的高手,那其他人掉头过来屠龙,大乾就算彻底到头了。”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练武,爭取能接白圣的班儿,到时候別说我了,你就是明目张胆娶太后都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 穆念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本来都做好了无论男人怎么挽留,都要铁石心肠,好好给这笨笨小贼上一课。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笨笨小贼还没开口,反而是旁边的狐媚子先挽留了起来: “雨华说的对,你拳脚稀鬆,武艺平平,让你一个人住外面確实不安全。” ?! 穆念嬋听到这话,眼神都有些茫然了,心里第一个想法甚至不是被瞧不起的屈辱,而是震惊。 妈耶,狐媚子转性了? 不过穆念嬋很快就收起了眼底的异,眉道: “你少瞧不起人,我好歹也是入了门的宗师,江湖上千里挑一,打不过高手,还能把自己弄丟了不成?” “你这娘们神神叨叻的,刚才还恨不得拔剑我走呢,现在又挽留起来了,要不是看你现在有了,我非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对此,裴玉寒却是眼神平淡: “你怎么样无所谓,我只是怕你连累了雨华而已。” “让你留在家里,也不是让你在明面上当太太的,而是让你易容当个丫鬟。” “你跟我身边,我起码照应的过来,不用雨华多操心。” ?! 穆念嬋听见这话,桃眼眸直接瞪圆了: “狐媚子你討打是吧?” “小贼你放开我,你又拉偏架!你看她说的什么话?让我给她当丫鬟,我呸!” 剑雨华本来就不放心让媳妇住外面,觉得姑姑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只要府上没有內鬼,有他和姑姑坐镇,武魁一级的存在都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摸进来, 小心一点就不可能出事儿,反正无论如何都比让媳妇一个人住外面强。 不过面上他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安慰道: “什么丫鬟不丫鬟的,以后我就是丫鬟,同时伺候你们俩。” 穆念嬋半点不上当: “你这小贼,你少哄我,她现在怀上了,我就算再不情愿,不还是得照应著她?那不还是干著丫鬟的活?” “唉,我就知道媳妇最通情达理了,亲一个。” 啵啵啵! 三人很快走进小院主屋,穆念嬋虽然嘴上不大情愿,但心里还是挺想住进来的,犹豫片刻,还是解下衣裙,钻进了慢帐之中。 家里的床铺都是按最大规格买的,別说三个人了,七八个媳妇一圈儿都不是问题。 淡青色慢帐垂下,床铺在烛火中透著股晕黄,剑小华大老爷似的躺在中间,一边楼著一个,还真有一种屋中屋的感觉,安全感十足。 裴玉寒其实也喜欢跟男人一起缩被窝,仿佛这小小的慢帐就是他们的家一般,任凭外面风狂雷吼,都伤害不到他们分毫。 当然,如果没有妖女就更好了。 裴玉寒依旧穿著贴身的白色褻衣,虽然从头到脚都遮的严严实实,可葫芦般的身段还是將薄衣撑得鼓鼓囊囊,看著甚至比不穿还要色气。 由於肚里的娃娃还没几天,此时小腹还是平坦如川,但已经能想像到將来挺著大肚子的模样了,腰腹之下则是严丝合缝的薄裤,贴合的相当紧致,甚至能看到鼓鼓囊囊。 剑小华说实话,还挺有成就感的,此时正趴在冷艷姑姑肚子上侧耳倾听,不时还亲亲两下,虽然肯定啥也没听见,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胡邹邹了起来: “这娃娃像她娘,文静,要是个闺女就好了。” 裴玉寒羞的不行,但见男人喜欢,心里还是挺开心,一边摸著怀里的坏胚宝宝,一边隨意道: “姑娘和小子都行,平平安安就好。” 另一侧的穆念嬋穿著胖头鲤肚兜,见状直接从男人身上爬了过去,在里侧跪坐下来, 看模样也想摸摸肚子。 裴玉寒眉头微燮,想想还是没拒绝,但也没给妖女好脸色。 穆念嬋平日里摸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凑近摸狐媚子,才发现手感確实好,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梅香,勾人的很,別说色胚小贼了,她都想埋进怀里揉两下。 不过穆念嬋终究没太过分,摸了两下就收回了爪爪,状作无意道: “姑娘好啊,小贼就喜欢姑娘,你可得爭点气。” 裴玉寒当然知道妖女那点小心思,不过她当下是真不在乎男孩还是女孩,见男人摸够了探头过来,又很顺从的献上冷唇。 穆念嬋见两人不搭理她,还一直楼著亲亲,顿时有些吃味。 “鸣嗯?!” 裴玉寒著实没想到这妖女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在主院要了半天也就罢了,钻进她屋里还要,这不是想敲骨吸髓是什么: “妖女!” 穆念嬋摁著小贼,见他似乎还想挣扎,捧著就堵了上去,听见狐媚子叫唤,当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你这骚蹄子一边待著去。” “呜鸣,姑姑——.” “豪什么,又不是要你欺负她,她上次压我身上,沉死了,我想压回来还不行?” 半响后,剑小华可能是觉得角落里的姑姑看著有些落寞,还挑了挑眉头。 裴玉寒见状,虽然羞的慌,但还是顺从的靠了过来,双手撑地,伸长鹅颈,送上了冷玉般的唇瓣。 滋滋~ “姑姑你以后就安心养身子,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就行,我回头再跟夜王殿下说一下,把苏姐姐调过来吧,带一队精锐在附近巡逻。” “唉,我又不是瓶,你这样————.外人见了,要说你滥用职权————” 剑雨华听到这话笑了笑,又在冰山媳妇脸上亲了口: “滥用就滥用了,我为朝廷拼过命,滥用点职权怎么了?不让滥用我就不干了,明儿就带你们娘仁回老家找我娘,咱们回去当土財主。” 正说话间,穆念嬋突然转过头来,看著情浓意切的两人,满眼的委屈: “你个没良心的,欺负我就算了,还当著狐媚子的面打我。” “喉唉,不是。” “不是你就是狐媚子,她扇我你当看不见是吧?” “呵呵,好好好,我这就收拾她。” 裴玉寒早就看骚里骚气的妖女不顺眼了,顺势扇了一巴掌后也没想著逃,很顺从的在男人身侧跪伏下来,让他伸出巴掌意思了两下。 一夜无话。 同一片夜色下。 月上枝梢,金碧辉煌的皇城大內顿时化作一片灯海。 昭和宫中,国色天香的凤裙小少妇即將卸下肩上重担,气色明显好了不止一筹,此时正对著铜镜描眉,咿咿呀呀的哼著凉州小谣,可能是在想过几天该怎么玩才好。 皇城另一侧,紫鸞殿。 华美宫阁肃立在皇城东侧,孤零零的显得有些幽寂。 宫阁门口连站岗的太监和宫女都没有,只放著一个玩具般的麒麟小兽,虽然看著只有巴掌大,可神情气度却相当威严,若是放大几十倍,说不定还真能唬住人。 內殿燃著蓼寥薰香,女官林清如一袭白衣,肃然而立,透过白玉屏风,可见书桌后正坐看一道奋笔疾书的倩影。 人影身著深紫色宫裙,身姿曼妙,从背后看去臀宽赛肩,宛如养尊处优的豪门贵妇, 可看清女子风娇水媚的瓜子脸和勾人的狐狸眼后,顿时又觉得其妖的不像话,像是那种会勾搭绝世剑仙的妖狐一般。 “娘娘,麒麟卫到了。” 苏媚听到声音,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隨意: “来了几卫?能不能把老女人给我绑过来?” “呢———来了三卫,对付敲后娘娘有点悬,但保护娘娘安危应该不是问题。 麒麟卫是靖远王手下的精锐禁军,域卫百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且精通军中战阵。 这三百人要是人马俱甲武装好了,凿穿千百號禁军跟玩似的,但想凭此攻入皇城还是有些天方夜谭。 苏媚也就隨口域座,想想继续又: “夜党那秋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出来了,夜党其实是一个统称,由两部分组成,一方应该是燕王,手下多是些江湖游勇,另一方” 林清么说到这,顿了顿,才继续: “另域方应该是圣上,手下多是宫里隱藏的高手,其中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博王大人也牵扯其中,为圣上爪牙。” “王爷说夜党应该是天家自己弄出来的,域部分由圣上掌控,另域部分则由势力强盛的藩王掌控,其目的可能是为了养蛊,也可能是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图谋,背后大概率还有更大的操手,可能是大家的老不死。” 苏媚闻言挑了挑眉头,虽然有些异,但並不算多,毕竟姬家掌控天下三百年之久, 杀父杀母杀兄杀弟杀惯的都有,整出什么么蛾惯都不足为奇。 苏媚想了想,又又: “老女人和夜王那秋是什么情况。” “敲后娘娘应该还蒙在鼓里,夜王殿下与圣上因为剑公惯,早就起了间隙,么今態度尚不明確。” 苏媚冷稼域声: “老女人本来就蠢,现在还养了个狼崽子出来,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娘娘,咱们不管嘛?” “管什么?姬天乳那个小杂种想害本宫,老女人困了本宫十年,他俩死域个本宫都能乐的蹦起来,全死了那就是双喜临门。” 林清么眨了眨眼眸,其实也有点搞不懂小皇帝的脑工路,自导自演刺杀自己也就罢了,没事招惹她家娘娘干嘛呀,想引王爷北伐不成? 林清么想不明白,想想又继续报了起来: “剑公惯和裴仙惯在君惯山大发神威,明教教主东方鸞疑似现身天抗,《潜渊刀》夜潜渊刑满释放,朝江州而去——.“ 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烟波楼就是苏媚域手操办起来的,消息有时候任至比夜王手下的夜鳞司还要灵通。 苏媚想了想,又问了域句: “洛木鱼那个骚蹄惯最近跑哪儿去了?” “寂照法师被般若寺逐出师门,又被朝廷通缉,前几天好像去君惯山看了看,后续转去了青州,似乎是想去西眾。” 苏媚神情有些疑惑: “她去西眾干嘛?” “不清楚,寂照法师行踪不丽,似乎只是在单纯的行走人间,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之前被朝廷通缉,好像也没有上来找剑公惯求助的念头。” “这娘们倔的很,就这么被逐出师门,肯丽不会罢休,將来说不丽还会打上山去,暂时不诞管她,把姬天乳和燕王盯好就是。” “是。” 吩咐完域切后,苏媚仿然没来由的有些空虚,任至觉得笔下写的东西都没意思了,每次域恍惚,就会想到那域袭白衣,以及那又黑破身影。 白老虎和剑小华. 裴玉寒那么喜欢那小惯,也不知又两人现在到哪域步了,会不会已经牵上手了? 不过裴玉寒那娘们彆扭的很,就算喜欢,肯丽也不敢说,剑小华倒是色胚的很,但大概率也不敢对冷冰冰的姑姑动手动脚,肯丽儿的不行。 这域对想成,怕是有些困难。 苏媚其实域直都过得很无聊,小时候在天丫,因为身份的缘故,身秋除了小斗头林清么,傅本没有能说上话的同龄人。 般若寺的洛木鱼算域个,但小尼姑傲的很,当时的苏媚其实还不叫苏媚,她叫苏巧巧。 因为小小的域个,白白胖胖还没长开,眼晴也圆脸蛋也圆,爹爹还喜欢叫她糯米糰子那年苏天琅带著糯米糰惯到般若寺拜会,苏巧巧第域次见到洛木鱼,就在双方长辈的鼓富下主动凑了上去。 两人很快聊起了佛法,但洛木鱼心直口快,见这习头敲笨,摇摇头就走了,还留下了域句:“施主天资愚钝,与贫尼无缘。”差点没把小苏气死,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死尼姑看笨蛋的眼神儿,不过死尼姑肯丽早就忘了这事儿。 打那以后,小苏就更自闭了,整天缩在屋惯里写写画画,身边只有域个胖嘟嘟喜欢穿白破的小丫头。 不过快十岁的时候,苏巧巧又遇到了域个同龄的小姐妹, 当时,老枪魁裴擎苍登门拜访,屁股后头还跟著个冷冰冰的小习头,两个大人同为山巔武夫,性惯又对得上,见面就切去了,么留苏巧巧和裴玉寒大眼瞪大眼。 苏媚也不知又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自己是主人家的小妞妞,应尽地主之谊什么的,盯了人家看了半天,还是凑上去主动打起了招呼。 结果这域次主动直接换来了后半辈惯的內向。 小玉寒比小木鱼还傲,其实可能也不是傲,而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苏媚也是现在才发现裴玉寒可能比她都內向,但小姑娘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被无视后哭哭啼啼的就跑开了。 后来,她的人生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了,直到被狗皇帝选中册了妃。 苏巧巧当然不想去,因此哭闹了好几天,可域向疼她的爹爹不知为何狠下了心肠,没过几天就给她安排好了车马。 苏巧巧本就挺自闭的,发现可亲爹都不疼她了,当即就心灰意冷寻了短见,最后还是清么习头哭豪看把她救了工来。 后来,两人便到了京城,域晃十年。 现在想来,爹爹肯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当时肯丽不懂,小姑娘只觉得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愤世嫉俗,满心绝望,不知怎么想的,还把苏巧巧这个名字改成了苏媚。 深宫的寒冷侵人肺腑,十年间居然与域丝值得工忆的东西都没有,似乎每天都是数著日惯等死,唯域的乐趣,就是写点杂文,骂域骂洛木鱼、骂域骂裴玉寒,后面又多了个老女人。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证明自己还活著域般。 或许还抱有更幼稚的想法,她念叨域千遍,域万遍,她们是不是也能想起她呢? 是不是能想到,这世上还有域个被困在深宫里的可怜虫。 域直到看见年轻邪气的剑小华,她的人生才像是终於开始翻篇了域般。 那奋不顾身衝过来的域刀,不仅逼退了贼人,还劈散了她阴霾的人生。 苏媚还记得,剑小华当时喊了域句狐狸姐姐,或许只是隨口一提,他后面自己都不那么喊了,可她却记了好久好久。 再后来,她骗剑小华去找夜潜渊,把裴玉寒请进宫里,做这些的动机其实都挺幼稚的,就是想让剑小华想起她,过来求求她。 但她好像把域切都搞砸了。 谁会喜欢域个坏到不行的女人呢? 剑小华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娘娘,娘娘怎么了,娘娘你別哭呀!” 林清么看著刚才还好好的娘娘,又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心都快碎了: “娘娘再等域等就好了,咱们说不丽很快就能走了,娘娘你域哭,奴婢也好难受,娘娘咱们不哭了好不好?” 林清么搂著苏媚哄了半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仿然道: “娘娘不是觉得对不起裴仙惯吗,刚好他们上来了,咱们明天去街上买点胭脂首饰, 去探望探望好不好?” 苏媚听见这话,嘆是终於止住了哭腔,声若蚊吶的嗯了域声,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 “记得把般若寺赔偿的那株玄黄参带上。” “娘娘放心。” ps:审核了下,为求连贯性作了修改,不影响阅读。 第170章 一计害三贤(6.4k) 第170章 一计害三贤(6.4k) 咚咚咚旭日东升,偌大城池响起幽远晨钟。 承德街毗邻皇城,住户多是王公贵族和朝中大臣,街上铺面也多是京城老字號。 大乾实行常朝制,皇帝按制需每日出席,且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举行大朝,因此朝臣上朝就成了苦差事。 住的近的还好说,每日寅时起,赶在卯时前抵达宫门即可,而住的远的,有的甚至丑时就要开始梳洗打扮。 换算到剑雨华前世,就是太极殿前几排的大人物才能睡到凌晨三四点,而后面的,可能一两点就得起来准备上朝。 在新衙赤麟卫成立后,上朝的制度就更严苛了,每天都有一群神出鬼没的太监记录朝臣们迟到和失仪的情况,轻则罚俸,重则杖责。 此时已是卯时,按理说早过了赶路的时间,连衙门点卯的时间都过了。 不过坐落於承德街的侯府却依旧笼罩在一层睡梦般的安静中,偌大宅邸只有厨屋亮著灯火,二管家吕淑正领著七八个厨娘准备早食儿。 厨娘都是从附近招的清白人家,平日里住在外面的耳房里,因为家里有男人或儿子为剑宫做事儿,才被张罗了过来,不过吕氏並不知情,显然还有些不放心,每天都要早起亲自张罗。 府上从高到底可以粗略分为四级,最上面肯定是侯爷,下面则是夫人,第三就到了管家和几个小丫头,最后才是雇来的厨娘伙夫。 几个小丫头也不是疲懒,而是確实帮不上什么忙,又不能去当通房丫鬟伺候老爷,再加上年纪小,贪睡点也没人会说什么,只要起的比老爷和夫人早就行。 吕淑准备好早食儿,先到李月娥住的那屋看了下,发现她出去张罗铺面的事儿还没回来,又去把四个丫头叫了起来,把一切安排妥当后,才来到后宅,准备给老爷和夫人请安。 小院主屋,缕缕晨光透过窗根,在慢帐间洒下金线般的光影。 剑雨华昨晚虽然一直闹腾到半夜,但根底太好,起床后还是神完气足,此时正在冷艷大姑姑的伺候下洗漱穿衣。 裴玉寒穿著一袭素白的莲道袍,袍子上还绣著一支寒梅,头髮盘成了端庄的妇人警,斜插看一根竹簪,白如冷玉的脸颊衬看晨光,整个人又冷又欲,还透看股难言的冷媚感,美的不可方物。 不过认真伺候小孩儿穿衣裳的模样,看著又像妈妈精心挑选的童养媳一般,见男人穿好衣裳后还是直勾勾的盯著,又神情无奈的奉上了早安吻。 滋滋~ 穆念嬋其实也醒了,不过看上去似乎並没有起床的意思,还裹紧薄被往里侧缩了缩。 剑小华知道好媳妇是累著了,心里还是挺心疼: “姑姑,我待会得去衙门一趟,咱们先去吃饭,待会让丫头给嬋儿送过来些就是。” 说罢又看向穆念嬋: “嬋儿,你想吃什么?我待会从外面给你带也行。” 不过裴玉寒显然不会心疼这喜欢坏小孩儿身子的妖女,虽然没明说她是咎由自取,但態度显然差不多: “你先去吧,我跟她说两句话。” “唉,都是一家人,好好聊聊可以,但不能吵架,嗯~现在虽然不能家法伺候姑姑了,但可以先记著,將来再——。” 裴玉寒闻言,没好气的白了男人一眼。 剑雨华知道姑姑有分寸,也没多说什么,最后走之前,又把脑袋埋在俩媳妇身上吸了一大口,这才神清气爽的出了门。 屋外站著个身段丰的紫裙美妇,见到剑雨华出来,当即喊了声老爷。 吕淑年纪本就不大,因为保养有加,看看甚至比不少姑娘家都要水润。 模样也出挑的很,虽然比不得裴玉寒和穆念嬋,但也是千里挑一,身上还有一股书香教母般的温婉气质,搭配上葫芦般的丰美身段儿,反差感十足。 剑小华昨天才被好媳妇教训了一通,叫他赶紧收了家里两个管家作通房,虽然心里没什么好抗拒的,但现在出门就看见人守在门口给自己请安,还是有些怪怪的。 “老爷。” “呵呵,吕夫人不必客气。” 吕淑听见这话,心里实在有些羞的慌,但当下也不知道老爷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只能恭敬道: “老爷莫要取笑贱妾了,后厨已经做好了早食儿,是端到厅前还是直接——” “端过去吧,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叫月娥和丫头们也过来,家里才几个人?没那么多繁文节,我小时候不懂事,六七岁了还要奶娘抱著才肯上桌吃饭呢。” “还是要的,不然传出去要说家里没规矩的。” ? 剑雨华见她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想想主动凑上去搂住了肥润身段儿,手搭在胳膊前,还握了握: “哟,真不小,我小时候要是能遇到吕姨,估计吃的比现在还壮。” “鸣~老爷,妾身—” 吕淑脸色配红,突然被搂住,虽然有些懵,但心底更多的却是受宠若惊之感,甚至连走路都不自在了起来。 “吕姨每天张罗家里的上上下下,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吕家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 吕姨清清白白,以后安心在家里住下即可。” “老爷——” 吕淑知道这是老爷承认了她的意思,心里顿时惊喜万分,不过以她的身份,夫人是不用想了,能当上通房姨娘都算不错了,將来爭口气给老爷生个儿子,说不定才能母凭子贵当个妾。 不过即便是这样,吕淑依旧很满足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甚至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小心翼翼的换看男人往前厅走去: “妾身以后一定好好伺候老爷。” “呵呵,吕姨现在难道不是在伺候我?” 吕淑其实知道不少討好相公老爷的法子,只是实在羞死个人,没试过而已,意识到此生为数不多的机会来了,即便心中再羞,也还是强忍著羞耻,凑到剑雨华身边耳语起来。 剑雨华本来还没当一回事儿,听著听著眼珠子都快瞪圆了,想了半天还是憋了一句: “这是不是有些.” “老爷您就是太正直,这比起那些钟鸣鼎食之家,还是小巫见大巫。” “这还小巫见大巫?” “妾身岂敢欺骗老爷,老爷若是喜欢,趁著夫人还没过来,妾身就能——” 风韵十足的美妇人说著,还刻意了红唇,吐气如兰。 呼呼~ “这——” 吕淑见状,就知道小老爷肯定是心动了,不动声色的把烙铁般的大手往怀里揣了揣, 小声劝慰起来: “有些事情夫人不大好做,可能也抹不开脸面,就得落到我们做婢子的身上,老爷是家里的顶樑柱,身体安康,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 “妾身什么都不求,只求等人老珠黄之时,能在府上有个容身之地。” 剑雨华说实话,是真没想到自己一个江湖游侠模版,混到现在,居然成了那些话本小说中的富老爷,甚至还有往无良老爷方向发展的趋势。 但他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更不想又当又立。 他就是有些色胚,有时候还喜欢故意欺负媳妇,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美妇人主动投怀送抱,还坐怀不乱的,那是太监,他能做的,只有对人家好一点,给人家一个归宿而已。 但媳妇和通房太多了也不好,老娘临行前跟他说的是三妻四妾五姨娘,六侧七婢八通房,这加起来都三十好几了,后宅不得翻天,翻牌子都翻不过来。 现在已经有玉寒姑姑、女侠姐姐两个媳妇了,笨妞妞算准媳妇。 吕姨暂时算姨娘,但在家里兢兢业业,每天起早贪黑伺候他们,將来要是有了,给个妾室不算过分。 李月娥这个心气挺高,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可能都不稀罕给人当妾呢。 剑雨华在心里想了想,其实也就想到身边这些,说起来真不算多,別说达到老娘的要求了,连三妻四妾都凑不满。 当然,脑子里肯定也想到了其他的,狐狸姐姐、小猪太后、鱼姐姐、甚至想到了那位东方教主。 两人最先来到客厅,趁著媳妇还没过来,剑小华还在吕姨殷勤的伺候下,当了一回真正的大老爷。 等到吃饭的时候,剑小华看著对案冷冰冰的仙子媳妇,心里还有些怪怪的,吕姨就更不用说了,全程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吃东西,被小丫头问起来羞的都恨不得缩回桌底。 不过裴玉寒相当敏锐,还是在吃完饭后逮住了坏胚小贼,两人在庭院园里相依偎: “雨华,你是不是欺负吕淑了?” “呢怎么能说是欺负,昨晚嬋儿说的你应该也听见了,吕姨比较.比较疼我吧,唉,这確实是我不好,姑姑別生气。” 裴玉寒確实有些吃味儿,不过远达不到生气的地步,一边楼著腿上的坏胚,一边隨意道: “我没生气,又不是只有妖女才通情达理。” “別人要是像你一样,可能已经——嗯~你到现在才要了个通房,其实已经很好了。” “妖女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要是也有了,总不能让你憋个一年半载的。” 剑小华枕在姑姑腿上,见姑姑处处都在为他著想,说实话心里挺羞愧,甚至有种负罪感,为哄姑姑开心,急忙表忠心: “唉,確实是我色胚,定力不足,都是要当爹的人了,我以后肯定不沾惹草了,最多再娶个笨妞妞回来。” 裴玉寒眨了眨眼眸,有些好奇道: “笨妞妞是谁?” 剑雨华说到这,也来了兴趣,笑呵呵的跟姑姑分享起了胖头虎的事,最后还不忘来了句: “姑姑你可千万別跟夜王殿下说,不然我就完蛋了。” 裴玉寒听夜王的事没笑,见自家坏胚害怕的模样才笑了笑,笑完又突然捧住了男人的脑袋: “雨华?” “嗯?” 剑雨华本来侧躺在姑姑腿上,脑袋突然被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寒梅般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在他额头轻轻印了下。 裴玉寒做完这一切后,才重新捧起男人的脸颊,柔声道: “我没不让你沾惹草,只是想告诉你,姑姑什么都愿意给你,当然也能像她那样伺候你,只要你开开心心,事后別嫌弃姑姑就好。” 一直到日上三竿,黑袍佩刀的年轻儿郎才骑乘高头大马,不慌不忙的朝衙门赶去。 这个点才出发,肯定是严重的迟到行为,不过好在剑小华的工作其实跟家里的丫头是一样的,只需要比某位小猪太后早到那么一会就行。 蹄噠蹄噠一剑雨华驱马缓行,等赶到衙门,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副出差归来的疲惫模样,想自然而然的混进衙门。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混进去,街边一架双马並驱的马车中,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剑小华!” 剑雨华顿时勒马回头,很自然驱马来到车攀旁。 马车中的凤裙小少妇,也在同一时刻掀开了马车小窗,露出了一张国色生香的鹅蛋脸。 “娘娘怎么待在这儿?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小猪太后在贴身护卫面前,肯定要仪態十足,母仪天下,闻言语气淡然道: “无妨,白幽姐一直在暗处看著,倒是你,一大清早的又出任务去了?” “鈺虎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是本宫的护卫吗?怎么还这样支使你?” 剑雨华可不敢把锅甩到虎妞妞头上,想想恭敬道: “家里有些琐事,回去处理下罢了,娘娘想去哪里看看?要不要去请示夜王殿下,调几支护卫跟著?” 早朝才刚刚结束,太后其实也是刚到,她本来確实想进去找笨丫头要几个隨行护卫, 不过听剑小华这么一说,顿时又不想了,一副本小猪行事儿,何须向她人分说的模样,不悦道: “请示夜王作甚?本宫又不往城外跑,有你难道还不够?” “再说了,出去这一趟就是为了玩的,一堆人围著有什么意思?”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道: “娘娘—” “行啦,上来吧,等过了这一片,咱俩就下车逛街,本宫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你是本宫的贴身护卫,记得別嘴瓢了。” “喉,娘娘——” 太后似乎还挺喜欢自己扮演的身份,等剑小华端正的在对面坐好,还考验了一句: “剑雨华。” “怎么了娘娘?” 太后听见剑雨华说错了,顿时挑了挑眉头,纠正道: “错了错了,你怎么也跟笨丫头一样?” “额,夫—小姐息怒!” “哼。” 太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哼哼了两声,因为是在剑雨华面前,不好再偷懒躺著,便拿出了垂帘听政的太后姿態,腰背笔直端庄正坐,神態不怒自威,带著股久居高位的贵气。 剑雨华看著太后娘娘努力凹造型的模样,有些好笑,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恭恭敬敬,暗含崇拜的笨笨小华模样,让小猪太后凤顏大悦。 咕嚕嚕一轮轂转动,伴著小猪太后指导笨笨护卫的私语声,缓缓驶入街道,渐行渐远。 天冠街夜鳞总衙,不远处的茶庄二楼,窗扇半掩下,隱约可见白光反射,像是放了一面镜子般。 在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头白,眉眼凶喉的老者才小心翼翼的將手中之物收了回来。 物件儿造型像是千里镜,但並非是笔直的圆筒形,而是呈l形,瞧著就像一大一小两个千里镜装在一起一般。 厉水寒方才就是藉助此物,趴在窗户下面观察情况,虽然看著狼狈,但却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安全。 屋中还有一人,面相约莫四十上下,著一身太极道袍,下巴留著几缕短须,看道袍规格,应当是龙虎山的道人。 道人一直到厉水寒小心翼翼的观察完,才事动声色的开口: “厉老好列也是江湖梟雄,一手降魔威震黄州,对付个江湖小辈,需要这么谨慎? 北厉水寒没理这话,只是隨意道: “江湖有句老话,骑寧惹老仙莫踩新苗,年轻人锐丞盛,临阵突破那就跟闹著玩似的,白道长別事信,您虽然是龙虎山真人,半毫天人的高手,但真下去跟那小子打,八成回事来。” 白淼笑了笑,隨意道: “唉,道长事敢当,一介弃徒罢了,在外面可事敢打龙虎山的名头,事然没惹出事儿还好,要是惹出事儿来,神仙难救。” 厉水寒是老江湖,前段时间被宫里安排到皇陵办事儿,这明摆著送命的差事儿他都能活下来,水平可见一般。 厉水寒当然事信白淼这话,但也拿事准他是真怕龙虎山清理门户,还是怕在外面惹出事儿来牵连师门了,想想还是道: “白道长莫觉得是老傢伙在危言耸听,此子確实古怪,老夫当时遇上此子,起初也没当一回事,结果徒弟死了,《龙骨图》也丟了。” “吕伯君一开始也没当一回事,结果就是抄家灭门,老婆都成了人家的禁。” “还有《霸王枪》肖庆之,这位好岁也是顶流宗师,身边还跟著宫里的好手,结果走著走著就撞鬼了,虽然事知道在意没在意,但人直接没了是事实。” “王大人一开始可能也没在意此子,结果人家一夜之间就成了侯爷,这上哪儿说理去?” 厉水寒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而且,小看他事行,跪著看他也事行。” “老夫之前还有个相识,骑陈生,吕伯君的外甥,这小子,骂他胆小如鼠都是抬东他了,被剑值华此子嚇了一次就恨事得把人吹上天,还发誓此后再也事与此子为敌了,见面就绕道走,结果白道长也看到了,躲在亲舅舅家都能出事儿,你说邪门事邪门? 白淼听完嘴角微抽,想想道: “厉老事愧是老江湖,做事就是稳当,那么多人撞上此子,结果只有厉老还尚在人世,想来事是没有原因的,白某人受教了。” 厉水寒摆摆手,眼中满是看透世亏百態的沧桑: “唉,老夫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身入局中,就只能当任人摆弄的棋子,泼天的富贵, 又哪里是那么好不的。” 白淼听到这话,笑了笑: “厉老驰援皇陵,遇到魔佛屠擎儿都能活下来,事是一般的福大命大,咱们这次也事是要对付剑互华,想办法让太后中招就行。” 魔佛屠擎匕是夜鳞七凶首席,实力放眼天下都是排的上號的,大概率不会弱於江湖武魁。 厉水寒哪有从这位真佛手中逃生的本事。 那天送走那老太监后,他本来还真打算去皇陵看一看,结果走到一半越琢磨越觉得事对。 娘的人家都明说他们师徒和陈生是诱饵了,虽然事知道钓的是哪一尊大龙,但《龙骨图》这种神物,钓来的最次都该是江湖武魁。 虽然事知道最后为啥是剑伍华此子懂了鉤,但从那老太监对此子讳莫如深的態度就能猜到,这小子爹娘肯定也事简单。 凉州还有什么人能让宫里都这么忌惮? 厉水寒甚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但龙生龙,凤生凤,如果此子真是那位的子孙,那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了。 那半张《龙骨图》確实没钓来武魁,只是差点把真神仙钓来而已。 而他作为诱饵,无论钓来了什么,下场恐怕都事会太好,能苟活下来,说起来还真是福大命大。 因此,厉水寒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掉头就开始往码头跑,连城里的行李细软都事要了可人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燕王的人逮住了,狗日的燕王在京城四面都安插了人手, 想跑出去的难度事是一般的高。 好悬他跟段寂有点交情,为不活命,当场就投了燕王,后续把城墙炸开后,夜鳞司的地藏婆来了,段寂拼了几刀后就开始跑,他便也跟著跑了。 之所以现在又跑了回来,是因为燕王那边实在事差他这点战力,但顶流宗师又事完全是大白菜,放亏世江湖还是挺唬人的,段寂就把他打发了过来,甚至都明说了能臥舍就臥舍,事能臥舍再次反水也没关係,反正他啥也事知道。 厉水寒当然事可能自爆,说自己之前反水了,现在又反水回来行事行,便游离於夜党內部两大派系之间,待时而动,直到又被派过来对付太后: “唉,以宫里那位的手段,对付太后还用咱们出马?” “厉老还是事要妄加揣摩的好,而且上面事是要咱们谋纠太后,只是要让她老人家躺几个月而已,云凉二州四十万边军,大半將领都是夜家的门生故吏,这位要是真出了差错,你我就能名留青史了。 厉水寒还是事大想在剑伍华这小子面前动手脚,事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 “躺几个月,其实也有更简单的方式,事费一兵一卒—— 厉水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淼打断了: “厉老要是能促成这事儿,那就是一计纠三贤,太后娘娘声誉毁了,剑佰华此子死定了,那一位—咳!” 厉水寒显然也知道给那一位找屈爹纯属是活腻歪了,但招惹神仙同样是死: “唉,反正上面只要结果,而且此子真事一定会死,都是凉州出身,还挺门当户对的“到那时此子死事死白某事知道,但咱俩应该是死定了。” “呵呵,那倒也是。” 第171章 娘娘请自重 第171章 娘娘请自重 京城乃天下首善之地,分东西南北四城,八条主干道分化出千街万巷,算上周边的附郭县,常驻人口达百万巨。 剑雨华陪著太后娘娘逛街,自然不可能去偏远街巷,更不能带太后娘娘去贫民窟体验民间疾苦什么的,两人乘车驶过天冠街,很快便来到了商业繁华的月影街附近。 月影街虽是商业街,但常驻人口並不少,沿街还可看见推著小车,抱著冰葫芦吆喝的小贩,烟火气息十足。 剑小华跟在小猪太后屁股后头,虽是护卫打扮,但因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沿途没少被大姑娘小媳妇议论: “好俊的哥儿,这是哪家的公子?” “看打扮像是家中护卫,但確实俊,没准是夫人偷偷养的郎君。” “咦~这么俊,身板还这么好,晚上不得美死她?” “偷偷养的哪敢光明正大的带出来,应该是老——呢,好像也不是很老。” “带出来就是叫人看的,要换我,身边有这么俊的郎君,也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炫耀。” ..... 大乾的风气其实不算开放,但京城这地儿相当有说法,世家大族玩的那叫一个,今早吕姨给剑雨华科普的时候,叫他这个重活一世的小年轻都开了眼界。 若只是你情我愿,两口子寻点刺激也就罢了,关键不少大户人家压根不拿人当人看, 为了享乐,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 太后走在前头,听见有人夸自己的小跟班,本来还挺高兴,不过听著听著脸色就沉了下去。 说剑小华是她养的面首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说她老的? 京城这帮娘们,真是嘴碎的跟,这要是在凉州,哪有姑娘敢当街的? 剑雨华见太后娘娘放缓脚步跟他並肩,还以为她是生气了: “唉,娘———-小姐別生气,一群嘴碎的娘们罢了,没必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小猪太后好岁也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且口含天宪独掌乾坤,把持了朝政近十年, 岂会连这点度量都没有,见笨笨小华怕她动怒,心里还有些好笑: “你把本小姐想成什么了?你是面首,不还是本小姐占便宜?她们嘴上,心里羡慕著呢。” “呵呵,小姐心胸开阔,是我多嘴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没成想,太后听见笨笨小华的恭维,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脑袋上点了点: “你还真是个小笨蛋?怪不得能被鈺虎那笨丫头哄过去。” “你现在好岁也是侯爷了,怎么一点王侯的气度都没有,就知道傻呵呵的笑,人家说你是面首,你就一点不生气?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这才反应过来太后娘娘关心的原来是他的声誉,但他確实不怎么在乎这些,想想恭敬道: “多谢娘娘关心,但清者自清,旁人喜欢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好了,娘娘別放心上就行。” 太后娘娘看著年轻男儿如寒泉映月般的眼眸,眼神儿是真有点复杂了,但凉州的好男儿一向如此,不慕名利荣辱不惊,世上能让他们揪心的,可能只有家国大义和心上人了。 她是太后,贵为一国之母,父兄皆是顶天立地为国殉身,又岂能再让这样的大好男儿因她蒙受非议,沾上污点。 夜絳珠想著,突然嘆息一声,而后便在黑袍公子惊讶的目光中,主动住了他的胳膊。 ?! 剑雨华和太后娘娘並肩而立,右手被架到身侧住,触感暖烘烘的,还將团团压扁了些,隔看衣裙都能感受到酥软。 剑雨华有点懵,怕事后被虎妞妞追著砍,第一时间就想抽手,结果小猪太后见他还想反抗,凤眸圆瞪,反而搂的更紧了。 剑小华被迫压著大碗碗,整个人都麻了,但又不敢用力挣扎,只能无奈道: “娘娘请自重。” 夜终珠也发觉自己楼人的姿势不太对,等同於主动抓著男人让他占便宜,心里说实话也有点羞,可楼都搂了,说鬆手就鬆手,那剑小华还不把她当怂包太后看? 当霸道太后,总好过当怂包娘娘,况且剑小华立功无数,她身为太后彰显一下恩宠怎么了,搂个胳膊而已,又不是真要他当陪床的面首。 想到这,夜絳珠顿时有了底气,见剑小华还想躲,便教训道: “本宫是老虎不成,能把你嚇成这样?个胳膊都躲,真叫你爬凤床,你有这个胆子吗?” 剑雨华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圆了,觉得太后娘娘是真没被凿过哦。 玉寒姑姑身为天人剑仙,在他面前都只能硬气一会,到了后面都得哀怨著求饶,就小猪太后这身板,估计跪的比嬋儿都快。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一是因为太后身份实在敏感,二是因为他早上才跟姑姑保证过,虽然姑姑说不在乎,但刚出门就又勾搭起姑娘显然不大合適: “唉,娘娘·——” “你现在是本宫的护卫,还敢抗命不遵不成?” “我—” 夜絳珠觉得剑小华的情绪不太对,正常被她著,哪怕是再害怕,心里也该有一丝窃喜才对。 可男人的不情愿几乎是写在了脸上,仿佛是真不想跟她有什么接触一般。 嘿?! 这小子不能是嫌弃本宫吧?这要是换成笨丫头,他是不是就屁顛屁顛的搂著了? 想到这,夜絳珠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不过也不好发脾气,只能语气幽怨的解释了起来,希望剑小华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你以为本宫想著你?还不是怕別人在背后嚼舌根坏你名声,你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 剑雨华还真没想到太后娘娘居然不是闹著玩,而是在为他著想,心里顿时有些尷尬。 太后娘娘一片好心,他没领情也就罢了,还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肯定伤人心。 想到这,剑雨华也不反抗了,任由轻熟小少妇楼著胳膊,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般开始逛街。 两人走了一会,剑雨华突然又看见了过来时看到的那个葫芦垛,见太后娘娘也多看了两眼,便想买两个过来赔罪: “娘娘吃葫芦不?” 小猪太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可能在乎一根小小的葫芦。 不过见男人似乎有意买葫芦哄她,夜絳珠也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就有一种难言的委屈感,脑子一热,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数落了起来: “你当本宫也是笨丫头呢,一根葫芦就收买了?你想的倒美!”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这下倒是明白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毕竟这副本宝宝很委屈,但本宝宝不说,你也休想轻鬆哄好的模样他可太熟悉了,感觉跟养了个小笨蛋似的: “唉,娘娘大人有大量,其实是小的想吃,咱们去看看嘛。” 笨笨小华哄了老半天,才將小猪太后安抚好,將凤驾移到了葫芦垛前。 小贩见两人衣著不凡,还刻意多喊了两个铜板,不过剑雨华对价格明镜似的,没让小猪太后吃这亏。 半响后,夜絳珠似乎还是余怒未消,一边吃著葫芦,一边数落著旁边的笨笨小华: “你小子,真是笨死了,哄姑娘家哪有用葫芦哄的,你当话本小说演呢?这也就是本宫了,要换別的姑娘家,肯定不买你的帐。” 剑小华对此,自然是陪笑道: “呵呵,娘娘开心就好。” “唉,你这榆木脑袋,来了京城就没跟姑娘家逛过街不成?” “其实逛过两三次,陪我媳妇买过衣裳,陪我姑姑也逛过。” “两三次那也叫逛?而且你这陪的都是什么人?你姑姑本宫就不说了,你那媳妇不是明教贼子嘛,她跟你逛街,肯定都是哄你的,怎么吃了亏还一点记性不长?” “呢——娘娘教训的是。” ...... 两人在街上晃晃悠悠,转了大半天,铺麵摊贩没少看,但买的东西真不多,只有几个未制的小摆件和两串葫芦。 夜絳珠金枝玉叶,在凉州时就是世家千金,到了京城更是一跃成为万万人之上的摄政太后,长这么大,什么东西没见过? 她其实一点都不稀罕街上那些玩意,更不觉得那葫芦有什么好吃的,咬了两口就想丟了,最后还是剑小华心疼粮食,拿过来解决掉了。 太后之所以闹著要逛街,其实也不是真想逛街,而是在宫里待得实在无聊,一手带大的姐弟俩也不理她了,心里难受之下,想找个人陪著说说话罢了。 宫里的宫女护卫只会恭维她,带著也没什么意思,更不可能带著她去跟卖葫芦的砍价。 刚才看男人砍价,她心里的想法其实一直都是算鸟算鸟,不就两串葫芦吗,都不容易。 可等男人真斗败了那老头,她心里还挺高兴的,甚至有与有荣焉之感,虽然斗了半天也就省了几枚铜板,但就是莫名的高兴。 夜絳珠搂著男人的一只路膊,亦步亦趋的跟著,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照顾男人自尊, 不想让大好男儿受委屈,可慢慢的,还真有些放不下了。 男人看著俊秀,可胳膊却挺壮实,还透著股热意,搂在怀里暖烘烘的,安全感十足。 小时候她也喜欢这样楼著爹爹的胳膊,当时只是单纯的喜欢,现在想来,可能也是觉得爹爹的胳膊楼著很有安全感吧。 可爹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虽然感觉很像,但眼前的年轻男儿,显然不会是她记忆中鬍子拉碴的爹爹,也不可能属於她。 第172章 小猪太后和美狐仙 第172章 小猪太后和美狐仙 夜絳珠心情有些复杂,轻抿嘴唇,想想还是主动抽回了胳膊,跟男人並行。 臂膀离开温软怀抱,剑雨华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见太后娘娘似乎是有点不高兴,想想还是问了一句: “娘娘?” 太后娘娘不大想让男人知道自己的情绪,摆了摆手道: “回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剑雨华看出太后娘娘兴致不高,甚至猜到可能还跟自己有关,但显然猜不透。 虽然挺想开口哄哄,但他哄人的方式或是死皮赖脸说些不要脸的情话,或是把人摁倒,边做坏事边哄。 前者对女侠姐姐很管用,多磨磨耳朵就哄好了,姑姑有时候则比较倔,需要一边收拾一边哄。 可这些法子都只对自家媳妇管用,显然不可能用在太后娘娘身上。 身侧,夜絳珠见男人犹豫的模样,就猜到他可能是想哄自己,但碍於身份地位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小笨蛋! 夜絳珠今天其实已经很高兴了,又哪里会让笨笨小华为难,很快便收敛了情绪,重新住男人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诉苦: “一个两个都没良心的很,本宫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结果翅膀硬了就不搭理本宫了,求到最后也只有你愿意陪陪本宫。” 剑雨华自然知道太后娘娘是在埋怨皇家两姐弟,不过却不好搭腔,只能等太后娘娘说完,再替笨妞妞说两句公道话: “唉,夜王殿下是公务繁忙,心里对娘娘还是—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夜絳珠冷哼著打断了: “再忙能有多忙?不上心就是不上心,本宫好歹也是他们名义上的母后,哪怕不是亲娘,也不能这样呀,动不动就甩脸色,主动凑过去也爱答不理的。” “朝堂上那帮人也是一样,本宫兢兢业业守了十年,最后又换来了什么?” “不就是欺负本宫没男人没儿子,將来没人撑腰吗,当本宫不知道,本宫心里明镜著呢!” 剑雨华说实话,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闷在那里当木头人。 不过他显然没想到,太后埋怨了半天,最后竟然又扯到了他身上: “雨华,本宫也知道你的身世,你是你娘在外面抱回来的,你给评评理,这应不应该?” “额太后见男人半天都憋不出来一句话,也知道他不大好说这些,想想换了一套说辞: “你就跟我说,你娘辛苦把你养大,就算不是亲生的,你该不该孝顺她?” 剑雨华终於长舒了一口气,想想道: “自然是该的,养育之恩无以回报,在我看来,甚至比生育之恩都要重。” “本宫就知道!” 太后显然很满意这回答,看著眼前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儿,眼底满是柔意,想想嘆息道: “唉~当年要是本宫捡到的你就好了,你给本宫当儿子,肯定比谁都中用,本宫也不怕將来被人欺负了。” ?! 剑雨华著实没想到,太后娘娘居然想跟他娘抢娃娃,眼神都有些茫然了,不过他显然不能当吕小华背刺老娘,只能无奈道: “娘娘莫要说笑了,我陪娘娘再走走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当散散心了。” 夜絳珠也知道自己说的是天方夜谭,剑小华也就比她小了八九岁,就算真捡到了,也肯定不能叫他喊娘,喊姐姐还差不多。 或许能当小童养夫养,把小小华一步步拉扯大,再给小小华生个娃,继续拉扯“ 醉,本宫在想些什么? 夜絳珠脸颊微红,虽然知道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她確实挺喜欢眼前的年轻儿郎。 这大概率不是爱意,而是姐姐对弟弟,对这样的大好儿郎出自本能的怜惜。 之所以能想到那方面,不过是因为对现实的逃避罢了。 情不情爱不爱的又有什么关係? 要是剑小华真是她捡来的好弟弟,陪著这个小童养夫长大,总好过嫁入深宫,经受十年孤苦, 到头来依旧孤苦无依的好。 可这显然不切实际,她没捡到剑小华,京城第一个逮住剑小华的也不是她,而是笨丫头。 甚至就连宫里那个狐媚子,都比她要早。 想到这,夜絳珠突然紧了紧怀里的胳膊,问了一句: “雨华,当初幽妃把你骗进宫里,没对你做什么吧?” “呢—幽妃娘娘对我挺好的,把王爷的兵器法都给我了,还指点我去牢里找夜,呢—— “好什么好呀,一根破铁棒子有什么?你还救了她的命呢!” 夜絳珠看起来颇为不忿,似乎是生怕剑小华被人拐跑一般,嶗叨个不停: “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那明教妖女对你不也挺好的吗?结果呢?还不是自个跑了,把麻烦全留给你?” “你真以为狐媚子是什么好人?她就是馋你—唉,反正你以后长个心眼就是,本宫肯定不会害你,笨丫头虽然笨了点,但对你也不错。” “你们要在一起,本宫也是支持的,这样笨丫头以后欺负你了,本宫还能给你撑撑腰。” . 剑雨华又不是傻,一路哄著笨笨太后,自然看得出她心底的孤寂,也看得出太后娘娘对他的怜爱,虽然不大清楚原因,但心里也挺复杂。 太后娘娘若是普通人家,都不一定得是普通人家,只要不是太后,他见了这么好的姑娘,可能都会鼓足勇气追求一下。 但她偏偏就是太后,一国之母。 史上有在皇帝死后,出宫改嫁的嬪妃,但从没有改嫁的太后。 剑雨华说实话,其实不是很怕勾搭太后当反贼什么的,他只是不想当那个挑起天下大乱的人罢了。 毕竟不管再怎么美化,战爭和混乱,都会死很多人。 诸侯和义军只会打著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旗帜,裹挟著本就生活在苦难中的百姓奔赴深渊, 却不会问他们到底愿不愿意。 或许真有被压迫到活不下去的人,但更多的,是本来能活,却被裹挟著死去的人。 他们的价值不比野草更高,更不配在浩渺的史书上留下姓名,但剑雨华却深刻的见过那每一张脸,他也曾问过,得到的回答其实很简单。 大多数人其实压根不在乎所谓的苦难,他们只想活著,这不一定对,但却是剑雨华亲眼所见的现实。 打那以后,他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前世二十年的人生,塑造了他的灵魂,今生的十八年,同样叫他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无论是哪一世,都没有教他草营人命,霍乱天下。 剑雨华看著身旁跟老娘一样嶗叨的小少妇,轻笑了下,语气也隨意了不少: “娘娘怎么跟我娘似的,又不是临行要分別了,娘娘要是喜欢,明天和后天我也可以陪娘娘出来,以后的日子还长著呢。” “你又不是没有其他的红顏知己,天天陪著本宫,她们能高兴?” “呢,娘娘请自重。” 夜絳珠轻哼一声,但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本宫又没说给你当红顏知己,你怕什么?你就是想当,本宫还不愿意呢。” “呵呵,娘娘说的是。” ...... 两人一路穿街过巷,在响午前就逛完了街,隨后又驱马往承德街行去。 其实是热心肠的小猪太后体恤贴身护卫,想来个家访,到剑小华家里坐坐,但登门肯定不能空手过去。 即便剑雨华已经再三推辞,可夜絳珠还是坚持要买点东西,两人便又在承德街的铺子间转了起来。 承德街毗邻皇城,街上铺面多是京城老字號,像是林家医馆的林老太,王记裁缝的王春娘,虽然铺子做的不大,但名声在王公贵族之间流传的相当广。 林老太医术通仙,號称阎王退,凝儿当年屁股被扎了一针,就是来这治的。 虽然林老太本人比较谦虚,说自己金身不破的原因不是因为医术有多高,而是从不接没把握的活儿。 但能在京城医出阎王退这种名头,水平可见一般。 而王春娘,则是另一位大仙,祖上也挺阔,据说还给武帝做过龙袍,但现在已经下海,当家的瞄准豪门贵妇这一消费群体,专攻闺房战衣,口碑可谓有目共睹。 就连剑小华都听说过这位大仙的名头,一直想亲自拜会拜会,可惜上次跟姑姑来的时候正主不在,买了两件小骚衣裳就走了。 剑雨华领著媳妇进去没啥,但领著太后就肯定不能进这种地方了,遥遥看见铺子就想改道。 可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头顶就传来了支杆掉落的轻响,剑雨华没察觉危险,仅仅只是楼著身侧的小少妇往边上退了退,隨后便抬手抓住了掉落的支杆,视线隨之往上抬起。 可见布庄二楼,靠窗倚著个千娇百媚的小少妇。 小少妇瓜子脸水媚,狐狸眼勾人,眉眼弯弯的模样,就如同又仙又媚的美狐仙,仿佛只是看一眼,就能將小年轻吸的一千二净。 ?! 剑雨华突然看见幽妃娘娘,还没来得及开口,怀里被嚇了一跳的小猪太后就跟见了狐狸精的母猫似得,瞬间炸毛,將年轻儿郎护在了身后: “狐媚子你想干嘛?” “老女人?关你屁事!” ...... > 第173章 小衣裳(7.2k) 第173章 小衣裳(7.2k) 两个身份尊贵的娘娘仿佛八字不合一般,见面就了起来,太后娘娘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幽妃娘娘也丝毫不客气,骂的相当难听。 剑雨华夹在中间,满脸算鸟算鸟的神情,见两人不怎么听他的,眼底也有些无奈。 这要是换成自己媳妇,敢这样闹,他肯定就拽进屋里收拾了,哪个的不好都得挨两巴掌,但面对这两位,当下是真有劲儿没处使。 剑雨华在边上劝了两下,发现幽妃娘娘嘴还挺毒,小猪太后明显骂不过,怕她气著身子,连忙环住小腰往身后拉,同时打圆场道: “娘娘千金之躯,岂能说那些污秽之言,犯不著动怒,气著身子就不好了。” 说完,又看向二楼的狐狸娘娘: “幽妃娘娘怎么又跑出来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苏媚见男人出来打圆场,不想拂了他的面子,想想道: “出来逛逛罢了,你怎么也在街上閒逛,还带著老还带著这娘们。” “呵呵,太后娘娘在宫里待得烦闷,出来逛逛散散心,我跟著当个护卫而已。” 苏媚嘴唇轻抿,险些脱口而出来一句本宫心情也挺烦闷的,但终究没好意思说出来。 毕竟她跟男人的关係显然没到那一步,之前还整了那么多么蛾子,剑小华现在还愿意搭理她已经算不错了,怎么好意思再说你能不能也陪陪本宫这种话。 不过对夜絳珠,她依旧是没什么好脸色,见这骚娘们缩在男人身后装委屈,还瞪了一眼。 苏媚这次出宫,本就是想去府上看看两人,但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到巷子口又打起了退堂鼓。 但她也不想就这么回去,便到附近的铺面坐了坐,心头或许还抱著一丝偶遇的期盼。 结果老天爷可能真的眷恋了她一回,等著等著,居然还真等到了剑小华。 苏媚心里挺高兴,见男人似乎不是很討厌自己,心里就更高兴了,唯一称得上不舒服的地方, 可能就是还看见了夜絳珠这骚娘们。 这娘们不在宫里老实待著也就罢了,出来逛街还要剑小华陪著,甚至还主动搂著胳膊,小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苏媚心里有些恼火,但当前似乎没资格生这气,只能状作无意的继续跟剑小华攀谈: “嗯~你姑姑怎么样了?” 剑雨华其实压根不知道玉寒姑姑跟幽妃娘娘关係如何,毕竟姑姑又不会跟他说这些,见幽妃娘娘每次见面都这么关心他姑姑,心里还挺高兴“多谢娘娘关心,娘娘上次送来的药姑姑也吃了,就是头髮可能真养不回来了,还慢慢的全白了,不过姑姑说没什么大碍,满头雪发,嗯~其实还挺好看。” 剑雨华说完,似乎是觉得姑姑已经有了这种事没必要藏著掖著,又道: “姑姑现在已经有了,需要在家里养胎,我也不放心她出门,娘娘待会要不来坐坐,说说话什么的。” ?! “养胎?” “她不是你姑姑吗!” 两个娘娘听到这话,眼眸齐刷刷的瞪圆了,甚至都忘了爭吵。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解释了一句,以免误会: “玉寒其实是我娘的朋友,我一开始当长辈看,才喊姑姑,並不是娘娘想的那样。” 即便听了这话,夜絳珠依旧难掩震惊: “你——那你们现在都好上了,还这么喊呀?” “喊习惯了嘛,姑姑也没什么意见,就懒得改口了。” 窗台旁的苏媚同样震惊,好看的狐狸眼都快瞪圆了,著实没想到一向冷傲的裴大剑仙居然这么快就沦陷了,別说牵手手了,娃都怀上了。 苏媚实在有些想不明白,想想还是问了一句: “你们进展怎么这么快?这还没正式进门呢。” “呢——这怪我,我娘不在,也不好办事儿,只能后面再补了,说起来挺对不起姑姑的。” 剑雨华挠了挠后脑勺,也觉得自己有点焉坏,还没正式过门就天天糟蹋姑姑,还没做好预防措施: “所以娘娘有空吗,姑姑一个人在家其实挺没意思的,我也不知道姑姑有什么旧相识,娘娘要不去看看?” 苏媚本来就想登门看看,缓和缓和双方关係,现在突然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不去弄清楚回去可能半个月都睡不著,见剑小华一副要走的意思,甚至有些急了,直接钻窗户跳了出来。 踏一一剑雨华见状凌空一跃,很轻鬆便把人接住了,安安稳稳落在地上,不过还是劝了两句: “娘娘千金之躯,以后还是要注意些。” “这不是有你在嘛。”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娘娘身份尊贵—” 苏媚被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搂著,雪臂主动环著男人的脖颈,见他语气正派,甚至连手都是规规矩矩的环著小腰和腿弯,不由得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 剑小华怎么不色胚了呀? 那本宫还能怎么办?主动勾搭都行不通了。 苏媚也不知道剑小华是转性了,还是准备当爹后稳重了不少,但这对她而言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儿,想想还是幽怨道: “你前两次见面都把本宫欺负成什么样了?现在有了玉寒,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0 剑雨华有些尷尬,但以前乾的糊涂事即便过去了,他也不能不当一回事,更不可能把责任都推到人家姑娘身上,把自己撇的乾乾净净,想想还是老实认错: “唉,之前確实是我不懂事,我给娘娘道歉,娘娘若是觉得受了冒犯,要不我让娘娘收拾回来?” 苏媚主动说出自己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都红了些,不过面对笨笨小华的解决方案, 还是没好气道: “你是想叫本宫楼著你睡,还是想本宫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你屁股?” “...... 剑雨华这下,是真有些尷尬了,见身旁的太后娘娘脸都黑了,急忙道歉道: “唉唉,娘娘別生气,我没说不认帐,这中间虽然有误会,但我犯浑是事实,好男儿敢作敢当,娘娘替我记著就是,我日后肯定偿还。” 苏媚觉得色胚小华是真成长了不少,虽然以前已经很好了,可现在这副不色胚又有担当的模样,显然更让人满意。 不过男人要是一开始就这样,她岂不是就抓不住色胚小华的把柄了? 苏媚心里想法挺多,很快又想到她要是能穿越回去,还抓什么把柄啊,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不是更好? 以剑小华的性子,即便事后心里可能会有些不舒坦,但肯定不会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两人可以慢慢弥补感情。 不过时间显然不能重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后续还有没有机会,也不是她一厢情愿就能成的事儿。 苏媚还在惆帐著,一旁的夜絳珠见她楼著男人不撒手的模样,终於有些坐不住了: “狐媚子,你还要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勾搭本宫的人?” “醉,有你不要脸?搂著人家胳膊不撒手,还亦步亦趋的跟著,你当你是娇滴滴的小媳妇呢? 长得丑想得美!” “你———” 剑雨华见两个娘娘又吵起来了,顿时有些头疼,但又不能教训,只能一手扶住一个,避免两人掐架的同时带著往前走,边走边岔开话题: “太后娘娘不是要买东西吗,咱们去前头看看。” “怎么没见清如丫头?没跟著娘娘出来不成?” “好了好了不许闹,再掐我真不客气了。” “......” 夜絳珠本想偷偷绕过男人教训狐媚子两下,可手还没完全伸出去,就被握住了。 夜絳珠见男人不偏不向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委屈,感觉跟被背叛了一样: “剑雨华,你是本宫的护卫,她骂我你还和稀泥是吧?” “唉,娘娘—.” 剑雨华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摄政近十年,按理来说什么都该见识过了,可有时候又跟个小孩儿似的,总喜欢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闹脾气。 他本想哄哄,可另一侧的狐狸娘娘显然也不乖,见太后闹脾气,还作了个鬼脸,火上浇油道: “哟~好大的威风,你不会觉得你是太后,全天下就该让著你,捧著你吧?” “没了这个身份,你看谁还愿意搭理你?” “而且世上多的是不慕名利的人,你不会真觉得人剑雨华喜欢伺候你吧,要不是夜王,你看他愿意给你当护卫吗?” “唉—剑雨华你別拦我,我今天就是要让这娘们明白她没人要,呜鸣~” 剑雨华有些无奈的捂住了幽妃娘娘的嘴,看著身侧停住脚步的太后娘娘,想想还是哄了一句: “娘娘別生气,幽妃娘娘都是瞎说的,娘娘心地善良,其实很受人爱戴的。” 夜絳珠停下脚步,眼眸不知何时已经满了泪水,苏媚那句没人要像把尖刀一样扎进了她心里。 夜絳珠听著男人例行公事般的安慰,真的很想质问一句,可想了想,终究是没说出来: “本宫有些乏了,买几件衣裳去你家坐坐,就回去吧。” “唉·—...” 三人略显沉默的走出一段路,很快便来到了王记裁缝铺。 剑雨华本不想带太后娘娘进这种卖小骚衣裳的地方,可边走边哄没注意看,等回过神来,三人已经到了铺子门口。 铺子分上下两层,一楼卖的是正常的冬装夏裙,二楼才是挑选小骚衣裳的地方,不大的门匾上刻著王记两个大字,门口还有两个梳著双丫髻的丫头。 剑雨华刚想开口,就见旁边的狐狸娘娘突然朝他眨了眨眼眸,调笑道: “小华,你带玉寒来过这儿没有?” “听,上次路过进来看了看,没买啥。” “哟~还没买啥,你別跟本宫说你不知道这里是卖什么的。” 剑小华眨了眨眼眸,说实话很想做出正派小华的模样,但显然有些底气不足,想想又將问题拋了回去: “娘娘也来这里买过东西?” 苏媚没好气的白了剑小华一眼,语气颇为傲然: “你当谁都有那个巧思呢?这间铺子都是本宫的,只是本宫不方便经营,才交给了春娘。” “那些小衣裳背后的高人,居然是娘娘?” “嗯哼~” 剑雨华这下,是真有些震惊了,看狐狸娘娘的眼神儿,说实话跟看神仙似的。 他一开始带女侠姐姐在流火街买衣裳,就听老板娘说京城那些小骚衣裳其实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只是以前没往狐狸娘娘身上想罢了。 苏媚就知道色胚小华不可能经受得了诱惑,感受著那不似作偽的崇拜目光,心里还挺高兴,当即凑到耳边,如蛊惑人心的妖狐般诱惑了起来: “姐姐这里好东西多著呢,各式各样的小衣裳、还有暖玉高跟、狐狸尾巴、腰铃— 说完,似乎是怕剑小华不心动,苏媚想了想,又道: “你想想,你买回去,叫玉寒戴上狐狸耳朵,穿上暖玉高跟,打扮成白狐仙子的模样搔首“ 呢,反正就是穿给你看。” ..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別说这样了,玉寒姑姑就是只穿个高跟在他面前蹲一下,他都得炸: “咳,姑姑现在不大方便,过些时日再买吧。” “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让她在边上给你助助兴而已,你家里要没有通房的丫鬟,我让清如去伺候你。” “喉,这不合適。” “有什么不合適的?你是不知道宫里的悽苦,本宫这辈子算是叫某个娘们害惨了,总不能叫清如也跟著受苦,只要你俩恩爱的时候,能想起宫里还有个孤苦无依的可怜人,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娘娘这是哪里话。” 夜絳珠看著狐媚子和剑小华说悄悄话,面上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可背地里却竖直了耳朵可惜两人像是故意瞒著她一样,声音压得很低, 夜絳珠听了半天,只能隱约猜到剑小华似乎很喜欢这铺子里的衣裳,想想开口道: “进去看看吧,王老裁缝的名头本宫也听说过,进去给你订几件常衣,再给家里下人买点,你现在好歹也是侯爷了,家里下人穿的也不能太寒。” “啊?” “啊什么?本宫给你买衣裳你都不愿意,本宫就那么討嫌不成?”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隱晦的看了狐狸娘娘一眼,意思估摸是太后娘娘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店吗? 苏媚也眨了眨眼眸,眼神儿相当无辜,意思估摸是本宫也不知道呀。 剑雨华见太后娘娘並不知道王记铺子已经下海的事实,还想劝两句,可小猪太后相当倔,不待他开口,就已经味味的拱进了铺子里。 剑雨华见状,只能无奈的跟了进去。 一楼的铺面不算大,只有一个掌柜两个伙计,都是女子。 时值初秋,外面掛著的多是薄纱秋裙,单看到这,王记铺子其实跟普通的衣裳铺子差不多,最多用料手艺好一些罢了。 可掌柜的做的是那种生意,眼力不可谓不毒到,虽然认不出太后娘娘的身份,一个掌柜也接触不到幽妃这个幕后东家,可单看这两位的仪容气度就知道是大生意上门了。 女掌柜第一时间就打发了凑上来张罗的丫鬟,亲自上前伺候起了贵客。 夜絳珠也是在进来后才发现铺子里都是女装,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狐媚子语气熟络的问起了掌柜: “春娘在不在?” 掌柜的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位是正儿八经的豪门贵妇,平日里有什么需求可能都是东家亲自操手的,心里顿时更有压力了: “这个点,东家一般还在家里研究衣裳,要不要小的去请过来?” 苏媚见手下得力干將正在精进技艺给她挣钱,也没特地把人喊过来的意思,偏头示意不远处的红裙小少妇: “她要给男人挑衣裳,先带她上楼看看。” 掌柜顿时会意,笑著凑了上去,沿途还隱晦的看了剑雨华几眼,满眼的喷喷喷。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真让太后娘娘见了那些小骚衣裳可能会出事儿,想想来到狐狸娘娘身边,轻声道: “娘娘,太后娘娘待会要是动怒——— 苏媚看著怂怂小华,没好气的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可能是因为在主场的缘故,整个人气势强了不止一筹,狐狸眼攻击性十足: “你怕什么?这骚娘们自己想进来的,她不想穿,谁还能逼她不成?” “还有,以后別喊娘娘,喊她娘娘,喊我也叫娘娘,听著噁心。” “呢——·那喊什么?” ...... 苏媚眨了眨眼眸,虽然挺想让剑小华再喊她两声狐狸姐姐,但显然不好说出来,想想在他耳畔吹了口气,诱惑道: “你自己想,喊的让姐姐满意了,姐姐待会穿给你看。” ?! 剑小华眨了眨眼眸,本能的看了看眼前风娇水媚,宛若美狐仙一般的太妃娘娘,都提示到这种地步了,他要是还猜不到,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苏仙子?听——·应该猜错了。” 苏媚没好气的白了笨笨小华一眼,但还是一脸高兴的点了点头: “猜对了,想看姐姐穿什么?狐狸仙子怎么样,嗯?” “......” 半响后,剑雨华眼神复杂的看著狐狸娘娘摇曳生姿的上了二楼,沿途还回头朝他拋了个媚眼, 心里著实有些复杂。 他又不傻,自然看得出幽妃娘娘对他的意思。 可仅仅因为人家可能有点喜欢他就毫无心理障碍的接受下来,那京城那么多仰慕他名声的,他还能全娶过来不成? 剑雨华在茶榻上坐下,一边等两个娘娘,一边出神,结果没多久反而笑了,觉得自己嘰嘰歪歪的,还不如狐狸娘娘有出息。 他之所以犹豫,其实不是因为幽妃娘娘不好看,而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喜欢,起码达不到像自家两个媳妇那样喜欢。 人肯定是有偏爱的,一碗水永远不可能端平。 就像他,他也很喜欢嬋儿,但却不得不承认要更偏爱姑姑一些, 他能做的,只有儘可能把水端平,不让媳妇受委屈而已。 而要是真接受了狐狸姐姐的心意,他自问现在是端不平这一碗水的。 剑雨华正思索间,忽的耳根微动,听到二楼雅间突然传出了一道清脆的拔刀声,隱约还能听见两女的爭吵。 剑雨华脸色终於沉了下来,不敢有丝毫耽搁,拔地而起撞破屋顶。 轰隆一稍早之前,二楼一间雅间中。 夜絳珠在剑雨华没跟上来,只是提前到二楼走了一圈排查危险时,其实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了,只是实在没想到狐媚子给她准备的惊喜有这么大而已。 雅间不算大,只有三丈见方,里侧放著一扇等人高的铜镜,看著像是给贵客顾盼自赏用的,另外三面放著一排排小柜子,装著一些见不得人的小骚衣裳。 夜絳珠刚才隨手打开了一个,入手只有两块透明的小布,中间还是鏤空的,別说穿上去了,看著都凉溅,羞的没眼看。 夜絳珠不是小姑娘家,虽然未经人事,但判断出这些小骚衣裳的用途还是不难,当下就有些恼了,想衝下去质问两人,可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她一头撞了进来,剑小华好像还劝了两句,只是她没听罢了。 不多时,苏媚也优哉游哉的走进雅间,见夜絳珠脸色难看,不由得心情更好,还呛了一句: “不喜欢就出去,谁又没求著你进来,別妨碍本宫换衣裳。” “你穿这些不知廉耻的衣裳给谁看,剑雨华?” “呵,你管得著吗?” 苏媚说著,轻车熟路的来到左侧的柜子前,从中翻出了一套紫色的小衣裳。 蕾丝肚兜半透不透,整体虽然能罩住团儿,但由於布料实在轻薄,甚至能从侧面看到倒扣玉碗儿般的形状,中间还有精致的牡丹雕,鲜翠欲滴。 下身则是冰蚕丝编制的薄裤,虽然布料不少,提上去后甚至需要把繫绳绑到腰上,可黑色透明布料绷紧臀腿,色泽油亮,甚至比不穿还要色气。 由於太过紧绷,甚至还能看见户型。 苏媚毫不避讳的穿上小衣裳后,还戴上了一对深紫色的狐狸耳朵,踩著暖玉高跟到铜镜前臭美了下。 本就妖媚的气质经过衣裳的点缀,给人的感觉真跟妖狐化形一般,祸国殃民的。 夜絳珠甚至都不好意思打量,2骂了一口: “骚蹄子!” “切,行啦,知道你是个无趣的老女人,这东西又不是穿出去给人看的。” 说到这,苏媚顿了顿,又阴阳怪气道: “哦,本宫差点忘了,都没人愿意搭理你这老女人,你就算天天换著穿也没用。” “你就有人看了?” “喷喷喷,酸死你得了,本宫上来就是因为答应了某人,要穿上去奖励奖励他。” “......” 夜絳珠眉儿微,虽然知道这狐媚子只是嘴上厉害,但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想想隨意在柜子间翻找了起来。 一旁的苏媚见状,神情略显异: “老女人,你还真准备穿?” “一件衣裳罢了,也就你这种人会把它当一回事儿,本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直没把你怎么样,只是不想搭理你罢了。 夜絳珠说著,轻描淡写的脱下衣裙,解开绣著金线弯凤的肚兜,自然而然的站在了登身铜镜前,雪腻丰腴的身段,顿时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夜絳珠身段本就不算高挑,又因为养尊处优多年,腰腹和臀腿不可避免的有些盈余,整体是个雪梨形,不过肉乎乎的雪腻软肚和胖乎乎的臀腿並不臃肿,只是看著比常人肥润了一些罢了。 横向对比一下,其实约莫就是裴玉寒的身段,只是因为太后要矮上几寸,整体的视觉衝击力更夸张罢了。 苏媚警了两眼,都有些看楞了: “你这大肥屁股,能套的进去?” 太后此时正在穿苏媚同款连裤袜,只不过是白色的,看著要更透一些,也更显肉肉。 太后恨来都已经想放弃了,可听狐媚子这么一说,顿时又来气了,使劲儿一提,白丝就提到了腰此,有人白月亮绷著,就繁疤可能都疤不下来。 做完这一切后,太后才终於踩著高跟欣赏了起来,虽然觉得有些不知廉耻,可王记铺子能在京城贵妇中流传那么广,靠的就繁实打实的材质和工艺。 白牡丹小肚兜一穿,再踩此能让人凭空高出几寸的暖玉高跟,顿时人眼前一亮之感。 如果说苏媚繁山巔狐妖的傅,那夜绎珠现在就跟个人间女帝似的,暖玉高跟搭配雍容华贵的气质,不怒自威,气场足有五米高。 就是看著有点骚骚的,贴身护卫看一眼都得爆炸那种。 夜絳珠对著镜子看了一圈,僚里其实还挺满意,想想侧身看向身侧的狐狸精,隨意道: “你就这么跳恨宫?” 苏媚本来还想接著嘲讽两句,听见这傅直接黑了脸,狐狸眼也危险了起来: “老女人,你想死不?” “狗皇帝的嬪妃几年前就走闻了,你多困了恨宫七年,两千多个丞夜,这中间的每一天,恨宫都繁数著求子等死,你现在还敢跟恨宫说这些。” 夜絳珠眼眸微拾,眼神却繁没什么三化,语气淡漠: “不繁恨宫非要留你,繁这天下需要你。” 夜絳珠不说傅还好,一说傅苏媚反而更恼了: “去他娘的天下,你这臭婊子真当老娘不敢杀你?” “老娘茅天先宰了你,回头再炸死姬天裂那个杂种,死的人越多越好,“好拖著全天下陪葬!” 对此,夜絳珠却繁连眼眸都没眨一下: “你不会的,苏巧巧。” “恨宫知道你僚地不坏,只繁了伶屈罢了,等再过几年,从不了恨宫赔你一命就繁。” 苏媚听见这句苏巧巧,整个人都气懵了,两千多个求夜的伶屈涌此僚头,眼眸瞬间通红一片: “夜絳珠,我杀了你这个婊子!” 呛唧清脆的拔刀声。 第174章 夜絳珠 第174章 夜絳珠 呛啷苏媚眼眸通红,转身从脱下的衣裙中抽出一把短刃,宛如演练过无数遍一般,毫不犹豫的捅向夜絳珠心口。 被册封为贵妃,一纸詔书宣入宫中,她起初最恨老皇帝,可老皇帝早就死了,就算是刨坟鞭户,挫骨扬灰都没有任何意义。 其次恨苏天琅,可那是她爹爹,疼了她十六年的爹爹,她再恨,又能恨到哪里去。 於是乎,这十年所有的痛苦、绝望、委屈,就全数倾注到了其他人身上。 裴玉寒也好、洛木鱼也罢、她像溺入水中的厉鬼一般,眼巴巴的望著她们,这份羡慕,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扭曲成了嫉恨。 而夜絳珠,无疑是她最恨的那个人。 苏媚私下里无数次幻想过眼前这一幕,甚至无数次梦中回魂大仇得报。 可哭豪过后,等待她的,依旧只有空荡荡的寢殿。 如果没有清如陪著,她可能早就崩溃了。 苏媚其实知道自已很没用,没用到被人拒绝后,甚至不敢迈出第二步,只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期盼著有人能想到她,过来敲敲门。 直到这一刻,苏巧巧这三个字才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连苏媚自己都恍惚了,不明白自己恨的究竟是夜絳珠,还是那个没用的自己。 呼呼— 隨著刀锋迫近,苏媚的眼神也愈发疯狂,仿佛这一刀落下,便能终结这十年来的所有。 可千钧一髮之际,一只大手却在半途扣住了她的手腕。 啪! 轰隆— 与此同时,地板垮塌的声音、掌柜丫鬟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也被一道清朗嗓音压下: “夜鳞司办事,閒人免进!” 声音不大,却透过铺子,声传小半个街道。 铺面掌柜本来还想过来看看情况,听到这话直接带著丫鬟跑了出去,就连街上的行人,都退到了远处,眼神惊疑不定。 而二楼雅间,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 苏媚手腕被扣住,本能的挣扎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抬眸看著身侧如冷麵判官一般的年轻公子,嘴角抹过一抹苦涩,手中短刃也直直掉了下去,被男人半途握住。 剑雨华见幽妃娘娘鬆开了利器,微微鬆了一口气,转而换成单手扶肩,想把人往后拉开些。 不过幽妃娘娘的打扮,实在有点过分。 绣著牡丹的蕾丝肚兜,布料轻薄,仅能遮住大半,从侧面可见半圆弧度。 纤细小腰则是鏤空设计,白如羊脂的肚脐上还掛著大漠风格的金黄腰铃。 下半身是紫色薄裤,將一双长腿绷的笔直, 脚上还蹬著一双暖玉高跟,由於飞扑过来的缘故,鞋子掉了一只,包裹在薄袜中的小脚此时怯生生的踩在地上,注意到他的视线,还往后缩了缩。 剑小华眼神都有些茫然了,强行止住往狐狸耳朵上看的视线,转而看向对面的太后娘娘,结果就更懵了。 百牡丹小肚兜加白色薄裤,视觉衝击力更夸张。 剑雨华实在想像不到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居然能打扮成这样,儘管已经竭力移开目光不去想像,可两个娘娘在他脑海中还是挺惨,想想告罪一声: “娘娘恕罪。” 夜絳珠心智再超然,也是个女人,身为当朝太后,在男人面前只穿褻衣,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不过她面上却没什么情绪,像是根本不在乎被剑雨华看见一般,自然而然的背过身去,將褪下的衣裙穿了回去。 剑雨华见状,也將失魂落魄的狐狸娘娘扶到了边上,安慰起来: “娘娘,先把衣裳穿上。” 等两位娘娘穿戴整齐,剑雨华才重新拿出那枚短刃,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 “两位娘娘都不是坏人,有什么误会不妨说说,这事儿闹大了不好收场。” 苏媚嘴唇轻抿,眼眸中依旧燃著彻骨的恨意,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声的看著眼前的年轻男儿,眼神复杂。 夜絳珠却是感眉道: “她意图行刺本宫,还有什么好说的?” 夜絳珠说完,见剑雨华面露犹豫,眼眸顿时更加凌厉,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剑雨华,你是本宫的护卫,现在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你身为朝廷武官,不听本宫的,也该遵循大乾律令。” “刺杀当朝太后形同谋逆,本宫让你杀了她,你听还是不听?” 剑雨华看著脸色沉怒的太后娘娘,张了张口,想想还是劝了一句: “娘娘息怒,幽妃娘娘情况特殊,王爷还在天南拱卫国门,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剑雨华说这话,本意是想提醒太后娘娘彆气昏了头,靖远王手握雄兵,幽妃动不得。 可还没等夜絳珠开口,苏媚就眼神怨恨的走出一步: “別求她!” “年少时求人,进宫时求人,到现在將死了还要求人,本宫早就受够了!” “若是哀求有用,本宫日日夜夜悼念,漫天神佛怎么没有一个回应的?” “夜絳珠,你別得意,本宫就在下面等你!” 说著,她就要去拿剑雨华手中的短刃。 剑雨华当然不可能放任幽妃娘娘自寻短见,更不可能听太后的,真把幽妃娘娘怎么样。 毕竟靖远王手握雄兵虎踞天南,动了幽妃,天下就真的乱了。 他略作沉吟,还是先劝起了幽妃娘娘: “娘娘冷静些,好好活著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身边人。 “娘娘不妨想想,你要是就此寻了短见,清如丫头怎么办?娘娘是忍心让她孤苦无依,还是忍心让她跟著一同去了?” 说到这,剑雨华顿了顿,又认真道: “娘娘入宫,是朝廷为了稳定局势不得已而为之,大乾能有这十年的安定,娘娘可以说居功甚伟。” “换而言之,娘娘是牺牲自己,做了功德无量的善事,说句菩萨都毫不为过。” “......” 苏媚听著男人温和的嗓音,心中可谓五味杂陈,愤恨、委屈、难受交织缠绕,让她无声落下泪来,整个人也像是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瘫软下来。 剑雨华眼疾手快,第一时间便將人住了,半楼在怀里支撑。 夜絳珠见男人三两下就把这疯娘们哄住了,也有些异,不过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 “剑雨华,你贵为朝廷侯爵,食天家俸禄,理应为国尽忠,在本宫面前,你还要包庇此獠不成?” 剑雨华见太后似乎並不打算善罢甘休,眼皮微跳: “娘娘息怒—”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夜絳珠就径直走到了他面前,相距不过尺许,但脸色却没有好上分毫,甚至带上了三分怒意: “本宫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娘娘. “你以为仗著夜王恩宠,就真能跟本宫討价还价了不成?” 剑雨华看著咄咄逼人的太后,是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夜絳珠神情沉怒,居然直接抬手扇了过来。 呼呼— 剑雨华眼眸微张,半途拦住往脸上扇的巴掌,感受著那含怒而发的力道,眉头轻皱: “娘娘未免有些过分了。” “放肆!” “本宫是太后,到底是谁过分?剑雨华,尔欲谋反?” 剑雨华脸色微沉,看著面前沉怒的太后,想想还是鬆开了手: “幽妃娘娘確实犯了大错,我拦著,算是不识好列,娘娘地位尊崇,真要教训我,这一巴掌我受著就是,但幽妃娘娘不能轻动,动了会出事的。” 太后听著男人冷漠的声音,心头微颤,不过面上依旧没有好脸色: “你一介护卫,这有你说话的份儿?” 身旁的苏媚见夜絳珠居然扬起了巴掌,终於回过神来。 苏媚很想像平时一样怒骂出声,可话到喉咙,又顿住了。 她並不蠢,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罢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怕连累男人也被羞辱,没有丝毫犹豫就跪了下来,衝著此生最恨的人低头。 扑通一一夜絳珠也没想到疯娘们居然能做到这一步,不过总算鬆了口气,等待片刻,才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念你是初犯,且父辈於国有大功,本宫饶你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刀你躲不过去说著又看向剑雨华。 剑雨华犹豫了下,还是將手中短刃递了过去,但身形没敢离开半步。 太后接过短刃,来到苏媚身前,毫不犹豫的捅了一刀。 噗喵一一“蠢货,这次有人为你求情,本宫饶你一次,下次动手,最好先掂量清楚!” 夜絳珠做完这一切后,便拋下短刃,自顾自的走出了雅间,但並未走远,只是在廊道中驻足, 虽然神情冷硬如人间帝王,可眼底却带著一抹帐然。 她是夜絳珠,更是大乾太后,肩上担著的是九州天下,亿万黎庶。 她可以有千万种情绪,可以烦闷,可以任性,甚至可以在男人面前耍小脾气,但该理智时,她需要绝对的理智。 幽妃乃靖远王独女,事关天南两州,在当今这个局势下,绝不能成为那个不稳定因素。 可独行的猛虎和无主的毒蛇杀之容易,想控制起来却相当困难,只有给他们找个巢穴,套上锁,才能让其投鼠忌器,徐徐驯化。 夜絳珠其实也不想当那个坏人,可她身为太后,总不能让皇帝和笨丫头去做这种事,自己等著当好人。 风雨飘渺,暗潮涌动。 一切的跡象都在彰示著,大乾这个三百岁的巨人已然日薄西山。 就像剑雨华说的,天下大势非一人能决之,即便是她,也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了。 她能做的,或许只有尽己所能,將这片父兄以生命守护的天下维稳下去。 那样的话,父兄若有在天之灵,或许也能真正的欣慰,后世史书,亦会传唱夜氏忠烈之名。 夜絳珠,这个同样被一纸詔书册入宫中,忍受十年孤苦的女子,在这个不寻常的一天微微扬起了脸颊,眼眸中的千肠百转,逐渐化作一滴不起眼的泪珠,又被她轻轻擦拭了去。 雅间中。 剑雨华神情略显复杂,发现太后並未走远,便没有跟出去,而是俯身替幽妃娘娘解开了衣衫, 发现短刃虽然刺中了右腹,但刺的不算深,並未伤到內臟。 剑雨华见状,微微鬆了口气,而后从腰间摸出一瓶雪膏。 雪膏是治外伤的神药,触感温凉並不算刺激,但不代表抹著就没感觉。 剑雨华拿食指沾了点药膏,刚接触到肌肤,就发觉怀里的玉人儿颤了下。 他动作不停,只是更轻柔了些“疼也得忍著,这伤口可不算小。” 苏媚衣裙半褪,微微蜷著身子,可能是因为受了伤,脸色微白,瞧著颇有种病美人的既视感。 她直勾勾的盯著男儿冷峻的侧顏,眼眸中的悔恨、心疼、羞愧,在男人温和的嗓音和轻柔涂抹的动作下,逐渐化为难言的情意。 苏媚想了想,还是试探性问了句: “剑雨华,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很討厌?” 声音很小,还怯生生的,可怜巴巴的语气,活像做了错事,央求人原谅的小孩一般。 剑雨华无声笑了笑: “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娘娘在我眼里,其实连坏人都算不上。” “呜鸣~剑小华你真好。” “喉,娘娘.” 剑雨华看著偏头往他怀里钻的哭包娘娘,神情显然有些无奈,不过想到哭包娘娘刚才下跪揽过罪责,央求太后饶恕他的可怜模样,心头还是一软,没有再躲。 啵! 狐狸娘娘虽然是第一次亲亲,但侵略性还挺强,剑雨华一开始险些没招架住,不过到底是经验丰富,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苏媚脸色微红,整个人都坐在了男人怀里,见男人心有余悸的模样,还眨巴著眼眸吐了吐舌头“咳,娘娘受了伤,要不我先送娘娘回宫?” 苏媚听到这话,神情顿时又幽怨了起来,好看的狐狸眼水汪汪的,跟被男人骗了感情似的。 剑雨华顿时败下阵来,只能继续安抚。 “你跟我说实话,本宫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呢·——人美心善?” “你就不能说实话?” 剑雨华其实觉得狐狸娘娘心智挺不成熟的,但又不是玉寒姑姑那种,更像是乖乖姑娘中途学坏了,但又不是真坏,本质上只是个彆扭的小孩罢了,想想道: “娘娘其实挺好的,就是有些地方还不大成熟,跟小姑娘似的。” 苏媚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觉得男人可能是意有所指: “那你喜欢小姑娘还是大媳妇?小姑娘喊哥哥,大媳妇你得喊姨。” 剑雨华听见这话,眼神都有些茫然了,觉得狐狸娘娘坏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这都从哪学来的?” “闺房情话嘛,那些大户人家表面上是夫妻,背地里喊什么的都有,你要喜欢,我还能教教玉寒,再写个小传什么的。” “嗯~千年白狐在化形的关键时期不慎落入了剑小华布置的陷阱,本命妖丹被偷走,被迫奉其为主,后续狐狸的大姐头苏巧巧跑来救人,结果也被你逮住了,这个剧情怎么样?” 剑雨华本就怀疑那些杂文是狐狸娘娘写的,现在听她三两下就设计出了一个剑小华智擒美狐仙的故事,顿时確定了下来。 虽然有心教训教训这个走了歪路的坏姑娘,但顾忌伤势,最后只在臀上轻拍了两下以示教训。 苏媚相当会,当即作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听话模样,还真跟个妖狐一般,舔了舔脖颈以示討好, 见男人看过来,顿时文眨巴著狐狸眼睛作出无辜模样。 “嘶·.—” 剑雨华是真有点遭不住了,本想捏捏脸,又怕狐狸娘娘继续作妖,想想还是敲了敲脑袋以示教训,转移话题道: “娘娘以前叫苏巧巧?” “嗯吶~” “这不挺好听的吗?怎么改了?” “好听吗?那我改回来就是了。” 剑雨华眼眸微张,觉得这怕不是有点隨便哦。 苏媚可能是看出来了他的意思,凑上去亲了亲男人的下巴,解释道: “改那名其实是为了气我爹,你之前是不是听过本宫很多坏名声?其实那都是本宫自己让人散播的,就是为了气他,不过现在想来,確实挺幼稚的。” 剑雨华觉著幽妃娘娘拿的真是好姑娘半途学坏的模版,但这种以伤害自己来让家人后悔的方式显然不可取,想想还是道: “我觉得巧巧这名字挺好听的,一听就是个机灵姑娘,改回来挺好,娘娘以后別干傻事了就行,有什么事,可以先跟身边人商量商量。” “嗯吶~” 苏巧巧自然看得出男人眼中的关怀,想想又奖励般亲了他两下,最后才凑近轻声道: “老女人欺人太甚,还想扇你巴掌,直接杀了都太便宜她,等过段时间,我让她跪在你面前懺悔,磕的头不响亮都得吃鞭子。” 剑雨华见狐狸娘娘记吃不记打,顿时皱起了眉头: “今天还没长记性是吧?” “鸣~好吧,奴婢今天做了错事,请老爷责罚好了。” 苏巧巧眨巴眨巴眼睛,顿时作出一副听话姑娘的模样,还偷偷撩起裙摆,给剑小华看牡丹小肚兜,嫵媚的神情宛如山巔狐仙,肆无忌惮的挑逗著定力不足的年轻儿郎。 ps:这两章出了点问题,卡审核了,拜谢友友们了。 第175章 我的男人凭什么要给朝廷当鹰犬! 第175章 我的男人凭什么要给朝廷当鹰犬! 稍早些时候,承德街侯府。 裴玉寒立在屋中,等男人楼著通房姨娘走远后,才看向慢帐间那將自己裹成毛毛虫的身影。 穆念嬋昨晚被折腾了半宿,虽然成功在裴大奶娘面前显摆了下,可也將自己弄得腰酸腿软,现在连眼皮都不是很想抬,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狐媚子你想干嘛?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当心我让小贼收拾你。” 裴玉寒没理这话,直接道: “你赖著不走,是为了帮东方鸞拿《龙骨图》?” ?! 穆念嬋脑子昏沉,一开始还有些狐疑裴大奶娘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整个人翻身而起,羞恼道: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为了《龙骨图》才跟著小贼回来的?” 裴玉寒没说话,可眼眸中的意味却相当明显。 穆念嬋一下子就被气醒了,毕竟这相当於在骂她不要脸了,她要真是为了《龙骨图》而来,那辛辛苦苦伺候小贼的行为不就完全变了意味吗? “唻,你这骚蹄子听人墙根,还在这血口喷人,你还要不要脸?” “小贼一走你就本性暴露,又想欺负人了是吧?” “你信不信我—” 穆念嬋毫无底气的威胁还没说完,就被裴玉寒打断了: “雨华既然接受了你,我便不会再多说什么,问你,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罢了。” 穆念嬋知道裴大奶娘戒心重,也没怀疑什么,直接道: “你昨晚听墙根没听清不成?” “东方弯为求快,跳过了炼骨这一步,提前圆满了筋和皮,导致身体出了问题,说简单点就是骨头掛不住肉,若没有凤血护持,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武夫正途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清楚,多涉足一条,难度都呈几何提升,东方弯想要在身怀三路的情况下补足根骨,难如登天。” “半张《龙骨图》或许都只能给她提供些许灵感,只有拿到完整的图录,才有一定的把握。” “不过一旦成了,再给东方弯一段时间,她就有可能成为千古第四,咱们可以说直接立於不败之地了。” 裴玉寒听到这话,却是燮著眉头打断道: “是你们,不是我们。” 穆念嬋见裴玉寒油盐不进,顿时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都有些后悔当初没让东方弯把这娘们摁地上让她好好收拾收拾了,不过面上,她还是耐心道: “东方弯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虽然小德有损,但相当讲道义,一饭之恩都会铭记於心,《凤血图》加天下第一的人情,这份量可不算轻。” “况且,武道神图说白了也不过一张纸,学会了还留在手上除了传家没有任何意义,互通有无才能走得长远。” .... 裴玉寒琢磨了下,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让男人拍板,想想道: “这事等晚上让雨华做决定,你別擅作主张。” 穆念嬋都快习惯裴大姑姑这警告性的嶗叻语气了: “我不比你了解他俩?” “东方弯浑身都是反骨,谁都不服,当乞巧时想当城主,知道世上有皇帝后又想把皇帝拉下马,等走到山巔,又看向了天上。” “小贼也不湟多让,只是比东方鸞內敛一些罢了,但要是看对眼了,他连当朝太后都敢勾搭。” “一山確实不容二虎,但咱们也得先联手,把肉燉锅里不是?” “至於將来谁大谁小,那就看谁能打服谁了,小贼要真有那本事,我还巴不得他能降服东方鸞呢,那样也不用分了,咱们一家通吃。” “.......” 穆念嬋还是有点困,简单聊了两句,眼皮子就又查拉了下来: “狐媚子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就別烦我了,困死了,小贼这个没良心的———” 裴玉寒微微额首: “有事。” “你明面上是我的丫鬟,得给你取个名字,我看你喜欢穿青裙,你觉得绿珠这个名字如何?” 绿珠? 穆念嬋才刚眯了一会,就又被裴大奶娘给气醒了: “狐媚子你欠收拾是吧?” “那青竹?” 穆念嬋都懒得骂这娘们了,有气无力道: “你对外说我是你远房姐姐不就行了?这样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裴玉寒又不傻,怎么可能就这么认下妹妹的名头。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爭了半响,才终於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一一让穆念嬋假装成剑雨华娘亲的另一个好友。 这样两人还是不分大小,只是平等的比剑小华大一辈儿罢了。 裴玉寒虽然颇有微词,但当前確实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穆念嬋跟裴玉寒吵了会嘴,慢慢的也没多少困意了,看著慢帐外气质冷艷的裴大姑姑,觉得大姑娘能屈能伸,与其天天跟这一根筋的娘们置气,不如先合纵连横,等拿下正宫娘娘的位置,再把裴大奶娘打入冷宫奶娃也不迟。 可穆念嬋在心底琢磨半天,都没有想到裴玉寒除了小贼外,还能有什么命门或把柄。 这娘们上次不听话,被小贼罚跪训得丟丑肯定算,但这是闺房內的私事,她要不讲武德坏裴玉寒名声,指定也要挨收拾。 不曾想,穆念嬋还没想到將裴玉寒拉上战船的办法,就又被裴大姑姑冷声审讯了起来: “你究竟想雨华做什么?造反?” 穆念嬋眼眸微张,著实没想到裴大奶娘居然这么敏锐,眼神本能的躲闪了下。 裴玉寒看这模样,就知道妖女是真的狼子野心,眼神瞬间冷冽下来: “勾结明教,闯皇城,抢《龙骨图》,每一桩都是形同谋逆的大罪,大乾气数未尽,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免得將来牵连无辜。” 呛唧一一话音未落,三尺玉蛟便出鞘三分,在屋中带起一线寒芒。 穆念嬋也不確定裴大奶娘是在嚇唬她还是真想砍她,心里顿时就有压力了: “气数尽不尽不是你说了算,看天也看人。” “若是小贼和东方弯这种人铁了心扶龙,那即便是地崩天倾,依旧有力挽狂澜的机会,如若不然,人心思异下,气数很快就该尽了。” “生逢此时,本就是难得的机会,我不过是想把男人扶上去罢了,这对你也有好处,何必那么大敌意?” 裴玉寒半点不买帐,眉道: “雨华根本没那个想法,你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少在这假悍悍!” 穆念嬋倒也乾脆,直接承认了下来: “是,我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我也不瞒你,现在整个川蜀都在我教掌控下,我凭什么不能爭?” , “小贼还小,他可能还不懂,但你能不懂?” “什么是皇帝?” “坐拥九州,富有四海,天之子,人之极!” “他要女人,我能將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给他找过来,他要长生,我能搜罗九州,举国之力供奉,只要这天下有的,他要什么,我都能给他找来。” “我的男人,凭什么要屈居人下?凭什么要给朝廷当鹰犬?” “夜王也好,幽妃也罢,她们见了我的男人应该下跪,而不是颐指气使!” “·...... 裴玉寒看著眼前语气略显激动的女人,本能的了眉头: “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本来是想让他们全部陪葬的,现在还给了他们一个下跪的机会,你说,他们是不是该对我感恩戴德?” ....... 穆念嬋说完,见裴玉寒感眉不语,又趁热打铁道: “裴玉寒,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想当皇帝?” “男人一生所求,无非权名和美色,小贼又不是真的无欲无求,你把龙袍披他身上,他还能埋怨你不成?” “你担心的,无非是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復罢了。” “可越是这样,你越应该加入其中,就当监督我了,若是中途发现不对,也能直接给我一剑。” .... 裴玉寒越听,眉头就的越深: “你想扶雨华上去,那你自己想要什么?” “我要正宫娘娘的位置。” 穆念嬋斩钉截铁道: “天人就是仙凡之间的天堑,我不过几十年的寿数,就是想爭,也不可能爭的过你。” “你和小贼还有不知道多少年光景,你们大可去追寻长生大道,甚至到天上继续做神仙眷侣, 而我,只求这个。” 裴玉寒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水深不语,人稳不言,真正成事之前,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 穆念嬋听到这话,就知道裴大姑姑这一关是过去了,虽然对方不一定会全心全意帮她,但三人都是睡一个被窝的人了,只要不闹彆扭,就不可能翻船。 不过穆念嬋还是有些疑惑: “我还以为你这娘们会因为怕事儿,要把我赶出家门呢。” “野心得建立在能与之匹配的实力上,在我有能力兜底之前,不可能放任你胡作非为。” 穆念嬋这下才明白过来,裴大剑仙还是傲的不行,不仅要管著她,还要给小贼兜底。 意思差不多就是,她若能站上山巔,那便无所谓造不造反了,反正隨时都能带著男人抽身而去,若是能成圣,自然就更无所谓了,除了不能上天给男人摘星星,什么都能干。 穆念嬋说实话,是真有些羡慕这种心態, 东方弯是这样,裴玉寒是这样,就连小贼其实也是这样,他们都对自己充满信心,自负迟早会屹立山巔,乃至剑指层云,所以才有恃无恐。 穆念嬋想了想,还是有些酸溜溜的呛了一句: 你跟我显摆个什么劲儿?该老实养胎就老实待看,你还想挺看个大肚子往山上爬不成?到时候娃娃生下来缺了斤两,我非叫小贼好好收拾你不可。” 裴玉寒自己肯定比谁都上心,但蕴养身体跟养胎又不衝突,甚至对娃娃有好处。 她的情况其实与雨华有些类似,都属於积累了十来年,根骨大成厚积薄发,因此一入天人就彻底站稳了跟脚。 而且,裴玉寒比男人还要快不少,目前已经在尝试走第二条正途了,虽然短期看与东方鸞差距不小,可东方弯属於空中楼阁,即便真拿到了《龙骨图》,且参悟出了炼骨之法,想补足根基也不知道要多久。 而她和雨华,由於根基夯实,只要天赋悟性足以支撑他们接著往上走,就几乎不存在瓶颈,將来敦强孰弱,还尚未可知。 不过这些道理,显然没必要跟妖女解释。 裴玉寒了床上的毛毛虫一眼,语气隨意: “你所谓的计划,就是窝在床上作春秋大梦?” 穆念嬋觉得裴大奶娘是真欠收拾,但这娘们得摄男人来治,当下只能开口道: “流水不爭先,爭的是滔滔不绝。” “只要没人起事,咱们一直积蓄力量就是,反正时间站在咱们这边,就是等你和小贼都屹立山巔了再起事也不迟。” 裴玉寒挑了挑眉头,觉得妖女这意思跟望夫成龙差不多,不仅是望夫成龙,还望大房成凤: “那你有什么用?” 穆念嬋听到质疑,当即翻身而起,严肃道: “也就只有你这种人才会觉得军师幕僚没用了,有两斤肉全长胸脯上了,我自然有我的一番谋划,若是事成,说实话比多少个你都强。” . 穆念嬋说完,见裴大奶娘似乎不大相信,犹豫片刻,还是將自身计划和盘托出: “幽妃父辈实力雄厚,且久居深宫,心中必然寂寞,可趁虚而入。” “夜王是小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且手握夜鳞司实力雄厚,对小贼同样有意思。” “宫里还有个太后,虽然消息不多,但身边显然也没有体己人。” 裴玉寒听到妖女大逆不道的计划,眼眸都不由得瞪大了几分: “这就是你的计划?” “嗯。” 穆念嬋看起来还挺得意,仍是侃侃而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乾太祖当年落魄的时候,被到南边蛮子那里,就是因为相貌出眾才得了蛮王赏识,短短三年就另起炉灶,重新拉出了起家的班底,相较於乾太祖,小贼如今的条件已经够好了。” ““...... 裴玉寒倒也听过这段野史,甚至还知道后续的发展。 乾太祖在平定南方后,就调转兵锋把扶持他起家的蛮王兀烈给灭了。 史书记载是蛮王背信弃义,不满足於王侯的封赏,想从后方偷袭乾军被发现,而野史就比较野了,详细记载了乾太祖和男蛮王相识相恋的全过程。 裴玉寒想了想,居然还真分析了两下: “夜王我不算了解,但幽妃確实对雨华有些意思。” “你认识幽妃?” “一面之缘罢了。” . 穆念嬋一直盯著裴大剑仙的眼睛,本能的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想想还是道: “打天下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行的,咱们很难爭取到世家门阀的支持,便只能在这方面下功夫。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男人想起家,最快的方式就是娶个大家闺秀。” “你要真认识幽妃,就不该多想,而是该琢磨怎么把人哄进门,这才是真为男人著想。” “......” 裴玉寒神情略显复杂,却不是在思考当初被幽妃欺负的事情,而是在想別的东西。 白璃姐把雨华託付给她,她照顾到这份儿上已经够丟人了,若是再听信妖女的,主动帮小孩子勾搭姑娘,那不是彻底把人往歪路上拐吗? 白璃姐到时候要是质问起来,她连肚里的孩子都解释不清,更別说其他的了。 裴玉寒心乱如麻,见妖女还在想方设法祸害男人,当即打断道: “男女之事需要两情相悦,像你这样连哄带骗,带著不纯的目的而来,本就是墮了邪道。” 穆念嬋本就是魔教圣姑,又哪里会在乎魔不魔邪不邪的,见裴大剑仙又在那假清高,顿时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都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必要的话,直接生米煮成熟饭都未尝不可。 “女子心不甘情不愿,要真闹到那一步,只会让双方都无法收场,你心术不正,才会觉得別人也这般不知廉耻。” 穆念嬋听到这话,也恼了: “呵,我们裴大剑仙一开始不也挺傲的吗,现在不一样被训的服服帖帖?” “小贼都不用开口,伸个巴掌你就知道跪下好。” “还好意思说別人不知廉耻呢,你就知道廉耻了?你要真知道,就不会背著正主偷人!” 裴玉寒眉头微,抽出腰间剑鞘: “妖女!” “怎么,恼羞成怒又想动手了是吧?你打,有本事你就打,回头小贼不收拾死你——鸣,裴玉寒!” 裴玉寒实在招架不住这不要脸的妖女,面若冰霜的提起剑鞘。 啪! 章节问题已改好 章节问题已改好 172章之前不是出问题了吗,计费字数与发布字数不符。 发现之前处理方式不太好,有问题的章节还是在那,可能坑到后面订阅的书友,就麻烦编辑直接刪了一章,字数补到了172章,现在172章就没问题了,字数大致稳合,不用多订阅钱。 对於已经订阅的书友,作者万分抱歉,因此补偿依旧算数,后面多码一万字发免费补偿你们。 拜谢。 第176章 夜王大人很生气 第176章 夜王大人很生气 晌午时分,街巷熙熙攘攘。 咕嚕嚕一二马並驱的奢华车碾过青石地砖,透过薄纱小窗,隱约可见马车里坐著一道笔挺身影。 姬鈺虎今日並未穿蟒服,而是换上了一身水云锦的公子袍,如墨青丝以玉冠简单束起,容貌明媚,身段大气,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微服私访的女帝一般。 笨笨王爷在剑雨华和太后面前是大笨笨,但在手下面前却始终是英明神武,不怒自威。 再加上这些天又刻意琢磨过帝王的仪度气態,此时稍稍展现几分,便镇住了单纯的苏小秘。 苏离作为护卫站在车厢外侧,感嘆夜王殿下愈发有威严的同时,不忘匯报导: “据徐皖传来的消息,今早吕管家出门採买了不少滋补气血的药材,还专门到林老太那里求了副养胎的药方,侯爷家里应该是真有喜了。” 徐皖和徐玉原本就是王府侍女,还被夜王允诺了將来许她们当通房丫鬟,当起眼线来自然卖力。 剑雨华其实知道这事儿,可笨妞妞非要玩这种监视小游戏,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姬鈺虎微微頜首,虽然心里跟被猫爪挠了似的痒痒,但面上还是作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你觉得是谁有了?” “呢——侯爷家里就那么几个人,真正要了的好像只有裴仙子。” “嗯,裴玉寒,她还挺爭气。” 姬鈺虎公务繁忙,平日里基本都是在王府和衙门之间连轴转,今天之所以抽出时间过来,就是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虽然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纳剑小华为妃,但身为王爷,做事肯定得滴水不漏才行。 过来慰问慰问,提前给裴妹妹发个红包,既能彰显大度的形象,还能给家里的女眷提个醒,一石二鸟。 可惜剑雨华被太后抢了去,不然还能在家里聚一聚。 姬鈺虎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跟家人一起吃过饭了,上次还是母妃在的时候,三口人挤在一张小桌上,寢宫很冷清,可心里却暖烘烘的。 有时候偷偷回想,就会觉得权势其实没什么好的,起码不如一家人团团圆圆。 不过可能只有成了家后,她才有重温这份美好的机会,等家里再有了娃娃,她肯定是那个严厉娘亲,男人则是一个哄俩的慈父。 姬鈺虎只是想著,唇角便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不过很快又平復了下去。 皇帝的心太狠了。 或者说,坐上那个位置后,谁都会变得薄凉。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姬鈺虎不知道皇帝究竟想要什么,便不敢轻易停下,更不敢將身家性命寄於人手,即便那是她的亲弟弟。 或许只有亲手掌控这一切,她才能真正开始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做到这一点確实很难,但並非不可能。 朝廷之所以能稳坐天下,靠的其实不是各地藩王,而是云凉二州的四十万边军,以及江州的二十万水师。 其中云凉边军在太后的掌控下,江州水师则是外戚,正常而言肯定支持皇帝,皇帝若是倒了, 就只能支持她这个皇女。 因此只要让太后对皇帝彻底失望,再来一场夺宫之变,就有可能结束这一切。 至於局势会不会就此崩溃,姬鈺虎觉得应该不会。 晋王头上有凉州边军看著,燕王驻地有龙虎山坐镇,蜀州到天洲有天险伏龙关,至於天南两州,幽妃不出事,靖远王就不可能北伐。 就算北伐,也有蜀州和江州作为天然屏障,短时间內威胁不到天洲。 只要在出事后迅速控制朝堂,並以太后懿旨勒令诸王,则大事可成矣。 但想达成这一点,夺宫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利用完太后,还不能让对方產生恶感,不然即便成了,也很难坐稳皇位。 姬鈺虎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这些,中途自然也犹豫过,不是怕事情败露,而是怕毁了当前还算安稳的局势,成为那个千古罪人。 不过姬鈺虎沉吟片刻,还是吩附道: “苏离。” “殿下。” “让屠老带队,以彻查工部贪腐为由封锁皇陵,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干涉。” “诺。” 苏离拱手一礼后,又道: “殿下,接下来还要去侯爷家看望吗?” 姬鈺虎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到前面巷子停下,你替本王去问候一声吧。” “是。” 咕嚕嚕一轮轂转动,奢华车攀很快便在侯府巷弄前停下。 苏离带著两个隨从,轻车熟路的来到府邸门前,与通报的丫鬟交谈了起来。 姬鈺虎也在同一时刻掀起马车帷帘,打算远远瞧上几眼。 可她隨意扫了几眼,没看见那位传闻中的裴仙子,反倒发现侯府周围有个鬼鬼崇的小眼线。 姬小虎找到了在小华大人面前立功的机会,顿时来了兴趣,悄摸摸潜行了过去,打算表演一出笨妞妞立大功的戏码。 可她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小贼”发现了: “呢—.夜王殿下?” “......” 姬鈺虎习武天赋其实不算差,只是跟剑雨华这种怪胎比不了而已,在不遗余力的资源堆砌下, 现在好岁也算入了门的宗师。 见隨便一个『小蠡贼”都能发现自己的踪跡,笨笨王爷脸上顿时就有些掛不住了,不过由於街巷还有不少行人,肯定不好就此『杀人灭口”。 姬鈺虎眨了眨眼眸,本能的作出威严王爷的模样,盘问了起来。 林清如本来是跟著自家娘娘一起来的,可怂包娘娘到巷子口就不敢进去了,她这个贴身女官, 自然就成了苦哈哈的小眼线,一直从早上盯到了现在。 此时见到夜王,林清如很快解释起来: “王爷,我是太妃娘娘的丫鬟,上次在宫里,我还见过王爷呢。” 姬鈺虎闻言又多看了林清如两眼,发现好像还真是幽妃娘娘的小跟屁虫,心里顿时更警惕了: “你不在宫里待著,在剑雨华门前晃悠什么?” 林清如眨巴眨巴眼睛,想想道: “回王爷,我家娘娘跟裴仙子有旧,奴婢是来慰问的。” 姬鈺虎当然不信对方只是来慰问的,心里估摸著幽妃可能也是想来看看小的,包个红包什么的但这不算坏事,若是能藉此把幽妃稳住,那天南两州也就稳住了。 太后都利用了,也不差幽妃这一个了,反正当上皇帝都得给她伏低做小。 想到这,姬鈺虎顿时清了清嗓子,隨意道: “既然来了,在门口晃悠什么,害羞不成?本王带你进去。” “唉喉,王爷,奴婢—..“” “有本王在,你怕什么?” 姬鈺虎说完,便朝眼前的小丫头甩了个跟上的眼神儿,隨后便雄起起气昂昂的走向巷弄口,一副霸道王爷的做派。 林清如见状,也只能跟上夜王的脚步,朝巷弄走去。 可两人还没走到巷弄,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蹄噠蹄噠— 飞马而来的身影本来径直朝著巷弄口的马车行去,半途似乎是看到了夜王殿下英武不凡的身影,遥遥便翻身下马,小跑过来。 姬鈺虎知道没有要事发生,左雄不可能派人来打扰她,扭头走进旁边的巷弄,眉道: “衙门出什么事了?” “稟殿下,承德街的王记铺子糟了祸事,对方撞塌地板,拿了几套衣裳,事后还在现场留了衙门的牌子。” 姬鈺虎听到一半,本想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叻扰本王,本王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可完整听完后,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谁办的案子这么糙,还偷拿百姓財货?” 送信差役语气相当无辜: “就是没人回衙门报告,现场除了自已撞破屋顶的痕跡,也没有其他打斗的痕跡,左指挥使才让小的来报信。” 姬鈺虎听到这话,顿时起了眉头,脸色也黑了几分,心中思绪不少,甚至想到了栽赃陷害这种使俩。 夜鳞司有监察百官的职权,在官吏心中的形象本就不怎么样,若是再传出毁坏商铺,偷拿財货的名声,那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就彻底毁了。 送信的差役可能是得了指挥使口信,见夜王殿下脸色不好看,想想做了个不知道是抹脖子还是封口的动作,低声道: “殿下,要不要—” 姬鈺虎见状,脸色顿时更黑: “放肆!本王接手衙门的时候就立过规矩,不拿百姓一分一毫,你们当本王说话是放屁不成? 差役见夜王发怒,顿时若寒蝉: “殿下息怒。” 姬鈺虎之所以生气,一半是因为这事儿,一半是因为手下实在没眼色,幽妃娘娘的丫鬟就在边上,还敢明自张胆的抹脖子威胁,这是要她把脸往哪儿搁? 一直在旁边当小透明的林清如被夜王忽如其来的一嗓子嚇得一激灵,注意到夜王瞄过来的视线后,顿时作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无辜模样。 林清如:(\·w·) 姬鈺虎:丶(一_一)人姬玉虎把手下骂了一通,见林清如似乎是被嚇著了,想想安慰了下: “林姑娘別误会—” “王爷放心,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姬鈺虎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转而怒视不长眼的手下,严肃道: “这事要严查,不管是栽赃,还是真有人犯蠢,抓到后都要严肃处理,不然以后出门办案一点规矩没有,闯了祸就丟给衙门,本王有多少银子给你们擦屁股?” 可能是因为林清如还在旁边的缘故,姬鈺虎的语气格外严肃: “这事儿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办成典型!让所有捕头记住教训,以做效尤。” “诺。” 送信差役被训了一通,也憋了一肚子火,很快便带著夜王大人严肃处理的命令返回衙门。 姬鈺虎教训完手下,可能是想挽迴风评,又安慰起了林清如: “林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殿下清廉正直,当真是百官楷模,不过对方敢往王爷头上甩锅,背后可能不简单。” “本王收拾的就是这个不简单,像剑雨华说的,对付这种醃脏货色就得重拳出击,绝不能因为对方有什么身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巷子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隱约还能听见小妇人崇拜的声音: “小华,你好厉害啊,隔著那么远,一下子就衝上来了,把墙都撞破了。” “唉,娘娘过誉了。” “不过咱们直接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东西又不值几个钱。” “我身上也没带几个钱,不知道够不够赔的,况且出公差遇上事儿了,要是还让手下掏钱,夜王大人的脸往哪儿搁?” 林清如:o((_○)) 姬鈺虎:^ 姬鈺虎著实没想到,小华大人陪太后逛个街,都能给她整出这么大的么蛾子,刚刚还说要严肃处理呢,幽妃娘娘的丫鬟就在边上,这是要她把脸往哪儿搁? “剑雨华!” 姬鈺虎神情沉怒,没多想就冲了出去,结果还没来得及教训,又顿住了。 剑雨华作护卫打扮,一人牵著两匹马,马上坐著两位身份尊贵的娘娘,见笨妞妞突然窜出来, 想生气又不大好意思的模样,顿时有些好笑。 世他的耳功,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巷子中的两人,只是使坏没出声罢了。 坐在马义的两个娘娘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一幕: “清如,鈺虎?你们在这作甚?” 太后刚才当了坏人,知道两人可能都不待见她,一爭义都是冷漠威严的模样,见到自家的笨习头才破了功: “鈺虎?” 姬鈺虎深吸了一口气,但在两个)份尊贵的娘娘面前,显然不好动怒,只能脖脖瞪了瞪脖笑的剑小华,略微躬”行了一仕: “太后、娘娘。” 瓷清如眼尖,注意到自家娘娘气色似乎不是很好,很快便跑到马侧问候起来: “呀,娘娘您怎么” “被狗咬了下,不碍事,本宫念她又老又丑,才饶了她一命。” “娘娘.— 夜絳珠显然不在乎苏巧巧这个蠢女人的编排,只是隨意的警了她一眼,视线就重新回到了眼前的笨》头和男人”义,眼神莫名。 姬鈺虎一开始虽然没进门的意思,可见太后和幽妃都骑马进了巷弄,想想还是π义前与男人並行,在人前不好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剑雨华一眼,意思估摸是你小子本王等著。 剑雨华对此,只是笑了笑,趁两个娘娘下马迈粉门槛的剎那,还摸了摸老虎屁股,惹得胖头虎勃然大怒,捏紧了喵喵拳就想揍他。 可姬鈺虎终究没好意思在大庭广眾之下动亏,只是怒气冲冲的又瞪了他一眼。 (“3) 请假一段时间 请假一段时间 作者本人也病了,需要请几天假,但不会切书,哎,八月全勤没了,心疼的半夜睡不著觉。 实在感谢友友们的支持。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山上侠女 第一百七十五章 山上侠女 侯府里的丫鬟不算多,只有十来个,平日里都住在外院的耳房里,负责打理偌大宅邸, 守在院门前的两个丫鬟颇为机灵,见到自家老爷领著几个女眷回家,很快上前一礼,隨后一人壮著胆子將马牵去马房,另一人则前往后院通报。 剑雨华领著两位娘娘和夜王殿下走出不过几步,就看见两个媳妇带著通房姨娘从內院走了出来: “老爷。” “喉。” 剑雨华刚想开口介绍,就看见一袭青裙的女侠姐姐主动上前一步,唇角带笑,姿容气度就宛如家中的女主人一般: “妾身穆三娘,是雨华娘亲的姊妹,现在家中小住,见过几位。” 说完,她无视了剑小华目瞪口呆的眼神,顿了顿,又介绍起了身旁两人: “这位是玉寒,雨华的姑姑,这位是吕夫人,家中管家。” “......” 幽妃挺清楚剑雨华的家庭关係,上次还因为欺负穆念嬋被男人教训过,为此只是微微頜首。 虽然有些疑惑这明教妖女怎么又回来了,但幽妃的视线並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很快便移到了仙气飘飘的裴大剑仙身上,见她依旧是白衣胜雪,不染纤尘的模样,不由得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 眼神儿古怪。 上次在宫里,她就猜到裴玉寒可能会墮入凡尘,但实在没想到裴大剑仙居然能墮落的这么快, 这才不到一月的功夫,肚里居然都有娃了。 喷喷喷,也不知道这些天到底经歷了什么。 更令苏巧巧好奇的,是裴大剑仙在闺房里的模样,是会保持这副冷傲模样,还是会失態的不成样子。 裴玉寒注意到苏巧巧捉狭的眼神儿,饶是道心如铁,心湖也不由得盪起涟漪,若不是怕丟男人的脸面,都想扭头走人了。 剑雨华知道自家姑姑脸皮薄,见状很自然的走上前住腰肢,在耳畔轻声介绍起来,而后又道: (请记住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姑姑要是觉得不自在,要不我先扶姑姑回屋歇息?” 对此,裴玉寒只是缓缓摇头。 姬鈺虎在太后身侧长身玉立,见从后宅来的夫人个个风华绝代,脂膏肥美,就连边上站著的通房姨娘都一副好生养的模样,眼神是真有些复杂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怎么胃口这么刁? 又是三娘又是姑姑的,光看称呼都比他大一轮,就这么喜欢这个调调不成? 那本王怎么办? 姬鈺虎来之前其实没怎么当一回事儿,甚至自持王爷身份,觉得要不要给剑小华一个当王妃的机会都要看他表现。 但现在看来,她要再不主动点,裴妹妹再怀两胎她都不一定能喝上汤。 人家还是江湖豪门的掌门,天人高手,她就算后面进了门,恐怕也压不住。 后宅里靠的是能力和手腕,她能仗势欺人一时,总不可能一辈子都靠身份地位压人。 將来要是闹了矛盾,她自己打不过,总不能叫手下差役过来助威,把白姨拉过来陪嫁还差不多。 唉,本王在想些什么— 太后也觉得剑雨华后宅里的夫人漂亮的不像话,以前可能还会有些別样的想法,但经过王记铺子那一档子事儿后,已经彻底拋去了杂念,只將两人当成棋盘上的棋子对待。 有家室,有牵绊,意味著好对付,好掌控,后续只要盯紧了他家里,就能慢慢降服。 此子越重情义,这在他脖子上的韁绳就越有力,说起来其实跟养狗驯鹰差不多。 凉州就有一种鹰隼,性情凶猛好斗,是极好的猎鹰,可惜骨子里就流淌著不屈的血脉,即便是从小养大,在成年后也会扯断绳索,追寻自由。 由於无论如何都养不熟,当时的人被迫放弃了驯化。 后来才有人发现,这种鹰虽然养不熟,却极为顾家,一旦认定了伴侣,便是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殉情在人眼中是相当不智的行为,却深深铭刻在其血脉中。 夜絳珠小时候听娘亲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曾畅想过这殉情般的忠诚,可嫁入深宫不过三个年头,便学会了如何驯养这种鹰儿。 此时,面对穆念嬋和裴玉寒的见礼,夜絳珠只是微微頜首,国色生香的脸颊很自然的带上了一抹笑意,整个人宛如慈祥国母: “免礼!” “这位便是裴夫人吧,哀家不懂家国大事,却也知道何为国之栋樑。” “靖国侯於国有大功,该赏赐的皇帝和夜王都赏赐过了,哀家本不该画蛇添足,可见了夫人, 心里却生出了个不情之请。” 说罢,不待眾人开口,夜絳珠便声音温和道: “靖国侯也是凉州出身,说起来与哀家还是同乡。” “凉州有收义子义女的习俗,哀家是无福之人,其实一直想收养个孩子。” ...... ?! 太后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在场眾人都不是蠢人,显然听得出其意思。 苏巧巧眼眸微张,本能的想骂夜絳珠不要脸,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直勾勾的看向了裴玉寒她身份特殊,即便真冒天下之大不跟剑小华有了什么,也不可能要孩子,起码在离开皇宫之前不可能。 苏巧巧本来没想过这一茬,被老女人提醒了下,才想到还能用这种理由在身边养个娃娃,顿时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穆念嬋也没想到太后上来就想要裴大奶娘肚里的娃娃。 这其实不算坏事,要是能藉此跟当朝太后搭上关係,还有不小益处。 穆念嬋眨了眨眼眸,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但余光看见男人和裴大奶娘的脸色,又抿住了嘴唇。 不同於苏巧巧和穆念嬋,姬鈺虎听完太后说的,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愿意,毕竟这相当於將剑雨华的辈分凭空抬了一个阶梯,若是真成了,最吃亏的就是她了。 可太后地位尊崇,姬鈺虎虽然心里有些意见,但显然不好说出来,只能目光隱晦的给男人使了个眼色。 现场反应最大的,恐怕就是裴玉寒了。 虽然冷冰冰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可穆念嬋和剑雨华身为枕边人,显然能看出她已经动了真怒,若不是顾忌太后的身份,可能已经拔剑了。 剑雨华肯定不愿意把自己的娃娃给別人,认女侠姐姐当个乾娘,二娘什么的还差不多,认太后算什么事儿? 夜絳珠將夫妇俩的情绪尽收眼底,因为早就有所猜测,並不显得意外,只是语气隨意道: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哀家岂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宫中苦寒,哀家也不忍心將孩子带进宫里,只是想在名义上当个乾娘罢了。” “靖国侯若是不愿意,便罢了。” “..... 剑雨华並不傻,可不会觉得太后是真对他媳妇肚里的娃娃一见钟情。 对方肯定是衝著他来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剑雨华本能的有些抗拒,在心底琢磨片刻,估摸著姑姑心里恐怕也不情愿,便想开口谢绝,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腰间软肉就被姑姑戳了戳。 夫妻连心,剑雨华不用说都能明白媳妇的意思,他顾不得异,很快便开口道: “承蒙太后娘娘厚爱,在下先代孩子谢过娘娘了。” 夜絳珠见他答应,脸上笑意更甚,想想从手腕处取下一只镶嵌珠玉的金鐲子,见剑雨华有推脱的意思,又道: “这算哀家给孩子的见面礼,又不是给你的,推脱什么?”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接过了这一看就价值连城的鐲子,交给姑姑保管。 苏巧巧见事情真成了,顾不上羡慕,很快便来到裴玉寒身旁,边走边嘘寒问暖,想当乾娘的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姬鈺虎心底有些小意见,可面上还是拿出了大妇应有的风范,脸颊微扬,边走边看,不时还点点头,瞧著跟巡山的胭脂虎似的。 穆念嬋不是善妒的人,可见几乎所有人都围著裴大奶娘转,太后太妃想收娃娃,就连状作无意的夜王时不时的都会偷瞄两眼,心底肯定有些自怨自艾。 虽然不至於埋怨自己肚子不爭气,但显然开心不起来。 剑雨华见好媳妇坠在队伍后头抿嘴,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手扶桃臀低声道: “要不我今晚再加把劲?” 穆念嬋確实想怀上,在闺房里也比喜欢端著的裴大奶娘放得开,但不代表她麵皮就真比人家厚了。 见男人在大庭广眾还说这种私房话,穆念嬋顿时羞得不行,声若蚊吶道: “小贼你不要脸是吧?你摸你姑姑去。” “呵呵,不是穆女侠嫌弃我给的不够嘛?” “唉,你快別闹了,要是她们看见了怎么办?这事儿又急不得,你昨晚都把我折腾成什么样了—.—.鸣~”“ 剑雨华一边使坏,一边听著媳妇埋怨的声音,唇角不由得带上了一抹笑意,又低声道: “也不能怪我折腾,谁叫女侠姐姐嘴那么硬,怎么都不肯服输?” 穆念嬋对自家小贼可谓瞭若指掌,知道他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很快入戏,作出一副受辱侠女的姿態,神情贞烈,眼波含泪,嘴唇还轻抿著。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对无耻小贼的那种嫌弃简直溢於言表,让剑雨华都看愣了。 嘿! 剑雨华原本其实没想欺负人,可好媳妇实在太会了。 高冷女侠在山上或许还能清高的起来,可已经落入小贼魔爪,再摆出一副贞烈不屈的模样,无疑是给自己找罪受。 “鸣~” 两人走出不过几步,刚刚还一脸清冷的山上侠女身子就哆了起来,水汪汪的桃眼瞧著也有些茫然。 穆念嬋反应过来,终於有些怕了,可抬眸看见色胚小贼一脸坏笑,等著她討饶的模样,又咬牙撇过脑袋。 “女侠姐姐服不服?” “你这小贼” “呵。” “鸣~”” ps:还没完全回归,閒了不少拿手机码的,反正这个月也没全勤了,刚好把欠的还了吧,这是第一章。 不想给大家带来负面情绪,可作者条件不是很好,痛失全勤实在太心疼了,好几天都没睡好, 晚上一直想。 其实也有害怕的原因,因为起点只有前三个月全勤没要求,后续就要一百追订了,本来追订就不高,其实没信心能保持住,断更后就更没把握了。 上学期开始写书,为此学习都没怎么搞,还掛了三科,要是写书也没成果,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最后还是拜谢所有支持的友友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家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家人 太后和幽妃没有功底傍身,即便特意回头看,也看不出剑小华的小动作,只看出那裴三娘似乎挺虚乏,走了不过几步身子就瘫软了下来,还要靠男人换著才能走。 裴玉寒倒是知道是自家坏胚在欺负人,甚至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但她显然不会拆穿自家男人,只是嘧骂了一句妖女。 姬鈺虎也隱约注意到了什么,但不大敢往后看,反而加快了脚步,心底暗骂了一声色胚。 后方,穆念嬋面色微红,桃美眸再不复方才的清冷,反而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湿漉漉的,点了桃红胭脂的唇瓣本能的张了张,吐气如兰。 剑雨华见状,低头尝了尝胭脂,又坏笑道: “穆女侠服了吗?” 穆念嬋本来还想嘴硬下,可又怕男人真的乱来,只能样装顺从的楼住了他的胳膊: “我,我服了就是。” “呵,女侠姐姐又想骗我。” 穆念嬋丟了丑,见坏胚小贼还不依不饶的,心里顿时就有火气了,委屈道: “你就知道欺负我,说好的一碗水端平,你怎么不欺负裴大奶去?你偏心死了!” ?! 剑雨华眼神茫然了一瞬,但琢磨了下发现这称呼还挺贴切,又笑著安抚起了闹情绪的媳妇。 穆念嬋也借驴下坡,向男人哭诉起了早上被裴玉寒欺负的事情,说完又委屈巴巴道: “说好的一起作大,可你一走她就欺负我,这打的哪是我呀,分明是你这个当家的脸面。” “听———这有什么打脸不打脸的,你又不是不了解玉寒—“ 剑雨华本来还想劝劝,见媳妇泪眼汪汪的,又改口道: “唉——我晚上好好说她一顿行不行?都是一家人,老置气让人笑话。”” 穆念嬋对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很满意: “你就是不偏不向也该各打五十大板才对,我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就口头教训两句?” 剑雨华其实知道两个媳妇都挺懂事,就算吵嘴也都是小打小闹,肯定不会动真格。 这事他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女侠姐姐说了恼人的话,这才惹恼了姑姑,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 想到这,剑雨华当即皱起了眉头,一本正经道: “我之前已经定过规矩了,真要我处理,那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向,女侠姐姐確定?” 穆念嬋知道男人说一不二,可一个人挨罚或许还会觉得丟人,两个人一起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还能看裴大奶娘的笑话: “各打五十大板就各打五十大板,你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好好收拾裴大奶就是。” 说完,穆念嬋还不忘提醒道: “你可不许偏心,你都不知道她私底下傲成什么样了,再不好好收拾收拾,一准上房揭瓦。” 剑雨华其实觉得姑姑挺乖的,起码比喜欢作妖的坏媳妇乖,想想无奈道: “行了,这次就算了,姑姑毕竟怀有身孕,女侠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这一次好不好?” 穆念嬋虽然挺想收拾收拾裴大奶娘,但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见男人有心祖护,知道自己再著不放肯定不討喜,便酸溜溜道: “我就知道你这小贼偏心。” “唉,怎么能是偏心,我待会跟姑姑说,让她好好给你道个歉行不?” “哼。” 剑雨华见媳妇委屈了,挠了挠后脑勺,想想道: “那女侠姐姐想怎么样?” “我又不是要把她怎么样,你把她摁住,让我收拾回来就行。” “呢你俩收拾我行不?” “......” 穆念嬋就知道裴大奶娘在小贼眼里就是个宝贝疙瘩,別说收拾了,连重话都不敢说,想想无奈道: “裴大奶好列也是天人高手,別说不轻不重的收拾两下了,就是任你欺负其实都出不了事儿。” “正常的妇道人家也就前面和后面那几个月需要注意,中期就能行房事了,更何况她?你还真打算捧著她过完这几个月?” 说到这,穆念嬋顿了顿,又继续道: “你不为自己著想,也该为她想想才是,你又不是没见昨晚她那眼神儿?” “闺房里的事儿,没尝过还好,尝过了谁不是食髓知味?只是这娘们脸皮薄,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罢了。” “你要真想要,她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只能无奈道: “什么食髓知味?姑姑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叫不是那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没出息,她现在就是端著架子,不想让你知道她有多那啥罢了。” “你就听我的,今晚好好收拾收拾她,先罚她跪半个晚上,全程都不能有好脸色,她越委屈越好,等时候差不多了,再隨便安慰安慰—“ 剑雨华嘴角微抽,没好气的在坏媳妇臀上扇了一巴掌,教训道: “你这都哪学来的?” “这叫御下之道,你这小贼怎么就不识好?” 剑雨华见坏媳妇一门心思怂她收拾姑姑,没好气的先教训了她一顿,等带人去客厅的吕姨都回来找人了,才放过坏媳妇,上前挡住吕淑好奇的视线,边走边隨意道: “吕姨找什么呢?” 吕淑猜到自家老爷是在收拾媳妇,为此只是脸颊微红,走著走著还很自然的把男人放在腰上的大手往下放了放: “唉,老爷这声姨娘真是折煞奴婢,几位贵人都在客厅里了,奴婢去上些茶水。” “呵呵,好。” “·......” 夜絳珠与苏巧巧有旧怨,跟自家姑娘这些天也生了间隙,见这裴夫人似乎也不是很想搭理她, 自然不会自討没趣,隨口聊了几句就出了厅堂,打算隨便转转。 剑雨华身为东道主,自然得陪著这位母仪天下的娘娘。 屋中一时只剩裴玉寒、苏巧巧、姬鈺虎以及换了身裙子过来的穆念嬋四人,女官林清如则主动跑到门外跟苏离苏小秘聊起了天。 在场数幽妃身份最尊崇,在太后走后本该坐到主位。 可苏巧巧一直对裴玉寒心怀歉意,见状主动把裴玉寒扶到了主位,自己则坐到了左侧。 虽然身份尊贵,可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弄得好像裴玉寒才是太妃娘娘,她只是身边的丫鬟似的裴玉寒对苏巧巧的印象还停留在宫里的那一夜,虽然谈不上有多厌恶,但被对方摁著欺辱了一番,还丟了大丑,总归有些不自在, 不过她並非斤斤计较之人,见对方態度出奇的殷勤,想想还是轻声道了声谢。 苏巧巧其实一直挺孤独的,会念叨裴玉寒和洛木鱼也是因为她压根想不到其他可以倾诉情绪的对象。 再见到风华绝代的裴大剑仙时,心里甚至有些小自卑。 这声感谢对裴玉寒而言无关痛痒,落到苏巧巧耳中,却让这个从小就喜欢把自己锁进屋里的姑娘鼻头一酸,仿佛又回到了十数年前两人初逢的那一天。 要是那时候的她不那么笨,或许就能交上一个朋友,哪怕后面还是进了深宫,外面也会多一个掛念她的人。 一个人偷偷想哭的时候也不用再骂人了,可以写封信诉诉委屈。 时间当然不能重来,可人生这条路其实很长,任何时候想明白都不算晚。 苏巧巧,这个走了好多年歪路的姑娘,在同一天第二次有了想哭的衝动,却不再是自怨自艾的啜泣,而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委屈、后悔、感激,不一而足。 门外的小女官其实一直在偷摸摸看自家娘娘,鼻头也有些发酸。 姬鈺虎和穆念嬋分作两侧,见状都有些懵。 姬鈺虎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明白幽妃娘娘干嘛一副含情脉脉委屈巴巴的模样。 看样子还想握裴玉寒的手,但又怕被嫌弃一般,半途缩回去了。 姬小虎深谱帝土心术,既然不懂,那就板看脸装高冷。 腰背笔挺端庄正坐的姿態搭配上唇红齿白,英气冷俊的面庞,瞧著还真有几分大冰坨子的味道。 穆念嬋身为明教圣姑,虽然已经成功抱上了男人的大腿,但心里对夜鳞司还是有些犯忧,见女王爷一副本王很不好惹的模样,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男人不在,身份各异的四个女子多少都有些不自在,气氛一时有些静默。 最后,还是姬鈺虎觉得自己不该嚇唬下面的妹妹,主动收起了高冷气场,朝对案的穆念嬋询问道: “三娘是剑雨华娘亲的好友?” 穆念嬋眨了眨眼眸,终於鬆了口气,想想不卑不亢道: “是啊,雨华他娘在凉州有事抽不开身,就嘱咐我来京城照顾一二,玉寒也是如此,论辈分算是我们的妹妹。” “原来如此。” 姬鈺虎的眼神儿挺古怪,但也没什么好怀疑的,毕竟玉寒姑姑娃都怀上了,再来一个三娘好像也挺正常。 就是家里的辈分实在有点乱,太后还要收乾儿乾女,她要真进门了,都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主位上的裴玉寒听到妖女变著法子想让她当妹妹,不由得眼眸一厉,不过人前显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隱晦的给了穆念嬋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儿。 苏巧巧倒是知道两人的底细,见这明教妖女恬不知耻的给自己抬辈分,玉寒看样子还有些不高兴,心里顿时就有谱了。 不过她面上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四人中裴玉寒话最少,或者说她压根就没说过两句话,就是有人问到她头上,也只是点点头示意。 姬鈺虎在发现裴玉寒一直冷冰冰的,也没自找没趣的找她攀谈,转而跟还算热络的三娘聊了起来,问的多是一些跟剑雨华有关的私事,还提及了他在凉州的老家。 穆念嬋虽然知道的不算多,但演技出眾,心理素质也够硬,一时还真把单纯的姬小虎给忽悠住了,甚至约定好介绍剑雨华老娘给她认识。 几人閒聊片刻,苏巧巧见气氛熟络了不少,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匣。 玉匣不过巴掌大,宽二指半,密封性极好,表面还有金灿灿的佛纹,瞧著像装名贵药材的器物在场三人眼界都不低,见到玉匣,便猜到了其中的东西。 姬鈺虎眼眸略显异,看了看玉匣又看了看幽妃娘娘,语气微重: “娘娘好大的手笔。” 穆念嬋也眨了眨眼眸,欲言又止。 就连裴玉寒都感起了眉头,本能的看向了拿出重宝的苏巧巧。 注意到眾人的视线,苏巧巧也没居功,而是语气隨意道: “此物说起来与夜王还有些渊源。” 姬鈺虎闻言,眼神顿时更异了: “与本王有渊源?” “嗯,夜王不是想借本宫之口,让天南般若寺给个说法吗?” 姬鈺虎这下才回想起了洛木鱼那档子事儿。 她当时为了给剑雨华討个说法,確实去宫里找了幽妃,但后面朝廷对洛木鱼的通缉都撤了,谁能想到幽妃娘娘居然这么实诚,说办事真就半点不带含糊的。 靖远王在天南的势力果然雄厚,怪不得先皇和太后將其视为心腹大患。 裴玉寒明白了前因后果,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 “此物有些贵重了。” 穆念嬋听到这话,都恨不得指著裴大剑仙鼻子骂了,到嘴的肉都没有吐出来的道理,更何况这万金难求的宝药了。 管那些有的没的,先把宝贝手里才叫本事。 想到这,穆念嬋当即开口: “娘娘是要將此物赠予雨华?” “本来就是帮他和玉寒討要的东西,不过不是给剑雨华,是给玉寒。” 穆念嬋挑了挑眉头,明显听出了幽妃口中的意味,不过却並未在意,因为怕裴大奶娘真端著架子不要,很快道: “娘娘此言差矣,玉寒现在娃都有了,给他俩谁不是一样?不过玉寒在家里確实做不了主,我去喊雨华过来。” 苏巧巧见裴玉寒抿著嘴不说话了,还真以为她在家里连话都说不上,顿时起了好看的眉儿: “不必,此物我带来了就没想带回去。” 说完,她顿了顿,又面带不善的看向穆念嬋,想想道: “玉寒对剑雨华那小子的情谊本宫都看在眼里,现在还替他延续了香火,玉寒在家里都做不了主,那这家都是谁在做主?” 裴玉寒看出了苏巧巧祖护她的意思,眼眸明显有些论异,不过却並未多说什么。 姬鈺虎也有一颗大妇之心,见状也来了兴致,目光灼灼的看向对案的青裙小少妇。 穆念嬋將眾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见幽妃挺护裴大奶娘,心里非但没有什么危机感,反而有些惊喜。 毕竟两人关係越好,吹耳旁风將人哄进门的概率就越大,现在就爭这爭那的只会让人不喜,努力给家里办实事儿才是正道儿。 这就跟打仗论功行赏一个道理, 她是陪著男人起家的贤內助,只要不犯大错,凭著扶龙的功劳,怎么著也是正宫娘娘的有力竞爭者。 唯一的威胁可能只有裴玉寒,后面进门的地位再尊崇,在她面前也要矮一头,等生个儿子出来就更是如此了。 幽妃和夜王在外面再厉害,进了门也是男人说了算,裴玉寒不听话都得挨收拾,更別说她们了。 穆念嬋背靠自家小贼,上头还有东方弯罩著,其实半点不怂,不过因为当前还没把人哄进门, 她还是欠身一礼,主动说起了自己的不是。 姬鈺虎见这大妇气质十足的穆三娘一下子就服软了,其实觉得挺没意思,转而看向裴玉寒,將这冷冰冰的仙子当成了头號假想敌,暗搓搓的在脑海中模擬。 苏巧巧也没想到妖女这般能屈能伸,想想也没多说什么。 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期间穆念嬋还半真半假的捏造了不少剑雨华小时候的事, 算是在姬鈺虎眼中坐实了长辈的身份。 单纯的姬小虎不仅拍著胸脯答应了联繫宫中丹师炼丹的事儿,看模样还挺想跟这个假的三娘打好关係,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將来跟剑雨华老娘搭上线。 因为家中来了贵客,吕淑回来不久就招呼厨娘们准备起了晚饭,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就有丫跑过来请示。 苏巧巧和姬鈺虎故意待著没走,就是想在家里吃个便饭,重新体验体验一家人温馨吃饭的滋味,因此还挺殷勤,甚至领著苏小秘和林清如端起了菜。 夜絳珠与眾人都有些不愉快,但不知为何也没走,在剑雨华的陪同下逛完整个侯府后,就自然而然的来到了吃饭的厅房。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太后回宫就又是一个人了,身边连个能交心的丫鬟都没有,其实比幽妃都不如。 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寢宫,就是吃著穷尽九州的山珍海味,也没有饭桌上狐媚子的白眼有意思夜絳珠托腮坐在桌后,看著苏巧巧一边殷勤端菜,一边朝她猛翻白眼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好笑,想想也站了起来,在笨丫头异的眼神儿中做起了盛汤的工作。 后厨炊烟,今日的厅堂空前热闹。 剑雨华领著两个媳妇,两位娘娘以及胖头虎坐在主桌,旁边还有一桌,苏小秘和林清如在丫鬟们姐姐姐姐的叫声中羞红了脸。 这场晚饭其实挺平常,不说比肩皇宫和王府,就连一般的权贵之家都不怎么比得上。 可苏巧巧不会忘记男人边眨眼,边偷摸摸给她夹菜的模样。 姬鈺虎也不会忘记自己在桌底下偷偷踢笨笨小华,他转过头错愣的眼神儿。 夜絳珠更不会忘记,来客中好像就她这个坏太后没吃到剑小华夹的菜,虽然没什么好稀罕的, 可心里还是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那小子偷摸摸看了她好几次,估计是不想厚此薄彼,但又不大好意思。 鈺虎这笨丫头也是,怎么就不知道给母后夹口菜呢? ps:之前说好还一万,这是第二章,加起来还像都快九千了,单独发了一千太丟人,明天写到哪算哪吧。 作者从小就討厌画饼,九月份要是达不到全勤的要求,確实无法肯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即便一个信誓旦旦会完本的作者可能会更受欢迎,也会有更多读者愿意买单。 生活中的压力实在有点大,开学就大三了,家里可能不会给生活费,要想办法赚点钱,不可能在宿舍枯坐六七个小时白费力气,更要考虑专业和將来的事。 家里还要作者谈恋爱,还说毕业一定要想办法结婚,唉,一言难尽。 最后,还是拜求愿意支持的读者大大能追订一下,能拿全勤就行,要是达不到,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的水平就摆在那,不可能奢求更多。 一字一顿拿手机打的,从早上八点,断断续续打到现在了,头晕。 第一百七十七章 阎罗祸斗 第一百七十七章 阎罗祸斗 落梁城是不夜城,但这个不夜並非彻夜不停的意思,而是指在宵禁之前,整座城遍地灯火,恍如白昼,这才被好事之人冠以不夜之称。 月上枝梢,宏伟城池化作一片灯海。 位於承德街的侯府也早早掛起了黄澄澄的灯笼,暮鼓声中,巷道门前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姬鈺虎今晚过得挺开心,但堂堂王爷,肯定没有在手下家里过夜的道理,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就带著苏小秘上了返程的马车。 剑雨华吃完饭还偷偷陪著笨妞妞在家里四处逛了逛,夜王大人虽然心里挺高兴,但嘴上不饶人,还埋怨剑小华故意留她,现在回去肯定堆了一堆政务要处理,今晚恐怕都睡不好觉了。 剑雨华都快习惯笨笨的pua了,当即做出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模样,乐的傻妞妞好好奖励了他一番。 苏巧巧把自家姑娘都带过来了,其实压根不想回去,吃完饭就带著清如丫头跑到裴玉寒的院子里了,看模样是打定主意要赖著裴大剑仙了。 由於太妃娘娘地位实在超然,只要人不出事,也没人敢多管她。 月色清微,攀过墙头,只照亮小半个院子。 剑雨华牵著小母马阿,又牵来太后骑乘的宫中宝驹,轻车熟路的走出院门。 由於还有太后在,两个好媳妇不好当眾亲亲搂搂,只是给他理了理衣冠,而后便站在门前目送两人走出了巷道。 剑雨华踩著月光前行,身形略微落后半步,见太后不说话,想想主动道: “从这里到皇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娘娘要不上马?” 夜絳珠连车都没叫,其实就是想好好走一段路,不是为了赏夜景,也不是为了锻链,单纯就是想走走: “这马好像是凉州的汗血马?” 剑雨华见太后答非所问,还偏头看向了自家阿,便也明白了意思,没再多问,点点头隨意道“它叫阿,丁点大的时候就跟著我了,算是我另类的青梅竹马。” “这些天比较忙,也没时间带阿出来走走,凉州的马都是喜动不喜静,在府上待的再舒坦, 也不如天高地阔的跑一圈儿。” 阿听见这话,颇为人性化的打了个响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估摸是在埋怨剑小华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夜絳珠微微頜首表示同意: “人也一样,凉州是边陲之地,苦寒这两个字在京城不过是写在纸上的横平竖直,放到凉州, 却是实打实的千里荒芜,面黄肌瘦,因此但凡有点出息的男儿都不会画地为牢,军伍、马匪、江湖,不一而足。” “你算里面最有本事的那批了,二十不到就当了侯爷。” 说到这,夜絳珠顿了顿,才继续道: “你没想过荣归故里把老娘也接过来?” ““......” 说到这,剑雨华还真有点尷尬,毕竟入京两个多月,他还真没想过老娘,其实也想过,但不是那种想。 不过凉州虽然苦,但他家可一点都不苦,他断奶前光奶娘都十来个,还个个都是丰漂亮的小少妇,想嘬哪个都得看他心情。 老娘肯定也不会委屈自己,唯一操心的,可能就是给他找漂亮媳妇的事儿。 夜絳珠看剑雨华神情尷尬,就將这年轻儿郎的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也並不奇怪,毕竟十几岁的少年郎又能懂得什么? 等他在京城多待几年,或许才能怀念起凉州乾巴巴的土和刀子一样的风。 不过也只是怀念而已,没谁会真的喜欢凉州,凉州人不喜欢,马匪不喜欢,那四十万边军更不可能喜欢。 她也不喜欢,因为爹爹喜欢,才爱屋及乌的多了几分眷恋。 想到这,夜絳珠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京城虽然好,但有时间还是得回去看看,那才是家。” 剑雨华笑呵呵的,却没说话。 他脾性一向不错,即便跟这位母仪天下的太后闹过不愉快,也没真的小心眼到要把人怎么样, 只是不打算深交而已。 现在之所以愿意陪著对方,也不单是因为她的身份,有夜潜渊的缘故,更有別的缘故。 太后执政十年,功过如何该交给后人评说,但大乾却是实打实的太平了十年,凉州也比十年前好过了太多。 若是陪著这位娘娘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好话,就能让天下一直太平下去,剑雨华还是很愿意的。 幽妃娘娘其实也是一样,人可以傻十来年,但不可能一直糊涂下去,背靠靖远王和烟波楼,她其实有很多一走了之的机会,但最终还是在深宫待了十年。 天下这两个字太重,剑雨华自负背不起, 他也肯定不会委屈自己,更不可能委屈媳妇,但不妨碍他对这些愿意背负的人多一些耐心。 太后、幽妃、夜王,她们或许不甚完美,但其实都是些很好的人。 两人边走边停,沿途聊了不少东西,其中多是夜絳珠问,剑雨华答。 越往皇城走,灯火就越稀疏,行人也逐渐少了起来。 剑雨华带著太后行过一段偏僻的街口时,终於停下了脚步。 街巷尽头走来一袭白袍,径直挡在了他们身前,与之对应的,是一枚隨手射来的雪鏢。 铁器在昏暗中带起一线寒芒,映出年轻男儿如寒泉冷月般的眼眸。 呛螂一偏僻巷道无风自起,蛰伏於黑皮老鞘中的锋刃仿佛根本不是一把刀,更像是一头被惊扰了酣睡的孽龙。 承元五年,九月八。 阴气渐重,露凝而白。 剑雨华入京二月有余,於承德街破境登楼,位列天人。 夜鳞谓之阎罗,江湖称之祸斗。 ps:应该是最后一章补的了,其实想多写点,但家里不是办事吗,又要出去吃饭,用手机码是真慢。 习惯每天写点东西后,感觉不写浑身不自在,跟虚度光阴似的,写了就舒服多了,哪怕写的啥也不是心里都舒坦。 閒著还看了自己几个月前写的,发现一坨,当然,回过来看现在写的,还是觉得不咋地。 不过哪怕赚不到钱,我可能也不会放弃写东西,只是可能不会发出去而已。 唉,不发牢骚了,拜谢大家支持,吃席去了。 第177章 悔意 第177章 悔意 稍早些时候。 承德街毗邻皇城的一处偏僻巷口,一袭白衣,腰悬阴阳剑的道士在巷道口环臂斜倚。 阴影中还有一道黑袍人影,虽然未带刀兵,可从其戒备的姿態就能看出这是位江湖老油子,不带刀兵不是拳脚臻至化境,是为了方便跑路。 两人正是接了任务的厉水寒和白淼。 兴许是等的有些提心弔胆,厉水寒想了想,还是询问了一句: “此子实在谨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太后身旁,想下黑手都没机会,白道长能否给老夫透个底,到底有几成把握?” 白淼眼皮微抬,似乎是在心底琢磨了一番,半响才开口道: “此子出道以来,值得入眼的履歷无非是东城一战屠了两百来號人,再就是败了老枪魁次子裴玉虎,斩了东邪段寂一刀。” “粗略推测,此子应当已经走到了俗世江湖的极限,摸到天人门槛也不是没可能。” 厉水寒其实不咋受信任,很多內部情报都不知道,突然听见段寂的名头显然有些错: “东邪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人刀客,江湖座次仅在欧阳天君之下,与夜潜渊、令狐啸等人齐名, 这—— 厉水寒其实想说这还打个鸡毛啊,但想想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委婉道: “白道长莫非已入了天人?” “未曾。” 厉水寒老脸顿时更黑,但也知道临阵脱逃的下场不比被剑雨华砍死的好,想想还是耐著性子闭上了嘴,只是身形又往阴影里藏了几分。 白淼见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温和一笑: “贫道还未说胜算,厉老怎就泄了气?” 厉水寒心底没来由的涌上一层希冀: “白道长有几成胜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贫道来之前起了一卦,大凶,贫道八成是回不去了,但厉老兴许能活。” ...... 厉水寒不大明白意思,但估摸著这性格不错的道人应该是有些手段的,前途未卜下心里也生出几分惆悵,想想道: “白道长气度不凡,看起来不像贪图富贵之人,怎会下了山?” 对此,白淼只是语气隨意道: “龙虎山是神仙府,小道修的是忘情道,不把尘缘斩尽,如何修的了大道?” 厉水寒明白了意思,但还是有几分不解: “厉某不懂道法,却也听过太上忘情的道理,白道长都忘情了,还斩甚么尘缘?该眼不见心不烦,不去在意不去理会才是。” 年纪不算大的道人笑了,却没有嘲弄的意思: “太上忘情,非是无情,关键在於『忘”字,平日里天塌不惊,轻易不动情,可若是记起,那便是至情至真。” “厉老不妨想想,若修道是为了无情,那道家就不该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佛门至圣坐上莲台后也不该发宏愿普度眾生。” “贫道是个笨人,道法修行远比不上道首,离师父都差的远,开闢不出新路,又想修道,便只能以圣人为尺。” “圣人说修道前要斩尽尘缘,贫道照著做,总不该错的太多。” ...... 厉水寒不知道这位自称龙虎山弃徒的道人斩的是什么缘,但不妨碍他在心里生出一股不明觉厉的敬畏: “白道长果然是高人。” 白淼笑了笑,又道: “閒著也是閒著,厉老江湖经验丰富,可愿与贫道聊聊?” “这与道长修行有益?” “自然是有的。” 厉水寒见状也不废话,略带感慨的跟白淼聊起了江湖路。 语气中甚至有些动容,不知是因为白淼的认可,还是对自己五十载人生的感慨: “天南地处边疆,所谓天高皇帝远其实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有时候中原人骂南边的蛮子, 甚至会把天南一块带上。” “那时候也不比现在,没有靖远王威震边关,两州的藩王又不顶事儿,南边的蛮夷时不时就会跑过来作票。” “老夫年轻时也算有出息,十来岁就提了刀,一刀就把那蛮子劈成了两半,可能也不是两半, 反正就是砍死了。” “我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起了凶性,还想衝出去再杀两个,却把老娘嚇坏了。” ......“ “年轻人嘛,性子野,听说了佛门高僧的事跡,便想出去走走,最好学一身真本事回来,我那老娘胆小,其实挺捨不得,但到底是没拦,还烙了两个大饼给我路上吃。” “后来学到了本事,也带我那没福气的老娘享了几年清福,可老人家不知怎么地,见她儿子有出息了,没钻钱眼里,反倒成了官迷。” “老夫江湖豪侠当的好好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閒著没事就去杀几个蛮子,多痛快,犯得著给朝廷当狗?” 说到这,厉水寒顿了顿,才朝白淼笑道: “百道长说是不是这个理?” 白淼也笑了,隨意道: “所以厉老年轻时没当成官?老了又想起来了?” 厉水寒嘆了口气,本能的了手,发现没带傢伙事儿,才然作罢,嘆气道: “差不多吧。” “我娘没几年就死了,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第二天照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后来才想念的紧。” “偶尔回想起来,也会觉得是不是该给她老人家找个儿媳妇得好,后来媳妇没找成,倒收了个孝顺徒弟。” “人老了以后,心气慢慢的也没了,这才想起老娘的话,想著能不能混个荣华富贵颐养天年。” “结果白道长也看到了,徒弟死了,官也没当上,还整天担惊受怕的。” “不过比陈生那小子倒是好运多了,那小子才倒霉,小小年纪就当上了户部的吏员,要不是太想给自己爭口气,怎么著也能当上官。” “厉老还有个徒弟?” “是啊,叫剑雨华那小子一敲死了,弄得老夫连个临老送终的人都没了,好歹养了十三年, 又一桩赔本生意。” 两人閒聊之际,街巷远处也传来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白淼早早停下话语,信步走出巷道,隨手丟出一枚雪鏢。 咻鐺! 光影昏暗的街巷瞬间爆出一线火星,紧隨而至的是中年道人温和的声音: “贫道白淼,见过太后娘娘。” 剑雨华没说话,只是轻轻鬆开韁绳,手中三尺长刀斜挑,如寒泉冷月般的眼眸无悲无喜,映出一袭白袍。 夜絳珠听到贫道这两个字眉头微,明显想说些什么,可身前的年轻男儿已经拔了刀。 嘢— 一声沉闷的踏地声响。 未见他如何发力,街巷便骤然颳起一阵横风,好似有一头伏地龙蟒呼啸窜出。 白淼神情略显异,明显是被剑雨华夸张的爆发力惊了下,不过却不显得慌乱,只是顺势拔出了腰间阴阳剑。 所谓道佛武,殊途同归,走的其实都是同一条路,即对道的探究。 道包罗万象,只是过於玄奥,才被世人划分以所谓的正途、技法、境界之流。 武道神图是道,天人合一是道,返璞归真亦是道,甚至於起做躺臥,都能称作一种道。 世人大多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得不了道,只能在俗世江湖打转。 而一旦得道,哪怕只是侥倖迈过了那层门槛,也能直入天人。 这些道理其实稍微想想也能明白,毕竟武夫练得若真只是武,又哪里能得长生? 凉州那位武圣也好、千百年前的佛尊道祖也罢,他们其实不该称作圣,应该称为仙! 而龙虎山,便是天底下最大的神仙府。 外界求而不得的武道神图,在龙虎山,只是內门弟子便可观摩参悟的一个物件罢了。 那位三百年一遇的红尘仙更是在那张万金难求的《玄武图》旁隨意刻了几行批註,大意是学者生,像者死。 求道求道,何谓道? 道尊说是斩断尘缘,佛祖说是普度眾生,但归根结底,道是自己的东西。 所以龙虎山和般若寺从不会搜罗九州找这些个神图,凉州那位武仙人也不会,天家倒是找过, 还以此编纂出了一门邪功,但皇室子弟从不会练,只会赐予忠心太监。 白淼五六岁时就上了龙虎山,成了天枢真人的徒弟,论辈分,还是那位女子道首的师兄。 可他悟性確实不大好,琢磨了三十来年,也没悟出个所以然来,之所以下山,是因为在宫里为皇帝炼丹的师父给他写了封信。 白淼不知道师父得道没有,但想来是快了,不然不会唤他下山, 而他了结这份尘缘,兴许也能离道更近几分。 至於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意味著什么,龙虎山会不会就此跌落神坛、天下会不会大乱,白淼不在乎,那或许是別人的道,但不是他的。 袖里青蛇激盪,桃木柄的阴阳剑极薄,拔出瞬间却像是在面前升起了一道屏障,任凭洪水滔天、恶蛟舞爪,它自巍然不动。 內家三路名为精气神,而龙虎山的玄武图,练得便是五臟六腑中的那股气。 道教中甚至有人由气生,气由神往,养气全神可得道的说法,由此可见精气神三路的重要性。 白淼练了二十年的《玄武纳气决》,虽然离得道差的有些远,但体內气劲却是实打实的磅礴似海。 剑雨华一刀斩出,触感却浑然不像斩中刀剑,更像是劈在了一座流动的大江上,虽能截流断江,却不可能將整座大江都斩灭。 持剑的道人只是轻飘飘退出两步,便卸去了蛮蛟骇人听闻的力道。 剑雨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体魄和技艺都逊色於他,可一身磅礴气劲却好似东奔的大江,令人望洋兴嘆。 而且道人虽然剑法一般,可身上却笼罩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给人的感觉就像诵经念禪念到了忘我之境一般。 能当好道土,自然也能依葫芦画瓢的拿起剑,虽然比不得千锤百链出的技艺,但显然是够用的。 剑雨华步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后,其实就隱约触摸到了道的边缘,毕竟他当初在东方弯的压力下轰出的是拳,而不是刀。 若拳只是拳,刀只是刀,二者涇渭分明,他轰出了无敌的拳意,也没理由再提刀了。 所谓百川东到海,殊途同归这是一种道,跨过了那层门槛,飞拈叶即可杀人,手中有把趁手兵刃,无非是方便些罢了。 当然,枪魁拿刀確实也能施展出天人合一的底蕴,但总归是不如使枪顺手,也敌不过刀魁。 若是能敌过,那便算又往前迈了一步,达到了百兵皆通的境界。 剑雨华一刀挥出却没有太大建树,落地瞬间便回掠而去。 猫在巷道里的厉水寒不知是看见了白道长逼退阎罗王的模样,觉得有了希望,还是存著別样的心思,居然没有跑,而是趁机从侧面杀了出来。 剑雨华见状脚下更快三分,半途就气沉丹田,势如踏地夔牛般撞了过去。 膨! 骨裂心碎的一声闷响,黑袍老者发出一声惨叫,势如脱膛炮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去白淼自然不会就这么看著,脚踏九宫步,如影隨形般欺身而上,手中三尺长剑不带任何哨, 直直的刺了过来。 与其说那是刺,倒不如说是砸, 三尺阴阳剑堂皇厚重,裹挟著鯨吞汪洋般的气势,山一般砸了过来。 道人剑法確实一般,可以势压人的道却修的不赖。 剑雨华攻敌习惯留力三分,撞飞厉水寒的瞬间便撩刀迴旋,虽然没能逼退底蕴厚实到不像话的道人,却也借著双方角力的势头倒退出几步,將那红裙小少妇稳稳护在了身后。 这番交锋看似是剑雨华退了几步,可白淼却没有趁势追击,反倒眼含讚嘆的望向了那钉在书舍前的黑鳞铁羽。 铁羽是在半途飞出,凌空撞断厉水寒亡命射出的飞针后余势不减,一直到入木寸余才泄尽力道。 喻一一铁羽尾端狂颤,远处也传来重物坠地的轰鸣。 一息之內连变三招,甚至还能毫髮无损的將人护到墙角,高下立判。 白淼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贏不了了,但却並没有退的意思。 剑雨华略微侧身,將受惊了的红裙小少妇护在身后,黑如点漆的眼眸颇为桀驁: “厉水寒?还有你,来寻死?” 白衣道人脚踏九宫步,却没有再急著出手,而是眼神讚嘆,仿佛从这一刻才真正正视起眼前的年轻公子一般,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侯爷的道莫不是护持苍生?” “本侯的道是杀人道,尔要来试试?” 白淼的眼神仍不免讚嘆: “恶虎云中臥,凶蛟水里藏,杀人为业,救人为道,侯爷的刀里已经有了路,可嘆贫道还在半途。” 剑雨华没说话,只是將六识感知拉到了极致,默默盘算。 夜絳珠心理素质相当不错,虽然被突然窜出的黑衣刺客和夺命凶器嚇了一跳,但却没有被嚇傻,而是动作嫻熟的猫腰躲在了男人身后。 绷紧到极致的心弦在听见男人桀驁的声音后明显放鬆了不少。 这种时候,身边的男人越狂傲,她反而越安心,心底甚至因为男人淡漠的声音颤了下,滋味莫名。 夜絳珠盯著男人冷峻的侧顏,虽然知道这时候不该多嘴,可心绪紊乱下还是本能的喊了一声。 喊出瞬间夜絳珠就有些后悔了,结果也不出她所料,男人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时间搭理,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对面的中年道人持剑而立,似乎是在山上待得久了,下山见了人就想多说两句话: “贫道不是剑客,想不出疏狂瀟洒的剑招,但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剑,还是想漂亮些,请。” 道人平淡的语气让太后都愣了下,仿佛两人接下来要做的不是你死我活,而是要去那莲台上论道一般。 剑雨华没有废话,迈出一步,手中恶蛟震颤,逐渐发出择人而噬的低吟声。 当龙虎山道人吃干精血,挖空气脉的一剑挥出时,那三尺长刀也在同一时刻露出了獠牙。 錚! 残月清光,寂寂长街募的亮起一线寒芒。 仿若凶蛟涅,食龙虎吞玄武,錚錚发龙鸣。 刀能有什么大道理? 拔出来砍下去就是。 念头通达之下,这一刀还未完全挥出,便水到渠成入了天人。 那白衣道人则跟跪著倒在了血泊中。 远方巷道被震碎心脉的老者,也在痛苦中失去了生机,到死都没能做成官。 剑雨华缓缓呼出一口气,继而收刀入鞘,颇为臂越的拦起国色天香的小少妇冲天而起,稍作收拾,便朝著不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城大內大步狂奔。 两人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剑雨华只在道人身上摸出了一本表皮泛黄的小册,隨手翻过几页, 俱是些道法感悟和琐事,仅在后面有一套剑招一式步法,以及一门呼吸吐纳的口诀,大抵便是他修的术了。 两人很快来到皇城。 剑雨华思维有些发散,落地都没完全回过神来,直到被身前的红裙小少妇点了下,才听到了那略带忧心的声音: “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剑雨华知道胸前掛了彩,被点出一道寸余深的剑伤,但没在意就代表没什么大碍,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只是看著唬人而已。 那修了二十年《玄武纳气决》,且离天人只有一步之遥的道人最后使的那一剑,无疑是登堂入室的天人之威。 这种级別的高手,放眼天下应该都不多见,再修多几年,估摸就是真正的天人了。 剑雨华不知道对方是哪一方派来的,但天下有这手笔的屈指可数,北齐、皇帝、龙虎山、以及那几位藩王。 京城的局势本就诡,现在就更让人看不懂了。 太后本身无子,又即將交权,刺杀她除了对北齐那位野心勃勃的女帝有好处,还对谁有好处? 剑雨华確实有些想不通,但这天底下大概没有动机能越过利和仇这两个字,想不通,只能是他知道的东西还不够多。 太后出事,边关譁然,北齐肯定得利,除此之外还有谁? 皇帝、夜王、晋王、燕王、靖远王、东方鸞、幽妃—— 剑雨华有些头痛,想到夜潜渊走之前的叮瞩,还是宽慰了一句: “卑职没什么大碍,娘娘多加小心就是,告辞。” 夜絳珠被皇城禁卫拱卫在中心,听著年轻男儿例行公事般的安慰,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今天虽然称不上险象环生,可对没怎么出过宫阁的太后而言,还是有些过於刺激了。 她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心里本能的有些静不下来,想跟男人说两句宽慰的话罢了。 可对方好像连这个机会都不打算给她。 早知道路上说了· 夜絳珠遥遥望著远处那道黑袍身影,心里终於生出了几分悔意。 第178章 要进门就乾脆一起办了 第178章 要进门就乾脆一起办了 皇宫,太极殿。 紫檀香炉中燃著取自南海的龙涎香,薰香繚绕,衬得这穷尽人间极欲的殿堂都多了几分仙气。 身形清瘦的少年在书案前枯坐,面前只有一盏孤灯,暖黄光晕打在他身上,可见绸缎似的黄袍上爬满了蛇,披鳞带爪。 呼呼一好似有一阵微风颳入殿堂。 皇帝看了眼微微摇曳的灯台,终於放下了手中金笔。 掌印大太监兼赤麟卫总指挥使李卿无声无息,好似钻入皇帝身后的一道影子,低声道: “白淼与厉水寒横死,太后回宫,剑雨华已入天人境。” 皇帝似乎对这个消息並不意外,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玄武图》送过去没有?” “白淼身上有脱胎於《玄武图》的法决,以此子的悟性,反推出正途应当不难。” .... 皇帝似乎並不在乎究竟是《玄武图》还是所谓的法诀,只是依旧以此为名问了几句,得到李卿对那年轻侯爷三五年成魁,十数年便有望入圣的评价才点了点头,看样子颇为满意。 儘管两人从未见过面,那凉州来的年轻儿郎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坏了他不少事,可皇帝从未真正动怒。 唯一一次生出些许烦躁,是在那晚的乾宫。 掌印大太监李卿先后侍奉过三位皇帝,私下里也曾对三位皇帝的文治武功有过大不敬的揣摩。 乾清帝不甚合格,念及情义优柔寡断,为藩王作大埋下了祸根,在位时值得称道的地方也不多。 先皇无疑是合格的,念情,却又將其摆上天平按斤两算,任何人在他这都有卖完的一天,故而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大厦。 至於现在这位,不冷血,却也不甚念情。 或者说不是不念,而是天底下没甚么值得他念及的,夜王算一个,太后兴许能算半个,剩下的,便儘是些奴僕猪狗了。 李卿起初觉得这位也不甚合格,后来才发现他比先皇们都要合格,只是不大在乎金鑾殿上的那张龙椅罢了。 老太监对此无可奈何。 皇帝在乎江山,他便是大乾门神,缝补这天下的老匠,皇帝不在乎江山,他也该当最忠心的鹰犬。 史书上不乏有宫內巨宦搅动风云的事例,可他们或许能权倾天下,却绝计做不得皇帝,更做不好皇帝。 老太监等待那道闭目思索的身影重新睁开眼眸,才开口匯报起来: “夜王殿下今日派人去了皇陵,言明要彻查工部贪腐一案。” “太后回宫后似有传信北方的想法,意图不明。” “幽妃今日疑似与太后起了爭执,落脚靖国侯府至今未回。” 1 “燕王正在搜罗內外正途的消息,足跡已遍布五州三十一郡。” “明教贼首东方鸞追杀护法蓝天瑞不得,疑似往燕州行去。” “齐帝已偃旗息鼓,退兵山海关。” “...... 这天下一桩桩一件件大事,逃不过夜鳞司的法眼,更躲不过天子的耳目喉舌。 李卿呈送消息的同时,也在心底默默揣摩了一番,却始终不发一言。 皇帝似乎也没有询问他的意思,甚至掠过了那些要事,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李老之前说过此子喜好什么来著?” 月上枝梢,坐落於承德街的侯府灯火微明。 宛如书香教母般的吕淑正领著一群嘰嘰喳喳的丫头学习女红,边上已经放了几个还没来得及穿线的虎头鞋。 大管家李月娥踏著星月到家,听说了贵人到访的消息,在给那位太妃娘娘请过安后才回到屋舍歇息。 后宅,被裴玉寒命名为梅的小院中。 东西厢房皆无人居住,只有主屋亮著昏黄灯火。 一袭雪裙,脚裹罗袜的清冷女子在床铺上盘膝端坐,手掐子午诀,佩剑寒蝉端放於身前,整个人的气质就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艷剑仙一般。 可哪里会有剑仙拥有这般熟美身段儿,鼓鼓囊囊的胸脯,细如杨柳的小腰,磨盘般的臀儿,寻常女子有其一便是天大的福气,她却將好事儿都占尽了。 苏巧巧肚子里墨水不少,可见了裴大剑仙本人还是有些词穷,反而觉得奶水丰沛、好生养这些粗俗话术形容的更贴切些。 世人大多喜欢看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故事,苏巧巧也不例外,可真看到心目中的剑仙盘上夫人髻,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裴玉寒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苏巧巧脑海中是什么模样,但显然有些遭不住她古怪的眼神了。 这人简直比妖女都要烦人,不知怎么就是黏著她不放,一说就泪眼汪汪装可怜。 大晚上的,自家男人又马上要回来了,她总不能躲外面去。 裴玉寒本想以歇息的理由劝走苏巧巧,又怕对方恬不知耻的钻她被窝,便僵到了现在。 苏巧巧其实就是想跟裴玉寒说说话,可裴大剑仙实在有些高冷,她坐了半天都没敢开这个口, 也想不到能聊什么,便只能衝著裴玉寒笑,神情中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 裴玉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位古古怪怪的太妃娘娘,正想开口客气两句,就听见了妖女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脚踩竹叶鞋的轻熟小少妇推门而入,似乎是异於幽妃娘娘也在屋里,匆忙行了个万福,眨著漂亮的桃眼歉意道: “可否劳烦娘娘移步,我与玉寒有些私事要商量。” 苏巧巧见这明教妖女这么懂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明教圣姑清冷出尘的脸颊上顿了顿, 便出了屋舍。 这娘们身段也是极好,胸脯虽然没有裴玉寒大,但也跟倒扣海碗似的,桃臀更是圆滚滚的,哪怕不刻意扭动腰肢,都晃的人挪不开眼。 气质清冷的侠女、冷冰冰的剑仙,苏巧巧在院子里晃悠,脑子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裴玉寒见人走了,终於鬆了口气,甚至觉得眼前的妖女都顺眼了不少: “你来做什么?” 穆念嬋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毫不客气的爬上床,还趁机挤了端庄正坐的裴大剑仙: “我来睡觉行不行?” “你这蛮横娘们霸著我男人不放,我又爭不过,不主动过来还能怎么办?” 裴玉寒眉头微,明显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没说出来,只是低声道: “你过来可以,但要注意分寸。” “怎么,嫌弃我弄脏你的床了?” 裴玉寒没有说话,可眼神里的意味却相当明显。 穆念嬋顿时来了火气,脚上白袜在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上蹬来蹬去,仿佛踩的不是床,而是裴玉寒这假清高的骚蹄子一般。 裴玉寒没理这喜欢作妖的妖女,只是目露嫌弃的往里侧挪了挪, 两人的关係其实不算差,相处过一段时间后,穆念嬋知道这娘们就是嘴硬喜欢端架子,裴玉寒也知道妖女除了不要脸外没其他毛病。 两人就是要爭,爭的也是叠高高的时候谁骑头上。 穆念嬋实在见不得裴玉寒那冰清玉洁端庄正坐的模样了,想想搂住小腰將人裹进被窝,低声道: “你快別装了,想想幽妃怎么处理?” 裴玉寒见妖女没有动手动脚,也没怎么反抗,顺势靠在床头,將薄被搭在腰间: “雨华不是那种人,你要真的乱来,事后遭罪的也是自己。” 穆念嬋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来找裴玉寒,两个人一起干坏事,到时候挨收拾也有裴大奶娘顶缸不是: “你这当媳妇的就不能为自己男人想想?靖远王在天南说一不二,拿下了幽妃,说是一步登天都毫不为过。” 穆念嬋说到这,顿了顿,又刺激道: “怎么,你怕人家进门会威胁你的地位不成?” “再胡言乱语我就轰你出去。” “......”” 穆念嬋见裴大奶娘油盐不进,也有些无奈,小声道: “我是觉得幽妃可能对小贼有那么点意思,才想试试的。” 对此,裴玉寒只是语气平淡道: “不提皇太妃的身份会带来多少麻烦,即便她真的对雨华有意,这其中又能有几分真?” 穆念嬋听到裴玉寒这话,顿时有些泄气: “不成就不成唄,你那什么眼神儿?我不就开了个生米煮成熟饭的玩笑嘛,你这娘们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懂?” 裴玉寒当然听得懂,只是单纯的想敲打敲打这整日做梦,只会望夫成龙的妖女罢了: “且不说你所谓的筹划本就是歪门邪道,即便可行,男女之事也当你情我愿,你是觉得雨华对幽妃有情,还是幽妃对雨华有情?” 穆念嬋估摸著那哭包娘娘可能真对自家男人有点想法,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小贼在她和裴玉寒眼里是天下第一好,放人太妃娘娘眼里可就不一定了。 穆念嬋有些泄气,但並未完全放弃,还是哄道: “行了,不谈这个了。” “不过我看幽妃好像挺喜欢你的,你別老冷著张脸,努力把人哄好,看能不能製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感情也都是培养出来的,现在不行,不代表她以后陷不进去。”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咱俩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等我当了皇后娘娘,肯定封你当玉贵妃。” ...... 穆念嬋絮絮叻叻,见裴玉寒半天不声,刚想说她,就见这娘们偏头看向了窗外,眼神明显有些论异。 苏巧巧起初在院子里晃悠,见两人半天都不出来,也不好傻站在院子里等,便想去看看清如跟府上丫头们玩的怎么样。 清如这丫头很小的时候就跟著她了,她在宫里待了几年,清如就陪了她几年,豆蔻年华的姑娘,不仅要忙內忙外,有时候还得照顾她这个没用的娘娘,辛苦的很。 苏巧巧之前跟剑雨华说要让清如去伺候他,其实不是拿自家姑娘当物件欺负,而是真心想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哪怕不嫁出去,到侯府做个丫鬟头头,也比在宫里跟著她强多了。 苏巧巧暗自琢磨著,没怎么看路,走出拐角便撞上了一堵墙,熟悉的男子气息很快縈绕鼻尖: “娘娘要回去了?” 苏巧巧看著年轻男儿冷峻的脸颊,不由得眨了眨眼眸,她本来就不大想走,现在就更不想走了: “不走行不行?” “呢苏巧巧见怂怂小华迟疑,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你是一点都瞧不上本宫,还是没那胆子?” 剑雨华自然不是瞧不上狐狸娘娘,也不是没胆子,只是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狐狸娘娘大胆的动作惊了下。 啵! 苏巧巧气势十足的啵了剑雨华一口,待看到男人异的眼神儿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 “你既然瞧得上,又有胆子,还怕什么?” “你才多大,本宫都多大了?真要等你考虑清楚,本宫得老成什么样?” “而且你身边又不是只有本宫,等本宫回去,你在家有两个媳妇,在外面有夜王,哪里会记得宫里还有个可怜娘娘。”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比不上裴玉寒,也比不上穆念嬋,但我可以学可以改呀,你喜欢什么样我就努力变成什么样,就是你最后都不喜欢我,我也不怪你不缠你。” 说到这,苏巧巧顿了顿,漂亮的狐狸眼已经盈满了水雾。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明显有些无措: “娘娘言重了,这种事不是可怜不可怜的,我与娘娘一共都没见过几面,终身大事,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定下的。”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都不行?” “唉,娘娘——” 苏巧巧狐狸眼微微泛红,语气也带上了一抹哭腔,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你既然瞧不上我,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你把我当成一个下贱,当成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都不行吗?” “你就是隨口哄两句,事后拿我当抹布一样丟了我都不怨你。” 说到这,苏巧巧终於蹲在地上哭了。 剑雨华嘆了口气,俯身將面前泣不成声的苏巧巧楼了起来: “娘娘说这些气话作甚?” “感情又不是求来的,娘娘诚心待一,|自然也会诚心对待娘娘。” “不说话不是討厌娘娘,而是觉得確实不到那时候。” “丨若真见一个爱一个,见了漂亮姑娘就想把人哄以门,娘娘恐怕也会觉得噁心。” 苏巧巧把脑袋理在男人怀里,適时出声: ““不噁心,反正|都不要脸了,你把|当狐狸精就是了。” 剑雨华这下是真有些无奈了,感觉就如同秀才遇上兵一般,只能说些娘娘自重之类的话。 苏巧巧不理这些,只是探头化亲男人的脖子,像是打定主意要死皮赖脸勾搭一般, 剑雨华终於服气,想想带著怀里的狐狸娘娘跃上屋檐。 两人本来是並肩而坐,可狐狸娘娘实在难缠,楼著人就是不愿撒手,致使本来还算美好的场景瞬间变得跟月下媚狐勾搭年轻儿郎似的。 剑雨华无奈,想想还是没话找话道: “其实“是娘娘的书迷,打小就爱看娘娘写的杂书。” 苏巧巧人了以漂亮的狐狸眼,眼眸中並无多少论,只是顺势道: “真的?那|以后天天给你写,你喜欢看什么我写什么好不好?” “唉,“以前看书,还觉得娘娘很擅长玩弄不是,应该是很擅长情情爱爱这方面,怎么会是这样?” 苏巧巧听到这话,语气顿时更幽怨了: “本宫哪里会懂?就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也只会觉得是自个脸儿不够烫,该把心肝剖出来叫那狠心人看看。” “娘娘这是哪里话,无论什么时候,委屈自己换取他人垂怜都是不可取的——” 剑雨华本想开导开导这断去歧途的娘娘,可注意到对方一从不从的眼神,又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女子认真聆听的模样当然是假的,可那小心討好的情意却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假。 剑雨华终於说不出一句话了,语壹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 “娘娘能不能跟|解释解释,“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苏巧巧看著近在尺尺的年轻男儿,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东西。 有两人初遇时男人黑袍挎刀,意气风发的模样、亦有那晚他耐心陪伴的模样。 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好色,那晚被她灌醉了都没怎么样。 脾气也好,招惹了太后都没记恨她,因为那个明教圣姑才真正跟她生了一回气,即便如此,后来买首饰也没忘了她。 皇宫里又见了一面,可惜还是没说术句话。 今天好不容易在街上碰见了,身边却跟著夜絳珠那老女人,老女人不要脸的很,但还真算是帮了她一回。 算起来还真没见过术面,怎么会这么喜欢呢? 苏巧巧当然知道男人没那么喜欢自己,心里千肠百转,但面上却是嫣然一笑: “都说了|是水性杨不要脸,|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把自己是怎么不要脸的说出来嘛,天底下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剑雨华终於嘆了口气: “娘娘莫说这些了,是|矫情,其实也不是矫情,就是怕娘娘后悔。” 苏巧巧没说话,只是挑逗般了朱红唇瓣,好看的狐狸眼一人不人的: “你说你喜欢什么就是了,是喜欢像裴玉寒和穆念嬋那样的江湖女子,还是单与的喜欢身段好能给你生下胖小子的,本宫变给你看还不稀吗?” “娘娘自己就很好了,学那些作甚。” “那你是这个喜欢对你百依百顺的太妃娘娘,还是喜欢对你爱答不理的太妃娘娘?” “......” 不远处,一青一白两道人影看著远处的场景面面相。 穆念嬋心底错,但面上还是露出一男人真厉害,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再看旁边的裴下剑么,自然就如同看待傻下奶一般了: “都跟你说了可稀,你非不信,要是早点听|的,將来排元论辈她怎么都得矮你一头。” 裴玉寒神情也有些复杂,但这事肯定不能怪自家男人,也不好真说那幽妃娘娘不要脸什么的, 只是默默嘆了口气。 穆念嬋看著被拿捏的小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狐疑的看向身旁的裴玉寒: “狐媚子,你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欺负小贼心软,靠哭鼻子装可怜以门的?” 裴玉寒不下想搭理妖女这话,摇摇头便准备回屋,穆念嬋见状也跟了上化。 “你跟过来作甚?” “家里来妹妹了,你这做姐姐的就准备回化睡下觉不成? “稀了,也不指望你这傻婆娘能做什么,你化把幽妃那习头喊过来就稀,宜早不宜晚,要以门就乾脆一起办了,省的夜长梦多。” “|化给他们收拾收拾被褥,人家姑娘都缠到家里来了,不办事儿咱们也得把重视的態度摆出来不是。” 第179章 玉寒姑姑和穆三娘 第179章 玉寒姑姑和穆三娘 还未到望日,月应当未满,可中天之上却遍布月华,黄灿灿一片。 剑雨华將幽妃娘娘送到主院后,很快又来到梅小院,陪著两个媳妇在庭院中逛了起来。 玉寒姑姑身上的气息本来颇为清冽,近日来却多了些成熟的气息,像是原本清冽的骨朵开结果了一般,沉甸甸的坠在枝头。 女侠姐姐也不湟多让,气质愈发成熟,饱经滋润后连身段都出落的更熟美了,圆滚滚的桃臀大有追赶姑姑的势头。 剑雨华一手搂著一个,心里还挺有成就感,本来没打算做什么,见好媳妇一直拿白眼看他,又来了兴致,不轻不重的捏了捏臀儿,笑道: “怎么,不高兴了?” 穆念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故意刺激道: “你这小贼也就会欺负我了,欺软怕硬!” 剑雨华还挺喜欢好媳妇故作嫌弃的模样,使坏般捏住下巴尝起了胭脂,模样如同无良侯爷欺辱不食人间烟火的江湖女侠一般。 滋滋已经沦落魔爪的穆女侠神情颇为嫌弃,桃美眸中满是屈辱,不单瞪无耻小贼,连一旁的裴玉寒都挨了白眼儿,显然入戏颇深。 三人走走停停,很快便逛到了后院的一间亭子里。 亭子临湖而建,说是湖,其实就是一座不大的池塘,养了百来號鲤鱼。 丫鬟香香最喜欢来餵这里的池鲤,还给胖乎乎看不出区別的鲤鱼们各自起了名字。 剑雨华就是怕俩媳妇不高兴才跑过来陪著,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见姑姑不好意思討要,便主动捧著脸颊啵啵了起来。 如此卿卿我我间,三人很快走进小亭。 裴玉寒解下佩剑,坐下后很自然的將男人捧到了腿上,手指轻柔的在头上按压。 剑雨华也不是故意要当大老爷,而是姑姑实在太疼他,只能听话的当起了乖宝宝。 “雨华!” “我就亲两口,姑姑你好香。” 穆念嬋私下里挺愿意装受辱女侠哄小贼,但现在再装显然吃力不討好,便也不装了,转而换上了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剑雨华亲了亲冷艷姑姑,又把脑袋埋在怀里深吸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偏头看见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穆三娘这个称呼,颇有些古怪道: “女侠姐姐是怎么想到三娘这名头的?” 穆念嬋听到这话,很快便作出一副良家美妇被无良公子调戏的模样,语气惶惶道: “雨华你什么意思?我是三娘呀,要是让你娘知道了” 听到这话,剑雨华还没太大反应,旁边搂著小孩儿的裴玉寒却是心里一乱。 这些天她一直没敢给白璃姐写信,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事儿,可一直拖著也不是办法,要真等孩子都呱呱落地了,白璃姐说不定更恼她。 裴玉寒心乱如麻,见妖女还在那装,本能的醉了口: “没脸没皮!” 穆念嬋见裴大奶娘反应这么大,明显有些错,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调笑道: “哟~骚蹄子醋劲这么大?就许你当姑姑,不许我当三娘了?” 裴玉寒怕被妖女看出虚实,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偏过头作出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穆念嬋却是越演越来劲儿,紧咬唇瓣作出一副幽怨模样,就如同被看著长大的邻家儿郎欺辱了却不敢声张的良家少妇般: “你这坏胚小时候天天追在三娘屁股后头,你娘没奶了都是三娘帮衬的,小时候没少吃一口, 怎么出去一趟就坏成了这样?” 剑雨华头皮发麻,感觉一世英名都要毁在坏媳妇身上了: “好了好了,別闹了。” 穆念嬋神情顿时更加幽怨,眼眸都泛起了一层薄雾,委屈巴巴道: “你个没良心的,三娘不答应你,你就不认三娘了是吧?” 剑雨华终於败下阵来,討饶般哄了起来: “好了好了,別闹了,我知错就是。” “哼!”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裴玉寒终於受不了了,想起当年遥望小孩儿练拳的模样,又想到现在,脸儿实在燥的厉害。 她走江湖那年,男人虽不至於说穿开襠裤,但显然也就丁点大,白璃姐当时还开玩笑说要让雨华拜她为师呢,只是她没好意思罢了。 这妖女也不小了,怎么这般没脸没皮? 穆念嬋见裴大奶娘抬手拿剑鞘的动作,知道这娘们是真恼了,不过她现在可半点不怕,躲到男人身旁泪眼汪汪道: “你看,她又想欺负我,我之前跟你说她蛮不讲理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我不就开了两句玩笑嘛,至於吗?” “你再不好好收拾收拾她,这个家没法过了。” 裴玉寒见穆念嬋又想摄男人教训她,眉头不由得的更深了: “你要再开这些没脸没皮的玩笑,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你立立规矩。” 剑雨华其实一直在欣赏俩媳妇吵嘴的模样,觉得媳妇就算生气都好看。 不过看归看,他总不能真让俩媳妇闹起来,想想还是坐起身,將冷冰冰的姑姑摁在了腿上,摆出一个小孩子屁股挨打的模样,笑道: “姑姑忘了我怎么说的了?吵吵嘴就算了,怎么又要动手?” 裴玉寒冷不丁被摁住,还被迫摆出这么屈辱的姿势,明显有些慌了: “雨华” 剑雨华本能的拍了拍大白月亮,力道很轻,连声响都没有,倒是穆念嬋见裴大奶娘被摁住了, 有心过来扇两下狼的,只是被剑雨华拦住了而已: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都是一家人,平日里吵吵嘴可以,但动手欺负人肯定不行,姑姑要是听话,这次就算了。” 穆念嬋生怕裴玉寒躲过去,在一旁拱火道: “她肯定做不到,就是答应你也是阴奉阳违,我还不了解她?” “穆女侠少说两句,嘴上不饶人也不行。” “哼,你这偏心小贼!” “...... 裴玉寒抿唇不语,想想还是道: “这妖女不能惯著,我不下重手就是。” 剑雨华见姑姑犯倔,看著那张冰仙儿般的脸颊,坏笑了下: “姑姑上次不是教了我一门运气法门吗?凝聚气劲於一点爆发,拿来对敌很好用,当家法也挺好用。” 裴玉寒神情错,著实没想到自家坏胚要拿她教的法门收拾自己,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 “雨华,你不是说好——” “姑姑不是也答应我不再动手欺负嬋儿了吗,就当一人悔一次。” 穆念嬋之前被裴玉寒拿这招欺负过,巴不得这骚蹄子也挨收拾,在一旁絮絮叻叻的拱火: “呵,好列也是天人高手,外界都传你是裴剑仙呢,又敢做不敢当了是吧?” 裴玉寒可不是逆来受顺的性子,平日里不愿搭理归不愿搭理,只要觉得该收拾,那是半点都不会留情。 穆念嬋见真把裴大奶娘惹急了,终於有点慌了,忙不迭的想跑,却被男人一把拦住了: “女侠姐姐这么怕还敢天天挤兑玉寒?” 穆念嬋被男人楼著不让跑,都快急哭了,生怕被凶性大发的裴大奶娘摁在地上欺负: “小贼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怎么不敢拦裴大奶呢?” 剑雨华此刻正一只手摁著闹脾气的姑姑,一只手拦著怂包媳妇,听到这话明显有些好笑: “这不都拦著嘛。” 穆念嬋转过身子,见不可一世的裴大剑仙还真就被摁在腿上动弹不得,腰肢扭动,大白月亮来去都没挣脱掉,神情也带上了一抹慌乱,看起来就像冷艷仙子失去法力,被凡间恶汉逮住了一般: “小贼你” “今晚刚突破,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 “那你还不赶紧收拾她?这娘们就是欠收拾,你没看她刚才连你的话都不听了?” ...... 裴玉寒被死死摁著,起初有些慌乱,听到妖女还在男人,顿时又有些恼了: “妖女!” 剑雨华见状也不客气,很快便抬起了巴掌收拾起了不听话的媳妇,力道连让人吃痛都难,只是其內蕴含的气劲颇为欺负人。 裴玉寒终於有些慌了,神情宛如跌落泥潭的白天鹅一般: “雨华. 啪! “鸣~” 啪! “哦哦~” 裴玉寒挨了几巴掌后终於服了,哆著开始討饶,脑袋深深埋在男人怀里,连头都不是很敢抬了,乖的不能再乖。 穆念嬋见裴大剑仙温驯十足的模样,本来还想调笑两句,又怕也落得同样下场,破天荒的乖巧起来,只是眼神难免捉狭。 剑雨华施展完家法,又重新把姑姑楼进怀里,颇为怜爱的含住耳垂亲了亲,哄了起来。 裴玉寒被摁著收拾了一顿,心里本就委屈,听到男人哄人的话就更委屈了,跟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梗著脖子不理人。 剑雨华早就琢磨透了自家姑姑的心思,想想附耳哄道: “姑姑还不知道我嘛,我就是色胚,见了姑姑就想欺负姑姑,姑姑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使坏了就是。” 说罢又含住耳垂欺负了起来, 裴玉寒实在羞得慌,但又说不出討厌的话,只能恨恨的在男人腰上掐了掐, 一旁的穆念嬋本来还在看裴大奶娘的笑话,见男人一直哄,慢慢的就有些吃味了,偷偷翻起了白眼。 剑雨华见状,哄好姑姑后又將一肚子坏水的媳妇摁在了腿上。 穆念嬋神情慌张,眼眸中真切的流露出害怕的模样,颤声道: “小贼你干什么?你放开,你信不信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挤兑人也算欺负的一种,穆女侠想逃到哪儿去?” “我,我以后不说她就是,你——” 啪! “鸣鸣~” 穆念嬋挨了一顿收拾,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丹唇轻抿脸儿含煞,挣脱开就跑到了一旁,一副冰山女侠被迫受辱的模样: “你这无耻小贼,当初我就该好好收拾收拾你!” 对此,剑雨华只是笑笑: “穆女侠以前哪一天没收拾我?” “给我洗衣给我做饭,我但凡回来的晚了都要守在屋里等到半夜,担惊受怕的狠了说不得还会偷偷抹泪儿,跟娶了个乖媳妇回家似得。” 穆念嬋听到男人气人的语气,脸色顿时涨红如血: “小贼你要气死我是吧?” “谁喜欢伺候你?我是不想欠你人情才偶尔帮衬你两下,谁知你这小贼不知感恩得寸进尺!” “我被你骗了身子,总不能一走了之自个委屈。” ...... 剑雨华瞬间服软,將人楼到腿上哄了起来: “唉,女侠姐姐別生气,是我色胚行了吧?” “本来就是,一见面就欺负人,欺负完就姐姐姐姐的叫,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砍了你这小贼。” “呵呵。” ...... 裴玉寒坐在另一边,见这妖女又装起了单纯侠女,冷冰冰道: “雨华才多大,你都多大了?不要麵皮也该有个限度。” “反正比你这骚蹄子强,欺软怕硬,忘了刚才怎么求饶的了?我要不是有事回去了一趟,有你在这耀武扬威的机会?” “你现在也可以走。” 剑雨华见俩媳妇又有吵起来的架势,没好气的左右拍了拍大月亮,才让两人又乖了起来,笑道: “你俩我都有点伺候不过来,真不知道人三宫六嬪是怎么熬过来的。” 穆念嬋本来就想扶自家小贼上位,故意道: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管不过来我帮你管就是。” “我娶多几个媳妇,女侠姐姐不生气?” 穆念嬋白了没出息的小贼一眼,嗔道: “你娶媳妇我生什么气?你没出息娶不到媳妇我才该生气。” “人家当侯爷的,谁家里没十几二十个小的?你倒好,就一个骚蹄子我还管不动。” 裴玉寒显然不想让自家男人娶十几二十个小的回来,瞪了穆念嬋一眼,劝道: “这种事向来是寧缺毋滥,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剑雨华知道俩媳妇都看见了幽妃娘娘刚才的模样,想想道: “那咱仁商量商量,开个家庭会议。” 穆念嬋眨了眨好看的桃眼,语气轻浮道: “怎么,我看那太妃娘娘长得挺祸水的,身段也够好,一看就很能生大胖小子,还是太妃娘娘,你不喜欢?” 剑雨华没好气的捏了捏青色月亮,教训道: “你这都哪儿学来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叫你是个色胚小贼?” 穆念嬋说完,又哄道: “只要人心地不坏,长得又合你心意,要了就是,日后相处的久了,感情自然就深了。” “世上哪来那么多神仙眷侣可歌可泣的故事,多的反而是日久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 “人家姑娘都哭成那样了,明摆著真心喜欢你,你要答应,结局肯定坏不了,你要不答应,人家才伤心欲绝。” 穆念嬋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这么大个男人,做事怎么畏畏缩缩的?敢占便宜不敢娶,也不嫌害臊?” 裴玉寒听到这眉头微燮,护续子般开口: “你少说两句,雨华现在才多大?顺其自然就是。” “他多大你这骚蹄子能不知道?” 裴玉寒明显听懂了这荤话,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暗自嘧骂一口,觉得妖女实在不要脸。 剑雨华看著比他都像採小贼的好媳妇,无声笑了笑: “女侠姐姐这都从哪儿学来的?好悬女侠姐姐是姑娘家,不然江湖上不知多少姑娘要遭殃。” 穆念嬋脸儿也红了下,不过还是白了坏胚小贼一眼,恶狠狠道: “我要是男儿,肯定第一个收拾那个叫剑雨华的小姑娘。” 剑雨华也不恼,只是在媳妇脸上亲了亲,坏笑道: “呵,那我现在就得好好收拾收拾穆女侠。” “唻,找你的幽妃娘娘去吧,把人收拾服帖了明儿我让裴大奶好好奖励你。” 剑雨华笑了笑,却没急著走,而是坏笑著拍了拍两个媳妇。 裴玉寒和穆念嬋自然明白坏胚小贼的意思,穆念嬋嗔了一眼,想想还是乖巧的转过身子,跪了下来。 裴玉寒本来想跑,却被功力大成的男人拦住,挨了两巴掌才老实下来,不情不愿的趴好。 呼呼— 初秋时分,天气微凉,夜风拂过湖面,致使水中圆滚滚的雪月都荡漾开来。 池塘边又多生蚊虫,不多时就传出驱赶拍打的声响。 第180章 幽妃清如 第180章 幽妃清如 侯府院落不少,主院却只有一个,供给侯爷和夫人起宿,院中除了主屋还有三间厢房和对应的耳房,一般而言是为长房的少爷小姐准备的。 裴玉寒一开始心绪不定,没好意思住主院,而是挑了间偏僻院落,后来虽然放下了心结,可睡习惯了也就没搬。 穆念嬋回京后也没住主院,而是跟男人和裴奶娘挤在了一起。 主院別说住满了,连丫鬟都没一个,不过今夜屋子里却是亮起了明灿灿的灯火。 大乾皇太妃身著紫鸞凤裙,头戴七尾凤釵,满头青丝盘成了端庄贵气的飞仙髻,朱唇不点而赤,看起来又冷又妖,恍如山巔媚狐。 林清如跪坐在床上,一边替自家娘娘打理髮髻,一边讚嘆道: “娘娘你真好看!” 苏巧巧在自家姑娘面前从不装模作样,哼哼两声应下这声讚美,又调笑道: “你这小蹄子现在就开始拍马屁了?” 林清如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儿一红,想想还是开口道: “娘娘真打算就这么” “你不情愿?” 林清如急忙摇头: “不是不是,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魂儿,娘娘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就是怕委屈了娘娘。 苏巧巧笑了笑,偏头捧住姑娘出水芙蓉般的脸颊,好看的狐狸眼看似在笑,却藏著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你觉得本宫好,旁人可不见得会这么觉得,本宫就是倒贴,人家都不一定稀罕呢。” “那娘娘还—” 苏巧巧没好气的点了点自家姑娘的脑袋: “他不稀罕本宫,本宫稀罕他不就行了?” “本宫这辈子都选错多少回了?要是年轻时能有现在一半机灵,都不至於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世上哪有那么多青梅竹马一见钟情,还不是机缘巧合恰逢其会。” “你真心实意死缠烂打,谁还能真的铁石心肠不成?” 苏巧巧说到这,又想起了裴玉寒。 当年老枪魁带著裴玉寒游歷,行至天南特地到了王府一趟。 苏巧巧当时就很喜欢小冰坨子一般的裴玉寒,不然也不会主动跑过去搭话,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心底依旧念念不忘,也说不上是仰慕还是其他,反正是越想越觉得遗憾。 上次將人哄进宫里后,她其实真动了將人养在身边的衝动,就是偶尔逗弄两下,看那仙子一样的人儿露出羞愤恼火的神情,心里都觉得欢喜,好像一汪死水般的生活都有了生机一般。 当然,她绝计不会真欺负裴玉寒,只会將她当成最心肝的宝贝来对待,捧在手心都怕捂化了。 不过裴大剑仙外冷內傲,还不是一般的倔,显然不可能做人掌中鸟雀。 苏巧巧也不是想做什么,就是想有个喜欢的人作伴,哪怕不当强势的一方,叫她有个依靠都好。 所以她一直很羡慕宫里那些腴美的猫儿,羡慕它们无忧无虑,委屈了撒个娇就有人哄。 这其中当然还掺杂了怨恨,她或许可以尝试理解那个男人,理解他有难言的苦衷,可她绝计难以原谅。 苏巧巧不想害他,只想他日日夜夜的后悔,最好叫他知道即便没有他,天底下也有別的人深爱著她,他现在就是再跑过来哀求都晚了。 可这註定是一场羞於启齿的幻梦,苏天琅不会悔恨到哪里去,也不会有人那么在乎她, 苏巧巧再一次落下泪来,却没哭出声音,像是咀嚼完了所有的怨与恨,又將它们深深咽进了肚里一般。 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剑雨华深爱自己,但估摸著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听话顺从的女子,便情愿像猫狗一样摇尾乞怜,即便最后都换不了几分垂怜,也权当偿还恩情了。 或许真到那个时候,记忆中就从没掉过眼泪的苏天琅也会为她的轻贱感到痛心,就是不耻谩骂苏巧巧都觉得高兴,像是报了天大的仇恨一般。 林清如显然猜不到自家娘娘的想法,只是哄道: “常言日久生情,娘娘这么好看,又一片真心实意,肯定能打动剑公子的。” 苏巧巧悄悄抹去泪儿,搂著自家姑娘坐到了梳妆檯前,一边替她点妆,一边问道: “要是怎么都打不动他怎么办?” “不会的,剑公子是好人。” “真聪明。” 苏巧巧心满意足的在自家姑娘脸上亲了亲,说不上是在喃喃自语安慰自己还是什么,只是道: “对付好人就得死缠烂打,他就是再不情愿,等吃干抹净了也跑不了。” “清如你爭点气,替本宫怀个大胖小子,彻底缠住他。” “娘娘!” 剑雨华其实早就到了,只是见两个姑娘还在点妆才没直接进来,听到这才终於有些忍不住了, 咳嗽一声推门而入。 苏巧巧冷不丁的听到男人的声音,明显愣了下,偏头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锅甩到了自家姑娘头上: “好你个林清如,满脑子歪门邪道,还想蛊惑本宫。” “啊?” 林清如还想说些什么,被太妃娘娘瞪了一眼后顿时又不敢说话了。 剑雨华看著受气包似的姑娘,无声笑了笑,本能的抬了抬巴掌,又想到太妃娘娘的身份,顿了顿,只是嘴上道: “娘娘哪来那么多歪门邪道?” 苏巧巧注意到男人的动作,非但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转过身子,故意作出了猫猫伸懒腰的动作。 浑圆饱满在繁复宫装的勾勒下,恍如慢帐间冉冉升起的紫色满月。 剑雨华都有些懵了,不过见太妃娘娘主动要求家法,还是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 啪! 苏巧巧娇媚一声,挨了巴掌后甚至跪的更低了,整个上半身都趴了下来,一副顺从的不能再顺从的模样,好像男人不发话,都不敢爬起来一般。 剑雨华定力再强也有限,见太妃娘娘又作妖,还是穿著嬪妃规格的宫裙作妖,心里是真有种当皇帝的感觉,想想还是外袍坐到了床头: “娘娘起来吧,这是作甚?” 苏巧巧不说话,只是眼神幽怨討好,在男人坐下后,又主动爬到身边,猫儿似的將脸颊放在了男人手上。 林清如则跪坐在一旁,手法嫻熟的给剑雨华捶腿揉肩,架势跟伺候自家姑爷似的。 林女官的姿容其实已经够出眾了,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说是江州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都毫不为过,即便是与幽妃太后这种祸水相比也只差了五六分。 剑雨华前世曾看过一本书,书中主角是以百文钱来评鑑天下女子,此举非是轻贱,只是刚好以百文对应百分而已。 若是让他来评价,玉寒姑姑估摸著有九十七、九十八文的样子,自家好媳妇至少有九十五文, 幽妃和太妃差不多也是这一级別。 夜王大人的身段实在太好,九头身的超模比例,再加上姿容明艷贵气,只当瓶看都有九十六、七文。 剑雨华所见姑娘中唯一能与自家姑姑比擬的,只有那位从乞儿做到天下第一的教主大人,身兼三路当世无敌,可能还要隱隱压自家姑姑一头。 林女官和苏小秘应该能到九十文的水准,但身段儿还未完全发育,再出落些兴许还能涨个一两文。 剑雨华之前跟自家媳妇聊天的时候,俩媳妇还反过来给他打了分。 女侠姐姐觉得他若是个姑娘,能值个九十七、八文的样子,没想到玉寒姑姑紧接著就打出了百文的满分评价,把她气的不行,一直絮叻骚蹄子不要麵皮之类的。 剑雨华本人倒是不大在意这些,只是实事求是的觉得自己可能有九十文往上的水准,心里还觉得评分低点也好,欺负起媳妇来反而更有感觉。 所以女侠姐姐一骂他小贼,剑雨华就顺杆往上爬开始扮演无耻小贼,口中说些不要脸的情话, 大概就是仙子昔日对小的不屑一顾,可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一般这个时候,心眼很多的好媳妇就会配合著骂他是蛤想吃天鹅肉,玉寒姑姑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多教几次也就会了。 但结果无一例外,穆女侠和裴仙子也就一开始嘴硬,很快就会被剑小贼收拾的服服帖帖,叫趴著都不敢跪著。 其中又数姑姑最没出息,一开始比谁都硬气,討饶的却比谁都快,一直被穆女侠数落没用。 剑雨华想著想著,唇角就带起了一抹笑意,转而又看向眼前的两个姑娘。 林女官本身就有九十文的姿容,再加上练剑多年,功底虽然不高,却自有一股清冽气质。 若是带上帷帽面纱,再配上长剑,估摸著比江湖女侠都像女侠。 身段也好,虽然比不上熟透了的妇人,但吃得好用得好,出落到现在也称得上细支硕果。 此时腰背笔挺的跪坐下来,两瓣浑圆直接压在了白里透红的脚丫上,视觉衝击力相当强。 只是小姑娘麵皮有些薄,注意到未来姑爷的视线后本能的想藏起脚丫,发现藏不住后就只能低著脑袋装驼鸟,耳根都红透了,看上去跟青涩小女友似的。 剑雨华笑了笑,觉得这姑娘害羞起来相当好看,想想主动將人横抱到了腰上,握住了那对雪足小脚白里透红,葱玉般的雪趾许是因为紧张,羞答答的蜷缩在一起,透著樱般的色泽。 林清如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脚儿被握住的瞬间就颤了下,脸色涨红似滴血: “公,公子—” “怕不怕?” 林清如心思剔透,没说通房丫鬟之类的话,只是羞怯的摇了摇头: “还望公子怜惜奴婢。” 剑雨华堂堂八尺男儿,姑娘家都这样了,怎么可能还矫情,只能说將来肯定会对人家好,不会辜负人家罢了: “还喊公子?” “奴,奴婢” 羞的头晕目眩的林女官直到臀儿挨了不轻不重的两巴掌才回过神来,怯生生的喊出了相公这两个字,继而就更羞了,埋在被褥里像是晕过去了一般。 一旁的苏巧巧將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的滋味说实话有点复杂,但肯定不至於嫉妒自家姑娘,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后,只是自然而然的做出一副滋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太妃娘娘生的本就嫵媚,瓜子脸雪俏,狐狸眼嫵媚,给人的感觉就像妖冶的虞美人,偏偏还刻意作出乖巧母猫儿的模样,给人的反差感实在有些厉害。 剑雨华被八百个心眼子的坏娘娘这样逗弄,虽然不至於头脑发热,但心里显然有些燥,想想还是將人揽进了怀里,主动尝起了胭脂。 天底下最养尊处优的女子除了太后估摸著就是幽妃了。 剑雨华將人放在怀里后,发现狐狸娘娘沉甸甸的,比好媳妇稍重,比姑姑稍轻,要真是狐狸, 估摸著也是里头最丰腴的,下十个八个崽子都奶得起那种。 剑雨华楼著丰妖妃,显然不可能真的心如止水坐怀不乱,最后还是问了句废话: “娘娘真想好了?” 苏巧巧没好气的白了男人一眼,娇媚道: “奴家都被你这恶汉掳回家了,不听话就要挨打,不从了你还能怎么办?” “呵,那我放娘娘走?” 苏巧巧没说话,只是咬著唇儿作出一副幽怨模样,像是看著十恶不赦的负心人一般。 剑雨华实在遭不住这眼神儿,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混帐,一边放慢帐,一边开口道: “娘娘都这般了,我若还矫情就说不过去了。” “其实我之前之所以犹豫,不是瞧不上娘娘,而是觉得就这样实在有些委屈了娘娘和清如。” “我本来想著多去陪陪娘娘,咱们出去走走转转,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不过都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知道娘娘心里没底才这样,那我就先让娘娘放心。” “咱们把这当成开始,娘娘且看我往后如何做就是。” 苏巧巧痴痴的望著眼前的年轻男儿,眼角终於落下泪来。 “鸣~” “疼吗?” “还—还好。” 苏巧巧本能的答应了一声,迷迷糊糊中发现灯还亮著,忙道: “灯!” “不用。” “什么不用,清如你赶紧去吹了” 林清如脸颊红红,听到自家娘娘的吩附就想去吹灯,可还没爬到案台前臀儿就挨了一巴掌: “清如乖,去把灯拿过来。” “林清如你敢!本宫——鸣鸣~” 庭院不远处,一青一白两道人影立在墙头,神情各异。 穆念嬋已经换了一身裙子,在院墙上拢腿而立,腰悬佩剑神情清冷的模样,就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艷侠女一般,只是身段实在丰腴了些,更像沦落小贼魔爪的侠妇。 旁边的裴玉寒同样打扮,只是气质要更冷冽些,仙气多过侠气。 两人本就是江湖上享誉盛名的仙子人物,盘上妇人髻后更多了几分成熟气息,此时並肩站在一起,就宛如栽在同一座庭院中的並蒂莲般,丰映熟美,娇艷欲滴。 穆念嬋听了片刻,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这幽妃怎么跟你一样没用?还不如那丫头呢!” 裴玉寒了身旁的妖女一眼,神情明显有些嫌弃,不过被男人收拾一通后还是学乖了,没摸剑鞘,只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穆念嬋见裴大奶娘终於老实了,心里还挺得意,搂小腰的动作被躲了也没恼,只是调笑道: “现在躲有什么用?小贼今晚不过来,你这胆小娘们睡著了不照样往我怀里钻?” “今晚你睡旁屋。” “呵,我又不是剑小贼,你倔给我看有什么用?裴大剑仙?” 裴玉寒看著妖女捉狭的眼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白如冷玉的脸颊都带上了一抹嫣红。 “...... 閒言碎语间,梅小院也亮起了昏黄灯火,不过少了男人陪著,两人都有些睡不著。 穆念嬋有心给男人打江山,自然不可能真像裴玉寒说的那样白日做梦望夫成龙,睡不著就挑灯看起了书,认真勤恳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女夫子的气势。 裴玉寒志不在此,只是手掐子午诀静修了起来。 筋骨皮精气神这六条正途只是根基,並不是说修出来体內气劲就能自己壮大了,只是上限和下限同时拔高了而已,想填满经脉气海,正常情况下依旧只能靠水磨的功夫。 裴玉寒不怎么在乎名利,若非亦师亦父的老宫主,甚至都不打算出山。 不过如今再回想起来,却没来由的有些庆幸。 那叫人食髓入味的滋味还是其次,跟自家男人待在一起,她就是挨欺负心里都甜丝丝的,被冷落的时候甚至还会偷偷盼著男人来使坏。 等孩子出生恐怕会更不一样。 许是自己小时候受了亏欠,裴玉寒愈想,愈觉得一定要当个好娘亲,就是给孩子十分的关爱都觉得不够。 大道殊途同归,其实都关乎一个情字,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繫。 若有人能超脱这一点,那其本身就不该存在於这个世界,也不该再求道。 裴玉寒愈想,心湖反而愈平静,想著想著甚至联想到了自家坏胚说要研究阴阳道法的事儿。 剑雨华以前欺负自家姑姑的时候也装过魔道中人,说过炉鼎採补之类的混话,不过知道姑姑心里委屈后也就不说了。 可裴玉寒现在却不怎么在乎了,怀上孩子后就更不在乎了。 莫说男人只是在开玩笑,就是真拿她当炉鼎,裴玉寒其实都没什么怨言。 毕竟修道也不过是有所求,而她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东西,不在乎所谓的修为了。 若是自己多用功些就能把自家坏胚推上大道,裴玉寒是很情愿的。 如此胡思乱想,静修的效果反而事半功倍,半个晚上的功夫就顶了之前小半个月的苦修。 穆念嬋读了半晚上兵书,头昏脑涨没学到多少东西,却把瞌睡虫招来了,和衣而眠之前发现裴大剑仙虽然在静修,脸颊却粉扑扑的,还带著抹母猫儿怀春般的情意,顿时就有些狐疑了: “骚蹄子你思什么春?还睡不睡了?” 裴玉寒確实在想羞於启齿的东西,冷不丁听到穆念嬋的声音,心都停了半拍,生怕被妖女猜到心底想法。 不过穆念嬋显然不会读心术,只是白了心虚的裴大剑仙一眼: “知道你这骚蹄子索求无度,放心,姐姐明天帮你跟小贼说。” 裴玉寒脸儿更红,却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背过身当没听见。 穆念嬋看著裴大剑仙大起大落的身段,想想还是没忍住,抬手在那磨盘般的臀儿上拍了拍,教训道: “睡觉了葫芦精!你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也该为孩子著想,这可是小贼第一个娃娃,出了差错我可饶不了你,听话!” 裴玉寒心绪紊乱,冷不丁被拍了下都没反应过来,羞恼道: “你顾好自己就是,我有分寸。” “你能有什么分寸?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哄著是吧?你要再不听话,我明天叫小贼收拾你了。” “......” 裴玉寒已入了天人境,按理说小半个月不食不寢都没什么大碍,不过终究还是掛念肚里的孩子,倔了一会就被穆念嬋半推半就的哄进了被窝。 “哟~还不好意思呢,想往姐姐怀里拱就直说,小贼不在,姐姐照顾你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算是知道小贼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这娘们又欠收拾又惹人疼。” “你有完没完!” “好好~玉寒乖,咱不生气,姐姐给你讲睡前故事。” 一夜无话。 第181章 家法 第181章 家法 初晨,东方熹微,位於承德街的侯府也逐渐有了人声。 剑雨华幽幽转醒,发现两条胳膊都被压著,触感沉甸甸的。 他茫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两个姑娘都还在睡梦中,蜷著身子缩在他身侧,捂得被窝暖烘烘的。 剑雨华没有打扰,只是认真端详起初为人妇的二人,见她们眼角有泪痕残余,有些怜爱的抬手抹了抹。 幽妃娘娘没有功底傍身,睡的也比较死,只是睫毛颤了颤,猫儿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林女官却是惊醒过来,起初有些茫然,看清眼前的俊气面庞后惊呼一声,直接缩到了薄被里, 脸儿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剑雨华笑了笑,抬手就將害羞的小媳妇揪了过来: “怎么?还不好意思?” 林清如身上滑溜溜的,昨晚还能壮著胆子,一觉醒来反而羞的不行,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后,更是恨不得寻一条地缝钻进去: (请记住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公子,奴——奴婢穿个衣裳,再来伺候公子洗漱。” “不用你伺候,听话,再躺著睡会,待会我伺候你们。” “这怎么行,奴婢——” 剑雨华见小媳妇不听话,伴装生气的在她臀上拍了拍,语气都重了几分: “刚进门就跟相公我唱反调是吧?嗯?” 林清如深知嫁鸡隨鸡嫁狗隨狗的道理,更何况心里觉得自己是以通房丫鬟的身份进门的,就更不敢件逆男人了,喏两声不说话了。 剑雨华楼著娇俏小媳妇,心里颇有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很快又埋头亲了亲脸颊, 林清如肌肤白皙,身上还透著股温香,搂在怀里好似一尊玉娃娃,害羞的时候不止脸儿会红, 身上也会泛红。 在江湖奇书《侠女泪》中,这种体质被称作白玉观音,修道天赋极佳,就是吃饭喝水修为都能蹭蹭往上涨,因此也成了邪魔外道眼中的极品炉鼎。 书中有位姓林的道首便身怀这种体质,修道仅二十年便成了山巔巨壁,出世五年间剑斩天下妖邪,被世人誉为林观音。 不过其后续却惨遭师门背叛,深受重创时遇见了主角小贼,因为慈悲心肠不愿妄造杀孽,被对方设计擒获。 等到再出现在江湖人眼中时,昔日的林观音都已经奶过俩娃了,肚里甚至还怀著一个。 剑雨华看著怀里的白玉观音,无声笑了笑,想想使坏般捏起薄被的一角,惹得林清如羞愤欲绝: “公子!” “呵呵,清如乖,都是一家人了还害羞什么?” 林清如不敢说拒绝的话,只能拿手捂了捂胖嘟嘟的小月牙,语气哀求道: “奴婢晚上再伺候公子好不好?” 剑雨华也不好太欺负小媳妇,很快便合上薄被不再去看,只是把手放了过去,笑道: “清如要真是娘娘书中的白玉观音就好了,那我以后就不用那么努力了,跟著清如就行。” 林清如脸颊粉润,听到这话鼓足勇气嗔了男人一眼。 娘娘写那些閒书的时候她大多都在身旁,自然知晓其中內容。 林清如一开始听自家娘娘说她在书里是个清冷仙子时还乐了好久,后来才知道自己的下场有多惨。 堂堂一门道首,被小贼欺辱后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杀了那无耻小贼,而是想逃避现实一走了之。 后续更是被小贼以三寸不烂之舌哄骗,答应將自称误入歧途的对方引入正轨。 结果就是养狼为患,没多久就被小贼驯了个服服帖帖,不仅一身修为便宜了对方,还心甘情愿的给他生娃娃。 此时听到男人说起这个,林清如自然有些委屈: “公子怎么这样欺负人?” 剑雨华见小媳妇委屈了,连忙哄道: “一时玩笑罢了,就是清如真是那白玉观音,我也肯定不会欺负人,只会寄希望能跟著鸡犬升天。” 林清如噗笑了下,想想道: “奴婢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只要公子不辜负娘娘,奴婢就是有那种神异,也情愿助公子得道。” 剑雨华也笑了,挑逗道: “呵~林观音连让相公看两眼都不愿意,嘴上倒是会哄人。”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 林清如脸儿红红,见男人皱起了眉头,还以为他是真生气了,心里顿时有些慌了,咬咬牙就要掀开薄被。 剑雨华只是嘴上说说,怎么可能真让姑娘来家里第一天就这么委屈,抬手阻止了林清如的动作,又將人搂进怀里亲了口,夸奖道: “清如乖,咱们晚上再看。” 林清如被哄了句,脸儿反而更红了,埋在男人怀里懦懦不语。 苏巧巧睡的再沉,也耐不住身旁两人一直卿卿我我,醒来后很自然的凑到男人身侧,环臂搂住脖子,娇媚道: “侯爷醒了怎么也不喊奴家?” 剑雨华放下林道首,转而將沉甸甸的太妃娘娘捧到了身上: “娘娘不多歇会?” 苏巧巧在男人身上趴下,闻言先是凑上去亲了亲男人的下巴,而后才幽怨道: “侯爷都醒了,奴家哪敢偷懒?” “娘娘能不能別这样喊了,听著怪怪的?” “那侯爷喜欢奴家怎么喊,皇上、老爷、还是主子?” 剑雨华越听脸色越黑,没好气的在坏娘娘臀上扇了下: “喊相公就行了,哪那么多歪门修道? “奴家这不是想让相公高兴高兴嘛?” “娘娘愿意陪我胡闹我当然高兴,但也要適可而止,平日里正常相处就是。” 听到这话,苏巧巧眨了眨漂亮的狐狸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意思是妾身明面上是大乾皇太妃,私下里是老爷的——鸣 苏巧巧又挨了一巴掌,这才彻底乖巧下来,趴在男人胸膛上小憩起来,神情举止宛如一只腴美白猫儿。 剑雨华確实喜欢做坏事,但其实更享受一觉醒来媳妇都陪在身边的这段时间。 就是啥都不做,只是把媳妇捧到身上,亲亲摸摸占点小便宜都觉得高兴,仿佛整个人生都更有意义了一般。 人活一世,能有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姑娘哪里还不够? 回家有口热乎饭,睡觉有人楼著,就是在外面混不出什么名堂,媳妇也不会不叫你进门,偶尔絮叨两句,也是想叫你上进。 幽妃娘娘確实有些傻,做的有些事情也不討人喜欢,但这个坏娘娘却实打实的很喜欢他,甚至可能將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人,姑娘以前犯错,那是以前没学好,他既然已经当了人家相公,就要担得起责任,再教不好,那就也有他的一份责任了。 穆念嬋和裴玉寒虽然半夜才睡,但心里都有点想念男人,简单洗漱后就跑到了主院。 屋中两人见到仙气飘飘的裴大剑仙和丰冶丽的穆三娘,明显都有些慌乱。 就是喜欢装狐媚子的苏巧巧都有种偷男人被抓包的感觉,慌慌张张的想往被窝里躲。 剑雨华见状,一手搂住太妃娘娘,另一只手又將已经蜷缩起来的林观音揪了过来: “一家人有什么好躲的?” “本宫——” “侯爷,奴婢———” 剑雨华见两个媳妇有些不听话,想想抬起巴掌,在臀儿上轻轻拍了拍: “家里的规矩很简单,私下里听我的,在外面我听你们的,谁要是不听话,就別怪我家法伺候了。” 苏巧巧和林清如听到这话,都怕被摁著扇巴掌,很快就老实了下来。 穆念嬋见自家男人把两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心里还挺满意,默默甩了个讚许的眼神儿。 裴玉寒就是心里想念自家男人,才想著过来看看,看完就不想多待了,扭头就想走,却被剑雨华喊住了: “姑姑要去哪?” 穆念嬋明显看出了色胚小贼的意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估摸著是在嘧骂他色胚。 剑雨华也不恼,只是笑笑: “穆女侠也过来唄,咱们刚好凑在一起说说话。” 穆念嬋知道进屋了就不可能走得掉,很快便脱下衣裙,穿著胖头鲤肚兜爬上床铺。 她本来是想躺到最里侧,可林清如很懂事,直接让出了男人身边的位置,自己跑到了最里边。 裴玉寒犹豫片刻,怕妖女多嘴,也解开了衣袍,露出贴身的单薄褻衣。 白色褻衣上绣著几朵梅枝,虽然遮的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可紧绷的质感看著却比不穿更有感觉。 苏巧巧虽然不是头一次见裴大剑仙的身段了,可眼神依旧有些艷羡,觉得那大白团儿和大月亮实在是分量十足,看著都沉。 若说她们是丰,那裴玉寒就是丰到了极致,偏偏腰肢和脸儿还清瘦的不行,搭配在一起浑然像一具天工造物。 裴玉寒爬上床铺,本来只打算在外面坐坐,可还没来得及坐好,就被自家坏胚搂了过去,直接放到了最中心,鸭子般坐在了男人腰上。 穆念嬋和苏巧巧见状,眼神都有些艷羡,觉得男人是真喜欢裴大剑仙。 不过裴玉寒可不觉得这个位置是得宠的表现,尤其是被其他三人盯著,更是如坐针毡,挣扎著就想起来: “雨华” “姑姑乖。” “不行—” 啪。 “鸣~” 剑雨华见姑姑不听话,本能的在臀上拍了拍,力道虽然不重,却让裴玉寒瞬间就老实了下来, 规规矩矩的坐好,再不敢挣扎。 苏巧巧和林清如见裴大剑仙被男人一巴掌就扇乖了,都有些异,发现她轻抿嘴唇眼神儿哀怨,心里就更论异了。 玉仙子裴玉寒本就是江湖上享誉盛名的仙子人物,在其突破天人,剑压君子山后,这原本以冷艷绝色出名的仙子更是多了剑仙子的別称。 江湖上的好事者甚至已经將其与当代剑魁一一《青鸞剑》青霄比了起来,將二人誉作青玉双绝。 即便拋开天人剑仙的身份不谈,裴玉寒名义上也是剑雨华娘亲的旧友,怎么会被他收拾成这样? 苏巧巧眼神儿颇为古怪,她本以为裴大剑仙就是与剑雨华做那种事,可能都是面不改色草草了事,现在才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裴大剑仙表明光鲜,背地里还不知道被收拾成什么样呢? 苏巧巧心里是真把裴玉寒当仙子看待,此时见她在男人面前这么乖巧温驯,心里是真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林清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倒没有自家娘娘那么多情绪,只是暗自咋舌,觉得剑公子实在是御下有方。 裴玉寒也注意到了两人古怪的视线,实在有些无地自容,可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头埋在男人怀里装驼鸟。 现场最开心的除了剑小华可能就是穆念嬋了,见裴大奶娘当眾丟人,感觉比自己占了便宜都高兴,又拱火道: “小贼,这骚蹄子半夜想你想的睡不著,坐著都能思春,你不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裴玉寒听到这话羞愤欲绝,终於抬起脑袋,骂道: “妖女!” “又敢做不敢当了是吧?你要敢指天发誓没有,我喊你一辈子姐姐都行。” 裴玉寒自然是不敢的,只觉丟了个天大的人,再也不敢抬头了。 几人见状,眼神都有些古怪, 剑雨华知道姑姑有些食髓知味,但著实没想到姑姑居然这么贪,想想坐起身子,搂小孩儿般將人抱起,轻声哄了起来。 苏巧巧和林清如也没想到裴大剑仙私下里居然是这副模样。 林清如想了想,还是悄悄凑到穆念嬋耳畔,低声道: “三娘,裴仙子一直是这样吗?” “差不多,反正有事儿没事儿都要作妖,在人前又喜欢假清高,还喜欢仗著武力欺负人,她以后要是敢欺负你们,你们就直接找小贼,一巴掌下去保管她乖的跟母猫儿似的。” 剑雨华好不容易才把姑姑哄好,见姑姑听到这话又委屈的埋起脑袋,顿时没好气的捏了捏坏媳妇: “忘了我是怎么说得了?挤兑编排人也不行。” 穆念嬋委屈道: “我又没往外说,幽妃娘娘和林妹妹不都是自己人嘛?” “那也不行,要是玉寒天天在別人面前这么说你,你高兴不高兴?” ......”. 穆念嬋见自家小贼好像真生气了,心里戚戚下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小声道: “我以后不说她了行不行?” 剑雨华只是摇头: “规矩就是规矩,也就两下的事,这次长了教训,以后不犯就行。” “我,我给她道歉还不行吗?” “听话。” 穆念嬋见男人声音都沉了下来,终於不敢再討价还价了,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 苏巧巧和林清如也是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啪啪! 剑雨华施展完家法,又替自家姑姑解释了两句,这才搂起羞愤欲绝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穆女侠哄了起来。 苏巧巧和林清如本以为所谓的家法就是扇两巴掌,发现那穆三娘一巴掌就哆著开始求饶了, 才意识到其中厉害。 小姑娘林清如只是愈发觉得要乖乖听话,苏巧巧却是想到了宫里的太后。 裴玉寒和明教圣姑都受不了这家法,就更別说夜絳珠那个老女人了。 她就是再傲,两巴掌下去恐怕也得哭著討饶。 堂堂太后,要是当眾出这么大的丑,恐怕这辈子都別想抬起头了。 第182章 那我现在偏心回来 第182章 那我现在偏心回来 穆念嬋慢慢缓过劲来,只觉丟了个天大的人,心里都快委屈死了,埋著脑袋怎么都不愿搭理人剑雨华就知道会这样,想想道: “哭什么?我收拾玉寒你就高兴,轮到自己就闹脾气,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穆念嬋知道是自己不对,可四个人里面就她一个出了大丑,心里怎么可能情愿。 幽妃和她那个女官面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一想到这,穆念嬋心里就更委屈了: “小贼你別碰窝鸣~ 穆念嬋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连话都快说不清了,只是鸣咽道: “我不跟你们过了———.你走开,你去找裴玉寒,反正你就偏心她———” 剑雨华看著委屈到不行的媳妇,心里也有些无奈,想想又在臀上拍了两下。 穆念嬋还以为男人又要收拾自己,终於不敢哭诉了,只是实在憋不住委屈,本就鼓囊的胸脯气的颤颤巍巍,很快又硬咽起来。 剑雨华抚著后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温声道“规矩定下来就要遵守,不然叫什么规矩?” “况且这有什么丟人的?都是一家人,谁没见过谁出丑?就是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 “別哭了,再闹我真生气了。” 穆念嬋听到这终於有些怕了,想忍住不哭,可实在忍不住,只能趴在男人肩头小声啜泣。 剑雨华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动作轻柔的帮媳妇顺气。 苏巧巧见到了穆念嬋的下场,整个人一下子就端正了许多,腰背笔挺的跪坐在一侧,再也不敢装狐狸精了。 林清如就更不用说了,估摸著要再被男人欺负,就是委屈死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剑雨华哄好闹彆扭的媳妇后,抬眸看见玉寒姑姑三人在身边乖巧跪坐的模样,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真跟个无良老爷似的。 虽然挺想叫媳妇们跪成一排,但现在显然不是做坏事的时候。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將媳妇们搂成一团笼络起了感情。 苏巧巧已经过了门,手中的烟波楼自然也就陪嫁了过来,成了男人的势力,就连从天南调来的三百麒麟卫都要改旗易帜。 裴玉寒手下的玉寒剑宫自然也是一样,她確实掛念老宫主恩情,但现在肯定更在乎自家男人, 最多能保证不让裴家断了香火。 穆念嬋则是明教圣姑,且与东方弯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手下还握著汉王这尊大旗, 只有林女官没啥嫁妆,本身甚至可以算作太妃娘娘的嫁妆之一。 因此林清如听到三人聊起这些时明显有些不自在,若不是被剑雨华看见楼进了怀里,恐怕都要缩到墙角了。 剑雨华其实不怎么在意这些,但见三个媳妇兴致都不错,就连一向寡言少语的姑姑都参与其中,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搂著小媳妇旁听。 由於实在没事干,又雨露均沾的摸起了媳妇们的脚脚。 剑雨华摸了半天,见三人都商议到合併后的诸多事宜了,终於有些忍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咱们又不是要造反,做那么大作甚?” 穆念嬋才被男人收拾了一顿,心里肯定委屈,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虽然没说话,但那嫌弃的眼神儿估摸是在让他这个小孩儿一边玩去,没事別插话。 苏巧巧本身就不满太后和天家,跟穆念嬋可谓一拍即合,几个眼神下来就心照不宣起来。 见穆念嬋有意瞒著男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脸无辜的笑了笑。 剑雨华在好媳妇这碰了软钉子,砸吧砸吧嘴,转而看向玉寒姑姑: “姑姑,要不咱们先走,让她们在这聊?” 剑雨华说这话,是想单独陪陪自家姑姑,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最疼他的姑姑居然也摇了摇头,哄小孩一般道: “你要饿了就先去吧。” ?! 剑雨华眼神都有些茫然了,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穆念嬋打断了: “你要没事干就去王府找女王爷去,留在这碍手碍脚的,没见玉寒不想跟你走吗,还想死缠烂打不成?” 苏巧巧也衝著自家姑娘道: “清如,你陪著相公去衙门吧。” “嗯。” 剑雨华见三言两语间自己就被踢出了局,是真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了,想想还是答应下来: “行吧,那两株大药放哪了?我刚好带过去。” 从君子山得来的紫血参和苏巧巧带来的玄黄参都是裴玉寒在保管,因为怕有什么闪失,一般都带在身上,剑雨华在姑姑脱下的衣裙中翻了下就找出来了。 苏巧巧查到了京城夜党的隱秘,肯定不会瞒著自家男人,临走前又喊住了他: “上次遇刺后我就开始派人追查夜党的消息,一开始没什么建树,在我爹介入后才顺藤摸瓜查到了不少东西。” “其实从夜党这个名字就能看出不少隱情,江湖势力一般不会取这种名字,只有朝中各派互相倾轧才会被冠以结党之名。” “但夜党不同於一般党派,其背后是天家在支持,最早甚至可追溯到武帝时期,现如今內部分为两派,一派是燕王,另一派则是即將掌权的小皇帝。” “其中燕王手下多是些江湖游勇,前段日子炸毁城墙的段寂就是其爪牙,炸城的目的估摸是想试探姬天乾和天下人的反应,发现局势还算安稳后便偃旗息鼓,转而搜罗起了天下武功,目的不详。” “姬天乾的手下则多是宫里的高手,朝中王党也牵扯其中。” 苏巧巧说到这,顿了顿,才继续道: “姬天乾到底想做什么本宫也没查到。” “目前只知道他遣人演了一出刺杀自己的戏码,还派人招揽了铁臂佛行刺本宫,前段时间皇陵被炸大概率也是他的手笔。” “但这三件事的动机都有些难以捉摸。” “刺杀自己还能用麻痹太后这个理由来解释,刺杀本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他若真想谋害本宫,隨便派个顶流宗师过来,当时的你都不可能挡得住。” “至於炸自己的皇陵,就更让人摸不著头脑了。” 苏巧巧说完,整个屋子都静了下。 剑雨华心底早就有所怀疑,听到这只是皱了皱眉头,不算惊讶。 裴玉寒反应最大,眉儿紧,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穆念嬋打断了: “皇帝刺杀自己,像你说的,的確可能有麻痹太后的意思,但更大的可能是想诱骗东方弯出山。” 见眾人都看了过来,穆念嬋也没卖关子,很快解释起来: “夜党在我明教安插了细作,前几个月天洲堂口就遭细作出卖,十数个暗堂都被朝廷一扫而空,连教中长老都没逃出来。” “这事发生没多久,夜党就带著《龙骨图》的消息登山拜访,想邀东方弯参与刺圣。”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朝廷平灭天洲堂口单纯是在打压我明教,而夜党也单纯只是想拉拢东方弯这当世第一。” “不过现在向来,对方从始至终可能都在图谋东方弯,先施以血仇,后许以重利,若非东方弯够谨慎,强行压下了教中异议,这一行恐怕凶多吉少。” 说到这,穆念嬋又想起了自家姑娘,东方鸞没上当,这笨丫头却上鉤了。 说不定自己和凝儿入城以后,从始至终都在对方眼皮底下打转还不自知。 想到这,穆念嬋心底更凝重了几分,很快又敘说起来,只是隱去了自家姑娘的戏份: “后续我来了京城,机缘巧合下和小贼拿到了那半张《龙骨图》,后续又由小贼转交给了夜王。” “现在想来,这半张《龙骨图》根本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人家精心准备的饵料,若是我亲自將消息传回蜀州,东方弯就算再谨慎,恐怕都躲不过去。” 听到这,剑雨华和裴玉寒的眼神也凝重起来。 这手段虽然不算高超,却称得上环环相扣, 若非从幽妃娘娘口中得知了夜党的真相,一大家子又刚好聚在这里,任谁都猜不透夜党布局那么多,又是平灭天洲堂口又是刺圣,还拿出了《龙骨图》,居然只是为了对付凤魁东方鸞。 穆念嬋琢磨片刻,又看向自家小贼: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皇帝既然知晓我就藏在你这,为何还是放我回了蜀州?” 城门大乱那天裴玉寒就在幽妃寢宫,知道乾宫发生了什么,想想道: “夜王那夜在为雨华请封,结果雨华受你连累差点出事,连夜王都险些自身难保。” 穆念嬋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看裴玉寒的眼神说实话跟看胸大无脑的笨蛋奶娘似的: “他若真想对付小贼,就更不该放我走,直接派人抓了我,小贼怎么都翻不了身。” 剑雨华这时终於有了插话的机会: “我那天本来该跟著夜王去乾宫赴宴的,结果穆女侠非要走,我只好一路跟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 穆念嬋听到这话,觉得小贼也笨笨的: “你这小贼,我都不想说你了,你以为你是东方弯啊?你跟著人家就不敢动手了?” “......” 剑雨华觉得好媳妇今天的火气实在有点大,想想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凑上去捏了捏臀儿以示安抚。 苏巧巧也觉得小皇帝姬天乾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沉吟片刻才开口道: “可能是因为夜王。” “夜王殿下?” 苏巧巧点点头: “不错,姬天乾若真想对付你,说实话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根本不用大动干戈。” “他之所以在乾宫设这个局,大概率是想借你之手削夜王的权,但又不想真把夜王和你这夜王心上人怎么样。” 说到这,苏巧巧顿了顿,又道: “姬天乾与夜王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听说淑妃当年怀他的时候染了风寒,没几年就走了,姬天乾可以说是夜王一手拉扯大的。” “淑妃死的早,姬天乾身体又有恙,他小时候臥床不起的时候夜王几乎跪遍了宫里的嬪妃。” “直到夜絳珠这老女人进宫,她与淑妃有旧,姐弟俩才算有了靠山。” “姬天乾再狼心狗肺,也不可能真把至亲至近,又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夜王怎么样,可能有收回夜王权势的想法,但不可能真的害她。” 剑雨华听到这,摸了摸鼻子: “这么说我还是託了夜王殿下的福?” 穆念嬋看著自家小贼没出息的模样,没好气道: “这算什么福气?人家是拿你当枪使,你就算最后没事,估计也只能陪著失去权势的夜王当一辈子面首。” 剑雨华其实觉得这个结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姐弟俩再勾心斗角,也是打断骨头连著筋,他只要抱好笨妞妞大腿,怎么著都是大乾駙马爷。 苏巧巧沉吟片刻,又开口道: “刺杀自己可以这么解释,但选铁臂佛这么个整脚刺客刺杀本宫还是说不通,而且本宫后续几次试探,都没有刺客再动手,可能是姬天乾又放弃了。” “皇陵也是一样,他炸老皇帝坟本宫都能理解,炸自己坟干嘛?” 苏巧巧说到这,顿了顿,开玩笑道: “总不能是想寻仙问道长生不死,觉得有个坟立在那不吉利?” 剑雨华其实也在琢磨这些问题,见媳妇都把话说完了,也没跳出来抖机灵,想想道: “那现在该如何?要不你们收拾行李跟我回老家?不管皇帝想干嘛,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 裴玉寒挺认同这决策,甚至打算现在就带著男人远离这是非之地: “君子不立於危墙之下,还是走的好,你娘现在应该在北齐那边,到了凉州,咱们过去也方便。” 苏巧巧暂时离不了京城,肯定不情愿男人就这么走了,但也怕把他捲入危险中,此时可谓相当犹豫。 穆念嬋要搞清楚皇帝对付东方弯的原因,更想藉此火中取栗,心里最坚定,直接道: “走什么?” “皇帝对你和幽妃都没动真格的,唯一真心想对付的可能只有东方弯,要怕也该是我怕,你担心什么?” “既然他在乎夜王,你就抓紧把夜王哄到手就是,天底下还有哪块招牌能比皇帝这两个字硬?” “平步青云的大道都在脚下铺好了,你不顺著往上爬也就罢了,还躲著,丟人不丟人?” 剑雨华其实也不想就这么走了,起码得跟胖头虎见一面聊聊,想想道: “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夜王殿下应该知晓不少內情,我过去问问再说,实在不行咱们再走。” 几个媳妇都表示赞同,由於还有悄悄话要说,甚至赶起了男人: “去吧去吧。” “清如,照顾好咱相公。” “娘娘放心。” ..... 剑雨华三言两语间就被媳妇们赶了出去,在门口顿了顿,想想又扛起跟出来的清如转了回去, 反手还將门给带上了。 床上千娇百媚的三个水润美妇哪里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看著窗外亮堂的天地,都有些羞得慌“雨华!” “小贼你不知羞是吧?” “相公。” 不过三人也就嘴上不情愿,各自挨了一巴掌后,面子上过去了,也就乖了起来。 气质清冷的魔教圣姑、冷冰冰的仙子掌门、妖媚的皇太妃,还有比江湖女侠都像女侠的林观音。 剑雨华看著眼前的好媳妇们,只觉眼繚乱,都有些看不过来了。 “小贼你想什么呢?” “在想咱们到底生几个好。” “唻,不要脸!” 剑雨华笑了笑,只是抬了抬手,就將好媳妇嚇得一激灵,瞬间就没了嘴的胆量,哀怨道: “小贼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你別欺负我了好不好?” 剑雨华看著好媳妇委屈的模样,笑了笑,只是俯身在脸上亲了口: “家法是家法,我什么时候主动欺负过女侠姐姐?” “什么家法,你那是偏心裴大奶!” “呵,那我现在偏心回来。” 第183章 齐帝慕容 第183章 齐帝慕容 承德街和天冠街都算京城核心地段,从侯府到衙门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剑雨华把媳妇们收拾服帖,又搬来木桶,亲自伺候著媳妇们洗白白后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因为路途不远,骑马乘车又有些招摇,剑雨华索性领著林清如步行过去,权当陪小媳妇逛街了。 林清如是幽妃娘娘笔下白玉观音的原型,虽然没有书中那么神异,但肌肤也確实无愧白玉二字,洗白白后更是容光焕发,阳光下宛如一尊娇贵的瓷娃娃。 不过小媳妇相当懂事,甚至可以说懂事的让人心疼,全程都是亦步亦趋的跟著,乖乖巧巧一句话不说。 就是剑雨华主动领著她来到首饰铺面,她依旧是口称不要。 剑雨华出来闯荡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到了年纪,该给老娘领几个儿媳妇回去了,现在媳妇討到了,哪有不对人家好的道理。 钱银再多都不过俗物,能换的媳妇一个笑脸才算有意义。 林清如虽然嘴上说不要,但当男人真帮她戴上金步摇时心里还是喜滋滋的,紧紧搂著男人的路膊,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剑雨华一共买了七支步摇,价格大差不差,但都是精心挑选,觉得媳妇和姑娘们会喜欢才买下林清如自己捧著一个,见还有六个首饰盒,眨著眼眸数了起来: “娘娘、裴仙子、三娘、夜王殿下,还剩两个老爷准备送给谁呀?” 剑雨华捏了捏小媳妇的鼻子,笑道: “叫相公。” 林清如在大庭广眾之下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听话,乖巧的喊了一声。 剑雨华这才满意,一边楼著小媳妇往衙门走,一边解释道: “白姨和苏姐姐应该也在衙门,这两支是给她们准备的。” 夜鳞七凶算是夜鳞司的一大招牌,能入席者没有顶流宗师的实力也有这份潜力,其中首席的魔佛和次席的紫发地藏更是成名已久的天人高手。 林清如身为烟波楼副楼主,自然知道紫发地藏和玉面罗剎这两尊凶神,还知道这两位都是人间绝色: “老爷难不成—” 剑雨华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捏了捏小媳妇的臀瓣,教训道: “想什么呢?也跟你家娘娘学坏了不成?” “没有没有,奴婢知错。” 林清如性子本就温和,即便跟著自家娘娘进了门,也只把自己当通房丫鬟看待,唯一的愿景就是陪著自家娘娘好好过日子,对男人可谓百依百顺。 本来还有点放不下,可今早见识过自家老爷的厉害后就彻底乖了,就算被抱到镜子前都是乖乖巧巧。 剑雨华看著小媳妇软软糯糯的模样,觉得实在有些可爱,没忍住又在白玉般的脸儿上啄了口: “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说好在外面我听你们的嘛?” 林清如连忙摇头: “这哪行,老爷贵为侯爵,还是一家之主,愿意宠幸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岂能恃宠而骄目无尊卑。” “呵,女侠姐姐都敢骑我头上作妖,清如怎么这么胆小?” “...... 林清如听到这话脸儿更红,低著脑袋连头都不是很敢抬了。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衙门,又轻车熟路的登上夜王所在的三层小楼。 姬鈺虎虽然习武天赋平平,但在政事上却是一把好手,接管夜鳞司以来更是事事亲为,寒暑不易。 剑雨华进京这么多天,只在王府见过笨妞妞一两次,其余大多时间见面,她都是在衙门办公, 不可谓不辛苦。 剑雨华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夜王大人要强的很,不让她忙说不定还会生气。 林清如跟著自家老爷来到夜王书房,本来想刻意保持一定距离,但见男人似乎没那意思,便没有多此一举,只是有些羞怯的跟了进去,瞧著跟怕生的小媳妇似的。 书房中只有姬鈺虎和白幽两人。 后者此时正躺在软塌上小憩,虽然有屏风遮挡,可只看轮廓就能看出其丰腴,要是能娶回家, 外人一看就知道子嗣绵延人丁兴旺。 相较於白姨,姬鈺虎就显得青涩多了,但並非是差在身段上,而是没有那种勾人至极,小年轻哪怕只是闻一口都会血脉喷张的熟妇气息。 但青涩也有青涩的好处,不仅是另一种风味,还能让人手把手的栽培成熟。 剑雨华走进书房,见两人没说话,也很识趣的没有打扰,只是带著小媳妇到旁边坐下。 姬鈺虎依旧是蟒袍银冠的正式打扮,腰间还束了一条镶嵌白玉的腰带,虽然只是轻轻一勒,却衬得腰臀比更加夸张了,甚至让人担心那羊脂小腰会不会掛不住磨盘般的臀儿。 姬鈺虎武艺不行,但捉拿色胚小华的本事可谓出类拔萃,半途就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神儿,批阅完手上这份卷宗后直接一拍桌案,沉声道: “剑雨华! “啊?” “啊什么啊?你糊弄鬼呢!真当本王不捨得收拾你不成?” 剑雨华笑了笑,却也没跟笨妞妞,只是放下了腿上的小媳妇,凑过去嘘寒问暖起来: “殿下息怒。” “息什么怒?本王有那么容易生气吗?” “呵~我就知道殿下大人有大量。” 林清如在原处坐的规规矩矩,见自家老爷衝著夜王嘘寒问暖,夜王还一副话里带刺的模样,眼神不免有些异。 她还以为女王爷跟裴仙子一样,只是在明面上才维持一下身为王爷的傲气,背地里早就被自家老爷收拾服帖了呢。 不过现在看来,女王爷好像还挺厉害。 姬鈺虎昨晚就觉得幽妃对剑雨华有意思,今天见男人直接楼著小女官过来,心里著实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见男人这么懂事,在小媳妇面前给足了她面子,姬鈺虎心里还是好受了不少,转而看向一旁的林清如: “林姑娘。” 林清如相当懂事,注意到姬鈺虎的视线后直接起身一礼: “奴婢见过夜王殿下。” “免礼,坐下吧。” 姬鈺虎要爭较,心里的假想敌也是幽妃和裴玉寒,肯定不至於跟一个小女官计较,因此只是隨口询问了两句: “剑雨华这小子没欺负你吧?”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觉得自己著实有些冤枉: “殿下这是什么话?卑职是那种人吗?” “本王问你了吗?” “呢—.—” 林清如就算真被欺负了恐怕也不敢告状,更何况老爷对她可算好极了。 不仅不拿她当通房丫鬟欺负,还处处照拂著她的情绪,就更別提哄著她逛街,给她买漂亮首饰这些了。 天底下哪个陪嫁进来的丫鬟能有她好命? 林清如现在都恨不得把自家老爷当圣人老爷伺候,哪里敢让夜王误会,忙解释起来: “没有没有,殿下误会了,老爷对奴婢关怀备至,哪里会欺负人?” 姬鈺虎听到这话,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偏头看向身旁的黑袍公子,酸溜溜道: “这就让人喊上老爷了,你还真是能耐。” 剑雨华知道笨妞妞见他家里媳妇一天比一天多,心里肯定不好受,当下只能哄道: “这不还没到那时候吗,殿下要是不怕委屈—— 姬鈺虎气势再强,也是个黄大闺女,听到男人这话,脸儿登时就红了,嘧骂道: “你想的倒美!” 剑雨华没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眸,意思相当明显一一这不就结了吗? 姬鈺虎也不是不想让剑小华给她当王妃,当下只是在针砭利弊,想想道: “本王是朝廷亲王,就是要招夫婿,也是將人纳入王府,没有上门给人当小媳妇的道理。” “那人家要是已经有了媳妇”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豪气十足的夜王大人给打断了: “本王一併纳进来就是,无非是多几双筷子的事。” ......” 剑雨华虽然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谁,但老娘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现在就盼著他能娶多几个媳妇传承香火,哪有给人当倒插门的道理? 更別说还要他带著媳妇们一起嫁过去了。 剑雨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摇了摇头: “这怕是不成。” 姬鈺虎其实也不是真想让男人当倒插门,只是想確保自身大妇的地位罢了。 不过见他直接拒绝了,姬鈺虎还是不由得了眉儿: “你还想让本王伏低做小不成?” “唉,什么大不大小不小的,你们都是大的,以后我做小伺候你们行不行?” 姬鈺虎显然不大满意这回答: “一碗水就不可能端得平,你想当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本王都支持你,但后宅之间肯定得分大小,不然指定出事儿。 姬鈺虎一句话说完,见男人面露曙,又趁热打铁道: “本王也不是逼你,而是王侯之家的正妻本就不是谁都能做得的,不光要看你,更要看娘家的势力。” “本王不想仗势欺人,但说句实话,我现在若是叫白姨把你穴位点了,再强掳回王府当面首, 你哪个媳妇有办法?” 剑雨华听到这话,眼眸都瞪大了一圈儿,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虎妞妞: “殿下,强扭的瓜——“” 姬鈺虎一摆手,满脸的正气凌然: “本王都说了不是想仗势欺人,只是实事求是的与你分析,你捫心自问,本王要是真动粗,她们能是本王的对手?” 剑雨华看著一脸自信的笨妞妞,眼神是真有些古怪了。 以好媳妇们现在的势力,笨妞妞要是真敢抢人,恐怕没几天就得出大乱子。 这傻妞要是不慎被姑姑逮到,恐怕都得被吊起来抽, 不过剑雨华还没来得及开口,屏风后就传来了一道慵懒熟美的声线: “鈺虎啊,想动粗你自己来,別搭上姨,姨现在可不一定是这小子的对手,別害的咱娘俩被叠一块收拾了。” 白幽本身悟性不算绝顶,是靠天家的资源和宫里的《麒麟图》才成就的天人,真打起来还真不一定是剑雨华的对手。 姬鈺虎听到这话,眼神明显有些说异: “你突破了?怎么这么快?” “上次不就说只差临门一脚了吗?昨天在承德街出了一刀就突破了,也算水到渠成。” 剑雨华说完,又看向屏风后那道丰身影: “白姨怎么这么敏锐?我家姑姑都没能一下看穿。” 白幽哼哼两声,语气颇为自傲,还不忘拉踩了姬鈺虎一手: “你当姨是鈺虎那笨丫头呢?好列比你们多走了几年天人路,没点独门手段岂不是白活了?” 剑雨华对此,自然是满脸笑意的拍起了马屁,又厚脸皮道: “白姨这本事能不能教教我?” “教给你好叫你拿来欺负姨?” 怎么会。 白幽对剑小华的印象其实一直不错。 毕竟这小孩儿不仅长得俊,武艺还高,脾性也好,怎么逗都不会真生气,最重要的是每次见面都会笑呵呵的喊她姨,实在让人討厌不起来: “行了行了,就你这小马屁精嘴甜,姨待会教你就是。” 白幽一句话说完,想了想,又耐心的指点起了男人: “其实姨这手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神”之一途的皮毛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一道真正厉害的还是道佛两家,以及传闻中的《虎图》,军伍中也曾有人养出兵煞这种神通,这些才是真正能媲美龙骨凤血的正途。” “你若想走通这条路,最好的去处是龙虎山,其次就是军伍,你要能在山海关杀几万头北狄蛮子,保管能养出兵煞来,说不定还有机会把北国那位女帝抓回来。” 剑雨华其实一直觉得白姨挺反差的,嘴上比谁都厉害,恨不得把人调戏死,但事情要真搁自己头上,就又不行了。 他上次和笨妞妞在皇宫里赏月,笨妞妞就跟他分享了白姨的一桩事,说她欺软怕硬,平日里在她面前厉害的不行,结果上次被太后调戏了几句就羞的没处钻了。 剑雨华有心想跟又菜又爱玩的白姨口两句,但边上还有俩单纯姑娘,想想还是放弃了: “白姨莫要开玩笑了,齐帝要真站我面前,我恐怕得嚇的不敢出声。” 白幽见剑小华怂了,语气更甚: “这有什么不敢的?齐帝再厉害也是个娘们,你怂个什么劲儿?大胆点说不定就傍上北国王帐了呢?” 姬鈺虎身为大乾亲王,对北边那位野心勃勃的女帝自然是忌惮有加,见男人怂怂的模样,还以为他是真被唬住了,本能的想说些什么,可想到那位的能耐,又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北齐的国姓本是拓跋,而如今的齐帝却姓慕容。 其当年被选入王帐时甚至不是妃,而是第三等的嬪。 可就是这么一个中等门户出身的女子,却凭藉一己之力完成了篡国的伟业。 北国蛮荒,歷来都被南朝称作北狄,直到现在甚至都还有父终子及、兄死弟及的陋习。 大乾这边有个流传很广的故事,说的是想在北国討媳妇,只要牵头羊上街就行。 一条羊腿就能换一个能下崽的婆娘,一整头羊少说能领七八个回去。 要是多带几头羊,回去后直接就是个不小的门户,三五代下来,就成了所谓的望族。 这当然是个笑话,但北国子贵女贱却是不爭的事实。 而慕容氏却在这样的环境下执掌了王帐,甚至成功篡国,成了南北两朝千古唯一的女帝。 没人知道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大乾这些年不断遣送暗卫死间,也只探查到部分真相。 约二十二年前,慕容氏进入北庭王帐,於三年后诞下一子。 可不过三月,此子便天折了。 是夜天狼慟哭,王帐连上一任齐帝在內的一百三十七位拓跋横死,王脉几近绝嗣,嬪妃更是死伤无算。 那主动拋弃了天狼神的女子几欲疯魔,一枪破甲两千七百余,三招便败退了北境大柱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摧毁了屹立北境数十年的王帐。 三月后诸王拜服,北齐五道三十七州共尊慕容,口称北境之母。 再七年,慕容氏登基称帝,改国號猎奴,同年亲率王帐二十万铁骑南下。 两年后,南北朝於山海关决战。 此役凉州夜氏青壮几近断代,青州铁骑与燕州步旅奉命北上,同样死伤无算。 北狄铁骑一度压境三百里,马踏巫山北麓。 是时东夷骚乱、天南震动,南朝九州嚎哭,景帝姬青元被迫御驾亲征,与齐帝隔巫山而望,遭一击重创。 直至武圣人白泰出山,北国才终於止戈。 ps:拜谢foolarcana大佬的盟主打赏,今天回学校,晚上跟朋友吃完饭回来突然发现,一开始还以为看眼了,心情无与伦比,只有拜谢。 第184章 养蛊 第184章 养蛊 同为女子,姬鈺虎习武的初衷其实就是因为北齐那位女帝。 她幼时带著胞弟在宫中活的其实不算挣扎,毕竟没人敢谋害两位皇嗣。 可那些冷眼、刁难、排挤,却远比血淋淋的刀子更伤人。 她也曾以女儿的身份跑到皇帝面前乞求过,甚至天真的以为他们姐弟一切的境遇都是因为皇帝被人蒙蔽了,如果母妃还在,肯定不会是这样。 可皇帝怎么会被蒙蔽呢? 景帝姬青元在外是个极念情的仁君,诸王的权势、苏天琅的王位、乃至於凉州夜氏种种殊荣都是其皇恩浩荡的体现,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究竟是何等的势利。 或许也不能称作势利,而是一个皇帝应有的权衡。 显然,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皇女在他眼中並没有什么价值,更別说当时还是齐帝陈兵边境的关键时期了。 不过好在,姬天乾在他眼中还是有价值的,姐弟俩这才得到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姬鈺虎也是后来才知道,景帝其实很看重他们姐弟,確切的说是看重姬天乾,但这位皇帝从不会爱屋及乌,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之。 姬鈺虎私底下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她当时突然死了,景帝恐怕会由衷的感到高兴,並斗般將那一无所有的『小”丟进蛊场,期盼著能养出一尊蛊王来。 自那以后,姬鈺虎就没日没夜的练起了武, 她做梦都想像齐帝摧毁北国王帐那样,亲手毁去这南朝最大的蛊场。 直至景帝御驾亲征,回京后不治身亡,这份恨意才慢慢淡了些。 並非是不恨了,而是发现自己其实不是想毁去什么,只是很可笑的想证明给那个男人看。 姬鈺虎没来由的痛恨这样的自己,此后虽然还是以天下第一为目標,却不再执著於年少时的愚梦了。 后来习武不成,便將重心转移到了政务上, 她始终不想停下来,原本只觉得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不再品尝受制於人无能为力的滋味, 可姬鈺虎直到近段时间才悲哀的发现,她似乎从始至终都没能逃出那个男人的阴影。 太后垂帘听政、姬天乾承继大统、乃至於她现在的兢兢业业,似乎都只是为了那个男人的江山,为了他的大乾能海宴清平的太平下去。 景帝真的养出了蛊王,甚至於只用了一个怜悯的眼神,就让她这个连蛊场都进不去的可怜虫记到了现在。 白幽见不止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犊子成了小怂包,连笨妞妞都是眼神惶然,一时也有些悸悸然,想想朝剑雨华问道: “齐帝在凉州確实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你也是凉州出身,还有没有十年前打仗的印象?” 剑雨华略微回想,摇头道: “齐帝压境的时候,我娘早带我躲到了青州,对战事倒没什么印象,唯一有印象的,可能就是路上邂逅了几个漂亮姐姐。” “哟,屁大点就知道叫姐姐了?路上摸了几个屁股?” 剑雨华一脸无奈: “我当时才几岁大,每天只知道上树掏鸟下水捉鱼,要不就是对著拳桩生搬硬套,做著当大侠的美梦,哪里会有那种心思。” “况且那都是我娘的朋友,我都没怎么见过,就是见了,人家估计也懒得搭理我这小孩儿。” 白幽挑了挑眉头,又调笑道: “怎么会,姨最喜欢小孩儿了。” “白姨这就有些过分了。” “小孩子家家还怕羞不成?姨又不会笑话你。” “·......” 姬鈺虎看著被无良阿姨调戏的年轻儿郎,略微回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古怪了起来: “你姑姑不就是你娘的旧友吗?是不是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呢——我也不大清楚。” 剑雨华是真不知道姑姑和老娘是不是那时候认识的。 但就算是其实也没什么关係,毕竟姑姑都怀上了,老娘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下这个儿媳,就是姑姑自己可能接受不了。 姬鈺虎看这样子,就知道笨笨小华啥也不知道,没好气的嘆了口气,又叮嘱道: “这事儿你得处理好,你姑姑一看麵皮就薄,还容易走极端,上次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刺杀本王。” “殿下息怒,姑姑肯定不是有意针对殿下,只是关心测乱。” “本王也没打算跟她计较,只是想叫你把人看好了,这要是个儿子可就是家里的头柱香,马虎不得。” 白幽也在一旁道: “確实如此,不少人推测齐帝之所以性情大变,可能就是因为中途天折的儿子。” 百幽说到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道: “她那儿子若是还活著,差不多也到了及冠的年纪。” “以齐帝的手段,此子就算再草包肯定也能入主王庭,届时女帝以拓跋之名统御北朝,內外彻底拧成一股绳,局势说不定比现在还要麻烦。” 姬鈺虎適时打断道: “也不一定,歷来母强子弱的局面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是外戚干政就是母子不和,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就是。” 剑雨华之前听过的大多都是北国那位帝王的凶名,还真不知道这些隱秘,听完也算长了一番见识,想想道: “慕容一族在北国不算强盛,也没听过有什么厉害姻亲,那位能篡国登基究竟是靠的什么?” “她就是武力通仙,一战破甲两千七也是极限,不可能敌得过万军冲阵,更不可能以一已之力压服天下人。” 姬鈺虎略微沉吟,才开口道: “千古以来个人武力的极致毫无疑问就是白圣,其是前朝军伍出身,户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陆地神仙。” “前朝国灭时更是以一己之力死守燕京,拒数万义军於城外。” “可即便是他老人家,依旧挡不住天下大势。” “当时二十七路义军齐聚燕京,夏桀见大势已去,不愿当沦落天涯的亡国人,便亲率羽林卫和宫中太监冲阵,半日后亲卫死绝,头颅才被太祖皇帝割下。” “百圣也自此心灰意冷,退隱山林近百年。” ..... 姬鈺虎似乎不急著给眾人解释,仍是自顾自道: “前朝最后一位皇帝諡號桀,其生性残暴,好食人乳,史料记载其曾硬生生掉了长孙皇后的胸脯,理由竟是乳水生涩难以下咽,对宫女太监更为残暴,仅衙门十大酷刑就有五项出自其手。” “不过夏桀残忍是真,却不是真的无端暴虐,国颓如山崩,非一人之力能决之。” “夏朝在其上位时就已经风雨飘零,当时有名的隱士水镜先生还曾有过帝星荧惑寿不过五,天命在南麒麟降生的言。” “后来太祖皇帝確实是在南方起家,麒麟也確实是我大乾祥瑞,但水镜先生的下场却不怎么好。” “亡国言一经传出,时任夏朝禁卫的天干地支便倾巢而出,另有三万精骑持天子令巡守九州,硬生生逼得水镜先生这位半仙自绝於部山。” “夏桀后来更是在金鑾殿前架设大鼎,將其遗躯分与朝臣烹食。” “而其自己,则是生啖其肉痛饮其血,吃完更说了一句『朕腹有四海,凡乱臣贼子皆如此獠。 “此举传出后天下震动,几位亲王纷纷遣质子入京,更有一位有异心的王爷亲自入京告罪,舔抵其乳以求宽赦。” “自此,水镜先生的五年言便传为天下笑柄,一直到十七年后,暴夏才有了分崩离析的势头。” “不过太祖皇帝却在祖记中给予了这位半仙极高的评价,又批夏桀败而为桀,盛世当为武帝。” ...... 剑雨华看著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夜王大人,眼神儿明显有些异。 姬小虎在小华大人面前显摆了一番学识,心里可谓相当舒坦,但面上还是不怒自威道: “以史为鑑可以明得失,本王就是再忙,每天都会抽出半个时辰来读书。” “笔刀笔刀,文人一张纸,便可教君臣离心三军將死,而武夫再厉害,也难以抗衡天下大势。” “齐帝便是如此,几近通仙的武力只是其掌权的敲门砖,真正使其功成的还是胸中韜略。” “这其中最毒辣的一计便是划北国三十七州为五道,直接越过藩王,设节度使和参议使执掌军政大权,此举不仅彻底笼络了北国望姓,更了拓跋氏的根,就是齐帝自己都可能反受其害。” “不过齐帝手腕通仙,且已经可以算作半个圣人,北国三五十年內都很难出乱子。” “而白圣已经从前朝活到了现在,寿数不知还有多少,此消彼长之下,几十年后大乾若是没有能扛鼎的人物,南北一统的局面几乎已成定局。” 姬鈺虎一番话说完,整个书房都静了一瞬,继而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面露凝重的年轻男儿。 大乾的人间绝顶其实不在少数。 天南靖远王、国师玉衡真人、般若寺圆空大法师、赤麟卫李卿、乃至於蜀州的那位教主,这些都是人间绝顶的存在。 其中明教教主东方弯更是被誉为当世无敌,但这个无敌其实有不少水分。 首先便是两朝之分,这个第一是大乾江湖评出来的,没有囊括北朝江湖的武人。 就是在大乾內部,这个说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同。 朝廷便第一个不认,但靖远王和老怪李卿都称得上一国柱石,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可能拿出去跟人死磕。 道佛两门超然物外,也不会在乎俗世江湖的评价。 不过这两方有底蕴不假,但圆空大法师和玉衡真人显然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然说不定也会爭一爭天下第一这块金字招牌。 凤魁东方弯在外界一向以狠辣绝情著称,守擂时更是言明出手便是不死不休,单死在她手上的武魁老辈就有两位,这也是没人愿意轻易招惹的根本原因。 不过剑雨华通过自家媳妇,也算了解了这位教主大人真实的一面,知道对方其实半点不在乎脸面,要是真打不过,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用东方弯的话就是本教主脑子进水了才会跟那些老东西死磕,十年后锤不死他。 但无论怎么评价,这五位都绝对是同一层次的绝顶存在,或许有差距,但不可能大到碾压的地步。 前段时间靖远王苏天琅马踏千峰山,败般若寺六丈金身,实打实的压了圆空大法师一头。 因此,大乾內部如今对这几位的评价从高到低分別是靖远王、凤魁、玉衡真人、圆空大法师、 李卿。 可即便是这几位人间绝顶,在与北国比较时,也只会跟北境大柱国,天琅王这些存在相提並论,不会尝试比肩齐帝。 能以绝对的武力覆灭一国王帐,並阵斩二千七百甲,此举已称得上旷古烁今,能压其一头的只有三百年前镇守燕京的白圣。 甚至有传言齐帝早已入了圣境,成了千古第四。 不过北国王帐並未证实此事,才让大乾上上下下都鬆了一口气。 剑雨华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目前见东方弯都是一粒望青天,即便成就了天人,依旧觉得差著境界,就更別提可能比东方弯还要高半头的齐帝了。 但面对三个姑娘灼灼的眼神,他实在不好说丧气话,只能硬著头皮回了一句: “我尽力而为,两朝一统其实也是好事” 姬鈺虎和白幽其实一开始就对男人寄予厚望,盼著他能成为护国门神,只是实在没想到男人能窜这么快,还没来得及雕琢,就靠自己成就了天人。 “放心,只要本王在,就不会叫你一个人扛。” “你愿意帮著守本王肯定高兴,不愿意本王也不会怪你。” “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太祖皇帝从暴夏手中接过江山时就已经料到了今天。” “皇家世享国禄,连桀帝都愿与国同亡,我大乾的皇帝又岂会贪生怕死,但以此要求子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 剑雨华听到这,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心底默默琢磨了起来。 很多东西他当然可以直接问,夜王肯定不会害他,却不代表不会骗他。 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弟,还有共患难的经歷,感情之深厚外人实在难以想像。 皇帝在这种时候操纵乱党当然不可能是傻,他就是不在乎江山,也该在意自己的性命才是。 如果换成剑雨华坐在那个位置,他连东方弯都不会动。 毕竟南北两朝是世仇,与其让北狄蛮夷践踏九州,他寧愿让东方弯成圣称尊。 当然,皇帝和诸王可能不会这么想。 但无论如何,成圣都是完美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之一。 燕王无疑是有想法的,其在九州境內疯狂搜集武道正途,可能就是抱著成为、或者说培养出下一位圣者的期望。 换而言之,姬天乾的想法可能也大差不差。 那其设计东方弯、刺杀幽妃娘娘的目的就可以有新的推测了。 两件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涉及五位绝顶之一。 其中东方弯本身就是绝顶,幽妃娘娘更是靖远王独女,同时刺激这两位,可能是將自己当成了养蛊之人,想养出一只蛊王。 这也能解释皇帝为何不对穆女侠和幽妃娘娘下死手了,毕竟要真养出了蛊王,却不受控制,恐怕都用不著齐帝南下,大乾自个就得玩完。 剑雨华甚至想到了自身,猜测皇帝之所以这般对他,不光是因为夜王的缘故,可能是也將他当成了其中一只幼蛊。 但这些毕竟只是猜测,皇帝要真只是脑子有病,那谁也没辙。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殿下追查京城夜党多日,可有新的眉目?” ps:刚码完,没时间改,先发再改错字修辞,拜谢! 第185章 本王也很好奇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第185章 本王也很好奇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殿下追查京城夜党多日,可有新的眉目?” 姬鈺虎起初没怎么在意这话,本能的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视线也定格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虽然掛著衙门副指挥使的名头,可以前却从来不会主动过问这些事宜。 事出反常必有妖。 剑雨华见夜王殿下欲言又止,想想又道: “我昨晚送太后回宫的时候又遇到了厉水寒此獠,还有个使阴阳剑的道人,武艺不算高,但一身底蕴却深不见底。” 姬鈺虎微微頜首,开口道: “本王知道。” “太后回宫后將此案移交给了赤麟卫处理,但护驾的功劳肯定还是你的。” “这段时间本王心情不是很好,对太后多有怠慢,现在也不好替太后赏赐你什么,此事还是等太后决断吧。” “你若有时间,也可以拿著本王的令信去宫里探望探望。” 剑雨华摇了摇头: “宫闈重地,我一介武官频繁进出容易招人非议,还是算了吧,太后无事就好。” “..... 姬鈺虎知道男人大概率已经猜到了什么,再藏著掖著也没什么意义了,因此閒聊几句就停了下来,转而看向茶几旁的林清如。 小媳妇相当有眼色,起身就要告退,却被剑雨华拦住了: “清如是体己人,不会乱嚼舌根,况且我知道的回去肯定也瞒不了媳妇们,殿下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姬鈺虎之所以瞒著男人,只是不想他捲入其中,並没有別的意思,想想还是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幽妃娘娘的烟波楼耳目遍布九州,知道的说不定比本王都多。” “夜党最早可追溯到乾武一朝,武帝陛下雄才大略胸有四海,登基之初便深感藩王如骨之蛆膏盲之疾,遂以推恩之名整顿起了诸王。” “此举本是温水煮蛙,如若功成,三五代或可扫清积弊。” “可诸王亦非泛泛之辈,即便是在严苛的监察中,依旧联合起来筹划了巫蛊之祸。” “武帝本人有宫內高手和天家供奉守护,並未受巫蛊影响。” “可当时的储君和皇后却被迷惑了心窍,不仅如此,武帝其余子嗣也有小半遭了毒手,嬪妃更是无算。” “分封乃我朝祖制,自太祖陛下起,至乾武一朝,歷经百余年风雨,终於反噬了他的后人。” “在诸王们真正动手之前,可能就连武帝都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这位諡號乾武的陛下確实无愧中宗之称。” “在巫蛊之祸发生后,面对闻讯而来的满朝文武,他只是轻飘飘的开了句玩笑,而后便是面不改色的囚子鳩后,一日之间杀了七位皇储。”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看向眼前的年轻男儿,问了一句: “你可知武帝当时说了什么?” “殿下请讲。” “武帝说一一朕怕是当不成这个文帝了。” 姬鈺虎说完,又继续道: “巫蛊之祸爆发的第三天,自知无可宽恕的藩王们便反了,史称七国之乱。” “武帝陛下平灭他们只用了五年,却足足用了二十年才走出这场浩劫。” “而后便是南北之战,当时的齐帝趁势南下,於现在的凉州集结四十万甲士,號百万眾,兵锋直指云州,欲要南下擒龙。” “当时的朝廷虽然休养生息了一段时间,却依旧没能从那场几乎打空了半代人的內乱中走出来。” “满朝文武近半都想议和,剩下的也大多首鼠两端,只有新生代的武官们跃跃欲试。” “后来的结果自然是朝廷大胜,无数年轻儿郎凭此一战封侯拜相,朝廷更是直接吞併了一州之地,武帝陛下也自此成了我们口中的乾武。” “不过本是中兴之主的武帝却在晚年不顾群臣劝阻,强硬的恢復了祖制,將子嗣又分封了出去。” “此举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影响了乾武一朝的功绩,不过时至今日,是非对错已经一目了然。“ “三百年绵延不绝的江山,除了我朝,放眼千古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剑雨华细细听著这些王朝隱秘,在心底琢磨了片刻,询问道: “夜党是武帝陛下创立的?” “本王也不能確定,但夜党確实是在乾武一朝后期才有了势头,且与天家关係密切。”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本王目前只查到夜党內部分为了两派,一派大概由燕王统御,另一派由圣上统御。” “若夜党真是武帝的手笔,其目的大概率也是为了延续我朝江山,其中皇帝为明面上的天子, 被选中的藩王则是所谓的夜天子。” 姬鈺虎一番话说完,整间书房都静了下。 小媳妇林清如不敢插话,屏风后的慵懒美妇却调笑道: “一山尚且不容二虎,武帝陛下確实是好大的魄力。” 姬鈺虎摇头道: “明暗两位天子不过是本王的猜测,武帝具体是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可能是歷经巫蛊之祸后不想再將鸡蛋放同一个篮子里,也可能是有其他的隱情。” 剑雨华不大在乎燕王和皇帝的关係,更不在乎天家背后的齦,当下只想知道眼前人是怎么想的。 姬鈺虎显然也明白这点,不等男人开口,就直接道: “本王身为亲王,理当与朝廷荣辱与共。” “夜党背后既然是圣上和燕王在扶持,那本王就不该再插手此事。” “但这是正常而言,武帝陛下之所以恢復祖制重新分封,就是抱著即便皇帝昏庸,诸王也有清君侧辟乾坤的能力。” “本王的確该以大局为重,但更该以江山,以国本为重。” 姬鈺虎这番话虽然说的漂亮,既搬出了祖宗之法,又搬出了江山社稷,但在场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 在林清如的理解中,夜王殿下这就是野心勃勃想效仿北国那位女帝。 白幽就更不用说了,她本就是淑妃留下的暗卫,与夜王的关係似师似姨,夜王若是能成功上位,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帝师,再不济也是帝姨, 不过屋中几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却被剑小华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 “造反不是小事,殿下打算怎么做?” 姬鈺虎一个翅起,没好气道: “反什么反?这叫清君侧,你还想不想当大柱国了?” 剑雨华见笨妞妞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给他画饼,无声笑了笑,但心里確实不大在乎什么柱国不柱国的,欺负未来女帝和帝姨还差不多。 而且以自家媳妇们的性子,要是真起家造反,肯定也不乐意让姬鈺虎这个夜王上位,把他扶上去还差不多。 不过剑雨华面上还是笑道: “那卑职就先谢过陛下隆恩了。” 姬鈺虎也就是隨口来了这么一句,见男人真拿这话逗她,还有模有样的口称陛下,脸儿当即就有些遭不住了: “剑雨华!” “呵呵,殿下息怒,咱们先谈正事儿。” 剑雨华在笨妞妞面前不好直呼皇帝名讳,也不想称圣上,便指代道: “宫里那位之前筹划过刺杀自己,后来又遣人刺杀过幽妃娘娘。” “这两件事有共通性,我估摸著是为了引出凤魁和靖远王这两位绝顶,但具体想做什么还不能確定。” 姬鈺虎点点头: “你说的本王也考虑过,北边的压力確实不小,圣上谋算两位绝顶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两件事应该不算关键。” 剑雨华挑了挑眉头,语气略显异: “凤魁和靖远王都不算关键?” “不错,若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圣上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下。” 由於知道的太少,剑雨华实在猜不到所谓的关键是什么,只能试探性问道: “难不成是太后娘娘?” 姬鈺虎也没卖关子,直接道: “太后只是其一,真正关键的是皇陵。” “皇陵?” 姬鈺虎再度点头: “前段时间炸毁四方城墙的罪魁祸首是燕王,但此举应该只是在给圣上打掩护。” “当夜不只是城墙出了事,修建於玉台山后的皇陵也从內部被炸毁了,屠老连夜赶往也只抓到几个江湖宵小,还被皇陵卫拦在了外面。” “炸城和炸皇陵看似都是在折损皇家威严,但其中的猫腻却不少。” “夜党是想叫我们下意识以为这两件事是一个目的,甚至已经选中了替罪的羔羊,也就是端王“但端王实在精明,只是察觉到了一点苗头,就跑到了京城避祸。” “而且皇陵一事看似突兀,却早在先前就已经有了苗头,只是无论是本王还是衙门捕头都没意识到罢了。”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前段时间的工部贪腐案,就是皇陵內部出了问题。” “皇陵方面和工部对外的说法是贪污,但皇陵的预算根本没出问题,起码工部没有问题,所有的损耗甚至是按一倍半算的,但內部却还是出现了入不敷出的情况。” “对方是逼不得已,才將罪责甩到了工部头上,寄希望於能拖延时间。” “但当时千户段寂却得了你指点,直接將工部几位要员单独请到了衙门,这才审出了端倪。” “不止於此,为了拖延衙门办案,夜党还想方设法的给本王下了不少绊子。” “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麻烦和刁难,像刺帝案、刺妃案、乃至於赤麟卫的出现和前户部尚书吕伯君,这些事物背后都有夜党的影子。” “不过夜党显然也没想到你会横空出世,眼见终於掩盖不住,他们才將锅给砸了。” “只是如此机关算尽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本王最近又试探了几次,发现炸毁皇陵可能也是灯下黑,真正的谋算大概率还在地下藏著。 ” “屠老昨日已带人去了皇陵,无论查不查得到东西,本王都已將態度表现了出来。” “夜党若是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想办法整出更大的么蛾子,或者狗急跳墙来刺杀本王。” “昨夜太后遇袭一事可能就是其无奈之举,这是在兵行险招,试图控制住,或者说让太后彻底失去对朝堂的掌控。” “若是真等圣上掌权,北有四十万边军,南有二十万水师,东边是燕王的封地,京城还有直属於圣上的十万禁军,即便我们真翻出什么东西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剑雨华听到一半,本来还觉得笨妞妞是猜错了。 毕竟夜党挖空心思设计明教,又是提前几月扫灭堂口,又是拿出《龙骨图》为饵,这种设计下的刺帝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牵引衙门办案的精力。 刺妃案倒是有这个可能,全程就涉及一个天南魔头铁臂佛,最多还能往般若寺身上扯一扯。 但听看听看,他反而觉得笨妞妞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说不定对方本来就是打看一石二鸟的算计。 剑雨华说实话,是真有些头皮发麻了,甚至觉得自己入京以来从始至终都是在沙盘上蚂蚁爬爬,从未跳脱出去。 姬鈺虎见男人脸色凝重,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又宽慰起来: “你以为圣上为何会是圣上?” “自武帝以来,我朝的储君就不再是立长立嫡,而是立贤。” “江湖上的话本小说只会將皇帝描绘的如同木头一般,却从来不会思考他们为何会是皇帝。” “出身只是其一,先皇的其他子嗣同样是天潢贵胃,可你听过他们的名字吗?” “本王倒是每一个都记得,却早已忘了具体模样。” “你一个毫无根基的边关游子,一头扎进京城,无异於一脚踏入龙潭虎穴,不被算计,只能证明你没有价值,或者说已经是个死人了。 “.....” 姬鈺虎最后这番话说的很重,可话语中的意味谁都听得明白。 剑雨华以前虽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但如此切实的体会还真是头一次,为此没有跟苦口婆心的夜王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道: “殿下可知宫里那位究竟想做什么?” “太后眼看著就要放权了,什么事情不能缓几个月,偏要在这时候缝东墙补西墙?” 直到这一刻,姬鈺虎的脸色才彻底沉了下来: “如此急迫,自然是刻例容缓的诡事!” “圣上於五年前承继並统,而衙门同样有一件掛了五年的悬案。” 在眾人凝重的眼神中,年轻的王爷一字一顿,甚至可以说是咬牙丞齿道: “五年的时间,並小案件数百起,仅统计在册的失踪人口就有近万人,背后的更是无算,岂是一句牙子买卖就能解释的?” “例止你们好奇,本王也很好奇皇帝究竟想做什么!” 拜求一手 拜求一手 之前家里有白事断更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追订就掉了不少,昨天到现在只有100出头了。 现在起点全勤要求平均追订大於100,也就是一章发布后24小时的订阅数。 这个要求对作者这种扑街而言实在有压力,特別是断更后回暖几天就彻底没流量了,收藏甚至是负增长。 目前本书均订1100,还收穫了一个盟主大大,对新人而言其实已经算不错了,但作者想好好写完,所以还是拜求一下大佬们。 如果有养书的大佬,希望能得到一个追订,不是想卖惨,而是作者確实缺这一千块全勤。 哈哈,打著打著自己都掉眼泪了。 如果最后都达不到一百追订其实也没关係,答应了盟主大大,更答应了很多书友,还是会好好写完的。 一个盟主一千块,作者说实话都觉得受之有愧,码字的时候压力山大,唯有拜谢。 写书几个月了,其实依旧觉得没入行,很多技巧都不会,连最简单的人前显圣都不会。 本来不好意思再发单章了,之前发的基本都刪了,就是觉得太脆弱了很丟人,但想想还是写下了这章。 今天是九月八號,距离我四月份写下这本书正好五个月,写的確实磕磕绊绊,进度也慢,以后会尽力加快。 预计还有江湖线,明教教主和龙虎山道首,以及北齐那边。 作者確实不会写大纲,剧情和脉络都是在脑子里过的,为了回想起来前面写的还翻了半天。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愿意支持的书友,写文是自己想写,但想靠这个混口饭还是得靠大佬们支持。 每一个月票,每一张推荐票弹出来都会让人心情一震,甚至於大多评论我都会看,我也因此记得了很多书友。 其实我已经完成了写这本书的初衷了,即赚新人的四千五全勤,虽然最后一个月没了,但总稿费已经超过了。 虽然被人调侃有那时间不如去送外卖,但心里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看书不多,也没有那天赋,想吃这口饭確实还比较困难,本人也比较废,暑假前定的看完十本书的目標到现在一本都没完成。 接下来还是尽力学点东西,爭取这学期写完这本吧。 最后还是拜谢大家的支持。 第186章 夜王 第186章 夜王 近年来京城及周遭附郭县失踪案频发,且失踪人口大多不是妇孺稚子,而是年富力盛的青壮们京城幅员辽阔,常驻人口达百万巨,来自天南海北的商贾走卒更是无算,如此庞大的数目下, 每年发生的失踪案本就不在少数。 而且这些齦事背后的买家多是京城望户和地方豪族,再不济也都是家有余粮的一方地主。 这些人物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官面上的关係,与当地衙门千丝万缕。 这就导致一开始谁都没有太在意这些所谓的失踪案,直到数目多到了反常的地步,那些穿红戴紫的官老爷们才终於重视起来, 可他们在乎的也不是案件,而是自己头顶的乌纱帽。 京城大小衙门的主官要么想方设法的把自己摘出去,要么一不做二不休的继续瞒著,维持著表面上的海宴清平。 等到案件被匯总起来,呈送到夜鳞司时,失踪人口已经累计到了令人惊骇的地步。 就算是姬鈺虎,也不敢將具体数目公之於眾。 毕竟朝堂上自翊清流的言官们可不会在乎其中齦,他们只会想方设法攻计夜王的无能,以表自身直言正諫,不畏强权的名声。 若是能藉此在史书上留下姓名,就是要一头碰死在金鑾殿上,恐怕都会有不少老东西爭先恐后的撞柱。 况且大乾本身也不禁绝僕役买卖,只是禁止拐卖良家罢了。 但朱门勛贵又需要奴婢家丁充点门面,而且是多多益善,这便是矛盾所在了。 这些人盛世是奴僕,干著农奴僕役一样的活计,到了乱世,就是主家起势的班底。 前朝末年的义军们大多都是这样起的家,甚至有望族在一夜间拉出了万余人马。 天家虽然知晓这些隱情,却也是无能为力, 毕竟朝堂从来就不是皇帝的一言堂,文武將相和那些躺在功劳簿上的勛贵们同样是肉食者。 特別是后者,往前数几代,谁家的祖宗没为朝廷流过血汗? 就是金鑾殿上的那位陛下,也只能杀鸡做猴,不可能將这些勛贵们连根拔起。 毕竟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面旗帜,是一个立给文武百官的典范。 要真一下子全了,那大乾也该到头了。 即便是在剑雨华的视角中,也觉得这是个千古难题, 因为就连他,其实也被不少人默认进了这一行列。 他自己当然可以不在乎,但朝廷若是能长治久安下去,百年后他的子孙也能躺在这份功劳簿上享受余荫。 大丈夫一生所求,无非是醒掌天下权醉臥美人膝,亦或建不世之功名传千古,除此之外便是为子孙后代计了。 甚至於前面那几大诉求,本质上也是为了子孙。 因此若是有人想动这块基石,不光会引起勛贵们的反扑,就连朝堂诸公都会群起而攻之。 衙门里的主官个个都是官油子,根本不可能冒著得罪人的风险彻查这种事。 受害家眷若是没什么背景,往往就是一个拖字诀,甚至可能主动寻些地痞流氓前去闹事,久而久之,大多家属也就不敢深究了。 即便是身为夜王的姬鈺虎,对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大发雷霆动不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不说,还会离心离德招人讥讽。 但如今的事態显然已经不只是牙子买卖那么简单了。 五年的时间,近万青壮,还是发生在天子脚下,也就是没爆出来,否则天下都会譁然。 书房中,剑雨华再一次听见失踪案这几个字眼,本能的了眉头,冥冥中似乎摸索到了什么,但又不得其门。 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城东的黑虎帮背地里乾的似乎就是牙子买卖?” 姬鈺虎点点头: “不错,上次本王还带著你重回黑虎帮查过这事儿,虽然没揪到罪魁祸首,却找到了黑虎帮一个活下来的小廝。” 剑雨华略微回想了下,很快回忆过来: “那小廝好像有个乾爹,是管黑虎帮帐房的,殿下追查到那份帐本了?” 姬鈺虎摇摇头: “若这么轻易就能顺藤摸瓜,抓到朝堂上与乱党有牵连的要员,那夜党也不会让衙门这么头痛了。” 姬鈺虎说完,顿了顿,又道: “本王目前只能確定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博牵扯其中,其是王党党首,一向唯圣上马首是瞻。” “户部尚书吕伯君与本王的爭端便是他暗中挑起的,甚至於吕伯君的下马,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似乎是注意到了男人异的眼神儿,姬鈺虎想了想,又道: “吕伯君那个外甥,还有原户部侍郎黄锦,这两人其实都是王博的棋子。” “朝堂上的爭斗向来兵不见血,吕伯君倒台后王党获利巨大,不仅將原是李党掌控的户部吞併大半,更在朝堂上狠狠击了李党一番。” “但直至身死,陈生和黄锦这两颗棋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过吕伯君確实是个老狐狸,心里澄澈如镜,自知无力回天后主动与本王说了不少东西,唯一的恳求就是让本王善待他养在府外的私子。” “.....” 剑雨华著实没想到吕伯君这事儿背后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心里是真有些异了。 姬鈺虎看著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剑小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安慰道: “其实你脑瓜已经算很灵光了,只是能声传金鑾殿的,最次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杰,更別说能站在塔尖的那几位了。” “你虽然也被蒙在鼓里,但起码没出什么大事,比陈生和黄锦这两个棋子还是好多了。” “陈生此子从被诱引著加入夜党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今天的下场。” “你要是那晚就逮住他,吕伯君当晚就得倒,没逮住也不过晚两天的工夫罢了。” “王博在主动落下这一子后,其实就没有太多的动作了,后续拿吕伯君给本王使绊子、吞下户部都是顺势而为,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指导道: “谋人的最高境界便是如此,顺势而为,以不变应万变。” “若是当时陈生没有选择躲到吕府,王博大概率不会急著动手。” “但他既然躲了,那迎接吕府的便是雷霆一击,不会给吕伯君半点翻盘的机会。” “你的出现,充其量是加快了这一进程罢了。” “李党党首李相也是如此,这位甚至比王御史还能忍,即便左膀右臂被敌党硬生生拔去,依旧是稳坐钓鱼台不动如山。” “李大人当然不是好脾气,只是在等一个能一击毙命的机会罢了。” ?? 剑雨华已经彻底不想再说些什么了,虽然不至於被深深的失落席捲,但面对这些足智近妖的官场老狐狸,確实觉得自己稚嫩的像个新兵蛋子,想想道: “我算计不过他们,总打得过他们,以后要是与这些老狐狸为敌,就儘量快刀斩乱麻。” 姬鈺虎只是嘴上说男人莽撞,心里其实一直觉得他是文武双全,之所以费劲儿说这些,也是想让他这块璞玉成材。 剑雨华要是想学这些,她肯定会將皇家府库里的经卷都搬过来,不想学其实也无所谓, 她武艺不成,总不能在权谋政事上也一窍不通,那不真成瓶了? 姬鈺虎盯著年轻男儿俊朗的脸庞,只觉越看越觉得好看,脑海中甚至走马灯般闪过了这段时间男人经歷的一切。 血爪鹰、黑虎帮、力克双煞、午夜救驾、魔头铁臂佛、《降魔》厉水寒“ 但在姬鈺虎心中,这些经歷其实都远不如那日在高楼上的一眼令人惊艷。 她以前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男人,慢慢的才琢磨过味来。 这其中有这些天的经歷使然,有男人捨命救驾的缘故,甚至有男人对她色胚的缘故。 但更重要的,是她打心底里羡慕这个意气风发,一人一刀一匹马就敢千里独行的年轻男儿。 羡慕他的天资、羡慕他的胆识、更羡慕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意气。 姬鈺虎甚至很没出息的想过,如果她也是这样的大好男儿就好了。 那样景帝肯定会很重视她,当年生下天乾后染上风寒的母妃说不定也就有救了。 风寒算什么大病? 她现在成了夜王,能拿龙虎山的灵丹妙药当豆吃。 就是有一百,一千个风寒,都治的好了。 姬鈺虎突兀的落下泪来。 那明艷大气,似乎从来就不该有这种情绪的女子头一次露出了脆弱至极的模样。 在场几人都有些措不及防,剑雨华离的最近,第一时间就將人搂在了怀里,温声安慰起来。 半响后,直到夜王殿下终於平静下来,他才询问道: “殿下是怎么了?” “算了。” “什么?” 姬鈺虎抿了抿嘴唇,脸色瞧著有些泛白: “本王说算了。” “他才是皇帝,这江山都是他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本王不想干涉了。”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本王也不想要什么权势了,给你当小媳妇也无所谓,带上裴玉寒她们,咱们去凉州吧。” 剑雨华和白幽面面相,虽然不知道刚刚还野心勃勃的夜王大人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但两人都没多说什么。 凤眸狭长的慵懒美妇从白玉屏风后起身,来到两人身旁,脸色看上去有些无奈,但最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 “鈺虎,你別想一出是一出,到时候又后悔。” 姬鈺虎摇摇头: “不会,我已经想好了,咱们走吧。” “唉~不爭也好,姨本来就不觉得权势是什么好东西,等到了凉州,你俩抓紧点,姨还能趁著年轻给你们带带娃。” ...... 1 剑雨华也不大在乎这些东西,见夜王殿下都主动说出要给他当媳妇这种话了,也不再客气,主动楼著腿弯將人抱了起来,在唇瓣上印了一口: “回去肯定没问题,但京城失踪的这些人,殿下真就不打算管了?” 姬鈺虎看著近在哭尺的年轻男儿,沉默了片刻还是道: “不管了。” “天下的不平事多了去了,本王哪管的过来?” “本王接手衙门这么多年,虽然没做出什么功绩,但自负也算对得起身上这身衣裳。” 『现在只是自觉能力不足,想退位让贤罢了。”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不过你若是想追查到底,本王愿意陪著。” 剑雨华知道夜王殿下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但无论她是不想跟血脉同源的皇帝斗个你死我活还是真厌倦了这一切,当前肯定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其实我也说不好。” “说想追查吧,心里又实在没底,说不想追查,又觉得婆婆妈妈不爽利。” “说到底还是能力不足,我要是能有白圣一半的威势,都敢直接掀桌子。” “但我没那么厉害,也没想像中那么有胆识。” “家里的媳妇在等我回家,我娘在北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想著想著,反倒是越来越胆小了。” 白幽少有的没有调侃男人,只是认真道: “君子不立於危墙之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其实姨本来就不看好你们乱来,一走了之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 姬鈺虎眼眸有些复杂,看著男人这副模样,非但没有觉得心目中的形象受了影响,心头反而更软了几分: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本王以前抹不开面儿,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本王都听你的就是。” 就连规矩坐在一旁的林清如,都小声道: “奴婢也是一样。” 剑雨华看著屋中三人,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碗饭,既然没把握,那咱们就先不查了。” 说到这,剑雨华顿了顿,又道: “太后对殿下的心意我一个外人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是亲娘俩,但这份情假不了。” “殿下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还要跟我回凉州,还是去看望看望的好。” 第187章 坏胚 第187章 坏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姬鈺虎自己知道,她不是想放弃了,只是真的怕了而已。 朝堂上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而那张龙椅上坐著的,更是一头货真价实的貔貅。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没什么才能,不说皇帝,就是李相和王博这两位党首可能都从未將她放在眼中。 姬鈺虎本来觉得自己该恼火,恼火那些老傢伙们的轻视,更恼火自己的无能。 可真的放下后,她却没来由的庆幸起来, 没用就没用吧,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那夜在乾宫品尝过的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歷了。 姬鈺虎看著眼前的年轻男儿,嘴唇轻抿道: “是不是觉得本王很没用?雄心壮志说了那么多,最后说放弃就放弃了。” 剑雨华笑了笑,想想从怀中摸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首饰盒,取出那枚坠著银白流苏的步摇,轻轻插在女子髮髻间,安慰道: “怎么会,我不也退缩了?咱们充其量算是將熊熊一窝。” 姬鈺虎嗔了男人一眼,似乎是觉得他这形容一点都不中听,但心情確实是宽慰了不少。 剑雨华开这玩笑,其实是想逗逗情绪不大好的夜王大人,见夜王大人没啥反应,甚至有些不適应了: “殿下怎么不说话?” “你想本王说什么?” “听.—·就是.— 姬鈺虎看著男人慾言又止的模样,眼神儿很快古怪起来: “你就这么想让本王训斥你?” “唉,不是,只是觉得一句话不说有点不像殿下的做法。” 姬鈺虎摇头道: “本王连王位都不想要了,还爭究这些有什么意义?。” “以后跟你回了老家,本王要是接著耍王爷脾气,你姑姑她们还不得天天给我脸色看?倒不如一开始就识趣些。” ...... 林清如看著语气轻柔的夜王大人,眼神明显有些异,仿佛今天才真正认识这位王爷一般。 白幽见自家姑娘不倔了,心里其实相当欣慰,想想还是说了一句: “鈺虎,你娘若是见了你现在的模样,肯定也会觉得欣慰。” 姬鈺虎抿唇不语,靠在男人肩上温存了一会,才起身道: “本王出去安排些事务,顺便让屠老和许元他们回来,等安顿好了,咱们再去宫里。” 说到这,姬鈺虎顿了顿,又道: “本王確实糊涂了,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仗著太后宠溺,有什么怨气都想往她身上撒,却忽略了太后的感受。” 剑雨华也站起身,安慰道: “唉,娘俩有什么说不开的?我开窍后甚至都还会跟我娘置气,更別说没开窍前了。” “殿下会这样,恰恰说明和太后关係亲密。” “殿下要去哪里?我也一起去吧。” 姬鈺虎摇摇头: “不用,又不是要出衙门,跟手下几个千户吩咐一下而已。” 姬鈺虎说著,就迈步走出了书房。 剑雨华本来还想跟过去看看,却被白姨眼神制止了: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这毕竟不是小事儿,嘴上说的轻鬆,心里肯定还是不好受。” 剑雨华见状也不再强求,转而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首饰盒,看向那道熟美身影。 白幽见小牛续子没有忘此薄彼,心里还挺满意,但面上还是调笑道: “怎么,鈺虎刚走,你这坏胚就本性暴露了?” “姨可不是小姑娘,一点甜头就能哄得屁顛屁顛的。” 剑雨华笑了笑,有心逗一逗嘴上不饶人的白姨,主动走了上去。 白幽见男人靠过来,还以为撩拨过头了,眼眸明显慌乱了下,本能的退了半步,又色厉內茬道: “你想作甚?鈺虎是走了,你媳妇可还在呢。” 可令白幽傻眼的是,小媳妇林清如听到这话,竟然直接拱手退了出去,一副老爷欺负姨娘她望风的听话模样。 白幽这下才真的有些慌了,连退了好几步,又抬手捂住心口,生怕色胚小华乱来。 剑雨华捏著首饰盒又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到离白幽三步远的距离才停下脚步,调笑了一句: “白姨。” “嗯?” “有没有人跟白姨说过,白姨身上很香。” ?! 白幽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男人调戏的意味后,白如羊脂的脸儿腾的红到了耳根。 见男人调戏完还故作夸张的抽了抽鼻子,她更是燥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白幽生的本就极美,鹅蛋脸柳叶眉,和太后一样,都是端庄大气的那一类型。 可高挺的鼻樑和狭长的凤眸又为整张脸带上了几分冷冽,不似寻常女儿家那般婉约,而是攻击性十足。 身段就更不用说了,宫裙下的双腿修长笔挺,延伸至跨部,形成了极为丰的弧度。 腰肢又被腰极束的很细,再往上,便是饱满至极的胸脯,视觉衝击力相当夸张。 不过其身上最吸引人的还是那股慵懒成熟的气质。 就宛若豪门后宅精心栽培的熟牡丹,虽然未曾孕育过,甚至未经人事,但仅是无意中飘散的香,就能让小年轻血脉喷张键而走险。 此时羞恼起来就更好看了,整张脸都冷冽了下来,带著股豪门贵妇看色胚小贼的既视感: “色胚! “唉,白姨误会。” 白幽哪里会管这些,当下只想將这小色胚摁地上狠狠拾一番,脚尖一扭,整个人便宛如雌豹般跃了出去。 呼呼- — 美人入怀,香风拂面颇为撩人。 可剑雨华却丝毫不敢大意,本能的抬手招架起来。 白幽本来是贴靠擒拿,在男人抬手招架后,又顺势变招,轻飘飘的在他臂膀上点了两下。 砰砰— 剑雨华只觉小臂一软,继而半条胳膊就套拉下来,同时被勾带著別到了身后。 而那道熟美身影,也如一张薄纱般轻飘飘的出现在他身后。 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发展其实已经一目了然。 色胚小华被恼火的地藏婆擒住,少不得要被好好拾一番。 但一力破万法的道理任何时候都行得通,面对白幽的擒拿,剑雨华只是轻轻一震,被点穴封住的气脉就强行衝破开来。 继而如强龙般的单臂轻轻一扭,便反扣住了白幽的手腕,同时脚步游移,身形往后一靠,试图拿脚勾住下盘,將人彻底制住。 可白幽身为夜鳞司两位天人之一,虽然平日里养尊处优,但手上功夫显然差不了。 见此情景,白幽直接主动往前迈了一步,身体紧贴男人后背,同时以脚尖別住男人的两只脚, 以太极的技法往两边分去。 切到了这一步,剑雨华想反抗肯定也有办法。 可鼓鼓囊囊的沉甸甸就那么压在了背上,透著衣衫甚至都能感受到温软,这情况明显不对。 “唉唉唉,白姨且慢!” 白幽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眼见著就能收拾色胚小华了,怎么可能收手,闻言动作甚至更快了几分。 剑雨华气力再大,两条腿被勾住往后別也不可能站得住。 再加上调戏人自知理亏,也不好动粗,於是整个人就像被绊了马脚的蛮象一般倒了下去。 扑通一一声闷响后,剑雨华直灵灵的被压趴在地,面对骑在他背上,看样子还要锁喉將他彻底制住的姨娘,终於有些无奈了: “白姨这就有些过分了!” 白幽紧紧贴著男人,一手穿过腋下,锁住男人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则迅速穿过脖颈,完成了锁喉的动作。 见大局已定,她才缓缓鬆了口气,继而得意洋洋的靠在男人肩头: “醉,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別以为姨不知道你这色胚是怎么想的?” “要是换成姨被你这样擒住,还不得被欺负死?” 剑雨华其实觉得现在也是他在占便宜,毕竟两人紧紧贴著,背上的温软甚至在压力之下摊成了饼状,感觉可想而知。 更別说白姨一开口,身上那股清幽香气也跟著浓郁了几分,都不用刻意做什么,小香风就直衝天灵。 剑雨华定力本就一般般,当下是真有些顶不住了,忙开口討饶道: “白姨,错了错了,切而已,我认输就是。” “认输也没用,快喊我是色胚,声音要让全衙门都听到。” “你是色胚?” ?! 白幽见剑小华都这时候了还不老实,眼眸一厉,想想鬆开锁住男人胳膊的那只手,教训小孩儿一般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扇完还不忘教训道: “以姨跟鈺虎母妃的关係,教训你们俩小孩儿半点问题没有。” “你喊不喊,不喊待会鈺虎回来了,姨当著她面打你屁股!” 剑雨华虽然不怕在媳妇面前丟人,但也不想白白被打屁股,便认输道: “白姨,我知错了还不行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刚才都让了多少手了?” 白幽自然知道男人放了水,但嘴上怎么可能承认: “你以为你不让,姨就收拾不了你了?你现在有本事动一个试试?” 剑雨华神情更加无奈: “白姨—” “说好话也没用,要么乖乖听话,要么打屁股,你自己选吧。” ......” 剑雨华当然不想喊,更不想挨打,想想强行翻身而起, 白幽已经使出了千斤坠的法门,见依旧压不住男人,又急忙把另一只手抽上来,配合著重新锁死男人的脖颈,色厉內茬道: “你是不是觉得姨不敢跟你动真格的?” “~白姨肯定敢。” “你·—” 白幽只是嘴上说的凶,怎么可能真下重手把人勒伤,见男人倔的跟头牛似的,强行挣扎甚至把脖子都红了,急忙撒开了手。 做完这一切后,她生怕被挣脱的男人收拾,脚尖轻点就要跃出窗口。 啪一可白幽身形是跃出去了,脚腕却被反应过来的男人扣住了。 龙象般的巨力袭来,她只觉灯火飞旋,紊乱中只看见一双如寒泉映月般的眼眸,继而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地板上。 剑雨华將人压住后,因为怕掌握不好分寸把人压伤,还抽出一只手垫在了下面。 约莫是一手横腰的姿势,只是换成了趴著而已,另一只手则是使坏般挠了挠腰上的痒痒穴。 “鸣一白幽被男人这样制住,都快哭出来了,手脚並用的想挣脱出来,却根本无济於事。 剑雨华从小就开始蕴养龙骨,这么多年下来,一身底蕴早已是深不见底,入京后更是奇遇不断。 在將这些年的积累一一兑现后,他的体魄早就被堆到了夸张的地步。 若是不谈境界,只是单纯近身比拼气力,剑雨华估摸著江湖上的武魁们大多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这些人物,已经是绝顶之下最强的那几人了。 连玉寒姑姑被他摁住后都只能乖乖屁股挨打,就更別说还要次一线的白姨了。 白幽被男人使坏挠了几下痒痒,非但没有觉得好笑,反而愈发哀怨了,见挣脱不开,终於求饶起来: “雨华,白姨错了,你饶姨这一回好不好?” “呵,白姨刚才不还说哪怕我不让著也隨便收拾我吗?” “我·——” 白幽知道年轻男儿好胜心都强,心里都快悔死了: “都是白姨不好,姨给你赔不是,鈺虎马上就回来了,要是叫她看见,姨以后都没脸活了。” 剑雨华笑了笑,又调笑道: “白姨刚才可还扇了我一巴掌呢。” 白幽听到这话,脸儿顿时更燥了,欺负人的时候是爽利,现在轮到男人討债,才知道有多难堪“姨赔你还不行吗?” “白姨打算怎么赔?” “姨教你武功好不好?” ...... 白幽自然知道只教武功男人肯定不买帐,最好的赔偿肯定是扇回来。 可这话实在羞人,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心里也不大情愿。 见男人不说话,白幽又急忙道: “你先放了姨,姨再想別的法子补偿你好不好?” “不用了。” ?! 白幽听到这话,心都凉了半截,感觉到男人另一只手正在往回收,更是拼命挣扎起来,委屈哀怨的神情就宛如一只绝美的紫天鹅。 可预想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来,男人只是从怀里摸出了那枚首饰盒,將坠有流苏的漂亮步摇轻轻插在了她头上,又笑著捧起一束妖冶的紫发,调戏道: “我没说谎,白姨身上真的很香,白姨真想补偿,拿这个就行。” 白幽终於挣脱开来,可脸儿反而更燥了几分,几欲滴血,心也比平日里跳动的快了许多。 第188章 我是你姨! 第188章 我是你姨! 等到姬鈺虎回来,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守在门口放风的林清如。 夜王大人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劲,见小媳妇乖乖巧巧的给她请安,还笑著宽慰了几句。 直到走进书房,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身著水云锦长袍的年轻男儿正一脸閒適的靠在案瀆上,五官笔挺冷冽,额上青丝根根不乱,手捧书卷神情认真的模样,看上去就好似北斗星君下凡尘一般。 可姬鈺虎只是扫了一眼,就戳破了笨笨小华的偽装: “宫闹怨文你也看的津津有味?” 剑雨华就是隨手抄了本书,发现没拿反后就没在意了,还真不知道这书讲的居然是闺怨,想想故作淡定道: “古言书中自有黄金屋,连江湖奇书《侠女泪》都有可取之处,此书既然能被殿下放在手边, 想来寓意不凡,卑职也是想向殿下学习学习。” 剑雨华一句话说完,怕虎妞妞头铁考他,还煞有介事的往后翻了两页,又道: “不过我看书一向喜欢细读慢品,才看了几章不到,还真不知道这书后面讲的居然是闺怨。” 姬鈺虎看著一本正经胡咧咧的剑小华,眼神明显有些无奈: “这是《夏史》,本王刚逗你玩的,你看书连封面和序章都不看的嘛?” “额—— 剑雨华这才反应过来被笨妞妞下套了,但仍是面不红心不跳,继续胡咧咧道: “我看书確实不喜欢看那些,有的书需要细品,提前知晓了大概內容反而不美。” “况且王朝史书肯定也少不了宫闈之事,殿下也不算说错。” 一一一见男人一脸认真的嘴硬,小媳妇林清如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意,又很快抬手掩住,好看的眼眸都弯成了月牙。 白幽方才被小孩儿摁在地上压了个满满当当,还被调戏了一番,到现在都忘不掉那滚烫的触感,心里的滋味也相当古怪。 说生气吧也谈不上,毕竟小孩子也没太过分,只是捧著她的头髮闻了下,真论起来还是她不对在先。 可若是就这么揭过去了,她以后哪还有脸在两人面前摆长辈姿態? 被小孩儿摁倒也就罢了,还没出息的不停討饶。 剑雨华这小子要是把这事儿说给笨丫头听,她下半辈子恐怕都抬不起头了。 白幽心情烦躁,不小心与男人对视了下,还本能的躲了躲,发现男人好像在偷瞄她,又有些幽怨的咬了咬唇瓣,感觉浑身不自在。 不说像以前那样慵懒的躺著了,就是端庄有持的站著,都下意识的想撩拨髮丝。 可额间那缕青丝却像故意跟她作对一般,怎么摆弄都觉得不美。 白幽不是小姑娘了,算起来真是与姬鈺虎母妃一个年纪的人,只是因为天人神异才容顏不老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在大限將至之前,她就是当上太奶奶,都还是粉粉嫩嫩的模样,丝毫不影响当娘奶娃。 不过白幽虽然已是当姨娘的年纪了,但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调戏,还是被小她快两轮的小孩儿调戏。 她以前不理解那些话本小说中所谓的情爱,怎么就能一见钟情相爱很晚,怎么就能小鹿乱撞砰砰直跳呢? 长得再俊不还是一个鼻子两个眼晴,还能长出来不成? 可事情真落到自己头上,她才发觉好像还真不大一样。 白幽確信自己不是就这么坠入情网无法自拔,但当下確实开始在意男人的视线了。 在注意到剑小华偷瞄过来的眼神儿后,心底甚至有种被认可的窃喜感, 姬鈺虎跟剑小华扯了几句,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家姨娘的不对劲儿。 站的规规矩矩也就罢了,还轻咬唇瓣眼神幽怨,瞧著就跟风娇水媚的大户姨娘似的,一一笑都动人心魄。 这副作態对姬鈺虎自然没用,甚至会觉得自家白姨是不是病了? 但落到男儿眼中,特別是涉世未深的年轻男儿眼中,杀伤力就不是一般的强了。 剑雨华其实就是正常的打量,不光会看白姨这朵熟牡丹,还会看自家的清冽芙蓉。 本意只是抱著对美好事物纯粹的欣赏,哪想到白姨注意到后直接化身幽怨美人了。 剑雨华虽然挺想多看两眼,但当下英明神武的大笨笨就在眼前,哪敢明目张胆的偷姨,状若无意的眨了眨眼眸,就自然而然的看起了书。 姬鈺虎本来还有些奇怪,见剑小华心虚的捧起了以前瞧都懒得瞧一眼的经史,顿时眯了眯眼眸,再看努力凸造型的丰腴姨娘,眼神就有些古怪了: “白姨这是作甚?你要实在喜欢,本王把你许给他就是。” 白幽万万没想到自家虎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脸色瞬间涨红如血,再顾不得仪態了,恼火道: “鈺虎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姨!” “天地君亲师,白姨既然是王府幕僚,那这个君字就该排前面,况且咱们又不是真的姨侄关係,本王替你做主有何不可?” 白幽听到这,眼神都有些茫然了,著实没想到她被男人欺负了,黑心小袄不帮她做主也就罢了,还要直接把她许出去,这不是把她往死里欺负嘛? 想到这,白幽委屈的眼眶都快红了,质问道: “姬鈺虎,这小子欺负我,你还要把我许给他是吧?” 姬鈺虎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剑雨华的性子我了解,女子不喜欢肯定不会主动欺负人,最多口两句,白姨既然不喜欢,就不要故意招惹。” 白幽见黑心小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责任全推到了她头上,心里愈发委屈了。 她麵皮本就薄,注意到年轻男儿也望著她,就更掛不住泪了: “姬鈺虎你坏良心!姨瞎了眼才白疼你这么多年。” 剑雨华见白姨都委屈哭了,忙上前安慰起来,见她没什么抵抗,甚至搂住了肩膀,又衝著姬鈺虎道: “唉,刚才確实是我不好,欺负了白姨。” “殿下莫要再说这种话了,越是亲近,越不能说这种伤人的话。” “白姨心里本来就不好受,殿下还这样说,你让白姨心里怎么想?” 姬鈺虎看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剑小华,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但还是没说什么,直接抹过了脑袋。 剑雨华见状,又看向那梨带雨的丰腴姨娘: “白姨莫哭了,殿下也不是有意的。” 白幽见男人主动揽过责任,还站出来给她做主,抹了抹眼角终於不掉泪了,但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小声抱怨道: “什么不是有意的?这蛮横丫头跟太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前装的像那么回事,背地里骄纵死了。” “你是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欺负姨的。” ...... 剑雨华其实看出了笨妞妞的意思,这帮他哄骗姨娘的手段说白了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他这个红脸占了便宜,要是还把白脸儿往死里踩,就太不当人了,想想还是道: “唉,白姨也知道殿下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的委屈姨娘打断了: “她心情不好所有人就得哄著她让著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好了好了,白姨莫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这又不干你事,说起来还是姨对不住你,把责任都推到了你头上,这丫头待会要是说你了, 你还是说实话吧,姨不怪你。” 剑雨华笑了笑,想想又捧起熟美姨娘的秀髮: “白姨要真觉得对不住我,拿这个当奖励就好。” 这分明是採小贼一般的行径,可年轻男儿做起来,却像低头香一般,只给人温文尔雅之感。 白幽轻唇瓣,隨著男人的动作,才终於意识到自己正被搂著肩膀半拥入怀。 这姿势著实有些暖味,可她实在不好恩將仇报,更不好说些抗拒的话,只能硬著头皮让男人闻了闻。 而后便逃也似的躲到了屏风后面,脸儿发红,心跳如擂鼓。 林清如看著自己老爷撩拨姨娘的模样,不知为何也看红了脸,眼眸看上去甚至有些羡慕。 小姑娘当然也幻想过话本小说里神仙眷侣一般的故事,可被王爷救下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没有別的选择了。 林清如出身天南涂州的一个江湖世家,家传绝学名为《林家剑典》。 其实也没什么特別的故事,就是寻常的江湖仇杀,而她的仇人,也被闻讯赶来的王府麒麟卫当场诛杀。 这对江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落到小姑娘头上,却是连天都塌了。 林清如当时肯定不懂什么是爱恨情仇,但知道爹爹平日里念叻的最多的,除了她的名字,就是恩情、骨气、仁义之流了。 林家没了男儿,但风骨还在。 王爷救了她,她再把这条命交给小姐,这是天经地义。 林清如对此从来就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私下里难免会想起往后的人生。 她早已不再奢求少时的愚梦了,但此生除了娘娘,还该给林家续上一段香火,再將家传绝学传承下去。 林清如知道自家老爷很好说话,但依旧不是很敢开这个口。 剑雨华见自家小媳妇情绪不大对,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將人抱到了腿上,调笑道: “吃醋了?” “奴婢不敢。” 林清如哪里会吃这种飞醋,当下只是觉得自家老爷实在有些坏,老喜欢把人当小孩儿抱。 不过一想到自家娘娘和裴仙子在家也是被这样把著,甚至还丟过大丑,林清如又觉得没什么了她想了想,还是主动凑上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老爷。” “叫相公。” “相公?” 剑雨华看著小媳妇粉雕玉琢的模样,觉得实在有些可爱,没忍住在额头亲了亲,才开口询问道: “怎么了?” “奴婢回去再跟相公说好不好?” “呵。” 剑雨华颳了刮小媳妇的鼻子,直接道: “想跟相公要个男孩是吧?” 林清如眨了眨眼眸,著实没想到自家老爷居然知道,见他似乎没有生气,才小声问了一句: “相公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好猜?我家清如眼里除了她的娘娘,还有几样別的东西?” 林清如脸儿红了下,连忙表忠心道: “老爷也在奴婢心里的。” 剑雨华心里挺高兴,笑了笑“呵,那相公就奖励清如一个大胖小子好了。” 林清如脸上燥的慌,心里却满是触动,毕竟男人虽然嘴上说的轻巧,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轻易猜出来的。 只能说明是真把她放在了心上,才能凭著只是听过一遍的过往,就估摸出她的心思。 而且家里的男孩何其重要,就是一些高门大户养在外面的私生子,都不捨得跟人家姓。 林清如不会说太煽情的话,当下只是又亲了亲男人的下巴,乖巧道: “奴婢一定好好报答老爷。” “呵清如打算怎么报答?” 林清如没怎么在意男人调笑的语气,认真想了想,才有些羞怯道: “奴婢爭口气,多给老爷生养几个好不好?” 剑雨华其实也是小农思想,只想顾好自己一家一族,有余力了才可能帮衬他人。 虽然以媳妇们的能耐,他以后的香火肯定旺的不行,根本不会缺儿少女,但见小媳妇想给他多生几个,剑雨华还是挺高兴,想想又哄道: “也不用太多,这是个辛苦活计,清如愿意帮相公传香火相公肯定高兴,但相公最掛念的还是你们的身子。” “相公—” 屏风后的白幽听著小两口窃窃私语,以往可能还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可能会出声调戏两人, 但现在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种话了,心里甚至莫名的有些感慨。 姬鈺虎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大度,甚至不介意当坏人帮男人哄姨娘入门,但看著小两口在那卿卿我我,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咳!” 姬鈺虎轻咳一声,等三人都看了过来,才拿出不怒自威的王爷气度: “本王承认自己没那本事,也不敢再跟圣上和王御史扳手腕了,但选挑子不能只顾著自己跑, 得把手下安顿好,更应该把事情交给有能耐的人。” “李相那边不用多说,本王之前就打点好了关係,首辅大人想来也不介意帮朝堂换个新君。” “关键是在诸王和太后那边,有能耐接手这摊子的只有燕王、青王,以及蜀州的汉王,端王和天南那几位王爷都不大够格。” “其中燕王又执掌另一半夜党,与圣上关係莫名,本王个人不大倾向这位。” “在本王看来,最好的选择是青王,其次才是汉王,不过最后还是得看太后的决断。” 说到这,姬鈺虎顿了顿,看了三人一眼,又道: “雨华和白姨先隨本王进宫一趟,事后你们就收拾行李细软准备出城,先去凉州,本王將新君迎回来后,就会卸任去寻你们。” 剑雨华听到这,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殿下嘴里就不能有句真话嘛?刚刚才说不掺和这事儿了,这才多久又变卦了?” 姬鈺虎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 “本王说了不掺和就不会再下场,但一方是圣上,一方是新君和太后,本王身为朝廷亲王,总该亲眼看到结果。” “你们真担心本王,才更应该先走,这样就是本王出事了,也还有迴转的余地。” “更何况本王身为朝廷亲王,轻易怎么可能离得了京?” “不用多说了,备马进宫。” 第189章 雨华,你会这样待你娘吗? 第189章 雨华,你会这样待你娘吗? 咕嚕嚕轮轂转动,托著一辆二马並驱的奢华车缓缓驶出衙门。 车厢里坐著三位姑娘,剑雨华为避嫌,主动到外面当起了车夫。 出发前他还特地去慰问了下兢兢业业的苏小秘。 苏离性子清冷,虽然心地很好,但一向不善於表达,看上去跟个小冰坨子似的,不过收到礼物还是挺开心,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浅笑。 剑雨华一边驾车一边出神,想到这,很快又想起了宫里的太后, 虽然与这位闹过不愉快,但既然不是撕破脸皮那种,就不算麻烦。 剑雨华向来不是锚铁必较的人,想到夜王殿下进宫可能还要哄太后,一勒韁绳,慢慢放缓了车速。 车厢中的三人很快注意到男人反常的动作,姬鈺虎掀开车帘,露出那张锐利俊美的脸庞: “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想到殿下要进宫看望太后,是不是得挑件礼物过去,不过太后娘娘可能也不在意这些俗物。” 白幽与太后的关係不错,闻言直接探出车窗: “太后也在宫里待了十年,心里的委屈不比幽妃娘娘少。” “专门给她带礼物过去,她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高兴。” “雨华你也可以买一份,太后身份尊贵,能交好对你总归是有好处的。” 姬鈺虎看了自家姨娘一眼,没说什么,放下帘子又坐回了榻上: “前面就有家不错的铺子,你去挑两支首饰吧,销记衙门帐上。” 剑雨华笑了笑: “呵,不用,这才几个钱?” “况且准备礼物还用公帐,说出去也不好听。” 姬鈺虎想了想,也没有坚持,嗯了一声就在美人塌上闭目小憩起来。 剑雨华驱车在铺子前面停下,小媳妇林清如也跟著跑了下来,在剑雨华挑首饰的时候偷摸摸拿私房钱给他买了个警子。 簪子通体呈墨色,色泽空灵剔透、莹润如水,与剑雨华这身打扮还挺搭。 剑雨华接过小媳妇的心意后笑了笑,直接换掉了原来的簪子,林清如见状眼眸弯弯,一路都掛著笑。 天冠街和承德街一样,毗邻皇城,车攀没多久就驶过玄水桥,来到了皇城外墙。 皇城禁军见到夜王车,又从窗口看见了不怒自威的夜王大人,连例行盘查都没有,直接就打开了城门。 剑雨华即便跟著大笨笨在皇城横行霸道过一回,但又一次见到禁军恭敬放行的模样,依旧觉得太后和皇帝对夜王殿下的恩荣实在不轻。 进皇城跟进自己家似的,这要是操作好了,说不定都能兵不血刃的清君侧。 姬鈺虎挑开车帘眺望皇城,似乎是猜到了男人的想法,平淡道: “怎么,觉得本王冷血薄凉,地位都尊崇到了这种地步,还半点不知道念情记恩?” “怎么会,殿下又不是坏人,更何况姐弟俩还什么恩不恩情不情的,就是闹了误会,好好聊一聊说不定也能解开。” 姬鈺虎摇了摇头: “你不懂。” 剑雨华又没当过皇子皇孙,確实不大懂,也没猪鼻子插蒜,老老实实的开起了车。 姬鈺虎说完,顿了顿,又道: “天底下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的,绝大多数都是些薄凉自私之辈,就是以前很念情的人,慢慢的可能也就变了。” “本王半点不欠圣上什么,说起来他还倒欠本王不知道多少条命,你说本王该感激他吗?” 剑雨华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想想还是道: “殿下这话说的有些刻薄了。” 姬鈺虎轻笑了下: “本王从来就没说自己是个好人,也没说自己就不刻薄自私了,你来京城这么多天,还不知道本王在外人眼中是什么形象吗?” 夜鳞司身为天家禁卫,有监察百官威江湖的职责,对外的名声自然不会太好,这点从夜鳞七凶这个称號就能看出一二。 剑雨华还记得入京那天曾在一家酒楼短暂歇过脚,隨口搭话的一个店小二都对夜鳞鬼差畏之如虎,就更別说那些鬼崇之辈了。 名声是把双刃剑。 外人看著风光无限,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更別说姬鈺虎顶著的还是不大好听的恶名了。 这位凶名在外的王爷,说到底也不过二十出头,就是装的再像大人,本质上也只是个不大成熟的孩子。 剑雨华有心安慰一二,但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笨笨大,又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想了想,还是道: “殿下说的太绝情,反倒不像真的。” 姬鈺虎笑了笑: “你才多大?说的老气横秋,跟看破红尘了似的。” 白幽因为刚才的事儿,对黑心小袄生了不少怨气,听到这话本能道: “雨华不比你这黄毛丫头成熟多了?” 姬鈺虎见白幽替男人说话,也没有恼火,只是笑笑不语。 剑雨华回头看了马车一眼,不急不缓道: “殿下要真这般绝情,为何还要坚持等到最后?” “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殿下要是打心底里觉得圣上是错的,就该努力將人拉回正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要是不觉得圣上有错,或者抱著无所谓的態度,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干什么照常就是。 剑雨华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我个人觉得圣上做的是不对的,无论有什么理由,身为一国天子,都不该对百姓下手。” “但我自付没那个能耐,便只能自私自利一回了。” 姬鈺虎听到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起眉头,头一次对著男人冷冽道: “多嘴!” “你以为你一个边关来的游侠,如何有的今天?” “本王给你几个好脸色,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的爵位,你的官位,你在京城享受的殊荣,哪一项不是衬本王的光?” “京城有的是人才,你要不想待了,就趁早滚回凉州!” 这番话说完,车厢內外的三人都惊了下。 林清如眼眸微张,看著突然动怒的夜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白幽也起了眉头,本来还以为姬鈺虎这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可很快又反应过来以这丫头的功底,根本不可能早她和剑雨华发现大內高手。 “鈺虎,你这话未免也太过分了。” 对此,姬鈺虎只是冷漠道: “白姨要是不想在王府待了,也可以走,本王绝不拦著。” “姬鈺虎你疯了?” 白幽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从小照看到大的姑娘这般对待,不好多搭理她,就朝著车厢外的剑雨华喊道: 『雨华你別理她,这丫头犯病了!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说实话心里其实没有多生气,可他刚想开口打圆场,又听到了夜王殿下讥讽的声音: “狗男女!” 声音不大,听起来还刻意压低了许多,但以剑雨华和白幽的功底又怎么可能听不到。 “姬鈺虎!” 白幽肺都快气炸了,直接掀开车帘跃了出去,跟男人挤在马车前,看样子是半点都不想跟姬鈺虎待一块了。 小媳妇林清如也是如坐针毡,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前头已经挤的满满当当,顿时露出了可怜的眼神儿。 不过好在姬鈺虎似乎也没有刁难她一个小女官的意思,在將白幽骂走后就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眸,神情冷厉至极。 白幽坐到剑雨华身旁后仍是余怒未消,本就鼓鼓囊囊的胸脯都胀大了几分,见男人看向她,才竭力平復起心绪,小声安慰道: “雨华你別生气——唉,都是姨不好。” 剑雨华本来还以为夜王大人是要玩苦肉计这种戏码,见她这般绝情,连白姨都硬生生骂了出去,又不確定了,想想还是道: “不怪白姨,可能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大合適,才触怒了殿下。” “我入京没几个月,以前觉得自己对殿下还算了解,现在才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白幽嘆了口气,同样传声入耳: “这丫头本性不坏,今天可能是受了刺激。” “她確实很喜欢你,那夜从乾宫回来茶不思饭不寧的,整个人跟丟了魂一样。” “都怪姨,不该跟你动手动脚的,这才叫她误会了。” 剑雨华觉得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摆手道: “白姨说这些作甚?要怪也该怪我,不干白姨的事。” 说到这,他想了想,又道: “白姨这些年一直跟著殿下,知不知道殿下和圣上关係到底如何?” “本来该是很好的,可现在姨也说不准了。” 昭和宫,太后寢殿。 太后昨夜遇袭,回宫后就告病不出,连圣上的御都被拦在了外面。 日上三竿,光线透过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在白石地砖上碎成淡金。 数名身著彩衣的宫女在游廊间垂首静立, 偌大寢殿只有一人一影。 身著金红凤裙的小少妇斜倚小塌,並未刻意造作,却自有一股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的慵懒感。 皇家的齦实在有些多,多到这位母仪天下近十年的女子都头疼了起来。 这十年间她把持著朝堂,不是不知道天家宗人府里有不乾净的东西,可这天下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大多的时候都需要一点妥协。 秦明汉夏乾,遍观千古兴亡,其实只写了一个字一一家! 这个家指的是小家,而不是大家。 即便是那些自翊清流,大肆击帝王昏庸,仿佛全天下只有他们忧国忧民的腐儒酸骚,本质上为的也是这个。 可能只有千年前那两位圣人,才能真正接近大家的境界。 夜絳珠当然不是圣人,她只想儘可能的將这天下安稳的交到下一任皇帝手中,以全家族和自己的声名。 所以她不会管那些。 或许真见到了会假仁假义的掉两滴眼泪,但绝计不可能因此动摇国器社稷, 莫说皇帝只是要了万人,就是十万人又如何?这天下有四万万人,比之不过九牛一毛。 若是真因妇人之仁引藩王入京,致使天下大乱北狄南下,那才是真正的祸端。 因此,夜絳珠只是坐了半夜,就將那要飞信传於北方的亲笔丟进了火炉,看著火星的溅射开来,好似有成千上万个。 她又这么坐了半夜。 第二天,大乾还是大乾。 她也还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太后,什么都不会改变。 夜絳珠看著铜镜中略显憔悴的女子,突兀的笑了: “好老的女人!” 剑雨华跟著夜王殿下和白姨,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太后寢宫时,只看见一道对镜自视的凤裙身影。 姬鈺虎拱手一礼,很自然道: “太后。” 太后听到声音,却没有看她,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视线隨之定格在那年轻男儿身上。 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又看向那身形笔挺的年轻王爷,笑了笑: “鈺虎,特地过来,想跟母后说些什么?” 姬鈺虎没说话,只是在剑雨华和白幽异的眼神中將了授衣袍,就那么跪了下来: “小王有罪,恳请太后责罚。” 夜絳珠愣了下,隨后似乎是在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没有急著动怒,只是语气淡漠的陈述起来: “本宫进京那年,你十二丫,姬天裂六丫,还病的,小的让人可怜。” 膨! 姬鈺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又重复了一遍: “儿臣有罪。” 太后依旧没理,自顾自道: “本宫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是在你母妃的寢殿。” “当时只及得你是个疯斗头,半点仪容女红不学,却把那杆齐眉棍的流血,姬天裂更阴沉, 像头豺,后来才知道你差点跪遍了宫里所有的娘娘。” “本宫知道你之前跪够了,所以不想再跪本宫,但本宫不在乎,就是早知你们姐弟是养不熟的豺狼,本宫依旧不在乎。” 膨! 姬鈺虎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太后用力高了高眉心,似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內回顾了这十年来的所有,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似乎已经一无所有的事实。 夜絳珠终丹烦躁了起来,又看著眼前那头坏却又坏的不彻底的豺,终丹不耐烦道: “滚出去。” 膨! 姬鈺虎最后磕了一个头,隨后便离开了寢宫,全程都没有再提其他事宜。 白幽眉儿微,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本能的开口道: “太后,鈺虎又不是有意” 白幽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某断了: “好了,本宫已经够贱了,不想再犯噁心。” “若换成淑妃,又大概永远不会这样,可惜本宫待又再好,终究不是淑妃娘娘。” 白幽事意一礼,也著快步离开了寢宫。 剑雨华见状,本来也想跟著出去,却被一道柔媚的声音毫住了: “雨华,你会这样待你娘吗?” 晚一点 晚一点 一天都有课,其实不用上,但上学期掛的比较多,要想办法过补考,晚上写到现在写了四小时,码的头晕了都才三千字。 其实主要就是对这段剧情的回收,但一直写的不满意,晚一点发。 没全勤也无所谓了,本来写的就一般,不想赶工凑字数,就是改了又改都那样,也情愿多磨一会。 拜谢大佬们了。 第190章 ,告辞! 第190章 剑雨华,告辞! 昭和宫外宫灯飘摇,白幽循著白石步道往外走,不多时就在道路尽头看见了那道修长身影。 “鈺虎!” 姬鈺虎缓缓转过身来,眉峰如剑,俊美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姨是来可怜我的?“ 白幽没回这话,只是蹙眉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无缘无故对著雨华撒气也就罢了,跟太后说那些作甚?” “君论跡不论,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姬鈺虎摇了摇头: “本王论不了跡,更论不了心。” “什么?” “白姨就当我天性薄凉好了。“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才继续道: “本王以前確实感念太后恩情,可慢慢的,就没那么念了。,白幽著实没想到姬鈺虎居然能一脸平淡的说出这种话,本能的蹙了蹙眉头: “姨是看著你长的,你有什么难之隱是连姨都不能知道的,是因为华?” 姬鈺虎摇了摇头: “淡了就是淡了,能有什么难言之隱?” “若是天下海宴清平,没有那么多乱糟糟的事情,本王会一直拿太后当最尊敬的人看待。” “可京城的状况白姨你也清楚,本王若是还打算与圣上对弈,或许还有虚以委蛇的必要,可本王现在已经放弃了。“ “——” 白幽依旧是眉头紧锁: “那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多说两句话又不废什么劲,何必闹成这样?” “太后膝下无子,心血全在你和圣上身上,身边甚至连个体己的宫娥都没有,你有必要这样剜她的心嘛?” “你听姨的,赶紧回去给太后赔个不是——” 白幽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鈺虎打断了: “没用的。” “太后在乎的是情分,但本王狼心狗肺,早就不拿她当亲近人看待了,甚至还將她当成了与圣上博弈的筹码。” “白姨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你是太后,呕心沥血养了十年,却养出这么个畜生,该作何感想?” “———” 白幽看著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明明那么熟悉,心里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陌生: “鈺虎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幽说到这,又央求道: “算姨求求你了,你跟姨回去,去跟太后说些好话好不好?” 姬鈺虎摇了摇头,似是被东天之上那轮金黄刺到了,很快又咪起眼眸: “屠老已经从皇陵回来了。” 白幽听到这,又急忙道: “皇陵的事顶多能说明你是想彻查京城乱党,就算背后是圣上,也是大义灭亲之举,与太后又扯不上干係。” “白姨不是也知道我的想法嘛,怎么还是这般天真?” 白幽听到这眉儿微蹙,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瞬间就变了: “昨晚的刺客难道是你安排的?你不是说好了只想让太后对圣上生出间隙嘛?” 朝廷真正的命脉只在两处,一是云凉边军,二是江州水师。 其中太后握著前者,而执掌江州水师的寧安公陈清泉就是姬鈺虎和姬天乾的亲舅舅。 陈家上一代共有二子三女,其中两位都入宫做了贵妃,这也是景帝看中姬天乾的原因之一。 二十万水师自然是极有力的筹码,可对应的,陈家也需要做出一定的牺牲。 那位寧安公对胞妹的逝世万分悲痛,但心底大概是乐见其成的。 姬鈺虎年少时只恨龙椅上那个冷血的男人,后来又恨上了舅舅陈清泉,到现在,反倒哪个都不是那么恨了。 陈家手上只有她和姬天乾两副筹码,若是能扳倒姬天乾,便只剩她了。 因此姬鈺虎和白幽先前考虑的最多的,便是如何让太后对皇帝生出间隙。 不过面对质问,姬鈺虎却摇了摇头: “刺客与本王没有关係。” “那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太后宫里安插了几个宫娥罢了。” 白幽听到这,微微鬆了口气,仍是不死心道: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姬鈺虎终於转过了身子,声音冷硬: “白姨还要本王说的多明白才好?” “圣上也好,太后也罢,本王厌恶他们,厌恶到了连虚与委蛇都不情愿的地步。” 白幽终於沉默了,良久才重新道: “那剑雨华呢?你为什么要那样待他,想將他骂走不成?” 对此,姬鈺虎只是平淡道: “他说对了一件事。” “什么?” “態度。” 姬鈺虎说完,见白幽似乎有些不解,又继续道: “本王其实和他一样,心底都觉得圣上做错了,但无论是出於什么缘由,放弃了就是放弃了99 “白姨觉得太后对此会是什么样的態度?她会为了些许醃脏就换一个皇帝,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幽显然也了解太后的性子,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唇,却没有说话。 姬鈺虎仍是自顾自道: “她不会想大动干戈的。” “说来可笑,本王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座皇城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谁来了都不有任何改变。”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嘲弄道: “就算真把新君迎回来,他就一定会比圣上做的更好吗?” 白幽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半晌才声若蚊吶道: “你可以做的比他们都好的。” 姬鈺虎没有接这话,只是摇了摇头: “或许吧,没有做到的事情,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其实剑雨华还提醒了本王一点。” “什么?” “他让本王知道了自己也是一样的卑劣,太后於本王有大恩,圣上就更不用说了,可本王却不忠不孝到了这种地步。“ 姬鈺虎说到这,勾了勾唇角,说不出是嘲弄还是可怜: “本王都是这样,圣上又能好到哪里去?” 白幽一开始听姬鈺虎说这些,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现在才终於反应了过来,苦涩道: “雨华说得对,殿下確实有些刻薄了。” “呵呵,许是自己肠不好,才习惯了以己度人吧。” 姬鈺虎缓步前行,途径亭值於步道旁的小银杏树时,习惯性折断了一节树梢,又在手中將其成了两半: “白姨喜欢的话,跟著他去凉州吧。” “太后总说京城比凉州好,风清水净,可本王待了二十来年,却总觉得有股侵人骨髓的冷,委实不算什么好地方。“ 白幽跟在后面,抿了抿嘴唇: “殿下不一起去?” 姬鈺虎笑了笑: “本王金枝玉叶,怕是吃不了边关的苦。” “那你还喜欢他吗?” 年轻的王爷脚步顿了顿,终於停了下来: “自然是喜欢的,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 “——” 昭和宫。 夜絳珠原先是不打算与男人说些什么的,可姬鈺虎那一跪,却真真切切的將她的心都剖去了一半。 她年不过三十,本是一个女子风华正茂的年纪,却疲惫的像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一般。 夜絳珠自记事起,爹娘就陪在她身边,后来爹爹去了边关,也还有娘亲和大哥在。 那时候的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了。 爹爹就是再忙,每个月都会抽出回家的时间,大哥就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依旧会让他骑著满州城的跑,就是被娘揪著耳朵骂,依旧会朝她挤眉弄眼。 可惜他们后来都去了边关,战事结束时甚至连遗躯都没能找回,只从家里匆匆拿了两件旧衣裳立冢。 她记得娘当时没有哭,见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教训了一通,直到她委屈著喊出了大哥的名字,这个江州出身的柔弱女子才咬碎了那份坚强,泣不成声。 两个月后,她就踏上了南下的御輦,连父兄的灵期都未能守满。 这十年间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投身在了朝堂上,白日里要面对无穷尽的琐事,回宫后还要面对无事生非的嬪妃们。 就是娘亲病危和下葬,她也只匆匆回了两趟家。 唯一值得高兴的,可能就是收养了两个孩子。 淑妃与她娘有些关係,但早已出了五服,只是在江州时关係不错,直到后面也都偶尔会有书信往来。 夜絳珠不想深究那位淑妃娘娘是否有更深层的心机,只是出於可怜,才將那两个孩子要了过来,养著养著,就有了感情。 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却又让人很难回想起具体细节,仿佛每一天都是千篇一律。 想到这,夜絳珠甚至没来由的有些恐惧。 她確实想离开这座宫城,可当这一天真的临近时,却又有些无措了起来。 ==== 剑雨华突然被喊住,明显有些茫然,想想还是道: “娘娘什么意思?” 夜絳珠看著眼前那道不卑不亢的年轻脸庞,心绪复杂,突然就想起了那串不大好吃的葫芦,继而就后悔了起来。 也不知是后悔只咬了两口就丟给了男人,还是其他。 她抿了抿嘴,还是道: “没事,就是想与你道个谢,昨晚还是多亏了你。“ “娘娘客气,在其位谋其职,卑职也只是尽了本分之事。” “—.” 夜絳珠看著掷地有声的年轻男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北地粗糲的风沙下,没有同化於大漠的,都是男儿这样的赤金。 夜絳珠愈发后悔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好在剑雨华还算机灵,见状主动道: “娘娘和夜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夜絳珠听到这,蹙了蹙眉儿,但面上还是柔声道: “她是怎么与你说的?” “额——”” 夜絳珠看这模样,就知道男人大概率什么都不知道,眼神不由得更柔和了几分,解释起来: “因为乾宫一事,她一直对本宫和圣上心怀不满,今天这副模样,大概是要与本宫恩断义绝了9' 剑雨华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大概率没那么简单,但又不好刨根问底,只能旁敲侧击道: “卑职斗胆一句,娘娘对京城夜党了解多少?“ 夜絳珠在姬鈺虎下跪请罪的瞬间,其实就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 这是天家內部的齷齪。 夜王追查京城乱党,最后却查到了圣上头上,甚至发现就连她这个太后都在以不作为的態度助紂为虐,自然心灰意冷。 当然,真正叫夜絳珠揪心的,还是那年轻王爷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態度。 她这十年来付出的所有,似乎只换来三个响头,便被全数否决了。 夜絳珠沉默了一瞬,还是开口道: “本宫虽是太后,但职权只在於朝堂,无权干涉天家宗人府,京城乱党与宗人府以及圣上的联繫,本宫也是昨夜才知。” 宗人府其实也算大飘官署,但职权相对特矛,是专门管理皇家宗室的机构,也是天家三百年底蕴所在。 若掌权的是皇耀,自然可以三正言顺的號令宗人府,若是由太后暂代朝堂,便没有插手天家內务的权利了。 剑雨华听到这,其实微微鬆了口气。 毕竞金鑾殿上的那位皇帝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乱党』,若是连太后也牵扯其亜,那朝堂上下就真是暗无天日了。 剑雨华略作变考,还是开口道: “娘娘和殿下在我眼里都不算恶人,这其亜有什么误会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卑职在此,只想替殿下问一问娘娘的態度。” 夜絳珠確实欣赏眼前的年轻男儿,在男人问出这句话后,甚至更欣赏了些,但这並不代表她会为此动互什么: “我知你怀侠义,看不惯某些事情,但这世上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圣上確实做了错事,但他是圣上,所以本宫可以容忍,朝堂诸公也是如此。” “雨华,本宫希望你能理解,这片天下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 剑雨华皱了皱眉头,终於明白了夜王殿下方才的举动。 太后確实不是幕后黑手,但在她眼亜,皇耀的命显然比普通百姓重上太多了。 这其亜或许有私情,但更多的是对大局的考虑。 若是放到北齐那边,其实就更无所谓了。 北国王帐的雄鹰只要到了能控弦骋马的年纪,就能在草原肆意游猎,而贱民,自然也是牲畜的一种。 这项统一直到那位北境之母掌权后才被勒令废去。 但即便是那位,也不可能將这些糟粕全数除去,更不可能將等级森严的狄人划归一等。 夜絳珠看著年轻男儿皱起的眉头,似平是不忍心看他神伤,又柔声宽慰了一句: “华,回去吧,你依旧会是圣上亲封,世袭罔替永享国禄的侯爵。” “就是要娶夜王,本宫都答应为你请旨。” 剑雨华笑了笑,先是將带过来的首饰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案上,而后才取下腰间铁羽,轻轻丟在了地上: “卑职入京以来丟了不少胆气,却始终不敢將良心一併丟了。” “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太后还是觅贤才吧。” “剑雨华,告辞了。” 第191章 相公我肚量不大 第191章 相公我肚量不大 叮咣— 隨年轻男儿一言落下的,还有象徵著夜鳞司副指挥使一职的黑尾铁羽。 夜絳珠豁然起身,紧盯著那道转身离去的昂藏身影,隨后又像被抽乾了浑身的气力一般,跌坐在小塌上。 呼呼身著大红蟒服,地位在大乾近万內官中也足以排进前三甲的御马监掌印大太监黄貂寺直到那年轻男儿离开寢宫,才从阴影中现身。 这位掌管御马、兵符、兼管京营部分兵权的宫內巨宦被外界誉为外相,在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李卿执掌赤麟卫之前,甚至一度有首宦之称,权势之盛可见一斑。 黄貂寺是標准的太监长相,面白无须,颧骨微凸,一头发自然垂至腰间,额角还特別垂了两缕长发,状若蛇须。 这位外相先是不动声色的拾起了那枚掉落在地的铁羽,而后又以锦缎黄绸覆手,將案牘上的首饰盒恭敬托起,送於太后手畔。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全程都是低首垂目,就是躬身行进时也始终保持著一步半尺的间距,正立无影。 见太后失神,黄貂寺退出几步,才躬身开口,声音沙细,却透著股温吞的柔: “娘娘何必为这蠢物神伤?“ “此虽有些运道,却改不了出身粗鄙目光短浅,成就终究有限。” “娘娘贵为圣后国母,肩挑九州手按百郡,贤德又岂为外所知?” “——” 夜絳珠拿起那远算不上奢贵的檀木盒子,轻轻摩挲了下,终於抬起眼帘: “若他是蠢物,尔等又算什么东西?” “娘娘息怒。”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身披大红蟒袍的宫內巨宦顺势匍下身子,连衣袍上妖异的鳞蟒也似一同匍匐了下来。 “滚出去!” “—” 夜絳珠抒发了胸中的一口鬱气,终是冷静了不少,在宦臣退出宫殿后,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枚步摇。 珠釵通体金赤,尾端坠有压鬢红珠,不甚奢靡,却足见用心。 夜絳珠看著这枚精心挑选的簪釵,像是看见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终於落下泪来。 而那以揣摩上意著称,掌权前甚至被敌党戏称为蛔虫儿的大貂寺,在沿著白石步道走过五十步后,也停下了脚步。 他无视了那些恭敬畏惧的视线,看了一眼那年轻侯爵离去的方向,又很快收回目光,看向了这片天下最高的地方,沉默无言。 可惜,他只是个阉党。 二马並驱的奢华车輦停靠在一座偏殿附近,夜王大人早已屏退四方宫娥,在马车中闭目小憩。 林清如不大敢跟喜怒无常的夜王殿下独处,便陪著神情忧愁的白姨候在了外面,不时就会眺望两眼远处的白石步道,瞧著跟望夫石似的。 剑雨华远远瞧见了清冽可人的小媳妇,有心调戏两下,在给白姨使了个眼神后无声走到近前,捏了捏圆滚滚的小月亮: “清如就这么捨不得相公?” “呜——老爷!” 林清如嚇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当即红了脸颊,发现周遭没有外人才鬆了口气。 剑雨华见状继续道: “嗯~清如怎么不说话,不想念相公?” 两人分开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哪谈得上想念不想念的。 不过小媳妇还是红著脸答应了下来,见男人高兴的笑了,自己也跟著弯起了眼眸。 白幽看著郎情妾意的两人,抿了抿嘴唇,想想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 剑雨华偏过脑袋,见熟美姨娘那张端庄有持的鹅蛋脸上满是憔悴与无奈,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殿下又说白姨了?” “没有,只是这丫头钻牛角尖,叫人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我去劝劝吧。” 白幽微微頜首,想想还是低声道: “这丫头从小就倔,待会她要是使性子说你,你別跟她一般见识,直接出来就是。“ “呵呵,好。” “” 剑雨华笑了笑,又捏了捏小媳妇,才掀开车帘登上了奢华车輦。 车厢依旧是熟悉的摆设,靠后的软塌上端坐著一道英气俊美的身影。 姬鈺虎的美与绝大多数姑娘都不同,五官锐利深邃,唇红齿白,瞧著不像养尊处优的亲王,更像骋马边关的英气女將。 甚至不需要过多的点缀,一袭白袍银甲,就该是天底下最英姿颯爽的巾幗了。 可这位巾幗女王显然有些不大好接近,见男人登上马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漠道: “本王允你上来了吗?” 剑雨华挑了挑眉头,倒也没傻到跑下去通报了再上来,直接道: “卑职方才向太后娘娘请辞了。” 姬鈺虎终於抬起眼帘,只是眼眸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 “与本王何干?” “你立的功劳本王该赏的都赏过了,明明白白,一文不欠。” “你接下来是回家也好,闯荡江湖也罢,都与本王没有任何干係。” 剑雨华终於皱起了眉头: “殿下之前才说要跟我一起回凉州,现在才半日不到,怎么又反悔了?” 姬鈺虎不置可否,嘴里说出的话却愈发冷漠: “以前是觉得你有用,本王才愿意哄你两下,现在本王都打算卸任了,再哄著你还有什么意义?”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冷笑道: “本王再不济也是朝廷亲王,你真以为本王会放弃如今的身份地位,跑到边关与你做贫贱夫妻?” “剑华,本王確实挺喜欢你,但也仅限於此了。” “若没有这些乱糟糟的事情,过多几年,就是真让你当上王妃都未尝不可。” “但本王现在心情不大好,懒得再与任何人虚与委蛇了,当然也包括你。” “你若还是不死心,等本王心情好些,说不定还能赏你个攀上枝头的机会,若是不想如此,就趁早滚出本王视线。“ “———”” 这尖锐刻薄的话没激怒剑雨华,却惹怒了守在车厢外的白幽。 她衝进车厢,满脸的怒容: “姬鈺虎!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姬鈺虎脸上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白姨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吗?” “本王从来就没有將外人放进眼里过,对外的温良谦逊、礼贤下士不都是装的?” “不这样做,怎么收买,怎么让死塌地的卖命?” “就是太后,本王也只是在心底假惺惺过几句,从来没有真正把她当一回事,就更別说其他人了。” “—” 白幽终於失去了所有的气力,甚至不敢去问姬鈺虎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所谓的姨娘,就这么失魂落魄的下了马车。 剑雨华一直没说话,一直到姬鈺虎说完,车厢再度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殿下不是这般绝情的人,何必这样逼迫自己?“ 姬鈺虎听到这话,终於站起身来,声音冷硬: “你懂什么,就敢在这不惭?” “你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有什么脸面在本王面前高高在上,在这里装谦谦君子?” “若是你我身份相易,本王不信你还能这么道貌岸然!” 姬鈺虎说到这,见那年轻男儿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又逼迫道: “你是泥塑的菩萨不成,装什么圣人?” “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就不敢衝过来扇本王一巴掌,或者直接怒髮衝冠杀了本王,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 “剑雨华,本王之前確实想赶你走,现在却更想死在你手里了,最好能害的你也一起死了!“ “—” 说到这,姬鈺虎心底竞然生出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解脱感。 甚至在想,要是真一起下了黄泉其实都好,到时候他要记恨,要打要骂都隨他好了。 可预想中的情绪一个都没出现,那年轻男儿只是收起了似平被她討厌了的微笑,只是温和道: “就当殿下是真情实意,我却也不情愿这么对殿下。” 姬鈺虎听到这话,胸腔终於涌出了真情实切的恼火,將原先所有的偽装都撕了个粉碎: “剑雨华,你装什么好人?你装什么?” “你以为本王会感激你是不是?你以为本王会感动的痛哭流涕是不是?” “你说出这句话后心里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人了?” “本王告诉你,你做梦——” 姬鈺虎情绪激动,真的使起了性子,可看著那双温和中透著些许无奈的眼眸,慢慢的就说不出话了,鼻头一酸后,就只剩无地自容的哽咽: “剑雨华,你能不能滚啊?” 年轻男儿面露难色,但还是开口道: “滚一会可以,但还要回来的。“ 姬鈺虎终於说不出任何话了,於是便哭了起来。 这个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从未有过任性机会的姑娘头一次体验这样的滋味,心底像打翻的醋罈子一般,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想哭。 剑雨华神情无奈,想想还是將泣不成声的大姑娘抱在了怀里,即便被锤了几下也没鬆手,哄小孩儿一般哄了起来。 姬鈺虎哭了半响,委屈过后便只剩无地自容的羞恼,拼命想推开男人,见不凑效甚至咬住了男人的肩膀。 “嘶” 剑雨华虽然不疼,但还是配合著露出齜牙咧嘴的模样。 就在姬鈺虎以为自己终於能挣脱出去时,臀儿上却传来了火辣辣的感觉。 啪! 剑雨华哄小孩儿的经验还算丰富,闹脾气了肯定要哄,但事后也免不了要收拾一通,不然肯定不长记性。 姬鈺虎如愿以偿的挨打了,却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了。 她抬眸看著那一脸温和的年轻男儿,语气终於软了下来: “你,你该放开本王了吧?” 剑雨华笑了笑,嘴上却是坏胚道: “不放。” 姬鈺虎眼神都茫然了下,继而就被摆弄著勾起腿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男人身上,中途挣扎无果不说,臀上还挨了两巴掌,这才不得不乖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剑雨华才凑到夜王大人瓷白的脸上亲了口,笑道: “殿下之前说过要给我当媳妇,夫为妇纲,先喊声相公听听。” 姬鈺虎明显有些不情愿,但声音却弱了很多,更拿不出半点王爷的威严,只是低著脑袋不说话“呵,殿下觉得自己隨时都能反悔不成?” 姬鈺虎还是不说话。 剑雨华见状一手托著怀里的大姑娘,另一只手又在臀上拍了两下以示教训: “殿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想反悔也是不可能的,我回凉州,殿下主动跟著去自然最好,不想去我也会把殿下抢过去。” “反正不管殿下怎么闹脾气,我都不会放人,等生两个大胖小子下来,殿下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 姬鈺虎到底是个黄大闺女,听到这话心底恼的不行,埋头又咬住了男人的肩膀: “本王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无耻?” 对此,剑雨华只是笑笑,又亲甩亲耳垂,哄了起来: “殿下听话,喊声相公事卑职听听。” 姬鈺虎偏过脑袋,明显是心里羞恼,不大想顺男人的意,不过被折腾甩两下,也就半推半就、 不大团愿的喊甩一声。 剑雨华这才心满意足的笑甩笑,又埋头亲甩亲脸颊。 姬鈺虎趴在男人怀里,余光瞥见男人一脸得意的神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嘟囔道: “你真是有够不要脸的,骂都骂不走。“ 剑雨佛见王爷媳妇这时候还要嘴硬,也笑道: “呵~我怕我真走甩,殿下就要天天躲到被窝里抹泪儿甩。” 姬鈺虎被戳破心事,脸色瞬间涨红如血,一口咬在男人肩绘: “啐,你滚了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 “行,其实我就是怕殿下受不甩打归会做傻事什么的,仏然殿下真不在乎,那我就先带著白姨她们回去甩,放心,有时间肯定会回来看殿下的。” 剑雨佛说著,就做出要走的亨样。 姬鈺虎本能的搂甩搂男人,又道: “你別装甩,又想骗我。” 剑雨佛看著口是心世的大笨笨,笑甩笑,抬手捏住甩那张明艷俊美的脸儿: “相公我当然不是圣人,肚量也不大,但装下媳妇的坏脾气却是绰绰有余。” 啵! 滋滋~ 第192章 天下 第192章 天下 林清如自小就是苏巧巧的贴身丫鬟,入京后更是做了十年的贴身女官,懂分寸到了极致,有时候甚至连剑雨华都觉得小媳妇太过规矩。 在剑雨华登上车琴后,她便很识趣的退开了几步。 像这种不知道该不该听的东西,她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即便可能谁都不会在乎也是一样。 太监也好、奴婢也罢,做好应尽的本分后,更应该本分。 江湖上武艺在一道登峰造极者便可称武魁,而三百六十行,自然也都有各自的弄潮儿。 像承德街號称阎王退的林老太便可称医魁,同一条街的裁缝王春娘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如今专精闺房衣裙,也能算另类的魁首。 而宫里做奴婢的,自然也有登峰造极者,那位被戏称为虫儿的大貂寺便是如此。 黄大貂寺的言行举止早让同行们研究透了,却始终不得精要,甚至有人觉得这位大貂寺名不副实,是好命被骂上来的。 事实也確实如此,黄貂寺確实没有那些以伶俐精细著称的同行们机灵,即便当上了大貂寺,依旧会有拎不清挨骂的时候。 这在新入宫的小太监们眼中是难以想像的,不少伶俐鬼甚至嫉妒的想到,要是让我当上大公公,肯定会將上上下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点错都不会犯,可做太监不是做臣子,哪里需要那么聪明? 本分做事,主子高兴了跟著高兴,主子不高兴了帮著撒气,能做好这些,就是一个合格的太监了,能做到极致,运气再好些,就该是权倾宫內的大貂寺了。 林清如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小媳妇默默走到远处,一边等候,一边琢磨著自家老爷要是又被夜王说了,甚至被赶將出来,自己该怎么体己的安慰人。 不过初为人妇的小姑娘想著想著,好主意没想到,倒想到了一堆不大体面的主意,瓷白的脸儿很快就红了起来。 按娘娘的说法,男人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就该欺负媳妇了—— 林清如在心里了一口,见白幽神情落寞的朝远方行去,也小步凑到跟前: “地藏大人,夜王殿下可好些了?” 白幽对林清如印象不错,知道对方其实是想问男人的事,虽然神情勉强,但还是柔声安慰起了小姑娘。 起初还是白幽说,林清如听,很快又演变成了受了委屈的姨娘诉苦,年纪不大的小女官开导了: “地藏大人莫要忧心了,夜王殿下可能只是一时鬱气,女子每月都会有这么几天的,许是来葵水了也不一定。” 白幽嘆了一口气: “要真是如此就好了,这丫头现在六亲不认,刚在太后那闹了一通,现在又跟雨华闹上了,我要不是走得快,非得被她气死不可。” “夜王殿下这么生气,侯爷不会有事吧?” “动手应该不至於,但雨华脾气太好,少不得要挨几句骂了。” “......” 林清如其实就怕自家老爷被怒气上头的夜王打砸,听到这话反而鬆了口气。 不过要是让自家娘娘知道,肯定是要勃然大怒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年轻男儿遥遥的呼喊声。 林清如和白幽还以为姬鈺虎终於使完性子了,走进车厢才发现夜王大人虽然还有脾气,但显然已经翻不起什么浪了。 车厢靠里侧横著一张雕香榻,本是夜王大人平日里小憩歇息的地方,此时却被男人霸占了。 而夜王本人也被山大王楼著,注意到两人过来后明显有些不自在,挣扎无果后更是一脸的不情愿。 林清如虽然知道自家老爷很厉害,但见刚才还是一脸鬱气的夜王殿下这么快就老实了,还是有些论异。 白幽就更不用说了,见自家叛逆到天上的姑娘眨眼的功夫就不闹了,眼眸都瞪大了一圈儿: “雨华,这——”” 剑雨华笑了笑,偷偷捏了捏叛逆媳妇的臀儿,轻声道: “相公可以不要你的道歉,但你总得给白姨道个歉。” 姬鈺虎本来就恼,见男人当著两人的面还不放她下来,心里就更羞了,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意思估摸是你別得寸进尺。 剑雨华知道夜王殿下麵皮薄,当下都恨不得所有人都当她不存在,怎么可能主动开口道歉,想想还是道: “殿下在外面是殿下,私下里就是我媳妇,家里什么规矩都可以不重,唯独不能像殿下这样,肆无忌惮的中伤身边人,还是对待白姨这样的长辈。” 姬鈺虎知道是自己不对,但自付也是为了姨娘和男人好,自然不愿意被这么教训: “剑雨华,你真想谋反不成?还不快放本王下来。” 白幽虽然不知道男人用了什么法子,但见自家姑娘不再胡闹了,其实就已经很欣慰了,见状也劝慰道: “雨华,算了,没事了就好,你还是放她下来吧。” 剑雨华见叛逆媳妇死不悔改,终於皱起了眉头,因为不好当著白姨的面收拾媳妇,只是捏了捏臀儿,又凑到耳畔叮嘱起来。 姬鈺虎虽然很想硬气到底,但也怕男人一气之下真把她摁在腿上当小孩儿扇,犹豫片刻还是声若蚊吶的认了错。 剑雨华也一併安慰道: “白姨莫把殿下之前说的那些放心上,殿下是因为在乎白姨,才会说那些话赶人的。” 剑雨华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包括太后其实也是一样的,殿下哪有自己说的那么绝情?只是心性不成熟,失望之下才做了那么多违心之举。” 姬鈺虎脸色涨红,听这些感觉比被男人直接剥光了都丟人,埋头又咬了他一口。 剑雨华半点不觉得疼,心里反倒有股怪怪的感觉,一手搂著叛逆媳妇,一手放在脑后,慢慢安抚了起来。 白幽本就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见自家姑娘被男人安抚好了,心里的鬱气其实就已经散了大半,唇角也勾起了一抹笑: “把这丫头交给你姨也放心,只是这丫头以前被惯坏了,骄纵得很,你领回家可別不捨得收拾!” “夫为妇纲,她在外面再厉害,在家也得听你的,不听话就打,打屁股就行,这丫头屁股肥打不坏。” “......” 姬鈺虎还在那无地自容,见自家姨娘一副把自己卖出去了的语气,眼神都有些茫然了。 但刚跟两人置过气,现在说什么都觉得丟人,只能埋著脑袋,靠咬男人出气。 剑雨华见白姨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客气,不轻不重的在姬鈺虎臀上拍了两巴掌: “还咬?” 姬鈺虎冷不丁被拍了两下,心底更恼,母老虎一般: “就咬就咬!” “呵~” 剑雨华见虎妞妞不服气,抬手勾住腿弯,將沉甸甸的夜王大人往上顛了顛,搂的更紧了些,隨后俯身一印。 啵! “呜~” 姬鈺虎冷不丁被吻住,眼眸本能的慌乱了下,隨后便是羞恼,甚至还想咬男人一口。 但看著那双如水如月的温润眼眸,又一下子没了反抗的气力,甚至破天荒的害羞起来,闭著眼晴不敢去看。 良久。 姬鈺虎整个人都被亲迷糊了,脸儿也烫的不像话,一路烧到了耳根,摆脱之后就將脑袋深深埋在了男人怀里,再也不敢放肆了。 不止是她,小媳妇林清如也看的脸儿发烫,注意到自家老爷意有所指的视线后无声摇了摇头,眼神楚楚可怜。 白幽就更不用说了,暗醉了一口就偏过了脑袋。 剑雨华虽然挺想叫小媳妇过来一手一个,但当下百姨还在边上,肯定不好太过分,欺负完夜王殿下后又埋头亲了亲耳朵,才正经道: “好了,以后莫要这样就好,不然相公就真要教训你了。” 姬鈺虎终於抬起脑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心挣脱开来坐到边上,见男人不打算鬆手,只能退而求其次转过身子。 剑雨华见状,顺势將下巴枕在媳妇肩头,双手环住小腰在身前交叠,五官深邃神情冷峻的模样,瞧著甚至比夜王大人都有王爷的派头。 白幽顾不得感慨年轻男儿的俊气,想想道: “雨华既然主动向太后辞了爵位,那京城也就没什么好待得了。” 剑雨华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宫里那位皇帝在暗处谋划著名什么,他们惹不起总躲得起,目前的问题只在於该怎么將狐狸娘娘和大笨笨带走。 不过剑雨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姬鈺虎泼了一盆冷水: “幽妃娘娘事关天南,不说太后和圣上,就是靖远王可能都不想让她回去。” 林清如见自家老爷皱起了眉头,主动站出来解释道: “王爷已经封无可封,而且本身並没有篡位的想法剑雨华虽然年岁不大,但脑子里的东西並不少,很快反应过来: “靖远王被架住了?” 林清如点点头: “王爷魔下有近三十万善战之士,其內山头林立,虽然都对王爷心悦诚服,但还是分为了新旧两派。” “顾名思义,旧派多为老卒,新派则以青壮为主,但也並不绝对,其中新派的领头人就是隨王爷南征北战几十年的大义子。” “真要说的话,旧派应该是功勋够了,或者说安於现状那批人,而新派,则以跃跃欲试的青壮以及野心勃勃,还想立下从龙之功的將领为主。” “这其中的复杂关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就是所谓的旧派,其实也並非完全没有想法,若是时机合適,一样可能转化成新派。” “即便是王爷,也不可能弹压下军中这股情绪,更不可能对功勋赫赫企图更进一步的部將们怎么样,只能儘可能的压制。” “......” 听到这话,姬鈺虎和剑雨华都皱起了眉头。 这同样是一个千古难题,靖远王走到如今这个高度后,就算本身没有反心,依旧会被架著推向更高的位置。 如此一来,幽妃的意义就更不一样了。 她只要还在京城,就还是大乾皇太妃,无论手上的话语权有多少,都意味著天南派系还在权利的核心。 以太后的手腕,若是天南真的弹反,直接將幽妃架上太后的位置安边都不是不可能。 这是一手足以安国的大棋,始於景帝与靖远王,时至今日甚至都未完全浮出水面。 天南派系亦不乏有聪明人,甚至有心狠的,可能已经不止一次策划想让这位王女死在京城了。 这一手的功绩说是福泽九州都毫不为过,其中唯一的牺牲者,可能只有十年前那个天真的姑娘了。 剑雨华舔了舔唇角,入京以来,即便是得知金鑾殿上的那位陛下才是幕后主使时他都没这么无力过。 想像中的一切都是苍白无力的,直到九州天下,数万万黎庶真正压在头顶时,承受这份压力的人才会意识到其中沉重。 为此,那位转战九州,马踏天南的靖远王不惜將珍视到了骨子里的独女送入了深宫。 而那弹精竭虑,绝对称得上为国为民的太后即便是知道了龙椅上的皇帝已经成了一头貔貅,依旧选择了顾全大局的方式。 即便是满腔怒火、绝计再难压抑的夜王,在意识到背后可能的真相后,其实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大乾这面旗帜已经深耕於这片土地三百年了。 这片天下有一心造反唯恐天下不乱的东方鸞、有鼓动人心裹挟流民的白莲魔教、有蠢蠢欲动不尊宗法的诸王,当然就有转战九州马踏天南的靖远王、有弹精竭虑为国为民的太后、有兢兢业业却不得不屈从於现实的夜王。 中原九州就是最残酷的一片蛊场,数百年风流,高不过太祖、狠不过武帝。 就是十年前那被慕容女帝一击重创,奔逃如丧家犬的景帝,都是敢於御驾亲征、龙前压的雄主。 而如今那位端坐於金鑾殿上的少年天子,难道就真是蠢不可耐愚不可及之辈? 他所做的,难道就不会是舍小取大救亡图存? 將万余人放於天平的一端,再將九州压在另一端。 到底敦轻敦重? 剑雨华也分不清了。 ps:没时间了,先发后改,万分抱歉。 > 拜谢 拜谢 拜谢夙大佬的五千赏,两天想发都忘了,拜谢大佬支持。 友友们的评论都会看,感谢追订和支持,以及所有投票的友友,拜谢。 第193章 天枢真人 第193章 天枢真人 姬鈺虎一番话说完,见三人都沉默了,自己也顿了顿,才自顾自道: “或许真是本王错了也不一定。” 白幽听见这话,本能的安慰道: “自古都是得人心者得天下,无论什么时候,以民为本总该是没错的。” 姬鈺虎摇了摇头: “白姨会这么想,是因为那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任谁都会多几分怜惜。” “若是换成北方的边军呢?” “同样是牺牲万人,恐怕就连最慈悲的佛陀见了,都只会低头念禪,讚颂功德了。” “...... 舍大舍小,这其中的对错,就是圣人老爷来了恐怕都扯不清。 白幽抿了抿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剑雨华虽然也扯不清,但也不要求自己能做的十全十美,只是道: “若是为公,我暂时无法评判,只能想办法找到更好的对策去拨乱反正;若是为私,就是大错无疑,人人得而诛之。” 林清如和白幽本来都觉得皇帝有些草营人命,听完姬鈺虎那番话后却又沉默了,甚至真的思考起了其中利弊,直到听见男人的声音,才终於回过神来。 这道理其实挺浅显的,两人多想想其实也能想明白,却很难像男人这般敏锐迅捷,一针见血。 白幽看著那语气平淡的年轻男儿,抿了抿唇儿,却没说话。 好像自打认识以来,男人就是这般坚定有主见,从没见他怎么动摇过。 林清如就更不用说了,只觉话本小说里那些被堆砌到天上的英雄豪侠比之自家老爷都要错的多。 姬鈺虎其实也觉得男人很厉害,但嘴上还是呛道: “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你从始至终都將自己摆在江湖游侠儿的身份上,將天家摆在对立的位置上,自然而然就会带上偏见。” “本王若不与你说,你恐怕要一直觉得朝廷上下都是十恶不赦、尸位素餐之辈了。” “......” 剑雨华见姬小虎嘴硬不服,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 “没大没小,叫相公。” 姬鈺虎没说话,只是哗了一口。 剑雨华脾性一向不错,见状只是捏了捏叛逆媳妇的臀儿以示教训,又故意道: “那在殿下眼中,圣上和太后其实都是无奈之举嘍?” 姬鈺虎当然不是这么觉得,否则也不会失望到要跟太后断绝关係了,这其中固然有逼迫太后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京城失踪案频发,她身为衙门主官,更是亲眼见过无数家破人亡的惨剧,心里憋了太多的愤薄。 这无关对错,即便皇帝搬出了天大的道理,都难以浇灭。 剑雨华自然知道自家殿下是人美心善大笨笨,就是喜欢耍些小脾气,也是天底下顶好的姑娘了。 若是自家姑姑面对这种情况,恐怕只会想著带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若是女侠姐姐,见无利可图也会忽悠他回蜀州娘家。 只有大笨笨会想方设法的赶他们走,把自己留下来谋求破局之法。 这当然不是说姑姑和好媳妇不好,而是这个皇家出身的姑娘虽然从来都不受那位皇帝的重视却比任何人都有那份担当。 这並非剑雨华一言之词,而是夜鳞司上上下下,成百上千个捕头衙役的共识。 姬鈺虎被男人捏了臀儿,还被这样调笑,脸儿当即就有些掛不住了: “剑雨华!” “呵呵,殿下息怒。” “......” 剑雨华又埋头啵了几口,直到把夜王大人都哄的不敢见人了才重新道: “殿下英明神武,有没有想到好的破局之法?” 姬鈺虎脸颊红红,没好气的瞪了欺负完姑娘就装正经的剑小华: “圣上和太后站在同一战线,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你既然已经向太后请辞,就赶紧收拾行李细软准备回家,幽妃娘娘本王替你照看一二就是。” “......” 剑雨华显然不愿意把两个媳妇丟在京城,但也知道以他目前的能耐不可能把人带走。 “殿下莫要开玩笑了,你们走不了,那我也不走了,大不了在城里开个早餐铺子什么的营生,不当侯爷也能养家餬口。” “谁要你养?” “啊,殿下一个人养我和媳妇们也行。” 姬鈺虎了一口,想想还是道: “本王打算接著查皇陵,若是为公,便像你说的那样,若是为私—”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才狠声道: “就是太后不允,本王一样要请诸王入京,搅个天翻地覆也好过烂在根里!” 姬鈺虎说完,看了几人一眼,又继续道: “此案之前是屠老带人在查,但阻力不小。” “皇陵卫遵循祖制代代相传,职责只有守卫天家陵墓这一条,名义上甚至可以不尊圣上,更別说本王了。” “而且自从圣上的陵墓被炸后,皇陵的守备就更森严了,连工部官吏进出都要经过好几轮验身,正常而言根本没有混进去的机会。” 白幽听到这,皱了皱眉头: “那当如何?” “既然明面上不好查,就直接点,皇陵只有两尊天人驻守,皆逊於屠老。 剑雨华见状,很上道的接话: “我和屠老谁负责潜入?” “屠老声名显赫,他带人从正面过去,能牵制住对方大半的精力。” “行,那我去。” 姬鈺虎见男人点头,微微頷首,又道: “放心,到时候本王会亲自为你们掠阵,若事不可为,就是要衝击皇陵都会將你们捞出来。” “不过此事急不得,等你將裴玉寒她们都安顿好了再说也不迟。” 剑雨华见夜王殿下考虑周到,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底默默琢磨了起来。 以他目前的实力,杀几百个江湖游勇根本不费什么劲儿,但军伍不一样,数百甲土结成军阵,寻常天人都要被耗死。 正常而言千甲其实就是江湖的极限了。 千人的军阵,除了明教的那位教主大人,余下八魁大概率都是敌不过的。 至於天下武夫的极限,武圣之下,应该是北国那位一枪破甲两千七的慕容女帝。 说著轻鬆,似乎还要逊於史书上那些千人斩万人敌的猛將。 但这里的破甲,指的是全副武装手持长兵的武卒,千余人铺將开来,便是乌决决的海一片。 正常人不肖冲阵,就是能站稳跟脚,都称得上勇冠三军。 正因如此,北国那位慕容女帝在完成这一血腥壮举后,直接就將天狼神挤下神位,成了北境最尊崇的母神。 剑雨华如今两路在手,论底蕴其实已经不逊於江湖武魁多少,但年岁是硬伤,真打起来大概率还是要错上一些。 一战破千甲根本不用想,但二三百、三四百、甚至於四五百都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武夫与军阵死磕的情况终究是少数。 大多情况下,天人高手就是打不过,只要没有高手牵制,都是能跑出去的。 白幽虽然知道剑雨华的能耐,但还是有些担心,想想主动道: “外面有屠老镇著,我跟雨华一起进去吧,出了事也有个照应。” “呵,不用,我从小到大练得最多的就是腿功,出事了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白幽听到这,顿时感起了好看的眉儿: “这不是小事儿,你別任性!” “听姨的,要不你就別去了!” 白幽终究是不相信年轻男儿的处事经验,坚持要跟著。 姬鈺虎既然敢让男人潜入,自然是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天家的皇陵基本都修建於京郊玉台山,圣上的自然也不例外。 想以一衙之力衝击整个皇陵不大现实,但圣上的陵墓即便增派了人手,也不过三千甲,其中绝大多数甚至都是未见过血的,战力打个对摺都毫不为过。 只要她能拖住外面的增援,不说潜入,剑雨华和白幽两人合力,就是打穿陵墓都不是不可能,姬鈺虎想到这,也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两个人確实能有个照应。” 姬鈺虎一句话盖棺定论后,主动拍了拍男人,而后站起身来,开口道: “不过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毕竟是篡逆之事,功成了自然最好,若是功亏一,本王也会为你打点好去北国的路途。” 皇城,上清宫。 上清宫又名老君庙,相传为道祖修行悟道之地,因而也有道庭之称。 皇宫里的上清宫自然不是原址,只是因为那位龙虎山大天师带来的一块匾额才得名如此。 许是因为宫闕里住了道家仙人,上清宫与其他殿宇都有些不一样。 攒尖顶、层层飞檐,四望如一,瞧著颇有股端正素洁的味道那从紫铜丹炉中飘出的袋袋烟气,更为整座殿宇增添了几分道家仙气。 龙虎山是国教,山上下来的大天师自然就是寻常人眼中的神仙人物了。 不过那道號天枢的真人瞧著却没甚么仙风道骨。 身形清瘦,甚至可以说有些佝僂,身上的袍子也积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只有边缘处有些泛白,却也不是乾净的白,而是浆洗过无数次的白。 老道头髮乱糟糟,还露两颗大黄牙,瞧著邃里遏的,著实与道门真人不沾边,更像下九流里惯会偷鸡摸狗的亏帮。 仿佛下一秒就会跳起来喊一声打狗棒法,然后趁机摸了你的钱袋子,溜进外人绝计要晕头转向的市井街巷。 只有笑起来时,那像芦苇丛,又像泥壤的老脸才会灿烂些,但也绝对谈不上壮阔或旖旎,只像一个最寻常的老农。 龙虎山是修道的地方,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道,那位三百年难得一见的红尘仙可以修她的太上忘情,齐姓道人自然也可以修自己的眾生皆苦。 至於谁能得道谁不能得道,还得看贼老天。 齐老道拿鸡爪般的手指扣了扣门牙,估摸著差不多到开炉的时候了,便慢悠悠的站起身,迈著八字步,如同巡地老农般挪动屁股。 正在此时,一道软糯的声音却从殿內响起,叫齐老道本能的苦起了眉头。 “爷爷,魔丸又欺负灵珠了!” 身著阴阳小道袍,头束紫金冠,比龙虎山大天师还有天师范的小道童瞪瞪瞪跑出宫殿,脸蛋粉雕玉琢,却一脸气相,怀里还抱著一只委屈吧啦的蓝眼儿白猫儿。 而那头煤球似的魔丸小猫儿,欺负完猫早就窜到了树上,正居高临下趾高气昂。 齐老道半点不在乎两只小猫的打闹,只是苦道: “祖宗,老道的金丹!” 小道童也半点不惯著老道人,扯住衣裳下摆,脚往前蹬,屁股往后,使出浑身的劲儿往后拽,一副怎么都不肯撒手的模样。 於是老道本就发苦的老脸就更苦了,嘴里念叻著金丹金丹,却成了小姑娘坐下的瘦马,可怜百来岁的人了还要垫著脚尖儿往上使劲儿。 就这样,个头不高的小姑娘拿个小棍都没能够著小猫,便又要求老道蹦两下试试。 剑雨华跟著夜王大人来到上清宫时,便见到了这鬨堂大孝的一幕,想想一步跃起,身形便如游鹰般冲天而起,兔起落间就將调皮的小黑猫救了下来。 小姑娘见状惊叫了一声,见来人是个俊到不像话的年轻公子,本能的红了脸儿,匆匆跳下瘦马,背著小手而立,仿佛这样就能当回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道姑一般。 剑雨华笑了笑,走到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前: “这是小道长的猫?” 小道姑点了点头,动作飞快的將小黑猫抱了过来,又看了剑雨华一眼,夸讚道: “公子你长得真漂亮,心也漂亮,跟爷爷一样。” 剑雨华嘴角微抽,看了在旁边偷放地瓜屁的老道一眼,想想还是恭敬道: “齐天师。” 齐老道看了看俊的不像话的黑袍公子,又看了看自家姑娘,然后就黑了脸,打了个驴也似的响鼻: “无事不登三宝殿,老道这有规矩,身高八尺三寸、十八以上,十九以下、穿黑袍佩长刀的男的恕不接待,有钱老道都不赚!” “.....” 剑雨华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袭银白蟒服,英明神武的大笨笨就走过了拐角。 齐老道看见不怒自威的夜王大人,眼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大了一圈儿,甩给剑雨华一个有关係你怎么不早说的眼神后就滑跪了过去,满脸的諂媚: “哎哟喂~夜王殿下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小道刚炼了两炉金丹。” “齐先生客气。” ...... 齐老道搓了搓手,很狗腿的跟在姬鈺虎身后,又看向不远处的俊气男儿: “殿下,这位公子是?” “路上驾车的,不用理会。” “哎哟喂,原来是駙马爷啊,小道这厢有礼了,我就说这么英俊瀟洒、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194章 相面和道 第194章 相面和道 “哎哟喂,原来是駙马爷啊,小道这厢有礼了,我就说这么英俊瀟洒、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剑雨华跟著大笨笨来皇城还有一大目的,便是为手上那两株宝药。 一株是从君子山得来的紫血参,另一株是靖远王从般若寺討要来的玄黄参。 两株药材都称得上天材地宝,即便是生吞,只要承受得住药力,都有大概率造就出一尊天人出来,但这样的用法未免有暴珍天物之嫌。 最好的用法,应该是辅以灵芝百草炼化成丹,將一分药发挥出二分、乃至三分四分的作用。 而天底下丹炼之术的顶峰,自然便是开创此道的祖庭一一龙虎山。 也正因此,天下道门无论大小、就是北国的紫云观,都会著脸遣人前往燕州朝圣,期望著能学到一点丹炼皮毛。 龙虎山对此乐见其成,除了上清玉液和龙虎丹息这些核心炼法,对其他术法从不蔽帚自珍,也不要求这些不记名弟子做什么,只会让他们在学成以后写下自己的心得感悟充入丹阁,以供后来者观摩。 故而南北皆有天下丹鼎出龙虎的说法。 山下绝大多数的丹师,虽然不敢直说自己是圣地真传,但求药之人若是机灵些,嘴上来几句名门出高徒、不愧是道门真人之类的话,丹师大人一高兴,说不定也就乐意免去几分利了。 只有同为圣地的般若寺有些拉不下脸面,始终守著南边的一亩三分地,除了惯例的道统之爭,绝不会踏入龙虎山一步。 这些年佛道两门的地位落差巨大,原因颇为复杂,但想来与丹炼不无关係。 因此,江湖人若是得了能打熬气血的好药,多半都会请丹师开炉炼丹,条件好些的,更是会亲自到龙虎山求药。 虽然要割些利,但道门圣地有千百年的声誉作口碑,总不会做黑吃黑的夯事,算起来还是比牛嚼牡丹要赚不少。 当然,若是能藉此与道门仙师结下一段香火情自然是更好不过。 天家坐拥九州,宫里自然也有丹师,还是龙虎山师叔祖一级的人物,就是如今那位道首见了,都得口称师叔。 剑雨华看著眼前脸黑牙黄、时不时还要偷偷放两个闷屁的遥老道,著实无法將对方与道门真仙画上等號。 这位在天下道统中地位能排进前三甲的高人都是这般,那位被誉为红尘仙的道首又该是何等的绝世? 不过年轻公子向来没有以貌取人的陋习,也听多了扫地僧这样深藏不露的典故,只是微微异了下,面上还是不卑不亢道: “齐天师客气。” 以齐老道的功底,自然能看出年轻男儿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闻言挑了挑眉头,又朝著姬鈺虎马屁道: “非是老道以貌取人迁腐化古,实在是这位公子面貌气度不似常人,本该气冲天庭唯我独尊,因而这份谦恭就显得难能可贵了,殿下果然慧眼如炬。” 姬鈺虎可能是早就习惯了齐老道的性子,只是微微頜首,一边往內殿走,一边开口道: “齐先生是山上真人,不知可否为我这属下相上一面。” 齐老道偏过脑袋,先是端详了剑雨华一眼,神情不算郑重,却也谈不上轻浮,第二眼看时才垂下了眉头: “这位公子命格实在贵不可言。” 剑雨华:“..—” 相面一术在南朝传承悠久,最早甚至可追溯到上古巫现时期。 江湖上传的也是神乎其技,但这东西本质上只是一门经验总结的学问,最多再加上几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巧思。 常人相面,不是问前程姻缘,就是问福祸寿数,本质上是想听好话,相师若能投其所好,再说几句玄而又玄的话,利钱大概率就到手了。 而一个人的面貌气度,恰恰又是最能体现门第和性格的地方,也是相师最能做文章的地方。 若是个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的壮汉,內里总不该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家世大概率也不会差。 若是一个翩翻如玉的公子哥,总不该是个登不得台面的下九流,至於那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劳碌命的就更不用说了,不把你忽悠都算学艺不精的。 这其中当然也会有失算的时候,不过打几句哈哈、態度诚恳些,大多时候也就过去了。 毕竟也没谁会真想跟一个神神叻叨、不知几分疯几分癲的相师过不去。 剑雨华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是这么觉得,因此见齐老道起手就是贵不可言这种套话,也就笑了笑。 他刚辞掉的爵位可不就是贵不可言? 姬鈺虎倒是来了兴致,回头仔细打量了自家駙马一眼,发现除了俊逸出尘也没看出来,又道: “他命格有多贵?” 齐老道听见这话,却是苦起了眉头,不知是编不出来还是其他: “老道只能看出这位公子面相显贵,若是能看出將来能贵到什么地步,那也不该在凡间为人相面了。” 姬鈺虎依旧是不依不饶道: “齐先生是道门大真人,就是精细不了,应该也能估摸个七八分。” 齐老道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道: “龙生龙凤生凤,骨相面相出眾到这种地步的,再不济也该是头幼麟了。” “那姻缘福禄呢?” “自然也是极好的。” “......” 姬鈺虎倒也没太为难老道人,问出男人的命格福禄后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带头走进宫闕。 上清宫装饰古典,宫女也只有三五个,人少浊气就少,愈显得清緲仙气。 宫闕正当中摆著一方紫铜丹炉,通体金紫、三足两耳,炉身还雕著一副老君问丹图,青牛、道童、阴阳法剑和芭蕉玉扇应有尽有。 方才骑瘦马的小姑娘此时正规规矩矩的坐在炉前掌火,身著道袍膝横佛尘,左右还臥著两只黑白迥异的灵巧小猫儿,瞧著灵气十足。 齐老道见剑雨华多看了猫儿两眼,主动道: “两只狸儿都拜过上清老爷的画像,算是入了圣人法眼,故而才养在宫里。” 剑雨华只是见小猫儿机灵才多看了两眼,並没有討要的意思,见状只是笑笑,开门见山道: “晚辈此次登门,除了求丹,其实还有向齐天师请惑的想法。” 齐老道先是看了姬鈺虎一眼,很快又咧嘴露出满口黄牙,没有谦虚,也没有推辞,只是道: “龙虎山本就有替香客指点迷津的营生,內门一字百文、真传一字一两,老道童叟无欺,一字十两。” 对於齐老道这种龙虎山大天师,准確而言是在天下道统中都能排行老二的真人而言,一字十两的营生显然划算到不能再划算了。 剑雨华本就没有著脸让人白开尊口的想法,见状微微頜首,直接道: “齐天师是龙虎山真人,可知得道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有则真,没有则假,全看公子心中有没有了。” 剑雨华瞭然,又道: “不知齐天师得道没有?” “没有。” “那齐天师心中可有道?” “自然是有的。” “......” 剑雨华说完这番话,也不再打机锋,直接道: “在下昨日在承德街诛杀了一位乱党贼子,齐天师可知此事?” 齐老道笑了笑,並未急著回答,而是走到丹炉前坐了下来。 火光將那张老脸映的橘红,像日薄西山的太阳、又像地里乾涸粗的土: “孽徒顽劣,叫殿下和公子看笑话了。” 小道童听到这话,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坐的更板正了些,像家里来了外人再无法调皮的丫头一般,瞧著甚至有些侷促。 剑雨华见老道人直接承认了下来,又从腰间取出那本从龙虎山道人白淼身上摸出来的小册: “这是他身上遗物,好像是临募的龙虎山真传。” 齐老道背著身摆了摆手,语气平常,听不出什么情绪: “个人有个人的道,我那孽徒既然下了山,就与龙虎山没有干係了,身上的东西也是一样。” “齐天师果然是道门真人,剑某佩服。” 齐老道没说话,只是如寻常老农烧锅造饭一般,捡了根焦黑的木棍儿往炉下捅了捅,火势瞬间又窜了起来: “这一炉快成了,公子可还要炼丹?” “不必了,今日多谢齐天师解惑,天师方才说了七十九字,一共七百九十两银,晚些时候我会差人送来。” 齐老道摇了摇头: “后面的算不得解惑二字,拢共只能算一百七十银,不过公子若是体恤老道带著个娃娃不容易,老道还是却之不恭的。” 剑雨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俊美无铸的夜王大人喊住了: “不给,回去了!” 齐老道没哄到年轻公子的香火钱,也不著恼,只是背著身,一边拨动炉火,一边喃喃,像是念经,又像参禪: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所谓何故?” 剑雨华脚步顿了顿,拋下一句: “天生万物,人是其中灵长,自然要得天独厚些。” “俗话说养儿防老,事实却少有只为回报才生儿育女的父母,老天爷许是一样。” 齐老道可能是先前没听过这种解释,眼眸不由得亮了亮,又砸吧砸吧嘴,撇道: “老天爷老天爷?我偏要唤它贼老天。” 说完道人自己都笑了,叫那炉前当吉祥物的小道姑心里直犯嘀咕,觉得爷爷怕不是要遭雷劈了。 小姑娘懵懵懂懂,又生於最得灵气的道门仙山,对圣人老爷和天上的大老爷发自內心的敬畏,过生属的时候甚至还偷偷求过他们,许的愿望是让爷爷得道长生。 莫说小姑娘家就不怕生离死別了,其实一样的怕,只是小姑娘不贪心,去年求了爷爷长生不死,今年就该保佑自己了,明年就轮到白淼师兄,再往后,才是灵珠和魔丸这两只小猫儿。 爷爷说过生属时许的愿会一直传到圣人老爷耳朵里,那她好好当道姑,不肖几年就能让一家子都长生不老了。 小姑娘这样想著,也就坐的愈发板正了。 只是没多久,她就听到了一个噩耗,於是便抹著泪埋怨起了刚才那两个坏人。 就是那个帮她救下小猫儿,原本长得很俊的大哥哥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好看了。 谁叫他害了白淼师兄! 小姑娘哭累了,又咬著唇儿问了起来: “爷爷,我今年不跟圣人老爷求长生了,我求老爷让白师兄回来好不好?” 齐老道没有说话,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老脸终於挤出了一个哭也似的笑: “縹緲,来,爷爷教你,这个字念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剑雨华和姬鈺虎走出上清宫,又默契十足的同时回望了一眼。 姬鈺虎揣摩不透那没什么真人气度的老道人,便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怎么样?” 剑雨华苦笑了下: “老神仙一百好几,后面的零头可能都比我大,著实看不出深浅,权当最坏的打算考虑就是。” 姬鈺虎微微頜首,跟著两路天人的男人,小声说话倒也不怕被谁听了去,不过她还是等走远了才开口道: “太后手腕虽然厉害,但更多时候会以大局为重,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站在圣上那边,如今真正棘手的还是宗人府和赤麟卫,齐道玄暂且算半个吧。” “那圣上呢?” “他不可能亲自下场的,就是知道本王接下来要揪著他的辫子不放,也不敢直接下旨削本王的权,最多放王博这条老狐狸出来咬人。” 姬鈺虎说到这,顿了顿,又冷声道: “私底下再,脸上总归是要体面乾净的。” 剑雨华点了点头,最后又回望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城,却怎么也找不到初见时的震撼了。 与此同时,皇城太极殿。 宫闕东侧的白石步道上,百余位宫人簇拥著一架步,缓缓驶向太极殿。 十六人抬的步,外绣梧桐金凰,坠赤色珠帘,巍峨大气。 对夜王而言,皇帝是一座当下只可揣摩的高山,而对皇帝而言,那执掌云凉边军、垂帘听政近十年的太后,同样是需要揣摩安抚的存在。 他必须给这位娘娘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ps:拜谢所有订阅支持的大佬,万分感谢! or2 第195章 貔貅天子 第195章 貔貅天子 貔貅身如虎豹,首尾如龙,又名天禄兽,寓意天赐福禄,自古便是皇家的象徵,专为帝王守护財宝。 先皇对当今圣上的期盼,其实从这一別名就能看出一二。 可惜貔大虎虽是瑞兽,却是有嘴无肛只进不出,贪婪至极。 这头幼麟究竟会三兴乾元,还是会成为盘踞在帝国废墟之上的恶龙,尚未可知也。 太极殿前。 夜絳珠身著金红凤裙,在百余位宫人的簇拥下自白石步道尽头走来。 在走进宫闕后,她身边便只剩几位近侍了,走到书房时,身旁更是一人不剩。 书房环境素雅,只有一张案瀆和两排书架,靠墙摆著一尊博古架,放著文房四宝和龙凤金蟾这些雅物。 皇帝姬天乾正在案瀆后批阅奏摺,对太后的到来似乎並不意外,很自然的起身行了一礼: “母后。” 夜絳珠微微頜首,看著眼前这个恭恭敬敬喊了她十年母后的皇帝,冷硬的神情本能的缓和了些。 她没有急著开口,等走到窗前才缓缓道: “你抓人是为了炼丹。” “母后明察。” 夜絳珠见姬天乾直接承认了下来,脸色瞬间冷冽起来,拎起案牘上的青砚就砸了过去。 ! 这方砚山由整石雕琢而成,虽是小砚,分量却不轻,一下便砸破了姬天乾的脑袋。 夜絳珠做完这一切后,看也不看头破血流的皇帝,只是冷漠道: “还差多少人?” “够了。” 夜絳珠顿时瞭然,丹凤冷眸攻击性十足,又道: “夜王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姬天乾默默拿出绸缎,擦去了脸上的血污。 他气色本就不好,瞧著病的,这是年幼时落下的病根,因而见血后就更显苍白了。 可这点惨状与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相比,就太微不足道了些。 想到这,夜絳珠心中鬱气更甚,却没有再打砸姬天乾,只是又摔碎了案瀆上一尊雕瓷『双龙戏珠』的转心瓶。 姬天乾没有受此影响,很自然道: “朕本想削皇姐的权,可神通不敌天数,最后叫剑雨华此子误打误撞破了局。” “你想杀他?” 姬天乾摇了摇头,语气相当平淡: “他活著要更有用些。” 在皇帝眼中,有用显然是最实在的一条免死金牌了。 夜絳珠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很快又道: “你在皇陵炼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顾头不顾靛的乱擦一通。” “血元丹。” 夜絳珠了眉头: “功效如何?” 姬天乾言简意道: “齐道玄挑了几十位试药人,老弱妇孺都有,其中绝大多数都承受住了药力,等同凭空多了十数年功力。” “此丹还有一种上位炼法,齐道玄目前只炼了一枚出来,验证对天人境也有效用,且丹毒趋近於无。” 说到这,姬天乾顿了顿,又道: “不过此炼法需要一味药引,药引越好,成丹品相也就越好,若是以江湖上的武魁为引,大概率能造就出一尊不逊多少的天人。” 夜絳珠终於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重新道: “把天底下的武魁全吃了,能不能养出一尊圣人?其他损耗又该是多少?” 姬天乾先说了损耗: “一味武魁级的药引大概要配近千青壮。” “若是把九大魁和江湖上一些不出世的天人都算上,就是堆不出白泰那样的陆地神仙,也绝不会逊色於齐帝。” 此举相当於是用一整座江湖的力量,供养出一尊或可比擬陆地神仙的偽仙。 若是能成,不仅大乾內部的纷攘和北境的威胁可以迎刃而解,甚至还有兵出山海、一统南北的机会。 而代价,似乎只是些以武犯禁的江湖人,以及三两万青壮而已。 对天下而言,这买卖相当划算了。 夜絳珠捏了捏眉心,又道: “把东方鸞或者苏天琅骗来京城,再炼一味大丹出来,这便是你的谋划?” 姬天乾摇了摇头: “明教是,幽妃不是,朕也知道天南暂时动不得,这算是另一桩试探。” “那夜皇姐遇袭,朕其实便记住了剑雨华此子。” “幽妃、以及那明教的贼子都算对他的试探。” 夜絳珠在这一点上是相信姬天乾的,毕竟无论怎么扯,他和夜王都是共患难的亲姐弟。 皇帝再不堪其扰,也只是想到削夜王的权;而夜王就是再恼,面对亲弟弟,大概率也是希望他能回头的。 但她就不一样了。 夜党刺帝是为了东方鸞、刺妃是为了剑雨华、炸毁城墙和皇陵是为了遮掩丑陋。 那昨夜对她的刺杀又是为了什么?觉得她实在碍眼了? 夜絳珠心底没来由的泛起一股酸楚。 夜王要为皇帝所做的事与她断绝关係,更可笑的是,她甚至还未真正言明態度,就在对方心里判了死刑。 皇帝就更不用说了,近十年的付出,只换来一场冷血至极的刺杀。 夜絳珠终於闭上了眼睛,待重新睁开时,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將赤麟卫和夜鳞司散出去,九州之地,总凑得出三两万恶徒,那些武魁一个一个抓,也够你吃了。” 这是个吃人的世道,前朝就有昏庸的帝王以天人为食粮,欲要穷尽九州之力得道长生,他当然是失败了,否则盛极一时的夏朝也不会急转而衰。 夜絳珠在一瞬间想了很多,最后悲哀的发现,那年轻王爷似乎比她自己更早看清了她。 在这座深宫待了十年,她已然成了一头货真价实的妖魔,冷血而薄凉。 不过这头妖后看了看眼前马上就要吃人的皇帝一眼后,又笑了。 好一个真命天子! 天洲落梁,承德街。 年轻男儿早上带著小媳妇出门的时候还是世袭罔替的侯爷,回去就要收拾铺盖安排媳妇跑路,落差不可谓不大。 不过剑雨华倒也没有太遗憾,只是心情沉重了些,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林清如见状,心情也有些低落,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男人,只能亦步亦趋的陪在身旁。 剑雨华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想到老娘,一会又想到媳妇们。 在京城与皇帝为敌著实是个蠢到不能再蠢的决定了,任谁都该识时务些,不就是失踪了个把人嘛,跟他又有什么关係呢? 说不定人皇帝才是励精图治,有天大的谋划等著要救国救民呢。 可想是这么想,心里却总觉得不痛快。 剑雨华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血的人,毕竟他所有称得上正派侠义的行为都建立在胸有成竹的前提上,从来就没有真像那些大侠一样舍已为人到连命都不要。 这样的人大概率是称不上侠的,起码称不上大侠,顶多算精打细算的小侠。 可小侠曾经也是做过大侠梦的,小时候那十里油菜都自愿当了他的踏脚石,就是为了它们,其实都该侠一点。 不然油菜岂不是白倒了,刀不是白练了? 老娘要是知道了,指定也要笑他怂包。 剑雨华慢慢回过神来,看著身旁清冽可人的林道首一眼,偏头在脸上啄了一口,笑道: “侠义果然没有媳妇好看,若是为了清如,相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愿意的。” “老爷.. 小媳妇很快红了脸儿,喏喏两声就埋头不说话了。 两人很快回到家中,先是跟三个大媳妇商量了下,隨后才唤来李月娥和吕淑这两位管家以及亲近的丫鬟们。 不过令剑雨华有些意外的是,不仅徐皖徐玉这些丫头和吕姨想跟著他回凉州,就是李月娥这个颇有些傲气的女子都沉默著表达了態度。 侯府厅堂中,李月娥和吕淑两位管家相对而坐,身旁则是包括桃、徐皖徐玉以及小丫头香香在內的四个丫鬟。 李月娥和吕淑其实都称得上是八十五文的美人,前者是书香门第出身,性子虽然温润,骨子里却是很要强的,当上大管家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倔强的模样跟不想吃人一口白饭似的。 相较於李月娥,吕淑其实更正常些,虽然人也不错,同样將家里打理的並並有条,但她心里还是更想当通房的姨娘,最好能趁著年轻给老爷生个儿子什么的。 吕淑身著轻薄纱裙,胸脯鼓鼓囊囊,纤细腰身下的臀儿更是如同中秋圆月般饱满。 不过这熟美姨娘虽然坚持要跟去凉州,但突然失去侯府管家的身份,脸上还是有些忧愁的: “怎么一下子就要走了呀?这可是世袭的侯爵。” 对案,气质宛若书香教母的李月娥见她肉疼的模样,想想还是开口道: “吕姨要是求安稳,其实留在京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侯爷念情,临走肯定不会亏待了吕姨,就是求两个铺子,往后当个富裕太太也不是不可能。” 吕淑活这么大,比谁都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更何况像自家老爷这般能耐的,找遍天下都不见得能找到第二例,这种时候谁走谁才是傻瓜。 “你少姨,你自己怎么不留下?” 李月娥平淡道: “一开始其实想过,但想想还是算了,人活一世,还是得念些情分。” “侯爷在飞黄腾达之际救了你我,不管现在是不是墙倒眾人推了,咱们都没有一走了之的道理。” “......” 吕淑听完这话,却是燥红了脸儿,暗搓搓的埋怨了李月娥两句,而后可能是觉得有些难堪了,很快又跑到前院招呼起了丫鬟厨娘。 梅小院。 裴玉寒身著一袭雪裙,远望去如亭心一点白雪,近看又像一柄凛冽宝剑,清寒玉顏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遥遥望著远方天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穆念嬋青衣佩剑,比起裴玉寒而言气质要更清一些,没那么冷,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山上侠女一点。 三人中心情最不好的可能就是幽妃娘娘了,两人都能跟著男人走,就她离不了这座京城,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剑雨华也知道媳妇心里不好受,因此一直將人搂在怀里哄著: “娘娘放心,现在也说不好到底走不走,只是防患於未然,就是真的要走,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將来若是有机会,肯定会回来接娘娘的。” 苏巧巧平日里可能会有些调皮,却也不是真不懂事,此时只是靠在男人肩头享受著可能是最后的温存,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抹泪儿。 裴玉寒心底不大想让男人跟著夜王涉险,但也知道这事儿不光是为了女王爷,自家男人自己也有为失踪百姓出一份力的心思,为此只是抿唇在心底琢磨。 穆念嬋知道裴大奶娘肯定是想跟著男人一起,虽然平时总挤兑这大奶娘,但心底还是不想她乱来的,想想道: “这事儿你就別掺和了,带著丫鬟们先上玉闕山等著,准备好接应我们就是。” 裴玉寒看著干啥啥不行,做梦头一名的穆梦梦,眼神明显有些异,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穆念嬋见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本圣姑一封飞信传回去,东方弯一天就能翻过伏龙关杀到天洲,不比十个你都强?” 裴玉寒挑了挑眉儿,却也没反驳什么,只是道: “凤魁不是担心京城有诈吗?” 穆念嬋摇摇头: “到了东方弯这个境界,天底下能拦住她的除了十面埋伏寥寥无几。” “靖远王可以先排除,龙虎山道首和般若寺大法师也没有出手的理由。” “至於宫里的高手,东方弯只要不正面露头,他们就不敢轻易离开宫城。” 穆念嬋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天下第一这四个字的分量你应该比我清楚,放在北国可能还不好说,放南朝,那就是货真价实的江湖霸主。” 裴玉寒微微頜首,却没有完全放鬆下来,而是在心里琢磨起了阴阳双修的道法。 她既然无法出手,那这些天的苦修就显得毫无意义了,还不如叫雨华拿了去,这样她也能放心些。 考试 考试 上学期掛了三科,这两天要补考,请个假,看了眼,最近追订又掉了十个左右,已经够不上拿全勤的资格了,九月份不知道为啥断智能推了,一天也就四五百订阅量,靠订阅可能有一千多块的收入,大概? 有个朋友跟我说可以適当把自己的成绩往高了说,说是能吸引读者读下去,毕竟网文扑街的名声肯定没有小天才、成绩不错这样的名声好。 但想想还是没那脸面,毕竟是真菜,本来还有一千一百均,现在都要掉下去了,其他数据也是稀烂。 作者码字確实慢,一天四千字都要写六个小时左右,时速七八百的样子,这样看来前途还真是灰暗,上学期自己贪玩,再加上写这个,一学期就掛了三科,结果好像也不是写作的料子,越写头越晕。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订阅支持过的大佬们,没全勤也无所谓,还是会坚持写下去,並且会儘可能的多写,一天能抽出多少时间就码多久。 毕竟还没有从事社会生產,压力有但不算太多,所以可以写到只剩最后一个读者。 大学虽然还剩两年,但最后的底气可能只有大三这一年了,写完这一年要是觉得自己还是吃不上这口饭,估计就得想其他办法谋生了,所以人生第一本书也可能直接变成最后一本。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订阅支持过的大佬们,祝方事顺遂,也祝自己顺遂。 第196章 不听话的姑姑 第196章 不听话的姑姑 玉寒剑宫和烟波楼都称得上江湖豪门,即便是在京城,都各自有不小的產业。 剑雨华要跟著夜王和白姨追查皇陵,事先肯定要將媳妇和亲近丫鬟安排好。 幽妃娘娘和清如不用太担心,只要天南那位王爷不倒,她们在京城就是祖宗一级的存在。 裴玉寒和穆念嬋有功底傍身,提前收拾好行李细软,隨时都能偷摸著出城,也不用太担心。 真正要提前安排的反而是两个管家和四个小丫鬟。 其中吕淑和丫鬟当夜就被裴玉寒安排到了剑宫名下的一处私宅里,打算过两天跟著鏢局出城,先到玉寒剑宫在玉闕山的驻地躲躲。 李月娥则主动留到最后,继续维持看侯府明面上的运营。 剑雨华发现媳妇和管家们比他都心细,也就放心了不少,转而琢磨起了修行的事。 他入京以来其实一直都没有落下修行,只是天人往后的道路就是水磨的功夫了,不仅要摸索路途、还要坚持养练气劲,不然就是个空架子。 寻常人不说摸索正途了,就是坚持每天打熬气劲都难做到,剑雨华倒是能齐头並进,通过那龙虎山道人身上的法决,甚至隱隱摸到了气之一途的门槛。 精气神乃武夫修行的內三路,其中气本身就指代有气劲的意思,亦有人喜欢称之为內力、內劲,各种说法殊途同归,指的其实都是武夫功力的深厚程度。 这东西很难量化,毕竟武人天赋存在差异,同样是打熬三十年,天生经脉宽阔者无论是质还是量都不是常人能比擬的。 剑雨华天赋算极好的了,年不过十九,功力就能直逼白姨,再打熬个三两年,甚至有望抹平跟自家姑姑的差距。 不过姑姑似乎不想叫他努力了。 侯府,梅小院中。 由於幽妃娘娘带著清如回了宫,主屋中如今只剩剑雨华和两个媳妇。 裴玉寒身看贴身褻衣,寒蝉佩剑放於桌案,正在屈身解床上慢帐。 她身段本就傲人,屈膝跪起的动作使得本就鼓囊的胸脯更显分量,纤细腰身下则是磨盘般的臀儿,浑圆饱满,宛如两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透过轻薄褻衣,甚至能看到鼓鼓囊囊的轮廓。 相较於身段,裴剑仙身上的气质明显更勾人,清寒仙顏冷冰冰的,透著股对谁都不假以辞色的清傲,却又不是简单的看不起,而是由內而外自然而然的一股劲儿。 剑雨华只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还没想好待会该怎么拾冷艷大姑姑,就被穆女侠给逮住了。 “你这色胚小贼。” “鸣?” 剑雨华被媳妇摁著拾,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明显有些喘不过气,手脚也如溺水的鱼儿一般挣扎起来。 穆念嬋一边作妖,一边看向床边的冰山剑仙: “裴大奶,你也过来收拾收拾他。” 裴玉寒终於放下慢帐,了不要麵皮的妖女一眼: “別闹了,雨华毕竟是一家之主,你这样成何体统。” “哼,我看他挺乐在其中的。” 剑雨华也不是第一次被女侠姐姐骑脸输出了,心里其实看的挺开,“喉,没事,你们高兴,相公给你们当大马骑都乐意。” 穆念嬋又不是小丫头片子,肯定不会真放肆到那种地步,折腾了一会也就下来了。 相较於穆念嬋,裴玉寒就端庄正经多了,放下慢帐后主动来到床头,將男人半搂在怀中,一边揉压穴位,一边轻声道: “雨华。” “嗯?” “我这些天琢磨出了一门助人修行的功法。” 剑雨华本来还没太当一回事,只觉得自家姑姑是有了新的领悟,不过听著听著,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这功法听著厉害,什么阴阳相济、取长补短的,但说白了不就是采阴补阳的邪功吗? 剑雨华著实没想到自家冷艷大姑姑私底下居然在研究这种东西,气不打一处来,想想直接坐起身,將人摁在腿上摆出一个小孩儿挨打的姿势,啪啪就是两巴掌。 裴玉寒神情微变,但也没敢反抗,只是咬著唇儿受了下来。 剑雨华收拾完,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又沉声道: “这谁教你的?” ..... 剑雨华见自家姑姑埋著头不说话,顿时明白了过来,心情说实话挺复杂,颇有种好闺女学坏了的感觉,但也不捨得再打,只是没好气的捏了捏臀儿,教训道: “歪门邪道!” 裴玉寒身为长辈,虽然早就习惯了媳妇的身份,心里也服自家小男人,但被他这么教训,脸儿上还是有些掛不住,羞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穆念嬋也没想到裴大剑仙居然能琢磨出这样的法决,甚至还主动提出要给小贼当炉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这娘们傻还是什么,想想还是求情道: “小贼,你別跟她一般见识—” 剑雨华不是恼別的,而是恼自家姑姑一点都不知道自尊自爱,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一样。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有些窝火,又抬手在臀儿上呼了两巴掌,才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起来: “姑姑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没有?” “姑姑现在能拿修为给我,没了修为还能拿什么?拿身子?” “那我將来要是腻了,姑姑自己又什么都没了,该如何自处?” 裴玉寒听到那声腻了,整个人都颤了下,仿佛真的想到了被拋弃的一幕,极小声的哀求了起来。 剑雨华终究是心疼自家姑姑,见状都有些后悔说那些重话了,轻声安慰起来: “好了,我也是想叫姑姑长个记性,不是真心说那些话。” “这次就算了,姑姑以后也不要再搬这些歪门邪道出来了。” “我剑雨华就是这辈子都止步於此,也不可能走欺负姑娘的路数,更不可能欺负自家媳妇。” 裴玉寒听到这话,小兽般探了探脑袋,心里终究是担心男人安危,想想还是道: “其实浅尝輒止—” 啪! 裴玉寒一句话还没说完,臀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剑雨华见自家姑姑还是不听话,终於有些恼了,脸上满是类似闺女误入歧途的不爭,声音也沉了下来: “跪下。” 裴玉寒也不是第一次不听话挨家法了,很快就俯下身子,本来以为只是再挨两巴掌,余光看见男人抄起了她的佩剑,才终於有些慌了: “雨华,不行—” “手拿开。” “雨华...” 啪! 剑雨华拿起象徵玉寒剑宫宫主之位的寒蝉剑,抽出剑鞘,没好气的抽了几下,才教训道: “好好的正途你不走,非要琢磨这些歪门邪道,说了还不听,你自己说该不该打?” 裴玉寒疼倒是不觉得,就是脸上火辣辣的,以前只知道私塾里的童生犯了错会被夫子拿戒尺教育,自己挨了掛落后才知道这有多丟人。 穆念嬋见男人动了真火,也不敢再放肆了,乖乖巧巧的跪坐在旁,偷看裴大奶娘的笑话。 剑雨华收拾完,见自家姑姑神情可怜,心一下子就软了,想想从桌岸上拿起盛放紫血参的盒子,也不管是不是暴珍天物了,直接截下一节根须,柔声道: “我知道姑姑是想我好,但损一补一的方法肯定不行,咱们要得道就一起得,谁都不拋下谁,好不好?” 裴玉寒本来只是羞的慌,听到男人这话才鼻头一酸,紧紧搂著他不肯鬆手。 一旁的穆念嬋见男人一直搂著裴大奶娘说好话,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白眼表示不满。 剑雨华见状笑了笑,又伸手將女侠媳妇揽到了另一条腿上,在脸上亲了口,才哄道: “相公想想办法,爭取让咱们一家都得道好不好?” 穆念嬋虽然很想一直陪著男人和裴大奶,但也知道人力有穷尽,这种事情不是羡慕就有用的,想想还是劝慰道: “你和裴大奶能成为千古第四第五就很了不起了,没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呵,別人不行不代表我剑雨华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穆念嬋看著一脸自信的小贼,虽然心里挺感动,但面上还是演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清冷模样,数落起了好高远的小贼: “吹牛。” “呵~” 剑雨华也不恼,很快便拾摄起了口是心非的穆女侠。 一夜无话。 第197章 败在本教主手中都得如此,你想例外? 第197章 败在本教主手中都得如此,你想例外? 剑雨华这些天难得清閒了下来,每天除了打熬气劲磨练技法,就是陪著几个媳妇游山玩水遍览京城,当然也少不得每天交几回公粮。 只是传香火这种事毕竟急不得,不光看男子,更看女子。 像某位圣姑天天腹誹的,人傻福旺的裴大奶就是没几次就怀上了,而圣姑大人和林女官显然就没那福气了,就是天天折腾都不知道有没有效用。 林清如自己其实不怎么著急,只是被自家娘娘摧的紧。 穆念嬋就是自己很想要了,这些天甚至还带著男人去了城外白马寺祈福。 剑雨华对此乐见其成,但重心更多的还是放在了自家姑姑身上。 虽说天人早已不类凡俗,但怀孕这种极损元气的事对任何人都好似一视同仁。 裴玉寒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只是更小心了一些,这段时间才知晓了其中厉害。 前几天还只是胸脯有些胀痛、起夜的次数多了些,后来乾脆发了一场高烧,隨后整个人都焉了下去,堂堂天人剑仙,居然畏起了冷。 剑雨华这些天早晚都殷勤伺候著,怕自家傻姑姑啥也不懂,还科普了许多常识,就是怕她遭罪的时候没有心理准备。 女子十月怀胎,的的確確是一件遭罪的事儿,连带著旁听的穆女侠都有些悸悸然了,不过仍不忘嚇唬人。 裴玉寒平日里可能不会在意,可身子弱下来后不知为何也没了那份底气,还真怕变胖变丑了会惹人嫌。 剑雨华其实觉得自家姑姑就算再胖上几分都没什么,別瘦了就好,但面对小孩般委屈抹泪儿的姑姑,还是心疼的不行,狠狠拾了穆大妖女一番才罢休。 这些天下来三人倒愈发像一家子了,裴玉寒病倒的那几天,晚上起夜甚至都是男人伺候的,就是喜欢挤兑她的穆念嬋,嘴上不说,心里都更上心了几分。 不过出了这事几后,剑雨华也不敢再托大了。 在那位山下无敌的教主大人赶来后,不仅將手上那半份《龙骨图》借了出去,还承诺尽力帮她抢宫里那半张《龙骨图》,只为换教主大人一个承诺。 是日,侯府厅堂。 身著玄色武袍,腰悬凤纹鬼面的高挑女子姿態隨意的坐在桌案后,怀里还楼著一位气质清冷的青裙美妇,说不出的风流。 可她真是位极美极美的女子。 眉若长剑、眸似冷凤,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攻击性十足,就连唇瓣都是轻薄如玉,却丝毫不显刻薄,反而给人一种贵气的感觉。 剑雨华处事一向客观,只有面对自家媳妇时不可避免会多上几分偏爱,可饶是如此,他都不觉得自家姑姑能在容貌上胜过东方弯。 不过这位不仅是天下第一高手,更有可能是第一美人的教主大人美则美矣,脾性却是一言难尽。 用穆念嬋的话来说就是野心大到了极致,同时也恃强凌弱、不要麵皮到了极致。 这並非是说东方弯欺软怕硬。 这位教主大人一路走来,经歷远超常人想像,不说江湖上的蝇营狗苟,就是朝廷都不可能坐视明教出现一位山巔高手,但最终的结果却显而易见。 除此之外,这位教主大人还是出了名的眶毗必报。 明教身为盘踞蜀州的山大王,歷来便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在东方弯横空出世后就更是如此了。 而东方鸞对此的做法也很简单,朝廷拿明教开刀,她便满天下游猎姬姓子弟,就比谁更能杀。 蜀州的那位汉王,就不止一次被其刺杀过。 最惊险的一次,是一柄短刃,无声无息绕过所有岗哨,直接钉在了汉王的床头。 若非这位汉王睡相好,半夜惊醒时也没有猛的抬头,恐怕最少都得破相了。 嚇了个半死的汉王连夜向京城写了封密信,內容却不是求朝廷清剿贼寇,而是大吐苦水,说自己这个藩王过得有多不容易,字里行间都是在求朝廷收手。 藩王遇刺却不敢怒也不敢言,太后得知后自然震怒非常,却也拿东方鸞无可奈何。 毕竟这位气儿出身的天下第一看实没什么武德可言,惹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江湖上其他高人一般都讲究脸面,打个架可能都得提前多少天发请帖,再广邀好友什么的。 而凤魁与人为敌,从来都是逮住了直接打,不套你麻袋都是好得了,被盯上的人若是识相,当然也可以免受毒打,只需在门前显眼处將凤魁的旗帜掛上一天即可。 近十年来,这位教主大人就是靠这样的方式横推了南朝江湖,也一点点捡起了年少时破碎的尊严。 现在,她已是南朝第一,眼中更是只有北国女帝和天上那位圣者。 不过对於剑雨华而言,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当下是他有求於人,自然不介意对这位凤魁多几句讚美。 就是见面就被对方拾缀了一番,也乐意言不由衷的夸几句教主大人果然神威盖世。 而东方鸞也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一边楼著风娇水媚的小少妇,一边点评道: “手上功夫长进了不少,可惜胆气全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穆念嬋听到这话,没好气的捏了东方弯一把,桃美眸中满是埋怨的意味,意思估摸是你是威风了,老娘我怎么办?晚上还不得被小贼折腾死? 剑雨华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笑笑。 东方弯见男人不吃激將法,挑了挑眉头,又道: “你真要为女王爷拼死拼活?” “话不能这么说—”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弯打断了: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是本教主给不了的?” “也不是好处不好处的。” 东方弯笑一声,隨后缓缓站起身来,丹凤冷眸压迫感十足。 虽然凝而不发,却给人一种直面百丈恶凤的感觉: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什么东西不能划归为好处?” “是权势、美色、財货、名声,还是你所谓的情分和过家家般的情爱?” ? 穆念嬋终於起了眉头,小声喊了她一声,却被东方鸞抬手压下了,又道: “本教主不懂这些,但惜才,念在你还算识相的份儿上,也愿意待你多几分耐心。” “你的顾虑无非是夜王和宫里的幽妃。” “要是本教主帮你把她们抢过来,你服还是不服?” 剑雨华有些头痛,但面上还是客气道: “教主大人若是能成事,天底下恐怕都没几个敢不服的,不多我一个;若是成不了,我起码还是服教主手上功夫的。” 东方鸞说话直白,脑子却不傻,自然听得出男人的意味,不过却也不恼,甚至还点了点头,知足道: “服拳头也够了。” 剑雨华笑了笑,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开口道: “教主大人若是能信守承诺,再让我服两手都不是问题。” “就不能叫你心悦诚服?” “当然可以,教主大人要是帮我把媳妇照看好,我自然愿意对教主大人心悦诚服。” 这句话倒是出乎了东方鸞的预料。 她看著语气不似作偽的年轻男人,眼神儿略显异: “武夫越往上走,就越爭胸中那口气,你这样子,可不像能走到山巔的人物。” 剑雨华只是笑笑“走不走得上去另说,我起码得先当一个称职的相公不是。” 东方鸞轻笑了下,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高看了男人不止一分,最后道: “出门前记得把旗子插好?” 剑雨华有些异: “什么旗子?” “败在本教主手中都得如此,你想例外?” 剑雨华本来还想亲自安顿好媳妇再去跟白姨碰头,东方鸞来了后自然就没有这层顾虑了。 不过走之前,他还是到后院寻了一个人。 府上两个管家和四个亲近丫鬟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取名颇为诗意,名为青梅酒。 这名字是大管家李月娥起的,剑雨华虽说不算大老粗,但这辈子確实没看过几本正经书,也不好牛嚼牡丹胡咧咧什么。 就是见著了那位喜欢穿鹅黄纱裙的漂亮妇人,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剑雨华走在前头,余光警见鹅蛋脸少妇温婉的神情,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吕淑这个二管家。 若是吕姨,见自己媳妇不在,这时候恐怕已经跑上来楼著他不放了,说不得还要想方设法把他哄到僻静处伺候一番。 身段丰的美妇人惯会伺候人,野心也不大,最多有些討巧献媚的小心思,但都无伤大雅。 李月娥就不同了,这是个很要强的女子,眼界也不低,自然拉不下脸做那种事,但也知道自己比不得府上的夫人,事情就僵在了这儿了。 剑雨华原本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真正和这气质温婉,宛若书香教母的大管家独处,才觉得有些耽误人家: “月娥?” 鹅蛋脸美妇看了过来。 剑雨华本能的挠了挠脸,半天才硬看头皮道: “嗯你愿不愿意给我当个妾什么的?” 这番话说出来,饶是剑雨华自己都觉得脸上烫得慌。 人家好歹也是八十五文的美人,按理说家世好些,入宫当个娘娘都绰绰有余,本身又知书达理、聪明贤惠,剑雨华这话很难说不是在欺负人。 李月娥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下,继而耳尖便红了起来,隨后可能是见年轻男儿脸也红了,又笑了,有些不甘道: “就不能更好些?” 说罢,不待剑雨华开口,这个时运不怎么好的女子便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笑道: “月娥开玩笑的,能跟著老爷来到侯府,已是月娥福分所在了,怎敢奢求更多。” 李月娥说完,见年轻男儿有些不知所措,很自然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並肩同行,场面既像知心姐姐牵看弟弟,又像颇有主见的大媳妇牵看小相公,唯独不像老爷和妾: “月娥是知福之人,只向老爷求这一段路,往后,月娥便是老爷的人了。” 李月娥说罢,顿了顿,才在心底说了一句话。 剑雨华不知道的是,她道了一声谢。 ps:京城的剧情要告一段落了,写了一段有些剧透的话,但想想还是刪掉了。 不知道大家觉得这段剧情结局会是什么样,但感觉你们应该是猜不到的。 猜到了请大家喝奶茶? 这个月大概有1000多稿费,刚好追订几十个,一人一杯? 当然,肯定大多数读者大大都是无所谓的,就是想跟大家聊聊罢了。 明天可能就好猜一点了,因此下一章发布前都作数。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订阅支持的友友了。 第198章 原来是两条老狗! 第198章 原来是两条老狗! 皇陵身为帝王的万年吉地,歷朝歷代都是一项大工程,为免仓促动工,一般都要在帝王在世时完成修建。 大乾的皇陵自太祖皇帝起,依照祖制建於京郊的玉台山,虽名皇陵,却不单指某位陛下,而是一个大型的陵墓群。 不过单个的规制却也不逊於前朝皇陵,同样分为地上礼制建筑和地下玄宫,规模小则数里,大则数十里。 玉台山前半段还有不少人烟,到了后半段就是绝对的禁地了,驻扎有近五万皇陵卫负责拱卫天家陵墓。 这支皇陵卫由太祖皇帝始设,从成立之初便只有为天家守灵这一条职责,其內人员代代相传,甚至可以不尊天子令信。 即便是武帝时期七国动乱的时候,这支禁军都没有踏出玉台山半步。 如今的皇陵卫內部分为两部,不设总统领,领衔者分別为左右都护,以武帝为界,分別拱卫看十七位陛下的陵墓。 景帝姬青元和当今圣上的陵墓都在东侧,归右都护重玄樽统领,是夜,京郊玉台山。 修建於山腰的都护府白石质地,两侧与调楼相连,並不高耸,却有一股肃穆庄严的气息,叫人望而生畏。 皇陵卫右都护重玄樽是个中等身量的男子,许是在陵墓待得久了,身上阴气颇重,脸上也泛著一股白,十指更是如女子般青葱、透著白玉色泽。 不过这位独掌四万兵马,按理说面对当朝天子都不需要卑躬屈膝的大都护,却难得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因为他对案坐著一个名为魔佛的老者。 这位夜鳞首席实在是凶名赫赫,仅四十年前南越之战,就破城二十坑杀了近十万生灵。 二十五年前江州倭患,同样是老人掛帅,直入东海將数座岛国屠了个乾乾净净。 十年前山海关一役,魔佛同样隨军出征,虽未立下赫赫战功,却与老怪李卿合力拦下了齐帝,这才让景帝以重伤之躯回到了京城。 在功成名就后,这位被朝廷加封上柱国的老將並未选择颐养天年,而是在夜鳞司掛职,成了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魔佛。 凤魁东方弯未达绝顶前,甚至都被其追杀的险象环生。 当然,凤魁后续也一一报復了回来,最重的一次甚至卸掉了上柱国的一条胳膊,直到京城禁军围堵而来,不愿成为瓮中之鱉的凤魁才就此罢手。 因此,即便这位魔佛已经许久不曾出手,甚至还断了条胳膊,重玄樽同样不敢掉以轻心。 他看著眼眸微闔像是根本没睡醒的老者,后心本能的浸出了一股冷汗,想到了一句话: 打盹猛虎不睁眼,睁眼必杀人。 一直到身披金甲的皇陵卫左都护姜当国也来到屋中,重玄樽才稍稍鬆了口气。 当夜,魔佛屠擎苍单臂锤杀两大天人,撞穿半座皇陵而去。 与此同时,剑雨华和白幽也潜行到了皇帝尚未修建完全的陵墓前。 景帝姬青元的陵墓和皇帝姬天乾的陵墓相去不过数里,驻扎的甲士却相去甚远。 前者不过千甲,后者却足有三千之数,除了皇陵卫,內部还有京城禁军和工部吏员作为监军。 不过人数虽多,却也不可能將规制庞大的皇陵围的水泄不通。 剑雨华猫腰躲在山顶,极目远眺了小半个时辰,將皇陵地形和各处要道在心底琢磨了好几遍,才带看白姨隱入山林。 白幽本来还想给年轻男儿上两课,发现他眼光四方耳听八路,进皇陵的动作比土耗子都利索,也就不说话了,乖乖当起了年轻指挥使的贴身姨娘。 皇陵大致可分为三部分,最前方的是神道,摆著十二对石兽,狮、象、麒麟等,本来还该摆放文臣武將的石像,但当朝皇帝甚至还未完全亲政,自然没有肱股之臣可选。 过了神道这个皇陵门面就到了祭祀区,內部一般是仿照皇宫形制建造的陵墓群,只是要小上不少。 最后的地下玄宫才算帝王真正的陵墓。 皇陵灯火日夜不息,即便是傍晚,亦有近万名力夫工匠在內部奔走,却也方便了两人潜入。 白幽跟著男人一路潜行,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被发现,但暂时躲到一处偏殿后还是微微鬆了口气。 “雨华。” 年轻男儿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熟美姨娘做贼般的小心模样,有些好笑,就调笑了一句: “白姨莫不是內急?要不要我帮忙放风?” 白幽嘴上挺厉害,但其实很不经欺负,闻言顿时羞红了脸儿,却又不敢在这种地方嘧骂出声,只能狠狠掐了男人一把! “姨走南闯北的时候你这小屁孩还穿开襠裤呢,瞎什么?这种时候还没个正型!” 剑雨华听著姨娘数落的声音,笑了笑,倒是很乾脆的承认了错误。 两人功底都不俗,贴近身子传声入耳,倒也不怕被谁听见。 就是白幽有些放不开,每次贴近男人传声都要拿胳膊挡在身前,被男人说悄悄话就更受不了了: “你火气怎么这么大?” “这段时间磕了两株宝药,药力可能还没完全—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白幽就有些受不了了,本能的拿手挡了挡,被男人的脸庞烫了下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剑雨华倒是万分关切,见状又凑了过去,嘘寒问暖道: “白姨没事吧?” 白幽见男人好像诚心要欺负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捏住男人的耳朵,本身也起脚尖,没好气的教训道: “你诚心的是吧?” “我.—” “还喘气!你別过来。” ...... 白幽提溜了男人的耳朵两下,很快又数落起来: “谁叫你乱吃药的?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你都不懂嘛?” “武夫与人爭斗,生死只在毫釐间,你气血这么浮躁,怎么运的好功?” “你待会別走前头了,跟在姨后头,有情况你就往外跑,听到没有?” 剑雨华听著白姨数落中透著关心的语气,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甚至有种面对老娘的既视感。 不过这么说其实也没错,白姨还真是跟他娘一个年纪一个辈分的。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凑近安慰道: “没事儿,我是大开大合的路数,现在就跟磕了猛药差不多,打起来反而更凶更厉害。” 白幽见小孩儿还是要不听话,柳眉顿时一竖,又揪起了耳朵: “你是医师还是姨是医师?” 剑雨华怕她垫脚累著,还主动弯了弯腰。 “姨带著你出来办事,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叫姨回去怎么跟鈺虎那死丫头交代? 白幽说教了一通,见男人不嘴了,才满意的鬆了手,谈起了正事: “接下来该怎么办?屠老毕竟少了条胳膊,真出事了不一定能拖住重玄樽和姜当国,鈺虎那边也不好太张扬,能带来五千人已经是极限了。” “咱们能不闹出动静还是不闹出动静的好,不然真被堵住,还要坏事。” 剑雨华揉了揉耳朵,想想凑近道: “真要有鬼,估摸著还是在地宫里。” 白幽闻言,顿时起了眉儿: “且不说能不能潜下去,地宫错综复杂,很多地方可能都没修完全,咱们下去了总不能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这些事两人之前就討论过很多次了,剑雨华之所以再提,自然是有可行的办法: “地宫里要是有鬼,瞒得住外人,却不大可能瞒得住下面的工匠,实在不行找几个人问问就是。” ?! 白幽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眸: “你开什么玩笑?” 剑雨华笑了笑,又摸了摸好看姨娘的脑袋以示安抚: “潜入这种活计,要么是无声无息,来去连一片影子都不带走,要么就是雷厉风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快刀斩乱麻。”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益,咱们先想办法下去看看再说。” 修建皇陵是一桩耗资巨大的工程,不说各种物料的损耗,单人数规模就能达到数十万乃至百万一级。 这些人大多是各地的民夫和兵丁,负责运输诸如金丝楠木、汉白玉、土方这些物料,除此之外还有负责伙食、医疗、丧葬等后勤的杂役。 拋除这些人,能真正进入皇陵核心处的工匠不过数千人。 这些人大多各司其职,有著严格的禁令,莫说四处乱逛了,擅离职守片刻都可能要掉脑袋。 不过工匠这种职业,就是有蠢人,也有代代相传的经验可以依仗,蠢不到哪里去。 大乾其实自开国起就废除了殉葬制度,甚至一改常制將帝王的陵墓建在了一起,但后来的皇帝毕竟不是每个都像太祖皇帝般雄才大略。 总有人相信鄯都鬼府一说。 皇帝们在人间享受过了万万人之上的尊贵,就是不得不死,也不会希望自己死后真成了孤家寡人。 而这些知晓帝陵构造和隱秘的工匠,自然就极易成为第一批牺牲品。 因此皇陵中一直不乏有偷偷给自己找后路的机灵匠人。 由於工匠的稀缺性,监军即便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大多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最后才可能清算。 但地宫的西北处,却是一处触之即死的禁忌。 不说一开始往那打探的人,就是前段时间因为爆炸、慌不择路下往那边跑的监军和官更,工匠们事后都没再见过他们了。 地下玄宫,西北一角。 青铜烛灯而燃,映出一条延展向下的幽深长道,远望去就像走在一头巨兽的食道中一般。 黑暗、朦朧、还透著股阴冷。 一点烛灯慢慢出现在了甬道的极远处,提灯的是个戴蓑衣的老头。 若是在三五十年前,江湖上或许还能听到他的名头,现在,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老鬼罢了。 佩剑名为沧溟的老者相当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个名头若是放在有见识的人眼中,恐怕还是要骇的目瞪口呆。 《沧溟剑》陈沧溟,这是上上任剑魁,也是当代剑魁陈青鸞的祖父。 在江湖上,他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因为北边的凉州有一尊货真价实的陆地神仙,凭一己之力將整座江湖都压低了不止一筹。 陈沧溟当年没服,自以为已经摸到了江湖的天板,出了一剑才发现自己还差著不知道多少座江湖。 他已经是运气好的了,更多的不愿体面退场的老东西已经魂归幽冥了。 那真是一个极霸道的老怪物,自己不愿作威作福,就要將整片天地都拉低几分。 地宫之下还有地宫。 提灯的老剑魁不急不缓,一步一脚印的走到了甬道尽头。 老人每次走这段路的时候其实都会在心底默数,每次都是正正好的一千八百步。 如果登仙能像这一千八百步一样该有多好? 就是叫他多走上万步、十万步、百万步,都是甘之如怡啊。 老剑魁最后在心底嘆了一声,才缓缓推开了甬道尽头那扇厚重石门。 石门后是一处占地极广的地宫,四方的岩壁上燃著粗如小臂的北海鯨油烛,紫铜色的八宝鎏金炉丈余高,热浪滚滚,叫人望而生畏。 除了正中的丹炉,地宫中还有几十位无眼无耳无嘴的丹奴游走在四方的药架前。 无眼很好理解,去两颗眼珠子便是;无耳也好理解,在药液中浸泡一月,再钻入一两只蛊虫便是。 只有无嘴看上去尤为残忍,是用一条条细如针线的铁丝穿皮破肉,硬生生將上下两张嘴缝到了一起。 屋中除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丹奴,还有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 龙虎山大天师齐道玄终於穿上了紫黄的天师服,衬得那张一皱眉头就叫人想到今年地里收成肯定不好的苦瓜脸都多了几分宝相庄严,像个佛陀。 相较於他,小道姑縹緲真是顶好看顶好看的了,就是那两只黑白迥异的猫,看著都比他更有人样。 “齐天师。” 老剑魁陈沧溟拱手行了一礼。 老道人眼皮微抬,却没有理他,只是衝著幽长甬道问了一句: “大人可要斩妖除魔?” 回应齐道玄的只有一把刀。 以及年轻男儿颇为轻蔑的一声笑: “原来是两条老狗。” 第199章 原来是三条老狗! 第199章 原来是三条老狗! 半个时辰前,剑雨华和白幽无声潜入地宫。 天人真真已是天下罕有的高手了。 一州之地多则七八个,少则三五个,就是著指头算,一座江湖都未必能出三五十个两人一路潜行,不说轻而易举,也確实没遇到太大的麻烦。 由於已经入了夜,玄宫內部的警戒不可避免的鬆懈了几分,这也是工匠们偷摸著打探帝陵构造、给自己找后路的好时机。 剑雨华先后带著白姨跟了几波人,甚至都未动手,就打探到了可能是关窍的两处地方。 一处是地营后殿、另一处则是地营的西北处。 皇陵地宫的构造承继祖制,大体可分为前、中、后三殿,两侧配有偏殿,形成十字形的格局。 前段时间的爆炸就发生在后殿,也就是皇帝百年之后的寢宫。 由於帝陵从设计之初就有防震防灾的考虑,爆炸虽然炸毁了大片宫闕,却没有將整座地宫都付之一炬。 这里也是整座帝陵最可疑的地方。 白幽本来还以为要带著小孩儿在地宫里一点点摸索,搞不好还要当好几天土耗子,没成想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从閒聊的工匠口中得到了线索。 剑雨华见白姨眼神异,笑了笑: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陵每天来来往往几万人,除非对方就是在地底挖了个坑不进也不出,不然任何谋划都不可能瞒得住所有人。” 白幽有些看不得小孩儿瑟,先是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又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嗔道: “知道你厉害行了吧?接下来换你跟著姨。” “呵~” 绝色佳人略带白眼的夸讚杀伤力惊人,剑雨华笑了笑,也没嘴,乖乖跟在了身后。 两人本想先打探最可疑的后殿,却发现越往这边走戒备越森严,不说宫闕,就连沿途的过道都是灯火煌煌、亮如白昼。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后殿不久前才出了大事,戒备森严些简直再正常不过。 剑雨华和白幽看见这连一只苍蝇也別想飞过去的架势,只能暂时放弃,將此处记在心底,转而往西北处行去。 於是便一路摸索到了狭长甬道,见著了佩剑的陈沧溟和老天师齐道玄。 剑雨华见行踪被发现,没有丝毫犹豫的先声夺人,足尖重踏地面,身形便如潜龙般跃出。 速度之快,甚至在昏暗中带起了一线寒雷。 不过虽然气势惊人,身形却不是向前,而是向后方暴退,半途还不忘楼住自家姨娘,顷刻间便退出了十数丈。 石室中两人不过眨眼的功夫,眼前便只剩两个不大的小点了。 陈沧溟隨手拦下年轻刀客递过来的一刀,略作感知,便嘆了口气: “又一尊大龙,齐帝、东方鸞、洛璃,还有此子,江湖代有人杰出。” 陈沧溟感慨完,顿了顿,才道: “可嘆沧溟剑杀不了真仙,今日却要屠一头幼鳞了。” 齐老道依旧盘坐在蒲团上,笑了笑,不置可否。 另一头的剑雨华带著白幽发足狂奔,半途却脸色一变,又极速折返而回。 皇陵身为帝王的方年吉地,建成后除了外部的皇陵卫,內部也有专门用於防盗的机关。 常见的如断龙石和流沙层,除此之外还有弩箭和翻板这种陷阱,甚至有的帝王会在陵墓中构筑汞银河这种剧毒。 这条甬道上倒是没有这些机关,但两侧的岩壁却在以不慢的速度往中间挤压而来。 剑雨华不敢赌甬道入口是不是已经被封死了,只能带著白姨回返还未关闭的石室。 轰隆一在两人进入石室后,后方的甬道也在片刻后彻底拢死,只余中间一条长缝。 地宫內部燃著粗如小臂的鯨油烛,映的石室煌煌如白昼。 丹奴们无眼无耳,自然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仍机械般游走在药架和丹炉前。 白幽看著这些眼神空洞,嘴巴被铁丝缝死、不少地方甚至还裸露猩红牙床的丹奴,腹中翻涌,本能的有些犯噁心,就连剑雨华都皱起了眉头。 在甬道彻底封死后,齐道玄和陈沧溟似乎是成竹在胸,並没有急看出手。 剑雨华摸不清两人底细,也不好贸然出手: “齐天师。” 齐老道连眼皮都没抬: “齐老狗可担不起大人一句天师。” 剑雨华半点不觉得尷尬,更没有露出怯意,先是以极快的速度环顾了石室一周,视线在丹奴和巨型丹炉上格外顿了顿,才沉声道: “齐道长究竟是老狗还是天师不看本官,还要看夜王殿下和太后娘娘的决断。” “哦,老道这些年可是害了不少百姓,说是天大的魔头都不为过,大人愿意给老道回头是岸的机会?” “本官给不了道长答覆,但道长若是能及时悔悟,总归是能从轻发落。” 剑雨华说完,顿了顿,又道: “本官记得道长还有个孙女,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就是为了她,道长都该好好考虑考虑。” 齐道玄终於笑了: “剑大人好生奸诈,嘴上劝降老道,却在暗中积蓄势头,这可不像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老道那孙女道號縹緲,两位大人今天若是能活著离开这,想杀就杀了吧。” “不过可以的话,老道却要恳求大人將那两只猫儿跟縹緲葬在一起,不然她一准要找老道闹。” “......” 齐道玄话音刚落,身侧蓄势待发的陈沧溟便如一尾游鱼般窜了出去,名剑沧溟雪中带青,在石室中照出一线寒芒。 《沧溟剑》陈沧溟,这苍老剑客曾威压了一代江湖,是货真价实的武魁级存在,手中剑的分量绝不是林琅天之流能比的。 可老剑魁一剑点出,身形却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沿途五指刺入地面,一直在石质地面上犁出一道长槽才堪堪止住去势,眼神略显异。 本欲出手的白幽来不及惊讶,就见气血沸腾如奔象的男人一刀劈飞陈沧溟后居然又径直撞了出去。 不过目標却不是陈沧溟,而是丹炉后的齐道玄。 面对多年前的江湖剑魁和龙虎山老天师,这小子不想著守著打也就罢了,居然还大有一个人压著两个人打的架势? 白幽却是不敢托大,手腕翻转,腰间软鞭便如赤蛇般盘旋而去,抽向了陈沧溟的落点啪! 鞭梢破空,直接在密室中炸出了令人惊悚的音爆声。 陈沧溟看著狼狈,可半空就已经泄尽了气劲,落地后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半分。 此时面对夜鳞司的紫发地藏,老剑魁同样不慌不忙,左手持剑的同时右手並剑指,凌空点出一指。 武夫突破天人后对身体的掌控可谓呈几何提升,不仅可以將气劲附於外物、飞拈叶杀人,甚至能外放气劲挥出玄之又玄的罡气。 所谓的一剑西去三千里便是其夸张的表述。 而到了陈沧溟这等境界,一指点出,便等同於出了一剑。 咻! 剑芒破空,顷刻间击散赤蛇。 而雪中带青的沧溟剑,也在同一时刻掠至白幽眼前。 沧溟映雪霜侵剑,白首横锋气镇秋。 这一剑曾短暂走到俗世剑道之巔,甚至直面过天上那位神仙。 白幽虽然是夜鳞司享誉盛名的紫发地藏,却无论如何都挡不下这一剑,不过好在,她也不是一个人。 年轻刀客原本直直杀向丹炉后气定神閒的老道,却又在临近一瞬重踏丹炉折返,身形隨之在半空撞出了一个锐角,势如垂殿恶兽,呼啸而至。 而直面沧溟剑的白幽也並未坐以待毙,略微侧身,躬腰躲开要害的同时积蓄力道,抬手就是一记霸道至极的冲城炮。 拳脚一道歷来便以天南佛门为魁首,而夜鳞司的两大天人,凶名恰好就是两位大佛。 陈沧溟人老成精,自然不愿意以死换死,半途便变削为挡,抬起右臂架住白幽重拳的同时,手中沧溟剑也刚好压在了左臂,韧性十足的剑身隨老剑魁侧身的动作向后回弹,瞬间化作一记刁钻至极的回首剑。 剑雨华家里就有一位天人剑仙,攻敌还习惯留力三分,自然不会吃这一手衔尾青蛇,在半空便强行拉停身躯,仗著回首剑的距离限制,遥遥便挥出一刀。 白幽也因此有了回气的间隙,再度欺身而上,左手架肘,右手成长拳,一拳砸向老剑魁的咽喉,出手狠辣至极。 最终,输了胆气的老剑魁以半张脸骨以及肩头一记刀伤为代价抽身而去。 踏一陈沧溟退出两丈远,遥遥看了眼丹炉后老神在在的齐道玄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淡漠的横剑於身前。 一个天人好手,一个离武魁门槛还错了一两线的年轻刀客,確实算不得什么大麻烦。 不过陈沧溟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托大了,那年轻刀客虽然在技法造诣上差他不少,但一身筋骨却不弱分毫,甚至还要隱隱压他一头。 陈沧溟横剑於身前,本欲再使剑指试探,不料那年轻刀客得势不饶人,见齐道玄没有出手的意思,足尖重踏地面,身形便如伏地龙蟒般提刀杀来。 膨! 在堪称恐怖的反作用力下,立足岩壁瞬间凹陷了下去。 石室內横风骤起,就连墙案上的鯨油烛都在气劲的牵引下熄灭大半,给人的感觉就像有一尊恶兽裂开巨吻,只呼了一口气,就让天地都昏沉了下来。 陈沧溟面色微凝,却不见分毫惧色: “好一头恶蛟!” 沧溟剑后发先至,如一尾青蛇破空而来,只一剑便將年轻男儿逼退,又甩出一道剑指,凌空破去了紧隨而至的赤尾鞭。 老剑魁虽然身上掛了彩,但仍是倔傲多过狼狈: “老夫握剑百余载,一生独创剑招一十三,此一袖青蛇恰好就是第十三式,也是集大成之术,今日玄宫伏恶蛟,青蛇斩逆麟,却是要断小友的长生路了。” 剑雨华眼眸冷冽,只缓缓呼了一口气,地宫烛灯雾时又灭半数: “好一条道貌岸然的老狗,幸好早早叫人端出了局,才没臭了整座江湖。” 陈沧溟却也不恼: “等老夫破了境,自会再上凉州,叫天下人重新知道《沧溟剑》的名號。” “还是不劳老神仙费心,本官先送你一程!” 话音未落,一柄环首长刀便掠至陈沧溟身前,刀锋雪亮,甚至能映出年轻男儿黑如点漆的眼眸。 叱! 承元五年九月下旬,剑雨华以天人杀武魁,由刀入剑,以陈沧溟一袖青蛇悟沧溟,一朝入剑仙之境。 半个时辰后。 老剑魁心口被长刀贯穿,身躯后退了两步便轰然坠地,手中那柄沧溟剑,也直直的贯穿了年轻男儿的胸腔,但离心口还是差了寸许。 剑雨华一共挨了三剑,一剑胳膊两剑胸,其中两剑都险些要了他的命,白幽也挨了一剑,却不算致命。 这大概是他出道以来受伤最重的一次了,守城一战不过是力竭,这次却真是要去了大半条命。 若非以二对一,老剑魁一开始还吃了不敢搏命的亏,胜负当真难算。 在斩杀了陈沧溟后,剑雨华便有些脱力的倒了下去,口鼻中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白幽虽然也受了伤,但连调息的功夫都不敢有,也不敢贸然拔出插在男人心口的长剑,在將他护在身后后,就如临大敌的看向丹炉后始终无动於衷的齐道玄。 齐老道似乎是看了一场很过癮的打戏,砸吧了两下嘴,眼神还有些回味的意思,称讚道: “好一条大龙,今日若是不死,將来必成角儿。” 紫发大佛眼眸凶喉,雌豹般踏出一步。 齐道玄见状连忙摆手: “唉唉,白大人莫要衝动,老道就是个丹师,这就给二位让行。” 说罢,身著紫黄天师服的老道人就爬起身来,在墙边摸索片刻,还真打开了机关。 隨著轰隆隆的声响,合拢的岩壁很快又向两侧分开,露出原先那条狭长的甬道。 老道人见白幽依旧盯著他不放,汕笑了下: “老道也是要出去的嘛,总不能真是一条死路。” 白幽半点不信这老道,但当下確实是男人的伤势更重要,想想还是侧著身子,一边警惕的盯著齐道玄,一边小心处理起了男人的伤势。 在这个过程中,齐道玄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丹炉后,甚至抽空將老剑魁的尸身拖了过去,而后又在白幽冰冷至极的眼神中將其拋入了丈余高的丹炉中。 做完这一切后,齐道玄才笑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与其尘归尘土归土,不如取之於人用之於人,白大人说是不是这个理?” 白幽骂了一声: “果然妖道!” 齐道玄却也不恼,甚至还笑道: “呵呵,有了老剑魁相助,老道这一炉宝药便可成了,拿一个无甚潜力可言的老鬼换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天人胚子,这可是再值当不过的生意了。” 齐道玄笑了两下,见那黑袍染血的年轻刀客似乎有了喘息的气力,才收敛了笑意,图穷匕见道: “剑大人、白大人,老道给二位一个机会,二位留下一人入炉,另一人现在就可以走了。” 白幽就知道这妖道没什么好屁,先是看了身后脸色苍白的男人一眼,摸看他的脑袋安慰了一句,隨后才站起身来,看向丹炉后的齐道玄,冷声道: “杀了你这妖道,自然一了百了!” “呵呵,白大人既然也想留下,老道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白幽正欲出手,脸色却又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老道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影。 大红蟒服、身形瘦削、正立无影。 这位老宦有很多称呼,大乾门神、天子近侍、司礼监掌印大太监、赤麟卫总指挥使等,但最通俗易懂的还是老怪一—李卿。 白幽或许敢跟老天师齐道玄搏命,却绝计不敢跟这位一生甚至只出过一次宫城的大貂寺搏命。 因为十年前景帝御驾亲征之时,正是这位老宦作为主力拦住了那位北境之母,这几十年间,宫城內外死在老宦之手的亡命之徒更是不计其数。 明教教主东方弯之所以没有入宫屠得大龙,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个老宦官。 朝廷將李老怪排在了五位绝顶最末的位置,只是因为老怪境界最次,但单论杀人术,这位练了邪功的大內总宦却足以冠绝天下。 白幽连半点犹豫都不敢有,一边架起男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往石室门口退去。 齐道玄和李卿无动於衷,似乎打定主意只要一人,要坐视白幽將身后的年轻男儿送入甬道般。 但两人身形退至门口时,那一直被女子扶著的黑袍公子不知哪来的气力,猛一使劲,反將女子甩进了甬道。 做完这一切后,剑雨华才跟跪著砸开机关,直到断龙石轰然落下,將石室內外彻底隔绝,他才骂了一声: “原来是三条老狗。” 改动 改动 上一章稍微改了下,因为有读者觉得突兀,就改了改杀老剑魁的部分。 之前之所以那样写,是觉得打斗写多了可能显得囉嗦,毕竟写的也不是多好,所以才一笔带了过去。 这书成绩一般,也赚不到啥米,继续写其实就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一直支持的大佬们写,因此有读者提我就会好好想想。 最后还是拜谢各位大佬的订阅支持。 特別拜谢夙大佬的五千赏,一直记著,但好几次都忘了感谢,感谢感谢! 第200章 恶凤! 第200章 恶凤! 断龙石为帝陵常见的一种防盗机关,若用於暗室,也可当做抵御追兵的最后一道屏障,为贵人们爭取更多的时间。 有著一双瑞凤眼的天人大佛猝不及防的被甩了出去,还未落地就面色大变,本能的朝石室衝去。 可重达万钧的断龙石却成了一道绝计难以跨越的屏障,不仅逼退了白幽,还让整个甬道都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好似真的隔绝了阴阳一般。 “剑雨华!” 白幽脑袋瞬间喻嗡一片,连带著手脚都冰凉了起来,不要命的砸起了断龙巨石。 石室內。 老道人先是望了一眼炉火,隨后慢慢悠悠的从丹炉后坐起,一边重新点燃熄灭的烛火,一边拱火道: “李大人身为天子近侍,却被这小子骂作老狗,换老道是如何都忍不了。” 齐道玄本以为以老宦的寡默根本不会开口,却没想到对方居然破天荒道: “咱家本就是家奴,为天子守国门,剑大人这话,算是对咱家的褒奖。” 齐道玄呵呵一笑,却也不觉得意外。 老宦七岁入宫,宦海浮沉一生,没听过有任何特別的喜好,唯独在宫內小舍养了几条黄犬,说是无儿无女,走之后要让这些『儿女”继续替他看家。 齐道玄並未多言,看了不远处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儿一眼,本能的嘟了一句: “娘的长得还真俊,都快赶上老道年轻时一半的风流了。” 不过说罢,老道又话锋一转,自顾自乐道: “可惜还是配不上老道的孙女。” 一袭红衣的大貂寺凌空招手,便將年轻男儿摄到了掌心,打断道: “齐天师。” 齐道玄本能的砸吧了两下嘴,又问了一句: “恕老道多言,李大人確定想好了,不再考验一番?” 李卿摇了摇头: “陛下已经替咱家考验过许多次了。” 齐道玄咧嘴一笑,却说了句让剑雨华毛骨悚然的话: “陛下?呵,哪位陛下?” 李卿並未回答,但齐老道却是一边看炉、一边又对著剑雨华道: “老道今日送剑大人一番天大的造化,恶事业事都算老道和陛下的,大人只要坐享其成即可,但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却是要剑大人提刀屠一回龙了。” 与此同时,落梁城下了一场雨。 黄豆大的雨珠当空砸下,將偌大城池渲染的好似一幅徐徐拉开的水墨丹青。 雨墨泼洒下,京城百坊闭市、千街如洗。 宏伟雄城与十年前相比变化不大,但那股气却与老人印象中相去甚远。 齐帝叩关之时也下了一场雨,却不是这幅光景,更像是老天爷带头哭了一场。 身形高瘦、披著一身明黄袞服的老者不知从何处进的城,那人间最尊贵的衣摆上还沾看几抹新腥出土的泥。 他轻轻抬手,任由雨水打湿袖袍,再顺著袖口滑入內衬。 老人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雨中,颇为贪婪的吸了一口气: “真是好时节啊。” 承元五年九月,景帝姬青元破棺而出,重掌大半宗人府。 同夜,老怪李卿葬於帝陵。 貔貅俗名貔大虎,谓瑞兽恶兽的记载都有,但在其起源的《五帝本纪》中,这头猛兽却是被人族先帝训导的守財之兽。 在景帝姬青元入城的同一时刻,那座好似雨中金宫的皇城中,一位更年轻的帝王已经早早坐在了金鑾殿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家宗人府为太祖皇帝始设,在武帝时期发生重大变故,明面上依旧为管理宗室事务的机构,暗中却成立了夜党这一暴力机构。 夜党歷来便为一位藩王和当朝圣上共同执掌,內部高手除了天家培养的太监,还有一些自江湖退下的积年老怪,谓之供奉。 这些供奉或是不甘心就此退出江湖、或是用清閒的供奉之位换取已身和子孙的荣华富贵、再者,便是像老剑魁陈沧溟这样的,寄希望於藉助朝廷的力量登楼破境。 不过这一代的夜党却尤为复杂,燕王执掌在外的一派、另一派却归於先帝姬青元。 当朝圣上確实是先帝养出的蛊王,却也是一道活跃於外界的傀儡。 在皇城和帝陵各自支起两炉大丹的同时,三位宗人府供奉也在暮色中离开京城,直扑位於天洲境內的玉闕山。 三位供奉中两男一女,走在最前面的老者一袭贴身短打,裸露在外的小臂极为粗壮,五指如刀,正是上代拳魁姜义山。 而后面的老姬和中年刀客声名也不俗,皆是几十年前还活跃的江湖武魁。 《破苍刀》安庆陈虽是中年模样,年纪却不比刀魁欧阳老儿小多少,二十年前新老刀魁交替,安庆陈败於大器晚成的欧阳老鬼后,自此便淡出了江湖视野。 老嫗阴冥则是天南武林的好手,与老拳魁姜义山一样以拳掌功夫见长,却不是所谓的拳魁掌魁、而是蛇魁,当年是被如今的蛟魁慕容復拉下了马。 姜义山倒是与两人不同,是堂堂正正败给了徒弟,体面退出了江湖,一门双魁,在云州也算一段佳话。 三人都不是多话之人,但同为横压了一个时代的江湖魁首,同样没被后来者打死,又在京城相遇,终归有几分悍悍相惜的情义在。 “江湖代有人杰出,咱们这些老傢伙要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確实就成一汪死水了。” 老拳魁姜义山退场退的体面,因此也最为豁达,老嫗阴冥却是冷声道: “百来岁算什么老?凉州那老怪物可是足足活了四百多年。” 安庆陈不像阴冥这般不服老,此时接老拳魁的话道: “老辈大多都知道体面,武魁中除了欧阳赤这老鬼不要脸,多数都是后来者了。” 阴冥依旧冷声道: “那是江湖刀客不行了,才叫欧阳赤这老东西拉屎拉到了现在,慕容復也是个没出息的,龙魁硬生生叫东方鸞逼成了蛟魁,丟人现眼。” 老拳魁姜义山见状打圆场道: “江湖已经不是咱们的江湖了,这次去玉闕山一切从速,不然落到老神仙眼中,捏死咱们不比捏死几只蚂蚁困难。” “凉州离这里几千里之遥,你真把老怪物当神仙了?” 安庆陈很快打断道: “京城要出大事,那位难保不会下场,陛下这次重登大宝,咱们都算从龙之臣,还是谨慎些的好。” 蛇魁阴温没有反驳,却阴侧侧道: “一个小小的玉寒剑宫算什么?若是裴擎苍还在,老身尚且敬它三分,可裴玉寒和裴玉虎这些娃娃菜算得了什么?还有那个所谓的剑雨华,也是个黄口小儿。” 老拳魁要谨慎些,但也谈不上有多重视! “剑雨华此子是王大人钦点的关键人物,还与夜王关係匪浅,陛下重登大宝后当今圣上且先不去说,夜王却还是长公主,重视些总归出不了错。” 安庆陈手按刀鞘,闻言笑了笑: “听说这小子也是个刀客,若是投缘,老夫兴许还能收个徒弟。” 京城的变动极为隱蔽,只在极少数人眼皮底下发生。 除了玉台山的皇陵卫,那位王党党首便只在玉闕山落了这一子。 其他的无论是皇城还是夜王府邸,这位深谱明哲保身之道的老臣都並未掺和其中,只是静静等待著皇城中传来盖棺定论的消息。 三位武魁一路向上,轻而易举便绕过了层层守备,见著了玉寒剑宫建於半山腰的正门,也见著了一道身量极为修长的凤面人影。 月色下,东方鸞一袭玄甲,好似恶凤抬头,起手撼崑崙。 此役凤魁以一敌三,毙二逐一。 天下绝顶,东方鸞当为魁首矣。 ps:考虑了很久要不要写东方弯打他们,但江湖第一再一拳一脚的干感觉有点没逼格,也有些水,又不能写成仙侠玄幻那种,想想还是一笔带过吧。 拜谢大家的支持,有写的不好的地方敬请指出。 註:这部分字是后续加的,不计费。 第201章 我以抬手引玄雷! 第201章 我以抬手引玄雷! 京郊玉台山,帝陵深处。 鬚髮皆白的老道人端坐在地宫中心,面前则是一座熊熊燃烧的紫铜丹炉。 龙虎山开创了丹道一途,也是此路当之无愧的祖庭。 但千百年来,除了中途有位惊才艷艷的大家在《上清玉液决》的基础上开创了《龙虎丹息经》,龙虎山其余丹师其实一直没有走出新路。 就是偶有创新,也不过是在前人的肩膀上沾沾自得。 但今夜却有了不一样。 齐道玄端坐于丹炉前,蜡黄的老脸被舔祗的橘红一片,那对深陷下去的眼眸却不见半点浑浊,反倒神光毕现。 旁人采草本还丹,技艺再精湛,也只是免了牛嚼牡丹之嫌。 老道我却是要以人为胚,直接炼一味通圣大丹出来! 百余年前,大乾宫闹內曾爆发了一场震动天下的秽事。 武帝一日杀七子后,虽痛恨巫蛊之祸,却並未根除其传承,而是將其留在了宗人府,作为天家传承的底蕴之一。 十年前巫山一役,景帝姬青元被齐帝一枪重创,败走马鬼坡,虽然侥倖逃得了一条性命,却不得不以天家秘法吊命,自封於玄棺。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1??????.???超顺畅 】 这位皇帝陛下这些年出棺的次数寥蓼无几,却以蛊虫和帝王术牢牢掌控著宗人府,就连金鑾殿上的那位少年天子,都是其掌中傀儡。 夜党这些年大部分的谋划,都是在供养这头老龙。 而知晓这一切的人,只有那个登基时甚至不过十岁的幼麟,后来才多了齐道玄和李卿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性命受制於人、身边还藏著无数魅的情况下,又能做的了什么? 姬天乾似乎只能助紂为虐了。 但这个提线木偶却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骗过了所有人。 半年前,景帝姬青元破棺在即,於皇陵谋划了一味血元大丹,但天下五位绝顶中三位都图谋不得,只有东方弯和李卿有可能成为那个药引。 宗人府机关算尽都未能將凤魁东方弯逛骗入京,便退而求其次,选中了老怪李卿和天家供奉们。 在这个过程中,姬天乾也在一次次推波助澜中、悄无声息的敲定了自己手中的大龙。 皇陵地底,那座宫中之宫。 在將年轻男儿拋进丹炉后,不肖齐道玄开口,一袭蟒服的李卿便出现在了丹炉顶部。 老剑魁陈沧溟早早便被丟了出来,方才邪魔般的行径不过是齐姓道人嚇嘘人的手段罢了,就是血元丹这种左道,都不是焚户化骨那么简单,更何况通圣大丹。 丹炉顶部,李卿割开手腕,缓缓逼出己身精血。 一直到气竭形枯,这位大貂寺都是不发一言,只是望向了北面的皇城。 宫中小舍那几条黄犬已经学会了看家,大內首宦李卿,死得其所。 老道起初不理解老宦的坚持。 他若不想死,大可以绝顶之身远走大江南北,甚至於扶持幼帝,重新將那头老龙摁回棺材都未尝不可。 但老宦没有走,也没有见那位曾经的陛下,他只是默默来到这处帝陵,又默默死在了这里。 少了老宦镇压,丹炉再次剧烈的晃动起来,其內甚至传出了洪钟大吕般的震盪声。 面对『大丹』的闹腾,老道人连眼皮都没抬,只是閒聊般打开了话匣子: “大人若是坐不住,不妨听老道嶗叻两句。” “李大人没了,就先说说他吧。” “这老宦当年其实並非自愿入宫,只是迫於家中生计才被父母骗了过来,七岁的年纪便知了荣辱,在得知自己做不成男儿后大哭了一场。” “后来这事不知怎地传到了清帝耳中,老皇帝慈睦,非但没有斥责,反倒唤了一句好男儿。” . “世人只当李老宦是宫里的老怪物,好似天生就该是那阴损毒辣的嘴脸,却不知多少男儿都不如他顶天立地。” “今夜也是这样,大乾的门神可以倒,但天下不能只有那条贪得无厌的老龙。” “靖远王偏居一偶、东方弯野心勃勃、洛璃太上忘情、佛门那位大法师又怀柔过了头。” “这些年藩王们蠢蠢欲动,北边还有一个疯婆娘,三百年大业的崩塌,似乎只在今朝了。” “龙虎山號称道法通玄,却无论如何都算不清此去二十年的光景,但在这之前,总不能真叫一头早该下黄泉的秽物霍乱人间。” 老道人念叨到这,顿了顿,又嘿嘿笑了两声: “当然,这是李大人和陛下的忧虑,老道我啊,自然是没那么忧国忧民的。” “青史英雄浪里过,旌旗漫捲旧山河,千古风流,莲台何其高?而今老道执风云笔,也合该浓墨重彩的绘上一道不是?” “...... 是夜,落梁城外马蹄喧。 龙虎山老天师齐道玄独上高楼,於九霄云外引雷劫,一念入圣。 雷动青苍,神威如狱,大內三千精骑齐碎甲,老龙亦断脉。 所谓天下道门出龙虎,龙虎唯我齐道玄。 此言不虚! 呼呼一玄宫中炉火不熄。 一股极为压抑的势,却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所有人心头。 丹奴们已经尽数躲到了地宫角落。 这些奴僕们看不见也听不见,可他们体內的蛊虫却敏锐异常,此时纷纷像感知到某种天敌般驱使著丹奴们躲了起来。 甚至有些已经自发的从丹奴口鼻中钻出,在地面、石壁上一样扭动著。 好似丹炉中锁著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盘渊孽龙。 嗡一不知过了多久,那眉发如剑的男儿终於睁开了眼眸。 气劲激盪而出,重达千钧的紫铜丹炉不堪重负,瞬间破裂开来。 略显昏沉的烛火映入眼帘,年轻男儿本能的缩了缩眼眸,但玄宫中却已没了老道的身影。 嘶嘶~ 丹奴们本来还有些骚动,在高大男子甦醒后便瞬间安静了下来,仿若老鼠遇到猫一般瑟瑟发抖。 圣者本指天生之神圣,诸如至尊骨、重瞳子之流,亦或龙凤麒麟这等祥瑞。 但千年来大道不显,神圣不出,凡夫俗子想求道,便只能一板一眼的走筋骨皮三路,再修的精气神之一,方能摸到圣境的门槛。 而齐老道做的逆天勾当,便是以绝顶为引、聚四方龙脉、再合百草千药,硬生生炼出一尊后天的神圣来。 地宫中,剑雨华缓缓偏过脑袋,黑如点漆的眼眸像是在一瞬之內穿透了千百丈,看到了死守在帝陵之外的那袭银甲。 五千余精锐,至今已不足半数。 而在那断龙石之后,同样有一个將自己糟蹋的血肉模糊的女子在等他。 年轻男子缓缓转身,眼眸中人性很快压过那抹神性。 只一眼,玄宫中千百只蛊虫便失去了生息。 今夜落梁城中有老道独登高楼,抬手引下玄雷。 而在不知多深的地底,一袭黑袍同样抬手,断开了阴阳。 ps:这两天有些浮躁,因为身边人要么找实习要么考研考公,甚至有的已经不上课实习去了。 唉,嘴上说不怕,但心里怎么可能真不焦虑。 实在抱歉,影响追更支持的友友了,明天应该就不渣更了。 突然理解金手指了,我现在就想要一个精品系统。 第202章 我於天穹挥宝剑 第202章 我於天穹挥宝剑 断龙石为封墓机关,重达万钧,一经落下,往往就意味著阴阳两隔。 甬道两侧的青铜烛灯此时已被重新点燃,映出尽头那两道身影。 姬鈺虎今夜带了五千精甲过来,本是防患於未然之举,不曾想牵一而发全身。 整座皇陵早已成了乱党巢穴,那由太祖皇帝始设,世代只为天家守灵的禁军在歷经三百年风雨后,也从根部被蛀蚀一空。 在得知地宫异动后,姬鈺虎便举五千甲杀入了神道,並以此为根基,將潮水般的皇陵卫挡在了帝陵之外。 地宫內部也已被夜鳞甲士控制,但那扇断龙巨石却成了一道天堑。 这种隔绝阴阳的暴力机关並非完全不可逆,但其枢纽一般在玄宫內部,想从外界破解,要么挖掘侧道、要么找到隱秘的暗门,不然就只能寻大匠设计千斤顶。 在当前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个噩耗。 那穿上银甲的王爷只下来望了一眼,便冷著脸离开了地宫,几十位甲士在断龙石前折腾的精疲力尽,也退了出去。 到最后,这地底不知道多深远的地方,便只剩一个绝望的女子了。 兴许是见不得她再这么折腾自己,一袭墨甲的苏离皱著眉头拦在了石壁前。 101看书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白幽没说话,只是推开了她,又无用功般砸起了断龙巨石,双手早已不成人样,甚至能看见惨白的指骨。 这根本不像在救人,更像是折磨自己。 苏离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面上还是沉声道: “地藏大人,殿下唤您上去。” 那女子闻言,像是终於回过魂来一般,脸上却愈发疯魔。 她一步踏出,五指直接握住了苏离的脖颈,將她狠狠摁在了石壁上,声音冷的像从幽其爬出的厉鬼: “这是姬鈺虎的意思?雨华还在里面,她不救了?” 见苏离脸色铁青,白幽本能的鬆了鬆手,但仍是眼眸冷厉,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姬鈺虎的意思?” 苏离虽然有些吃痛,但也知道白幽正在气头上,因此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道: “在衙门为官,公私分明是本分,殿下也是为大局考虑,大人莫非真想让五千人全给剑大人赔命不成?” 白幽没说话,只是又一拳砸在断龙石上,任凭拳骨上的皮肉涂抹在岩壁上,却浑然不觉疼痛: “滚。” “地藏大人!” “出去转告姬鈺虎,就说我受够她了,叫她也滚!” .. 苏离终於说不出劝慰的话了,她最后再看了一眼那断龙巨石,心情有些沉重的离开了甬道。 在苏离离开后,那將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的女子终於瘫倒在了石壁前,泄去了最后一分气力。 起初是咒骂,咒骂地宫里的老怪物、咒骂那冷血的王爷,但这份咒骂很快又演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她像是在安慰石壁后的年轻男儿,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雨华你別怕,他们都不要你,姨要你—.” “你別怕,姨马上就来救你了—”” 到最后,她终於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满头长髮披散,怀中却只有冰冷的岩壁。 相传断龙石一经落下,便意味著隔断了阴阳,但女子的啜泣声,却透过天堑,清晰无误的传到了男人耳中。 我以抬手断阴阳,敢笑阎罗不丈夫! 地宫之上喊杀声冲天,整座帝陵都染上了几分猩红。 五千余夜鳞精锐在拋下半数尸首后,终於短暂守住了神道,但四方禁军却依旧如潮水般不绝。 整座玉台山驻扎有近五万皇陵卫,其中四万步卒一万骑兵。 即便不提那號称玄甲卫的王朝精甲,单骑甲中最精锐的三千重骑,就足以在边境拉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一骑顶十甲,而一重骑又胜过三轻骑。 皇陵卫虽然腐朽,但无论是规制还是配备,確实都是大乾最为精锐的一支禁军。 早些年间,这支禁军甚至常被拿来与天南虎豹卒和凉州大雪龙骑相提並论。 夜鳞司能以区区五千甲挡在帝陵之外,一是占了皇陵卫久不见血的亏、二是据险而守、骑甲不易衝锋、三便是魔佛屠擎苍提前屠了重玄遵和姜当国这两大都护,导致玄甲和重骑群龙无首。 饶是如此,夜鳞一方的境地依旧岁岌可危,二千余袍甲仅换了不到四千具尸首,且战损比还在持续下降。 大乾这支龙卫,在淬了血后愈显拧了。 神道尽头的一处高墙上,身著银甲的女子远眺龙骑,脸上还有几道未曾抹去的血痕。 杀入神道的首战,夜王姬鈺虎便身先士卒,持枪挑落了十三甲,自己也身披两创,大振军心。 魔佛屠擎苍的脸色比姬鈺虎还要难看些。 这位戎马一生,坑杀南越十万生灵、又屠灭东海三岛的人屠被皇陵卫左都护姜当国扯下了半边耳朵,又险些被右都护重玄遵剖开心口,却只是简单的裹覆了一下。 此役京城大半夜鳞千户和总捕都隨姬鈺虎上了玉台山,夜鳞七凶中排在第四席的马老四甚至已经死在了方才的冲阵中。 魔佛屠擎苍、八臂修罗左雄、铁骨夜叉许元、玉面罗剎苏离、夜鳞千户段寂等人此时都在高墙上。 没有人开口,但那位在白幽眼中冷血至极的王爷已经有了决断: “埋下所有天雷散,余部隨本王突围。” 苏离听到这面色微变,本能道: “殿下,地藏大人还在——” 苏离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鈺虎冷声打断了: “本王又打不断她的腿,她想陪葬就由著她好了!” 姬鈺虎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误判才导致了两人身陷图吾,心底当然自责,却绝计不会在这种时刻表现出来。 与宗人府勾结起来的皇陵卫、皇陵地底的巨大丹炉、人丹。 姬鈺虎心底不好的预感愈发浓重了,原本的猜测被再度推翻,雾里看般叫人毛骨悚然。 这个年轻的王爷嘴角有些苦涩,在向外突围无果后就更苦涩了。 她望著那漫山遍野的金甲,缓缓握住了手中银枪。 就这么死在这其实也好,就是祸害了这么多袍甲,还没能替男人报仇,亏得慌。 早知如此,真该铁石心肠些把他们赶走! 双方都打出了真火,同袍死的越多,心中的火也就越旺,早就忘了搏命拼杀的初衷。 身披夜鳞墨甲的王齐先是一名老卒,自凉州边境退下来后便进夜鳞司当了个小旗,每月的俸禄吃吃喝喝后还能攒下不少,休沐时最喜欢与同僚们到老街上吃酒。 酒是凉州边境的黄酒,色泽昏黄,入口微苦。 京城人大多都喝不惯这玩意,老卒却把它吹得天乱坠,就是自掏腰包都得请头回来的同僚们喝上两口,还总喜欢吹嘘自己雪夜出境,带回两颗蛮子脑袋的英勇事跡。 每每这时,年轻差役林元都会唱反调,数落这数落那的,就是想让老王掏腰包带他们去大酒楼。 呛一一阵刺耳的金铁交击声。 老卒王齐先与迎面一甲撞上,虎口发麻,险些没握住刀,与年轻捕快合力才抹掉对方的脖子,然后两个人就背抵背大口喘息了起来。 年轻差役口直心快,直接骂了一句: “娘的到底哪个王八犊子死里头了?害老子要跟著赔命。” 年轻人心里恼火归恼火,却依旧没骂那位王爷。 一是不敢、二是这条命卖给別人嫌亏,卖给王爷却是值当的。 他媳妇是托衙门关係找的、老娘病危时也是到衙门求的仙药,娘的现在该死了却不去死,老天爷不劈他,家里没啥本事脾气却瞎大的老翁估计都得亲手剁了他这不忠不义的狗东西。 老卒王齐先也不湟多让,一个有些跛脚的老卒能混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八羔子喊谁呢?嘴里没个把门的,你还老子,老你个卵!” “怀,王八羔子骂你行了吧?” 老卒却也不恼,呵呵笑了一声,也跟著骂道: “死了这么多人,確实该骂,下去了还得追著他骂。” 年轻差役终於笑了: “哈哈,老王头,老子现在倒真有些想念你那黄酒了,可惜你还是不行,连刚才那鱉孙都弄不过,还杀蛮子呢。” 老王於是笑骂了一声: “我可去你娘的,小王八子,瞧好了!” 老卒人老心不老,自知活著就是年轻人的累赘,拖著条跛脚就冲了出去,一刀砍下。 呛唧一一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道极清脆的出鞘声。 老卒颤颤巍巍的跌坐在地,和那年轻差役一起,终於明白过来。 他们来救的,是一位年轻的神仙。 我於天穹挥宝剑,一瞬裂地二百丈。 此剑,止戈! ps:努力考公了,总得给自已找个事做,不然心静不下来,总觉得在虚度光阴。 真要能考上就好了,还有清閒时间,可以码字当副业。 最后还是拜谢大家支持,感谢票票 十月 十月 七点码到差不多十二点,只码了三千字,吃不到全勤確实有点影响积极性,等起床彻底码完这段剧情再发吧。 调整一下,十月恢復更新,爭取每天都抽六个小时出来,至於能码多少就看手感了。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订阅支持的友友。 第203章 天错地错人错,我夜絳珠不错! 第203章 天错地错人错,我夜絳珠不错! 老卒王齐先跌坐在地,等抬起脑袋,只看见一道横贯大地的剑痕,將双方分成涇渭分明的两派。 像是地龙翻身、又像神人挥笔,总之绝计不像人力所为,哪有一剑裂渊的剑客嘛? 可远处的那袭黑袍,不是大好活人又是什么? 老卒重重咽了口唾沫,只觉手脚发软,连抬起一根指头的气力都欠奉。 若不是身后年轻差役扶的及时,他说不得就要掉进那剑渊了,谁知道里头会不会就有玄之又玄的剑意,凡人跌进去就会被一剑削去脑袋! 年轻男子一剑止戈后,不止神道前的甲士们若寒蝉,高墙之上,魔佛屠擎苍等人同样目光惊骇。 而那银甲女子,眼前早已是一片模糊。 剑渊左右的甲士脸上带著难以言喻的恐惧,纷纷拋下手中兵刃,那黑袍神仙往前走出一步,他们往往要往两侧退出数步。 后方的甲士不明所以,很快便推了起来,乱作一团。 片刻后,皇陵卫的统领们像是终於反应了过来,嘴里喊看故弄玄虚、妖言惑眾之类的话,身形却都在往更后方躲。 於是眾人又看见了一剑。 不见他如何出手,三颗大好头颅便冲天而起,血如泼墨,在半空晕染开来。 前朝末年有武圣人独镇帝都,以一己之力拒二十七路诸侯於城外。 承元五年的今夜,同样有一年轻男子,抬手挥出两剑,便摧垮了万甲。 人世间確实没有真正的无敌,但同样没有敢屠仙灭神的军阵。 当个人武力强到极致,凡夫俗子拔剑尚且胆寒,又何谈蚁多咬死象? 那眼眸中神性与人性並存的年轻男儿微微偏头,只是望向了远处的皇城,漫山遍野的金甲禁卫却齐齐退了一步。 我於人间几无敌。 玉台山上的禁卫们伴帝陵愈久,便愈发恐惧於年轻男子身上的气息,更有甚者眼神恍惚,似是在云端看到了一头盘穹天龙。 玉台山非大乾祖庭,而是九州之龙脉。 那一念入圣的老道手腕实在通天,硬生生截取其一,才炼出这么一尊神孽。 年轻男子再偏头,这次却是望向了北方。 凉州北方的雄关上,同样有一袭白袍回首而来,面带微笑。 人世间唯二的两位真仙於此刻遥遥相望,一者垂垂老矣、一者风华正茂。 那以一己之力將整座天地都拉低几分的老者在三百年后的今天,终於含笑闭上了眼眸。 我曾孤军挡万骑,又凭一枪定京畿,大夏城头竖降旗,君王已去故都离,守得人间三百秋,老叟威名贯斗牛,而今人间有嗣承,笑把征袍整又轻,此去黄泉非作客,要凭铁胆斩阎罗! 北国五道、南朝九州、西域、南疆、东海,无数魅魁抬头,却发现一一神仙已去玉台山腰,那年轻剑仙再抬手,便裹挟了高墙之上的银甲女子,往雄城落梁而去。 原地只余一剑,镇得万甲仿徨。 帝都落梁,金鑾殿前。 那身形高瘦、披著一袭明黄袞服的老者已经漫步到了皇城中心。 到这时,他的身形已经不再佝僂、眼眸也不再浑浊,像是一头老龙,鯨吞掉千万人后,脸上甚至有些病態的红润。 景帝姬青元以血道入圣后犹自不满,视线上抬,停留在了白石台阶之上的瘦削人影身上。 二龙相见,气氛既不如想像中剑拔弩张,亦没有半分温情可言。 景帝望著那年轻至极的皇帝,唇角逐渐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 “天乾,既见朕临为何不跪?” 姬天乾那张仅与景帝有三四分相似的面庞还未褪尽稚气,却叫人瞧不出任何情绪: “该是你跪朕才是。” “好胆!” 景帝横眉立目,语声竟短暂压过了天穹之上的雷霆,甚至將万万道雨珠都镇得停滯在半空。 一语天地清! 这道呵斥落到台阶之上的姬天乾身上,便如同一尊千钧重物压覆其身,几乎要將他逼的匍匐下去。 但年轻帝王的脊樑却比想像中硬的太多,非但没有倒下,反倒像一桿韧性极佳的枪桿,慢慢直起了身子,又斥了一声: “孽臣!” 曾贵为九五至尊的老龙被这一句孽臣激怒,正要彻底敲碎这叛逆之子的脊樑时,远处却传来了雷鸣般的马蹄声。 一袭凤袍自侧方而来。 其身后,是掌管御马、兵符、兼管京营部分兵权的御马监掌印大太监黄貂寺。 更后方,则是御马监的五千精甲,持枪背弩,铁马金戈。 景帝缓缓偏过脑袋,视线在那凤袍女子身上略作停留,很快又回到台阶之上的姬天乾身上,声音像是一个慈睦的父亲,温和道: “天乾,这便是你篡逆的底气?” “还是说你觉得让齐道玄这条老狗要些阴损手段,再让李卿这奴才逃出宫墙,朕便会功亏一簧?” “你长得確实要像你母妃一些,工於心计,却终究少了几分堂皇。” 姬天乾如一桿被压弯了的標枪,孤零零立在白石台阶之上,即便已经要咬碎半边牙,依旧没有低头,那双绝对称得上阴驁的眼眸死死盯著姬青元,恨之入骨! 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来说,任何情绪都不如恨来得长久绵延。 他不会知道什么叫以大局为重,更不可能有任何换位思考的想法。 姬天乾只知道,是眼前这个老人赐死了他的母妃。 还有江州那位寧安公,手握二十万水师,却坐视他母妃死在了宫中,同样该死! 此情无须问天,便恨到了极致! 因此姬青元想重登大宝,他就一定要將他碾进泥里。 姬青元想大乾国祚绵延,他就一定要亲手拆掉这片宫墙最后的瓦砾。 姬青元想成仙作祖,他就一定要把他拽下云端再杀一次。 他最好真成了才好,再把他杀个千千万万次,活过来一次就杀一次! 如此想来,姬天乾甚至有些可惜,寧安公怎么就能只饮一杯鳩酒呢? 金鑾殿下方,景帝站在御道中心,环顾四周,颇有些贪婪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一头垂暮老龙重新回到人间,募然发现连带著泥腥味的雨都是如此的新鲜。 他看著远处那道凤袍身影,非但没有对她裹挟兵甲而来的举动有所不满,反倒讚誉道“朕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夜家满门忠烈,皇后的德行同样值得称颂,若非有皇后在,朕也不可能休养生息十年之久。” 夜絳珠眉头微皱,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从头到尾都在姬青元和姬天乾这对父子编纂的谎言中,心里冷到了极致: “好一个假死,好一个藏拙,满朝文武、天下九州都被你们父子玩弄於股掌之间,本宫真是受教了!” 景帝仍是温和道: “皇后莫要动怒,待教训过这逆子,朕自会与皇后解释。” “届时皇后要天下海宴清平,朕便给天下一个海宴清平;皇后要报家仇国恨,朕便举兵北伐,替皇后报那血海深仇。” 夜絳珠半点不信,冷声道: “你这秽物能滚回棺材就是对天下最大的贡献了!” 一语落下,身后五千精申齐顿首,气贯斗牛! 老宦黄貂寺更是首当其衝,在夜色中化作一尾游燕,掠向那从棺材里重新爬出的老龙: “陛下,恕老奴得罪,这天下什么都乱的,唯独阴阳乱不得,陛下实在不该再活过来了。” 景帝对夜絳珠还算有耐心,对姬天乾也存著几分敲打规训的心思,但对於敢性逆自己的奴才,就真是半点好脸色都欠奉了。 不见他如何出手,那大內老宦便像断了线的风箏般倒飞了出去,半途又被无数红线牵扯住,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下去。 夜絳珠遥遥望著这一幕,脸上不见惊惧,只是眉儿皱的更深了些,呵道: “邪崇窃居先帝遗躯,辱我大乾之深,倾河海难洗!” “此战凡勤王保驾有功者皆赏千金,赐爵三等,斩此獠手足者,封万户侯,谁能割下其头颅送於本宫面前,王之!” 声音先后传递,五千精甲顿时群情激奋,结阵杀出。 气势之盛,甚至震散了漫天的雨幕。 自半空看去,就像一袭铁做的洪流,淹向了景帝姬青元一人。 在大乾皇城,太后夜絳珠甚至能举方甲杀一人! 但在这头以诡道入了圣境的老龙眼中,皇城最精锐的甲士似乎也不比蚁强壮多少。 他只轻飘飘挥了一袖,二百余甲便翻覆而去,雨幕为之一清,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龙捲。 有骑將自后方而来,洞穿层层雨幕,一枪钉出,却被其反手拍碎,尸骨无存。 五百余白尾弩箭齐发,也遭一袖倒阴阳,洞穿百申而去,就连宫內最为精锐的大戟土,都被一语呵退。 直到御马监五百重骑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那老龙才退了一步。 如若不出意外,太后夜絳珠確实能举大內精锐杀一人,但景帝於暗处蛰伏十年,又怎么可能连半点准备都没有? 宗人府绝大多数供奉確实已经进了他肚腹,但一支三千之数的精锐骑甲,却在禁卫统领周厉的带领下直奔御道而来。 三千骑,便是万甲亦可逐之! 景帝似乎是终於玩闹够了,一步踩出,身形便退至奔赴而来的骑甲前方。 御马监精锐在拋下数百具尸首后也再度结阵,与骑甲隔御道而望,双方涇渭分明。 夜絳珠遥遥望著这一幕,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京城有十万禁军,却分散於各处,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內回援皇城。 更何况若是唤京城禁军围困宫闹,即便能弒杀此疗,下场也不是如今的大乾能承受的。 因此,这场突兀至极的宫变註定只限於今夜、也只限於这座皇城中。 景帝成功以血元之术入道,又携三千骑逼宫,自认为贏的堂皇,也就比平日多了几分耐心。 他看著白石台阶之上的那袭瘦削身影,声音淡漠道: “宗人府在供奉朕入圣后確实十去八九,但皇陵还有一支五万余数的禁军,此地亦有一支精骑,大势当前,何必再做撼树的?” “你这些年一直做得很好,將来朕一统南北登仙而去,你便还是天下共主,何苦自毁长城?” 不等百道台阶之上的皇帝开口,金鑾殿前又走出了一袭紫衣。 幽妃苏巧巧面带讥讽,像是看了一出天大的好戏: “狗皇帝拿捏儿子都要用巫蛊这种秽物,还没完全拿捏住,也不嫌丟人现眼,人家都是一门双雄,你们却是两条秽物,真叫本宫看了一齣好戏,就是死也值得!” 苏巧巧骂完,又望向远处那袭凤袍,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接著笑道: “夜絳珠,他们是齦,你就是十足的蠢了。” “殷勤十年替人织嫁衣,到了估计还得被钉在耻辱柱上,真够贱的!” “我要是你,现在就要一头碰死了,反正你也没人收尸,死哪儿不是一样?” 苏巧巧在高台之上呵呵笑了起来,浑然不顾那潮水般的甲士和那头老龙阴鷺的目光。 只有笑,嘲弄的笑。 后世史书,她是妖妃,夜絳珠就该是那个挟持幼帝祸乱朝野、最后又叫景帝诛杀的妖后。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真大快了人心! 夜絳珠远远望见了那袭紫衣,不肖看就知道她是在畅快的笑。 但这个苦心孤诣十年,到了却又一无所有的女子只是缓缓抬了抬头。 云重雨重,似乎都不如心跳的沉重。 夜絳珠缓缓呼了一口气,任凭豆大雨粒打在脸上,眼前慢慢模糊,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冷。 她早已在私底下后悔过千万次了,不会再在人前落泪。 天错地错人错,我夜絳珠不错! 天对地对人对,我夜絳珠不觉得对,亦要叫它错! 倘若上苍真有灵,我夜降珠偏要叫他降下雷罚,看到底哪个是真人,哪个又是! 这心肠硬如铁石的女子眼底连半点仿徨都没有,只冷冷叱了一声: “杀!” 大內禁甲为其所驱驰,如潮水般涌出。 大乾太后夜絳珠,敢叫魁下九幽,敢斥老龙归黄泉,唯许人间清又静,再享太平三百年。 於是天地悲愴,劫从九霄云上落,煌煌有如神临。 那愁眉老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念入圣,引雷断了龙脉,又碎尽大內三千甲,最后在雷声中辞別人间,真是天大的风流了。 但这如何不算那夜氏女精诚所至,感念了上苍呢? 第204章 三百年风雨,实亡於今夜 第204章 三百年风雨,实亡於今夜 轰隆粗如山峰的雷柱没有任何预兆的当空劈下,將整座天地都化为炽白色。 京城参差十万户,皆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就连远处的玉台山,都能看见一道几乎要连通天地的雷柱。 后世谓乾帝无德,上苍才以雷罚之;亦有传言称承元末年有邪崇入京,孝安太后於皇城朝露台慟哭,天地念之,遂降以神罚。 但无人知晓的是,雷云中还有一老道,面朝皇城方向抹了几把泪,却怎么也抹不乾净他本想像孙女最爱读的志怪小说里写的那样当一回真正的神仙,最好再喊几句贫道自龙虎山而来,今日欲斩妖除魔云云。 但最后,老道只是小声念叻了几句: “縹緲,爷爷功德圆满,要到天上当神仙咯。” “你以后一个人也莫要忘了修道,爷爷会在天上看著你的,但也不要修成爷爷这样,实在觉得累了不修也行。” “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穿衣裳,人世间没几个真正靠得住的,莫要被人骗了,爷爷好怕你一个人挨欺负、好怕你过得不好,縹緲———” 我以抬手引玄雷,觉来已是双泪垂。 煌煌天威下,御道之上的三千余精骑几乎一役而没,原地只余一道深达丈许的天坑。 这有如神跡的一幕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眾人心头。 御马监眾多甲士眼神先是惊惧,很快又转变成几近虔诚的狂热,纷纷翻身下马,单膝跪拜。 哗啦啦一甲片碰撞的声音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高台之上的苏巧巧同样目光骇然,看了看远处的天坑,又看了看万甲簇拥的夜絳珠膛目结舌。 只有立於百道台阶之上的姬天乾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冷冷降下目光,看向天坑边缘的那袭明黄身影。 许是那粗如小山的雷霆过於骇人,直到现在才有人注意到这头老龙似乎並未葬身其中。 同为人间圣者,景帝姬青元的境界甚至还要比那假借天象才能引雷的老道夯实不少,自然不可能一役而没。 但他的脸色依旧难看到了极点,不光是因为身后三千精骑近乎於全灭,更因为老道这一手直接毁去了他的运数。 天地冥冥有气运一说,天潢贵胃是命、布衣黔首亦是命。 命里若是有富贵,不肖伸手,功名利禄亦会纷至沓来,而命里若是没有,即便付出数倍於常人的努力,也不见得就能功成名就。 景帝本已失了称帝的气数,是在皇陵蛰伏十年,才一点点篡夺了回来。 但他能以人力克天数,齐姓老道自然也能以天象拨乱反正,拼的无非是各自的底蕴和手段罢了。 姬青元没了三千精骑,更失了气数,自然也没了先前的底气。 他看著台阶之上的年轻天子,强压胸中怒火,沉声道: “朕確实小了齐道玄此人,但他这一手用在朕身上未免有些可惜。” “凉州那个老怪物已经油尽灯枯,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盼著这一天?” “別的不提,北边那个疯女人当年就已经半只脚踏入圣境,她可比朕绝情多了,朕若是不出手,你要如何守这天下?” 姬天乾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那张一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庞终於出现了一抹极冷的笑。 姬青元眯了眯眼眸,依旧没有动怒,只是宽慰道: “朕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淑妃之事亦非朕一人之过,朕要立你为嗣,她就不得不做出牺牲。” 姬青元说完,顿了顿,又道: “作为补偿,朕可以亲自为她守灵三年,再追封她为皇后、世享宗庙供奉,如何?” 姬青元已经將態度放低到了极致,本以为那年纪不大的少年怎么都该借驴下坡了,但姬天乾依旧是冷笑,似乎连一句话的气力都欠奉。 姬青元终於皱起了眉头,冷声道: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姬天乾还是不语,如点漆般的眼眸中甚至多了几分嘲弄的意味。 这下,反倒是姬青元有些投鼠忌器了。 大乾国运虽然衰落了不少,但终究没有彻底倾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想对姬天乾下手都得掂量一下,即便是圣人也不例外。 更何况他身上的气数本就被毁了个七七八八,要是再对姬天乾出手,这辈子恐怕都別想重登大宝了。 那齐姓老道一落子,便是打蛇打七寸,叫景帝恼火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沉声道: “朕知你不畏死,但逝者已逝,你真要为一个死了十来年的女子与朕死磕到底?” 姬天乾终於开口了: “她不是旁人,而是朕的母妃,朕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给她赔命。” 姬青元眼神阴驁,声音也冷厉了起来: “你身上尚有连心的蛊虫,朕死了你也要死,你当真捨得这天下?” 姬天乾还是不语。 景帝终於没了耐心。 他於暗处休养生息的这些年,宗人府和夜党一直是由姬天乾代掌。 这些年间,夜党掳掠青壮、网罗天下奇珍、乃至於追猎那些隱世的江湖高人,姬天乾称得上事事亲为无恶不作,甚至贪婪的截留了不少人丹为己用,就是面对姬鈺虎和夜絳珠两人都没留什么情面。 姬青元对此乐见其成,甚至真存了登仙后继续让其承继大统的心思。 但他现在才发现,姬天乾不是不恨他,只是从未在人前表露分毫罢了。 为什么? 朕给了你江山、甚至愿意给你一同登仙的机会,就为了一个工於心计,甚至不比一件漂亮衣裳好多少的女子,你就要逆朕? 景帝的眼眸彻底冷了下去,他看了远处的凤裙女子一眼,又看向台阶之上的姬天乾: “你要执迷不悟,朕便先杀了夜絳珠,再杀姬鈺虎。” “这皇位朕既然给了你,自然就有拿回来的办法,无非是多费些周折罢了。” “白泰已经油尽灯枯,齐道玄这条老狗也爬不起来了,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拿什么来挡一位陆地神仙!” 姬天乾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脑袋,遥遥望向了远处的天际。 夜絳珠魔下的御马监精甲在发现景帝並未葬身雷劫后短暂喧譁了下,但很快又镇静下来,重新结出战阵,呈半弧形压了出去。 景帝见状冷哼一声,身形隨之拔地而起,直接以肉身撞穿百甲,將战阵撕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於半空看去,就像有一尊恶神以血作笔,轻飘飘一挥,便在天地间勾勒出了一道猩红墨跡。 夜絳珠一袭金红凤袍,从始至终都是冷漠至极的神情,即便那头邪崇已经撕碎半座军阵而来,她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惧怕。 凉州有副耳熟能详的民谣,上到八十老叟,下至垂小儿都能哼唱两句,是一个青词诗人所作,词是这样的: 夜家儿郎马上弓,马下锋,死马背,死马旁,北凉儿也是夜家儿,北凉女也是夜家女,刀在手,甲在胸,家中阿娘莫要哭红了眼,儿有衣裳抵得了霜寒,家中小娘莫要摧断了肠,来生再伴你话家常,雪落毡房白,风啸雁阵歪,凉州千里月,唯照我將门郎。 夜絳珠眼眸冷厉,分明不通半点兵戈,依旧从马侧抽出了一桿长矛,拍马而去。 我夜家满门忠烈,何惧一老龙? 身后的甲士被其带动,群情激奋,一时竟形成了千甲齐冲的阵势。 潮头之上的那抹金红,在此刻浑然成了天地间最鲜艷的一抹顏色。 景帝姬青元震怒,遥遥便挥出一袖,要將那逆女子当空抽碎。 但千钧一髮之际,天地间却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剑鸣声。 那於京郊玉台山一剑裂渊的男子再度抬手,只挥出一剑,便压退了不可一世的老龙。 轰隆一景帝姬青元如陨星般倒飞而去,一连贯穿数栋宫闕,直到勾住一处檐角,才堪堪止住去势,惊疑不定的望著远处那道黑袍身影。 白泰? 心中生出这一想法的瞬间,姬青元几乎要夺命而逃,可他很快又掐灭了这个想法,只是眼神警惕的盯看那陌生的神仙。 不同於景帝,夜絳珠和苏巧巧在看见那道黑袍身影的瞬间便瞪大了眼眸。 剑雨华一剑逼退对方后没有过多犹豫,很快又提剑杀了出去。 踏一周围离得近的甲士只听见一道微不可察的踏地声,眼前之人便消失在了原地,不过很快,他们就又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剑鸣声。 錚一併不如何惊天彻底,却一剑分开了东面的宫闕。 夜絳珠坐在马背上,遥遥望著那道稍纵即逝的黑袍身影,手中还著沉重的长矛。 好险。 又好不凑巧,她的红衣怎么就被打湿了呢? 高台之上的苏巧巧原本已是存了必死之心,这才破罐子破摔的跳出来大骂了一通,见到自家男人心中先是一喜,隨后便有些忧心起来。 她走出宫檐,抬手挡了挡细如牛毛的小雨,这才看向开始往台阶下走的姬天乾: “你从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很早之前的事了,怕是没时间与幽妃娘娘细说。” 苏巧巧挑了挑眉头,又问了一句: “你当真只想杀了景帝这条老狗?” 那年轻至极的皇帝在下一级台阶上顿了顿,而后抬起眼眸,看向了自皇城边缘而来的一袭银甲: “可以的话,还想请幽妃娘娘替朕带几句话。” “为何不自己去说?” “朕已无顏见天下人。” 皇城东面的宫闕上,景帝姬青元再次被一剑斩中,透过破碎的袖袍,可见伤痕深可见骨。 他眼中的惊疑逐渐被恼怒取代: “得道不易,阁下当真要与朕不死不休?” 回应姬青元的只有更凌冽的一剑。 两人从天上打到地下,一路撞穿宫闕无数,令景帝更加惊惧的是,即便他刻意將两人的爭斗往旁人身上引,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神仙依旧连半分迟疑都没有,甚至出手更狠辣了几分。 姬青元常年养尊处优,单论与人搏杀的技艺甚至连寻常宗师都不如,欺负欺负寻常人还可以,一旦遇到同等境界的存在,便只能凭藉过人体魄苦苦支撑了,连还手都有些困难。 剑雨华试探性出了几剑,发现对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耐打些的沙包后也就失了兴趣,再度挥出一剑。 此剑曾镇得万申仿徨,今日又伏一老龙。 景帝被一剑钉在地上,神情惊惧,眼眸中甚至有些茫然,不可置信的看著那神情冷峻的年轻人。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道: “求道如登山,我好歹靠自己爬到了半山腰,陛下却是躺在棺材里一步登天,根基用虚浮来形容都有些不合適。” 景帝终於失去了浑身的气力,苦涩一笑: “朕方才才觉已达仙神之境,原来竟如此不堪。” 一句话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阁下可愿饶朕一条性命?” 在看见年轻男子摇头的举动后,景帝似乎也不觉得意外,只莫名嘆了一句: “朕若是成了还没什么,如今功亏一簧,才觉得齐道玄死的有些可惜了。” 这头老龙在冷静下来后,居然像一个锚銖必较的妇人,著指头算起了得失,在发现篮子里少了个滴溜溜的鸡蛋后好不心痛,就差捶胸顿足了。 不过齐姓老道修了一辈子的道,临了有了登上云端的机会,似乎怎么做都不显得可惜,却又叫人惋惜。 那道瘦削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近前。 景帝看看那张还未完全褪尽稚气的面庞,现在倒觉得不只有三四分像,可能都有六七分了。 他终於嘆了一声: “天乾,你贏了。” “你做的太好了,一直到今夜之前,朕其实都未怀疑过你,就连你唤齐道玄到皇陵,朕也只当你是有別样的心思,没想到会到这一步。” 景帝说到这,顿了顿,最后又叮嘱了一声: “血元之术终究是左道,日后还是莫要用了。” 景帝还算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性情有些孤僻的少年居然先一步剖开了自己的胸膛。 承元五年九月二十三,乾帝姬天乾於皇城自,告罪於天下。 至此,承元年间无数冤屈终於得以昭雪。 后世有太妃苏巧巧著《乾遗录》,言大乾自太祖皇帝起,歷经三百年风雨,虽后世才易,实亡於今夜矣。 其中还有一段老龙慟哭的典故,后人猜测万千,却始终不知其所指。 卷末总结?+感谢盟主 卷末总结?+感谢盟主 万分感谢foolarcana大佬的又一个盟主。 今天也一直在写啊,写了两个小时了,但一直觉得写得不好,刪来刪去连一章都凑不够,感觉熬到十二点大概率还是写不完。 因为决定努力考公,现在白天刷网课,晚上码字,一天几乎是连轴转,都有些头昏脑涨了。 真的万分抱歉,今天再请个假,实在是作者太废码不完。 说是总结,其实也没啥好总结的,磕磕绊绊才写完了京城的剧情,只能说感谢所有订阅支持的书友,尤其追订的友友,实在感谢,祝大家万事顺遂天天开心。 第205章 恶凤与偽仙! 第205章 恶凤与偽仙! 京城的异动虽然自始至终都局限於一隅,但那惊天彻地的玄雷和一片狼藉的皇城终究瞒不过有心人。 不过几日的功夫,大乾诸位亲王便得到了皇帝驾崩的消息,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太后夜絳珠的一封懿旨。 懿旨勒令所有藩王即刻入京吊,违者以谋逆论处。 且不提藩王们收到懿旨后的诡心思,北国那边在得知南朝异动的第一时间便编纂出了一张大网,由女帝魔下那支以抽丝剥茧、无孔不入著称的天罗牵头,朝南朝京都而来与此同时,在武圣人白泰与世长辞后,江湖这汪深潭也无声躁动了起来。 如今的江湖习惯以三十年为一代,但在前朝,江湖可没有这项规矩。 毕竟武夫一旦成就天人,便是容顏不老见神不坏,如若不出意外,寿数几乎可达二百之数。 在没有人刻意压制的情况下,百五十岁的老怪物和初出茅庐的年轻俊彦,待的也是同一座江湖。 时下不少青词酸骚都喜欢发表一些今人不如古人的感慨,大多都是在无病呻吟,但仅对於江湖而言,却不尽然是全错的。 京城这场惊天彻地的动静影响確实深远,但对於寻常百姓而言,似乎也就是老天爷打了个很大的喷嚏,茶余饭后聊上那么几句,便也没什么好说道得了。 冬日將近,无论是皇帝遭了天遣还是真有神仙在斩妖除魔,似乎都不如多挣两颗铜板,过冬时好给娃娃添两件冬衣重要。 这天地间有神仙、有皇帝、有吆五喝六的江湖豪客和山上仙子,但更多的,还是这些平平常常的人。 落梁城中人来人往,承德街那座占地面积极广的侯府也恢復了往日的人烟。 大管家李月娥依旧是早早出门,前几天卖了不少產业,这会都得再盘迴来,不然日积月累就亏得多了。 那年轻老爷都快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了,自然可以不在意这些,但李月娥不行。 眼见一去一回要亏不少,这颇为贤惠的女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二管家吕淑起的要稍晚一些,只描了个淡雅的妆容,便带头拾缀起了府邸,气色明显比前些天好了一大截。 虽然她也愿意跟看老爷回凉州,但能不去肯定是更好的。 別的不说,自己將来生了儿子,承继爵位不去想,仰仗他爹入朝为官还不行吗? 一想到这,吕淑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想著今天什么时候再去伺候伺候自家老爷,爭取能早点要上。 她在后厨张罗完,本想直接去后院给老爷和夫人请安,半途却在中堂看见了一袭修长身影。 人影身量颇高,著一袭玄色公子袍,腰间还掛著两副铁面。 看著像是江湖俊彦的打扮,转过头来却是个极美的女子,身段也好,透过宽大袖袍都能看出绝对的好生养。 吕淑见识本就不俗,更见过家中两位仙姿玉顏的夫人,但冷不丁再见到这女子,依旧有些挪不开眼。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女子的眉宇过於凌冽傲气,一看就是桀驁不驯的主,大概率不好伺候,也不討男人喜欢。 后院主屋。 阳光透过窗,在慢帐间垂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剑雨华幽幽转醒,发觉身上沉甸甸的,这才发现口是心非的穆女侠半夜又挤开玉寒姑姑,偷偷拱进了他怀里。 那张颇为清冷的脸儿上还掛著浅淡的泪痕,颇惹人怜爱。 剑雨华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又將人往怀里楼了楼,这才动作轻柔的在冷艷女侠脸上啄了一口,结果就把人惹醒了。 穆念嬋本能的了眉儿,睁眼后看见自家小贼一脸无辜的模样,本能的白了他一眼,又扯了扯薄被,游鱼般滑了回去。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偷摸著捏了捏臀儿,见冷艷女侠不搭理自己的暗示,又轻轻哄了一声。 穆念嬋昨天睡得太晚,到现在都有些睏乏,本来都不想搭理色胚小贼,见他一直作妖,才嗔了一眼: “小贼你烦不烦?” “呵呵。” 剑雨华笑了笑,又亲了好媳妇一口,这才眨著眼眸期盼起来。 穆念嬋自然知道色胚小贼想要什么,瞪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钻进了被窝,同时不忘叮嘱道: “你可不许厚此薄彼,我伺候你,裴大奶待会也得伺候。” “呵~” 剑雨华笑了笑,坐好后还使坏般掀开了穆女侠蒙在身上的薄被,被掐了一把依旧没老实,甚至还端起那张颇为冷艷的脸颊欣赏了起来,心中成就感十足。 绝色佳人眼眸含煞,略带嫌弃的眼神儿杀伤力十足,剑雨华欺负了一会,也没捨得让媳妇累著,很快又將人搂进怀里哄了起来。 穆念嬋作了一会,便推了推怀里的男人,又看了看一直在里侧装睡的裴玉寒,眼神示意。 八剑雨华见状,只能试探性戳了戳自家姑姑,见她装睡不起来,也不好直接把人喊起来欺负,只能给穆女侠一个无辜的眼神儿。 穆念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贼你又偏心是吧?” “唉~玉寒这不是还没醒吗,晚上再说也是一样的。” “唻!” 穆念嬋了一口,抬手就要拍装睡的裴大奶,但手还没落下,就被男人握住了。 剑雨华一边拦,一边哄: “唉,女侠姐姐別生气嘛,我好好补偿补偿行不行?” “谁要你这小贼补偿,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引上正途的是吧? ,“唉,记得记得,要不是穆女侠,我一个边关来的穷小子,还不知道要蹉跎多久才能出头呢。” 兴许是看不惯穆念嬋作,裴玉寒还是撑著床铺坐了起来,水波般的长髮披散下来,清寒玉顏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冷声道: “没有你雨华照样能走到今天,可能还会少不少麻烦。” “你就有本事了?” “本事不算大,但比你应该还是强些。” “裴大奶你欠收拾是吧? 剑雨华见两人一大清早就置气,也有些无奈,想想还是將两人搂到腿上,不轻不重的各拍了一巴掌,嚇唬道: “再闹我真拾摄你们了。” 穆念嬋嗔了自家小贼一眼,却也不好再闹,只能眼神示意身边的裴玉寒: “她现在不是醒了?说好不偏心的,你快收拾她。” 剑雨华看著自家姑姑那张冰仙儿脸,本能的眨了眨眼眸。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姑姑居然主动弯下了身子。 “姑姑?” 裴玉寒没说话,只是眼神柔和,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惹得穆大女侠在边上直翻白眼。 半响后,剑雨华將两个媳妇伺候舒坦,便跟著二管家吕淑来到厅堂,对那位明教教主的到来也不觉意外,远远便拱了拱手,笑道: “教主大人。” 那腰悬铁面,神情冷冽的女子见著这位大乾新晋的神仙,本能的挑了挑眉头: “剑大人客气,圣境的风景如何,可否真有站上云端的感觉?” 剑雨华笑了笑: “其实还好。” “就是几天不见,东方教主怎就如此客气了?叫在下都有些不自在了。” 东方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平淡道: “不服拳头的江湖人活不长久,也成不了天下第一。” 剑雨华看著东方鸞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没多说什么,想想还是问了一句: “我知教主不是恶人,明教被打为魔教也有些不妥,东方教主若是愿意,我这次入宫可以跟太后娘娘提上两嘴,以教主绝顶的实力,討要个侯爵都是不难的。” 东方弯眯了眯眼眸,却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已是一步登天,就没想过自己坐一坐那把椅子?” 剑雨华看著这个一心想造反当女帝的明教教主,心里也有些无奈,想想还是从怀中取出半张玉纸递了过去: “东方教主不愿受詔安在下也不强求,这是半张《龙骨图》,剩下半张还在宫里,可能要等我从宫里回来才能给教主大人观摩了。” 剑雨华说完,顿了顿,又道: “我个人说实话对那个位置是真没什么兴趣,事又多又麻烦,责任还重,落到手里的好处其实也没多少。” “不过嬋儿她们將来若是想当这个家,我肯定也是支持的。” 东方弯微微頜首: “那你怕是有的愁了,你不在乎,不代表你家里那几位不在乎,不说嬋儿和夜王,就是裴玉寒,等有了儿子心境可能也会不一样。” 剑雨华想了想,也觉得確实有些麻烦,媳妇们要是都想爭,他站哪边都不合適,只能道: “愁也是以后的事儿,况且这也不光看我的想法,还得看谁能把儿子教好,想当皇帝,总得有担起这份责任的能力。” 东方鸞看著这个对九五之位丝毫不在意的年轻男儿,终於笑了: “这天下可还不是你的一言堂。” 剑雨华也笑了: “东方教主不服?” 东方弯没说话,只是缓缓抬手,竟是主动挑畔道: “恰巧本教主也想称量称量你这所谓的神仙,莫忘了那日的一掌,连带著裴玉寒受的,本教主今天让你一併討教回来。” 这个乞儿出身的江湖霸主当真是桀驁到了极致,莫说一尊陆地神仙了,就是天上真有神仙,她想的恐怕也不会是顶礼膜拜,而是该怎么才能將对方拉下来,自己坐上那莲台。 於东方鸞而言,皇帝其实一直都不是她真正的野心,之所以执著,只是因为这个位置暂时够大而已。 年少挣扎的小城中,郡守就已是天大的人物了,所以那时的东方鸞想当一方郡守。 长大后,武魁和皇帝成了最高,所以她要当天下第一、要当皇帝。 而在见著凉州那位人间圣者后,东方鸞心里又多了一个名为陆地神仙的野望。 这天地就是要这样大才好,不然站上高台后还有什么意思? 彭一侯府后院中募的响起一道极沉闷的声响,那已是人间绝顶的女子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便倒飞了出去,可她脸上却丝毫不见惧怕,半空就止住了身形,再度撞向那尊陆地神仙,声音桀驁: “这便是你的仙神之境?原来也不过如此。” 剑雨华没说话,只是又消减了几分力道,只將境界保持在绝顶之上、圣境之下的水准他与景帝姬青元的情况其实是类似的,区別只在於景帝是完完全全的空中楼阁,而他好岁还靠自己往山上爬了两爬。 但这几步的距离相较於整座山而言依旧是不够的,不说接著往天上建阁楼,单说心境配不上能力,便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圣境往后的道路主要以精气神三途为主,一旦德不配位,神性主导人性都是轻的,更大的概率是会变成景帝这样的。 那头老龙原本只是有些薄凉,却还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皇帝,绝计不至於以数十万乃至更多的黎庶作为自己登仙的资粮。 但吃人愈多,他便愈发压制不住神性了。 倘若没人制止,等待这头老龙的也绝计不会是登仙得道,而是一条直坠而下的深渊。 人世间多少年来只出了道尊、佛祖与武圣这三位真仙,並非是说圣境就真的如此高不可攀,毕竟当世仅南朝就有五位绝顶,北朝更有一位二十年前便半只脚迈入圣境的女帝。 这些人中最小的东方弯甚至不到三十,有不小概率更进一步的慕容女帝和靖远王也还有百五十年的光景。 一两代江湖便足以孕育出这样的天骄,长达千年的光景,人世间又该出多少绝顶、多少半圣? 更不用说还有像齐道玄这样积淀一生、能假借天象引雷的偽圣了。 人间有数的圣者之所以只排到第三,不是因为今人不如古人,而是因为那位排行第三的武圣不承认那些以旁门入道的和那些心性配不上境界的圣者罢了。 这尊老怪物独霸了人间三百载,几乎將整座天地都压得抬不起头,更將那些苦心孤诣才终於得道的存在斥作异端。 剑雨华得道的方式不算诡道,却也是旁门的一种。 他体內筋骨皮三路被齐姓老道强行融为一炉,更以九州龙脉走通了神之一途,绝对称得上货真价实的圣者。 但与之对应的,他也需要让自身配得上这份境界,不然世间只会多一位被神性支配的异端,不会多一尊真仙。 东方弯已是人间真正的绝顶,只交手几次便意识到眼前这尊神仙的真正目的,却是不怒反笑: “本教主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先站稳跟脚,还是本教主先端开这天门!” 话音未落,这尊气势直达百丈的恶凤便从天而降,这次,却是直接將那尊神仙砸进了地里。 二十余年前,北国那位慕容女帝在丧子之痛中端开了大半天门。 二十年后的今天,那以一己之力压得整座江湖都抬不起头的女子,也在直面真仙的同时,撞向了自己的天门! 第206章 小气姨娘 第206章 小气姨娘 东方鸞终究是输了,被那尊新晋的神仙单手压制,墨一般的长髮都披散下来,只是眼神凌厉,似乎还是有些不服。 这位凤魁绝计是没有半点风度可言的,倘若遇上的是景帝那头老龙,她只会有多远躲多远,等真正有把握后才会来找回场子。 但对上这尊好说话、也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的神仙,就有蹬鼻子上脸之嫌了: “再来!” 剑雨华有些无奈: “教主大人,差不多得了,我还得去宫里一趟。” 东方弯已经摸到了圣境的门槛,自然不捨得就这么放剑雨华走: “再打一场。” “再打十场意义也不大,还是等教主大人参悟了《龙骨图》再说吧。” 说罢剑雨华便鬆开了手,可不待他做出反应,东方鸞便再度欺身而上,抬手楼向咽喉,想將他反压在地上。 剑雨华终於有些无奈了,人间绝顶跟圣者的差距有如鸿沟,这半个时辰他可以说都是在陪这位教主大人玩闹。 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合適,但本质上跟伺候一个调皮丫头也差不了多少: “好了,真別闹了。” 剑雨华生气肯定谈不上啊,但確实有些不厌其烦了,抬手扣住那只搂向他脖颈的皓腕,使巧劲儿一甩,便再度將人压制在地。 见这位教主大人依旧是桀驁不驯,上半身被摁住了就想拿脚蹬人,剑雨华终於忍不住了: “东方鸞,你要再闹我可真不客气了。” 东方弯挑了挑眉头: “怎么,你要凶性大发把本教主在这办了?” ?! 剑雨华听见这话,眼眸都瞪大了几分,著实没想到堂堂人间绝顶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教主大人莫要开玩笑了—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冷声音打断了: “她都求著你收拾了,你还愣著干嘛?” “你別起来,就在这拾她,这人就是欠收拾,你越好说话她反而越上脸。””....... 剑雨华和东方弯在后院切的动静当然瞒不住旁人,还没打多久俩媳妇就过来了。 裴玉寒是抱著观摩的態度,想砥礪一下自身的境界,穆念嬋就是单纯想看东方弯挨欺负了。 见东方弯又一次被自家小贼摁住,穆念嬋心里比谁都兴奋,板著小脸就走了上去。 东方鸞虽然被摁在地上,但气势却丝毫不弱,甚至还主动喊了一声: “嬋儿。” “谁是你的嬋儿?” 穆念嬋小脸一板,直接瞪了东方弯一眼: “你虽然是教主,但见了本圣姑一样要有礼数,以前就不说你了,现在再不老实,我真叫小贼收拾你!” “呵~” 东方弯笑了笑,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臀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穆念嬋面若冰霜,一副不近人情的冷艷模样,扇了一巴掌后甚至取下腰间宝剑,拿剑鞘抵在了东方弯臀儿上: “东方弯,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欺负本圣姑的了?本圣姑以前不与你计较,你真当本圣姑怕你不成?” 东方弯冷不丁挨了一巴掌,还是在外人面前,也有些恼了: “穆念嬋!” 啪! 话音未落,穆念嬋又抢起剑鞘抽了一下,教训了起来: “你还这么横是吧?””......” 东方弯和穆念嬋的感情自然是极好的,就是一个有些蛮横,一个又想报这些年被欺负的仇,便在这僵住了。 穆念嬋结结实实出了口气,本来心情挺不错,但看见东方弯那恨不得拾死她的眼神儿后,又有些怕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她还是反瞪了一眼,又抬起剑鞘在那两轮大月亮上比划了下,色厉內茬道: “今天算是一笔勾销,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人,就不是抽两下这么轻了。” 剑雨华也怕他一走,又菜又爱惹事的好媳妇会被东方鸞狠狠拾缀,跟著打圆场道: “东方教主別生气,嬋儿也就是闹著玩玩。” “呵呵!” 东方弯冷笑一声,看了看狐假虎威的黑心青梅,又看了看剑雨华这只『大老虎”: “闹著玩你还摁著我不放?” 剑雨华肯定是帮亲不帮理,好媳妇天天在耳边哭诉自己以前是怎么被东方弯欺负的,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心里是真有些怨气儿。 他这个作相公的总不能一边欺负媳妇,一边劝媳妇忍气吞声,只能先帮著把气出了,再想办法擦屁股。 想到这,剑雨华又打圆场道: “我也听嬋儿说了不少和教主的往事,说实话教主有些时候做得確实不对,一来一回扯平合情合理。” 东方弯心里也挺恼火,冷哼一声: “欺负就欺负了,你管得著?” 穆念嬋听到这话柳眉倒竖,也恼了: “东方弯你还讲不讲道理了?就许你欺负別人,不许別人欺负回来是吧?” 东方弯没说话,依旧是冷著一张脸。 穆念嬋见她这副模样,终於有些恼了,衝著剑雨华道: “小贼你鬆开她,我让她拾一顿好了。” 说罢又看向东方弯,恼道: “你打,我今天让你收拾回来行了吧?打完你趁早回蜀州去,別在这赖著了。” 东方弯终於挣脱开来,却没真动手拾摄人,而是错愣道: “穆念嬋你什么意思?” “我都懒得理你,多大人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你要动手就快点,我今天让你占够便宜行了吧?” 东方弯也不是真的不通情理,见穆念嬋好像真生气了,皱了皱眉头: “发这么大火作甚?我不与你计较了还不行吗?” 东方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穆念嬋明显更气: “什么叫不跟我计较?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我就拍你两下都不行,到头来又成我乱发脾气了?” 穆念嬋说完就偏过了脑袋,一副冷冰冰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剑雨华对於如何哄媳妇已是轻车熟路,见此直接將人楼住,媳妇脑袋往这边偏就亲那边的脸,脑袋往那边偏就亲这边的脸,不一会儿就把人哄的差不多了。 东方鸞默默看著这一幕,本能的皱了皱眉头,想想还是道: “再打一场,本教主也不让你吃亏,拿《凤血图》和明教秘籍跟你换,如何?” 剑雨华看著这位东方教主,终於有些无奈了: “我算是知道嬋儿为什么老是说东方教主烦人了。” 东方弯冷哼一声: “若是被骂两句就能得利,天底下多的是趋之若鶩的人。” 穆念嬋本来已经消气了不少,见东方鸞还纠缠不休,又白眼道: “她就是欺负你好说话,要是换旁的圣人来,你看她敢上脸嘛?” 东方鸞却也不恼,只是挑眉道: “穆念嬋,本教主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收拾?” “醉,小贼你赶紧去收拾她,照屁股上扇,我就不信拾不服她。” 剑雨华只是有些无奈,肯定不至於真这么欺负人,再次將人压制后也只是象徵性在肩膀上拍了拍,算是报了上次的仇: “行了,我跟教主算是两清了,我姑姑的就留给她自己討教回来。” “教主大人这次回去也莫要扯造反的大旗了,不然让我逮住,就是看在嬋儿的面子上不能把教主怎么样,我也有其他手段拾摄人。” 东方弯又一次被制住,却出奇的没有多说什么,偏头看了那確实是好脾气的年轻男儿一眼,没答应,也没反驳。 天冠街,夜鳞总衙。 由於前几日的骚乱,这些天积压在衙门身上的公务明显多了不少,隨著时间的推移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姬鈺虎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几乎是將自己埋在了那小山般的案瀆前,一是需要处理的事务確实不少,更多的却是为了麻痹自己。 皇帝驾崩的消息对旁人而言只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对她而言却有另一重意味。 白幽也在书房中,只是依旧对姬鈺虎心怀怨气,甚至將小塌前的屏风都移了个角度,刚好挡在了两人中间。 娘俩已经好几天没说一句话了,虽然白天几乎都在一间屋子里,相处起来却像陌生人一般。 剑雨华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赌气的一幕,想想还是走到小塌前,想將屏风重新放好。 白幽见男人来了,眼里先是一喜,见他要动屏风,顿时又冷下了脸,喊了一声: “雨华!” “嗯?” 剑雨华转过头,见姨娘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也不好再乱动,只能凑过去坐下,又搂住小腰將人抱在了怀里,双手从身后穿过,握住了女子还缠著纱布的柔夷,颇有些心疼道: “还疼不疼了?” 白幽对男人亲近的举动有些不適应,但终究是没躲,只是本能的缩了缩手,语气羞恼: “你做什么呢,没大没小!” 剑雨华看著姨娘含羞带怒的神情,不仅没撒手,反而又穿过腿弯將人往上抱了抱,这才颇有些心疼的枕在了女子香肩上,哄道: “白姨你別躲,叫我看看。” 白幽终究是耐不住男人磨耳朵,只能把羞藏在怀里的手拿了出来,又小声说了一句: “留了疤,不好看的。” 剑雨华没说话,只是在那双原本极好看的手上亲了亲,又偏头在姨娘脸上亲了口。 白幽被搂进怀里本来就羞的慌,见男人还胆大包天的亲她,顿时不乐意了: “剑雨华你得寸进尺是吧?” “唉唉,白姨別生气,我就抱一抱,肯定不乱来。” “那也不行,咱们又没什么关係。” 剑雨华见姨娘神情羞恼的推他,肯定不会傻到放人,只是双手环腰將人搂的更紧了些,又哄道“没关係咱们慢慢培养就是。” “你——剑雨华你要无赖是吧?姨不愿意你还想来强的不成?” “那肯定不至於,但白姨对我这么好,我肯定也得对白姨好才行。” 白幽麵皮本来就薄,很快就恼的说不出话了,也不在理会男人,只是扭腰拼命挣脱起来。 这下可苦了剑雨华,本来怀里熟美的气息和沉甸甸的重量就叫人心猿意马,再一扑腾,就是圣人都有些顶不住了: “白姨你別动了,我真就抱一抱。” “唻!” 白幽虽然未经人事,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男人的异样,当下脸儿更红,躁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埋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有病是不是?都是白圣那样的人物了,定力怎么能这么差?” 剑雨华觉得自己是真的冤枉,但这种时候肯定也不会跟姨娘唱反调,只是接著哄道: “唉,这跟定力关係不大,男人遇上喜欢的姑娘———”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幽生气的声音打断了: “你再敢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唉唉,我是真喜欢白姨,不掺半点假的。” “搂著人家就说喜欢,你哄鬼呢?” 白幽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教训这不听话的小孩儿,就发觉唇上一重,继而整个人都有些酥了“鸣鸣~” 被吻了这么一口后,白幽身上的气势直接一落千丈,再也说不出教训人的话了,只是幽幽怨怨道: “你—你欺负死姨算了。” 剑雨华看著熟美姨娘弱气的模样,笑了笑,没忍住又在脸上亲了几口: “呵,我是真喜欢白姨,骗人是小狗。” 白幽被啃完,本能的抹了抹脸儿,又翻了个极好看的白眼儿: “都多大人了还小狗呢,你幼不幼稚?” 剑雨华还没来得及开口,边上就传来姬鈺虎淡漠的声音: “跟白姨你相比,他本来就算小孩儿,幼稚才正常。” 白幽本来只是有些嗔怒,听到姬鈺虎的声音直接拉下了脸,还暗戳戳推了男人一下,示意他別理那没良心的妞妞。 剑雨华知道夜王殿下其实已经尽力了,在得知他在地宫出事后第一时间就举兵杀上了神道,最后之所以要突围也不是放弃他了,而是实在没有办法。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准备起身,將夜王殿下也楼过来安慰安慰。 可他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白幽给搂住了,一副怎么都不让他去的架势: “雨华!”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没良心,姨算是看明白了,这种人你待她再好都没用。” 剑雨华有些无奈: “白姨—.” “反正你不能理她,她过来求你原谅还差不多。” 白幽这时候倒真像一个小气姨娘了,卯足了劲儿拽著年轻儿郎,不想叫他吃亏干傻事。 第207章 你得赔我一个胖娃娃。 第207章 你得赔我一个胖娃娃。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哄道: “这也怪不得殿下” 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幽生气的声音打断了: “你到现在还护著她是吧?” 剑雨华有些头疼: “怎么能说护著,白姨换位思考一下,其实就知道殿下当时有多难做了。” 没成想白幽听见这话反而更生气了,拿那双极漂亮的瑞凤眼狠狠瞪了剑雨华一眼: “怎么,你觉得是姨不够通情达理了是吧?” “唉,不是不是,白姨別生气。” “谁生气了?反正你今天就在这坐著,哪也不许去。” 说罢,可能是想哄住小孩儿,白幽还把他的手抓了过来,捂在怀里不放。 剑雨华颇有些无奈,但也不好抽手叫姨娘不高兴,只能凑到耳边讲道理。 但世间女子有时候最通情达理,有时候却又比谁都弹,剑雨华哄了半天都没什么成效,甚至还叫姨娘不轻不重的掐了两把。 看那护续子的架势,估摸著是寧愿让他亲亲摸摸欺负一通,都不情愿放人。 剑雨华没了办法,被抓著手也没別的事儿干,只能捏起姨娘软乎乎的肚子。 白幽被摸肚子都还能忍受,一直被亲脸亲脖子就有些受不了了: “你——你属狗的啊?怎么哪儿都啃?” “呢—那我不亲了,去找殿下说点事儿?” “不行!你亲吧,姨不说你就是了。” 姬鈺虎端坐在案瀆后,脸儿一如既往的明艷大气,神情却有些疲惫,听著屏风后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本就烦躁的心绪就更烦了: “你们要实在没事干就出去,別在本王书房腻歪。” 白幽听到这话,直接冷哼了一声: “唻,你当谁愿意搭理你这没良心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多,?????????s??.???任你选 】 “本王懒得跟你爭论,头髮长见识短,说什么都费劲。” 剑雨华见娘俩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了,连忙捧住怀里的姨娘了一口,强行中止了爭端: “好了好了,有多大气性不能说出来?非要闹的这么僵。” 白幽被啵了一口,又被捂住嘴巴,明显是有些不服,挣脱后第一时间就埋怨起来: “剑雨华你就会拉偏架是吧?” 说完又小声委屈起来: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姨真是白叫你亲那么多下。” 剑雨华颇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哄道: “那白姨说该怎么样才好?我总不能真为这点小事就跟殿下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白幽也知道这事其实怪不了姬鈺虎,但心里就是恼的慌,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说什么,只能道: “她对不起的是你又不是姨,你自己想,让姨帮你说算什么事?” “殿下其实也没怎么对不起我吧。” “她最后都把你拋那不管了还不叫对不起?剑雨华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要不是你运气好,咱俩现在都在黄泉路上了。” 剑雨华其实也有些庆幸,只是很多事情也不单是运气那么简单,齐老道那一手大概率就是为他准备的,他就是不主动跳进去,也得被抓进去,就不可能逃得掉。 这事儿最后估计还得赖在自家老娘身上,毕竟山海关那位他年少时好像还见过,只是时间太过久远,加上当时没开窍,记得不清而已。 剑雨华想得明白,也就远不如白姨这般计较,再者下帝陵也是他自己的选择,真说起来也是自己没掂量清楚,实在没理由这么苛责旁人。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凑到姨娘耳畔哄了起来: “白姨。” “嗯?” “白姨要实在觉得殿下做得不对,拾摄她一顿出出气也就差不多了,没必要闹这么僵。” 白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还是嗔了男人一眼: “又不是替我出气,你自己就不能有点出息?” “唉,那就给我自己出出气。” “......” 两人暗戳戳敲定完收拾夜王大人的流程,剑雨华这个『恶人』就走出屏风,到案瀆后將人抱了起来。 姬鈺虎被勾住腿弯强行抱起,明显有些懵,一边挣扎一边恼火道: “剑雨华你放肆” 啪! 可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臀上就挨了响亮的一巴掌,紧接著就听见男人教训的声音: “白姨说得对,殿下再不收拾收拾是真不行了。” ?! 姬鈺虎听见这话,眼眸都瞪大了一圈儿,刚想出声,唇儿就又被男人堵住了,只能发出一阵无意义的鸣咽声。 剑雨华一手搂著沉甸甸的大笨笨,啵啵的时候没忍住又在弹性极佳的大月亮上拍了两拍,这才在姬鈺虎要吃人的目光中鬆了口,继而就凑到耳边小声哄了起来: “白姨正在气头上,殿下配合一下,权当哄哄她了。” 姬鈺虎相当不情愿,直接锤了眼前的男人一下: “凭什么要我迁就她?这么大人了半点情理不通,就会生闷气,怨妇一样!” 白幽听见声音,也没好气的探出屏风: “姬鈺虎你说谁呢?” “呵呵,谁承认说谁!” 剑雨华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將人抱到了小塌上,摆出了小孩儿挨打的姿势,啪啪就是两巴掌,演技堪称出神入化。 姬鈺虎半点不觉得痛,但在白幽面前被这么收拾,脸面是掉的一乾二净,很快就恼火起来: “剑雨华!” 白幽在边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白眼道: “豪什么豪,教训你两巴掌算轻的了,要换成姨,非好好拾你这没良心丫头不可! ,剑雨华见大笨笨恼的脸都红了,便又將拱火的白姨抱到了另一条腿上,象徵性在臀上扇了一巴掌,教训道: “好了,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以后谁要再置气,就別怪我拾人了。” 白幽见没良心妞妞被收拾心里还挺解气,轮到自己就有些不高兴了,埋怨道: “你要拾拾缀她去,姨又不是你媳妇。” 剑雨华笑了笑,又埋头在姨娘脸上亲了亲: “呵,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剑雨华你耍无赖是吧? 边上的姬鈺虎见白幽这副不情愿的模样,猛翻白眼道: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先前还为了人家要死要活的,现在又装上矜持了?” “你这死丫头!” 剑雨华见两人又开始针尖对麦芒,白姨甚至还有动手的意思,也有些无奈,想想直接將两人摁到了一块,啪啪就是两巴掌: “娘俩相处这么多年,不说比亲人都亲,天天置气像什么话?” “剑雨华你放肆!” “你打她呀,打姨干嘛?” 娘俩明显还有些不服,剑雨华见状也只能將人都楼进怀里,一手一个拾了起来: “鈺虎就不说了,白姨你就是閒的,等过段时间,相公非送你个大胖小子不可,没事了就去奶娃,省的天天在这置气。” 姬鈺虎仍挤兑道: “一个可不够她养活的。” “放心,殿下也跑不掉,不给我生几个都算没完。” 皇宫,紫鸞殿。 幽妃苏巧巧一袭繁复宫裙,正仪態端庄的坐在书案后,丰腴身段即便是裙装都遮掩不住,腰若细柳,臀似满月。 女官林清如侍立在一旁,气质颇为清冷,身段虽然比不上自家娘娘,但也称得上分量十足。 主僕俩本来就是人间绝色,如今更多了几分別样的风韵,就连年纪不大的林清如都盘上了妇人髻,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初为人妇的滋味。 苏巧巧就更不用说了,好似一株栽植在庭院中的肥芭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剑雨华拾完夜王殿下和白姨后就来到了皇宫,在见太后之前先来到了紫鸞殿,打算先陪陪大小媳妇。 林清如板著一张小脸,看上去像个冷麵女官,眼神儿却一直在往自家娘娘写的杂文上看,心里愁的不行。 娘娘怎么又把她写的这么没出息呀?什么叫拍拍屁股就知道林清如正羞恼著呢,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眼神顿时惊恐了起来: “鸣鸣~” 苏巧巧连头都没回,自然没发现自家姑娘已经落入魔爪,听见微不可察的哼唧声也只当她是不满,没好气道: “哼唧什么?本宫又不是没见过你没出息的模样,照剑雨华说的,这叫写实派。” 剑雨华倒也不好太欺负自家小媳妇,嚇唬了两下便將人放了下来,又调戏道: “清如当真像娘娘写的那样?” 林清如偏头发现是自家老爷,依旧是羞得没处钻,但也只是极小声的埋怨了句: “老爷说什么呢” “呵呵。” 剑雨华还挺喜欢小媳妇这副害羞的模样,想想又托著臀儿將人抱了起来,在脸上奖励般的亲了口。 苏巧巧听见男人的声音心里一喜,却没急著回头,直到被男人从椅子上抱起,又放到腿上才偏头蹭了蹭他,动作浑然天成,嫵媚似狐。 不过幽妃娘娘明显有些不老实,被抱到腿上后轻抬腰肢,故意磨了磨臀儿。 剑雨华见状,没好气的抬起巴掌,轻拍了两下以示教训: “清如还在呢,你就这么教姑娘是吧?” 苏巧巧眨了眨眼眸,眼神相当无辜,又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楚楚可怜道: “奴家错了就是了嘛。” 剑雨华也拿这妖里妖气的狐狸娘娘没什么办法,真拾反而是遂了她的意,只能將人往上抱了抱,这才好奇道: “这写的是什么?你和清如的—” 苏巧巧白了男人一眼,继而才一本正经道: “这书暂定为《太妃娘娘独宠我》,是正经书,讲的是凉州男儿剑小华孤身入京,凭藉侠肝义胆和真心实意打动苏太妃的故事。” ?! 剑雨华感觉这名字就不大正经,但见自家媳妇兴致勃勃,加上自己其实也挺喜欢这种杂文,还是夸了两句。 苏巧巧得到男人的夸奖,心里还颇有成就感,偏头在他脖颈上奖励般的啄了几下,又显摆道: “你还喜欢看什么?本宫给你量身定做。” 剑雨华说实话还真有些意动,將来媳妇们人手一本,恩爱的时候还能拿来当点缀。 他想了想,一边楼著丰的狐狸娘娘,一边起了指头: “玉寒姑姑、女侠姐姐、夜王殿下、白姨、还有娘娘和清如,这就六本了,还能组合起来.” 剑雨华说到这,顿了顿,才道: “会不会有点多了?” 苏巧巧相当豪气的摆了摆手: “这才哪到哪?你只要想看,本宫多少都给你写。” “呵呵,娘娘待我真好,亲一个。” 苏巧巧可不像自家姑娘那般没用,亲上后甚至主动会主动啵啵,一时不慎还真可能招架不住。 剑雨华把狐狸娘娘啵啵服帖后,又將小媳妇林清如也楼了过来,楼著两人温存了会才开口道: “娘娘现在还很恨太后娘娘吗?” 苏巧巧依偎在男人怀里,听到这话抬头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委屈道: “老女人身为太后、之前也没做什么错事,反而做了不少实事,我又不是真的不通情达理,以后不找她麻烦了还不行吗?” 剑雨华知道媳妇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肯定不能真不管媳妇的情绪,只能哄道: “唉,我知道娘娘心肠其实很好,就是我不说也不会把太后娘娘怎么样。” “这样吧,娘娘隨便说,只要不真把人怎么样,我都支持娘娘出气。” 苏巧巧眨了眨眼眸,又问了一句: “真的?” “只出出气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你去把她收拾了,然后让她给我伏低做小,平时我给她立规矩的时候你也不能管” 剑雨华对自家娘娘出气的方式其实是有所预料的,很快道: “就不能换一个?” “不行!” 苏巧巧在男人怀里拱了拱,又亲了亲他的下巴,这才哄道: “你不收拾了她,她对咱们而言就是外人,一时半会还好,久了肯定出问题。” “別的不说,老皇帝和小皇帝都死了,她一个孤零零的太后,连儿子都没有,就是有边军支持,没有你又凭什么掌权?” 剑雨华有些头疼,想想还是道: “再说吧,太后再怎么样都是功大於过的,有什么道理咱们也不能这样逼迫人家。” “我待会去拜会的时候跟她商量商量,叫她先给娘娘赔礼道歉一番好不好?” 苏巧巧白了男人一眼,但也相当懂事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了亲他,才小声道: “那我不要老女人赔了,但你得赔我一个胖娃娃。” 第208章 昏君! 第208章 昏君! 皇宫,天子理政的御书房。 这间书房名义上属於天子,但这十年来的绝大多数时间,坐在这儿的都是另一位女子夜絳珠其实一点都不贪恋这里的权势。 每次批阅奏摺到深夜,她在筋疲力尽到茫然时,想的也不是所谓的天下苍生,更不是京城里的任何人,而是自己。 天底下谁能忍受得了十年如一日的折磨? 夜絳珠早就受够了,她的热情、她的心血,早叫这无止境的枯燥消磨殆尽了。 所以不少宫人都曾在深夜听见御书房中传来打砸东西的声响。 但到了第二天,女子便又会变成那个母仪天下的太后,十年如一日。 夜絳珠像往常一样坐在案读后,却已经走神许久了。 她想像往常一样逼迫自己静下心来,可即便將大腿掐的通红髮紫都无济於事了。 可今天的朝政又该怎么办? 云凉边境不知有多少碟子潜伏而来。 东南剑州江河决堤,又闹了洪灾。 勒令诸王回京吊的懿旨早早便送了出去,得到的回应却寥寥无几,几位势大的藩王甚至还有联合起来向朝廷问罪的架势。 她若真挑子不干了,哪怕只是歇上几天,又会死多少本来不该死的人? 在无数宫人眼中,太后又没来由的发了脾气,將御书房中新换的瓷器文玩摔了个稀烂她们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那位性情还算温厚的皇帝陛下怎么就能出事了呢? 莫不是真像坊间传言那样,叫太后暗害了去吧? 只是这位娘娘却绝计不如她们想像的厉害,砸东西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掌不说,在所有宫人都远去后还偷摸著哭了起来。 夜家的满门忠烈於旁人而言可能只是一桩谈资,最多在兴起时竖起大拇指讚誉两句,但对於夜絳珠而言,却是一座座冰冷的坟家。 她已经没有家了,就是回到凉州又能怎么样? 那个威武的大將军不会从边境给她带回最好的狐裘了,那个年轻的將军更不会再背著她满州城的跑,还有那个江州水乡出身,却比天下所有人都坚强的嶗叨女子。 夜絳珠又一次后悔了起来。 但人世间是绝计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她抹了抹脸儿,本想捡起摔落在一旁的硃笔,抬眸却看见了一袭玄袍。 那总喜欢穿一袭黑的年轻男儿在成仙作祖后好像更出尘了几分,额上青丝根根不乱,剑眉斜插天庭,眼眸极深邃,好似北境高空的冷月。 见她看了过来,不请自来的男人轻声道: “太后娘娘怎么哭了?可是有不顺心的人,我这就去收拾了他。” 年轻男儿绝计是极懂女子柔肠的,用家里媳妇嗔怒的话来说就是不要脸,但在旁人眼里,就真是心胸宽广了。 夜絳珠见到男人的身影,慌忙抹了把泪,本来是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下才大大鬆了口气: “叫靖国侯看笑话了。” 剑雨华挑了挑眉,倒也没在这句称呼中纠结什么。 这已是女子最无声的挽留了,实在没必要再自视甚高的去作践人家。 剑雨华抬手,隔空將一地狼藉扫到一旁,隨后又从怀中取出常备的雪膏和绢布,轻声道: “手上的伤口自己不大好处理,我来吧。” 夜絳珠看了男人一眼,没拒绝他的好意,很自然的把手搁在了他手上,这才开口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夜王?” 剑雨华眼底垂眸,一边动作嫻熟的涂抹药膏,一边开口道: “等天下彻底太平下来吧,我过两天就出发,先走一遍江湖,把不老实的人都拾一遍,再就是得往北国去一趟,不说南北一统不一统吧,起码不能叫边境真打起来。” 夜絳珠看著这个二话没说就接过天下重任的年轻男儿,默默点了点头,又道: “那你打算怎么对我这个前朝的太后?” 剑雨华笑了笑,用绢布帮女子绑缚好手掌,才开口道: “不说天下,我就是凉州人,这些年边境能这么太平都是多亏了太后娘娘,谈这些作甚?” “太后娘娘想的话,接著垂帘听政就是,若是不想,我亲自送太后回凉州也行。” 夜絳珠摇了摇头: “不回去了。” “那接著当太后?” 夜絳珠听见这话,嘴角终於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就不能当皇后?” 剑雨华挠了挠脑袋,这时候倒也不好装傻,只能道: “娘娘这话说的—— “怎么,大圣人瞧不上本宫?” “也不是,就是怕委屈了娘娘,况且我也不是很想当皇帝。” 夜絳珠脸上笑意不减,眼眸却是更幽怨了几分: “本宫已经织了十年空嫁衣,就算是圣人老爷,也没道理让人做一辈子白役,半点好处都不叫落吧?” 剑雨华本想说太后的位置还不叫好处,看见夜絳珠脸上疲惫的神情后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道: “那娘娘想要什么?只要不是摘星拿月这种事儿应该都是好说的。” 夜絳珠看著眼前的男人,缓缓道: “本宫愿意织这个嫁衣,嫁妆就是北边的四十万边军,但將来这个衣裳得是我儿子的十得,又一个皇帝迷。 剑雨华这下是真有些头痛了,不说现在江山还没安稳,就是將来真的一统南北了,家里的皇位依旧只有一个,怎么分都不可能分的过来。 他想了想,只能道: “这事儿光看我也不行,太后娘娘要是真的想,咱们就划下道来公平竞爭,看出力多寡和儿孙的能耐,如何?” 夜絳珠也知道这事儿难做,要的也只是男人这句话: “本宫不要你的一视同仁,你能把儿孙们这碗水端平就好。” 剑雨华终於笑了,起身来到案读后,直接將身段颇为丰的太后娘娘抱在了腿上: “相公我努努力,儘量都给它端平点还不行吗?” 夜絳珠虽然不算小姑娘,但终究是未经人事的黄大闺女,被直接抱到腿上明显有些不自在,只能强装镇定的拿起硃笔,柔声道: “陛下可要批阅奏摺,臣妾为陛下研墨。” 剑雨华笑了笑,也没拒绝太后娘娘的好意,甚至直接將手探进了凤裙中,昏君气度十足道: “呵呵,让朕处理朝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有亡国之相了,还是太后娘娘来吧。” 夜絳珠著实没想到男人居然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被作弄几下就有些受不了了,声音颇有些哀怨道: “陛下请自重.” 剑雨华一边欺负人,一边正经道: “娘娘安心处理朝政就好,我就行个监督之责。” 哪有这样监督的! 夜絳珠眼神终於无奈起来,2了一口: “昏君!” 剑雨华笑了笑,直接在凤臀上拍了下: “这才哪到哪,赶明把幽妃娘娘和夜王殿下都喊来,朕再叫娘娘见识见识什么叫昏君剑雨华还没坏胚到在御书房就把人欺负了的地步,调戏了两下就將人抱了起来,走向了后方的寢宫。 在將太后娘娘拾了一番后,剑雨华倒也没太不当人,將人哄睡后就到衙门把大笨笨抱了过来,又到家里把一心当皇后的穆女侠带了过来。 三人本来说好要群策群力,结果没多久剑雨华和女侠姐姐就不说话了,只能垂著脑袋听英明神武大笨笨数落。 剑雨华倒还好,帮不上忙就在边上伺候媳妇,甚至还抽空去了上清宫一趟,被那养了两只猫儿的小道姑好一番白眼儿,但终究没被赶出来。 小姑娘已经知道了齐老道离世的消息,但並不觉得爷爷是投胎去了,而是把那煌煌天雷当成了飞升的雷劫。 虽然心里还是想念,但终究没有哭红了眼,甚至对待修行都更认真了些,期待著能早日得道,跟爷爷在天上相见。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剑雨华也没有戳破小姑娘的期盼,只是叫她骑在头上欺负了一通,又陪著小姑娘读了两本道经,中途还被当成笨蛋学生数落了几番。 穆念嬋就没男人那么豁达了,一心想当皇后的她哪里肯在政务方面输给夜王,在御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饭都不回家吃了。 ps: 今天跟朋友团建,回来的有点晚,只能写到这了。 后续应该还有一段简单的攻略东方弯的剧情和大团圆剧情,之后就是马踏江湖平叛,把之前写的洛木鱼和龙虎山道首写出来,可能还会引出新的人物,在考虑。 也不知道写出来大家喜不喜欢看。 后面北国也会引出新女主,但也是后面的事了。 十月份后就没看成绩了,但估计还是那样,写完大剧情后可能还会掉一些,但已经莫得感情了。 最后还是拜谢大家的订阅支持。 特別感谢书友夜色无情的五百赏,之前建群的时候就在,还给作者提了建议,感谢感谢! 第209章 玉寒姑姑 第209章 玉寒姑姑 承德街,靖国侯府。 今日的侯府很热闹,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节日,二管家吕淑却在一大清早就领著丫鬟们拾摄了起来。 不仅收拾出了几间没人住的小院,还在府邸上下都掛上了好看的红灯笼,瞧著颇为喜气。 家里男人过两天可能就得收拾行李出发,几个媳妇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捨不得的,便商量好在男人走之前在家里团圆一番。 就是公务繁忙的太后和夜王,都说好会在晚上抽出时间。 不过如今的府邸上,却还是有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天字一號大魔头丝毫没有身为反贼头目的自觉,不仅堂而皇之的要了间没人住的小院,住下后还三天两头的找主家的麻烦。 但这位凤魁也只是看著蛮横,实际却很有分寸,不仅准备足了登门的礼数,閒暇时甚至会帮著照看府上几个小丫鬟。 再加上跟府上夫人的情分,別说旁人了,就是剑雨华都拿这位凤魁大人没辙,只能每天都抽点时间出来应付两下。 但没过几天,正主还没发话,家里的媳妇就先受不了了。 小院主屋中,穆念嬋身著一袭月白色纱裙,满头青丝以一根碧釵挽作飞仙髻,气质瞧著又冷又欲,宛若一株娇艷的水仙。 只是这位曾经的明教圣姑如今翻起脸来却比谁都要不认人。 家里的人本就多了,男人现在一天都得在侯府、皇宫和衙门三个地方转,自己曾经的青梅还要跑过来添乱,穆念嬋心里能高兴才怪。 她看著那盘坐在床、一脸不自知的高冷女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东方弯,你要没事就回家带孩子去,凝儿一个人在蜀州你这当师父的是怎么放得下心的?” 东方鸞睁开眼眸,拿那双狭长冷冽的凤眸警了穆念嬋一眼: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我这个师父不放心,你这作师姑的就能放心了?” “这怎么能一样?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现在都有小贼了,哪有再掺和娘家事的道理?” “....” 东方鸞看著翻脸不认人的穆念嬋,眼眸终於有些无奈了,想想道: “你要实在不放心,就把凝儿也接过来就是,天底下大概也没有比这安全的地方了。” “你说什么呢!” 穆念嬋之所以要赶东方弯走,就是嫌她烦,要再把玉凝这个惹祸精接过来,两人还不得天天缠著小贼? 再者玉凝这死丫头也不老实,她这个师姑被小贼拾了也就罢了,要是姑娘也被一起收拾了,將来姑侄俩被叠在一起举高高,那整个明教的脸都得被她们丟尽了。 “你反应这么大作甚?” 东方鸞眼神狐疑,又道: “你现在还没过门就这样了,將来要是真嫁过来,还不得跟我们恩断义绝?” 穆念嬋肯定不是这意思,没好气道: “你少来这一套,咱们的交情归交情,但公家事和婆家事哪能混作一谈?你將来难道就不嫁人了,要孤零零的当一辈子天下第一?” 以两人的关係,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穆念嬋说完就坐到了床上,双手叠放小腹,仪容气度就好似养尊处优的豪门贵妇。 东方弯没急著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没意思罢了。” “没意思?” 穆念嬋以前其实也不觉得那种事情有意思,但尝到甜头后就有些食髓知味了。 不只是她,裴大奶娘原本多高冷一个人,还不是被小贼折腾得不成样子?脚绷到抽筋几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比谁都没出息。 因此,见东方鸞一脸不在乎的模样,穆念嬋眼神颇有些古怪,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 “读万卷书都不如行万里路,有些事情没经歷过我也不好与你说,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东方弯挑了挑眉头,看了胳膊肘已经完全拐到男人怀里的穆念嬋一眼,语气轻浮道: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入门还觉得不够,要把本教主也拖下水呢。” “唻!” 穆念嬋对此还真没太多心思,因而这个白眼儿也就格外娇嗔: “你想的倒美,人本来就不少了,本圣姑吃饱了撑得才拖你下水。” 东方弯却也不恼,只是语气平淡道: “这样最好,本教主对此也不敢兴趣,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抢你男人。” 穆念嬋感觉这十天半个月翻得白眼儿都没今天多,无奈道: “小贼现在想拾摄你还不跟玩一样,你还抢呢,不被抢过来当压寨夫人都是好的了。” 东方弯笑了笑,却也没反驳什么: “现在是如此,以后就不一样了,这世上可不止他一人能成圣。”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穆念嬋颇有些敷衍的应付完,又看向东方鸞面前的那两张玉纸,叮嘱道: “《龙骨图》是改换根骨的奇物,参悟后確实能助人登天,但稍有不慎也能將人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 “而且你也不比旁人,提前走通了两条路,再想重塑根骨就是难上加难,即便有《龙骨图》也不一定万无一失。” “你一个人千万不要乱来,真要参悟的时候最好也提前跟小贼说一声。” 东方鸞微微頜首,却是没反驳什么: “放心,本教主也惜命,胆子不比你大多少。” 穆念嬋这才放心不少,东方鸞看著蛮横,实际却真是警醒伶俐的性子。 两人年轻时游歷江湖,真正横行霸道的时候才是少数,更多的时候都是远远观望,亦或者望风而逃。 不过在东方弯真正成名后,这些狼狐的经歷反倒叫人淡忘了,人们只记得明教出了个天下第一,还是个女子。 穆念嬋走出东方弯暂住的小院,本想到书房坐会儿,半途却瞧见了幽妃苏巧巧和林清如的身影。 由於商定好的时间是晚上,穆念嬋颇有些异的喊了一声: “幽妃娘娘,清如?怎么来这么早?” 苏巧巧转过头,看见是穆念嬋,笑了笑: “怎么,三娘不欢迎本宫?” 穆念嬋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娘娘说笑了。” 三娘这称呼还是穆念嬋之前跟裴玉寒较劲儿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当时只是不想矮裴大奶娘一头,没成想真被男人记住了,拾缀她的时候经常喊,每每都让穆念嬋羞得没处钻。 此时被苏巧巧这么调侃,穆念嬋倒也谈不上生气,只是很快道: “一时戏言罢了,娘娘不介意的话,喊我念嬋就好。” 苏巧巧笑了笑: “呵呵,还是三娘听著动人,雨华也喜欢。” 穆念嬋听到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嘆了口气: “他就会作弄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三人都是躺过一个被窝的人了,再加上上面还有个男人管教著,关係其实挺不错的。 穆念嬋见著了苏巧巧和林清如,也就不往书房走了,而是领著两人来到后院。 苏巧巧对穆念嬋那点小幽怨也是感同身受,很快哄起了她: “小孩子嘛,玩心重再正常不过了,真算起来他比清如都要小不少呢。” “那也是人小鬼大,娘娘是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这小贼时的模样,我都懒得说他,色胚死了,还死著不承认。” 苏巧巧皎然一笑: “那今晚咱们就好好拾摄拾摄他,给三娘出口恶气。” 穆念嬋虽然也挺想治一治这小贼,但嘴上还是犹豫道: “上次咱们三个加上裴大奶都治不住他,他现在还更厉害了,就是再加上太后娘娘估计都不顶用。” 苏巧巧却是一脸自信道: “放心,我这次特地从春娘那拿了法宝,咱们人手一件,不愁收拾不了他。” 穆念嬋本来还以为这位幽妃娘娘能想出什么好点子呢,没成想居然是这么个到不能再的主意。 小贼本来就够折腾人了,还上法宝,本就没用的裴大奶不得直接抽抽过去? 但她也不好未战先怯、更不好打击自己人士气,只能委婉道: “娘娘有分寸就好。” “放心,咱们先去试试,我让你看看有多漂亮。” 苏巧巧兴致勃勃的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 “对了,雨华在不在家?叫他也过来看看,先馋馋他。” 穆念嬋听到这,语气顿时就酸了起来: “他跟裴大奶逛街去了,两人正恩爱著呢。” “玉寒怎么吃独食?” “谁叫她会装,小贼又偏心她!” 落梁城,流火街。 剑雨华一袭黑袍,正牵著自家姑姑在街上閒逛,瞧著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裴玉寒身看一袭雪白裙装,满头青丝以一根玉簪挽作贵妇髻,脸上还戴看一张轻薄面纱,只露出一对冷冽动人的剑眸,瞧著又冷又欲,宛如天上白玉仙。 即便戴著面纱瞧不出具体相貌,可单单是那份飘然欲仙的气质,都能叫满街行人不由自主的多瞧上两眼。 乖乖,这女子也忒美了,比所谓的江湖十大美人加起来都要好看,不会真是仙子下凡吧? 一些路过的小妇人起初是嫉妒,很快又变成自惭形秽,无意中被那冷艷仙子瞧上一眼,居然又变成了害羞带拒的心动。 可这白玉仙现在明显有些不大高兴,虽然一向內敛不喜说话,但那对凌冽剑眸已经没好气的瞪了身边男人好几眼了。 剑雨华手里拿著两串雕葫芦、怀里还揣著一盒包装精美的杏饼,算是街上风味不错的小吃。 但小孩儿买了东西却又不吃,非要缠著她不放。 倘若只是这样的话裴玉寒倒不至於这样瞪人,实在是: “姑姑真不叫我餵?” 裴玉寒眉儿微,手上不由更用力几分,几乎是拉著自家小孩儿离开闹市,在一处偏僻巷弄才停下,这才在他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把,教训道: “说好了在外面要听我的,你又不听话了是吧?”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眼神儿颇为无辜: “那姑姑餵我好不好。” “你真是” 裴玉寒虽然在外面有些不情愿,但终究耐不住自家小孩儿磨耳朵,见巷道无人,还是没好气的撩起面纱,含住一颗晶莹剔透的葫芦就送了过去。 啵一剑雨华总算得偿所愿,这才心满意足的牵上姑姑的小手离开巷弄。 两人逛了会街,又到流经京城主道的玄水河畔看了灯和游船,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本来都该回家了,剑雨华却又提议去当初的槐荫小巷看看。 裴玉寒哪里不知道自家男人是想单独奖励她,嗔了男人一眼后还是乖乖让他背起,背新媳妇似的背到了当初的小院。 破落小院虽然掛了把新锁,但东西却还是跟旧时一样。 姑姑凌空虚度的老树还在、穆亥侠做饭洗衣的傢伙事也在偏房放的整整齐齐。 剑雨华在那不大石磨上坐下,又將自家冷艷大姑姑抱到了腰上,面对面坐好。 虽说是面对面,但自家姑姑身段实在太好,稍一低头恐怕都能嘬上。 可能是怀上了的缘故,剑雨华最近觉得姑姑好像更沉了几分,身上也縈绕了一股颇为熟悉的味道,像是小时候老娘给他请的奶娘姐姐。 裴玉寒即便都是快当娘的人了,被自家男人这样端著依旧有些放不开,见小孩儿眼睛都快看儿了,也没多说什么。 裴玉寒一边安抚小孩儿,一边又看向了这颇有些熟悉的院落,柔声道: “雨华,这里还是留著吧,你和那妖亥在这生活了那么久,留著也是念想,回头我叫桃带人来拾摄拾摄。” 剑雨华自然是满不答应: “地契我早就盘下来了,姑姑要是喜欢,咱们以后也可以常来这,还挺新鲜的。” 裴玉寒脸儿微红,没好气的唻了一不: “色胚!” 剑雨华说实话还真没怎么被自家姑姑唤作色胚,人时更有兴致了: “呵呵,姑姑当时可是厉害的很,仞天咱们故地重游,嗯哼~” 裴玉寒这时也顾不上羞恼了,埋怨了男人一声: “不———不行。” “念嬋这些天去亍老太那取药的时候,还亏老太儿媳那打听到了一记方子,说绝对能收拾的乾乾净净,还带香呢。” “醉!” 第210章 团圆 第210章 团圆 月魄西沉。 位於承德街的侯府颇为热闹,上上下下都掛起了喜气的大红灯笼,四个小丫鬟更是主动跑到口当起了个门僮,等看迎接夜王殿下和太后娘娘的车攀。 虽然还没挑明了说,但小丫鬟们哪里不知道这两位贵人跟自家老爷的关係。 以现在的趋势,將来的皇帝说不得就出自这两位夫人,小丫鬟们怎能不殷勤。 若不是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二管家吕淑本来都想亲自过来候看的。 四个丫鬟中,桃是裴玉寒的贴身剑侍,由於自家宫主得宠、还是第一个怀上的,她的地位在丫鬟里其实也是无形中最高的。 小丫鬟香香由於年纪小,虽然已经有了些许概念,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坠在几个姐姐屁股后面当跟屁虫,很少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 相较於香香,徐皖和徐玉这对出自王府的姐妹就要上心多了,在得知自家王爷要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个门口候看。 侯府正门前,四个穿著精致绸衣的娇俏丫头一边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閒聊了起来: “桃姐,你知不知道老爷和玉寒姑姑去哪儿逛街了呀,怎么还没回来,这么晚了街上的铺子都该关门了吧?” 桃估摸著自家宫主现在应该正跟老爷做坏事儿呢,但这种事肯定不好跟香香这种小孩儿说,只能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敷衍道: “可能在看灯,晚点应该就回来了。” “哦。” 小丫头嗯了一声,短暂安静了会,但很快又眨著大眼晴看向了旁边的徐皖和徐玉: “徐皖姐,夜王殿下和太后娘娘是不是要一块嫁过来呀?” 徐皖不大好意思回答这问题,更不敢妄加揣摩,只能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隨口敷衍了几句。 正在几个丫头閒聊的时候,侯府所在的巷弄突然传来了轮轂转动的声响。 徐皖探头一看,果然看见了自家王爷那架颇为奢靡的座攀,脸上一喜,拉著不大喜欢说话的徐玉就跑了过去: “王爷!” 姬鈺虎处理完衙门的公务就赶了过来,身上还穿著那套银白蟒服,五爪蟒龙调绘入神、熠熠生辉。 可惜由於自家主人身段过於傲人,给硬生生撑成了胖头龙,离得远了还没什么,近距离看就有些滑稽了。 姬鈺虎听见自家小眼线的声音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只在下车时微微頜首以示意,气质高冷,瞧著跟一尊不近人情的大冰坨子似的。 白幽今晚也跟了过来,只是同样神情冷冽,瞧著还有些不大情愿的意味。 但从她眼角点缀的硃砂和刻意打扮过的冷艷妆容来看,这位麵皮很薄的姨娘也是口是心非。 桃和香香本来也想跑过去请安,但瞧见两人冷艷不近人情的模样,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有些发虚了。 姬鈺虎倒也不是故意嚇唬小姑娘,只是刚才在车厢里跟姨娘板了半天的脸,一时半会实在收不回来罢了。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略微缓和了下神情,又朝两个小姑娘点了点头,隨后便朝侯府正门走去。 白幽本来也想跟著进去,半途却又停下脚步,看向了巷道口的方向。 姬鈺虎见状,也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一架颇为素雅的车便跟著驶进了巷道。 只是车素雅,其上坐著的人可一点都不普通,单那身母仪天下的金红凤袍,就足以让天底下绝大多数人心甘情愿的匍匐下跪。 更別提女子的容貌也是极好看的,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夜絳珠的美,不只在外表,更在於那股雍容的气度,在这一点上,即便是自小便养尊处优的幽妃娘娘都是远远不及。 太后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称作一国之母,自是与其他女子不一样。 更何况於夜絳珠而言,並非是太后的身份成就了她,反而是太后这个身份要因为她增添几分光彩。 即便后世笔官可能无法据事直书,但太后在这风雨漂泊的十年中所做的一切,早已无声融入亿万黎庶中。 她的人生本来应该更光彩,於十几二十的年纪接受先皇託孤,此后垂帘听政、弹精竭虑近十年,又在新皇羽翼丰满之际交还大宝、抽身而去。 倘若真按这样的流程发展下去,夜絳珠这个名字恐怕都能成为史书上所有皇后乃至太后的標杆。 虽然这一切已叫那从棺材里重新爬起的老龙毁了去,但夜絳珠其实並不怎么懊悔,反而解脱般的鬆了口气。 她早就不想当这个太后了,更不想再为任何人而活。 想要她接著出力,除非这天下是她的,这江山是她未来儿子的,不然谁来了都没用。 她夜絳珠就是这般自私,天下人要骂就让他们骂好了。 侯府门前,夜絳珠和姬鈺虎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对方,这两位名义上甚至还算娘俩,此时却浑然像两个陌生人。 姬鈺虎其实是有心缓和一下关係的,但那凤裙女子显然已经不想给她机会了。 女子有时候最通情达理,有时候却又銖必较到了极点。 面对这个自己曾经关怀到了极点,甚至一度视如己出的皇女,夜絳珠只冷冷警过一眼,便不再投去视线,只是自顾自的越过了她们,走向侯府正门。 半途还摸了摸桃和小丫鬟香香的脑袋,笑意温柔,叫两个小姑娘受宠若惊。 白幽对此只是冷冷的看著,甚至故意站远了点,打定主意要看这没良心妞妞的笑话。 姬鈺虎眉头微,在夜絳珠即將跨过门槛前,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句: “太后娘娘。” 夜絳珠连头都没回,只是顿住了脚步,语气相当淡漠: “夜王对本宫还有什么不满吗?” 世上有太多东西可以挽回,但唯独没有后悔药可吃。 倘若换个时间、倘若事情没有堆到一起,夜絳珠说不定还真可能心软。 但现在,她已经没那个心情了。 她说完,连姬鈺虎的回答都没等,就主动拉起两个丫鬟的小手,仪度万千的走进了府邸。 白幽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看著这一幕,隨后又看了看姬鈺虎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气了她一句: “活该!” “呵呵—” 姬鈺虎笑了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语气平常的跟白幽斗了句嘴: “白姨就这么想看我眾判离亲?” 白幽听到这话,直接了一声: “今天大好的日子,我懒得跟你生气。” 她一句话说完,就径直越过了姬鈺虎,也跟著走进侯府。 於是原地便只剩下了那位身量修长的夜王殿下。 徐皖徐玉在边上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连头都不大敢抬,只能侍立在巷弄中,默默陪著自家王爷。 直到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巷弄中的三人才回了回神。 “殿下怎么又哭了?” 姬鈺虎听到这话,慌忙抹了抹脸儿,发现压根没掉泪才终於恼羞成怒起来,恼火道: “剑雨华你有病是吧?” “呵呵,殿下息怒。” 姬鈺虎方才还没觉得什么,虽说有些伤神,但还不至於真在眾目之下哭出来,但一见到男人的身影,心里的委屈反倒像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 她见男人道歉哄人了仍是觉得不解气,又捏起拳头在他胸膛上锤了几下,边锤边骂道“叫你烦人,叫你烦人,本王打死你这色胚!” 剑雨华也不著恼,只是抬手將人楼在了怀里,又握住了姬鈺虎的手腕,哄道: “好了好了,是谁惹我家殿下生气了?相公我非收拾他不可。” 姬鈺虎听到这宽慰的话,才真觉得鼻头酸涩了起来,但好面子的笨妞妞哪好意思在眾目之下掉泪,只是紧紧埋著脑袋,一言不发。 剑雨华见状,又捧起那张明艷贵气的脸儿,將不大情愿抬头的夜王大人揪了出来,在额头上亲了亲,又替她抹了抹泪,这才接著哄了起来。 姬鈺虎对男人的动作相当不满,但也只是嗔怒的看了他一眼,等收拾好情绪才没好气道: “是你另外俩媳妇欺负本王,你去收拾她们吧。” “呢—. 剑雨华其实已经猜到大概了,虽说確实想让媳妇们和和气气的,但肯定不能真逼著她们和好,只能先哄道: “没问题,相公待会就好好拾她们。” 姬鈺虎闻言翻了个极好看的白眼儿,明显有些不大相信: “行了,你別吹牛了,还不快放开本王!” 剑雨华自然不可能听话,又在夜王大人唇上啵了口,这才搂住小腰往家里走去。 边上的裴玉寒注意到自家坏胚殷切的眼神儿,白了他一眼后也顺从的叫他搂住腰肢一左一右朝后院走去。 只是在进院子前裴玉寒就说什么都不愿意往前走了,连拧了男人好几把表示不满。 剑雨华倒也不好太欺负自家姑姑,然鬆开了手。 另一边的姬鈺虎已经彻底平復了心情,看见这一幕颇有些好奇,等裴玉寒走了才开口道: “裴玉寒她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怎么能说是欺负,姑姑爱乾净,吃饭前想先洗个澡而已。” “洗澡?她还挺娇贵,难怪人家都叫她裴仙子。” 剑雨华刚欺负完自家姑姑,心里的成就感无与伦比,这时候肯定不好叫笨妞妞误会自家姑姑,只是隨口道: “姑姑在我心里也是仙子一样的人物,只是娇贵真谈不上,姑姑说起来比我都吃得下苦,咱们先进去吧,姑姑一会也就过来了。” 姬鈺虎看著说她一句娇贵都要护好几句的男人,吃醋倒也谈不上,只是又想起了那日在皇宫御书房中穆念嬋说的。 且不提要不要跟对方组成反裴大奶联盟,裴玉寒这种性子的人,真会有她说的那么没出息? 想到这,姬鈺虎不由得有些好奇道: “剑雨华?” “嗯?” “我听三娘说” 剑雨华一听是从又菜又爱煽风点火的女侠姐姐嘴里说出的话,顿时没好气的捏了捏大笨笨的臀儿,打断道: “你以后少搭理嬋儿这种事,她惯会添油加醋,是不是又跟你说了玉寒的事?” 姬鈺虎冷不丁被捏了把,眼眸顿时恼火起来,抬手就拍掉了男人的大手: “你少动手动脚,本王现在可还不是你媳妇,就算是了,你也得相敬如宾才行。” 剑雨华笑了笑,正想再欺负欺负好面子的夜王殿下,厅堂中听见动静的眾人就走了出来。 穆念嬋遥遥便听见了自家小贼数落自己的声音,直接走在了最前头,本就冷艷的脸儿更是冷若冰霜。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认怂的相当快,著脸就凑到了一脸不高兴的冰山女侠身边: “女侠姐姐——” 穆念嬋脚步不停,只斜斜了这气人的小贼一眼,来到姬鈺虎身边才露出一个笑。 好在其他几个媳妇没给男人脸色,纷纷围到了他身旁。 幽妃娘娘最为大胆,见姬鈺虎和穆念嬋耍性子,直接小跑了过去,占住了最好的位置,叫男人搂住后还奖励般的在他脸上亲了口。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挑般的看了夜絳珠一眼。 太后娘娘对此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倒是剑雨华笑了笑,又上前几步,將身段颇为丰的小猪太后搂在了另一边,一左一右在两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破了口。 小媳妇林清如站在边上不说话,嘴巴颇为厉害的白姨却是酸溜溜的嘟囊了句: “怎么不瑟死你?” 剑雨华楼著两位身份尊贵的娘娘,心里还真有些瑟,笑了笑,又鬆开两位娘娘,抬手將酸溜溜的白姨搂在怀里啵了啵。 月上枝梢,剑雨华陪著自家媳妇们行酒玩闹,看著一屋子鶯鶯燕燕,心里確实颇有些成就感,但有时候也会有些头疼。 一会是喝上头了的女侠姐姐追著玉寒姑姑闹、一会姬鈺虎和白幽这娘俩不知哪根筋没搭上又冷下脸来。 最过分的当属幽妃娘娘,装著醉酒在太后臀上扇了两巴掌也就罢了,还咋呼著要他也来试试手感。 剑雨华看著一屋子闹腾的不得了的媳妇,眼神是真有些无奈了。 第211章 东方教主怎么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第211章 东方教主怎么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裴大奶,你假清什么?你別跑,我——” 穆念嬋方才玩行酒令时输的最多,偏偏玩心又重,捏著鼻子喝完就又嚷著要下一轮,总之怎么都要找回场子。 结果也是不言而喻,冷白的脸儿此时已是酡红一片,脚下更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但心里仍是不服气居多,见裴玉寒不跟她玩了,居然跟蹌著起身,一副要搂著人不放的模样。 裴玉寒毕竟怀有身孕,说不得就是家里第一个男孩儿,姬鈺虎和白幽这对娘俩还算清醒,怕穆念嬋喝多了没轻没重,忙过去把她搀了起来。 幽妃娘娘和林清如也是第一时间就去搀另一边的裴玉寒。 这下反倒是两人都有些不情愿了。 穆念嬋是输的惨了心里本就不高兴,眼见几人好像还拿她当坏人,都跑去护裴玉寒,心里就更难受了,好看的桃眼很快盈上了一层水雾。 裴玉寒就是单纯的不想叫人碰了,被苏巧巧搂住后明显僵了下,但也不好展现的太不近人情。 坐在主位上的剑雨华瞧见这乱糟糟的一幕,也有些头疼,想想还是將又菜又爱玩的穆女侠抱到了腿上,没好气的在臀上拍了一巴掌以示教训: “不能喝还逞强,傻不傻?” 穆念嬋被男人搂住,心里的委屈反而彻底爆发了出来,一边挣扎一边呜咽了起来: “小贼你就知道欺负我——” 剑雨华颇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將委屈巴巴的媳妇抱的更紧了些,一手托臀一手抚背,哄小孩儿似的安慰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好的日子哭什么,谁欺负你了?老跟自己置气。” “就是你欺负我——” “好好好,都怪我,待会我让女侠姐姐好好拾掇拾掇解气了吧?“ “——” 穆念嬋也就是气性大,闹了一会也就不闹了,只是依旧半趴半坐的赖在男人怀里不肯起来,见男人有起身的架势,甚至还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剑雨华看著发完脾气就跟小孩儿一样耍赖的穆女侠,也有些无奈,只能没好气的拍了拍臀儿: “饭不好好吃光知道玩,还饿不饿了?” 穆念嬋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隨后便勾住男人的脖颈,又往上拱了拱: “饿~” 剑雨华见状微微侧身,拿汤匙舀了口银耳粥。 “烫!””不烫了,吹了好几口了。” “哦——” 边上几人见穆念嬋就这么跟小孩儿似的叫男人餵了起来,脸儿都有些发烫,只有裴玉寒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 “不要麵皮!” 穆念嬋听见声音,立马又搂著脖子闹了起来: “小贼你看她!” “唉,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咱不理她。” 剑雨华安抚好闹小脾气的穆女侠,抬头看见其他几位媳妇莫名的眼神儿,笑了笑: “怎么,都想叫相公餵你们?” 苏巧巧听见这话眼眸一亮,第一时间就坐了过去。 裴玉寒和林清如脸皮比较薄,见状直接低下了脑袋,甚至还有些担心男人胡来。 太后娘娘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依旧气度雍容的坐在那,打量著一大家子。 姬鈺虎原本也是想像裴玉寒一样装鹤鶉的,没成想白幽却在对面挑起了事儿: “喂,这没良心丫头也巴不得你搂著她餵呢,你不得赶紧满足她?” 剑雨华听到姨娘拱火的声音笑了笑,边安抚身边的穆女侠和幽妃娘娘边道: “相公向来是一碗水端平,既然要哄夜王殿下,就肯定不会忘了白姨。” 白幽只想攛掇男人收拾收拾姬鈺虎这没良心丫头,可不想把自己也搭上,要真让一个小孩儿搂著喂,她不得丟死个? “你要折腾折腾这死丫头啊,老欺负姨干嘛!” 姬鈺虎这会也冷下了脸: “剑雨华,你要没事了就赶紧过来拾掇这娘们,本王把她送你了,你可劲儿折腾就是,她好生养得很,將来生多少本王都替你养。” 白幽听到这话,眼眸直接瞪圆了,著实没想到姬鈺虎居然能说出把她送出去的话: “姬鈺虎你不要脸是吧?” “本王可没某人不要脸,嘴上不情愿,估计都乐开了。” “—” 白幽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跟穆念嬋是有些像的,又菜又爱惹事,但麵皮还要薄的多,真挤兑起来远不是姬鈺虎的对手,没几句就恼了。 剑雨华见白姨恼的都要动手拾掇人了,忙站出来和稀泥。 可气头上的白幽明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好的,姬鈺虎也不是会主动认怂的性子,见这姨娘恨不得拾掇死她的模样,甚至又呛了一句: “剑华,你还愣著干什么呢?本王都把她送你了,闹脾了你不管教谁管教?” “姬鈺虎,我今天非撕烂你这死丫头的嘴!” 剑雨华见两人挤兑出了真火,只能先行劝架,把怀里醉醺醺后更缠人的女侠姐姐放到边上,抬手就制住了要动手的白幽,没好气的在臀上扇了两巴掌以示教训: “还横不横了?” “剑雨华你放开我!” 啪啪! “齁鸣~” 更清脆的两巴掌下来,白幽终於老实了起来,无地自容到了极致,甚至连头都不是很敢抬了。 姬鈺虎在边上幸灾乐祸: “活该!” “放心,殿下也跑不了。” “剑雨华你做什么——”” 啪! “呜~” 剑雨华雨露均沾的拾掇完,又將置气的两人摁在一块坐好,这才一左一右的餵了起来。 夜絳珠在对案看著这一幕,对男人拾掇媳妇的举动还挺新鲜: “门户里妇为爭宠私的不少,但敢在饭桌上这样挤兑的还真是少见。” “唉,白姨和鈺虎也只是闹著玩,心底还是掛念对的,不然都不会这样吵嘴。” “话是这么说,但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这个当家的不够强硬?这样轻拿轻放看似端平了这碗水,实际上她俩还是不服,將来肯定还得闹。”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被太后娘娘这么说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道: “那娘娘觉得什么叫强硬?” 夜絳珠睨了姬鈺虎和白幽一眼,无视了两人恼火的眼神,语气平淡道: “本宫要是你,就会叫她俩在边上跪一晚上,哪个跪的不好、腰板塌了都得挨板子,还得叫其他夫人当监察,什么时候老实了才能再上桌吃饭。“ 姬鈺虎和白幽听见这话,几乎是同时恼了,毕竟这话可就是完全把她们当小的拾掇了,任谁都忍不了。 要是男人真听信了她的谗言,今晚过后她们哪里还能再其他人面前抬起头来? 不过没等娘俩同仇敌愾的针对夜絳珠,那出餿主意的坏太后就先一步叫人收拾了。 苏巧巧不知什么时候带著林清如溜到了她身后,在指使自家姑娘將人摁住后,对著那大红月亮就是两巴堂,边打还边教训道: “你还强硬呢?这里就数你来的最晚,不老老实实伏低做小也就罢了,还敢作妖攛掇人,本宫就没见过你这么欠的。” “还敢瞪眼是吧?还不赶紧给两位姐姐道歉,不然本宫今天非打的你屁股开!” 夜絳珠养尊处优多年,面对林清如自然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撅著凤臀挨打。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这样拾掇,再雍容华贵的气质也不可能维持的下去,夜絳珠脸儿很快就红的滴血,声音也恼了起来: “苏巧巧你放肆——” 啪啪! 苏巧巧跟夜絳珠早有旧怨,此时报復起来那是毫不留情,啪啪又是两巴掌,嘴上还不忘教训道: “横什么横?你在外面是太后又如何?进了这个门不老实本宫一样替雨华收拾你,快点喊姐姐,不然本宫就把你裙子扒了、叫你光著屁股蛋儿挨打!” 夜絳珠这下才终於有些怕了,但嘴上依旧不愿服软,只能眼神哀怨的看向了主位上的男人。 剑雨华確实答应了让狐狸娘娘好好出口气,但肯定不能真让太后娘娘下不来台,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和起了稀泥。 他先是不轻不重的拾掇了使坏的幽妃娘娘,又在助紂为虐的林女官臀上扇了下,这才將终於委屈起来的太后娘娘抱到了怀里: “娘娘別生气,今天先放她们一马,回头我再好好拾掇她们,还疼不疼了,相公给你揉揉。” 夜絳珠估摸著男人应该真不是有意拾掇她,八成是苏巧巧这个不要脸的娘们在边上作妖吹枕边风,但这个下马威却是实实在在的给了她。 因此夜絳珠的眼神还是颇为恼火幽怨,但也没像小姑娘般诉苦,只是默默把这份屈辱记在了心里。 剑雨华迄今为止把媳妇们都哄了一遍,太后娘娘还真是最好哄的一位,不仅不哭不闹,甚至还反过来给足了他面子,弄得剑雨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在太后娘娘耳边说了不少补偿的话哄人。 虽然陪著媳妇们玩闹挺有意思,但太后和幽妃这两位娘娘都没功底傍身,自然不可能陪著眾人彻夜行酒打牌。 剑雨华也心疼媳妇,在將媳妇们都单独抚慰过、確保谁都没冷落后,便准备先带著睏乏的两位娘娘去歇息、林清如自然也跟在了自家娘娘身旁。 剩下的四人中裴玉寒和穆念嬋都不急,只是在原处等男人回来把她们也抱过去。 白幽和姬鈺虎就有些尷尬了,眼见其他几位玩闹完了要办正事了,真有些坐立难安,但也不可能上赶著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了,只能故作淡定的坐在原处,实则已经在心里把男人埋怨死了。 剑雨华倒也不是厚此薄彼,而是夜王殿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也就没急这一时,这些天也只是陪著她处理公务、诉说愁绪。 白姨就更不用说了,一开始连搂抱都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才好了些,但轻易依旧不让亲。 剑雨华喜欢归喜欢,但肯定不会在媳妇没准备好之前乱来,也就乐的多陪陪两人。 不过剑雨华还没来得及安慰尷尬的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將两位娘娘抱出厅堂,后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隱约还能听见一道竭力压制的低吼声。 侯府后方的一间偏院中。 那身量修长,眉宇自带一抹傲气的女子已是大汗淋漓,瓷白的肌肤布满红色纹路,那股由內而外散发出来的滚烫更叫整间屋子都多了几分燥热。 东方鸞的天资绝对是世之绝顶,即便不剑走偏锋,也有极大的机会在四五十岁的年纪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像当年的慕容女帝和靖远王一般。 可对她而言,这份正道才是真正的桎梏。 天下武夫都在往山顶爬,这个过程就是赤裸裸的残酷和血腥,一步慢不是步步慢,更有可能是永无出头之日。 君不见当年的裴玉龙和裴玉虎? 两人都是老枪魁裴擎苍的子嗣,天赋家世都堪称一流,但错过了当年那株雪莲后,裴玉龙至死都没能迈入天人,裴玉虎也是在北境蹉跎多年才侥倖抢来了机缘、迈出了那一步。 饶是如此,他都至少还要蹉跎一两年的光景才能真正成就天人。 她东方鸞除了天资还有什么?明教虽然势力不俗,但又凭什么为她一人兜底? 她唯有狠、唯有比所有人都快,唯有在整座江湖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它踩在脚下,才有可能铸就脚下这条通仙大道。 世人只知凤魁东方鸞在三十岁之前便攀上了山巔,却不知其中究竟有多少辛酸、又有多少次险象环生。 所以这次,东方鸞依旧不打算等。 求道如登山,一步慢步步慢。 北方那位圣者確实离开了人世,但这座皇城却又诞生了一位年轻至极的神仙,不入圣境,她又凭什么跟对方竞爭? 这位教主大人绝对是一位偏激的利己主义者,她可以念对方的情,却绝计不会因此作茧自缚、挡了自己的仙途。 但这次,好运似乎没有眷顾她,东方鸞只是极谨慎的篡改了一丝筋骨,却牵一而发全身,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终於不堪重负起来,叫她猛地咳出一口心头血。 筋骨皮三路作为武夫登仙的根基,顺序向来是由內而外,提前走了筋和皮任意一条都尚有挽回的余地,但同时走通两条,一身凡骨又怎么可能支撑的住? 不到三十的天下第一又岂是那么好当的?若非东方鸞以《凤血图》提前参悟出了精血一途,那两条路途走通的时候,其实就是她的死期了。 主屋中,东方鸞目毗欲裂,却绝计不肯在此认命,在难以想像的剧痛中又咬牙篡改起了畸变的根骨。 这一过程绝对称得上痛不欲生,东方鸞甚至能切实听见骨头在体內扭曲孙形的声音。 只是筋骨皮这三正途若是意志足够坚定就能走通的话,千古以来也不会有那么多走上歧途的异类了。 东方鸞一次次的试,却又一次次的以悠败告终,不说塑造出“正確』的根骨,就是將事经哲始畸孙的骨骼拧回原路都是痴人说梦。 但这位桀驁的教主大人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发疯狂,到最后,竟是元硬生生碾碎这歧路,以残废乃至瘫痪的代价换回一命。 在走到最后一步前,她终於难以抑制的呻吟了一声,肩头也在下一瞬被一只温厚的大手摁住。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男人颇为无奈的声音: “东方教主怎么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第212章 教主大人您吶,在小的手上是很安全的 第212章 教主大人您吶,在小的手上是很安全的 “东方教主怎么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东方鸞听见熟悉的声音,本能的鬆了口气,但很快身子就僵硬了起来。 她原本是穿著外衣的,可由於走火入魔后燥热的厉害、早早便扯了下去,身上便只剩一袭单薄褻衣。 为了最大限度的不影响出手,褻衣设计的极贴身,也就將雪腻身段勾勒的尤为鼓囊,被汗水浸湿后,更是有些兜不住的感觉。 紧跟著赶过来的白幽看见这一幕,眼神儿顿时古怪起来。 看不出来,这位东方教主居然也这般好生养,同时奶三四个恐怕都是绰绰有余。 剑雨华虽然也有些诧异,但心底更多的还是病不忌医,在摁住东方鸞的第一时间就从肩膀往下开始摸骨。 东方鸞之所以敢尝试,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剑雨华就在前院,即便出了差错,大不了丟些脸面喊人就是。 可真叫男人摁住,还没等那只大手顺著脊背摸到尾椎,她就本能的往薄被里缩了缩,脸儿也更红了几分,只觉浑身不自在,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一般。 剑雨华本来都要搂著媳妇回屋了,突然又遇上这样的么蛾子,心情能好才怪,见这惹祸精还不配合,抬手就在臀上扇了一巴掌以示教训: “老实点!” 东方鸞冷不丁挨了一巴掌,本能的偏过头来,可一对上男人那对颇有些焦急的眼眸,心里的恼火不知为何又烟消云散了。 剑雨华这一巴掌相当响亮,闻讯赶来的几大媳妇听见都瞪大了眼眸。 可那天下第一的凤魁非但没有如她们想像中的生气,挨了巴掌后反而真的乖了起来,在男人的示意下双膝併拢、双手前伸的跪伏下来、儘可能的延展脊背。 几个媳妇饶是知道男人是在救人,但瞧见东方鸞乖乖撅屁股的举动,眼神依旧有些古怪。 尤其是裴玉寒,她亲眼见识过这位凤魁的蛮横霸道,著实无法想像她能这么顺从。 剑雨华面前就是两轮浑圆饱满的大月亮,在褻衣被汗水浸湿后,甚至能隱约瞧见肌肤的雪腻和肥嘟嘟。 但他倒也没在这时候占人便宜,在以內力强行稳住脊背上的畸变后又道: “好了,把腿伸长、趴著就行,不用转身。” 东方鸞此时已是好受多了,但还是听话的將腿伸直,叫男人继续摸骨。 做完这一切后,她犹豫了下,才小声说了句: “其实应该没事了,我就动了背上那一处。” 剑雨华確实乐得清閒,但不把隱患排查乾净心里肯定不放心,听到这没好气的把腿放下: “没事那我可走了!” 东方鸞咬了咬唇瓣,想想还是往后伸了伸腿,埋著头不说话了。 剑雨华处理完最麻烦的患处,算是放鬆了不少,这才有时间数落起来: “东方教主是觉得自己实在厉害、还是单纯的不放心我?”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 “你就不能过来跟我和嬋儿说一声?我是会拦著不让教主更进一步、还是会使坏害教主?“ “—” 穆念嬋这会清醒了不少,见男人开始说话大大鬆了口气,但等走上来后,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小贼,她没事了吧?” 剑雨华微微頜首: “走歪的不算多,还能强行掰回来。” 穆念嬋彻底鬆了口气,继而就没好气的坐上床,摁住东方鸞啪啪就是两巴掌: “东鸞你反了天了是吧?刚才跟你说好不要乱来,你就又整么蛾!” 其他几人见状,也围到了床边,饶有兴趣的看两人拾掇大名鼎鼎的凤魁。 幽妃娘娘的眼神甚至已经捉狭了起来,若非东方鸞积威实在深重,说不定就要上来摸一摸那圆滚滚的凤臀了。 这种情况下,东方鸞就是被黑心青梅抽的啪啪作响,都不敢把头从被褥里抬起来了,直到男人摸索到脚上,她才本能的缩了缩,声音微不可查道: “可——可以了,你们先出去吧——” 啪! 东方鸞一句话还没说完,臀上就又挨了一巴掌,穆念嬋气势十足的教训道: “可以什么呀?你给我老实点,让贼再检查检查!” 剑雨华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托起了教主大人的雪足。 东方鸞的脚丫纤细如柳、莹白如玉,绝对称得上神品,尤其是五根雪趾,粉嘟嘟的宛如白玉蚕,握住脚心还会本能的蜷缩起来,看著颇为可爱,叫几个媳妇都有些惊异。 幽妃娘娘嘖嘖称奇,看完还对著裴玉寒小声说了句: “玉寒,你也脱了鞋子,比比谁的脚更好看唄?” 裴玉寒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冷著脸不说话,再看那埋头不起的教主大人,眼神就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怜悯。 自家坏胚虽然也喜欢捧著她的脚玩,但那好歹是在私下里,就算自己不爭气也没外人看见,东方鸞这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个不好可能就身败名裂了。 剑雨华原本没当一回事,只是正常的摸骨,再次握住脚心,发现女子足弓猛然绷了下,五根蚕宝宝似的雪趾也拼命蜷缩起来才意识到不对。 他眼眸微张,顾不得诧异,扯过床上的薄被就將教主大人裹了进去,抱在怀里挡住,嘴上还不忘道: “好了,嬋儿你们先出去,教主大人麵皮薄,你们在这她不好意思,別耽误了伤势。” 几人又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见这位教主大人被裹住后非但不反抗,反而紧紧楼起了男人,眼睛就都古怪了起来。 穆念嬋终究还是在乎自家好闺闺顏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后就开始把人往外推: “好了好了,咱们回去接著玩牌,裴玉寒你別跑,说好了谁输谁就得让小贼画画的。” 幽妃娘娘在边上轻笑了下: “那三娘你不是输定了?要不本宫给你画朵,包管雨华喜欢。” “啐,我还给你画头狐狸呢!” 几人慢慢离开屋子,走的远了白幽才语气古怪的说了一声: “摸个骨就受不了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 姬鈺虎自小便以天下第一为目標,心里其实一直挺崇拜东方鸞,今天虽然有些梦碎,但听见白幽这话依旧不服气的呛了一声: “背后说人坏话才是真没出息。“ “姬鈺虎你欠收拾是吧?” 这边姨娘俩吵起来的同时,听见白幽说话的穆念嬋也开始围裴救鸞: “那是你们没见过咱们的裴大剑仙,那才叫一个壮观,都恨不得把人淹嘍!” 裴玉寒对此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抽出了腰间剑鞘: “你是自己过来认错,还是要我动手?” “略略” 穆念嬋吐了吐舌头,隨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怂到了白幽身后。 小院主屋中。 剑雨华在將人彻底抱在怀里后,才惊觉这位教主大人的不一般。 即便隔著褻衣,身上还裹了层薄被,依旧能感受到那惊人的重量和绵软,像是搂住了一尊玉娃娃。 而且这位教主大人还在由內而外的散发热量,搂在怀里暖烘烘的,冬天要是把她放被窝里,估摸著屋里都不用铺设地龙了。 “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剑雨华想將人放下来看看情况,可早已羞愤欲绝的东方鸞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只是死死搂著男人,说什么都不肯抬头。 剑雨华搂著哄了小半天,说了不知多少遍她们都走了,才终於听见一道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我——我不是故意的——” 剑雨华著实没想到这位教主大人非但没有发脾气,反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般道起歉来,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安慰道: “没事,一件衣裳罢了,教主大人没事就好。” 剑雨华一句话说完,又试探性的捏了捏薄被,发现女子没躲才动作轻巧的掀起来看了眼。 得,真哭了。 剑雨华嘆了口气,很快又將人盖住,搂在怀里哄了哄: “教主大人好些没有,要不我去打些水来?“ 东方鸞直到现在都有些晕乎乎的,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你去陪她们吧,我自己来就好。” 剑雨华估摸著这位教主大人还是不好意思居多,他要真走了,浑身上下软的跟没骨头似的东方鸞就敢在这瘫一晚上。 剑雨华想了想,还是先扶著她躺好,隨后才走出屋门、朝烧水房走去。 东方鸞是根骨出了问题,这会虽然缓过来了,但依旧是连抬起半根指头的气力都欠奉她见男人真走了,先是鬆了口气,隨后便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不说褻衣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不舒服,单单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叫东方鸞浑身不自在,不一会儿就蜷起了身子,还把脑袋都蒙在了薄被里。 在只剩一个人后,周围也彻底安静了下来,风吹草动、乃至远处窸窸窣窣的虫鸣都像放大了千万倍,叫人发自心底的生出一股恐惧感。 东方鸞胆子其实真的不算大,亦或者说是很没有安全感,因此也就格外害怕失去这份绝顶的境界,方才情急之时还没太大感触,浑身脱力的躺下后才真的差点哭出来。 她要是真的就此成了废人该怎么办? 就是没有瘫,还能动,又与死人有什么区別? 东方鸞不怕重头来过,就怕栽了这个大跟头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一生近三十年的长短浑然像一场梦,她在最接近天门的这道台阶上狠狠跌了一跤,近乎要跌落到谷底,重新回到那最挣扎的时候。 可这一次,她还能再爬起来吗? 东方鸞自己也没有信心了。 即便將剑雨华也算上,人世间的真仙也只排到第四位,三十年前的老枪魁是何等意气风发,还不是倒在了最后一步? 再往前数,上上辈的江湖霸主屠九寂不也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即便是天下第一,面对这道难以逾越的天门,终究还是无力居多。 不过就在东方鸞以为男人真的走远后,耳边却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有男人颇为诧异的声音: “睡著了?怎么跟凝儿那大馋丫头一样?” 东方鸞颇有些无力的抬了抬眼眸,被褥掀开后,只看见一双如寒泉映月般的眼眸,看著冷,却叫人打心底生出一股暖意。 剑雨华搬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又擼起袖子,拿小盆舀了盆水浸润毛巾,这下倒真像个伺候人的小廝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教主人介意不,不然我去叫两个丫鬟来?” “不用了。” 东方鸞摇摇头,觉著要是被陌生丫鬟伺候反而更不自在,反正都在男人身上跟小丫头似的丟过人了,也不可能更丟人了。 剑雨华笑了笑,將乾净毛巾放进盆里浸湿,拧乾后又凑到脸上试了试温度,这才解开褻衣,给教主擦起了身子。 不过搓到天台山时就是不故意使坏,教主大人都有些撑不住,剑雨华怕她尷尬,只能开口试图分散注意力: “没事,有反应才正常,凝儿比教主大人还不如呢,不过教主倒是更好看些。” 东方鸞实在是没有气力了,只能咬牙切齿道: “你——你快些。” 剑雨华笑了笑,见一向傲气的教主大人居然露出这样小女儿家的神情,一边伺候人一边又调戏了一句: “教主大人莫忘了之前是怎么拾掇我的,现在落到我手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东鸞听到这话,眼眸都瞪了一圈: “你——你上次不是说已经两清了吗?” 剑雨华颇有些无赖道: “那就当帮我姑姑討回利息了,反正姑姑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姑姑的。” 东方鸞终於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你——想做什么?” 剑雨华看著那张至少都有九十八文的完美脸颊,想了想,直看的东方鸞都不好意思的偏过了脑袋,才开口道: “教主大人陪我玩个游戏吧,就当对我殷勤伺候的打赏了。” “没想到我东鸞功力尽失,最后竟便宜了你这朝廷狗。” 高傲如鸞凤般的女子跌落凡尘,神情绝望悲愤。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一脸的忠心耿耿: “教主人您误会了!” “误会?你这人趋炎附势,见风使舵——” 东方鸞终究是麵皮薄,念到一半就羞耻到了极致,直接缩回了薄被里,任凭男人怎么哄都不肯冒头了。 没办法了的男人只能唱独角戏,一个人把角色扮演的台词念完,做完这一切后还不忘数落道: “教主大人说话不算数,这次不算,以后还得补偿我一回。” 东方鸞听著男人颇有些委屈的声音,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些好笑,但还是闷在被褥里不说话,甚至还嚇了一声。 剑雨华见状挑了挑眉头,颇为强硬的將薄被拉到女子脖颈,眼眸就直勾勾的对著那双极好看的丹凤眼儿。 东方鸞这下才真正有些慌了,本能的推了男人一下: “剑雨华你別乱来——” 剑雨华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头,邪气凛然道: “我都说教主大人您误会了,我虽是小人不假,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在下一向仰慕江湖上有能耐的仙子。” “所以说,教主大人您吶,在小的手上是很安全的。 99 ps: 特別感谢书友夜色无情的五百赏,之前就看到了,但一直忘了感谢,实在抱歉。 第213章 最后 第213章 最后 东方鸞颇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可能是身子虚弱的缘故,心境也就有了些许变化。 就像一个原本只在乎登高望远的旅人,驀然顿足,却发现翠柳啼鸣,山其实也开的烂漫。 东方鸞看著男人颇有些冷俊的面庞,眼神本能的躲闪了下,却不敢叫他知道心底那点不自在,只是偏过脑袋,声音清冷道: “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剑雨华笑了笑,觉著教主大人这样还挺可爱的,又调戏了一句: “这可是我家,教主大人想喊谁过来?“ 东方鸞终於不说话了,缓缓闭上眼眸,一副侠女落难、对可恨小贼无可奈何的模样。 剑雨华又笑了下,也没趁人之危,在把教主大人拾掇乾净后,就用一张乾净的薄被將她裹起,抱到了旁屋的床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开口道: “好了,教主大人好好休息,待会我把桃和香香喊过来,叫她们今晚睡旁屋陪著教主大人。” 东方鸞这会虽然依旧有些脱力,但拾掇乾净躺进被窝、耳边还有男人的嘮叨声,心里本能的安定了许多。 只是见男人说完就走向了门外,这份安全感就又大大消减了不少。 东方鸞抿了抿嘴唇,终究是没说什么,但她才刚闭上眼眸,一只大手就探入被褥,握住了她的手,紧隨而至的便是男人熟悉的声音: “怎么这么凉?” 男人说完,又將另一只手伸进薄被,两只手捂著一只小手搓了搓,安慰道: “睡吧,我就在这陪著你。” 在將胆小的教主大人哄睡后,剑雨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小院,朝姬鈺虎和白幽这对冤家暂住的小院走去。 娘俩虽然住同一座院子,却不同房,剑雨华走进小院后才犯了难,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是。 好在功底不俗的白姨听见动静,主动穿上鞋子走了出来。 白幽此时已是沐浴过了,本就绝美的容顏娇艷的宛如出水芙蓉,凤眸冷媚、丹唇如赤,身上那股幽香都更馥郁了几分。 这么一株熟牡丹,別说吃上一口,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就是闻一闻都可能炸。 剑雨华定力其实挺不俗的,但在家里几大媳妇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见状直接凑上去將人抱了起来,埋在怀里吸了一大口。 白幽见小孩儿屁顛屁顛的跑过来,心里还挺高兴,被搂著腿弯抱起后就有些无奈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剑雨华抬起脑袋,眼神颇有些无辜道: “白姨你说什么?我看不见。” “剑华你討打是吧?” “唉,错了错了——” 男人不说话还好,一喘气那炽热的鼻息就开始拼命的往里钻,烫的白幽一激灵,白玉般的脸儿很快就红了起来,也不顾小孩儿的討饶了,捏住耳朵就教训了起来: “你快把我放下来,烦死了,你还呼气儿是吧!””唉,错了错了,白姨別生气嘛。” 白幽一手挡在胸前,一手摁住男人的脑袋,脸儿燥的恨不得滴出血来: “你闭嘴,不准说话了!” 剑雨华见状又偷摸摸往上亲了口,才颇有些委屈道: “喘气都不,白姨总不能叫我憋死在这吧?” “啐,还憋死,坏死你得了,还不快放姨下来,让那死丫头看见了怎么办?“ 姬鈺虎此时已是走出小屋,听见这句死丫头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见不得人就少做亏心事!” “姬鈺虎你——呜呜——“ 白幽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男人往下掂了掂,冷赤丹唇也被一口吻住,臀上还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剑雨华尝完胭脂,这才放过羞愤欲绝的白姨,就这么抱著她走向小屋,还不忘教训道: “家的规矩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老是跟鈺虎置於什么?” 白幽在没良心丫头面前被男人当小孩儿端著,还被收拾了一通,连句话都不叫说,心里委屈的不行,没一会就小声抱怨了起来: “剑华你就知道欺负姨——” 剑雨华笑了笑,端著姨娘走进小屋,把人放在床上后,才转头收拾起了夜王大人: “白姨怎么说都是长辈,殿下就不能安分点?” 姬鈺虎听到这,顿时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儿: “哪次不是她嘴碎,你当本王没事想搭理她?” 剑雨华看著明显更倔的夜王大人,想想还是將她抱了过来,摁在腿上摆出一个小孩儿挨打的姿势,不轻不重的教训了两巴掌: “殿下可別想就这么把自己摘出去,小打小闹吵上两嘴没什么,但殿下嘴都毒成什么样了?” “太后娘娘说的不错,你们俩一个喜欢惹事、一个喜欢把事挑大,不收拾真不行了。”' “去,到墙边跪好,什么时候白姨说可以了才能起来。” 姬鈺虎被男人摁著拾掇了一通,掉脸面不说还要罚跪,心里哪能情愿,脸儿当即就冷了下来: “剑雨华你翅膀硬了是吧?连本王都敢命令。” 一旁的白幽还以为男人是在给她出头,很快帮起腔来: “叫你跪就老老实实过去,多什么话?在家里,別说你了,就是太后那也是小的,你看雨华一句话下来她敢不听吗?谁像你—样?” 剑雨华看著帮腔的姨娘,笑了笑,很快就把她也抱到了里侧,对著墙摆出一个罚跪的姿势,拍了一巴掌道: “放,姨也跑不掉,什么时候不跟鈺虎置气了再说。” 白幽帮著男人说话还要被收拾,心里肯定不高兴,但见边上的没良心丫头不服气又被打了屁股,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一脸不高兴的跪好。 剑雨华在將两人摆弄好后也坐到了床上,还顺手將夜王殿下桌上的书卷拿过来看了看,这才继续道: “想通了给对方道个歉就可以起来了,谁最先想通,相公还给她额外的奖励。 白幽双手撑床,正对著墙壁,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你当哄小孩儿呢,谁稀罕你的奖励?” 剑雨华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看边上的夜王大人: “殿下呢?” 姬鈺虎討价还价道: “本王先低头的话,你能不能拾掇她一顿?” 剑雨华颇有些无奈,又在那浑圆挺翘上扇了一巴掌以示教训: “都不服软奖励可就变惩罚了。” 两人都知道男人不可能下重手,最多再不轻不重的教训两下,最后谁闹点小脾气,他说不定还得屁顛屁顛的过来哄,因而也就格外硬气。 白幽虽然姿势狼狈,但嘴却比谁都硬: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就知道向著这没良心丫头!“ “就你有良心行了吧,你这么有良心怎么还在这跪著?剑雨华怎么没把你捧心尖上呢?” “姬鈺虎你以为我现在就不敢收拾你了是吧?” 剑雨华看著一言不合又吵起来的两人,也有些无奈,知道这种惩罚根本不痛不痒,前几次可能有用,用多了两人也就不痛不痒了。 他看著眼前那两轮浑圆饱满的大月亮,由於两人是拢腿跪著,挤压之下甚至能看见鼓鼓囊囊: “真不听话奖励可就变惩罚了,嗯哼~” 白姨明显还是不服: “谁稀罕你的奖励!” “呵呵一” 姬鈺虎一开始也没当一回事,发现刚才还颇为硬气的白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羞愤欲绝的开始討饶,这才有些慌了。 可不等她回头,臀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跪好嘍,现在想老实也晚了,不听话是吧,相公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有多硬气。” “呜呜~” 今夜侯府的主院颇为热闹,不单几位夫人住进了主屋,李月娥和吕淑这俩管家也跟著住进了旁屋,其中李月娥还叫吕淑拉著住到了一起。 小院主屋中,裴玉寒和穆念嬋是已经参过好几次团了,自然不会太尷尬,幽妃娘娘惯会缠人,也不大害羞,只有小媳妇林清如和头一次见识大场面的太后娘娘有些不自在,其中又以太后最紧张。 家里的床都是二管家吕淑一手操办的,主院这座大拔木床足有三丈长、两丈宽,不说三五个人,就是同时躺上十个都不会挤得慌。 裴玉寒洗漱过后就换上了那件雕缀寒梅的褻衣,正盘坐在床铺的最里侧,腿上还搭了件儿保暖的薄毯。 苏巧巧最喜欢裴玉寒、说是最仰慕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一上床就凑到了她身边,以前是只敢看著冷冰冰的裴大剑仙,这会倒是敢搂一搂小腰、摸了摸小手了,甚至敢调戏上两句: “玉寒,你好香啊——” 裴玉寒也拿这赖皮娘娘没什么办法,都是躺一个被窝的人了,也不可能连搂都不叫搂一下,只能冷著脸不搭理,希冀自找没趣的幽妃娘娘能悻悻而去。 但她明显是想多了,苏巧巧无聊了这么多年,这会就是搂著裴大剑仙说一晚上小话都不觉得腻。 一旁的穆念嬋则是跟林女官勾搭在了一起,半途还偷摸摸看了裴玉寒好几眼,估摸是在琢磨著该怎么报刚才挨收拾的仇。 几人中只有太后娘娘显得最孤单,脱去那身雍容尊贵的凤袍后便只剩雕绘胖头孔雀的肚兜和薄纱小裤了,因而还在身上裹了件薄毯。 不过太后娘娘一个人靠在床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不知从哪儿掏出针线,自顾自的拾掇起一双虎头鞋来。 穆念嬋心思活络,知道裴大奶喜欢端著架子装冰山仙子、不可能主动去找太后说话,幽妃娘娘是跟太后有旧怨、林小跟班也就不用说了,因而在跟林小跟班勾搭了几句后,她就主动凑了过去,好奇道: “娘娘是给谁做的鞋子?” 面对穆念嬋的主动示好,夜絳珠也没什么太后架子,笑了笑就把雕工精致的红黄虎头鞋递到了她眼前,又看了里侧的裴玉寒一眼: “本宫好歹也是个乾娘,给孩子做身衣裳罢了。” 穆念嬋这下是真有些羡慕了,虽说这些东西不值个什么钱,但夜絳珠毕竟是当朝太后,手里还牢牢把握著云凉边军,这句乾娘的分量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娘娘居然还会做衣裳,我当时跟著我娘学了好久都没能学会,到现在也就给小贼做了件衣裳。“ 夜絳珠笑了笑: “是不是他常穿的那件?胸口好像还绣了个一柄——蛇矛?本宫好像没见他用过戈矛。” 穆念嬋听到这,眼神儿顿时幽怨了下来: “娘娘,那绣的是一柄剑——“ 夜絳珠这下是真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了,眨了眨眼眸,只能道: “是本宫眼拙。” 苏巧巧和林清如也见过男人那件衣裳,知道料子不错,但还真不知道胸口那歪歪扭扭的居然是一柄小剑。 苏巧巧直接嗤笑了一声: “三娘,你怎么把剑小华画的歪歪扭扭的?“ 穆念嬋也算大度,被幽妃娘娘调侃也没生气,还跟著笑了笑: “谁叫他心术不正,歪了也是活该。“ 苏巧巧听到这,又娇笑道: “本来就吃不消,要真歪了,三娘晚上不就更受罪了?” 屋里的几人都不是小姑娘了,听出幽妃娘娘的意味后纷纷嗔了她一眼,就连小跟班林清如都白了自家娘娘一眼。 裴玉寒听见太后怀里正在缝的虎头鞋居然是给她肚里的娃的,有心感谢一番,却又觉著自己跟这位太后有些距离,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 好在穆女侠很快就替她解了围: “裴奶,太后对你肚的娃娃这么上,你不得好好表示表示?” 裴玉寒压根没搭理穆念嬋,只是偏头看向了屋外的方向。 剑雨华一过来就听见了自家好媳妇咋呼的声音,无声走到床边,直接將她从后面端了起来,两只胳膊绕过膝弯,姿势颇为羞人: “侠姐姐做坏事了是吧?嗯哼~” 穆念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男人这样端著,注意到几人古怪草视线,脸上顿时就有些掛不住了: “呜~小贼你放开我,你就知道欺负我,裴大奶刚才还趁你不在欺负了我呢,你管不管?” 剑雨华笑了笑,低头在穆女侠)朵上亲了口,却没听话草將人放下,只是偏头看了看自家姑姑。 裴玉寒见妖女又开始告状,也有些確奈,想想还是主动转过身,拢腿跪伏下来、撅起了大白月亮,一副任男人收拾草模样。 剑雨华见状,先將喜欢挑事儿草女侠丫丫放到床上,而后就来到那两轮大白月亮前,不过却没真草拾掇,反而颇有些怜爱草低头亲了亲。 “雨华,你做什么呢——” 裴玉寒在眾目暌暌下被男人这样亲,感觉还不农被拾掇了,很快就埋怨了起来。 边上草夜絳珠还以为裴玉寒就要挨收拾了呢,著实没想到男人居然待她这么好,亲脸亲朵也就罢了,连臀儿都愿意亲。 剑雨华很快蹬掉靴子,上床后很自然草就將自家姑姑抱到了怀里,见太后娘娘眼神古怪草看了过来,抬將她揽到了身边,调戏道: “太后娘娘也想要相公草奖励不成?” 夜絳珠可不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叫男人这样亲,忙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 “你去看过夜王和白幽了?” 剑雨华本能草砸吧两下嘴,眼神颇有些古怪道: “看过了,俩人刚才还闹呢,不过也就是嘴上厉害,这会都乖了,连睡觉都是搂在一起,亲草不能再亲。” 穆念嬋可以说比谁都了解自家小贼,见到他砸吧嘴草动作顿时就不高兴了: “贼你又不要脸了是吧?你再这样欺负人,我以后都不给你亲了,也不理你了。” 剑雨华笑了笑,给自家姑姑和幽妃娘娘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一起上前摁住了不听话草穆女侠: “呵呵,女侠丫丫別生气,相公这就补偿给你。” 穆念嬋同时被两人摁住,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急草都快哭出来了: “贼你走开,我不要你补偿,你去欺负裴大奶好不好—呜~裴玉寒、苏巧巧你们別跑,我跟你们没完——” 隨著慢帐落下,小屋中很快就传出打闹折腾草声音。 一夜无眠。 ps: 拜谢咏夙大佬的一万五千赏,实在感谢。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草订阅支持。 第214章 来江州办点事儿而已 第214章 来江州办点事儿而已 江州位於中原腹地,西接蜀州、北抵天洲、东南达剑州,往南则是天南的黄州,境內有数条发源於西蜀的大江,漕运发达,控扼南北。 正因如此,江州不仅是鱼米之乡,更是兵家必爭之地。 昔日乾太祖之所以能坐南望北,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听从了谋士的建议,在各路诸侯忙著勤王北伐时画地为牢,占据了小半个江州,將这座中原粮仓打造成了最坚实的大本营。 因为这事儿,乾太祖没少被时人嘲笑,甚至还被一位势大的诸侯当眾称作鼠辈,扬言要封他为粮粟官,但太祖皇帝非但不恼,后续甚至主动为诸侯联军送了不少粮草輜重。 大乾三百年的基业,便始於这么一位精打细算的“粮粟官” 等到天下大定,朝廷虽然定都天洲,但对江州的控制却一直没有减弱过。 即便到了如今这个境地,江州依旧有一支二十万之数的精兵扼守水道,领衔者正是寧安公陈清泉,也就是皇帝和夜王的舅父。 只是由於京城大乱,寧安公又於府中无故暴毙,江州二十万水师群龙无首,这座中原粮仓才开始有了不安定的苗头。 而且江州不仅是鱼米之乡,还是天下所有刀客心目中的圣地。 当代刀魁欧阳赤的本家就在江州龙云谷。 欧阳赤天资不算出眾,起码与那些年纪轻轻就声名鹊起的江湖弄潮儿比不了,其一直到古稀之龄才大器晚成,以一柄军阵陌刀大败上代刀魁安庆陈,坐上了刀坛魁首的位置。 自此,欧阳赤便稳坐钓鱼台二十余年,由於年近九十了还赖在江湖上,一直被不少刀客骂作欧阳老鬼。 但在不知天人真相的世人眼中,欧阳赤便真是老当益壮,天君下凡了。 龙云谷位於江州西南,离州城不过百里,所据山头云遮雾绕、河泽密布,一直有云龙吸水的传说,欧阳赤因而还有个菏泽水君的雅號。 这几日的菏泽水乡颇为热闹,不单江州本地的江湖门派来了个七七八八,就连水师中那几位大教头都回了门派,甚至於天南、西蜀、乃至东南剑州都有江湖名宿乘船而来。 龙云谷附近的客栈酒家几乎是在一夜间人满为患,更多慕名而来的江湖客甚至只能睡在乌篷船上。 即便如此,江湖刀客们依旧热情不减,大有將整座龙云谷都挤破的架势。 菏泽水乡,离龙云谷四十里地的一条驛路小道上。 一位鬢角微白、生有一双锐利鹰目的中年刀客遇上了一伙州城出身、来龙云谷看热闹的富家子弟,双方目的地一致,江湖相遇,索性结伴而行。 这伙富家子弟两男两女,领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眼眸狭长、腰间掛了柄质地不俗的好刀,但皮白肉嫩的,瞧著就像喜好牵鹰架犬的紈絝子。 不过与一般紈絝不同的是,这位陈姓公子腰间配的却不是君子剑,而是被誉为兵中凶器的刀。 其言语中也是对江湖刀客最为推崇,提到剑时就真是嗤之以鼻了,只在谈论到那两位青玉双绝的剑仙子时会多几分仰慕之色。 两位女子也是州城大户出身,夜潜渊並未刻意探听,但还是从那姓陈名义胜的公子哥□中得知了两人中胸脯很大的那个叫安碧如、双腿极为修长的叫林璇璣。 不过两位女子都有些矜持在身,高冷的很,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最后就是个佩刀老僕了,瞧著像从江湖上退下来后给富贵人家当供奉的老辈。 陈义胜似乎是那种家境优渥却偏喜欢找刺激的公子哥,这次与两位世交姑娘的龙云谷之行也是由他牵头,因而也就对夜潜渊这位实实在在的江湖刀客格外感兴趣起来: “剑侠,您也是来云看欧阳天君和夜侠打擂的?” 冒用了晚辈姓氏的夜潜渊笑了笑,隨口道: “年纪大了,这次出来可能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江湖行了,不来龙云谷走一遭心里实在不踏实,顺道也想来看望一位故人。” 陈义胜瞧著像个紈絝,却颇懂人情世故,听到这很快道: “我看剑大侠正当壮年,这次见识过两位刀坛巨擘的比试,说不得就会有所领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要知道那位菏泽水君七十岁时才大器晚成,现在曾孙都有了还是刀魁,真是一桩奇闻,莫非练刀还有延年益寿的神异不成?“ 夜潜渊笑了笑,却也不好跟这些寻常富贵子诉说天人之秘,只是隨口道: “江湖代有人杰出,欧阳赤能稳坐钓鱼台,不是他真就无人能敌了,只是这二三十年来江湖刀客不爭气罢了。“ “不过这样的光景恐怕不长了,老夫就知道京城有位年轻刀客,再有几年说不得就要制霸刀坛,留给江湖人的时间不多咯。” 陈义胜看上去確实是对刀客的消息格外感兴趣,听到这眼眸一亮,忙问道: “京城的刀客,莫不是朝廷中人?能有多年轻?几年就能制霸天下,真有这么厉害? ,' 夜潜渊捻了捻鬍鬚,在心底琢磨了两番才开口道: “夜鳞司新晋的副指挥使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衙门自己称作阎罗,取自地府冥君,江湖上却是不知从哪儿传出个祸斗的名声,至於有多年轻,老夫也不大清楚..” 陈义胜几人都是江州州城出身,对毗邻的天洲自然不是完全没有了解。 那名为安碧如的女子胸脯颇为沉重,狐媚脸也有个八十文的姿色,可心胸瞧著却实在不够敞亮,大概是嫌弃夜潜渊那身沾著泥腥味的粗布麻衣脏,对他也就格外不耐烦起来: “要真这么厉害,那所谓的阎君怎么不敢来江州把欧阳天君收了?都跟你们说了不要带上这么个人——” 与她相比,那双腿极修长的女子脾性就要好多了,因而明明姿色相差不多,瞧著却要好看上不少。 但亲疏有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语气清冷的点评了几句,算是中止了话端: “我也听过那位阎罗的名声,听说是接连诛杀了几位江湖魔头,虽然厉害,但与欧阳天君肯定是比不了的,就是比夜大侠都有所不如。“ 夜潜渊江湖一生,性情早已磨礪的如手中刀一般,因而也就没把狐媚女子的冒犯放心上,只是笑了笑: “许是老夫眼拙也不一定。“ “不过不提这些后辈,今夜潜渊与欧阳赤的这一战,应当还是值得看的。” 《潜渊刀》夜潜渊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是当之无愧的大侠,提到他,三人也就多了几分兴趣,好像在旁人面前言辞凿凿的列举这位大侠的事跡也是个颇涨面子的事儿,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尤其是那陈义胜,格外的滔滔不绝,甚至颇为不孝的说了一句“我爹咋就不是夜大侠呢?,,惹得两位女子掩嘴直笑。 夜潜渊对此只是一笑置之,不过当他问起今日刀魁之爭双方的胜算后,几人就又不说话了。 欧阳赤在刀魁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年,新生代的刀客们堪堪能提起刀时,父辈师长在耳边念叨的就是这个名字,积威是何等深重? 几人虽然仰慕那位夜大侠的为人,但又哪里觉得他有胜算,最后还是陈义胜笑著说了句: “夜大侠虽然厉害,但应当还是不如欧阳天君的,就是那酒肆赌坊,赌的也不是胜算,而是夜大侠能撑几招、上擂后还能不能自个走下来。“ 夜潜渊听到这老脸一黑,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暗暗琢磨著今日该怎么打出《潜渊刀》的声势。 贏確实是不用想了,刀法和境界都差著一线呢,除非欧阳赤有心相让,不然真没啥戏。 夜潜渊这次来,其实就是想在后辈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再试一次。 不然打欧阳老鬼他还有那么一丝希望,打京城那个小怪物,就真是连拔刀都觉得羞愧了。 二十不到的天人,还不是只涨境界那种,刀法同样没落下,这种怪胎要人如何追赶? 欧阳老鬼走后,那小子怕不是能独霸刀坛一甲子! 好在蜀州还有位更霸道的天下第一,三十不到就称霸了江湖,两人將来作对手,倒也不会太寂寞。 驛道的尽头是一家临水客栈,二楼作为客房、一楼则是供江湖人歇脚的酒肆。 江南多大泽大江,龙云谷也藏在汪泽之间,此时靠岸已经停了几十艘小乌篷船,都是等著去龙云谷的江湖人。 欧阳赤和夜潜渊这场刀魁之爭其实並非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热,龙云谷更是散了不少银子出去,这才吸引来这么多围观看客。 毕竟江湖人混江湖,图什么的都有,但最绕不开的还是名声二字,这也是高手对决为何往往选在高楼之巔,而不是无人知晓的山坳坳了。 这场擂夜潜渊要是贏了,他就是新的刀魁,声名会在极短的时间响彻中原,而欧阳赤若是守擂成功,便是宝刀未老,同样能助长龙云谷的声势。 不过看龙云谷这副模样,大概率还是没把对手放眼里。 夜潜渊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並不觉得有什么。 江湖刀客,终究还是要拿刀说话。 像先前那出言不逊的小姑娘,不肖去多说什么,待会远远瞧见一刀,便会知错了。 佩刀的公子哥陈义胜可能是对同行女子的冒犯有所愧疚,进入酒肆前刻意慢了半步,笑道: “江湖相逢便是有缘,江州算是晚辈的半个主场,剑大侠切莫与晚辈客气,待会吃了酒,前辈可得跟晚辈好好说道说道夜鳞司那个阎罗刀客,这名號可是再霸道不过了。“ 夜潜渊笑著点了点头,可视线扫过酒肆,注意到角落那桌客人后,眼眸就不由得瞪大了几分。 身旁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也循著视线看了过去。 那一桌坐了三个人,两女一男,看打扮像是结伴出行的江湖儿女,但相貌气度却是看 一眼就叫人绝计难以忘掉的那种。 一直对自身胸脯颇为自傲的安碧如第一时间就看向了那气质清冷的青裙女子,隨后就呸的一声在心底骂了句狐媚子,是越看那女子越觉得不顺眼。 胸脯这么大,说不得就是天天在背后勾搭男人,还戴面纱呢,装什么清高?没准就是丑的见不得人! 个別人的妒性往往就是这么没来由,而且这份嫉妒在安碧如瞧见那黑衣公子的相貌后就更浓烈了,真是恨不得衝过去踩烂女子那对胸脯才好。 双腿修长的林璇璣脾性就要好上太多了,不过依旧是多看了另一位身段修长到近乎完美的女子两眼。 但这两位姿容清绝的侠女在男人身边似乎都只是陪衬,在他转头看过来后,眾人便都叫他吸引了过去。 陈义胜本能的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竟觉得这年轻公子甚至比他见过的公候都要有气势。 他下意识低了低脑袋,见身前的“剑大侠』还在盯著人家看,不由得扯了扯他: “前辈,这几位不似凡人吶——” 陈义胜原本想说的是常人,一时紧张竟把话都说错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顶天了可能是个落魄刀客的剑大侠』居然笑著朝那桌神仙人物摆了摆手,摆完还不忘后头朝他们解释: “这是我一个晚辈,估摸著也是来看夜潜渊跟欧阳赤打擂的,咱们坐他们边上吧。” “啊?!” 陈义胜目瞪口呆,几乎是眼神茫然的跟在了夜潜渊之后。 相较於他,安碧如反而是最快镇定下来的,见自己瞧不上眼的老邋塌居然有这么个晚辈,看他的眼神儿就完全不一样了。 落座后甚至还颇为心机的坐到了最里侧,朝那神仙一样的俊公子拋了个含羞又拒的媚眼。 剑雨华对此只是笑笑,心里连一丝波澜都谈不上,见自家的女侠姐姐瞪人,才悻悻然端正了神情。 於是那容貌能值个八十文的狐媚女子就更恼火了,真是恨不得將人脸都给撕烂了。 夜潜渊摇了摇头,却也懒得管一个世俗女子哪来这么大妒性,落座后要了一壶酒,就衝著剑雨华道: “听说京城出了事,妃没事吧?” 剑雨华笑了笑,倒也没在这跟夜潜渊这个二叔过多寒暄,只是安慰道: “呵呵,事儿罢了,太后娘娘已经摆平了。” 夜潜渊可不觉得京城的动静会是小事儿,但他听说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自家闺女也没什么大概,也就没急著回去,此时在外头见到了剑雨华这个晚辈,心里还颇有些亲切,想想道: “你这时候来云做什么?也想看夜潜渊的笑话不成?” 剑雨华心思活络,听见这就明白夜大侠恐怕还不想叫那几个外人知道身份,隨口道: “那倒没有,来江州办点事儿,恰巧跟龙云也有些关係罢了。” 右手摔了下 右手摔了下 今天体育课把手摔了,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回宿舍后就发现伸不直胳膊了,去医院看了下,没什么大碍,但今天没码完,实在抱歉。 > 第215章 《败天刀》欧阳赤 第215章 《败天刀》欧阳赤 剑雨华和夜潜渊的交谈虽然出现了太后娘娘这四个字,但陈义胜三人自然不可能就此认为这落魄刀客就是那位娘娘的叔父,更不可能觉得这俊气少侠会是大乾新晋的神仙。 陈义胜屁股坐定后,见那年轻人所坐的长凳上放了一刀一剑两种兵刃,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想在两位江湖仙子面前多说几句话,很快朝剑雨华拱了拱手: “在下江州陈义胜,兄台既是剑大侠的晚辈,便也是陈某人的朋友,不说这桌酒钱,改日到了州城才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几位。“ 听到这,那长相狐媚、偏又喜欢故作几分矜持的女子也看了过来,狭长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男人,既显出了应有的好奇,又不会过於諂媚。 不说她,就是那架子端的更好的林姓女子都偏头看了过来。 江湖最吸引人的,可不就是这些俊气少侠和漂亮仙子嘛? 更何况眼前的男儿甚至都不能单纯用俊来形容了,气质温润,看著平易近人,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发自內里的泰然,硬要说的话,就像游戏人间的謫仙一般。 与他相比,那两位气质清绝的女子都好像完全成了陪衬。 好在那青裙女子已经挽上了妇人髻,方才瞪人的神態也不像对待自家相公,更像是长辈教训小孩儿,另一位女子看著也跟男人有些距离,不然有这两位珠玉在旁,林璇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显露心思的。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男人一眼,就矜持的移开了目光,视线回归后正好对著同行的安碧如。 对於这位空有皮囊內里却十分空洞的友人,林璇璣嘴上不说什么,心底却是要看低几分的,更不会觉得那年轻公子真要选的话,自己会输给她。 穆念嬋身为明教圣姑,年轻时跟著东方鸞游歷江湖,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她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就明白了她们那点小心思,於是心眼不算太大的穆女侠就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还偷偷在桌下踢了踢男人以示警告。 面对自家“三娘』的不满,剑雨华笑了笑,在酒桌下偷摸摸勾了勾她的小腿以示安抚,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同样拱手回应: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 “原来是陈兄,在下剑雨华,凉州人士,这次是跟著我家三娘出来见见世面,却是要多谢陈兄一番好意了。” 安碧如和林璇璣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女子心思实在难以琢磨,许是觉得男人好看,连带著对这个名字都多了几分爱屋及乌,觉著既诗情又好听。 只是好像没听说凉州有姓剑的大户,那这位少侠的家境大概率只能算殷实,放旁人眼中或许还可以,放在州城之地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男子出身低微有时候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好事儿,沾染不上那些膏梁子弟的陋习不说,眼界也不会太高,再好拿捏不过。 因此,安碧如一听到这,眼神反而更炽热了几分,心底那股隱隱的自卑也淡去了不少。 她甚至故意往后坐了坐,圆滚滚的桃臀微微撅起,以手撑脸,在男儿身侧勾勒出了一幅极优美的画卷。 在寻常人眼中,安碧如无疑是一份上品佳肴,一亲芳泽无论如何都是不亏的,但剑雨华只是笑笑,却是连看上一眼的兴趣都欠乏。 林璇璣其实也是差不多的心思,但相较於安碧如就要矜持太多了,只是觉著男人哪怕是个绣枕头,是不是都该给他个机会? 陈义胜就没有同行两位女子那么多心思了,见这俊气少侠不仅答了他,语气还颇为客气,顿觉脸面大涨,当即就豪迈道: “我陈义胜这辈子最喜欢做的就是结交像剑大侠和剑兄弟这样的江湖侠客,我看兄台这两把兵刀工艺不错、但配鞘都有些老了,等回了州城,陈某做东,给兄台换两把削铁如泥的名兵。” “呵,陈兄客气——” 剑雨华对这名为陈义胜的富家子印象还算不错,但肯定不可能真要人家的东西,一是情分没到那地步,二来世上应该也没多少兵刃能好过他手里的嘲风和沧溟。 不过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一直想掺和进话题的狐媚女子打断了: “剑公子可莫要与义胜客气,陈家在江州都是一等一的大户,要换小女子,说什么都要叫他割回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夸下海口。” 陈义胜听到这话,非但不恼,反而更豪迈道: “剑兄弟只要肯赏脸,莫说一两件兵刃了,就是把兄弟我府库里的宝贝搬空了都没问题,所谓好马配好鞍,只要兄弟尽兴而归,这些俗物就不算在陈某这里蒙尘这些天。“ 陈义胜看上去確实是个不赖的人,也难怪一时兴起想来龙云谷看刀魁打擂,就能喊来两位家世背景同样不俗的世交女子同行。 剑雨华全程都是报以微笑,后续对这位陈大公子倒豆子般显摆家中收藏的行为也没什么恶感,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双方分別时,不提那在穆念嬋眼中搔首弄姿的狐媚女子。 陈义胜还不忘拉著剑雨华喝了两盅酒,说了好几句来州城一定不要忘了找他,不只愿意赠送兵刃,就是府上珍藏的江湖秘籍他都乐意分享。 夜潜渊在跟剑雨华喝了盅酒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著几人离开了,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让位年轻人大吃一惊了。 酒肆中,剑雨华在目送几人离开后,又端起了一杯酒,可还没来得及递到嘴边,就被自家好媳妇劈手夺过了。 穆念嬋在人前要给男人留足面子,等几人走了,才小声教训起来: “年纪喝什么酒?好的不学偏学这些坏的,以后都不准碰了,听到没有?” 剑雨华看著一脸嗔怒的穆女侠,眼神颇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著欣赏起了自家媳妇生气时的风情。 穆念嬋见男人一脸笑意,还以为他是不服气,又瞪了他一眼,继而就坐了过去,在桌下偷偷拧住了他的腰眼,威胁道: “贼你不服气是吧?” 剑小华瞬间认怂:”唉唉,服气服气,穆女侠別生气嘛。“ “谁生气了?喝酒还是小事儿,你以后少搭理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听到没有?“ 剑雨华当然看得出那两位女子的心思,但说实话还真没放心上,见自家媳妇吃飞醋,心里甚至有些好笑: “人家也没做什么,多看了我两眼罢了,说实话我也—” 穆念嬋听到这,眉儿顿时蹙了起来: “好啊,我就知道你这小贼色胚死了,我就坐在边上你都敢偷看,她有什么好看的? 我昨晚还没让你看够是吧?“ 剑雨华见媳妇好像真生气了,忙哄道: “唉,穆女侠別生气嘛,我是想说当年遇见穆女侠时我也没忍住偷看了好几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总不能因此就要对人家怎么样。“ 穆念嬋听到这,非但没有消气,桃美眸反而又瞪大了几分,恶狠狠道: “你这小贼终於肯承认了是吧?说,你当时是不是就是心怀不轨,还以学武功为由骗本圣姑跟你回家。” 剑雨华看著翻旧帐的好媳妇,这下是真有些无辜了: “当时不是穆女侠主动要跟我回家吗?后面还带著凝儿住到了主屋,把我都挤到了马房。” “啐,你再说,你这小贼一点良心都没有是吧——“ 剑雨华见女侠姐姐说不过就开始瞪眼儿装委屈,很快哄道: “唉,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了吧?侠姐姐彆气,相公回去就好好补偿你。” “谁要你这色胚小贼的补偿——” 这次江州之行本来只是剑雨华跟夜王殿下和白姨兵分两路,一方来龙云谷探查,另一方则作为朝廷天使先行到了江州城。 穆念嬋之所以缠著跟了过来,一是想跟男人多些独处的时间,二便是要防著江湖上的狐媚子勾搭自家男人。 因此,在缠著男人使了会性子后,她又小声说教了起来: “反正你以后遇到刚才那样的狐媚子记得离远点就是,这种娘们欺负小孩儿最狠了。” 穆念嬋说到一半,见小华同学不好好听讲,又抓住手掌在他手心拍了下以示教训: “剑华你听到没有?” “唉,听到了听到了。” 剑雨华答应连连,见自家媳妇语气跟哄小孩儿似的,笑了笑,又偷摸摸在她耳朵上亲了口: “那我要是乖乖听话,穆侠要怎么奖励我?” 穆念嬋没好气的白了自家小贼一眼,可能是觉得想哄住小孩儿確实该拿点甜头出来,便偷摸摸朝他撅了撅唇儿,算是答应了给他奖励。 不过男人仍是得寸进尺道: “那我还要亲自选胭脂片。” “好了好了,你声点,色胚死你得了。” “我对你这小贼这么好,你可得爭点气,叫裴大奶抢先也就罢了,要是其他人也抢在我前头,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 东方鸞一直在边上小酌,见两人在外面都要坐一块腻歪,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看不顺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偏过了脑袋。 不过英明神武的穆女侠很快就注意到了边上还有个东方笨笨: “东鸞你也不许喝了!” 剑雨华也附和道: “嬋儿说的对,教主人身子还没好利索,还是別喝了。” “呵呵” 江州,云龙谷。 这座天下刀客心目中的圣地坐落於大泽之间,建筑以吊脚竹楼为主,亦有独具水乡风韵的苏式园林,粉墙黛瓦,四水归堂。 虽然谈不上有多奢贵,但在云雾繚绕的泽岛之间,確实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感。 欧阳赤虽是江湖刀魁,但在成名后就很少离开这座龙云谷了,在江湖上一直是以半隱居的姿態示人,这也是不少人骂他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原因。 甚至有心思怨毒的,还阴惻惻的说过要是一直没刀客来龙云谷打擂,欧阳老鬼就是什么时候埋了都没人知道。 不过这座世外桃源如今却没了往日的寧静淡然,內外都多了不少巡守弟子,中心处的庄子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不可谓不森严。 龙云谷当代谷主欧阳霄今日亲自等在了庄子后门,摆出不俗依仗,迎接了两位贵客。 一位来自江州水师,另一位则是燕州人氏。 在客气的將两人送走后,欧阳霄的脸色很快便沉了下去。 这位江州豪门的掌门已经年逾七十,眼眸浑浊,头髮白,脸上和手背都生出了暗沉的老人斑,唯有那只鹰鉤鼻戾气不减。 欧阳霄年轻时也是一位刀客,只是声名比不得夜潜渊和段寂这些江湖翘楚,混跡江湖几十年,也只闯出个鹰嘴刀的名號,在俗世江湖算是响噹噹的宗师高手,但放到天人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过这位老人对江湖倒也没什么执念,年轻时好勇斗狠桀驁不驯,老了反而把亲情看的最重。 去年孙媳妇生了个宝贝闺女,让一向阴鷙的欧阳霄乐呵了大半年,周岁时更是亲自宴请八方,光流水席就摆了二百来桌,耗资无数。 不过老人却是甘之如飴,现在几乎每日都要抱一抱曾孙女,含飴弄孙不亦乐乎。 但今日却有了不一样。 欧阳霄在送別那两位身份特殊的客人后,就快步来到庄子深处的草庐前,一路上都是面沉如水。 草庐建在一座小山脚下,不远处就是飞湍而下的瀑流,像是仙人打翻的玉净瓶,水如银练,冬夏不绝。 被誉为菏泽水君的欧阳赤便隱居在这座草庐中,每日做的最多的就是望山断水,数士年如一日。 欧阳赤是大器晚成的典例,三十岁时才摸上刀,一开始只是將刀伸进瀑布就要狼狈不堪,过了十年才堪堪能在其中站定。 后十年、凡练刀皆在水中,再二十年、便可逆流而上。 等到欧阳赤第一次截断瀑流,在岩壁上刻下自己的姓名后,他便出了山,再回来时,已是天下公认的刀坛魁首。 这位老祖宗为龙云谷带来了难以想像的繁荣,更让欧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族一跃成为江湖顶流,可以说没有欧阳赤就不会有今天的欧阳世家。 但欧阳霄却不大喜欢他的父亲,即便他是江湖刀魁,天下坐四望三的高手也是一样。 欧阳霄缓缓到瀑布前,遥遥看见那道赤膊上身,头髮白的身影后便停顿在了原地,拱手一礼: “爹,燕州来人,师王左督也派了亲信过来。” 那身躯不算伟岸,却自有一股苍劲在身的老者提刀转身,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庞,眉骨压眼,好似瘦虎飢鹰,不肖开口就给人一种直面虎豹的压迫感。 欧阳霄没等对方开口,就主动道: “燕州那边要夜潜渊死在擂台上,同时王左督的亲信承诺后续会庇护我龙云谷。” 欧阳赤微微頷首,隨后就又提起了刀,像是根本没將这事放在心上一般。 但欧阳霄却在犹豫后再度道: “夜潜渊毕竟是太后的叔父,仅凭燕王一句话就要我龙云谷冒这么大的风险,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欧阳霄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爹,燕王当年確实有恩於你,也有恩於我欧阳家,但这些年爹你也为燕王做了不少事,应当已不亏欠什么了,实在没必要冒著得罪太后的风险做这种事。“ 欧阳赤终於彻底转过了身子,可见其倒提著一把老刀,身躯不算雄壮,却虬结有力,像是一株苍松。 《败天刀》三字,便是对这位刀坛魁首一生最好的詮释了。 欧阳赤看著已是头髮白的儿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人活一世,年轻落魄时拿脸面换取机会不丟人,但等爬到高处后,就要將丟掉的脸面一点点捡回来,不然自己能立足,却难让一大家子都过好,这是江湖的规矩。“ “爹知道你还是对你娘的死耿耿於怀。” “爹当时確实没说什么,算是变相助长了那女子的气焰,但她回燕州省亲那一回,动手的其实不是剪径匪寇。” 在欧阳霄不算惊异的神情下,欧阳赤沉默了下,最后道: “燕王也知道这件事。” 四十年前,远未成就刀魁的欧阳赤休掉髮妻,迎娶了一位燕州来的跋扈女子。 那女子嫁过来没多久,欧阳赤的髮妻便死於非命,后来其在回燕州省亲的途中,也死在了山匪手中。 那女子,正是燕王姬舜的胞妹。 欧阳霄终於说不出话了,这个已经七十岁的老人抹了把脸,在心底轻轻唤了一声娘。 等他再度抬起头时,眼前已是模糊不清。 第216章 江湖武魁不是天下无敌,同样要守规矩 第216章 江湖武魁不是天下无敌,同样要守规矩 晌午时分,菏泽水域云遮雾绕,数百艘从天南海北赶来的船只漂在湖面上。 周边岛屿人头攒动,不少空旷地方,甚至能看见持刀佩剑的江湖儿郎就近切磋,人群在其间围出了大大小小的圆圈,喝彩叫好之声不绝於耳。 那佩刀哥儿陈义胜见猎心喜、也下了场,寻了一位野路子出身的年轻刀客切磋。 凭藉著家中客卿传授的刀法,居然还真叫他战而胜之,一直连贏了三场才叫一位擅使左手刀的斗笠客赶了下去,叫两位同行女子刮目相看。 夜潜渊则与那老僕一起,坐在乌篷船头,遥遥望著这些年轻刀客,神情不免有些怀念: “老夫练了一辈子的刀,以前觉著刀法不过是快狠准三字,刀快一分,胜算就多一成。” “就是另闢蹊径使重刀的也是同样的道理,无非是改成一力破万法,直到前段时间在京城遇见了一个年轻人,才幡然醒悟过来。” 那掛刀老僕正在炉上温酒,听到这话连头都没回,只问了句: “夜大侠悟到什么了?” 夜潜渊只是笑笑: “大侠称不上,晚辈眼拙,这会才认出居然是孙老当面,夜某初出江湖那会,孙老可就是刀坛巨擘了,比之欧阳老儿都是只强不弱。” 年轻时有黄泉刀之称的孙姓老僕摆了摆手: “流不爭先,爭得是滔滔不绝。”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了,没必要一把年纪了还给自己找补,这场刀魁之爭像我这样偷摸著过来的老东西应该不在少数,你要没点把握就敢登台,待会可就要丟大人了。” 孙姓老者说到这,顿了顿,道: “还是说说你悟到什么了吧,老夫已经是半截脖子埋土里的人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也就对手中刀还有几分念想,莫要再吊老人家胃口了。” “呵呵,孙老恕罪,实在是晚辈天资愚钝,当时明明是有所领悟,可没过几天又將其拋之脑后了,现在再看这些年轻人,才想起来刀法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而是少年意气啊。” “要是叫初出茅庐的夜潜渊见到了现在的夜潜渊,嘴上可能会喊几声夜大侠,但心里只会想该怎么把这老东西拽下来,但现在的夜潜渊再看欧阳老儿,就没了取而代之的胆气,实在是羞愧。” 那孙姓老僕手脚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良久才开口道: “你遇到的那年轻叫什么?” “剑雨华,板上钉钉的下任刀魁,甚至有望將刀魁在江湖上的座次抬到天下第一。” 孙姓老僕这才想起方才酒肆中那眼眸黑如点漆的年轻人,当时还真没看出什么端倪,但能得到夜潜渊这样的评价,只能说明他是老眼昏。 老人於是苦笑了一声: “真是老了,早知如此,该厚著老脸上去討一杯酒才是。” “哈哈,现在也不迟,那小子厉害是厉害,但毕竟还年轻,咱们这些老辈应该还是能耍几年前辈威风的。” 孙姓老僕笑笑不语。 陈义胜那边又斗败了两位年轻刀客,重新上船时真是满面红光飘飘欲仙,等反应过来后才在眾人面前一拍大腿,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唉,早知有这样大展身手的机会,就把剑兄弟也喊过来了,要是叫那位天君瞧见,说不得就有拜入龙云的机会!” 狐媚子安碧如听到这,掩嘴轻笑了下: “你是想在那两个娘们面上显摆威风,还是真担心人剑公子的前程?怎么,有我和璇璣给你助威喝彩还不够是吧?” 一旁的林璇璣也笑了下,虽然確实对陈义胜方才的表现刮目相看,但说实话心里確实更想看那位剑公子出手的风姿,打贏了自然最好,就是打输了,也能安慰受伤的男儿不是。 女子啊,喜欢的哪里是江湖高手,分明是那些俊气少侠才对。 就是他们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出手就跌个狗吃屎,都能惹来一阵心疼至极的嘘寒问暖。 夜潜渊和孙姓老僕对视一眼,都笑了下,但两人的神情很快就凝重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看向了不远处的百丈演武台。 碧波之上原本熙熙攘攘的百艘渡船,也很快安静了下来。 一股寂静自中心的百丈石台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蔓延,直至方圆数里的湖面都陷入死寂,眾人才听到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咚一咚脚步声极沉闷,每一步都像叩在人心底,叫人本能的有些喘不过气。 乌篷船上的三个年轻人,原本只是抱著来游山玩水的心思,听到这阵沉重至极的脚步声,才有些明白了江湖刀魁的含金量。 陈义胜心直口快道: “娘嘞,夜侠今天不会死擂台上吧?” 林璇璣和安碧如脸儿更白,几平是发自內心的战慄起来: “我听我爹说,江湖上真正厉害的人物与神仙都大差不差了,以一敌千都不是不可能。” 安碧如也附和道: “咱们还是退远点吧。” “退远点还怎么看欧阳刀魁出手?待会夜大侠要是被打落水底爬不起来,咱们在近处说不定还能帮著打捞下,老孙,把船靠上去—” 夜潜渊听的老脸一黑,抬脚就把身旁的年轻人瑞进了水里。 “我去,剑大侠你做什么——” “老夫这次要是贏了,你小子就是刀魁亲传,老夫要是输了,你就等著游回去吧。” 说罢,这位天人刀客不顾几位年轻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径直走出了船篷。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百丈高台之上,那鬚髮散落,貌若狂狮的老人也在同一时刻看了过来。 雨幕瀟瀟,数以万计的江湖客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於是青冥天地间,便只剩那两位相对而视的纯粹刀客。 乌篷船上,夜潜渊手按腰刀神情冷峻,饶是江湖一生心性已经趋近圆满,重新回到这座天下刀客心目中最神圣的高台,在数万人的见证下,心中依旧有些难以自持: “欧阳赤,你做了这么久的刀魁,也该挪挪窝了。” 百丈高台之上,那赤膊上身、鬚髮狂舞的老者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上陌刀。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动作中的意味已经相当明显,叫夜潜渊拿刀说话。 今日来到现场的江湖人不只有江州本地的门派,临近的蜀州、黄州和剑州都有江湖名宿前来,甚至於许多像孙姓老僕这样的退隱老辈也来了现场,就是想看两位巔峰刀客的一战。 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夜潜渊缓缓踏上碧波,凌波碎水踩到了石台之上。 不过他在踏足高台之后,动作反而慢了下来,只是缓缓拔出了腰间长刀,气势在一瞬间沉寂到了极点,宛如一颗重达万钧的礁石。 《潜渊刀》在江湖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积蓄力道、而后在瞬间爆发,是典型的快刀,弊端就是前三刀若是没有建树,后续也就没有打的必要了。 欧阳赤只是目光隨意的打量了对面的夜潜渊一眼,就失去了兴致,不仅没急著出手,甚至有意给了他积蓄气势的机会。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柄潜渊刀在出鞘的瞬间就动了,夜潜渊本人也根本没有任何蓄力的架势。 嘭在堪称强横的反作用力下,夜潜渊脚下的石砖瞬间四分五裂。 呛啷 天地间猝然响起一道极清脆的刀鸣声。 夜潜渊身形暴起,单手提刀如蛟龙探海,不过眨眼便消失在眾人视野中,等再度出现时,已经自下向上,一刀削向了欧阳赤的脖颈。 漫天雨幕都被这一刀绞碎,宛如一条横行霸道的破海狂龙,在天地间撞出一条真空龙捲,而在那龙捲狂流的最前方,则是一点森然寒芒。 渡船上围观的眾人几乎已是惊呼出声,而那身形高大、骨节尤为粗壮的老者,只是缓缓提起了刀。 轰隆一击之下,百丈高台上驀然传出一声巨响。 围观的江湖客甚至还没看清两人是如何交手的,中心处的石砖便寸寸崩裂开来,一道提刀身影势如脱膛炮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势头之猛,甚至在石台上犁出了一道十数丈的长槽,岩灰地砖寸寸崩裂开来,直到刀客五指成刀刺入地面,依旧是倒退出丈许远,才堪堪止住去势。 呼呼在欧阳赤强横至极的爆发力下,漫天雨幕都为之一清,两人交手处骤然升腾起一股狂暴至极的气浪,甚至將雨珠都倒卷而起,让整座高台都静了一瞬。 围观的数万江湖人望见这怒蛟般的神力,皆是屏住了呼吸,离得近的,甚至能听见那中年刀客几乎要炸出胸腔的心跳声。 而那位赤膊上身的老者,仅仅只是抬手震了下刀,甚至都不能说是出手。 这位大器晚成的刀魁似乎真要在越老越妖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了,围观的江湖人中有不少都是刀客,见到这如渊如狱的一幕,心底几乎是要绝望起来。 欧阳天君这哪里像是一个九十岁的老人,说是要再横压天下三十年都有人信。 高台上,欧阳赤抬刀逼退夜潜渊,依旧没有急著出手,只是语气淡漠的点评道: “不错的伎俩,但在老夫面前,你没有出第二刀的机会,自然也谈不上节节攀升。” 欧阳赤浸浮刀道一生,只一眼便看穿了剑雨华这套推陈出新的技法。 夜潜渊倒也乾脆,重新站定后斜拎起长刀: “这刀法可不是出自夜某人,而是一位晚辈所创,夜某充其量只能算先行者。” “你能在这逞凶,不是刀法不,而是夜某人不,等他站到你面前的那天,希望你也能说出同样的话。” 欧阳赤听到这,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老夫就在龙云谷,哪里都不会去,他若不怕死,隨时都可以擂鼓登台。” 夜潜渊咧嘴一笑,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欧阳老鬼气还是如既往的,接下这刀,今天才算你贏!” 剑雨华在琢磨出这套潜渊蓄势的技法时,就考虑到面对实力远胜於自己的对手时,根本就不可能有捉对廝杀的机会,因而还创出了一式倾尽所有、杀敌一千堪称自损一千二的诛仙一刀』。 夜潜渊从站出乌篷船的那一刻起,就在为这一刀蓄势了,方才那刀分明只是试探的幌子,这下才是要展露牙。 嗡夜潜渊手中的长刀些颤,逐渐发出一道有如龙吟的刀鸣声,而他整个人,也在同一时刻將体內气血气劲压榨到了极致,浑身青筋暴起鬚髮狂舞,双冶更是在一瞬间膨胀了一圈。 呼呼 隨著一道粗重的鼻息喷吐而出,整座天地都仿佛燥热了几分。 而直面这头厄兽的欧阳赤,也终於提起陌刀、双腿微分开出了对峙的姿態。 嘭眾人只听见一道极沉闷的踏地声,等抬眸想要捕捉刀客的身影时,却发现高台上的双方已经轰然撞在了一起。 轰隆对撞之下,双方立足之地几乎是瞬间塌帽下来,碎石飞溅,余波朝整座高台蔓延,密如蛛网的裂事以两人为圆心,几平蔓延出了十数丈。 长柄陌刀与修长刀刃相撞,震耳仂聋的爆鸣声甚至压过了漫天的嘈杂声,强横至极的气劲爆发,两人周身的雨幕被瞬间震爆,几乎是当空横移出数丈,在天地间形成了一圈真空环幕。 高台上的两位巔峰刀客几乎是在一瞬间便交手了十数招,晚在围观的江湖人眼中,只能伶见一串串爆裂而出的片星和往四面丞方震爆的雨雾。 整座高台都剧烈震颤了起来,仿佛在其上廝杀的根本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头缠斗肆虐的狂蛟。 晚夜潜渊终究是靠压榨气血才逞了一时之勇,前三刀堪堪拼了个旗鼓相当,后继就有些乏力了,终究被自给乏味的欧阳赤缘住破绽,一记狠辣至极的侧踢踹中乍腹。 嘭夜潜渊乍腹受创,强横气劲爆发,衣袍几乎是瞬间鼓胀起来,继而又炸成了一抓抓破布条,整个人也化作弓乍的虾米倒飞了出去,几平是在一瞬间撞穿半座高台,坠向极远处的湖面。 佩刀公子陈义胜似平真要一语成讖,要费劲儿打捞这位大侠了。 晚那位刀坛魁首似乎並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冷哼一声,身形便珠天而起,势如破海狂龙,砸向了那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中年刀客。 围观的江湖人瞧见欧阳赤似乎是要赶尽杀绝,多数都皱起了眉头,晚莫说这是在龙云谷,即便是在天下任何地方,恐怕都没多少人敢拦这位南朝刀魁! √乌篷船上的几位年轻人已经骇的面无人色,就是那胸脯最大、器量却最狭窄的狐媚女都为夜潜渊捏了把汗。 孙姓老僕更是面沉如水,几平是一瞬间摸起长刀,就要跃起拦下那不讲武德的欧阳老儿。 江湖人私底下打生打死都无所谓,晚在数企人面前开下擂台,却还要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对挑战者痛下杀手,就是实实在在的坏规矩了。 若天底下的武魁都这样,那江湖不出十年就要纹代,而已经成为此道魁首的那人,也要沦为天下之耻,甚至要伟刀魁这个尊號染上污点。 也丼在此时,不远处的一艘√乌篷船中,猝然传出一声轰鸣,伴隨著甲班破碎的声音,整艘船都在强劲的反作用力下高高翘起。 轰隆眾人抬眼望去,却见一袭白袍以堪称恐怖的速度横贯天穹,飞掠而过的横风,甚至在水面掀起了丈余高的浪潮。 远远望去,便好似一道飞水流星,將企丈碧波都一分为二。 哗啦啦— 眾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原本已经珠天而起要逞凶的老者便当空横飞了出去,像是一颗被千丈神尊持杵轰飞的马球,径直撞入湖心,直接炸起了近十丈高的白浪,余波甚至都將百艘渡船往后推出丈许。 直至此时,围观的无数江湖客,才今清了那负手而立的黑袍男儿: “江湖武魁不是天下无敌,同样要守规矩,不然这座龙云谷,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ps:刚码完,一天连轴转的头脑胀,出门吃个烧烤,呼吸下新鲜空气,回来再改,实在抱歉。 第217章 两条路! 第217章 两条路! 无垠碧波之上,风瀟雨晦、浊浪排空。 在年轻男儿横贯天穹后,数百艘渡船几乎同时陷入死寂,天地间都仿佛只剩那一袭黑袍。 远处那一尾高高翘起的小乌篷船上,青裙小少妇哎哟一声,轻轻捏起被潮水打湿的裙角,本想跟好闺闺吐槽男人两句,却发现她根本没反应,只是眼神定定的望著远方。 穆念嬋循著她的视线,发现看的果然是无敌的小贼大人,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她一起欣赏起了自家男人的英姿: “这个小贼,鈺虎和太后出门前都特地跟他说了要低调,整这么大声势嚇唬谁呢?” 东方鸞摇了摇头: “白圣已经仙逝,朝廷要想维稳,最好的方式就是有位新的神仙跳出来亮亮拳头。” “哼,他就是想出风头,脸上戴的还是你的面具呢,这个色胚!“ 东方鸞遥遥望著男人脸上的凤纹鬼面,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唇角逐渐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陈义胜一伙人也叫这惊天彻地的动静惊了下,但暂时也顾不上震惊,很快就配合著孙姓老僕將落水的夜大侠重新捞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三位年轻人才一齐看向了那道屹立高台的身影,神情甚至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方才才觉著欧阳天君神威如狱、天底下恐怕都没有比他更霸道的人了。 可下一秒,这尊刀魁便被人隨手拍落湖底,瞧上去甚至不比拍飞一只楼蚁困难多少。 如果说欧阳赤是天君下凡,那此时站在高台上的人影又该是什么? 天上真正的神仙、还是地府的冥君? 下一瞬间,隨著那仙佛般的人影投下视线,小乌篷船上的眾人几乎同时颤了下。 就连那孙姓老僕都是一个激灵,两位出身名门的女子就更不堪了,一屁股跌坐下来,甚至有位没憋住、哆嗦著丟了个大人。 只有被打捞上来的夜潜渊看上去最镇定,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嘴唇也能看出其心底的不平静。 孙姓老僕眼力毒辣,这会才发现高台上的那位神仙有些眼熟,偏头又看见夜潜渊复杂至极的眼神,心底很快生出了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急声道: “夜潜渊,你別说这位就是——” 夜潜渊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绿一阵的: “夜某人也不知道啊,上次见,这分明还是吶!” 数万人注视的高台上,那道鬼面人影在將欧阳老儿拍落水底后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了,只是状若无意的往侧面看了一眼,隨后就不急不缓的走向了石台中心的刀冢。 无数江湖客的视线定格在他身上,跟隨他一步步前进,直到他跃上石碑,姿態隨意的拿起一把断刃,都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时,被轰落湖底的欧阳赤也终於爬回高台,一对虎目死死盯著不远处的剑雨华,声音惊疑不定: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剑雨华缓缓转身,语气温和: “明教护法,白起灵。” “白某初出茅庐,神圣谈不上,只是要委屈欧阳前辈当块踏脚了。” 在无数江湖客的注视下,那自称明教护法的年轻男儿缓缓转过身来。 只一刀,便截断了万丈碧波。 剑雨华此番下江州目的其实有二。 一是要协助夜王殿下收拢江州的二十万水师、二便是要踩著刀魁欧阳赤上台,给天底下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魎们一记沉重警钟。 第二个目的不必多说,以剑雨华如今的境界,在江湖上形象一点形容就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欧阳赤只要敢冒头,就逃不了被殴打的命运。 第一个目的就有些麻烦了。 剑雨华是武力通仙,却不是真正的神仙,更不可能凭藉一双肉眼辨別忠奸。 这二十万水师在寧安公陈清泉手中究竟烂到了什么地步,是只需要剜掉几块顽疾,还是要从上到下的大换血,並不是简单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 这与官场学问相近,有的官明面上是贪官、是害群之马,但更是不可或缺的能臣。 若是在朝堂上乱杀一通,短时间內气象可能焕然一新,但新上任者不见得就能做得更好,人心也会因为屠刀无故挥下而动摇。 就像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团,一刀剪开固然爽利,但损失却难以估量,而抽丝剥茧虽然麻烦,却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利益。 当然,剑雨华本身是不大喜欢做这种精细活的,特別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因此他对自己的定位也相当清晰,此行就是来给夜王殿下充当镇场子的核武器的,顺便还能带著媳妇游山玩水。 江州这次带了女侠姐姐,那接下来去天南就该带幽妃娘娘和清如了,不过姑姑和穆女侠可能都不会乐意,闹到最后別是拖家带口的走江湖。 剑雨华摇摇头,在陪著媳妇审问完龙云谷那几个水师大教头后,又陪著她逛起了附近无人的泽岛: “这几位大教头武职虽然不高,但在军中影响力不小,不少中低层的校官甚至都受过他们的恩惠,没想到居然是一问三不知。” 穆念嬋此时已经换了一袭白裙儿,满头青丝以玉步摇挽作飞仙髻,虽然脸儿冷艷像是不染人间烟火的山上侠女,但鼓鼓囊囊的胸脯和腰身下丰腴的大满月还是出卖了她,让这位明教圣姑在清冷之余更多了几分色气。 但冷艷女侠虽然身段下作,面上却很能端架子,不仅是清冷绝伦,听见男人的声音更是拿出了教训小孩儿的长辈气度: “什么叫问三不知?是你这贼自己笨蛋才对。” ?! 剑雨华看著穆女侠那一脸看小笨蛋的神情,眼神儿都有些茫然了: “穆侠有何见?” 穆念嬋听到这,桃眼眸白眼儿更甚: “你难道不知道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几个大教头都是江湖出身,能凭藉一身业艺成为水师大教头,心思不可谓不活络,这样的人物,不说知晓多少隱秘,起码不可能像刚才那样一问三不知,跟裴大奶一样傻白甜。“ “——” 剑雨华还以为媳妇能说出什么高见呢,没想到扯了半天还是废话文学,还藉机拉踩了自家姑姑一手。 几个大教头有所隱瞒这谁不知道? 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把知道的吐露出来。 龙云谷是正儿八经的江湖门派,几位大教头更是官身,总不能一上来就把刀架人脖子上逼问。 这就不是办案了,而是屈打成招。 当然,若事不可为,偶尔用点非常规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当下显然没到那地步。 穆念嬋不用想就知道自家小贼在想什么,直接白眼儿道: “你忘了本圣姑是什么身份了?” 剑雨华试探道: “受辱侠——嘶~疼疼疼!” 剑雨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羞恼的圣姑大人狠拧了把,当即卖起了惨。 但穆念嬋显然知道自家小贼皮糙肉厚的程度,不仅不上当,甚至还柳眉倒竖的抽出了腰间剑鞘: “你这无耻小贼——你別躲!” “唉唉,我真知错了,侠姐姐给我留点顏嘛。” “啐,谁是你的女侠姐姐?说好了在外面都听本圣姑的,现在又不听话了是吧?” 穆念嬋试探性的嚇唬了两下,见自家小贼真不反抗,顿时气焰大涨,教训小孩儿般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又道: “把手伸出来,听到没有,不然本圣姑还照你屁股上打!” 剑雨华见自家女侠姐姐脸儿冷艷、神情认真的模样,眼神可谓相当无奈。 但他这次出门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陪媳妇,也乐意哄两下让媳妇高兴高兴,因此还是乖乖伸出了手掌。 穆念嬋拿剑鞘当戒尺,在小华同学手心啪啪就是几下,虽然知道男人压根不痛不痒、就是为了哄她开心而已,可心里还是挺兴奋,这下才知道裴大奶为什么那么喜欢摆长辈姿態教训小孩儿了。 做完这一切后,穆念嬋才重新楼住男人的胳膊,又在他手心吹了吹,眼神甚至都更宠溺了几分,哄道: “你今天不听话三娘才教训你,你以后要是都乖乖听话,三娘不仅不会拾摄你,还会给你奖励。“ 剑雨华看著拾掇人好像拾掇上癮了的女侠姐姐,眼神颇有些无辜,但嘴上还是道: “穆侠叫我往东,我什么时候往西过?” “那我叫你收拾裴奶你怎么不听话?” “唉,这怎么能混为一谈——” 穆念嬋哼了一声,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哄了一句: “那你现在听话,来喊三娘~”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喊了一声: “三娘?” “唉~真乖!三娘回去就好好奖励你。” 穆念嬋心里高兴,踮起脚尖儿,吧唧一声就在男人脸上奖励般的亲了口,甚至將他的胳膊都往里面挤了挤。 剑雨华感觉自家女侠姐姐好像有些母性泛滥了,但媳妇拿相公当小孩儿哄的案例其实挺普遍,自家姑姑其实也有点这样的意味,尤其是拿小华牌嘬嘬乐哄他的时候。 剑雨华见媳妇高兴,眨了眨眼眸,试探性问了一句。 穆念嬋虽然心情不错,但终究没有被欺负小孩儿的快乐冲昏头脑,听到男人得寸进尺的请求后直接白了他一眼,羞恼道: “小贼你有毛病是吧,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姑姑都愿意给我看的。” “三是裴大奶不要脸,你——唉,只此一次,我对你这小贼这么好,你可得——” “——” 江南水乡的风韵属实赏心悦目,爱美又爱玩的穆女侠甚至还给小华同学秀了一手神女下凡凌波虚度。 水天一色的广阔湖面上,一袭青击自远方裊裊而来,伴隨著微微盪开的涟,场面属实有些唯美。 两人一直到晚霞残照之时才回到酒肆客栈,穆女侠所仞的乖乖撬开三几位大开头嘴巴的方法其实就是蛊虫,实在很有魔刀妖女的风范。 但这方法看似可行,实则是一个天大的把柄。 太后在接管了上人府余部后,其实就掌握了这种邪物的用途,更不用仞幽妃娘娘手中同样有部分巫刀传承了。 朝廷若真想用亍道和屈打成招的方式肃清江州,有无数种办法,但正统行事,不仞要有多堂而皇之,起码不能留下太大的把柄。 不然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天下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著江州,一旦坏了规矩,最大的受益者绝不会是朝廷。 史书上三些过眼云烟一般的王朝,都是血淋淋的前丕之鑑。 剑雨华虽然两世为人,但在政事方面依旧只有纸上谈兵的份儿,不说与太后比,就是比夜王殿下都远远不如。 人贵有自知之明,洗然这两位选择了堂而皇之的处理方式,而不是蛊虫这种亍道,剑雨华便也不会多嘴,最多跟著夜王殿下多看多学。 穆念嬋在听过男人的一番解释后,很快也意识到了其中弊端和自身眼界的局限性。 治一国非治一州、更非治一城,朝廷最先要考虑的,永远都是稳定和民心。 因此即便是一些在时人眼中非常愚蠢,甚至能招至大儒抨锯痛销的政令,其实都有其出现的必要性。 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甚至连这些大儒都不如,一旦被煽动,便是一场祸级中原九州的灾难。 剑雨华再强,也不可能恆光江州的二十万水师,莫仞二十万了,他只要敢当这个屠夫,哪怕只是恆掉万人,都可能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酿成大祸。 前朝末年武圣人白泰的失败月经为后世所有圣者敲响了警钟,神通也难敌天数。 而如今的大,也如三百年前的暴夏般,成了一间看似恢弘,却四面漏风的宫殿。 摆在剑雨华和夜絳珠面前的其实只有两条路。 一是像现在这般,当一个勤勤恳恳的缝补匠,看看有没有机会將这座宫殿修葺完好。 第二,便是亲手敲碎它,在废墟之上重建大厦。 但这个过程註定酷烈残忍,会死很多原本不该死的人。 前朝末年到大飘成立的元年,天下仅登记在册的人口,就少了半数还多。 第218章 小贼你故意的是吧,东方鸞还在…… 第218章 小贼你故意的是吧,东方鸞还在…… 暮色渐浓,江州城逐渐化为一片灯海。 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一架两马並驱的低调车輦悄然驶过城门,进入了这座水乡风韵浓厚的州城。 “包子~” “正宗窑烧鸡,马上收摊咯——”” 街上行人如织,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车輦上的女子拉开小窗帷帘,露出了一张贵气至极的脸颊。 不同於一般女子的柔婉,女子的美带著浓重的侵略性。 其眉如长剑、眼似瑰玉,鼻樑高挺、朱唇不点而赤,只是惊鸿一瞥,便叫无意中瞧见这一幕的行人看呆了眼。 更绝的是女子身上那股由內而外的贵气,即便神情再温和,都叫人本能的自惭形秽。 车厢內除了一张可供躺靠的小塌,背窗那一面还有一张檀木书桌,其上摆著笔墨纸砚,只是椅子换成了可供躺臥的摺叠软塌。 熟美姨娘此时正依靠在软塌上,脸上还点著斑斕眼妆,致使本来端庄正经的脸儿都多了几分冷艷的意味。 硬要说的话,其实有点冷艷小妈的既视感,表面刻薄不近人情,但只要打破了防线,就比谁都好欺负了。 当然,白姨可不会承认自己是中看不中用,甚至直到现在都还在心里腹誹男人呢。 由於一路舟车劳顿、身子难免有些僵硬,白幽此时正趴在小塌上拉伸。 双膝併拢轻轻跪下,上半身则趴伏在塌上,从侧面可见挤压变形的丰腴,两只胳膊使劲儿向前,身躯极度绷紧,就连十根胖嘟嘟的雪趾都在蜷缩著抓地。 虽然姿势是正经姿势,但在姨娘实战型身材的加持下就实在有些犯规了,要是叫血气方刚的小年轻看见,晚上睡不好还是小事,就怕憋出病来。 姬鈺虎就坐在软塌上,想看不见这一幕都难,特別是姨娘还在死命往后撅,大白月亮简直晃的人眼晕。 姬鈺虎眉儿微蹙,想想还是说了一句: “白姨要是实在春闺难耐,这个点过去龙云谷说不定还能接上场,也省的在这孤芳自赏。” 白幽现在之所以又是学习点妆、又是苦练形体的,確实有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但这种事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就实在有些难堪了。 因此她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一屁股坐了起来,怒视著软塌上的高冷王爷: “姬鈺虎你欠收拾是吧?剑雨华那小子现在可不在这,信不信姨让你光著两个屁股蛋儿挨打?”' 姬鈺虎半点不怕: “白姨想逞威风隨意就好,但等剑雨华那回来,就又得挨收拾了。” 白幽眼眸微咪,神情颇为危险: “他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儿,你当姨真的怕他不成?姨走南闯北的时候还没他呢—.” “那白姨那晚討什么饶?最后还哼唧的跟小猪似的。” 姬鈺虎说著,还模仿者哼唧了两声。 “姬鈺虎!” 白幽到现在都还是黄大闺女呢,只是那晚被欺负的太惨,才在两人面前丟了个大人,此时再度回想起来,白皙脸蛋很快就成了火烧云。 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教训人,就被姬虎偏头看窗的神情嚇了一跳,还以为是修为通天的小华大人来接她们了,瞬间老实了下来,甚至连坐姿都更端庄了些。 这副肥美小仓鼠遇上猫的模样顿时逗乐了姬鈺虎,让夜王大人破天荒的笑出声来,揶揄道: “白姨不是不怕吗?怎么连人影都没见到就乖成了这样?” 白幽这时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脸儿顿时更红,真是恨不得把这没良心丫头的屁股都扇肿才好。 但姬虎相当机灵,欺负完姨娘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好了,不开玩笑了。“ “虽然不知道剑雨华那边是什么情况,但咱们既然提前到了州城,就得做出点成绩来。” “不然等天使队伍和剑雨华那小子抵达,发现咱俩一事无成、跟瓶似的,白姨就真得卸任回去奶孩子了。” 白幽听到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 “你才瓶,还有谁要奶他呀——“ 白幽嘟囔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会脸儿就真是涨红如血了: “姬鈺虎!姨今天非拾掇死你这没良丫头不可。” 两马並驱的低调车輦缓缓驶入州城主道,娘俩闹腾的声音,也逐渐消散於晚间微风。 与此同时,龙云谷外的一处客栈酒肆。 白日里那年轻男儿的如狱神威已经在无数江湖客的添油加醋中传遍四方、並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中原九州辐射。 就连这处不大的酒肆,都有三四伙人为那年轻神仙爭得面红耳赤: “什么叫一剑霜寒十九州?白魁明明用的是刀!” “唉,兄台莫要激动,自古刀剑不分家,用刀厉害、用剑自然也是一样的。“ “去你的,老子还不懂你们这些剑客的嘴脸?怎么,以前瞧不上俺们刀客,现在见到俺们刀魁的风采,又想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没门!” “唉,这就是兄台的不对了,白魁上台时分明没有带任何刀兵,只是顺手拿了刀冢上的一柄断刀给欧阳老儿开了开眼,谁说他一定是刀客了?“ “我去你娘的——” 剑雨华牵著自家三娘回到酒肆,由於俊气少侠和冷艷小少妇的搭配实在夺人眼球、一路上回头率都挺高。 但两人终究是比不得白日里那一刀断江的白魁』,多数江湖人都只是惊艷了一眼,隨后便又飆起了大乾雅韵。 剑雨华听著这些吹捧讚誉的声音,饶是脸皮厚如城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身旁的穆女侠见自家男人这么有出息,心里其实也是与有荣焉,但怕小孩儿尾巴翘到天上、以后就不好哄了,还是快步牵著他往楼上走,边走边白眼道: “贼,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呵呵,哪有。” “哼,我看你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还没有呢,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江湖险恶,这世上多的是贪图名利的江湖妖女,你要不长个心眼,什么时候被人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感觉穆女侠好像是在自我介绍,但说出来媳妇指定挠他,想想还是趁著四下无人,將冷艷女侠抱起来啵了口,又哄道: “侠姐姐先回屋,我去隔壁看看教主大人怎么样了。” 穆女侠撅了撅嘴,佯装不高兴道: “谁是你的姐姐?” 剑雨华还挺喜欢媳妇这副彆扭的小模样,没忍住又在脸儿上啵了好几口: “三娘听话,相公很快就回来。” “哼~” 穆念嬋这才满意,扭著小腰回了屋子,剑雨华则在隔壁的门上敲了两敲: 咚咚“进。” 剑雨华听见教主大人熟悉的声音,这才推门而入。 酒肆客栈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臟俱全,里侧摆著一张雕黄木床、不算大,但也够两三人躺臥了,旁边就是梳妆的镜台,靠东还有一个大圆木桶,需要的时候可以拉起中间的帷帘洗浴。 东方鸞此时已是洗浴过了,本就白皙的脸儿如同剥壳鸡蛋般娇嫩,冷俊玉顏更是给人一种天人下凡不容褻瀆之感。 教主大人身上仅穿了一袭纯白褻衣,可惜是玉寒姑姑同款,不仅將浑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还在外裹了一层薄毯,可谓是防死了色胚小贼。 不过可能是身体出了岔子、不好以內力將头髮烘乾,东方鸞还拿了一条乾净毛巾裹住满头青丝,只露出光洁饱满的天庭。 剑雨华走进屋子后顺手就关了房门,见教主大人裹著薄毯、双手抱膝坐在床铺里侧,在他进来后也没什么反应,想想还是主动问了句: “教主大人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没有。” 东方弯能有什么烦心事? 无非是功力尽失,两人又把她一个人丟在客栈里、自己跑去游山玩水,害得她窝在被褥里一下午,不说有多担惊受怕吧,但心里属实有些不是滋味。 剑雨华心思活络,见到教主大人这副我心里委屈但我就是要冷著张小脸不说的模样,就將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於是便无声笑了笑: “我和嬋儿就在附近逛了逛,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回来——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教主大人吃了没?” 东方鸞听见男人的安慰,心里確实好受了不少,但她不说话其实不是想甩脸色给男人看,而是实在不好意思。 人家夫妻俩出来游山玩水,她跟著本就不大合適,特別还是现在这个时候,一直仰仗的武力出了问题,別说江湖强人了,就是没啥本事的嬋儿都能摁著她拾掇。 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大名鼎鼎的凤魁可不就成了个拖油瓶嘛,要是还敢多事儿不得被嫌弃死? 因此东方鸞犹豫了下,还是小声说了句: “我吃过了,你去陪嬋儿吧,等久了她该生气了。” 剑雨华见这模样,不肖多想就知道胆子与武力成正比的东方怂怂在他们走后肯定是连门都没敢出、窝在床上饿到了现在: “唉,教主大人——” 剑雨华感觉身边的姑娘好像都不是省油的车,不说自家姑姑和幽妃娘娘,就是太后娘娘和夜王殿下有时候都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唯一正常些的好像只有穆女侠和清如,还有白姨。 现在还要加个东方怂態,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剑雨华摇摇头,想想还是到楼下酒肆要了份清淡点的瓦罐粥、回来时还顺手提了个乾净夜壶。 东方鸞见男人提了个小瓦罐回来,本想开口道一声谢,结果很快就看到男人另一只手还提著一只夜壶。 ?! 饶是以东方鸞的心性,见到男人居然贴心到把夜壶都提过来了,脸儿依旧有些发烫,因为怕隔壁的青梅竹马听到,只能极小声的埋怨了句: “你——剑华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呵~人有三急,茅房在廊道最里头,教主大人连门都不敢出,到时候总不能就地解决吧?” “床下又不是没有——” 剑雨华听到这本能的往床下看了一眼,见东方怂怂燥的都快炸毛了,也不好多看,只是訕訕笑了下: “有备无患嘛,万一不够用还能当个备用不是。” “——” 剑雨华说完,见教主大人好像都懒得搭理他了,想想还是先將尿壶放下,又將盛放清粥的小瓦罐放到桌上: “唉,教主大人別生气,怪我怪我,嬋儿刚才还说我笨蛋呢,时间不早,我帮教主大人烘烘头髮,今晚早点休息。” 东方鸞犹豫片刻,想想还是没有拒绝男人的好意,取下裹住头髮的毛巾,又背过了身子。 剑雨华很快撩起女子绸缎般的长髮,一边运功,一边閒聊道: “教主大人连门都不敢出,怎么烧的热水啊?” “——” “打赏银子叫店小二抬上来的?” “———” “总不能是洗的冷水吧?” “—” 在男人孜孜不倦的嘮叨下,那神情极为高冷的女子终於没忍住皱了皱眉头: “剑雨华你烦不烦——” “呵呵,教主大人別生气,待会早点休息,我和嬋儿就在隔壁,晚上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喊一声我就过来了。“ 东方鸞听著男人的嘮叨声,抿了抿嘴唇,终究是没多说什么。 剑雨华也怕自家好媳妇等久了不高兴,简单哄了哄东方怂怂就离开了屋子。 两间屋子摆置都是差不多的,剑雨华推门而入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盘坐在床的穆女侠。 女侠姐姐此时已是將自己洗的白白净净,还换了一身乾净裙装,正神情冷艷的盘坐在床,面蒙薄纱、膝上还横著一柄玉剑。 整个人的气质瞧著就好似山巔侠女,看剑雨华的眼神都不能用小孩儿来形容了,应该是螻蚁。 剑雨华冷不丁看见这一幕,直接被媳妇那双冷冰冰的桃眼眸定了下,本能的有些心虚: “女侠姐姐——” 没成想穆女侠压根没理他,只是声音清冷、眼神悲愤道: “你这无耻小贼,本圣姑若不是身中软筋散,斩你连一招都不用。” ?!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见自家女侠姐姐这么快就入戏了,很快来到床前,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態挑起了冷艷女侠的下巴。 “呜~你这小贼~” 穆念嬋演技通仙,即便姿態有些狼狈,桃眼眸依旧是不甘示弱的往上瞪著男人。 那嫌弃的神情仿佛是在说你这无耻小贼能得到本圣姑的身子、却绝对得不到本圣姑的心。 剑雨华端著那张冷艷绝伦的脸颊,一边欣赏自家女侠姐姐的白眼儿、一边欺负人,心中的成就感简直无与伦比。 与此同时,隔壁屋子的东方鸞原本是真要休息了,可还没躺下多久,就听见了自家嬋儿呜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吃东西噎到了。 东方鸞心中一紧,虽然知道有男人在,自家青梅不可能有什么大碍,但还是翻身而起,贴著墙壁轻轻问了一声: “嬋儿你怎么了?” “呜呜~嗯?!咳咳——” 听见东方鸞的声音,隔壁的动静明显静了一瞬,紧隨而至的便是男人温和的声音: “没事,嬋刚才不扭到脚了,我正在帮著正骨,一时没控制好劲。” 东方鸞都听见自家嬋儿咳嗽的声音了,怎么可能放心,但男人也在隔壁,她显然不好大半夜闯进去查看,只能道: “你小心点,嬋儿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你让她跟我也说句话。” “呜~我没事,东方鸞你早点——你这小贼——呜呜~” 东方鸞就是再笨蛋,此时也该意识到不对劲了,但人夫妻俩打情骂俏,她这个“前女友』就是再有意见也插不上什么话,只能捂住耳朵盼著两人早点消停下来。 但东方鸞显然低估了两人闹腾的程度,过了一会,隔壁非但没有消停,反而传出了咚咚咚的走路声。 而女子原本呜咽的声音,也变成了羞愤欲绝的埋怨声: “呜~贼你故意的是吧,东鸞还在——” “呵呵~” ps: 感谢仙尊悔而我不悔的520打赏,实在感谢! 感谢夜色无情的千赏,实在感谢,一直记得,但前两天都忘了发,实在感谢。 没写好 没写好 今天有点没状態,晚上开始码,坐到现在堪堪码了四千字,但感觉写的没眼看,今天更不了,实在抱歉。 > 上- 章目録下- 章 第219章 哪来的风沙哦…… 第219章 哪来的风沙哦…… 翌日。 翠羽啼鸣,阳光透过窗欞,为慢帐披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薄纱。 剑雨华悠悠转醒,发现身上沉甸甸的,肌肤相贴、触感丰腴滑腻,还透著股幽香,跟搂著一尊玉娃娃似的。 搭在两人身上的薄被只盖到男人胸膛,露出“玉娃娃』精致冷艷的脸颊,可见琼鼻挺翘、朱唇丹赤,三千青丝披散下来,看上去就跟不慎被小贼哄骗的天宫玉女般。 剑雨华饶是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依旧有些看不腻。 见媳妇睡得香甜,他眨了眨眼眸,偷摸摸从桌上模来梳妆盒,对著那张冷艷脸儿就作起妖来。 窸窸窣窣穆念嬋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家小贼正在她脸上动手动脚,但並未在意,只是不满的哼唧了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剑雨华见状,动作不由更大胆了几分,甚至还哄了一句: “啊~三娘张嘴。” 穆念嬋还以为自家小贼又想使坏,本能的偏了偏脑袋,颇有些嫌弃的哼唧了一声,但耐不住男人央求,最后还是撅了撅唇儿。 可送入嘴边的东西却与想像中的不同,薄薄凉凉的,不像坏东西,反而像胭脂片—.. 胭脂片? 这小贼不趁机欺负她,玩她的胭脂干嘛呀? 穆念嬋猛地睁开眼眸,桃眼眸明显有些茫然: “小贼你干什么呢!” 剑雨华正在干坏事,见媳妇惊醒过来,本能的缩了缩手,但很快又拿出那张胭脂片,撒谎不打草稿道: “我就想尝尝这个胭脂的味道——” 穆念嬋眼神儿狐疑,本能的往脸上摸了摸: “我又不是不给你亲,你自己笨笨脚的——” 穆念嬋教训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了脸上的不对劲儿,桃美眸顿时瞪大了一圈儿: “贼你给我画了什么?” “唉唉,好看的,我就是看三娘还没醒,想帮三娘补个妆而已” “你別说话!镜呢?” “” 穆念嬋劈手夺过小华同学手里的梳妆镜,本来还以为这坏胚小贼是在她脸上画了乌龟爬爬这样的涂鸦,对镜一看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镜中的女子脸上並没有什么不乾净的东西,但妆容瞧著却实在有些不正经。 眼线画的微微上挑,眼下还缀著斑斕眼妆,胭脂也不是大气的朱红色,而是红中带紫,瞧著妖冶十足。 硬要说的话,就是从正经女侠变成了冷媚妖女,还有种坏姨娘的感觉,她要真顶著这副妆容出去,一准被街坊邻居戳著脊梁骨骂狐媚子。 穆念嬋一向是以正经侠女自居,即便后来当上了明教圣姑,那也是端庄正经不容褻瀆,可昨晚被男人端著拾掇也就罢了,起来还被画成了狐媚子,心里能高兴才怪。 剑雨华原本对自己的冷艷小妈妆』还挺满意,见自家媳妇都快委屈哭了,连忙哄了起来: “唉唉,女侠姐姐別生气嘛,我就自个欣赏欣赏,待会就帮女侠姐姐擦了。” 穆念嬋冷冷的撇过脸儿: “欣赏?你觉得把人打扮成这样很好玩是吧?” “唉,是我不好,但真挺好看的——” “好啊,我就知道你这小贼心术不正,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拿我当狐媚子看是吧?“ “——”” 剑雨华面对媳妇的起床气、是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乖乖听话叫她出气。 穆念嬋在小孩儿屁股上狠狠扇了两巴掌后,也不好再因这种小事闹腾,只是將他搂进怀里,一边揪著耳朵欺负、一边教训道: “你回去也得让裴大奶她们打扮成这样,不然不公平—不行,我是第一个,她们得更狐媚才行,腰铃和那啥都得戴上,还得跳舞—” “唉——” “小贼你嘆什么气,你又想偏心是吧?” “—” 半响后,剑雨华哄好媳妇,颇为愜意的枕在腿上歇息,抬眼就是沉甸甸的小月亮和冷艷脸儿。 可能是点了妆的缘故,此时的穆女侠瞧著比平时还要冷艷些,小妈感十足,寻常小孩儿別说接近了,就是看上一眼感觉都要被嫌弃。 但这种顶配大车车只是看著冷、实际却不怎么费油,相反最怕的就是一脚油门夯到底的小年轻了。 穆念嬋还在欣赏自己冷艷的妆容,冷不丁瞧见怀里小孩儿嗷嗷待哺的眼神,顿时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白眼道: “胚死你这贼得了,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病?” 剑雨华见媳妇不生气了,笑了笑,很快就翻身而起,搂住腿弯將人压了个满满当当。 呼一穆念嬋被男人炽热的鼻息烫了下,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继而就眼神羞恼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下: “贼你使什么坏?我又不是不让你亲——” 穆念嬋本来还想拿出长辈气度教训人,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臀儿上就挨了一巴掌,虽然半点不疼,却十分响亮。 剑雨华演起坏胚来半点前戏都不用,甚至还得收敛点: “少废话,喊你一声三娘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家里的银子呢,赶紧给小爷我拿出来,小爷等著赶场呢。“ 穆念嬋此时就像一个持家有道、却摊上一个混帐男人的小媳妇,冷艷脸颊满是委屈,一边挨嘬、一边还得哄男人: “家哪还有钱了,就连我那点嫁妆都叫你拿去糟践完了——” “嘿,我娘留了多少產业下来我能不知道?三娘拿著我娘的银子在外面摆谱装阔太,在小爷面前就哭穷是吧?再不好好拾掇拾掇,我看三娘是真不知道家规是怎么写的了。” “呜~小贼你別太过分了——” 啪! “呜呜~三娘错了还不嘛,三娘这就给你拿银,你別——齁呜呜~” 剑雨华伺候完媳妇后神清气爽,很快就到酒肆伙房烧了桶热水,隨后又顺手带了两份吃食回来。 东方鸞此时也已经醒了,正手掐子午诀盘坐在床,瞧著像是在练功。 剑雨华敲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觉著教主大人实在很有山巔高人的气度,但一想到她是摸个骨都能丟大人的没用妞妞,眼神就又有些古怪了。 东方鸞在男人进屋后就收了功,还把白皙脚儿往被褥里藏了藏。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重新看向那俊气男儿,由於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半晌只问了句: “嬋儿也醒了?” 剑雨华听见这废话文学,笑了笑: “刚才就醒了。” “教主大人饿了吧,客栈后厨有口灶,我亲自下手煮了两碗肉粥,教主尝尝。” 东方鸞看了看男人手里的小瓦罐,微微頷首,想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酒是穿肠毒,色是刮骨刀,前者还好说,后者不仅伤身、还劳神—” 剑雨华知道教主大人是在点他们闹腾的事儿,笑了笑,將肉粥和心包子放到桌上才开口道: “多谢教主大人好意,我—” 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东方鸞打断了: “本教主知道你有分寸,这话也不是对你说的,而是对嬋儿说的。” ?! 剑雨华眼眸微张,著实没想到东方教主说的居然不是他,而是自家媳妇,当即就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东方鸞也没想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嬋儿居然能没出息成那样。 即便是夫妻,做那种事不是也该相敬如宾、点到为止才对嘛? 可穆念嬋倒好,不仅对这小贼言听计从,还上赶著討要,一副贪欢恋色的模样,明教的脸都要叫她丟光了! 剑雨华本想替自家媳妇说几句话,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隔壁传来哗啦啦的出水声和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明显是穆女侠听见声音,要杀过来拾掇东方鸞了。 东方鸞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但一来觉得自己占理,二来有男人在这、肯定不会任由穆念嬋胡作非为,因而也没什么好怕的。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气质颇为冷艷的穆念嬋推门而入,第一时间就瞪向了床上的东方鸞,隨后又瞪了不第一时间帮她说话的男人一眼: “小贼你先出去!”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想想还是先哄了一句: “唉,女侠姐姐別生气嘛,东方教主其实也没说什么。,“谁气了?我不你了解这娘们,你先出去——” 剑雨华刚想再哄哄,就又听见了东方鸞不服气的声音: “剑雨华你出去就是了,本教主倒要看看她能怎么样?” “嘿,东方鸞你还这么狂是吧?叫你跟著是怕你一个人在京城受委屈了,你现在连跟屁虫都不会当了是吧?” “呵呵,若说跟屁虫,谁有你会当?凝儿那句话还真没说错,走到哪儿抱到哪儿——” 穆念嬋对其他挤兑容忍度都挺高,唯独忍不了別人说她瓶,听到这脸儿当即就黑了下来: “东方鸞你说谁抱大腿呢?” “呵,谁没出息说谁。” “啐,本圣姑能有你没出息?叫贼摸个骨都能在眾睽睽之下” 剑雨华见两人越吵越凶,终於有些坐不住了: “好了好了,姐妹俩有什么好吵的——” 穆念嬋见自家小贼跳出来拉架,很快又转移了火力: “小贼你又拉偏架是吧?偏心裴大奶也就罢了,东方鸞你都要护著,她跟你什么关係?” 剑雨华一边拉媳妇,一边哄道: “什么什么关係?东方教主是我家三娘的好姐妹,我帮衬著不是应该的嘛。“ 穆念嬋这才满意,又哼了一声: “那我现在叫你拾掇她你听不听?” “唉唉,我好像听到夜大侠他们的声音了,咱们先下去看看—” “你这小贼!” 小屋中,东方鸞等两人彻底走远,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盛粥的瓦罐,小口抿了下。 初尝只觉肉香,慢慢才有些咸了—. 远方,离酒肆还有几里路的驛道上,陈义胜一行五人正缓缓朝酒肆走去。 两个姑娘比较娇弱,来时还能兴致勃勃的骑马走一段路,这会却是死活都不肯出来了。 怕累只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怕硌人的马背磨坏了臀儿,毕竟她们可没有那些江湖女侠的功底。 夜潜渊和孙姓老僕则是坐在车头,一边驾车一边閒谈。 而那佩刀哥儿陈义胜,依旧是兴致勃勃的骑著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 这次龙云谷之行真是长足了见识,年轻人到现在都还有些恋恋不捨,若不是家中传了急信过来,他说什么都要去寻一寻那位白魁! 即便入不了对方法眼,能再瞧上一眼都是好的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道就是踩著老刀魁上位,这他娘的才叫江湖! 跟这位一比,夜大侠跟欧阳老儿那场比试都像成了小孩儿过家家般。 不过陈义胜对夜潜渊这位江湖大侠依旧是尊敬有加,在驱马走了一段路后,他又勒了勒韁绳,放缓马速与车輦並行: “夜侠,您老真不跟我回州城?” 夜潜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跟你子回去做什么?” “嘿,夜大侠要是不嫌弃,我给大侠养老啊。” 夜潜渊摆了摆手,笑骂了声: “老夫就是真要颐养天年,也轮不到你小子来献殷勤,以后想学刀,来龙云这处酒肆就是。“ 孙姓老僕正在驾车,听到这话偏头过来,笑了声: “怎么,《潜渊刀》夜潜渊也要封刀了?” 夜潜渊坐在马车前面的架子上,眼眸微眯,轻轻摩挲了下缠绕刀柄的粗糲黑绳,才缓缓开口道: “这次来龙云谷,跟欧阳老儿打一场只是其次,输贏都无所谓,主要还是想见一见当年一位姐姐。” “可惜蹉跎了这么多年,夜潜渊还是没当上刀魁,早知如此,当初就死皮赖脸跟著林姐姐开酒肆了。“ 黄姓老僕略作思索,才开口道: “《青霞刀》林青霞?她好像没迈过你我这一步吧夜潜渊神情淡然: “嗯。” “林姐姐前两年就了,酒肆也转让给了个远房亲戚,不然我还不敢来呢。” 黄姓老僕没说话,只是低头抿了口酒。 江湖人,谁身上能没点故事? 几十年前的夜潜渊也是个十足的愣头青,一心只想在江湖上闯出名堂,结果南下到江州的第一夜就遇到了江湖仇杀,那么大一个林姐姐直接掉进了怀里。 可惜年轻人只知道仗义出手,却不知道回头亲背上的姑娘一口,匆匆相遇,又匆匆別离。 后来夜潜渊刀法登堂入室,为刀魁的位置疯魔了二十年,那女子便也在这龙云谷开了二十年的酒肆。 只是这一次再来,他依旧没能成为刀魁,也喝不到女子亲手酿的桂酒了。 夜潜渊突然抹了抹眼角,声音沙哑的嘆了声: “哪来的风沙哦——” 第220章 江湖 第220章 江湖 客栈酒肆。 一行五人风尘僕僕的回到这座来时歇脚的酒肆。 两位女子跟在最后面,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有些不满。 这一路游歷,该见的世面也都见过了,新鲜感过后,便只剩无穷尽的疲倦,两人恨不得下一刻就回到州城,洗个舒舒服服的香汤浴、再躺到暄软的被褥里好好歇一觉。 可她们刚走进酒肆,心里那点不满就烟消云散了。 那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公子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的锦袍,腰间坠著一块碧玉,眸如寒星、鼻如悬胆,冷俊的神情就好似出尘於世的仙官。 年轻公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面带笑意的看了过来,只一眼,便叫两位女子觉得这些天吃的苦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陈义胜走在侧边,见到剑雨华的身影时也是眼前一亮: “剑兄,又见面了。” 剑雨华也笑了笑,拱手还了一礼: “陈兄、还有两位姑娘。” “在下与叔父还有些事情要商谈,却是要先失陪一下了。” 陈义胜摆了摆手,豪迈道: “哪,还是正事要紧,我先去点个硬菜,待会咱们再好好喝两盅。” 狐媚女子安碧如也是笑意盈盈,欠身一礼,轻笑了声: “小女子安碧如,见过公子。” 说完,她还替身侧的林璇璣介绍了番: “这位是璇璣姐姐,江州林家的千金。” “原来是安姑娘和林姑娘——” 剑雨华也没过多客套,只是又拱了拱手,隨后便跟著夜潜渊朝酒肆外走去。 穆念嬋见状,也跟著自家男人了出去。 安碧如心里妒意不小,见这姨娘打扮的小少妇连男人谈事都要跟著,当即撇了撇嘴: “骚蹄子,当长辈的还惦记家儿郎,也不嫌丟。” 林璇璣心里对这俊到发邪的少侠也有些意思,但面上却隱藏的很好,听到这缓缓摇头: “个称呼罢了,人家说不定早就出了五服,我看剑公子很听他这位三娘的话,你若真想招婿,不如跟人打好关係。“ 安碧如家境颇为殷实,父辈不仅在江州官场有根基,族亲更是江州最大的商贾、名下產业涵盖农桑、漕运、当铺、酒楼等,再加上与陈家的关係,在江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说是横著走都毫不为过。 因此听到林璇璣这话,她只是笑了一声: “一个有些姿色的娘们罢了,她若是听话,本小姐倒也不介意叫她跟著进门当个暖脚婢,她若不知进退,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林璇璣倒也没怀疑这位安家大小姐的手段,只是蹙了蹙眉儿: “你真就眼相中他了?” 安碧如半点不觉不好意思,直接道: “单凭这张脸,我就乐意给他供起来,璇璣姐应该不会跟妹妹抢吧?” 酒肆外,剑雨华和夜潜渊前后而行,湖畔杨柳依依,两人一直走到一处僻静的缓坡才停下脚步。 穆念嬋知道男人要谈事儿,因此只是驻足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遥遥望著,杨柳依依,衣裙和帷帽薄纱隨风抚动,瞧著仙气十足。 夜潜渊看了远处的青裙女子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男儿,笑了声: “你小子,之前还跟老夫诉苦说討不上媳妇呢,这才多久就在江湖上骗了个?这姑娘是哪里人?瞧著倒是有些眼熟。””明教的青莲圣姑。” “原来是青莲——” ? 青莲圣姑?! 夜潜渊眼眸微张,又看了穆念嬋一眼,这才发觉女子確实有那位蜀南第一绝色的风采。 可人明教的大好仙子,怎么就叫你一个朝廷鹰犬哄回家了? 夜潜渊神情难掩诧异: “你小子还真是好本事,明教圣姑也敢骗,就不怕东方鸞—唉,东方鸞现在还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剑雨华知道夜潜渊之前一直在夜鳞司地下蹲著,出来没多久又直接来了江州,说是与世隔绝都毫不为过,因此只是笑了笑,隨口道: “前辈误会了,我和穆女侠是情投意合,我刚到京城那会一穷二白,还是穆女侠把我引上了正途——” “呵,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欺师——“ 剑雨华听到这,忙打断道: “唉唉,这话可不能乱说,就是指点了下,没到拜师那份上。” “呵,现在知道不能乱开玩笑了?还敢不敢惦记我家闺女了?” “——” 两人閒聊间,夜潜渊很快便得知了京城乱局的真相,颇有些唏嘘道: “景帝死有余辜,皇帝却是有些可惜了。” 剑雨华听到这,却是摇了摇头: “不管出於什么原因,皇帝確实是做了不少错事,还给世人留下一个烂摊子—.” “唉,小皇帝起码给自家擦了下屁股,不然这天下还不知道会烂成什么样呢。” 夜潜渊说完,又看了身旁这位大乾新晋的神仙一眼,隨口道: “你和妃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皇帝猝然驾崩,藩王们恐怕怎么都不会善罢甘休。” 那年轻至极的男儿咧了咧嘴,说出的话却是冷冽至极: “我这次离京,就是要將中原九州好好犁一遍,谁跳出来就杀谁,不愁他们不善罢甘休,就怕他们都窝著装孙子。“ 夜潜渊微微頷首,却也没有怀疑年轻人的能力,只是又问了一句: “平定中原后,你要当这个皇帝?” “不当,太累了,要当也只当太上皇。” 年轻公子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我家小妃——” “二叔放心,晚辈会照顾好太后娘娘的。” 夜潜渊笑骂了声,但心里说实话还挺乐见其成,毕竟当今这个局势下,夜絳珠总不能在太后的位置上待一辈子,有个好的归宿才是好事。 “你这混小子,还真把老夫家的闺女拐跑了,还有明教那位圣姑,东方鸞可不是好易与的,真不怕她將来找你麻烦。” 剑雨华挑了挑眉头,隨口道: “其实东方教主现在也跟著我,就是那天坐嬋儿对面那位,前辈没认出来?” ?! “老夫见都没见过这位,怎么认得出来·我说你怎么戴著凤纹鬼面,敢情已经把明教一打尽了。” “—” 閒聊不多时,两人就又回到了酒肆。 陈义胜此时已经招呼著酒肆东家弄了一大桌子菜,还特地要了两壶剑南春,不等剑雨华和夜潜渊回来,就给他们满上了。 气质清冽的林璇璣安静坐在一旁,见两人回来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瞧著斯斯文文,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在身。 狐媚女子安碧如却是颇有心机,一直都没有落座,等剑雨华回来后才佯装无意的坐到了他身侧,距离不远不近,拿捏的恰到好处。 剑雨华对此只是笑了笑,好媳妇却是偷偷在他腰上掐了把,掐完还给了他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儿。 意思估摸是你要不教训这不要脸的狐媚子,这家就没法过了! 安碧如方才骂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好媳妇都听见了,剑雨华自然不可能听不见。 但女子骂街,媳妇要是拾掇不过也就罢了,媳妇自己都能收拾的事儿,他再站出来未免有些难看,为此只是给了自家媳妇一个安慰的眼神儿。 穆念嬋得了自家小贼的授意』,都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嘴碎的狐媚子扒光了丟湖里,但念在现场人多,只是冷哼了一声就上了楼,打算先敲打敲打东方怂怂,晚上再把这娘们吊起来抽。 剑雨华见“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还爱记仇,的女侠姐姐噔瞪噔的往楼上走,感觉东方教主怕不是要凤游浅滩遭嬋欺。 但一边是自家媳妇、一边是媳妇的青梅竹马,媳妇真要收拾人解气,他不在边上递蜡烛手銬小皮鞭都算好得了,怎么好一拦再拦。 不提闯入屋里摁著东方怂怂打屁股的穆念嬋,楼下的安碧如在穆念嬋走后明显自在了不少,甚至还笑意盈盈的要给男人添酒。 剑雨华就是要色胚,也只会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色胚,为此很乾脆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但也没太让人下不来台,是拿夜潜渊和孙姓老僕两位前辈当了挡箭牌。 没成想安碧如还挺厉害,被拒绝后硬顶著几人的视线赔笑了声,先给两位老人添了酒,又给世交的陈义胜添了半杯,最后还是凑到剑雨华跟前达成了目的。 坐在对案的林璇璣原本还是眼神揶揄,这下却不由多看了这位世交女子几眼,就连夜潜渊和孙姓老僕都对她有所改观。 女子的骄纵、嘴毒其实都不是天生,而是环境惯出来的,只要没真铸下大错,都有引回正途的余地。 就冲安碧如一个身份娇贵的大小姐,主动示好被人拒绝后还能笑著打回圆场,眼神还不见半点怨愤,剑雨华都乐意高看她两眼。 因为这,剑雨华甚至还主动冲她笑了下,叫女子受宠若惊,心里本就不多的幽怨瞬间烟消云散,甚至更殷勤了几分,毕竟世间有能耐的男子,哪个能没点脾性? 若是个惯会阿諛諂媚的,她安碧如就是再喜欢这张脸儿,都不乐意给他添酒。 那佩刀哥儿陈义胜也不是蠢人,之所以待夜潜渊和剑雨华这般热情,一来本身確实不是那种跋扈的膏梁子弟,二来也算一种另类的投资。 几句热情话和些许酒菜又不费什么银钱,先前跟剑雨华所说的招待也不假。 寻常江湖人要是打听到他陈家公子的身份还敢到府上拜会,就冲这份胆气,陈义胜都乐意拿出好酒好肉热情招待。 尤其是这次出行还真遇上了夜潜渊这尊大佛,陈义胜也就更热情了,连带著看向剑雨华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那日白魁横空出世的一刀剑兄看了没?一刀断江,我看欧阳老儿连刀都握不稳了,夜大侠更不堪,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 “你小子——”” 孙姓老僕坐在侧面,看著在正主面前吹嘘的陈义胜,摇了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在心底嘆了句后生可畏。 剑雨华此时正在偷听楼上的战况,女侠姐姐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几平是摁著东方怂怂收拾,嘴上还在叫器著: 你喊啊,你今天就是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再不认输喊姐姐,我就给你这没毛丫头画点好看的—— 声音极微弱,可能是知道楼下有两位功底不俗的前辈,几乎是贴著耳朵在传音,可此举防的了天人,却显然防不了已经成圣的小贼。 什么白里透粉、没毛丫头、肥嘟嘟的— 东方怂怂本来就没用,不会直接叫自家媳妇收拾的没脸见人吧? 剑雨华勉强將东方教主没出息的模样驱逐出脑海,这才继续跟眾人閒聊起来。 “当时跟我家三娘离得远,看的不是很清,不过陈兄这就准备回州城了?” 陈义胜又喝了半杯酒,这会已经有点上脸了,不假思索道: “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回去,可家里传了封密信过来,说有大人物要来,还说我爹染了风寒不便迎接,於是就抓了我这么个壮丁。” 陈义胜说完,顿了顿,又道: “其实也没什么,具体的接待我们这些小辈也说不上话,估摸著还是大人们出面,在金萍楼设宴迎接。” “我爹要是没生病,还能进去坐坐,换我过去,也就是当个门童的命了。“ 聊到这,那狐媚女子安碧如却是眼眸一亮,適时道: “剑公子若是不忙的话,其实也可以跟著我们过去看看,毕竟是京城来的大人物,阵仗这么大,说不得就是六部重臣,不管以后对官场有意无意,赚个眼缘总是好的。” 听到这,陈义胜也开口道: “安姐姐说的是,以剑兄的能耐,一直混跡江湖未免有些可惜,就是跟京官搭不上线,兄弟我在州城也有些关係——” 剑雨华笑了笑,估摸著陈义胜等人口中的大人物就是奉太后懿旨巡察江州的笨妞妞,因为目的地本就一致,也就没拒绝: “呵呵,剑某初来乍到,確实不知该到哪拜码头,却是要多谢陈兄好意了。” “唉,剑兄说这些作甚,江湖相逢就是有缘,我先干了!” 第221章 陈大人这下不会直接被流放岭南吧 第221章 陈大人这下不会直接被流放岭南吧 入夜,江州城。 秋意渐浓,临河宅院又颇为阴凉,府上许多丫鬟都添了新衣。 江州水乡风韵浓厚,作为州城的河图更有一条东江的支流绕城而过,城中许多大户都喜欢沿河建一座临水別苑,水师左都督王令远也不例外。 这位都督执掌著江州近半的水师,在水师中的地位原本就只在寧安公陈清泉之下。 在寧安公死於府中、另一位都督也抱病不出后,其便成了江州二十万水师的实际掌控者。 王令远看著六十上下,鬢角已然全白,此时正端坐在茶厅之间。 可能是天气微寒的缘故,身上还披著一条薄毯。 八骏屏风后还有一人,四方脸,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两条浓眉浑然似刷漆,从宽大袖袍中垂下的双手更是如同铁骨钢鉤。 这位相貌奇伟的男子名为武子先,名字不算出奇,但在江湖上却是鼎鼎大名。 如今的中原江湖共有九大武魁,其中前三甲不以具体兵刃称呼,而是以龙凤猛兽作號c 首席为凤魁东方鸞、次席为蛟魁慕容復,男子为第三甲,是谓虎魁。 茶厅中,王令远端起江州享誉盛名的雨前银锋,轻轻押了口,才不急不缓道: “武大人的来意老夫已经知晓,可夜王毕竟是朝廷亲王,还是太后钦点的天使,要是在江州出了事,老夫无论如何都难责其咎。” 坐在对案的武子先很快道: “王大人是聪明人,利弊关係不用武某人多嘴。” “如今圣上遇害,夜王与妖后沆瀣一气,欲要顛覆我朝三百年江山,就连陈公都被其设计鳩杀,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还是说王大人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王令远听到这,默默端起茶杯,一边搅动漂浮的茶沫儿,一边开口道: “武大人言重了,京城的乱局真相如何,不知全貌,老夫也不好妄加揣摩。” “王某人这些年仕途平步青云,確实借了王爷的东风,但太后娘娘圣明烛照,就是真追究,老夫无非捨去这条老命,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却是不难—..“ 武子先见王令远说话滴水不漏,眉头微皱,知道这老东西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很快道: “不瞒王大人,王爷能给出最大的诚意是国公之位,事成之后大人若想入朝,六部尚书的位置亦可为大人留待其一。” 武子先说完,见王令远依旧不言不语,眼底不由抹过一抹狠辣,但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起身拱了拱手: “既如此,恕武某人叨扰。” 就在武子先即將迈出厅堂时,身后终於传来老人沙哑的声音: “武人、不知王爷可有了中意的尚书令?” 朝堂官阶中,六部尚书已是二品大员,而总管六部的尚书令,更是真正意义上的位极人臣。 武子先不怕王令远贪,只怕这老傢伙就是沿著鱼鉤小偷小吃,不等鉤刺真正穿喉便要抽身而去。 因此,他在回头时脸上便已经带上了一抹笑: “此事武某人亦是做不了主,但王爷的性情王大人应该也清楚,功必赏过必罚,州城这件事王大人若是做得好,应当还是有迂迴的余地的。” 王令远微微頜首: “不知武大人想要老夫怎么配合。” 武子先重新回到茶几后: “不瞒王大人,妖后手中依仗不小,不只有云凉边军,更有一尊以邪道手段成就的神孽,单凭个人武力,说是横压天下都毫不为过。“ 王令远听到这,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神孽?千人杀不得,还是万人都杀不得?“ 武子先摇了摇头: “不计代价肯定能杀,但留不下对方就没有意义。” 武子先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当然,王大人也不必过於忧虑,王爷也有自己的依仗,还是堂而皇之的大道。“ “自古邪不胜正,我等如今只需出手试探即可,不求能有什么建树,只要能判断出那尊妖孽的动向,最好能將其引出来,剩下的事情王爷自有决断。“ 王令远听到这眼眸微眯,想想道: “前两日的龙云谷似乎也冒出了一位异於常人的怪胎,还是明教中人——.” 武子先语气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开口解释道: “不瞒王大人,龙云谷之爭本就是王爷对妖后的一次试探,可惜却被此人搅和了。” “此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京城那位?” 武子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好说,凉州那位逝世以后,天底下不少积年老妖都冒了头,明教独霸蜀州,有这样的底蕴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武子先说到这,顿了顿,又道: “且不管这些鬼蛇神,王人足谋善断,可想到了试探朝廷的办法?“ “有是有,但凭老夫一人恐怕做不成——” “王大人但说无妨。” 王令远这才开口道: “陈公无故死於府中,陈家如今已是风声鹤唳,对朝廷是敢怒不敢言,老夫那位同僚更是抱病不出,连夜王的车輦都不打算迎接了。” 武子先皱了皱眉头,思索道: “王大人的意思是——” “不管武大人所说的那尊妖孽有没有隨行,咱们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先將祸水引到陈家,武大人再对使臣队伍出,总归会安全些。” 武子先觉著这计策没什么问题,很快点了点头: “有劳王都督了。””都是为王爷做事,武大人客气了。” “—” 月落乌啼,在高大男子身形没入阴影后,临水小苑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王令远依旧坐在原地押茶,过了半晌才开□唤了一声: “陈先生。” 被王令远唤做先生的老者是王家的一位老客卿,也是从江湖上退下来的一位老辈,这时才从阴影中走出,盯著武子先离开的位置,缓缓道: “这下走远了。” 王令远先是点了点头,隨后很快起身,来到廊道中眺望星月,眼眸晦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客卿立在一旁,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 “大人真打算与虎谋皮?” “陈先生以为如何?” 老客卿犹豫片刻,还是道: “无论如何,如今都还是朝廷势大,在这种时候与燕王纠缠上,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王令远摇了摇头,自顾自道: “老夫本来有两个选择的,但武子先今晚既然来了,便只剩一个了。” “其实这样也好,老夫身处这个位置,迟早都要做选择,与其锦上添、倒不如雪中送炭一回。” “而且燕王知道太后有仙神相助,依旧有胆气再造乾坤,老夫身为江州左督,如今更是手握二十万雄兵,如何不敢扶一回龙?” 王令远没有告诉老客卿的是。 前两日,他麾下有一位亲信在没有任何调令的情况下,隨军中几位大教头去了那座龙云谷。 而这个消息,一直到第二天才放到了他的案续前。 翌日。 江州城,金萍楼外。 这座酒楼是江州最大的销金窟,不说其他服务,单进门的茶水费至少都得十两银子起步。 其中有一项最享誉盛名的服务,名为八仙宴』,寓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天南海北无所不有的佳著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八位风情各异的魁作陪。 水乡女子的柔婉、南疆巫女的妖冶、中原女子的端庄、北境女子的豪情— 相传其中甚至有异域胡姬,金髮碧眼,乃比头大—.. 当然,今日是为迎接京城天使,其中甚至有女儿身的夜王大人,这些攒劲儿节目连夜就被撤掉了。 白白胖胖的江州刺史一陈登甚至亲自跑过来监工、操劳到了半夜,只为给京城天使留下最好的印象。 金萍楼前,整条主干道已经被城卫军清了场,可供数辆马车並驾齐驱的道路澄净如洗,道路两侧还站了两排披坚执锐的依仗兵,个个牛高马大、气势不俗。 虽然官府清了场,但两侧建筑依旧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甚至有泥猴一样的男孩嫌下面挤得慌、还想爬到屋檐上看,结果没一会就被爹娘打的哇哇直叫。 为了给天使队伍营造一种官民一家亲』的氛围,江州的官老爷们並没有驱赶这些百姓,甚至还特意设计了小孩儿跑出来送的环节。 而江州刺史陈登,更是亲自带著一眾文官守在了步道尽头、翘首以盼。 万眾瞩目下,远处很快就传来轮轂转动的吱呀声。 十数辆车輦自道路尽头缓缓驶来,打头的正是姬鈺虎和白幽的座攀。 负责此次监察行动的主官其实不是夜王大人,而是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影子的夜鳞副指挥使—剑小华。 夜王大人只是作为朝廷的形象大使』来安抚民心的,但得益於副指挥使大人的不作为』,监察的重任最终还是落到了马车里的娘俩头上。 除此之外,此次隨行的官吏大多也都是都察院和大理寺出身,不是极端老愤登就是小愤登。 见到这么铺张的迎接场面,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呢,弹劾的笔桿子就唰刷唰的写了起来o 若是有人离得近了,甚至还能听见其中激烈的討论声: “这个陈扒皮,把我等当什么了?等老夫回京,非要好好参他本不可!” “唉,王人此言差矣,这叫上下效,依我看,整座江州官场都得换血。” “陈兄此言有失偏薄,短时间內拿下这么多人,江州必定生乱,不如先拿一半砍一半,脑袋就掛在菜市场门头上,等吏员选调出来,再把另一半给砍了。” “唉,李兄此言——” “” 姬鈺虎和白幽就坐在打头的车輦上,对刺史陈登铺张的排场也有些不满,却没有愤登们那般恼火。 白姨只是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这个陈登,姨在京城就听过他的名声,这人都不用查,往那一站就是大功一件!” 姬鈺虎和白幽提前来了几天,就是为了更好的搜集江州官场贪腐的罪证、同时也暗戳戳的查了查江州水师。 这样等小华大人过来,稍微训几句话,就能挺著大肚腩领功劳了。 而兢兢业业了好几天的两人,白天得干活,晚上可能还得並排撅著... 白幽对给小华大人挣功劳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几天没见,颇有些想念男人,才幽怨道: “这个坏胚,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整天不务正业的,都这时候还没个影儿,总不能叫这么多人等他一个吧?” 姬鈺虎隨口道: “以他的能耐,从龙云谷过来也就是走几步路的功夫,这两天可能是在查水师的问题。” “唉,我看他就是跟三娘游山玩去了,这个色胚——” “——” 閒谈间,车輦很快停在了步道尽头。 两人还未正式走下车輦,就听到了江州官场热情的声音。 刺史陈登白白胖胖,明明也是一方父母官,此时却活像个酒肆小廝,一脸堆笑的凑到了最前头。 姬鈺虎不急不缓的走下车輦,只一眼,便逼停了陈登等人的諂媚作態: “不必多礼,此本王也只是作为副隨,並非主官。” 陈登等听见这话,里都是咯噔了下。 夜王殿下都只是副手,那这次来的主官究竟是哪路神仙? 不会是娘娘亲自蒞临江州吧? 就是侧立在旁、瞧著远比陈登等人有风骨的王令远都下意识眯起了眼眸,思索起了能担任此次监察之行主官的人物。 內阁首辅李相? 还是传闻已经落马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王博? 总不能真是太后娘娘吧? 一眾官吏的后方,主官剑小华此时正跟著陈义胜和安碧如几人当迎宾门童。 因为陈家是夜王的娘家,本来脖戴大红站第一排迎接夜王大人的应该是陈义胜才对。 可陈登这位刺史大人眼力著实刁钻,一眼就从眾人之中发掘出了剑雨华这块璞玉。 甚至没动用官威,只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三句话里面有七声都是贤侄,还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出来,好像剑雨华今天不当这个形象大使』,整个江州官场都要倾覆过来一般。 剑雨华就是个甩手掌柜,这次来纯粹是为了看自家笨妞妞大展神威,坐小孩儿那桌和戴著大红坐小孩儿那桌似乎没什么区別,说不定还能给娘俩一个惊喜,因此也就没拒绝。 被抢了“魁』之位的陈义胜也没什么意见,站在剑雨华背后,甚至还觉得有这么个俊哥们挺有面,暗戳戳道: “唉,剑兄,夜王殿下年纪好像跟你我差不多,你要是被选去当了王妃——” 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上的安碧如轻声打断了。 女子这会才彻底明白了怀璧其罪』的道理,心里都恨不得抽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这样一个大好男儿,她也是昏了头了才会想著把人带到这种场合,万一夜王真瞧上了怎么办? 因此,安碧如很快道: “你別瞎说,剑公子不是说了跟他家三娘情投意合嘛。” “以夜王殿下的身份,一回娶俩似乎也——“ 剑雨华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注意到了两道锐利至极的眼神儿。 ?! 剑雨华眨了眨眼眸,见夜王殿下和白姨发现了他,江州官场的一眾大佬甚至也循著视线看了过来,很快就摆出了童应有的模样。 神情冷俊,目若朗星,还偷摸摸朝两人使了个眼色。 但娘俩不知是没看见、还是见男人在江州千金堆里戴著个大红心里不高兴,依旧是直直的看著他。 陈义胜不明所以,感受到两位大人物锐利的视线,本能的往剑雨华身后藏了藏,口中不忘道: “完了,剑兄你好像摊上大事了——“ 剑雨华摇摇头,知道藏不下去了,索性直接戴著大红走了出去。 江州刺史陈登瞧见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精心挑选的“魁』真被夜王大人看上了,声音难掩激动,小声道: “殿下,这位是剑公子,江州的良家子,还跟陈家有些渊源呢.” 姬鈺虎眼神玩味,等男人走到近前才不咸不淡道: “哦~剑大人原来是江州人士啊,还与小王娘家有渊源,先前怎么从未听大人说过。” 四周的官吏原本不明觉厉,听清夜王大人的声音后才难掩讶异的看向那一袭锦袍的年轻公子。 剑雨华摸了摸鼻子,知道媳妇是在外面给他面子,很快道: “路上认识了几个朋友而已。” 说完,他顿了顿,又转身朝眾人笑道: 陈刺史也是煞费苦心,为了迎接殿下,甚至还给本官戴上了大红。” “先进去吧,莫要让诸位人久等,也莫要辜负了刺史大人一番意。” 江州刺史陈登此时已经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若不是剑雨华顺手扶了一把,说不得就要当场倒在那。 饶是如此,他依旧是面色发苦,白白胖胖的脸盘子甚至都更白了几分: “大——大人——””呵呵,陈大人客气,进去再说吧。” “—” 而不远处的陈义胜等人,见带出来见世面的小伙伴转眼就成了京城来的天大人物,眼神甚至都有些茫然了。 陈义胜眼神恍惚,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 “碧如姐,陈这下不会直接被流放岭南吧?” “——” 长街两侧的百姓,也看到了那神情冷俊的年轻公子: “哇,娘,好俊的哥哥,他还戴大红呢?“ “嘘,別乱说话,那是京城来的天使,想要大红娘回头给你缝个小的。” “我想要哥哥那个——” 晚点发 晚点发 从六点坐到快十二点,才码了近五千字,要改改才能发,反正也不要这点全勤了。还是写好点再发,拜谢。 现在脑子有点乱,洗个澡再改改。 特別感谢咏夙大佬的一万五千赏,万分感谢。 最后还是感谢友友们的订阅支持,拜谢。 第222章 诸公辛苦了 第222章 诸公辛苦了 晌午时分,金乌凌空。 孔雀街畔熙熙攘攘,不少百姓为了看清远处的光景,甚至伸长了脖子眺望,不时还能听见大姑娘小媳妇羞涩的私语声: “好俊的哥儿——” “家是朝廷天使,你做什么美梦呢。” “—” 金萍楼前,在剑雨华率先朝那座正门走去后,江州诸多官吏不论心底作何感想,都只能紧跟著走进楼宇,同时也在心底默默揣摩起了这位年轻至极的大人。 不说本地官吏,就是隨行的监察队伍、其实都从未见过这位名义上的主官,至多是听过他在京城的名声。 夜鳞司副指挥使,断案如神、武艺不俗,甚至还被圣上破格封为了靖国侯—— 可这么一位暴力机构出身的双红棍,能缉凶断案,真能作为钦差大臣扫除江州积弊吗?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位老牌愤登互相看了眼,都紧了紧眉头,尤其是看到这位主官还是戴著个大红现身,眉头就皱的更深了,但终究是没多说什么。 同为京使,即便拋开年轻人主官的身份不谈,都该一致对外才是,就是有意见相左的时候,那也该关起门来商量,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几位老人如今只希望这位年轻主官能靠谱些,不求他能做出多大的功绩,能听得进人言就好,最好是能做一尊不言不语的莲台佛陀。 金萍楼作为江州最大的销金窟,虽是风月场地,却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勾栏,而是更高雅的青楼。 其內的魁几乎都是卖艺不卖身,不仅相貌一流,还至少要求精通一种雅韵。 由於本身就是素场子,迎接京使更要不得一点风尘气,因而偌大楼宇几乎只保留了原本清雅的场地。 那些个魁乐伶全被撵到了后院,只有几位相貌端正的乐师留下,在案牘间弹著江州小调,身上的衣裳—这辈子恐怕都没穿这么厚实过。 刺史陈登还是很会做人的,迎接的排场看似很大,但真走进金萍楼,就会发现简直素的不能再素了。 不过监察队伍里的小愤登们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真是欲盖弥彰,他若大大方方的摆开排场,李某人说不定还会高看他几眼。” “不错,堂堂一方刺史,身上的袍子居然还是天南的蔡锦,一匹不到一两银,他那满肚肥肠难不成是清汤寡水喝出来的?” “脚上的靴子也是,东南剑州的皂履,稍微有点家资的商贾都不会穿,看著还有缝补的痕跡,一方要员在眾目睽睽之下穿成这样,当真有辱市容!等本官回去,非要好好参他一笔不可。” 陈登走在第二排,听到背后的蛐蛐声本能的缩了缩袖子,为了不显得那么寒酸,想想还是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五十两银子买来的玉佩。 可他还没来得及掛上,就听见后方传来了更大声的蛐蛐声: “好啊,我就知道此獠贪得无厌,如今天下不知还有多少百姓食不果腹,身为一地父母官,居然带头穿金戴银起来了。” “唉,在下眼神不好,那玉像不像千金难买的和田美玉?” “以此獠的家资,假不了!果然是巨贪。” “——” 陈登听到这,拿玉的手都哆嗦了下,有心把玉佩塞回去,但又怕这些愤登变本加厉,只能默默加快了步伐。 “走这么快,心里果然有鬼——” “——” 不多时,眾人便在席间坐下。 江州本地的官吏瞧著都有些静默,只有陈义胜所在的小孩儿那桌有些热闹。 “江湖上从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號,我陈某人號称金眼陈,你们以前不信,我不挑你们的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哥真是在路上遇见的那位?” “嘿,这还能有假?剑大人说是我亲自迎回江州的都毫不为过,不信你们可以问安姐姐和林姐姐。” “—” 金萍楼中,主席共有八人,其中四位京使、四位是江州土著。 剑雨华作为此行的总负责人,当之无愧的坐在了左侧案首,身侧依次是夜王殿下、白姨,还有都察院一位姓黄的御史大夫。 右侧案首则是江州刺史陈登,身侧依次是江州左都督王令远、以及江州別驾和一位兵曹参军。 原本后两位是没有资格坐这一席的,可寧安公陈清泉被小皇帝鳩杀、江州右都督陈灵隋告病不出,便只能由这两位顺位递延。 在眾人坐下后,右侧次席的王令远就不动声色的瞥了那年轻指挥使一眼。 在老人的思量中,这支监察队伍来江州的目的有二。 一是惩治贪腐、彻底整顿江州官场。 二便是要为寧安公陈清泉的死擦屁股,不论是夜王出面、还是这位年轻的副指挥使出面,总归是想彻底收拢江州这二十万水师。 且不提第二个目的,单惩治贪腐便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 所谓无官不贪,江州又是中原粮仓、境內还有多条漕运要道,说是富甲天下都毫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不说惩治,单如何界定江州官场的贪腐都是一项大问题,总不能要中原首富之地向凉州和云州这样的边夷看齐吧? 更不用说江州势力盘根错节,中原十大望族有其三都是出自此地,在朝中也是山头林立、靠山无数。 就是被一眾京官视作巨贪的陈登、追根溯源其实都是江州陈家的远亲,背后站著这尊庞然大物。 即便如今寧安公陈清泉已经身死,朝廷对陈家的態度也暖昧不清,但右都督陈灵隋手中到底还有十万水师的兵符,夜王也与陈家有著打断骨头连著筋的关係。 在京城那位娘娘真正下旨前,谁又动得了陈家? 更何况太后娘娘真的敢下这个旨意吗? 太祖皇帝吸取前朝败亡经验、以分封治九州,此举利弊参半,但到底是拱卫了大乾的江山。 即便到了三百年后的今天,真正有资格角逐中原的,依旧是诸王和朝廷。 其中天洲位於中原腹地,往西是青王,麾下十万铁骑厉兵秣马,往东是燕王,摩下步旅號称天下第一甲。 东西有这两位虎视眈眈的藩王,朝廷如今真正的依仗只有云凉二州的边军和南方的江州,天南两州和东南剑州都是鞭长莫及。 蜀州就更不用说了,绝地伏龙关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此地驻守一支精兵,便能挡下数万大军,任谁都不敢从此处入天洲。 因此,一旦江州失控,朝廷便要面临三面威胁,云凉边军要防备北齐,轻易还不敢动用。 在这样的大势下,此次江州之行绝不只是为小皇帝擦屁股那么简单,更是朝廷由危转安的关键转折。 而太后,没有派首辅李相,也没有派其他重臣前来,而是派了一位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 但王令远却丝毫不敢小覷对方,不是因为別的,而是因为那位口含天宪、独断乾坤近十年的太后选择了他。 京城那场乱局被传的神乎其乎,妖魔邪祟说什么的都有,但无论如何,最终依旧是朝廷稳住了局势。 王令远无法想像天雷降世和一人镇万甲的神威,但不妨碍他对此保持最大程度的敬畏。 昨夜在武子先走后,他便设身处地的为这支京使队伍思索了上中下三策,也算一次简单的揣摩。 想治贪腐,下策是不闻不问。 江州官场既然到现在都没出什么大的弊病,就说明这些官场老油子还是有分寸的,与其在这种时候打破这份平衡,不如暂且放下,专心安抚那二十万水师。 中策是杀鸡儆猴,忍痛割掉几块顽疾,再恩威並施一番,虽然不能根除弊病,却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而上策,则是分而化之李代桃僵,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江州,但此举极考验候,且费时费力,虽然效果最好,但难度也是最大的。 三种策略並无明显的优劣之分,差別仅在於最后的成效罢了,选任何一种其实都无可厚非。 依照王令远的估计,年轻人的选择大概率是杀鸡做猴、亦有可能是不闻不问。 但对方的选择,却大大出平了他的预料。 金萍楼中,江州刺史陈登见监察队伍和属下官吏都落座后,本想开口客气一番,再將场面顺势递给对案的年轻公子,让领导在开席前训两句话、指导一番。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年轻公子眼神制止了: “劳烦陈大人盛情款待,但本官此行下江州是有任务在身,不便过多叨扰,本官数过了,在场大小官吏一百四十三位,虽然不是江州所有的班底,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凑著家都在,不介意本官先把公务完成下吧?” 年轻男儿最后一句话说完,整座金萍楼都陷入了无言的寂静。 就连那几位清唱婉转小调的歌女都在这股氛围中煞白了脸儿。 陈登眼眸震惊的看著那道黑袍身影,饶是听说过这位夜鳞阎罗的名声,依旧是嘴唇囁喏,脸色发白。 王令远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京城队伍此行的目的明眼人都知道。 可双方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你可以暗中搜集证据,也可以扣人抓人,但把事情拋到明面上,意味就不一样了。 江州官场就是再混乱、再倾轧,也不会容忍所谓的朝廷天使在大家共有的一张脸面上肆无忌惮的踩上那么一脚,最后还要挥起铡刀砍向自己的师长、同僚,哪怕是昔日的政敌。 因为这坏了规矩。 王令远在心底摇了摇头,连带著对那位圣后都多了几分狐疑。 不说陈登和王令远,就是与剑雨华站在同一战线的姬鈺虎等人都是心急如焚o 白幽方才才献宝似的將这几日的辛苦成果匯报给男人,这下却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看向男人的眼神甚至都多了几分埋怨。 姬鈺虎也是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后方的监察队伍就更不用说了,几位老人已是头晕目眩,就连一向激进的年轻愤登都瞪大了眼眸,看向剑雨华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 远处,陈义胜所在的小孩儿那桌原本嚷嚷的最大声,现在也闭嘴了。 陈义胜嘴唇囁喏,有心跳出来打个岔来哄个圆场,但手刚撑到桌案就打起了退堂鼓。 这场面別说他了,他爹、他爷来了都只能干瞪眼,他站出来別把整个陈家都搭进去了。 安碧如和林璇现这两位女子也是眉头紧皱,都冲陈义胜摇了摇头。 现场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看著那道黑袍身影,眼眸中有埋怨、有不满、但更多的,是恼火! 江州刺史陈登和左都督王令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第三席的江州別驾便拍案而起。 嘭这位別驾大人是江州难得的清流,今年六十余岁,官场浮沉三十载都是两袖清风,唯一的喜好就是收藏文玩字画。 但因为正品太贵,其家中收藏的大多字画甚至都是贗品,在江州传为一桩美谈。 因而这位別驾大人也就格外的愤懣、格外的有底气,若不是时机不合適,恐怕都要指著剑雨华鼻子骂人了: “要辱我江州,还请先卸了老夫这身头!” 听到这话,不少江州官吏也跟著站了出来。 就像一滴水珠掉进了煮沸的油锅里,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姬鈺虎眉头紧蹙,本想站出来为男人撑场子、同时也给他提个醒。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身量高大的年轻男儿便缓缓道: “別驾大人误会了,本官不会卸大人的行头。” 剑雨华说完,顿了顿,隨后便看向了刺史陈登,缓缓道: “陈大人是景泰四年的进士出身,父早死,家中只有一老母,年轻时可谓吃尽了苦头。” “大人,我——” 白白胖胖的陈登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年轻公子打断了: “本官代太后娘娘巡察江州,来之前已经看过诸位大人的卷宗了,一共有两百多位,可惜今天只来了一百四十三位。” “陈大人是刺史,便从陈大人开始吧。” “陈大人出身清贫,虽与江州陈家是远亲,但已经是攀不上半点情分的情分了,一路来吃了不少苦,因而也就格外体恤民情。” “景泰四年,陈大人远赴天南黄州任县令,期间与民同吃同住、生活清贫,手上有一枚铜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就这样,还自掏腰包在黄州办了私塾,一开始招不到夫子,就白天办公、晚上拉扯学生,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头。” “黄州丰谷县今年又出了几位乡试出彩的学生,他们可都自称是陈大人的门生啊。” “景泰八年,陈大人调任江州,这会富裕了些,到手的第一笔俸禄就给家中老娘买了个玉簪子,此事还写进了乡志。”“ “——” “景泰十三年,东江决堤,陈大人身先士卒,累瘫在了一线。” “——” “景泰二十年,北齐陈兵边境,陈大人带头捐了一半的家財。” “——” “还有李司马,李大人是呈孝廉三的比,家中老父曾是天南校尉,家个勇烈。” “即便不提父辈忠勇,李司马本人都在当年隨屠老东进征夷的过程中丟了一条胳膊,盯之前屠老还特地与本官提过嘴,直虎父无哥子。” 3 “林大人也是,林大人不是江州人,祖籍是蜀州,亲身经歷过蜀州那场大旱,饿过了才知道粮食的任贵,调任江州后隔三差主就往田上跑,哪像一亢主品大员?” . 剑雨华说到这,仂於顿了顿,隨后才梭以过在场一眾官吏: “诸位都是朝廷肱骨,江州重臣,为脚下这皱鱼米之?、为天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太后娘娘遣本官下江州,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少,但最重要的,是向诸位说一句话。” “这些年,辛苦诸公了。” 金萍楼中的眾人再度仕静了下盯,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席间接连传盯了扑通的下跪声。 江州刺史陈登、兵曹司马李木子、通判林千行— 这些亢江州要员如今已是老泪纵仪、就这么面朝北方,在眾目睽暌之下跪了下盯。 右侧次席,江州左都督王令远微不可察的攥紧了拳头,有心想抿口茶水,可益茶的那只手。 却抖得厉害。 ps: 实在抱歉,偷懒了,周末一觉醒来就中午了,被朋友拉著出去了,晚上才回盯,实在抱歉。 这章晚上开始补,其实一度写到了六千多,但感觉太累赘,刪刪改改到现在。 最仂还是拜谢大家的订阅持,別的也不说了,作者水平確实一般,更新还渣,愧对追订的书友。 昨晚睡觉睡得很沉,做了亢梦,在梦里写完了一本书,醒盯发现自己跟悟道了一样,不是文笔剧情什么的有进步,而是感觉会写大纲了,然后过几亢小时就没这亢感觉了唉,我朋友说我乍角已经接近无退了,是写崩了,建议我割了得了,新书说不定能飞。 有点绷不住,乱我道心。 其实我觉得还好,虽然確实有点,设的时候不会做大纲,就是脑子里有一条线,每天想到哪是哪儿,就导致有些剧情其实有些不连贯,开的掛也有点大。 但也说不了啥,都是经歷吧,后面的剧情试著做一做大纲吧,预还有两三卷?希望写完的时候,还能留住追订的友友们。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订阅持的友友,万分感谢! > 第223章 本圣姑今天就是欺负你了,你还敢不服是吧? 晚点发 从六点坐到快十二点,才码了近五千字,要改改才能发,反正也不要这点全勤了。还是写好点再发,拜谢。 现在脑子有点乱,洗个澡再改改。 特別感谢咏夙大佬的一万五千赏,万分感谢。 最后还是感谢友友们的订阅支持,拜谢。 第224章 天大的人物? 第222章 诸公辛苦了 晌午时分,金乌凌空。 孔雀街畔熙熙攘攘,不少百姓为了看清远处的光景,甚至伸长了脖子眺望,不时还能听见大姑娘小媳妇羞涩的私语声: “好俊的哥儿——” “家是朝廷天使,你做什么美梦呢。” “—” 金萍楼前,在剑雨华率先朝那座正门走去后,江州诸多官吏不论心底作何感想,都只能紧跟著走进楼宇,同时也在心底默默揣摩起了这位年轻至极的大人。 不说本地官吏,就是隨行的监察队伍、其实都从未见过这位名义上的主官,至多是听过他在京城的名声。 夜鳞司副指挥使,断案如神、武艺不俗,甚至还被圣上破格封为了靖国侯—— 可这么一位暴力机构出身的双红棍,能缉凶断案,真能作为钦差大臣扫除江州积弊吗?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位老牌愤登互相看了眼,都紧了紧眉头,尤其是看到这位主官还是戴著个大红现身,眉头就皱的更深了,但终究是没多说什么。 同为京使,即便拋开年轻人主官的身份不谈,都该一致对外才是,就是有意见相左的时候,那也该关起门来商量,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几位老人如今只希望这位年轻主官能靠谱些,不求他能做出多大的功绩,能听得进人言就好,最好是能做一尊不言不语的莲台佛陀。 金萍楼作为江州最大的销金窟,虽是风月场地,却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勾栏,而是更高雅的青楼。 其內的魁几乎都是卖艺不卖身,不仅相貌一流,还至少要求精通一种雅韵。 由於本身就是素场子,迎接京使更要不得一点风尘气,因而偌大楼宇几乎只保留了原本清雅的场地。 那些个魁乐伶全被撵到了后院,只有几位相貌端正的乐师留下,在案牘间弹著江州小调,身上的衣裳—这辈子恐怕都没穿这么厚实过。 刺史陈登还是很会做人的,迎接的排场看似很大,但真走进金萍楼,就会发现简直素的不能再素了。 不过监察队伍里的小愤登们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真是欲盖弥彰,他若大大方方的摆开排场,李某人说不定还会高看他几眼。” “不错,堂堂一方刺史,身上的袍子居然还是天南的蔡锦,一匹不到一两银,他那满肚肥肠难不成是清汤寡水喝出来的?” “脚上的靴子也是,东南剑州的皂履,稍微有点家资的商贾都不会穿,看著还有缝补的痕跡,一方要员在眾目睽睽之下穿成这样,当真有辱市容!等本官回去,非要好好参他一笔不可。” 陈登走在第二排,听到背后的蛐蛐声本能的缩了缩袖子,为了不显得那么寒酸,想想还是从腰间掏出了一块五十两银子买来的玉佩。 可他还没来得及掛上,就听见后方传来了更大声的蛐蛐声: “好啊,我就知道此獠贪得无厌,如今天下不知还有多少百姓食不果腹,身为一地父母官,居然带头穿金戴银起来了。” “唉,在下眼神不好,那玉像不像千金难买的和田美玉?” “以此獠的家资,假不了!果然是巨贪。” “——” 陈登听到这,拿玉的手都哆嗦了下,有心把玉佩塞回去,但又怕这些愤登变本加厉,只能默默加快了步伐。 “走这么快,心里果然有鬼——” “——” 不多时,眾人便在席间坐下。 江州本地的官吏瞧著都有些静默,只有陈义胜所在的小孩儿那桌有些热闹。 “江湖上从来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號,我陈某人號称金眼陈,你们以前不信,我不挑你们的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哥真是在路上遇见的那位?” “嘿,这还能有假?剑大人说是我亲自迎回江州的都毫不为过,不信你们可以问安姐姐和林姐姐。” “—” 金萍楼中,主席共有八人,其中四位京使、四位是江州土著。 剑雨华作为此行的总负责人,当之无愧的坐在了左侧案首,身侧依次是夜王殿下、白姨,还有都察院一位姓黄的御史大夫。 右侧案首则是江州刺史陈登,身侧依次是江州左都督王令远、以及江州別驾和一位兵曹参军。 原本后两位是没有资格坐这一席的,可寧安公陈清泉被小皇帝鳩杀、江州右都督陈灵隋告病不出,便只能由这两位顺位递延。 在眾人坐下后,右侧次席的王令远就不动声色的瞥了那年轻指挥使一眼。 在老人的思量中,这支监察队伍来江州的目的有二。 一是惩治贪腐、彻底整顿江州官场。 二便是要为寧安公陈清泉的死擦屁股,不论是夜王出面、还是这位年轻的副指挥使出面,总归是想彻底收拢江州这二十万水师。 且不提第二个目的,单惩治贪腐便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 所谓无官不贪,江州又是中原粮仓、境內还有多条漕运要道,说是富甲天下都毫不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不说惩治,单如何界定江州官场的贪腐都是一项大问题,总不能要中原首富之地向凉州和云州这样的边夷看齐吧? 更不用说江州势力盘根错节,中原十大望族有其三都是出自此地,在朝中也是山头林立、靠山无数。 就是被一眾京官视作巨贪的陈登、追根溯源其实都是江州陈家的远亲,背后站著这尊庞然大物。 即便如今寧安公陈清泉已经身死,朝廷对陈家的態度也暖昧不清,但右都督陈灵隋手中到底还有十万水师的兵符,夜王也与陈家有著打断骨头连著筋的关係。 在京城那位娘娘真正下旨前,谁又动得了陈家? 更何况太后娘娘真的敢下这个旨意吗? 太祖皇帝吸取前朝败亡经验、以分封治九州,此举利弊参半,但到底是拱卫了大乾的江山。 即便到了三百年后的今天,真正有资格角逐中原的,依旧是诸王和朝廷。 其中天洲位於中原腹地,往西是青王,麾下十万铁骑厉兵秣马,往东是燕王,摩下步旅號称天下第一甲。 东西有这两位虎视眈眈的藩王,朝廷如今真正的依仗只有云凉二州的边军和南方的江州,天南两州和东南剑州都是鞭长莫及。 蜀州就更不用说了,绝地伏龙关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此地驻守一支精兵,便能挡下数万大军,任谁都不敢从此处入天洲。 因此,一旦江州失控,朝廷便要面临三面威胁,云凉边军要防备北齐,轻易还不敢动用。 在这样的大势下,此次江州之行绝不只是为小皇帝擦屁股那么简单,更是朝廷由危转安的关键转折。 而太后,没有派首辅李相,也没有派其他重臣前来,而是派了一位年不过二十的年轻人。 但王令远却丝毫不敢小覷对方,不是因为別的,而是因为那位口含天宪、独断乾坤近十年的太后选择了他。 京城那场乱局被传的神乎其乎,妖魔邪祟说什么的都有,但无论如何,最终依旧是朝廷稳住了局势。 王令远无法想像天雷降世和一人镇万甲的神威,但不妨碍他对此保持最大程度的敬畏。 昨夜在武子先走后,他便设身处地的为这支京使队伍思索了上中下三策,也算一次简单的揣摩。 想治贪腐,下策是不闻不问。 江州官场既然到现在都没出什么大的弊病,就说明这些官场老油子还是有分寸的,与其在这种时候打破这份平衡,不如暂且放下,专心安抚那二十万水师。 中策是杀鸡儆猴,忍痛割掉几块顽疾,再恩威並施一番,虽然不能根除弊病,却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而上策,则是分而化之李代桃僵,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江州,但此举极考验候,且费时费力,虽然效果最好,但难度也是最大的。 三种策略並无明显的优劣之分,差別仅在於最后的成效罢了,选任何一种其实都无可厚非。 依照王令远的估计,年轻人的选择大概率是杀鸡做猴、亦有可能是不闻不问。 但对方的选择,却大大出平了他的预料。 金萍楼中,江州刺史陈登见监察队伍和属下官吏都落座后,本想开口客气一番,再將场面顺势递给对案的年轻公子,让领导在开席前训两句话、指导一番。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年轻公子眼神制止了: “劳烦陈大人盛情款待,但本官此行下江州是有任务在身,不便过多叨扰,本官数过了,在场大小官吏一百四十三位,虽然不是江州所有的班底,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凑著家都在,不介意本官先把公务完成下吧?” 年轻男儿最后一句话说完,整座金萍楼都陷入了无言的寂静。 就连那几位清唱婉转小调的歌女都在这股氛围中煞白了脸儿。 陈登眼眸震惊的看著那道黑袍身影,饶是听说过这位夜鳞阎罗的名声,依旧是嘴唇囁喏,脸色发白。 王令远也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京城队伍此行的目的明眼人都知道。 可双方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你可以暗中搜集证据,也可以扣人抓人,但把事情拋到明面上,意味就不一样了。 江州官场就是再混乱、再倾轧,也不会容忍所谓的朝廷天使在大家共有的一张脸面上肆无忌惮的踩上那么一脚,最后还要挥起铡刀砍向自己的师长、同僚,哪怕是昔日的政敌。 因为这坏了规矩。 王令远在心底摇了摇头,连带著对那位圣后都多了几分狐疑。 不说陈登和王令远,就是与剑雨华站在同一战线的姬鈺虎等人都是心急如焚o 白幽方才才献宝似的將这几日的辛苦成果匯报给男人,这下却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看向男人的眼神甚至都多了几分埋怨。 姬鈺虎也是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后方的监察队伍就更不用说了,几位老人已是头晕目眩,就连一向激进的年轻愤登都瞪大了眼眸,看向剑雨华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 远处,陈义胜所在的小孩儿那桌原本嚷嚷的最大声,现在也闭嘴了。 陈义胜嘴唇囁喏,有心跳出来打个岔来哄个圆场,但手刚撑到桌案就打起了退堂鼓。 这场面別说他了,他爹、他爷来了都只能干瞪眼,他站出来別把整个陈家都搭进去了。 安碧如和林璇现这两位女子也是眉头紧皱,都冲陈义胜摇了摇头。 现场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看著那道黑袍身影,眼眸中有埋怨、有不满、但更多的,是恼火! 江州刺史陈登和左都督王令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第三席的江州別驾便拍案而起。 嘭这位別驾大人是江州难得的清流,今年六十余岁,官场浮沉三十载都是两袖清风,唯一的喜好就是收藏文玩字画。 但因为正品太贵,其家中收藏的大多字画甚至都是贗品,在江州传为一桩美谈。 因而这位別驾大人也就格外的愤懣、格外的有底气,若不是时机不合適,恐怕都要指著剑雨华鼻子骂人了: “要辱我江州,还请先卸了老夫这身头!” 听到这话,不少江州官吏也跟著站了出来。 就像一滴水珠掉进了煮沸的油锅里,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姬鈺虎眉头紧蹙,本想站出来为男人撑场子、同时也给他提个醒。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身量高大的年轻男儿便缓缓道: “別驾大人误会了,本官不会卸大人的行头。” 剑雨华说完,顿了顿,隨后便看向了刺史陈登,缓缓道: “陈大人是景泰四年的进士出身,父早死,家中只有一老母,年轻时可谓吃尽了苦头。” “大人,我——” 白白胖胖的陈登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年轻公子打断了: “本官代太后娘娘巡察江州,来之前已经看过诸位大人的卷宗了,一共有两百多位,可惜今天只来了一百四十三位。” “陈大人是刺史,便从陈大人开始吧。” “陈大人出身清贫,虽与江州陈家是远亲,但已经是攀不上半点情分的情分了,一路来吃了不少苦,因而也就格外体恤民情。” “景泰四年,陈大人远赴天南黄州任县令,期间与民同吃同住、生活清贫,手上有一枚铜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就这样,还自掏腰包在黄州办了私塾,一开始招不到夫子,就白天办公、晚上拉扯学生,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头。” “黄州丰谷县今年又出了几位乡试出彩的学生,他们可都自称是陈大人的门生啊。” “景泰八年,陈大人调任江州,这会富裕了些,到手的第一笔俸禄就给家中老娘买了个玉簪子,此事还写进了乡志。”“ “——” “景泰十三年,东江决堤,陈大人身先士卒,累瘫在了一线。” “——” “景泰二十年,北齐陈兵边境,陈大人带头捐了一半的家財。” “——” “还有李司马,李大人是呈孝廉三的比,家中老父曾是天南校尉,家个勇烈。” “即便不提父辈忠勇,李司马本人都在当年隨屠老东进征夷的过程中丟了一条胳膊,盯之前屠老还特地与本官提过嘴,直虎父无哥子。” 3 “林大人也是,林大人不是江州人,祖籍是蜀州,亲身经歷过蜀州那场大旱,饿过了才知道粮食的任贵,调任江州后隔三差主就往田上跑,哪像一亢主品大员?” . 剑雨华说到这,仂於顿了顿,隨后才梭以过在场一眾官吏: “诸位都是朝廷肱骨,江州重臣,为脚下这皱鱼米之?、为天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太后娘娘遣本官下江州,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少,但最重要的,是向诸位说一句话。” “这些年,辛苦诸公了。” 金萍楼中的眾人再度仕静了下盯,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席间接连传盯了扑通的下跪声。 江州刺史陈登、兵曹司马李木子、通判林千行— 这些亢江州要员如今已是老泪纵仪、就这么面朝北方,在眾目睽暌之下跪了下盯。 右侧次席,江州左都督王令远微不可察的攥紧了拳头,有心想抿口茶水,可益茶的那只手。 却抖得厉害。 ps: 实在抱歉,偷懒了,周末一觉醒来就中午了,被朋友拉著出去了,晚上才回盯,实在抱歉。 这章晚上开始补,其实一度写到了六千多,但感觉太累赘,刪刪改改到现在。 最仂还是拜谢大家的订阅持,別的也不说了,作者水平確实一般,更新还渣,愧对追订的书友。 昨晚睡觉睡得很沉,做了亢梦,在梦里写完了一本书,醒盯发现自己跟悟道了一样,不是文笔剧情什么的有进步,而是感觉会写大纲了,然后过几亢小时就没这亢感觉了唉,我朋友说我乍角已经接近无退了,是写崩了,建议我割了得了,新书说不定能飞。 有点绷不住,乱我道心。 其实我觉得还好,虽然確实有点,设的时候不会做大纲,就是脑子里有一条线,每天想到哪是哪儿,就导致有些剧情其实有些不连贯,开的掛也有点大。 但也说不了啥,都是经歷吧,后面的剧情试著做一做大纲吧,预还有两三卷?希望写完的时候,还能留住追订的友友们。 最后还是拜谢所有订阅持的友友,万分感谢! > 第225章 东方鸞! 第225章 东方鸞! 入夜,崇明河畔灯火通明。 自不远处的茶庄二楼看去,能看见两两成对的夜鳞甲士正在驛馆附近巡逻。 监察队伍从金萍楼回来后,就被刺史陈登安排在了这处临河驛馆,为了保障安全,陈登还特地从衙门抽调来了一卫百户。 但这能防住天底下绝大多数蟊贼、却显然拦不住一位江湖武魁。 茶庄二楼,虎魁武子先一袭贴身短打、外罩夜行衣,正冷冷望著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驛馆。 他没急著出手,而是等到西城天空传来焰绽放的信號,才拾起桌岸上的几尾铁羽和两枚天雷散,无声没入了阴影中。 武魁与圣者之间的差距有如鸿沟。 倘若京城那个怪物真隨监察队伍来了江州,即便他跟著夜王被引到了西城,留给武子先出手的时机也只有几息功夫。 时间再长些,就几乎不可能走得掉了。 崇明河畔,一处临水客栈中。 东方鸞和穆念嬋没在街上久留,跟男人分別后就回到了这处客栈。 东方鸞的身子依旧有些问题,因此一回到客栈就在床上盘坐调息了起来。 上次参悟《龙骨图》失败,让东方鸞险些丧命,但也因祸得福,让她排除了一条歧路、同时也对根骨一途有了新的理解。 常人之所以无法走通筋骨皮这三条正途,一是因为悟性的桎梏,二便是因为对行之有效的正途知之甚少。 世上武夫千万,其中有传承、或者有机会参悟到武道神图的不足万一,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摸著石头过河,一点点改易自己的根骨、筋肉和皮膜。 走第一条路的时候还好,悬崖勒马无非就是不上不下,还不至於有性命之忧。 可一旦走通了一条路,再想靠笨办法参悟第二条路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不提让两条正途相辅相成的难度,稍有不慎,原本那条已经走通了的路途都可能化为索命符,直接压垮武夫屏弱的身躯。 东方鸞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她的根骨无法支撑另外两条正途,因而只要稍微走错一点,便是毁灭性的下场。 不过想克服这点其实也並非不可能。 一是拥有通仙的悟性,可以近乎一步不错的构建出仙骨。 二是在通仙师长”的照看下一点点试错,在承受莫大痛苦的同时,逐渐走通脚下这条路途。 三是集百家之长,通过对武道神图和那些行之有效的正途的揣摩,慢慢降低自己出错的概率。 各人参悟出来的路途儘管不尽相同,但並不意味这些正途就没有共性和可供参考的地方了。 毕竟如今被世人奉为圭臭的武道神图,大概率也不是天赐、而是前人留下的心得感悟。 对於东方鸞而言,第一种办法显然不切实际,她悟性確实不俗,但还达不到通仙的地步,让剑雨华来或许还有可能。 第三种方法能作为备选,但费时费力,不算最优解。 最有可能实现的反而是第二种方法,毕竟她身边就有一尊实打实的神仙,只要熬得住、其实就有不小的概率走通。 而且以剑雨华的性子,她若是开口恳求,答应的概率还不小。 再不济,也还能让嬋儿吹吹枕边风—— 虽说这种为了自己的前途让青梅竹马去陪男人的行为有些羞於启齿,但自己一旦成了,就能像以前一样、重新把失去的顏面”捡回来。 念及此处,东方鸞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唤了一声:“嬋儿——” 穆念嬋此时正姿態隨意的靠坐在床头,手里捧著一本重订版《侠女泪》读的津津有味。 书里的穆女侠虽然中了软筋散,但江湖经验老道,还是轻鬆收拾了剑小贼。 不过正气凌然的穆女侠念在这小贼年幼的份上,並未下杀手,而是將人带回了暗堂,打算好生教化、將他引上正途—— 穆念嬋觉得这样的剧情才合理。 之前那位玉闕山侠女简直就是在给江湖女侠丟人。 堂堂江湖仙子,不慎被一个没用小贼抓住也就罢了,被欺辱后居然没拔剑杀了对方,反而一步步被小贼收拾服帖了。 最后不仅心甘情愿的给小贼生了好几个,还胳膊肘往外拐的祸害了山上的师娘师姐,简直就是女侠之耻—— 可就在穆念嬋兴致勃勃的翻过这一页,打算看看穆女侠究竟是怎么收拾这小贼的,却发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张彩色插图。 图中的女侠神情屈辱,双手被反扣在后,脸上蒙面的纱巾也被小贼塞进了嘴里堵著,正神情哀怨的被摁在腿上打屁股。 画技超凡脱俗,虽是黑白色调,却將衣裙鼓囊的褶皱和臀浪刻画的纤毫毕现,瞧著肉感十足。 ?! 穆念嬋看著插画中明显是在討饶的穆女侠,眼眸都有些茫然了,匆忙去看內容,这才发现穆女侠原来是玩脱了。 书上说她刚带著剑小贼回到暗堂,就身体不支跟蹌了下,还被眼神敏锐的剑小贼发现了。 因此,原本该是清冷师尊教化无耻小贼的场面,就变成了没用女侠被小贼按在腿上欺负。 穆女侠在討饶的过程中,还倒豆子般的將自己会的武功告诉了小贼大人。 穆念嬋脸儿微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砰的一声就把书合上了。 这个苏巧巧,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当时明明是本圣姑可怜这小贼,才答应传他功夫的—— 盘坐在床的东方鸞被穆念嬋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下,还以为这只会吃饭睡觉打妞妞的没用圣姑又想欺负人了。 穆念嬋虽然在专心看书,但依稀也听见了东方鸞刚才是在唤她,平復下心绪后很快道:“怎么了,你身子又出问题了?” “没事——” 穆念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什么没事,本圣姑是看著你长大的,还能不懂你这小怂妞是吧?你说不说?” 穆念嬋见东方怂怂不说,登时就来了兴致,很快就爬到后面將人搂了起来,还在臀儿上捏了捏以示嚇唬。 可东方鸞依旧是摇头:“真没事,喊你一声而已,你去看书吧——” “不看了,小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东方鸞你困不困?” 东方鸞摇了摇头,对穆念嬋黏人的举动也没什么反感。 毕竟这之前无数个日夜,都是她们娘仨在山上相依为命,真要说起来,剑小贼才算后来者。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好嬋儿背地里也是这么黏那小贼的,东方鸞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成圣的道路就摆在眼前,心里反而犹豫了。 不是拉不下脸求男人,而是有些不好意思。 倘若男人是別有所图、或者说真的是个色胚,东方鸞恐怕都不会这么犹豫。 可他偏偏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好的有些过头了。 最令东方鸞犹豫的不是他通仙的修为、也不是他长得好看,而是他的心性、以及那些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关心。 东方鸞以前不相信天底下会有不想当皇帝的男人、更不相信会有人在高坐云端后、依旧会把那些贱如草芥的百姓放在心上。 可如今她身边好像就有这么一个人。 他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陆地神仙,本可稳坐钓鱼台、等待天底下那些魑魅魁魎一个个冒出来,可他依旧愿意从云端走下,一步步丈量脚下这座九州。 东方鸞突然想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如果要那个食不果腹的乞几来选,她肯定是希望天底下能多一个剑雨华,而不是多一个野心勃勃的东方鸞。 所以,她所追求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就是真的成了皇帝、成了天底下站的最高的那个人,恐怕也不会感到半分满足,只会让天底下多出无数个曾经的东方鸞。 东方变突然发现自己有的已经够多了。 她有穆念嬋、有玉凝。 还有一个在她跌落谷底后依旧愿意照顾她、甚至愿意哄著她安睡的剑雨华。 即便她將来站的再高,身边要是没有他们,恐怕都没有任何意义。 而即便她再微不足道,身边只要是有他们,都会觉得由衷的安心。 客栈房间中,东方鸞突然抬手捏了捏鼻樑,熟悉她的穆念嬋很快就蹙起眉头。 东方鸞从小就拉不下脸面,实在委屈的时候,就会捏鼻子,像是要將所有酸楚都咽下去一般。 可穆念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东方鸞冲她无声摇了摇头,继而便抄起桌案上的凤纹鬼面,缓缓走向了窗边。 穆念嬋见状眉头一凝,也无声摸起摆在桌上的软剑。 距离京使驛馆不远的一处巷道中,虎魁武子先如壁虎游墙,悄无声息的翻进巷道,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动作,脚下便是一僵。 月色下,一袭玄袍缓缓从巷道深处走来。 长发、鬼面、腰悬铁羽。 武子先此时的神情,说实话完全不比大半夜突然撞鬼来的轻。 或者说对绝大多数江湖人而言,大半夜的突然撞见这位明教教主,还不如撞鬼呢! 武子先喉结微动,本能的后退了两步,脚下微分、不丁不八,摆出了戒备但不算伤和气的动作,同时拱手抱拳,开口道:“东方教主也盯上了这伙京使?” 东方鸞长身而立,眼眸淡漠的定格在了武子先身上:“你背后是燕王还是青王?” 武子先听到这话,心底大大鬆了口气,却没有著急回答:“东方教主看起来对我等了解不少,但前段时间京城的乱局和明教天洲堂口被拔除一事皆非我等所为。” “景帝重新从棺材里爬起来你们也不知情?” 武子先眼底略显诧异,但面上却掩饰的很好,並没有露出多少异色,只是道:“景帝陛下误入歧途,我家王爷得知后亦是万分心痛,只是景帝陛下就是再错,太后都不该牵连圣上才是。” “如今圣上被害,妖后窃夺权柄,夜王殿下亦是助紂为虐,东方教主若是有意,不妨等在下片刻,再移步一敘。” 东方鸞这些天就住在京城,对天家夜党也有所了解。 前段时间在京城掀起大乱的確实是景帝和皇帝手下的宗人府,但这並不代表另一位王爷就完全没有参与其中。 不提那位王爷想要的《龙骨图》,就是炸城一事,经过后续推敲,就被证实为皇帝和那位王爷联手布下的一局。 皇帝藉机炸了自己的皇陵,同时借夜王的追查给暗处的宗人府施压,逼迫对方將景帝的血元大丹转移到了皇城,自己则与齐老道谋划了剑雨华这一枚逆转乾坤的大丹。 而那位王爷,则是假借炸城一事试探景帝的反应,同时也存了拱火的心思,可惜几大藩王都是千年的老王八,在这种情况下愣是一个也没动。 武子先心里其实也在叫苦。 武帝陛下当初设立夜党的初衷就是想將江湖和朝堂一併抓在手里,只是后来的皇帝没有这位雄才大略,夜党內部才分裂成了藩王和皇帝两派。 到了今天,夜党內部的两派正是景帝和燕王。 只是景帝那边有些复杂,这条躺在棺材里休养生息的老龙不可能完全掌控宗人府,便让小皇帝代为执掌、自己则以蛊虫掌控了对方。 燕王和景帝早有约定,即便要撕破脸皮,也要在一统南北后再谈家事。 可那半张《龙骨图》的突然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平衡。 皇帝姬天乾不知从何处夺得了半张《龙骨图》,並在设计东方鸞的过程中不慎”將消息泄露给了燕王。 这半张《龙骨图》对躺在棺材里的景帝没什么用处、充其量只能当做一个吸引凤魁的饵料,但对於燕王而言,就算不是志在必得、也是不容拒绝的诱惑。 也因此,两人背著景帝达成了一项交易。 但令燕王没想到的是,姬天乾居然真的將破棺而出的景帝摁了回去。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也死在了京城那场动乱中。 景帝死了,燕王会高兴:皇帝死了,燕王同样会高兴。 但这两位都死了,燕王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京城那位太后,似乎没有还政的意思。 因而这次江州之行,武子先便要想方设法试探那位太后的反应,最好是能让江州脱离朝廷的掌控。 巷道中,武子先见这位武力冠绝天下的凤魁不为所动,心里不由咯噔了下,但还是很快道:“王爷无意与东方教主和明教为敌,不知东方教主今日可否行个方便,武某人来日必有重谢。” 东方鸞依旧是摇头:“我教护法也在其中。” “这——” 武子先眉头微皱,这下算是明白了东方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知道这位以霸道著称於世的凤魁不可能让步,想想拱手道:“既如此,恕武某人告退。” 话是这么说,但武子先在退出巷道的瞬间,天雷散便从手中滑出。 咻— 比破风声更快逼近的,是一道几乎將空气压迫到哀嚎的风压声。 轰隆— 月色下,昏暗小巷中募的传出一声巨响。 一道玄袍身影、亦如一线黑雷,顷刻间横贯出了十数丈,压至武子先身前。 在堪称恐怖的爆发力下,整条巷道都像被踩低了几分,两侧围墙在风压下轰然爆裂,裹挟碎石砖瓦,远望去,像是天地间猝然窜出了一条黑沙龙捲。 而直面那道玄袍身影的武子先,就如同一粒蜉蝣,直面一头双目泣血的百丈恶风,心神战慄毛骨悚然之下,连心臟都骤停了一瞬。 也正是这一瞬的停留,足以摧城断山的一拳便印在了他心口。 嘭! 重击之下,武子先心口当即炸裂开来,露出其內的软甲和护心镜,可这些器具在凤魁含怒一击下显然无济於事,气劲肆虐,质地坚韧的软甲寸寸崩裂、护心圆镜更是直接镶嵌进了武子先心口。 一击之下,这位明面上的天下第三便化作折线风箏倒飞了出去,但还未完全远去,其身形便在半空炸裂开来,脊柱从背后刺出,整个人上半身当空爆成血雾! “东方鸞!” 守候在不远处的穆念嬋听到声响,提剑就冲了过来,半途看见当空炸开的武子先,眼眸非但不见欣喜,反而更紧张了几分。 而那位天下第一的凤魁、在再一次强行改易根骨后,已是双目赤红、浑身浴血。 但她依旧没有倒下,看见了穆念嬋的身影,甚至咧嘴挤出了一个笑:“嬋儿、咳——” “本教主第二次就叩开了天门,应该不算笨了吧——” “东方鸞!' 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