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点,就失控了》 第1章 川哥,有妹子找 捏泥刮削一上午,孟棠手酸到怀疑人生。 她仰著头放空了两秒,被凑上来的教授嚇了一跳。 孟棠將泥蹭到围裙上,笑得靦腆:“老师。” “嗯,”教授递给她一张纸条,“下周进入新课程,你去体院找个人来当模特,这是对方的信息。” “啊?”孟棠微张著嘴巴,有些意外,还有那么点不情愿,“我吗?” 雕塑二班一共17人,她是i人中的i人,和同学老师交流有限,没想到会被分到这种任务。 “创作过程中,泥塑可以隨时调整,但你的沉默,会让错误定型。” 孟棠抿了抿唇,知道教授觉得她太內向。 她伸手接过纸条,纸条上写著“魏川,运训一班”,后面还缀著联繫方式。 魏川,孟棠是知道的。 他是运训专业篮球专项班的,校篮球队的主力,也是cubal的球员。 但在孟棠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四肢发达的莽夫。 大一开学,她一个人来校,行李很多,接她的学姐隨手拉了一个人帮她拿被子。 那人就是魏川。 上楼的时候,行李箱太重,她和学姐两个人抬。 魏川见状,一把抓了过去。 孟棠哪好意思都让他一个人拿,魏川却笑弯了眼:“这点重量算什么。”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行李箱被他磕到转角的栏杆,四分五裂。 她的行李箱用了好多年,七零八落的东西滚下来,魏川下意识去捞,捞到了她纯白的內衣。 细条条的肩带掛在他宽大的掌心,孟棠恨不得埋进地缝里。 之后,魏川拜託学姐给她送了一个新箱子,两人再无联繫。 吃了饭回到寢室,孟棠洗了澡,將沾著泥的衣服洗净后,磨磨蹭蹭將魏川的手机號码存了下来。 她做了个深呼吸,打了过去,没人接。 孟棠做了个苦瓜脸,难不成下午要去训练馆找人? 她一头磕在桌面上,为难死了,偏偏下午自由创作,完全有时间。 孟棠等了几小时,魏川都没回电。 三点左右,她慢吞吞背起包出了门,篮球训练馆距离19號楼的女寢不太远。 进了正门,球场上两组人正在训练,边沿的替补席上,零星坐著几个人观看。 孟棠往边上贴,有男生看见她,起身跑了过来。 “同学,我们在训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孟棠忙道了声歉:“不好意思,我找魏川,可以让我在这里等吗?” 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哪想那人回头就喊:“川哥,有妹子找。” 篮球落地,训练场上的男生全都看了过来。 孟棠呼吸一顿,忍著逃走的衝动,迎上一片打量的目光。 人群里,魏川实在打眼。 和一年前没什么变化,身形高大,剑眉星目,看过来时没笑,视线压著,浑身肌肉紧绷著,显得很凶。 “呦……”有人拖长尾音起鬨,“这妹子谁啊?不会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吧?” “滚蛋,起什么哄。” 魏川收住喘息笑骂了一句,抹了把脸上的汗,那点凶相全都融化在眼角眉梢的笑意间。 他是內双,露齿一笑,眼睛是弯的,笑容竟带著两分甜。 人还没到跟前,他就朝自己问了句:“你找我?” 孟棠轻声说:“我是雕塑二班的,徐教授让我来找你,我们下周——” “大点声,嗡嗡的一句也听不见。”魏川挎著篮球,人高马大堵住她。 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逼得孟棠后退一步,她扬起头,稍稍提高音量:“雕塑系的徐教授让我来找你。” 魏川撞进一双透光浅瞳里。 眼前的女生长相清冷婉约,说话也轻飘飘的不落地。 眼神带著点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真。 他下意识跟著放轻音调:“我不是拒绝他了?” “嗯?”孟棠一愣,“不是说好的吗?” 魏川挑了下眉,忽然怪笑了声:“我玩笑让那老头叫他最漂亮的学生来找我,他还真信了。” 孟棠:“……” “我没空,找別人去吧。”魏川微抬下巴,表情有些傲娇,语气却敷衍,“出门左拐,体教的一抓一大把。” 说完,他转身將篮球扔过去:“继续训练。” 孟棠一急,下意识拉住他胳膊:“等一下。” “……拉手了拉手了。” 勾肩搭背的男生们看戏般起鬨,一点儿音量也不压,一听就是故意的。 魏川的视线落在抓著自己胳膊的指节上:“赖上我了?” 孟棠囧了下,鬆开了手:“可別人不行啊,教授让我找的人是你。” 魏川抱胸弯腰,看著孟棠的眼睛,戏謔道:“雕塑系最漂亮的这位同学,我真的没时间。” cubal基层赛快到了,他除了上课,时间都用来训练了。 孟棠还要说什么,长长一道尖锐的口哨声打断了她。 “兔崽子,偷什么懒?” 吼声差点掀了训练馆的天板,孟棠泄气回了宿舍。 室友们两节课完,也回了宿舍。 “你怎么丧著一张脸?” 说话的叫谢泠音,她和石嵐、杨可都是油画系的。 孟棠在大一时,因为宿舍资源调配的问题搬入了这个宿舍。 因为孟棠和她们三个的课程不一样,虽然关係还不错,但不像別的寢室那样亲密。 “没事。”孟棠一向不爱麻烦人。 “明晚体教和运训篮球对抗赛。”石嵐拿著手机转过头,“去看吗?” “去去去,有魏川。”杨可第一个赞同,“说不定他室友许鹤清也在。” 孟棠悄悄竖起了耳朵。 石嵐吐槽了一句:“那你到底看魏川还是许鹤清?” 杨可:“咱是成年人了,两个都要行吗?” “把你美死。”石嵐吐槽了句,隨后问谢泠音和孟棠:“你俩去吗?” “去。” 两人异口同声。 听到孟棠的声音,其他三人一愣。 孟棠:“……怎么了?” “以前叫你都不去,”谢泠音说,“这次改性了?” 孟棠只是笑了笑,心里却苦恼。 教授让她周一把模特带过去,明晚无论如何也得让魏川同意才行。 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孟棠还没拒绝的权利。 况且……许鹤清可能也在。 比赛晚上七点在露天篮球场举行,孟棠和室友到的时候,球场四周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魏川顶著27號的白色球衣进了场,一阵欢呼热潮中,孟棠看到了许鹤清。 第2章 敢情你看上我肉体了 许鹤清是体院的官方活招牌,和魏川那种运训专业的不太一样,他是体经管的温柔贵公子。 为人斯文健谈,凭藉一张俊逸的脸和一席白衬衫拿下校草名头。 孟棠喜欢许鹤清,还得从大一说起。 军训后没多久,她在食堂第一次吃水煮牛肉。 没想到牛肉是用她过敏的獼猴桃醃製的。 吃完她口腔生水,出了餐厅实在没忍住,抱住垃圾桶吐了个你死我活。 许鹤清就是这时候路过的,缓解了孟棠被盯著指指点点的尷尬。 隨后,她被许鹤清送到z大的附属医院。 他全程陪同,耐心十足,还错过了饭点。 孟棠想请他吃饭,被他温和地拒绝了。 因为不同院系,此后两人很少见面,每一次见面,许鹤清都是在台上。 而孟棠这个人,再喜欢也只会放在心里。 石嵐倾身过来,说:“魏川是真的帅啊。” 孟棠的注意力都在许鹤清身上,闻言,下意识“嗯”了声。 “你也觉得他帅?”石嵐好似找到了组织,“杨可更喜欢许鹤清,但我觉得他看著温柔,其实不好接近,还是魏川接地气。” 话音刚落,比赛开始,运训抢到球后率先进攻,但体教严防死守,分毫不让。 篮球传了两个人,落到魏川手中。 只见他轻轻一跃,篮球空心落网,场边瞬间炸开了锅。 三分开场,魏川咧嘴一笑,神情恣意又欠揍。 “啊啊啊啊魏川。” “太他妈帅啦,开场才十秒。” “体教防得也行,魏川是篮球专项班,厉害也正常吧。” “z大近几年的cubal都止步於全国八强,魏川去年作为大一新生,出其不意,抽了死亡小组还打进四强,今年不知道能不能挺到总决赛。” “还是有点危险的,不过去年那场比赛確实看得爽。” “……” 一场比赛快九点才结束,结果毫无意外,是运训贏了。 全场得分最高的魏川被人群簇拥,他撩开球衣衣摆,粗糙抹了把汗湿的脸。 “啊啊啊,腹肌腹肌,我要荤过去了。” “哈哈……大馋丫头一大堆,他是真敢。” “太帅了!什么时候我也能谈个这样的啊。” 四周的女生歪著头痴,孟棠从人群的缝隙里正好看到魏川沟壑分明的腹肌。 仅一瞬,又盖了严实,身边惋惜声一片。 魏川毫不留恋挥了下手,和室友並肩走了。 “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吧。”孟棠拍了下石嵐,追了上去。 篮球赛刚散场,路上人太多,孟棠只能跟著。 直至他要进男生宿舍,她才硬著头皮追上去:“魏川,等等。” 魏川和室友转过了身,没发现许鹤清的身影,孟棠鬆了口气。 “怎么又是你?”魏川往旁边让了让,“离我远点啊,我一身臭汗,省得熏到你。” “呦,咱川哥这么贴心呢。” 魏川胳膊肘拐了下起鬨的室友:“笑屁啊,滚进去。” “能不能单独聊一下?”孟棠面带恳求。 教授既然给了信息,必然就要魏川。 再说这么点时间,也不够她再去找別人。 魏川无奈了:“我真的没时间。” 孟棠硬著头皮自爆:“大一开学,你弄坏了我的箱子,还记得吗?” “……”魏川瞳孔一缩:“是你?” “大一?川哥,你俩有故事哦。”没走的室友扒著门口八卦。 “你要告白的不会就是她吧?” 魏川回头指了指:“不是她,起什么哄。” 见魏川有恼怒的跡象,几人你推我我推你走了。 魏川尷尬到耳朵脖颈红了一片,显然没料到一年过去了,还要被翻旧帐。 他一把扯过孟棠的手腕,粗声粗气道:“先跟我过来。” 往前走了一大截,在一颗比肩男寢楼的香樟树下站定,魏川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我不是赔你箱子了?” 孟棠也囧,可她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为难地看著他。 “我真服了,我欠你的。”魏川抓了把短髮,“什么时候?” 孟棠眸光一亮:“周一,后天。” 魏川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到时候联繫,你叫什么?” “孟棠,孟子的孟,海棠的棠。”孟棠边说边拿出手机,和他加了微信。 魏川小声嘟囔:“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孟棠没听到,垂眸將他的微信改了备註:魏川。 “谢谢你,今天打扰了。”孟棠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虽然自损八百,“我先走了。” “等一下。”魏川长胳膊一抬,將她拦了下来,“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你是不是木雕很厉害?给人雕过小像?” 孟棠点头:“是雕过。” 社团招新,她拿这个招过成员。 魏川一秒变諂媚,眉眼弯弯:“那你帮我雕一个怎么样?我告白用。” “我没空。”孟棠弱弱地回答,“作业太多。” “我不急,”魏川说,“那这样,以后你什么时候缺模特了,我隨叫隨到。” 孟棠脑迴路拐了岔:“脱光了……也行?” 魏川沉默了几秒:“……敢情你看上我肉体了?” “不是不是,”孟棠脸蛋爆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看看你的接受程度。”孟棠嘴笨,想了半天,找了这么个理由。 魏川哼笑:“只能接受半裸。” 孟棠紧紧闭著嘴巴,生怕自己问出一句“裸上边还是下边”的话。 室友总调侃她语出惊人,其实孟棠知道自己的毛病,她不过是没反应过来,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考虑好没有?”魏川催促了声。 生怕他又反悔,孟棠忙不叠点了头:“可以是可以,但木料肯定要你自己出。” “我又不懂,”魏川理直气壮,“拿你最好的木料,不会让你白做,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孟棠给他打预防针:“如果是我雕的话,价格可能不会低。” “可以。”魏川有钱,一口答应,不过还是好奇,“为什么你雕的话,价格不会低?” 孟棠在手艺方面不狂妄,但也不虚言,说:“值多少就多少。” 也就是说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魏川点了点头。 孟棠问:“你要雕什么?” 魏川想起谢泠音玫瑰小王子的背包掛件,说:“雕个摆件,小王子和玫瑰,行吗?” 孟棠一愣,他要告白的人也喜欢《小王子》? “行吗?” 孟棠回神:“可以,但只能以其为灵感,不然会构成侵权。” “好。”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回到宿舍时,谢泠音不在,孟棠从不多嘴,倒是石嵐问了她去干什么了。 孟棠说:“周一上课,找模特去了。” 两人就著话题聊了几句。 孟棠长期用手,不敢每天都上劲,周日便在寢室休息了一天。 晚上吃过饭,她给魏川发了上课的时间。 魏川给她发了个红包。 就在孟棠疑惑时,他的语音发了过来:“明早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带个早餐?我起不来。” “……” 大爷一个,孟棠收了他的早餐红包。 第3章 我不用脱衣服吗 翌日,孟棠七点半出了寢室的门。 去食堂吃完饭,她將魏川的早餐给买上。 两个水煮蛋,一瓶牛奶,一份煎饼。 到男寢门口时,魏川正好跑了出来。 孟棠將早餐递过去,企图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 因为早八的人不少,魏川又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对於在他身边的女生,其他人自然好奇。 “你们在哪儿上课?”魏川问。 孟棠回:“泥塑工作室,在雕塑楼三楼。” 魏川说:“时间来得及,我先吃个早饭。” “好。” 魏川风捲残云,还没到雕塑楼就吃完了早餐,最后一口牛奶喝完,他幼稚地问孟棠: “你觉得我能不能將牛奶盒扔进垃圾桶?” 孟棠:“……可以。” 话音刚落,牛奶盒飞了出去,正中目標。 魏川得意地笑了声:“还得是我。” 孟棠也勾了勾唇,跟这样精力旺盛又幼稚的人接触片刻,心情都能变好。 进了敞开的大门,魏川一愣:“给我干工地上来了?” 只见宽大的路面堆满了木料石材,石膏雕像,还有很多的金属架和各种各样的废弃材料,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 孟棠说:“都是材料,很多都是去外面捡来的。” 魏川:“……怪不得別人跟我说,美院有人喜欢捡垃圾。” 孟棠:“……” 这倒也没错,即便毕业很多年,有些人还保留著见到垃圾就捡的传统。 上了三楼工作室,魏川即便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比工地还工地的现场。 泥土的潮气裹挟著木屑飞尘、金属铁锈扑面而来。 目之所及只有“混乱”两个字可以形容,都没个能落脚的地方。 “臥槽,是魏川。” 同学们基本都到了,闻言看过去,魏川大大方方打了招呼,走过去问人家在干什么。 “焊接。”一个男生说,“弄骨架。” “孟棠,教授让你找的模特是魏川?”一个女生挨了过来。 孟棠点了点头。 “早知道今天穿漂亮点来了。”女生哀嚎,“你瞧我这一身灰扑扑的。” 孟棠笑了笑,再漂亮也顶不住这一手的泥和灰。 教授从门口进来,看到魏川,跟孟棠调笑了句:“还真把人请来了。” 魏川回眸,吊儿郎当道:“我可不是看您的面儿啊。” 徐教授:“那你是看上我这学生了?” 孟棠心臟一跳,什么看上。 “我请了他两次。”孟棠急忙打断他们,“他嫌我烦,就答应了。” 徐教授笑了声:“你这闷葫芦的性子,他还能嫌你烦?” 孟棠底气不足:“……我也没那么闷。” 她哪敢说是自己“威胁”魏川来的,明明人家赔了箱子给她。 教授拍了拍手,让魏川去模特区,开始上课了。 魏川社牛一个,转头问教授:“我不用脱衣服吗?” 教室里一片鬨笑,魏川面色不改。 徐教授听闻一笑:“谁跟你说要脱衣服的。” 孟棠直觉不好,果然,魏川朝她指了指:“她说的,问我能不能接受全裸。” “哈哈哈……”其他同学捶桌笑。 徐教授对孟棠挤眉弄眼:“你是给自己谋福利还是给咱班其他女生谋福利呢?” 孟棠脸上一片烧红:“我、我……” 魏川显然也明白了,不需要他脱衣服,转头看孟棠的眼神都变了。 孟棠:“……” 她真的没有覬覦他肉体的意思。 “好了,上课了……”徐教授让魏川摆了一组动作,从起跳投篮,他的动作都標准有力。 孟棠的位置正对魏川,晨光从高窗斜切,將两人笼络进方寸的光线里。 从魏川起跳的动作里,教授讲述了肌群的联动关係。 泥塑创造过程中,自然需要学生们表现出肌肉的线条变化。 这样的课程都是用时间堆砌起来的,从骨架搭建到大型塑造,孟棠是唯一一个被夸的。 不过这也跟她从小学木雕有关係。 大概十点,魏川的“模特生涯”结束了。 不过他没走,反倒是问教授能不能留下来看看,教授欣然同意。 魏川找了个还算乾净的椅子在孟棠身边坐下。 孟棠一愣,他怎么不走? 魏川说:“你不是答应给我雕东西嘛,我正好有空就跟你聊一下。” “行,”孟棠点了下头,“你要去看木料吗?” 魏川摇头:“不看,我也不懂,你今天把钱算出来,我给你付个定金。” “这事不急,待会儿跟你说吧。” “中午一起吃饭吧。”魏川说,“你跟我说明白,不然我训练的时候会想著这事。” 孟棠只好答应了,这人要代表学校参加cubal,影响训练必然是不好的。 中午放学后,孟棠没有离开教室,反而是拿了张纸,神速地画了个草图推过去。 乾净的白纸上,寥寥几笔画出了小王子和玫瑰的造型草图。 魏川脱口而出:“牛逼”。 “我那里有块尺寸合適的小叶黄杨,是中上等的陈化料,料子小,成本倒是不高。” “草图不是设计稿,我標註了尺寸,只是给你看个大小。” “之后我画好三视图,会发到你微信上。” 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孟棠的话不自觉变多。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先给你做个泥塑。” 传统的手工艺都是先从泥塑做起,做了改,改了再做,直至满意。 但魏川让她做的东西没有难度,练手都不够,孟棠为了节约时间,想省去这个步骤。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魏川说。 孟棠:“……”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魏川:“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孟棠应了声,收拾东西,和魏川一起去了附近的北食堂。 刚坐下,魏川的手机响了。 “我在北食堂啊……昨晚不跟你们解释过了,被美院的抓来当壮丁了……来就来唄……” 孟棠一愣,在他掛断电话后问:“你室友要来?” “嗯。” “都来?” “是啊,怎么了?你不能见人?” 孟棠倏地起身:“我、我还是先走吧。” 魏川追上去拉住她:“饭还没吃完,走什么,再说你还没跟我说具体的雕刻造型和细节。” “我真的有事,下次再说行吗?”孟棠甩开他就要走,一个男生端著餐盘走过,手里还端著一碗滚烫的汤。 “小心,”魏川沉了脸色,一把捉住她肩膀,將人半转著拥进怀中,以后背挡著。 好在男生也拿得稳,热汤没有泼下。 孟棠见魏川脸色不好,刚要解释,一道温和的声线插了进来:“当壮丁还是约会啊?” 孟棠一把推开魏川,看著许鹤清的表情灰败一片,却急著解释: “没有,真的没有约会,我跟他只是在谈木雕的事。” 魏川剑眉一挑,突然发现了什么。 孟棠……喜欢许鹤清? 第4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 孟棠感觉自己再多待一秒就得暴露,她的急切在旁人眼中是莫名、是心虚。 她不能保证,许鹤清会不会从蛛丝马跡里窥探到她的心意。 “约什么会啊。”魏川见她慌得不成样子,主动掩饰,“她差点被汤烫到,我拉一把。” 许鹤清看清孟棠的样子,惊讶道:“是你?” 孟棠一愣:“你记得我?” 她是谢泠音的室友,许鹤清自然知道,不过大一的时候,他也確实帮过她。 “记得,你獼猴桃过敏。” 孟棠眸光亮了下,他竟然记得。 魏川趁机將她按坐在餐位上,顺道问了一嘴:“你俩之前认识?听著很熟啊。” “不熟的。”孟棠抿了抿唇,“我当时在食堂獼猴桃过敏,是许同学送我去医院的。” 魏川听乐了:“知道自己獼猴桃过敏,竟然上赶著吃?是哪个食堂让你馋成这样?给我介绍介绍。” 孟棠:“……牛肉是用獼猴桃醃製过的,我不知道。” 说完,她低著头,用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往嘴里送。 因为魏川室友的加入,现在坐在她对面的是许鹤清。 魏川的另外两名室友,一个叫梁衡,一个叫李卓,两人昨晚听了魏川的解释,没再起鬨打趣。 得知魏川让孟棠雕东西打算告白,实在好奇问了句: “川哥,你喜欢的人到底谁啊?瞒那么紧?” 孟棠也好奇,余光微偏。 据她所知,喜欢魏川的女生不在少数。 “告白成功再跟你们说,万一人家不喜欢我怎么办?”魏川一脸正气,“就算失败,也不影响人家。” 梁衡语调夸张:“还有女生不喜欢你?” 魏川:“可不是嘛。” 旁边就坐了一个。 许鹤清笑了声:“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 “我托孟棠给我雕刻了一个小玩意儿。”魏川侧眸,“弄好再说吧,怎么著也得个把月。” 许鹤清失笑:“从暑假就在群里嚷嚷著开学要告白,光说不练。” “这次绝对不是假把式,”魏川露出一口白牙,“我这东西都让人做了。” 孟棠全程听他们聊,体院是运动员加体育传媒混宿,聊著聊著就聊到了cubal的比赛。 基层赛省內校际对抗,前两名才能晋级分区赛。 吃完饭,魏川对室友说:“你们先走,我跟孟棠还有点事。” 知道他俩要聊木雕的事,许鹤清率先起身。 孟棠一直有意无意地盯著许鹤清,发现他拐到东边打了份饭菜带走了。 孟棠心下疑惑,他不是吃过了? 魏川好整以暇在孟棠眼前挥了挥手:“你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孟棠应激了似的,激动反驳。 “哦?我真的看错了?”魏川神情篤定。 “没、没有喜欢,”孟棠心虚反驳,“你別胡说。” 那张清丽的脸上儘是慌乱。 魏川看得想笑:“骗鬼呢,他一来你就要走,被误会都快急哭了,吃饭的时候不敢看他,人走了你倒是盯得起劲。” “我……” 孟棠欲哭无泪,她不禁在心里抱怨魏川:该细心的时候不细心,不该的时候,眼睛像烧过三昧真火。 没办法,孟棠委委屈屈,窝窝囊囊地乞求魏川:“你能帮我保密吗?我给你免费雕刻,只收木料本钱。” 魏川觉得孟棠十分有趣,笑著问:“你就从来没想过告白?” 孟棠沉默许久,说:“万一被拒绝,不是很尷尬?” “尷尬?”魏川真的被逗笑了,“谁没两件尷尬事了?再说了,告白被拒,不是应该痛苦难受吗?你光顾得上尷尬?” “你不懂。”孟棠坚持做自己。 “我一个要告白的人,我不懂?”魏川指了指自己,“你和许鹤清不在一个院,也不在一个班,就算被拒绝,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许鹤清不是多嘴的人。” “你要是想要许鹤清的微信,我可以推给你。横竖都是死,別把自己憋死了。” 孟棠摇了摇头:“算了。” 真给她了,她也不敢加,没个理由。 见他还要跟她討论许鹤清,孟棠忙道:“关於木雕摆件,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魏川摇了摇头:“好看就行。” 孟棠:“你只有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我才能结合著设计,一朵玫瑰雕刻两百刀和两千刀是完全不一样的。” 魏川:“我的要求就是精美一点。” “……没了?” “没了。” 孟棠皱著眉:“太笼统了,多一点细节,比如你想要什么元素。” 魏川挠了挠头:“我真不太懂,你看著设计唄。” “……好吧。” “我不缺钱,怎么牛逼怎么来。” 孟棠知道他不缺钱,学校里关於魏川是富二代的討论从没停止过。 两人顺著食堂正门的路向南。 不说话很尷尬,但魏川这人不冷场,他看了眼前方的岔路口,问孟棠:“你去哪儿?” 语气像朋友般熟稔。 “去木雕工作室。” 她在寢室的时间很少,作业量大之外,她师承祖父的木雕手艺也一刻不敢懈怠。 大学四年,她一直按照老爷子“不出件,手不生”的要求去做。 每月都要回去一次,老爷子要检验。 “我去训练。”魏川说。 孟棠“哦”了声,犹豫了一瞬,还是停住了脚步。 魏川转身看著她:“还有事?” 他太高,孟棠仰头都觉得累。 她也不是不信任魏川,只是为了心中安定,还是问了句:“你真的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那双浅淡的瞳孔里有担忧也有疑惑。 魏川顿了两秒,往前一步,说:“这样吧,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孟棠下意识问:“什么?” “我这人有点爱面子,”魏川娓娓道来,“怕告白被拒绝,就一直没跟室友说我喜欢的是谁,我跟你说了,咱俩就算交换秘密了,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了。” 孟棠一愣:“你要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嗯。”魏川招了下手,示意她靠近。 孟棠狐疑地向前一步,只把耳朵凑了过去。 魏川和她微微错身,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 孟棠震惊地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魏川觉得孟棠被嚇到的样子真的很呆,笑著问:“你这么惊讶干什么?难道你认识谢泠音?” 孟棠:“……” 岂止是认识! 第5章 选课偏差 “你真的不知道?”孟棠看魏川的眼神一言难尽。 “知道什么?”魏川一脸疑惑。 孟棠:“……你不知道我跟谢泠音是室友?” “……你跟谢泠音是室友?”魏川见了鬼似的,“你不是雕塑系的吗?” 孟棠:“宿舍资源调配,我才和油画系的一个寢室。” 魏川:“……” 所以……他和孟棠看上了彼此的室友? “还真是……”魏川倏地笑了声,“特別的缘分。” 沉默片刻,孟棠也笑了起来。 “我他妈是傻子吧?”魏川笑著自嘲一句,“我怎么没见过你?” 孟棠:“我跟她们三个课程不一样,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也对,魏川自己训练也很累,关注到谢泠音,完全是校队的男生喜欢討论。 毕竟是校。 去年无意中一瞥,长相清纯甜美,是他的菜。 不过他没谈过恋爱,又没时间,告白这事便一拖再拖。 孟棠得了魏川的秘密,心中彻底安定。 工作室有一处独立的绘图区域,孟棠趴上长桌,脑子一动,拿起铅笔起稿。 魏川高大,她脑子里直现“守护”二字。 主题便在灵光一闪中定下。 一个下午,孟棠头也没抬,抬眼时,天已经黑了。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拿出手机才发现快没电了。 她將设计稿一一拍照,打算发给魏川,竟发现他將许鹤清的微信推了过来。 孟棠的心猛地一跳,看著许鹤清的背影照头像陷入沉默的挣扎。 点开个人名片,孟棠在加与不加间游移不定。 手机还剩1%的电。 身边有人起身,带动桌椅响动,孟棠手一抖,添加到通讯录。 手机关机,孟棠做贼心虚地吐了一小节舌头,起身忙乱地收拾东西。 回到宿舍已经七点,石嵐见到她直接扑了过来:“这年头还有人手机能关机,我真服你了。” 孟棠哂笑:“你给我打电话了?” “你跟谢泠音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电话都打不通,知不知道今晚零点选课系统开放啊?” “对不起,我忘了。”孟棠皱起了一张脸。 今年预选阶段她们寢室记错了日子,错过了,这次补退选,是退课高峰,也是捡漏的黄金时间。 艺术类的专业自然免修艺术类的公选课,这样的情况,就需要选择其他课程,比如体育和社科。 孟棠早就看上了八段锦,对於篮球,实在没兴趣。 她把手机充电,谢泠音推门进来,石嵐还是一样的话。 谢泠音一屁股坐凳子上,她和孟棠挨著,顺嘴问了句:“孟棠,你选什么?” 孟棠弹了下桌面的不倒翁:“我选八段锦。” 谢泠音笑了声:“符合你的性格,慢吞吞的。” 想到魏川喜欢的人是谢泠音,孟棠也问了她。 谢泠音说:“隨便吧,什么都行。” 时间还早,孟棠率先去洗澡,即便手机开机了,她也不敢看。 她不知道许鹤清有没有通过。 洗完澡,吹完头髮,她再没有逃避的理由,何况,还要將设计图发给魏川。 孟棠趴在桌前,点开了微信。 许鹤清拒绝了。 背脊瞬间塌陷,可怕的失落席捲全身,孟棠觉得自己像小丑。 一切在脑子里预想的聊天开场像一触即破的泡泡。 孟棠抿了抿唇,佯装不在意,將设计图稿发给了魏川。 今晚选修,魏川回宿舍早,看见孟棠的设计图时,不由惊嘆她的速度。 孟棠收到了一个“你好快”的表情包。 可下一秒,又被魏川撤回了。 那是他们男生互相调侃的表情包,略有些猥琐,他脑子也不带就这么发了过去。 孟棠倒是没多想,只是发了个问號。 魏川:【我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 三视图和標註清晰地表达出孟棠的设计主题,比例精准协调,线条流畅大气。 侧面的形態变化,俯视的架构布局,结构、细节全都被她標註在內,没有一处含糊。 即便魏川看不懂,也深深敬佩她这一下午的工夫。 魏川觉得自己赚麻了。 他给孟棠发了“五体投地”“大佬啊”“牛逼”等一系列表情包。 孟棠笑了笑,被肯定手艺的成就感奇异地抚平了被许鹤清拒绝的失落难堪。 孟棠缓缓吐出一口气,回:【如果满意,我就打粗坯了。】 【满意,一百个满意,多少钱?】 【不急,做好再说吧。】 她都这么说了,魏川也不急了,他又不会赖帐。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十一点五十五时,杨可提醒了句。 孟棠用学號登进系统,静静等著。 杨可眼冒火光:“我一定要抢到瑜伽课!” 石嵐:“凭手速吧。” 孟棠笑了笑,希望她们如愿。 十二点到,寢室里只剩滑鼠的噠噠声。 “我去,卡你妹啊。”杨可仰天长啸。 孟棠也不断刷新著页面,受寢室紧张的气氛影响,也焦躁了两分。 杨可滑鼠一摔,哈哈两声:“抢到了抢到了。” 话音刚落,孟棠的页面刷新成功,她忙不叠选了个“八段锦”,勾选成功后,她盯著页面的眼神亮晶晶的。 三十秒后,页面闪烁,孟棠盯著“选课成功”的字样陷入了沉默,眼底变得灰扑扑的。 篮球初级班,周四下午7-8节,东区篮球馆1號场。 孟棠一脑袋磕上桌子,双脚在地上使劲跺了两下。 系统卡顿,让她的选择也偏了不止一星半点。 谢泠音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起身来到她身后,差点没忍住笑。 她攀著孟棠的肩膀,小声说:“听说有学分任务,会有运训生当助教。” “臥槽,瑜伽没了,你们都抢到了吗?”石嵐的破电脑还在加载。 杨可说:“瑜伽没了,快选篮球。” 这是石嵐的第二选择,她飞快地勾选后提交,得到了和孟棠一样的结果。 谢泠音也是瑜伽。 石嵐一听有运训生做助教,开心得没了边儿。 “孟棠,咱俩一起上课哎。”石嵐很开心,“也算有个伴。” 孟棠想:这是唯一的安慰了。 这周四就要上课,孟棠祈祷老师不要太凶,她是运动白痴。 周四下午两节课后,石嵐兴冲冲跑到雕塑系来找她上课。 当看到助教时,孟棠傻眼了,怎么会是魏川? 基层赛备战期,无论如何,他也不该被指派到这种教学任务吧? 第6章 可以摸一下吗 九月的光线不太灼人,已经有早秋的几分柔和。 魏川迎著光,人高马大往那儿一站,青春男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短髮掛著湿气,是从训练场洗完澡来上课的。 近了孟棠才发现,他表情很不爽,显然心情不佳,惹得其他人也下意识噤声。 孟棠的手臂猛地被石嵐抓住,只听她傻傻地问:“我没看错吧?” 孟棠侧过脸,说:“你没看错,是魏川。” “他怎么这么白?”石嵐怀疑地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打球的那一群人个个黑不溜秋的看著很脏,就他鹤立鸡群。” 孟棠隨著石嵐的话看过去,魏川腰间跨著一颗篮球,淡青色血管从手背蜿蜒至小臂。 白皮肤下若隱若现,指尖一动,肌肉线条蕴藏的力量涌动,似要挣破皮肤的桎梏。 孟棠盯著视野中的线条起伏,脱口而出:“可以摸一下吗?” 石嵐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又来了。” 魏川走过来,將篮球扔到她怀里:“摸。” 孟棠抱住下滑的篮球,尷尬地立在原地。 这学期开始学艺用解剖,多靠人体模型和解剖图谱,和真人没法比。 魏川没追究,往孟棠这儿瞥了眼,扬声说:“集合,教练还没来,我先带你们热热身。” 所有人自觉排队,孟棠因为刚才的事,拉著石嵐排到最末。 魏川抬手一挥:“操场两圈。” 两圈也还好,更何况还有魏川陪跑,女生们一百个愿意,除了皱巴著一张脸的孟棠。 一圈下来,孟棠呼吸开始急促,脸上晕开一片潮红。 魏川皱了皱眉,跑到她旁边,问:“跑不动了?” 孟棠摇了摇头,哼哧哼哧往前。 她顶不住眾目睽睽下校园风云人物的搭话,微微撇开了脸,示意魏川別管她。 魏川也看出点孟棠的性格,虽然很i,却窝窝囊囊的可爱。 他勾唇轻笑了声,笑完自己都愣了下。 两圈下来,孟棠腿一软就要摆烂坐下去,被魏川一把捞住了胳膊。 “走走,不能坐。” 孟棠生无可恋,握住了石嵐回头来接她的手。 “你去年八百米体测是怎么矇混过关的?”魏川鬆开了她,好奇地问了句。 石嵐失笑:“补测的。” 魏川开玩笑:“今年看来也要补测。” “才不会。”孟棠嘟囔了句,“我今年会好好跑。” 魏川:“体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从现在就得开始锻炼了。” 孟棠自然知道。 热身结束,老师跑了过来。 讲解了三步上篮的要点后,他让魏川先带著练。 艺术生的选修考试不太严格,期末主考三步上篮。 魏川示范了一遍,惹得排队练习的女生们个个抿唇藏笑。 又讲了一遍步骤和注意点,他让学生找下三步上篮的节奏感。 孟棠还是最后一个,练完,她发现魏川的表情有瞬间的呆滯。 “孟棠你在干什么?”魏川哭笑不得,“三步上篮,连著起跳都是五步了。” 孟棠懵道:“我没有啊。” “我给你示范一下你怎么走的。” 魏川说著跨出两步,最后一步学著孟棠的样子下意识往前搓出两步才跳起上篮。 所有人被他扭捏的身姿逗笑,孟棠更是抬手挡住脸。 “笑什么?”魏川一个也不放过,“你们是为了考试练习的,就记住一大二小三跳就行,没一个跳明白的,接著练。” 魏川的口吻有些严肃,下意识將训练场的习惯带到了教学上。 第一节课分解了两个动作,从无球到有球,依旧惨不忍睹。 魏川快累死了,一节课后直接坐地上放空。 石嵐在一旁抵了抵孟棠:“你跟魏川认识啊?你俩看著很熟。” “认识,他让我给他做木雕小件。”孟棠说,“之前教授让我找的模特也是他。” 石嵐:“木雕?他喜欢这个?” 孟棠眼珠微转,魏川没有刻意瞒著,他寢室的人都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便和石嵐说:“告白用的。” “告白!”石嵐猛地瞪大眼睛,“他有喜欢的人?” “嗯。” “谁啊?我们学校的吗?” “我也不知道。” 石嵐“嘖嘖”两声:“他要是告白成功,咱们学校喜欢他的女生得泪淹训练馆。” 魏川歇得差不多了,朝孟棠看去: “我建议你多练习,助教请假了,是大三的学长,他脾气不太好,下个礼拜可没人给你放水了。” 孟棠一愣,隔著石嵐问他:“你不是助教吗?” 魏川说:“我砸坏了训练馆的篮板,被罚过来反省的,就带你们这两节课而已。” 这也是他心情不爽的原因,他和教练意见相左,暴力扣篮,砸碎了篮板的玻璃。 他说话声音一点没压,其他女生听到,失落声一片。 孟棠说:“知道了,我会练的。” 魏川心情好了点,想著待会儿去给教练道歉,见孟棠不情不愿的样子,咧嘴一笑,阳光都没他灿烂。 石嵐被那笑晃得头晕,抓著孟棠小声嘀咕:“你知道他有个外號叫『魏甜』吗?” “魏甜?”孟棠一脸懵,“甜蜜的甜吗?” “对,”石嵐一直都有关注魏川的短视频帐號,“他的粉丝取的。” 孟棠:“他有很多粉丝?” 石嵐:“去年cubal,他临危受命,带著z大挤进了全国四强,一夜涨了25万粉丝,因为那张脸,半年內又陆续涨了十几万粉丝,他要是营业的话,只怕会更多,可惜魏川十天半月才发条视频,如果明年分区赛拿下冠军,只怕粉丝还要涨。” 孟棠听著石嵐给她科普,直至教练吹了声集合哨。 之后一周,孟棠没再见过魏川。 而原本的助教確实是体院大三的学长。 上完课,石嵐气愤地將人骂了一通,隨后又去安慰眼眶通红的孟棠。 “別跟他一般见识,我就没见过嘴巴这样贱的男生,別理他。” 孟棠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好受。 这哪是魏川说的脾气差,分明就是没修养。 她学得再不好,也不能当面给她难堪,说她蠢货。 石嵐替她分辩两句,两人被罚去跑操场。 孟棠不想连累石嵐,只能去找老师,老师说了两句助教,又免了她们的责罚。 可她俩明显更不受助教待见了。 其他人的视线落在孟棠身上,宛如不响却难以忽视的耳光,让她难堪到红了眼眶。 陪著石嵐去了食堂后,孟棠买了三杯奶茶,说: “今天对不起,让你跟著挨骂,给你买杯喝的去去火,我待会儿要去工作室,就不跟你回寢室了,麻烦你將另外两杯带给杨可和泠音。” 石嵐接过:“你真的太客气了,咱俩是室友啊,我还能看著那个贱人骂你吗?” 孟棠真心实意又道了谢,和石嵐分別后却没去工作室。 连著加练三晚,魏川不到十点就出了训练馆的门。 手机里有家里的未接来电,他回了过去,拐上了一条偏僻小路。 第7章 受伤 校区合併,落成艺体校区的时候,学校改过布局。 导致连接男寢5號楼和训练馆的外围小路尽头,有个半废弃的篮球场。 平日很少有人过来打球。 孟棠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不厌其烦练著球。 她將手机支在落满灰尘的水泥围墙上。 说是围墙很牵强,因为这个篮球场位於高处,半米高的水泥墙起到了栏杆作用。 一遍遍的视频练习,依旧没让孟棠熟练完整地练完一套动作。 她不禁泄气地站在篮筐下,觉得助教也没说错,在运动方面,她確实是蠢。 咬咬牙,孟棠继续练习。 忽然,一道轻笑从暗处传来,孟棠嚇了一跳,转过身紧紧抱著球:“谁?” 魏川从台阶下的暗处走出来,戏謔道:“这大晚上的,地上烫脚吗?” 孟棠见是魏川,鬆了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魏川扬了扬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避著人路过,听到有人打球,好奇过来看看。” 孟棠抬手,用手背擦了下颈间的汗水,始终学不会的焦躁感席捲全身。 她小时候跟著老爷子学雕刻,辛苦千万倍,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挫败感。 魏川踏上台阶,生出的野草被他踏於脚底。 他四周看了看,说:“这里都荒废了,偶尔才有人来,不安全。” “我带了刻刀。”孟棠一语惊人。 魏川:“……”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孟棠不好意思当他的面练习,时间也不早了,便打算离开,明晚再过来。 魏川拦住她,说:“你们女生上篮只在乎『一二三』的步数,我那天给你们上课,扭秧歌的、螃蟹走路的、鬼子进村的……每个都让人啼笑皆非,你更绝,硬生生拖出五步来。” 孟棠有心反驳,唇瓣囁嚅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鼻头又开始泛酸。 魏川察觉到不对劲时,她眼泪已经下来了。 “臥槽你別哭啊,我说什么了吗?”魏川一整个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不说了。” 孟棠扔掉篮球,“咚咚”的落地声缓慢而沉闷,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魏川觉得两句话不至於让她哭。 眼泪不过片刻,孟棠擦乾后,转身坐在一旁水泥台上,小声说: “助教在课上骂我,还连累了石嵐,我没想到对我来说,篮球这么难学。” “所以你来这里自己练?”魏川在她身边跟著坐下。 孟棠轻轻应了声:“嗯。” 魏川从包里翻出一瓶纯净水给她:“嗓子都劈叉了,喝点,喝完我教你。” 孟棠愣了下,说:“不用了。” 孤男寡女不太好,更何况他喜欢的人是谢泠音。 孟棠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要远离室友一切的追求者、曖昧者和男朋友。 魏川:“怎么也不给一个表现的机会呢,你跟我说说谢泠音的喜好,让我投其所好啊。” 原来是为了谢泠音。 魏川將水再次递过去,孟棠接过,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喝了三分之一。 “其实你力量还不错。”魏川说,“就是太在乎步数了。” 孟棠拧上瓶盖,道:“没力气怎么雕刻?都是练出来的。” 地上脏,魏川將包掛树枝上,示意孟棠站过去。 孟棠呼出一口气,抱著球看向魏川。 “放鬆,你又不用打比赛,不过一个考试。”魏川虚虚做出一个抱球的动作,“先不看別的,跟著我跑,儘量提点速度,不要一步一顿。” 孟棠点了点头。 “一二跳。” 孟棠跟著一起,节奏还是慢了好几拍。 魏川回头说:“右手上篮先迈右脚,左边就先迈左脚,过程中注意手和球的位置。” 他在孟棠旁边蹲下,说:“先迈左脚,大一点。” 孟棠依言而动。 “注意手和球的位置,迈右脚。” “跳,对,就是这样,很好的,就这个动作。” 孟棠似乎找到了节奏,魏川也一直在旁边指导,终於抓住了一点要领。 “这样就很好了,带著速度做一下,五分钟,速度做不好也没事,我下次再教你。” 孟棠呼呼喘著气停下:“下次?” “今天太晚了,明晚开始吧。”魏川说,“我有空叫你,足够你应付下个礼拜四了,保证教会你。” “可你还要训练。”孟棠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怕耽误你时间。” “我確实要训练,不过z大去年成绩好,今年的基层赛,只需要打八强淘汰赛,有时间的,不过除了帮我追谢泠音,木雕还得给我打个折。” 孟棠笑了:“行。” 眉眼弯弯,明亮的杏眼染上最真实的笑意,面上两枚酒窝浅浅浮现,中和了她整体五官的清冷。 鹅蛋脸流畅小巧,微微肉感因笑意有两分娇憨。 一个人的低调內敛,会让別人忽视她的顏值,孟棠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魏川发现:孟棠笑起来很漂亮。 “走吧。” “嗯。” 孟棠抹了把汗,拿起手机,和魏川离开了荒草杂生的篮球场。 魏川指了指墙外露出的建筑,说:“这边最北,商铺都没几个,里外都黑灯瞎火的,以后一个人还是別过来了,真的不安全。” 孟棠应道:“好。” 魏川回到宿舍楼后,拐了个弯,去了大三的寢室。 孟棠回到寢室的时候有些迟了,不过艺术生因为创作时间不一,只要登记说一声,不会被作为晚归。 周五全天没课,孟棠直接躲去了木雕工作室。 为了给魏川看,设计图画得无比精细,只见—— 青年不羈地坐在篮球上,一腿自然垂下,一腿弯曲,指尖托叶,姿態怡然。 孟棠拿了一把平口凿,食指与中指压紧刃面,手腕沉下,熟练精准地沿著纹样推进。 粗坯下刀要果断,工具转换间,木屑簌簌落下。 木料独有的清香勾著孟棠的每一根神经。 她的眼神炙热又专注,手下动作更是沉稳熟练。 比起以往的鸟鱼虫、飞禽走兽、人物山水……刻刀下的作品,孟棠更是游刃有余。 刻刀划过青年的外轮廓,孟棠的脑海里出现了魏川那张极具立体感的脸。 分神之际,一个斜擦,刻刀狠狠凿进了虎口。 孟棠惨叫了声,有同学发现,立刻给她拿来了医药箱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消毒时,疼得孟棠两眼发黑。 “赶快去医院。” 孟棠疼得不知东西南北,任由同学们架了出去。 距离他们学校最近的就是z大附属医院,他们从后门直奔北大门拦车。 说来很巧,魏川的车停在北门外,他刚开了锁,后面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快打车啊。” “打了打了。” “前面的人让一让。” “快点让一让,人命关天。” 魏川被一句“人命关天”惊得回头,被孟棠一手的血嚇了一跳。 他猛地叫住人:“上我的车。” 有个同学还在犹豫,魏川已经开了门,厉声喊道:“快点。” 孟棠惨白著脸,掛著一脑门子的汗,被送上了魏川的副驾。 “行了,我送过去,你们回吧。” 魏川扔下一句话后,大步跨上主驾,发车扬长而去。 第8章 不上课就滚 疼死了! 孟棠蜷缩著身体侧躺在座位上,手指在发抖,鲜血已经洇湿了包扎的纱布。 操啊,魏川不忍直视,急急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响了五六声对面才接。 “姑姑,你下班没?我送个人过去,我同学受伤了。” 对面问哪个系的,伤在什么位置。 魏川立刻回:“雕塑系的,伤在虎口,血都已经渗出纱布了。” 掛了电话,他抽空看了眼孟棠,见她又哭又抖,只能加快速度。 五分钟后,魏川將车停在急诊大楼下。 孟棠收著手,让血滴在自己身上,不弄脏魏川的车。 魏川拉开副驾的门,朝她伸手:“慢一点。” 孟棠右手握上去,踩上越野的踏板。 她整个人虚弱无力,连著唇色都惨白一片,像是失血过多。 站起的剎那间,孟棠的视线开始模糊,头昏沉沉的,心下陡然慌起来。 “我……我好难受。” 她从唇缝里挤出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整个人往下坠。 魏川一把抱住她,心里也跟著发慌:“孟棠?孟棠?” 臥槽,別真的不行了吧? 魏川哪里还敢耽误,抱著人直衝急诊大门,一路上不停喊“救命”。 孟棠的鼻下窜入一道醒神的薄荷香,是魏川身上的味道。 清新冷冽,好闻得很,她下意识嗅了嗅鼻子,惹得魏川身躯一顿。 魏明珠被她大侄子嚇了一跳,忙上前示意他將人放下。 魏川不好耽误他姑姑的工作,在一旁等著,脖颈间的轻柔气息久久不散。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小护士跑过来告诉他:“別担心,低血了,人已经醒了,魏医生在给她处理伤口。” 魏川僵硬著身体点了点头。 处理好伤口,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孟棠道了声谢,面色依旧惨白。 “要是再深三毫米就伤到肌腱了。”魏明珠说,“七天拆线,前三天要过来换药,不要碰水。” “好,谢谢医生。” 魏明珠笑了声:“去吧。” 孟棠起身,在门口的椅子上看见了魏川。 刚想著请人吃饭,才发现连手机都没带。 魏川见到人,起身走过去,说:“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跟姑姑说一声。” 孟棠点了点头。 今天真是太麻烦人了。 魏川出来后,孟棠不太好意思地跟他开口:“手机没带,我下次请你吃饭,行吗?” “小事。”魏川说,“这个点食堂没饭了,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孟棠说:“不麻烦了,我走回去拿手机,隨便买一点吧。” “你刚低血,”魏川说,“要走回去也得吃饭。” 孟棠早上没吃,这会儿確实饿,只是麻烦魏川太多,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俩也算朋友了吧。”魏川笑了声,“客气什么?” “好。”恭敬不如从命,“下次我请回来。” “行啊。” 医院连著学校,附近很多吃的,孟棠指了指餛飩店:“那个行吗?” “行。” 魏川不喜欢吃餛飩,点了面,却跟孟棠说不吃餛飩是因为吃不饱。 孟棠慢悠悠將餛飩晾凉,说:“你的摆件可能要再等等。” 魏川:“没事,你们这个专业是不是经常受伤?” 孟棠说:“专业还好,只是我自小跟爷爷学木雕,受伤在所难免。” 魏川看了眼孟棠的手,关节凸出,茧子也多,不像女生的手。 孟棠下意识往回缩,她知道自己的手很丑。 但长期持刀,不可能光滑柔嫩。 “你一个女生,怎么想著学木雕?”魏川有点好奇。 “家里没人,只有我和爷爷。”孟棠说,“不想让他的手艺后继无人。” 孟棠跟他边吃边閒聊,吃完饭,她坚持没让魏川送。 她见魏川开车出去,必然是有事的,不好再耽误人家。 去工作室拿了手机,孟棠转头回了寢室。 寢室里没人,油画系下午有两节课。 孟棠举著手,比平时多了两个小时,才勉勉强强洗净了一身血腥和汗味。 衣服上有血跡,她洗又洗不了,便不打算要了。 刚扔完,寢室的门被人推开。 谢泠音见她裹得严实的手,一愣:“手怎么了?” 孟棠笑了笑:“没事,刻刀划伤了。” 谢泠音洗了手,说:“你怎么不等我们回来帮你洗澡?” 孟棠:“……” 她餿了,都不愿意人家帮她洗澡。 谢泠音在北方长大,嘖了声:“你们南方人真像小媳妇,扭扭捏捏的,坐好,我给你吹头髮。” “谢谢。” 孟棠的桌面上有一面木雕镜,是她大一入学带来的礼物,寢室里人手一个。 她从镜里看谢泠音,容貌精致可爱,性格爽朗大方,不怪魏川会喜欢。 石嵐和杨可进了寢室,得知孟棠的手受伤也是一惊。 “周四篮球课怎么办?变態助教不会还让你上吧?” 孟棠的手尤为重要,她对石嵐说:“周四下午我跟你一起上课,到时候跟老师请假,助教能说什么。” 石嵐想想也对,只是周四的时候,很不幸,体育老师追尾了。 两节课由助教王觉暂代。 见到孟棠裹得严实的手,王觉面无表情,问了句:“手怎么了?” 孟棠心里不待见他,也比较冷淡地回:“受伤了。” 王觉嗤笑了声:“受伤了?” 孟棠皱眉:“是。” 王觉伸手,孟棠下意识往后躲:“干什么?” 王觉:“我看一下是不是真的。” “我没必要说谎,”孟棠藏著手,明天就要拆线了,王觉人品没有保证,她不敢贸然给他看。 王觉瞥了孟棠一眼:“那你就去操场先跑个五圈,总不能大家练著,你看著。” “你是不是有病啊?”石嵐实在忍不了了,“她手受伤了,明天要拆线,她要是跑步摔倒,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你负责吗?” 王觉脸色一变,摔了篮球:“你们美院的就这么娇弱?跑个步还能摔了?” 石嵐也朝他喊:“你是不是对我们美院有意见啊?不过一个助教,上个课架子那么大,看我们都是女生好欺负吗?” “就是。” 其他女生纷纷附和,只不过声音很小。 王觉被一个女生指著鼻子骂,面子跌碎一地,恐嚇道:“不服就滚,后果自负。” 孟棠拉住石嵐,直视王觉:“你別太过分,我是来找老师请假的——” “不上课就滚。”王觉打断孟棠的话。 “不上课就滚?你以为你是谁?” 孟棠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看到了魏川,他身后还跟著两人,是校队的男生。 第9章 楼下等你 孟棠见到魏川,眉眼弯了弯。 今天跟他约好的请客吃饭,他应该是要回寢室换衣服,正好路过。 孟棠见他没理会小肚鸡肠的王觉,逕自走到了自己跟前。 “手怎么样了?”魏川问她。 孟棠笑了笑:“好多了,明天拆线。” 两人明显熟络,王觉“嘁”了声,指向孟棠:“上个礼拜五来找我,就是为了她啊?” 魏川转过身,居高临下看著王觉:“她要不是手受伤了,这会儿还轮得到你数落,好歹也是我教的。” 王觉“哈”了声:“你就教出这么个人出来?” “我教会她过了考试就算成功,我百分百確定她能过了考试。”魏川冷笑了声,“倒是你,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为难女生,说出去,体院的脸都被你丟尽了吧?” “魏川。”王觉怒意更显,“你不训练,来这干嘛?” “教练都没管我,你管得著。”魏川转眸托起孟棠的手腕,“她手受伤,是我亲自送去的医院,斜切4.5公分的伤口,皮肉都翻出来了,血流了一地,你在这逞的什么凶?” 王觉皱眉看向魏川:“劝你別多管閒事。” “我还管定了。”魏川不怒反笑,“仗著比我们大一届耍狗脾气,谁他妈惯著你,老子在家还一堆人心肝宝贝的哄著呢。” 魏川身后的男生戏謔道:“学长,你不知道咱川哥在家还有个名儿叫耀祖吗?” 魏川:“……你可闭嘴吧。” 他不过就是有三个姐姐,就被他们戏称耀祖了。 从小到大,他没少被三个姐姐揍和使唤。 孟棠被魏川的表情逗得勾了下唇,耀祖这个梗她还是知道的。 石嵐以为她不知道,在她耳边小声道:“魏川有三个姐姐。” 孟棠还是惊讶了一瞬,竟然有三个? 王觉知道自己硬碰硬,碰不过魏川,忍著脾气说: “她说她手受伤了,不能碰球,那我让她跑步,没错吧?” “你让孟棠跑五圈。”石嵐嘲讽道,“而且,她是来请假的。” “五圈怎么了?”王觉自动忽略石嵐的后半句话,“我没有规定时间,快慢她自己掌握。” 石嵐:“你就是故意为难人,孟棠手受伤了,天气又这么热,万一中暑或摔倒——” “她的手就这么金贵?”王觉再次打断石嵐,“不过一点小伤,矫情到请假,当公主回家,这里是学校,既然来上课了,就要遵守课堂纪律。” “你说对了,孟棠的手就是金贵。”石嵐火冒三丈,“十个你抵不上她一只手,你知道她是谁吗?” 魏川挑了下眉,哦豁!还有马甲? 美院的女生多是幸灾乐祸看著王觉,面上没有惊讶,显然对於孟棠的“身份”也心里有数。 “怎么?她还是校长的千金?”王觉反唇相讥。 “校长的千金不至於。”石嵐冷笑,“不过我们院长见了孟棠也得叫声小师妹。” “我们美院官网掛著的活招牌,你也不打听打听?” “孟棠的爷爷是孟遇春,黄杨木雕非遗大师,技艺绝尘,你说孟棠作为传承人,她的手重不重要?” “她才大二,美术馆的人已经等著她去实习了。” “她上课雕刻的东西隨手一件都要五位数起步。” “你再去看看《中国当代工艺美术集》的权威名录,最年轻的名字叫什么。” “她十八岁首作《顽童戏鹅》斩获传统木雕技法大赛金奖后入选了非遗大展,现藏省博物馆。” “她这双手的保额是按照孟大师的標准定的,每年烧掉的钱把你卖了也凑不齐。” “也就是孟棠瞒著受伤的事,要是我们院长知道,骂你一顿狗血淋头都是轻的。” “孟棠是低调,不愿跟人吵架,可不是任你欺负的傻子。” 王觉哑口无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不知道孟棠这样厉害。 石嵐一吐为快,心口鬱结的那口气终於顺畅了,她看王觉的眼神像看傻逼。 操场上一片寂静,选修课的女生们一脸同仇敌愾,又有那么点与有荣焉。 王觉面色涨红,额头冒汗,可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孟棠不太稀罕他的道歉,转头跟石嵐说:“我今晚请了魏川吃饭,一起吗?” 石嵐眼睛一亮:“可以吗?” 孟棠看向魏川,魏川点点头:“可以啊,把你们寢室都叫上我也没意见。” 孟棠若有所思,魏川是在暗示她吧?是让她把谢泠音带著的意思? 不过这段时间做事不太方便,室友確实帮她很多。 “那就都叫著吧。”孟棠说,“你这边几个人?” 毕竟人家请客,魏川也不好意思將全寢的都叫上。 他看著孟棠,说:“许鹤清吧。” 孟棠知道魏川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不好意思撇开了视线。 孟棠离开操场之前,当著王觉的面给老师打了电话,得到了请假批准,石嵐自然也一道请了。 王觉像个跳樑小丑,粗声粗气让余下的学生继续练球,不过已经没几个人听他的。 孟棠被魏川和石嵐一左一右夹著走,聊了几句后在前方各自分开回寢。 谢泠音和杨可上完选修课回来,得知孟棠请客吃饭,客气了一番。 石嵐故意道:“哎呀,那行吧,可惜了魏川和许鹤清两大帅哥,只能让我和孟棠大饱眼福了。” “许鹤清和魏川也去?”杨可尖叫了声。 谢泠音微微侧过脸,也在凝神细听。 孟棠笑道:“划破手那天是魏川送我去医院的,我要请他吃饭,他前几天没空,拖到了今天。” “我去我去。”杨可一把拽下丸子头,“我得去洗个澡,你们谁一起啊。” 谢泠音举了下手机,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石嵐点了下头,挨著孟棠问:“你有没有觉得泠音这段时间心情不太爽?整天冷著一张脸。” 孟棠摇摇头:“没有啊。” “木头。”石嵐贬损她。 孟棠垂眼浅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外套。 桌上的手机响了,孟棠见是魏川的来电,接了起来。 “许鹤清在外联部有点事,估计要迟点,他自己打车过去。” 意思就是答应了。 孟棠羞涩地抿了下唇,说:“那你能和我先去点菜吗?” 魏川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作为许鹤清的室友,自然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行,我把车开到19號楼楼下等你。” 第10章 她拆线,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孟棠换了身衣服,和室友们说一声先行下楼。 魏川靠著路虎卫士,垂著头在打游戏,路过的女生刻意缓著脚步,都想知道他在等谁。 孟棠小跑过去:“魏川。” 魏川下意识抬眸,整个人忽而一顿。 孟棠披散著长发,一半落於右肩前胸,一身白裙宛若曇,静悄悄地绽放美丽,不张扬,却惹人驻足。 魏川第一次见孟棠长发飞扬,因为那一抹礼貌的笑,清冷减去三分,温婉更多。 “抱歉。”孟棠边说边將宽大的衬衫套上身,“泠音想先洗个澡,所以没下来。” 魏川回神,眼神微闪:“道歉干什么?” 孟棠说:“我以为你会想有更多的时间和她相处。” 魏川给她拉开副驾的车门,说:“想什么呢,我是在乎一时半刻的人吗?” 孟棠也不好让人给他当司机,只能爬上副驾。 “小心。”魏川託了下她的手腕,动作轻柔,细看还带著点紧张。 自从石嵐说了孟棠双手的金贵,他再看,总觉得是金子做的,不自觉就要护著。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孟棠瞧见路过余光刻意的同学,提醒魏川:“快走吧,好多人看著。” 这些天和魏川渐渐熟稔,孟棠在他面前的语调不似当初的拘谨。 魏川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问:“订的哪家餐厅?” 孟棠说了名字:“我不太懂,在网上搜的,评价还不错。” 孟棠不缺钱,但物慾不高,全身上下没一个叫得上名的牌子货,自然对餐厅也没什么研究。 在网上搜索半天,最终选择了距离学校不近不远的本帮菜,人均500左右。 魏川挑眉问:“你们室友家境怎么样?” 这家餐厅他知道,人均五六百,六个人得要两三千。 孟棠说:“都不错。” 魏川点了点头:“那行,就这个餐厅。” 到了餐厅后,两人被引入包间,孟棠直接让魏川点菜。 魏川也没客气,点了水晶餚肉、糟钵斗两道冷盘,另外点了蟹粉豆腐、酱爆猪肝和醃篤鲜。 “剩下的你来。” 孟棠纠结半晌,让服务员推荐。 服务员给她推了三四道,她问魏川:“你觉得怎么样?” 魏川说:“可以,许鹤清不挑。”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棠脸色泛红,“我是请你吃饭。” 可確实来了不少人,孟棠后知后觉自己做得不对,急忙补充道:“我下次再单独请你。” 今天下午石嵐帮她,她不想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王觉,便顺嘴问了句。 既然带石嵐,寢室其他人也不能忘,倒是把真正要请的人给忽视了。 “不用。”魏川笑言,“我缺你这一顿饭?” 孟棠笑了笑,包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拿出手机,自问自答:“我看看她们来没来。” 魏川“嗯”了声,目光落在她左侧鲜红的樱桃小抓夹上。 这是孟棠全身唯一的鲜亮色彩,像白净皮肤上的一颗红痣,晃人视线。 再次回神时,已经过了三分钟,魏川乾咳了声,打破沉寂: “下午听石嵐说的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让你给我雕东西了,大材小用。” 孟棠抬起眸:“石嵐太夸张了。” “没有吧。”魏川说,“我特地去你们美院的官网看了下,掛在首页的招生简章啊。” 他確实没想到孟棠这么厉害,超乎想像的厉害。 孟棠实在不適合被夸,无所適从抓了下脸,谦虚道:“只是学得早。” “几岁学的?”魏川实在好奇,“是不是很辛苦?” “五岁开始削木条,”孟棠说,“我没上过幼儿园,开始有点难,后来习惯了就好。” 其实基本功最难,也最枯燥。 木条要薄厚均匀,误差不得超过0.5毫米。 老爷子看一眼就让她重来,不知道重来了多少次,手指头磨烂了结痂,再磨烂、再结痂……重复了一轮又一轮四季。 即便后来练线条、学磨刀,凿几何体,依然要削木条。 好在她力气不错,也有几分天赋,提前一年,也就是15岁被老爷子允许开脸。 木雕这行,一向有“十年磨刀,十年凿坯,十年开脸,三十年才敢动一根菩萨的眉毛”说法。 所以孟棠不觉得辛苦,只觉得应该。 她说得轻鬆,魏川却听得沉重。 他从小学篮球,只当是运动。 再苦再累不过睡一觉就好,还有教练和一家人哄著。 跟孟棠这种学手艺的不一样。 手艺人要求苛刻,孟棠整日跟刻刀木头打交道,不仅要承受精神上的累,还有肉体上的痛。 小小女生,毅力如此,確实让人佩服。 省博物馆…… 魏川在心里念叨了一句,有空得去瞻仰一下。 手机响起,魏川见是魏明珠,接了起来:“姑姑。” 魏明珠在那头说:“明天拆线,別忘了。” “嗯?”魏川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看向孟棠,“你是说孟棠吗?” “不然呢?”魏明珠反问。 “不是,”魏川不理解了,“她拆线,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魏明珠八卦地嘖了声:“你俩不是男女朋友?” “……姑姑,我的亲姑姑。”魏川忙压低声音,“你別瞎脑补啊,我跟人家是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同学关係。” “同学关係?”魏明珠有些不信,“你那天喊救命的样子让我以为晕的人是你。” “我第一次见那么多血,有点著急。”魏川就差发誓了。 “真没谈?” “没。” 魏明珠没吃到瓜,直接切断了通讯。 魏川尷尬地笑了声:“我姑姑,提醒你明天去拆线。” 孟棠从魏川话中听出魏明珠的意思,脸也烧红了。 “抱歉,害你被误会。” “没事。”魏川也有些不自在,绞尽脑汁地找话,“对了,许鹤清加你没有?” 孟棠摇了摇头:“没有。” 魏川安慰她:“没事,他那人不轻易加人,今天我给你找个机会。” “算、算了吧。” 这样太明目张胆,谁也不是傻子。 孟棠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篇被暗恋者视角的帖子,她不想给许鹤清造成任何困扰。 魏川理解不了她的心態,问:“孟棠,你真的不打算告白?” “给谁告白啊?” 魏川话音刚落,隔著厢门和餐桌的屏风后传来一道清浅的笑。 孟棠身体一绷,许鹤清进门怎么没声响? 第11章 跟上去看看 孟棠蹭地起身,许鹤清越过屏风,连带著他身后的谢泠音等人也现於眼底。 完了!都听到了? “我靠!”石嵐挤上来,一把握住孟棠的双肩摇了下,“孟棠,你有喜欢的人了?” 谢泠音哼了声:“魏川知道,我们不知道,嗯?” “还要告白?”杨可紧隨其后,“难道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孟棠和魏川异口同声。 谢泠音瞥过视线,问魏川:“孟棠受伤,是你送去的医院?” “是啊,”魏川承认道,“那天我要回家吃饭,看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谢泠音:“我们来的时候,在女寢门口听到有人討论你和孟棠,都在猜测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什么?”魏川觉得荒唐,“为什么会有这种討论?” 谢泠音:“这不是应该问你吗?” 魏川冤死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是不是因为我坐了你的车?”孟棠猜测道,“还有之前你送我去医院,很多人也看见了。” 魏川觉得有可能,他嘆口气,说:“八卦而已,不用放心上,快饿死了,坐下聊?” 许鹤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魏川,在他身边坐下。 孟棠也道:“你们看看还需不需要添菜。” 许鹤清没看菜单,直接道:“有虾吗?没有的话,加道虾吧,什么样的都行。” 孟棠忙让服务员点上。 魏川扭过脸:“你不是不吃虾?” 所以他才没点。 许鹤清顿了下:“……你不是吃嘛。” 魏川怀疑地盯著许鹤清:“你不会让我叫义父吧?” 许鹤清:“……你吃不吃?” “吃。” 孟棠注意到谢泠音乾咳了声,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 室內陷入短暂的沉默,魏川望著对面,笑道: “你们应该认识我和许鹤清吧?怎么都不说话?” 石嵐大喇喇道:“认识,就是没想到能跟校园两大男神一桌吃饭。” “两大男神?”魏川笑了声,“我也算?表白墙上不是掛过我吗?说对我祛魅了。” 孟棠好奇望过去,魏川还看表白墙? “说我不该笑,笑就是勾引她,勾引了就是让她去告白的意思,被拒了,她把我掛表白墙上了。” 石嵐和杨可已经憋不住了,两人揪著大腿防止自己笑出声。 孟棠十分好奇:“然后呢?” 魏川表情哀怨:“然后时不时就被队友损两句,已经成了我们队里的经典名梗了。” 许鹤清幸灾乐祸:“谁让你粉丝给你取那么个名字?” 魏川指了指他:“你要敢说出来,咱俩今天得绝交。” 许鹤清摊手:“她们都知道你外號吧?” 魏川看向孟棠:“你也知道?” 孟棠忍著笑,点了点头。 魏川一拍脑门子,英名全毁。 他全身肌肉邦邦硬,到底甜在哪儿? 一顿饭吃了两小时,几个人熟络不少。 魏川趁机提议:“咱们大家加个微信?” “好啊。”石嵐率先应声。 魏川一一加过去,轮到谢泠音时,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谢泠音只好对他抱歉一笑,说自己去接个电话。 偏偏许鹤清也起身说:“我去个卫生间。” 直至离开餐厅,孟棠也没加上许鹤清的微信。 魏川给她发了一个“我无能”的表情包,表情包十分可爱,孟棠被逗笑了。 她以前没想过和许鹤清这样近过,托魏川的福,已经满足了。 回到宿舍,孟棠就被室友按坐在椅子上盘问,无非就是问她喜欢谁。 孟棠一边討饶,一边躲去了卫生间。 玩闹都有限度,她不愿意说,谢泠音她们也不可能真逼迫她。 刚洗漱完上床,孟棠的手机震了下,她打开看了眼,是魏川的信息: 【我姑姑说还是上次的地方,你直接找她就行。】 孟棠立刻回了句“谢谢”过去。 【你的手可能还要恢復一下,先停半月的练习吧,篮球课你正常上,王觉不会再为难你的,他那人欺软怕硬。】 【好,谢谢。】 之后的半月,孟棠再没见过魏川。 不过魏川也忙,虽说只打基层赛的决赛,但z省传统强队多,高强度的训练是必然的。 体能和手感,默契和技术都得练。 孟棠这半月,课照上,但需要用手的一律不干,老师也宠著。 同学们爭著照顾她,意在让她口头指点两句。 孟棠从来没什么架子,也不藏私,倒是因为受伤,拉近了和同学的关係。 “孟棠,一起吃饭去吗?”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有同学叫她一起。 孟棠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要去一趟木雕工作室。” “你手受伤了,老师不让你动刀。” “没动刀。”孟棠笑著解释,“去年的作品,老师让我去参赛,我得补一下从构思到成品的演变手稿。” “行,那你去吧。” 孟棠懒得再去食堂,直接去了木雕工作室。 美院的这一栋教学楼是回字形,木雕工作室在南。 刚到门口,孟棠碰上了要出去的谭曦。 谭曦对她一直阴阳怪气,孟棠自然不会上赶著打招呼。 刚要擦肩,谭曦忽然叫住她:“你也要参加木雕大赛?” 孟棠停住,没应声,等她的下文。 谭曦嗤笑:“用去年的作品糊弄?” 孟棠见她丝毫不藏嫉妒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为难她的王觉。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厌恶就藏在眼底,將他们自己无能的情绪加诸在她这个看似软包子的人身上。 总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费她的时间。 孟棠驀地轻笑:“糊弄,我五岁削木条时,还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不过比我早学几年罢了。”谭曦冷哼,“神气什么?” “没神气。”孟棠表情平静,“只是觉得你要参加比赛的话,要更加努力才行,毕竟除了比你早学几年之外,还比你多了几分天赋。” “你——” “麻烦让让。”孟棠微微頷首,语气轻柔,和平日没什么区別。 谭曦堵著一腔闷气离开。 孟棠刚坐下没多久,手机响了声,竟是许久不见的魏川。 约她练球的,说他今晚有空。 孟棠看著工作檯,有些纠结。 大赛十月启动,次年五月才会颁奖,她本就有成熟完成的作品,不过补一些大赛所需的图文资料和设计稿,时间太过充裕。 而魏川教她练球,应付考试,是真正在抽出空子,她要是不去,不识好歹。 孟棠垂头在手机里输入:【好,那我还在小道尽头的篮球场等你。】 魏川:【这个点,你吃饭没有?】 孟棠:【不太饿,你直接过来吧。】 魏川端著餐盘就走,队友们伸出尔康手:“川哥,你急匆匆干嘛去?” “有点事,你们先回。”魏川摆了摆手。 剩下的几人交头接耳: “你们说,川哥不会谈恋爱了吧?” “不能吧?不是还没告白?” “要不,跟上去看看?” “被发现的话……” “怕什么,天都黑了。” “嘿嘿,走起。” 第12章 手伸出来我看看 孟棠坐在篮球场的台阶上,听到脚步声时下意识抬眼。 眼前晃过一抹亮色,隨后魏川在她旁边坐下,將东西搁她膝盖上。 孟棠虚虚扶著,侧眸问:“什么东西?” “顺手给你买的晚饭。”魏川说,“饿著肚子怎么打球。” 孟棠微怔,没想到魏川会给她买晚饭。 “你看什么?”魏川拧开纯净水喝了口,“快吃。” 孟棠扒开袋子,里面是樱饭糰和酸奶,还有一小盒顏色不一的番茄。 魏川眼睁睁看孟棠將红色挑著吃了,笑了声:“青黄不接了?” 孟棠被他突来的梗逗笑:“青色的太甜了,黄色的不太好吃。” “给我吧。”魏川伸手,“我吃。” 孟棠將剩下的番茄给他,慢吞吞將酸奶喝完。 这边没有垃圾桶,魏川將塑胶袋展开,示意孟棠將酸奶瓶扔进去。 见她是左手扔过来的,问了句:“你手怎么样了?” 孟棠以为他急著要木雕小件,笑了笑:“好多了,再过半月就能动刀了,不会耽误你的事。” “手伸出来我看看。” “啊?”孟棠一愣。 “啊什么?伸出来啊。”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理直气壮,孟棠下意识將掌心摊开。 残留的茧子变薄了,但依旧和普通女生柔软的手不一样。 孟棠只是微微张著掌心,似乎不想魏川窥探丑陋的全貌。 “会留疤吗?”魏川脸色没有丝毫异样,只是拧著眉。 “不会,”孟棠摇头,“魏医生给我开了药膏。” 魏川將垃圾袋放到一旁的地上,又问:“可以带球练吗?” “可以的。”孟棠展示了下抓握能力,“你看。” “走,陪你练一小时。”魏川將球从包里拿出来,“王觉还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孟棠忽然轻笑了声,“他绕著我走。” 魏川哼笑:“他前阵子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对你是迁怒,现在看,活该分手。” 原来是这样,孟棠坏心眼地想:分得好。 “过来,”魏川朝孟棠招手,“还记得之前教你的吗?” 孟棠心虚,记得是记得,做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魏川看懂她的表情,笑话道:“你要是把木雕的天赋挪出来一分给运动,也不至於这样。” 孟棠:“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 能对一样东西有天赋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 篮球场只有一盏屹立不倒的路灯,孟棠被拉长的影子被另一道身影完全覆盖。 魏川来到她身后,轻声说:“先找一下节奏吧。” 孟棠將球控於腰腹位置,魏川在一旁给她讲了一会儿细节。 艺术生选修体育是必须,但考试不算严格,动作连贯,左右手三次上篮就可以。 从中线运球至右手上篮,捡球运回再左手上篮,一套动作下来,对於孟棠来说也够吃力。 z大选修不限,但体育选修是大一和大二必须要选的,即便没有篮球,还有足球和排球。 “咚”一声,篮球碰到篮框,在边沿绕了整圈却落了地。 魏川被逗笑,上前虚虚扶住她后背:“绕圈一周还能出框,跟你唱反调呢,要不揍它两拳?” 这里太过安静,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两人周遭的气息几乎融为一体,孟棠不太习惯,下意识要往前。 “別动,”魏川握住她手腕,拿著球在她手指尖比划,“手指拨球,手腕和小臂发力。” 孟棠跟著他的节奏试了试,篮球落入残破不堪的网里。 “进了?”她回眸,仰头看向魏川。 嘴巴微张,眼神雀跃。 魏川垂头,和她视线相接。 这里安静又昏暗,光线笼罩,虚虚勾勒出两道身影的轮廓。 两人靠得近,气息交融间,孟棠忽然转过身,跑著去捞住迴响声渐弱的篮球。 她头也没回,小声说:“我自己练一下。” “嗯。”魏川向后退了一步。 远处的草丛里,几人面面相覷,然后—— “臥槽,这儿简直就是恋爱圣地啊,瞧瞧这朦朧的光线、成双的影子、砰砰的篮球。” “原来他教妹子打篮球这么温柔?那平时吼我们的算什么?” “算你菜逼。” “滚吧你。” “咱川哥还挺会谈恋爱,这球是用来打的吗?分明是调情吧?” “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嚇唬一下他们?” “別別,惹急了咱几个都得被揍。” “撤撤撤。” “等一下,我还没看清女生是谁?” “那天你没在是吧?好像是美院的,叫孟棠,找咱川哥当模特去的,本来拒绝了,谁知道又答应了。” “所以川哥告白的人就是她?” “十有八九,不然他有那閒工夫?你看他教过哪个女生打过球?” “快走快走,別被发现了。” 练了一个小时,孟棠將球递给魏川。 魏川接过球,从包里拿出湿纸巾递给孟棠:“擦下手。” “谢谢。”孟棠接过,用了两张才擦乾净。 一瓶矿泉水被送到眼前,魏川叮嘱:“慢点喝,喝完送你回寢。” “我自己回吧。”孟棠不好意思劳烦,“省得你绕路。” 魏川:“这边黑,送你过五號楼。” 孟棠沉默了一瞬,魏川看过去,她竟然在发呆。 “想什么呢?” 孟棠想起对他的第一印象,笑道:“对你有点改观。” “嗯?”魏川弯腰捡起垃圾袋,“改观?说明以前对我的印象不好啊。” “呃……” 他们第一次的交集不適合拿出来说,太尷尬了。 魏川显然也想到了,他挠了挠头,底气不足地解释: “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箱子磕一下竟然破了。” “走吧,不说这个了。”孟棠脑子里都是掛在他掌心的胸衣。 魏川將包甩上肩头,跟了上去。 好在五號楼不算远,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十来分钟。 孟棠回头,刚要和魏川说再见,身边的香樟树下一道长影突然窜出来。 “啊!”孟棠被嚇得短促地叫了声。 “怎么了?”魏川也一抖。 孟棠歪头看过去,看到人时,鬆了口气。 大晚上的在这儿嚇人。 魏川转头,看到了一名娇俏的女生。 “你有事吗?”他脚步没动一下,甚至身体都还侧著。 女生向前,撅著嘴巴看了眼孟棠,小声问:“学长,你谈恋爱了?” 魏川:“……我谈没谈,跟你有关係?” 一看就是告白,他不想招惹一些自己不喜欢的桃。 孟棠更是不想被误会,抬手指了指身后:“那我走了?” “等一下。”魏川叫住了她,“又不是给你告白,你躲什么?” 孟棠:“……” 难不成她留下? 第13章 你躲什么 “学长,你把她留下干什么?”告白的小学妹对孟棠敌意很大。 “我们是朋友,我还有事跟她说。”魏川直言,“倒是你,赶紧走吧。” “学长,我还没有告白呢,你就撵我走。” 魏川无奈:“让你走的意思就是不会接受你的告白,懂了吗?” “可——” “別可是了,我跟我朋友还有事。”魏川语气有点不耐烦,眉头也皱著,人高马大看著很凶。 小学妹不太情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魏川见状鬆了口气。 孟棠失笑:“你刚才故意冷脸的?” 魏川:“拒绝多了,总结出来的经验,不然总以为我好说话。” 孟棠笑了声,难得玩笑:“戏也看了,挡箭牌也做了,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魏川將人拦下,“我真有事跟你说,这几天我不在学校,后边的篮球场你一个人不要去,想要练习,去旧馆练习,我可以帮你说一声。” “不用不用。”孟棠连忙拒绝,“我这几天也忙,有比赛要参加,要准备图文资料,也不一定有时间练习。” “那就等我回来。”魏川咧嘴一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形状。 眼角眉梢流淌著张扬的笑意,中和了他五官硬朗的线条。 相比许鹤清,魏川多了份青春昂扬的劲儿,笑容一现,最让人心生好感。 孟棠清了清嗓子:“你粉丝真的叫你魏甜?” “呵……”魏川一时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破罐子破摔,“你可以搜搜看。” 孟棠“哦”了声,回寢的路上打开了短视频软体。 她搜索了魏川的名字,有相关词条帮助她快速识別正主。 孟棠点开身穿白球衣灌篮的头像,进入主页,基本介绍只有学校和cubal的球员。 是魏川没错。 她隨意点开一个视频,点讚竟然高达17万,评论1.3万,视频內容却很平常,是魏川示范了几个篮球动作后,从远处走过来的视频。 孟棠上下滑动了下,对比发现,这条视频热度最高。 她好奇地点开评论—— “又在勾引我。” “这这这……嘖嘖嘖……” “穿了,但跟没穿一样(好色)” “嚶嚶嚶,我不看我不看。” “爆灯!” “灰色的运动裤,男人的黑丝,诚不欺我。” “嗷~~,赶紧把裤子换了,不然我要忍不住了。” “我可以拥有这样的男人吗?” “求裤子连结。” “……” 孟棠没太懂,又往底下翻了翻,可都在討论灰色运动裤,只得出一个“男生不要穿灰色的”的结论。 回到寢室,石嵐正好洗掉一身的顏料味,见她进来,笑道:“今晚回来还挺早的,泠音还没回呢。” 杨可嘆了声气:“泠音跟她家里人吵架了。” “又吵架了?”孟棠蹙眉,“因为什么事啊?” “还能因为什么事?”石嵐翻了个白眼,“重男轻女那些事唄,泠音家境不错,但每次要钱都得听一阵子的嘮叨和教育,她弟弟在国外,一年大几百万的,她爸妈从来没有一句话。” 孟棠没发表什么意见,她自己的父母也好不到哪儿去。 “別担心,”杨可说,“泠音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石嵐也打岔说了几句,孟棠嘆了声气,刚想去楼层尽头刷卡取水,又想起什么忽然回了头: “对了,石嵐,我问你个事儿。” 石嵐扭过脸:“你说。” “你知道灰色运动裤吗?”孟棠一脸懵懂,“这是梗吗?为什么男生不要穿?” “噗——”杨可刚到喉咙的水全都呛了出来,“咳咳咳咳……” 孟棠上前,顺著她后背拍了拍,小表情惴惴:“我说错什么了?” “哈哈哈……”石嵐眼泪都笑出来了,“你真不知道?” 孟棠觉得石嵐的笑有点癲狂,更好奇了:“知道什么?” 石嵐对孟棠坏笑:“因为灰色运动裤会把男生的……轮廓显得很大。” “什么轮廓?” “石嵐,你別逗孟棠了,她就是块木头。” 杨可哭笑不得,拉过孟棠,在她耳边给她解了密。 孟棠愣了半天,忽然捂住脸蹲了下去,是她落伍了。 石嵐蹲下去,搂著孟棠晃了下:“別害臊了,快告诉姐姐,你看的哪个视频,大吗?大的话我也关注一下。” 孟棠转头推了她一把,死都不会把自己看的是魏川的视频说出去的。 “我要去打水了。” 看著孟棠落荒而逃的背影,石嵐笑得丧心病狂。 孟棠攥著卡,脖颈连著耳朵红成一片。 打完水,情绪还没缓过来,孟棠拍了拍脸颊往回走。 路过楼梯口时一顿,谢泠音站在窗口抹眼泪。 孟棠將水壶放在角落里,抬脚过去,刻意製造了点动静。 谢泠音擦了眼泪,转头看见孟棠时,勉强勾了勾唇:“打水啊。” 孟棠点了点头:“时间还早,我陪你去操场走走?” 她刚哭过,要是愿意回去早回去了。 孟棠担心她一个人,还不如去操场散散情绪。 谢泠音“嗯”了声。 操场还有不少人,两人贴著边沿走。 “以前你再生气,都没哭。”孟棠说,“这次是不是很严重?” 谢泠音嘆气:“实在烦了,以前我哄著他们,自然是不甘心钱都给我弟,可我现在有点累了。” 孟棠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泠音苦笑,“忍著唄,不忍的话就没钱,反正总要嫌弃,还不如把钱拿著。” 孟棠侧眸,有些担忧:“那你国庆回去吗?” 快放假了,谢泠音去年就没回。 果然,她摇了摇头:“不回。” 孟棠顿了下,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和你回去?”谢泠音诧异。 孟棠:“我爷爷那人不严肃,挺好客的,你不是对木雕也有点兴趣。” “真的可以?”谢泠音自然求之不得。 “可以,”孟棠说,“你要是答应,我就跟爷爷说一声。” 谢泠音不太好意思:“会不会太打扰了?” 孟棠:“不会,放心吧。” 谢泠音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心一动,便答应了:“好。” 临近国庆,学生们心有躁动,孟棠沉静著一颗心补手稿。 她回寢也晚,今天难得在黄昏时分出了工作室,却被大一的学弟拦住了去路。 只是请教问题,孟棠自然乐意跟他多说两句。 也就是这时,魏川將车稳稳停在北门,一眼看见了孟棠以及她身边的男生。 孟棠看著熟悉的车,转头就要躲,无奈学弟在身后,两人险些撞上。 从魏川那儿看,角度刁钻曖昧。 他降下车窗,喊道:“孟棠。” 孟棠无处可躲,只好转头笑了笑。 魏川下了车,孟棠目光追移,见是黑色的裤子,鬆了口气。 可后知后觉自己盯著人家裤子看,脸上的红媲美天边的晚霞。 “我我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魏川从车头绕过去,拦在她身前,目光不善:“你躲什么?” 第14章 有个惊喜告诉你 “我没躲啊。”孟棠被他拦住,只得停下脚步辩解。 “做贼去了?”魏川笑了声,余光瞥了眼她身后的男生,“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哪有。”孟棠眼珠转了一圈,就是不落在他身上,简直此地无银,“我这不是急著给你去雕东西嘛。” 魏川刚想问她手能不能动刀,男生夸张地挤过来: “学姐手受伤了,不能动刀,你谁啊,脸这么大?” “不是,”魏川居高临下看著人,“你谁啊?” “我是——” “你是谁跟我也没关係,”魏川混不吝地打断他,“我又没让你做,管什么閒事呢?” “学姐是我们系的宝,我们老师说——” “你们系的宝又不是你的宝,你急个什么劲儿?”魏川嗤笑,“她手受伤还是我送去的医院,相当於我拯救了你们系的宝,你对救命恩人是这样的態度?” 学弟:“……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什么强盗逻辑?” “我从小就这样。”魏川瞥了他一眼。 “那你一定没少挨打。” 魏川:“你——” “好了,你先走吧。”孟棠生怕他俩打起来,对学弟说,“我还有点事。” 学弟瞪了眼魏川,变脸似的和孟棠告了別。 “你为什么对他这样?”孟棠那点尷尬在两人幼稚的对话中消散。 魏川:“你不是喜欢许鹤清吗?我见你躲我,还以为你移情別恋了,我不得给我兄弟再贏一次机会。” 怪不得语气那么冲。 孟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魏川十分肯定:“我没胡说,你就是在躲我。” 孟棠心虚:“真没躲。” 魏川自顾自地说:“还说要再单独请我吃饭,我看有些人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我请。”孟棠十分无奈,“你什么时候有空?” 魏川立刻回:“现在。” 孟棠惊了:“现在?” “怎么,不行吗?”魏川一副“你果然移情別恋”的表情。 孟棠:“……那你想吃什么?” 旗开得胜,魏川勾起笑:“隨便哪个食堂都行。” “吃食堂啊?”她还以为要吃什么大餐。 “嗯。”魏川的嗓音带著一抹疲惫,“吃完回去休息。” 累了还跟她在这里磨缠,精力真足。 孟棠心里吐槽了句,转身在前:“那走吧,你这些天在干什么?” “模擬赛啊。”魏川很哀怨,“几个学校一起搞的,搞来搞去,比他妈比赛还累,不过一个基层赛,又想窥探別人的战术,又想藏著自己的。” 孟棠不多话,只是听著他发牢骚。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人还不多,隨意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 魏川点了面,坐下就开始大口吃,让孟棠怀疑教练是不是虐待他。 半碗下肚,他动作缓了点。 孟棠趁隙问:“你这么忙,怪不得没时间谈恋爱,你就不怕等你告白的时候,泠音已经有男朋友了?” 魏川“呵”了声:“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孟棠闭上嘴巴,埋头吃饭。 还是不管閒事了。 魏川见她没动静,说:“我还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许鹤清呢。” “什么意思。”孟棠抬眼。 魏川:“你跟许鹤清的交集在他送你去医院那次,你不会错把感激当喜欢吧?” “我才没有。”孟棠乾巴巴地解释,“那你呢?你说你喜欢泠音,你连她伤心难过都不知道。” “她怎么了?”魏川顺势问。 孟棠:“她家里事,我不好跟你说,只能跟你说她国庆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魏川吃完最后一口面,“你哪儿的人?” “雁清。” “山海相拥的好地方。” 孟棠诧异:“你去过?” “路过,没去过。”魏川眼睛弯了弯,“有机会去看看。” 孟棠隨意敷衍地“哦”了声。 北食堂一楼的面出了名的好吃,孟棠点的小份,还剩一点汤,她拿起汤匙舀了口。 “对了,你搜我没有?”魏川吃完,拿出手机翻了翻,“没有新粉丝关注我,你不会就看看吧?” “咳咳咳……”孟棠像那日的杨可,一口汤岔了道。 肉眼可见,她脸色歘一下变红,魏川稀奇道:“我说什么了?” “你不会就看看吧?” 孟棠脑子里陡然再现魏川刚才这句话,她猛地站起来,磕磕巴巴道:“我、我还有些事,先、先走了。” 魏川待了半晌也没想通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訕訕起身回了寢室。 寢室在三楼,三两步爬上去,正好看到许鹤清出了寢室。 “去哪儿?”魏川顺嘴问一句。 “有点事。”许鹤清回。 魏川也没追问,只是搂过他,往走廊尽头走了几步,直至到楼梯口,他才问:“国庆回家吗?” “再说。”许鹤清有点心不在焉。 魏川:“再说是什么意思?” 许鹤清:“可回可不回的意思。” “我有三天假,”魏川顺杆子上爬,“要不,跟老二老三说一声,出去转转?” “李卓跟女朋友出去玩儿。”许鹤清瞥了眼魏川,“梁衡回家的票都买好了。” “这么快。”魏川嘀咕,“那就咱俩,我有三天假,你知道的,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家连我妈和姑姑,一共五个女人,我懒得回去听她们嘰嘰喳喳。” 许鹤清打趣他:“又不是我遭殃。” “是不是兄弟?”魏川给了他一拳。 “那你打算去哪儿?”许鹤清笑问。 “雁清怎么样?” “怎么想著去那儿?” 魏川解释:“我今天回来看见孟棠,聊到放假的事,说谢泠音跟她回去玩,我正好没去过雁清,就动了心思,反正也不远。” 许鹤清眉头一皱,所以谢泠音打电话过来是为了这事? “到底去不去,给个准话。” “你是为某个人去的吧?”许鹤清无情地拆穿他,“还把我给拉上。” 魏川光明磊落,被兄弟点名,大方承认道:“那你去不去?” “行,陪你走一遭。” 魏川高兴了,一掌拍在许鹤清肩头:“好兄弟。” “滚蛋吧你,下手这么重。” 魏川乐呵了两声,说不耽误他办事,转身低著头拿出手机。 孟棠拿好洗澡的衣服,谢泠音已经出去了。 石嵐和杨可今晚也不在,寢室里安静得很。 她解开发绳,长发披散时,桌面上手机震动了声。 孟棠坐下,拉近凳子,开了檯灯。 看到內容她一愣,魏川给她发了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包,还有一句信息:【有个惊喜告诉你。】 第15章 还不是为了你 惊喜? 孟棠还在暗忖,魏川的信息又过来了:【我跟许鹤清说了,国庆去雁清。】 什么? 孟棠忙捧起手机,回覆:【你们不回家吗?】 魏川:【不回,我就三天假期,出去玩两天。】 孟棠:【为什么去雁清啊?】 魏川:【装什么傻?我帮你把许鹤清骗过去了,你还不明白?还不是为了你。】 孟棠:【……】 那也没有上来就往家带的吧? 魏川:【?】 孟棠:【你们住酒店?】 魏川:【不然住你家?】 孟棠:【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川:【开玩笑的,我跟许鹤清住酒店,你儘儘地主之谊就行。】 孟棠:【那我跟泠音说一声。】 魏川:【行,別太感谢我,晚安。】 …… 孟棠摇头失笑,什么为了她,是为了谢泠音吧? 不过雁清小眾,景色还是不错的。 四个人“各怀鬼胎”,行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两地不算远,高铁一个半小时就到了,雁清也是z省下面的一个市。 回家前两天,孟棠將这事给老爷子说了。 “难得你带朋友回来,几个人啊?”老爷子乐呵呵道。 “就一个人,是我室友,”孟棠说,“不过还有两个男生去雁清玩,我也认识,就想著请他们回家吃顿饭,人家都帮过我。” 孟遇春轻嗤:“我还养过你呢,这两小兔崽子是不是喜欢你?” “爷爷!”孟棠震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要不就是你喜欢其中一个。” “爷爷。”孟棠羞赧,声音弱了很多。 老爷子哼了声:“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他们有没有什么忌口,我让方姐多备点菜。” “做点辣菜吧,我室友喜欢。” 老爷子应了声,通话到此为止。 路程只有一个半小时,孟棠觉得商务座没必要,和谢泠音商量了下,买的一等座的车票。 只是空间稍微大一点,人少一点。 魏川和许鹤清也去的话,无论如何也得问一声。 魏川和许鹤清高铁出行,商务座居多,却跟著两个女生选了一等座。 直至上车,发现他们並不在一个车厢。 魏川和许鹤清的位置在商务座车厢里。 孟棠找到位置刚坐下,魏川发来了一张图片。 她点开,是一张红色双人的皮质座位,中间没有任何的扶手。 谢泠音瞥到,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低人一等座』啊。” 孟棠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侧眸问谢泠音什么意思。 谢泠音说:“设在商务座车厢里的一等座,发餐没有他们的份儿,椅子不能进行任何的调节,没有脚蹬,整个人总往下滑,又设在商务座后面,不是冤种是什么,网友调侃是『低人一等座』,今天倒是让两位少爷先坐上了。” 魏川实在受不了这噁心的位置,刚想找乘务员,被许鹤清按住:“算了,不过九十分钟。” 魏川按捺住脾气,人高马大往那一坐,往里贴的样子还有点委屈。 座椅中间凹陷,两人总往中间滑,陌生人一起只有尷尬的份。 许鹤清和魏川都不矮,魏川更是190的身高。 两个大个子贴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彆扭。 许鹤清笑了声,说:“你先坐著,我出去一下。” 魏川昨天难得休息,和李卓梁衡玩了半宿的游戏,这会儿只想补个觉,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孟棠拿出耳机刚要戴上,抬眸间看到了许鹤清。 她一下捏紧了耳机。 “孟棠。”许鹤清笑得温文尔雅,“我能不能跟你换个位置?国庆后的校运会,各院联合策划,谢泠音负责主视觉设计,我因为有审核权否决了她第一版方案,她好像有点生气,我借著机会跟她聊聊。” 话说到这个地步,孟棠自然同意,但也要问一下谢泠音的意愿。 不熟的人坐一起总是尷尬的多。 许鹤清轻咳了声,谢泠音对孟棠点了点头。 她走后,谢泠音才转头问许鹤清:“干什么换位置?” 许鹤清拉住她的手:“別闹脾气了,我想你不行吗?” 谢泠音抽回手,眸光偏冷:“谁跟你闹,把孟棠换回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许鹤清捏了捏她手背。 谢泠音抽回手:“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来魏川要告白的人就是孟棠?”许鹤清一副“你是傻瓜,这都看不出来”的表情。 “什么?”谢泠音觉得他脑子坏了,“他俩以前都没交集,魏川喜欢的怎么会是孟棠?” “谁说没交集?”许鹤清重新抓住她的手,“他们大一就有交集了,具体的我不清楚,但確实有这回事,不信你去问孟棠。” “那他还让孟棠给他雕刻东西?” “这样不是更浪漫,也算个惊喜。” “……你確定?”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谢泠音怀疑很合理,可孟棠这段时间跟魏川確实总有交集。 “去美院当模特、去篮球课当助教、孟棠受伤他正好在北门……”许鹤清一一细数,“而且,他晚上还抽空教孟棠打球,在寢室里也总提起她,这次去雁清,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一个人去的,他直接承认了。” “他还教孟棠打篮球?”谢泠音著实惊讶了。 魏川將训练看得很重,不会浪费这种无意义的时间。 “还是晚上,就在五號楼尽头的废弃篮球场,我听校队的几个人嘀咕的。” “那……”谢泠音想起之前那顿大餐,“之前吃饭的时候,魏川问孟棠告不告白,是在暗示她?” 许鹤清失笑:“这还算暗示?明示了吧?” “他真的亲口说是为了孟棠来的?”谢泠音又问。 许鹤清:“用你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想,我们去的是谁的家乡?他一个人好意思跟著去吗?只能把我也带著,还拿家里的姐姐当挡箭牌。” “臥槽。”谢泠音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宝贝,別说脏话。”许鹤清制止了声,“漂漂亮亮一张脸,总被你破坏了美感。” “滚,都快分手了,谁是你宝贝。”谢泠音白眼快翻上了天,跟传说中美丽精致、温柔可爱的校人设极不相符。 “你再跟我说说魏川在寢室里说了孟棠什么。” 谢泠音使唤起许鹤清来,毫不客气。 许鹤清说:“说孟棠吃饭偏淡口甜口,知道人家五岁就学了木雕,又说了她获奖的作品,还说有机会去省博瞻仰瞻仰,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哦对了,还特地跑去你们美院官网搜了孟棠的名字……” 谢泠音:“……” 有一种猪来拱自家白菜的无力感。 “白菜”水灵灵地找到了2c位置,刚坐下,惊醒了一旁烦躁的“猪”。 “你怎么过来了?”魏“猪”惊讶地问了声。 第16章 说的竟然是真的 孟棠小声解释了一遍,略有些尷尬地贴著一旁的扶手。 魏川“哦”了声:“你坐吧,就是这座位实在让人难受。” 孟棠瞧了眼空空荡荡的中间,整个人不受控地往下滑。 像一根直愣愣的木头,魏川撇头无声笑了下,困意骤减。 “这……”孟棠抓著扶手,“怎么往中间陷啊?” “中间因为重量都坐塌了,”魏川自个儿也往下滑,“又是皮质的,当然滑。” 孟棠吭哧吭哧撑著自己,前头商务座的人不耐烦地说了句:“能不能安静点?” 魏川本就因为不合理的座椅设计压著脾气,闻言反唇相讥: “大哥,我俩的声音还没你刷视频的声音大。” 那人不屑道:“没钱下次就老老实实坐二等座。” “一个破座位还让你分出个高低贵贱了?”魏川脾气彻底压不住了,“你有钱怎么还在商务座里忍受我们?湾流现役主力机型也不贵,几个小目標而已,你不会没有吧?” 前头那人恼羞成怒站起来,魏川从不惯著这些人,也跟著起身。 男人视线从俯视到平视,再到仰视,眼神也从囂张变成了畏缩。 “看、看你是个学生,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男人给自己找了个藉口,坐下后,刷短视频的声音都降了两倍。 魏川冷哼著坐下,一侧眸,撞上了莹亮的双眸。 “你好厉害!”孟棠不吝夸奖。 魏川笑了声:“学著点,別傻乎乎的,下次再遇见这种人,就得拿话把他堵死了。” “我不是不计较。”孟棠浅笑著说,“我是不在意,再说我一个女生,跟男的生口舌是非会提高危险率。” “你这么说也不错,”魏川露出上车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退一步海阔天空。” 孟棠“嗯”了声:“我爷爷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不假,但只能退一步,要以技、以理服人。” 聊著聊著,两人又因座椅滑腻的材质而靠近。 魏川好奇追问:“若对方不识好歹又得寸进尺呢?” 孟棠看著他的眼睛,说:“雕刻时,刻刀若和木头硬碰硬,两者都没好下场,要是转刀借力,木头碎屑就会簌簌落下。” “心有沟壑啊。”魏川笑了声,“我还以为你真不会反击。” 孟棠唇线扯出一个浅笑的弧度。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人,一次就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本质。 她有她的道,坚守自我就可以。 两人彻底贴到一起,十月衣服轻薄,孟棠尷尬地撑著往边上坐。 魏川將外套塞到两人中间,说:“別动了,就这么坐吧。” 外套虽薄,但聊胜於无。 冷气充足的车厢里,腿边的温度像洇湿面纸,不断扩大的水滴。 孟棠僵硬著不敢动,窗外景色飞掠,她又闻到了一抹冷冽的薄荷香。 车身晃动,手臂触到的一瞬间,她往回收了收。 “你冷吗?”魏川低头小声询问。 车厢里完全没了动静,前头的人睡著了,孟棠也压著声说:“不冷。” 她的外套塞在包里,而包在一等车厢的行李架上,和许鹤清换位置的时候忘了带过来,想著快到站的时候去拿。 魏川弯腰,拉开包链,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的休閒夹克递过去。 “这件是新的,我回家刚拿的,你將就一下。” “不、不用了。”孟棠哪好意思穿他的衣服,连忙推拒。 魏川以为她嫌弃,解释道:“我真没穿过,刚拆箱的。” “我不是……我不冷。” “真不冷?” 孟棠摇摇头,冷自然是冷的,但魏川喜欢谢泠音,该有的距离要保持。 外套这种东西私密,不是男女朋友不合適。 魏川被拒,有些尷尬,他將衣服囫圇塞作一团,拉上了包链。 两人陷入沉默,魏川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孟棠穿他的衣服確实不太合適。 他拿出手机一顿输入:【你说好了没有?】 许鹤清:【怎么了,你俩聊得不开心?】 魏川:【没,座椅不舒服,想跟你换换。】 许鹤清:【还没聊完,谢泠音太难搞了,不到四十分钟了,你忍忍。】 魏川:【……】 他身高腿长,无论怎么坐都不太得劲。 孟棠身量小,儘量给他让出大空间。 好不容易熬到站,魏川腿脚都麻了。 谢泠音將孟棠的包带了过去,孟棠接过,几人出站打车。 魏川和许鹤清订了雁清市最好的酒店,距离孟棠家就有些远了。 到了自己地盘,孟棠不好带著谢泠音就走,在出口外顿了下,客气道: “现在还早,我跟爷爷说过你们过来,要不去我家一起吃个饭?” 魏川摇摇头:“天都黑了,去你家也不太方便,我俩先送你们回去,明天再说吧。” “也行。”孟棠应和了声,“不过不用送我们了,我跟泠音自己打车。” 谢泠音见许鹤清皱了眉,直接决定:“就这样,我们走了,你们也回酒店吧。” 孟棠瞅了眼手机,打的车到了,转头和魏川、许鹤清挥了挥手。 上了车,孟棠问:“你看著怎么不开心?和许鹤清聊得不顺吗?” 谢泠音:“不是,车厢安静,家里打来电话我没接,在家族群里批判我呢。” “群里?”孟棠蹙眉。 这点小事,有必要闹到那么多亲朋面前吗? 谢泠音往孟棠身上一靠,语气嘲讽:“我总怀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对家里的侄子比对我还好,只因为我是女孩。” 孟棠拍了拍她的肩:“你看你自己,是男是女?” 谢泠音起身看著孟棠:“性別改不了,性格也改不了,他们看我是女孩,我看我是自己。” 孟棠笑了笑:“那不就得了。” 谢泠音流泻出一口闷气,心情舒畅了许多,也有心思八卦了。 想到许鹤清跟她说的那些,她问孟棠:“我问你件事儿。” 神秘兮兮的,孟棠有些好奇:“你问。” “你跟魏川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孟棠不解:“没有啊。” 谢泠音:“可我怎么听说,你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他了?” “我什么时候认——”孟棠话说一半噎住了,谢泠音问的不会是箱子事件吧? 这事都传到她耳里了? 她找魏川的当晚,也就他室友听到了只言片语,都是怎么传出来的? “你脸红什么?”谢泠音觉得惊奇,“你跟魏川真的以前就认识?” 孟棠:“……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见过一面。” 谢泠音:“……” 许鹤清说的竟然是真的,魏川喜欢的人是孟棠? 第17章 喜欢你的小男生没带回来 跟魏川的交集,孟棠无法跟別人描述,好在谢泠音没有追问。 半小时后,计程车在一段不算宽敞的巷口停下。 谢泠音往外瞧了眼,白墙青瓦,飞檐走兽,两扇厚重门板像电视剧里的府邸。 “你確定这不是景区?”谢泠音问孟棠,“你家吗?” 孟棠將两人的包拿下车,说:“只是仿古大宅,九几年建的,以前富过,后来被我爸败得只剩这一座老宅。” 谢泠音“哦”了声:“看著好大。” 孟棠带她跨上台阶:“三进五院,我跟爷爷都住中院,他住主屋,我住东屋,前院待客,后院全改成了工作坊,剩余的空房也都装了木料。” 话落,孟棠敲了下大门铜环。 大门应声而开,一个中年朴素的女人堆起笑脸:“我这时间掐得刚好,刚跑过来你就敲门了。” “方姐,”孟棠打了招呼,转头將谢泠音请上前,“这是我同学,姓谢。” “老爷子说了,快进来。” 谢泠音微微頷首:“打扰了。” 一路没遇到个人,谢泠音好奇地问:“这么大房子收拾得这么干净,你家有多少保姆?” 孟棠还没答,方姐抢话道:“就我一个。” “啊?”谢泠音惊呆了,“您一个人?” “方姐,別逗她了。”孟棠笑了声,转而向谢泠音解释,“想送来让我爷爷收徒的大有人在,爷爷一概不拒,不收学费,孩子们打扫卫生就可以,可这些年下来,没有一个能留下来的。” 谢泠音:“为什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孟棠:“这行,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我爷爷为师,不是严格,是严苛。” “又在背后嘀咕我什么呢?” 过了垂门,一个肩背微驼,额宽鼻挺的老人堵在跟前。 “您就是孟大师?”谢泠音激动上前。 “什么大师,跟著小棠叫就成。”孟遇春没什么架子,从外表看,也看不出是一代大师,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 谢泠音:“那我厚著脸皮叫您一声孟爷爷。” 孟遇春頷首,转头开孙女玩笑:“喜欢你的小男生没带回来?” 谢泠音微张嘴巴,老爷子也知道? “爷爷。”孟棠瞥了眼看戏的谢泠音,“您能不能正经点,都说了是同学。” “好好好,那让你同学明天过来玩,你俩先吃饭,吃完饭去休息,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孟棠哼了声:“知道了。” 老爷子养生,过六不食。 餐厅里只有孟棠和谢泠音,谢泠音憋不住八卦道:“喜欢你的小男生?嗯?孟棠?你是不是——” “吃饭吧你。”孟棠羞赧地截断她的话,“你看方姐给你准备的这些辣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谢泠音“切”了声:“你真小气,说说怎么了。” 孟棠:“万一以后没结果多尷尬,还是不说了。” 谢泠音:“行行行,你就藏著吧。” 糊弄过去,孟棠鬆了口气。 洗完澡躺上床,孟棠拿过手机翻了翻。 “看什么呢?”谢泠音问,“平时这个点你已经睡觉了,不关灯吗?” 孟棠回:“等一下,我给魏川发个信息,明天他俩不是要过来嘛,我把地址告诉他。” “哦。”谢泠音忍不住姨母笑,手下飞快地跟许鹤清八卦。 魏川还没睡,刚和许鹤清吃完饭。 收到孟棠的微信,立刻回了个“ok”。 孟棠:【上门不要带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 魏川:【你怎么知道我跟许鹤清去买东西了?】 孟棠:【我跟泠音都洗完澡打算睡觉了,你俩才吃完饭,我猜的。】 正常人上门做客哪有空手的。 魏川:【买都买了,我还坐高铁带回去吗?】 孟棠:【行吧,那你们明早几点过来?】 魏川:【十点左右吧,不早不晚。】 孟棠跟他道了晚安,和谢泠音聊了半宿才睡。 第二天八点,方姐进来敲了门。 孟棠起身,从衣柜里换了身衣服。 谢泠音坐在床上醒神,无意瞥见她的衣柜,“哇”了声:“你衣柜里的衣服真好看,为什么不见你在学校穿?” 孟棠回眸:“两条街外的裁缝店做的,我小时候就穿他们家衣服,图个宽鬆舒適。” 裁缝也不是什么大师,日常衣服都做,一直与时俱进,什么布料都有。 孟棠身上穿的是晕染的高支数苧麻套裙,绿色的,长发挽起一半,隨性又自然。 她见谢泠音盯著自己,头一偏:“我衣柜里还有新的,给你找一套?” 谢泠音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不太適合穿这种衣服。” 孟棠外貌长相极具东方美,比她適合得多。 两人起床洗漱后,孟棠和谢泠音慢条斯理吃了早餐。 老爷子从后院出来,寻了把躺椅坐下,问孟棠:“你同学什么时候过来?” 孟棠看了眼院门,说:“快了吧。” 孟遇春:“方姐买了一堆菜,你帮著理理。” “好。”孟棠应了声。 她不会做饭,择菜还是可以的。 “算了吧。”方姐取笑孟棠,“让她择个菜,能吃的在垃圾桶里,不能吃的扔盆里,还是让她去迎迎客人。” 老爷子笑了声:“小棠,听到没有,方姐嫌你呢。” 孟棠喝完一盅银耳汤,拉起谢泠音就走:“方姐,那我带泠音去前院看看。” 孟遇春看得想笑:“学木雕那么苦也不见你皱一下眉头,择个菜东躲西藏的。” 孟棠做了个鬼脸,出了中院的门。 前院有个小展厅,是孟棠从小到大雕刻的东西,能看的不能看的都在里面。 谢泠音看得嘖嘖称奇。 忘乎所以了一个小时,两人见时间差不多了,去巷口接人。 手机里,魏川发来了位置,已经近在咫尺。 一辆绿色计程车拐了弯,孟棠微微歪著头,欠身挥手。 计程车略显模糊的车窗外,魏川眼底闯入一抹绿。 看清人时整个人一愣。 一身温润山水色,衬得孟棠温柔雅致。 也许回了家心情好,她的眼角眉梢褪去了五官自带的清冷,流转出两分活泼灵动。 “叩叩……” 魏川猛地回神,降下车窗看著许鹤清:“怎么了?” 许鹤清哭笑不得:“降什么车窗,下车,到了。” 魏川默默升起车窗,尷尬地推开车门。 第18章 来都来了 魏川彆扭地揉了下鼻子,將买的东西递给孟棠:“买了果盒和茶叶,还有一个榴槤。” 孟棠看了眼標识,果盒精致,茶叶是普洱,按照魏川的消费能力,只怕什么也不便宜。 “破费了。”孟棠伸手去接。 接了一半,魏川忽然拎了回去:“我给你拿著吧,很重。” 谢泠音和许鹤清对视了眼,嘴角的弧度怎么也藏不住。 许鹤清咳了声:“我给你拎一个。” 魏川將榴槤递了过去。 孟棠出来的时候,大门敞了一半,四个人依次进门,她和魏川並肩而行。 她倒是想和许鹤清说话,但很明显,她跟人家不熟,也找不到开头的话题。 谢泠音就和许鹤清熟多了。 以前托谢泠音的福,她总能在活动现场近距离观看许鹤清。 他俩总会一起主持活动。 进了中院的门,方姐热情地迎了上来。 魏川和许鹤清给老爷子打了招呼,老爷子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实则在悄悄打量。 院中有木桌,几人围著坐下,帮方姐择菜,嚇得方姐全搜刮到厨房一个人忙活去了。 她在旁边观察了半晌,没一个是做过活的。 孟棠只好將魏川带来的水果切了,给老爷子送去一份,也方姐也送去一份。 魏川好奇地四处打量,发出和谢泠音一样的感嘆:“你家真大。” “有你家大吗?”孟棠反问,“听说家里还有篮球场。” 她也是听石嵐八卦说的。 魏川:“……差不多吧,我就是没住过这样的房子,觉得稀奇。” “稀奇你就多看。”许鹤清说完又问孟棠:“应该可以参观吧?” 孟棠点点头:“当然可以。” “小棠。”孟遇春看了会儿,从躺椅上起身,“午饭还有一阵,跟我来后院,你同学若是感兴趣,可以一道过来看看。” 魏川下意识跟著起身,小声问孟棠:“干什么去啊?” 孟棠回眸:“考验功课。” 魏川几人跟上去,踏进北院,满眼都是木头。 进了正堂工坊,老爷子递给孟棠一块长布:“蒙上。” 魏川稀奇地挑了下眉,这是干什么? 谢泠音听孟棠说过,自发地小声给他俩解释:“应该是盲眼辨木,要准確说出木料的年龄、脾气和用法。” “这么难?”魏川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忧地看著孟棠。 孟棠听到魏川突然拔高的音量,笑了声:“其实也不难,木头的触感、气味、重量……都有玄机。” 老爷子敲了下桌案,示意孟棠猜第一块木。 孟棠接过,指尖在截面轻刮,隨后在侧面摁了摁,半晌,扬唇一笑: “幼木,23年上下,適合练手。” “声色闷中带脆,没有空腔,適合浅雕。” 孟棠紧接著闻了闻,又刮下木屑搓热轻嗅。 “爷爷,初闻有土腥气,青草气也重,细细辨闻后有腐叶味,是背阴坡的树。” 最后,她张口用舌尖碾压木屑,说:“微甜后泛苦,树脂没有醇化,是台州一带的料。” “適合雕刻精工小件,小兽小童,如小童戏鸟戏猫戏蟋蟀,童趣三千。” 老爷子頷首“嗯”了声。 谢泠音將“臥槽”堵在喉咙,她一直都知道孟棠厉害,可这功夫也太让人惊讶。 紧接著,孟棠无一错处。 她站在案桌前,背后是整架的木料,整个人散发的从容自信让人不敢高攀。 “最后一件。” 孟棠接过,一股枇杷叶的酸涩冲入鼻底。 “爷爷,假料吗?” 孟遇春哼笑了声:“你自己『看』,別问我。” 忽然,孟棠一顿,指甲卡进一道横裂的蛛网状纹。 她揭开长布,木头裂痕深处,藏著平行木纹的天然细线。 “皮是假的,骨是真的。”孟遇春说,“这料子被虫蛀空了,我拿废料皮裹的,小棠,你没看出木头死透了。” 孟棠:“……我还是学不到家。” 孟遇春:“不著急,慢慢来,你才几岁。” 孟棠抿了抿唇,不太开心。 孟遇春乐呵呵转头,问:“瞧我这孙女怎么样?” 魏川竖起大拇指:“牛逼。” 孟棠:“……” 老爷子爽朗一笑,背手离开了。 谢泠音崇拜地看著孟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神。” “夸张。”孟棠笑了笑,抬眼去看许鹤清。 许鹤清笑问:“刚才路过前院,谢泠音说那儿有个小展厅,我能去看看吗?” 孟棠:“那我带你去?” 许鹤清:“不麻烦你,我自己去吧。” “我去我去。”谢泠音识相地给她和魏川製造相处的机会,“我带他去看。” “好吧。” 孟棠看著许鹤清的背影,很是泄气,见魏川堵在面前,问:“你怎么不去?” 魏川回神,磕绊了一句:“我、我待会儿再看,这里也挺不错的。” “都是木头,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魏川“哦”了声,转头跟上。 来到中院,他一眼瞧见院中的海棠,侧眸问:“你的名字是不是跟那棵树有关?” 孟棠隨著他视线望过去,点了点头:“出生的时候,海棠一夜开,棠又属木,爷爷便定了这个名字。” 魏川:“那还挺有缘分。” 方姐从餐厅出来叫他们吃饭,魏川嘴甜,將方姐哄得不知东西南北。 老爷子暗暗看了眼,心想这小子儘是些甜言蜜语。 下午,孟棠决定带著他们去附近转转,跟方姐说了晚上在外面吃。 刚踏出老宅的门,谢泠音的手机响了起来。 只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说了句“我马上回去”就掛了电话。 许鹤清皱眉:“怎么了?” 孟棠关心则乱,没听出许鹤清语气里亲密的情绪,魏川这个大直男,更是没察觉。 “抱歉啊,孟棠,我可能要先回去了。”谢泠音满脸歉意,“我弟回国撞到了人,人家躺医院去了,我得回去看看,省得我爸妈做出糊涂的事。” 孟棠看向魏川:“那你送——” “我送她吧。”许鹤清说,“我现在就打车。” 许鹤清没给任何人拒绝的机会,回头跟老爷子说了声,让谢泠音收拾了东西,坐上了计程车。 孟棠愣愣问了句:“我怎么感觉哪儿不对呢?” 魏川安慰她:“可能许鹤清跟你確实不熟,贸然留下怪尷尬的,而且他跟谢泠音一个地方的,两人也合作过很多活动,你、你別伤心。” “我没伤心。”孟棠回眸看著他,“泠音有事,自然要有人送,许鹤清如果真留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川“哦”了声:“那我……还能留下吗?” 孟棠也不好赶人,问他:“你要出去吗?” “你呢?” “我问的是你。” “来都来了。” “……那走吧。” 第19章 你笑什么 沿著石板路走到巷口,孟棠问魏川:“你想去哪玩?” 魏川挠了挠头:“我也没来过,你看著办吧。” 孟棠想了想:“附近有个非遗馆,沿著非遗馆往北,有座水月寺,很小眾,有好看的瀑布,可时间只能赶得上一个。” 非遗馆开放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现在已经快三点,若是去非遗馆,寺庙便去不了。 “去寺庙吧,给我比赛祈个福。”魏川不纠结,直接做了决定。 “好。”孟棠垂眸打车,“那你什么时候走?” 魏川:“四號回校训练,来的时候定的三號中午的车。” 计程车很快过来,魏川上前替孟棠打开车门。 等她道谢上了车,他绕过车尾在她身边坐下。 “你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孟棠侧眸问他,“我晚上回去给你做攻略?” 魏川被逗笑:“你个本地人还要做攻略?” 孟棠:“……市里这么大,我也有很多地方没去过。” 魏川眼珠一转,试探道:“我明天还能去你家吗?” “为什么?” 孟棠回应完觉得不妥,又道:“我不是不让你去的意思。” “我知道。”魏川说,“路过前院的时候,我对小展厅也很感兴趣,可惜今天没赶上看。” “很多都是练手的,都不能看,爷爷非得摆著。”孟棠也不知道,怎么大家都对她从小到大雕刻的东西感兴趣。 魏川:“我看看也不行吗?还是不是朋友?” “……行。”孟棠无奈道,“明天顺道把你买的水果都吃完,我爷爷不吃这些。” “好。” 两人聊了一路,三点半的时候才抵达水月寺。 不少人已经开始下山了。 好歹是国庆,寺庙里有不少人。 孟棠抬眼看了看,说:“寺庙建在山上,山顶风景最好,你要爬吗?” 魏川又给了她一句四字箴言:“来都来了。” 孟棠嘆了口气:“好吧。” “不会吧,还没爬你就累了?”魏川笑她,“你这样哪来的力气雕刻?” 正式爬山前,是一段很长的坡。 孟棠艰难往上,说:“我到现在都没敢让爷爷知道我体测补考的。” “为什么?”魏川索性倒著走,依旧游刃有余。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孟棠说:“因为他一直要求我锻链身体,如果被他知道我糊弄他,会打手心。” “你几岁了。”魏川笑意扩大,“他还打你手心?” 孟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健康的体魄。” 但她课程本就繁忙,作业量任务重,除此之外,她还要保持雕刻手艺,回到寢室洗完澡基本沾枕就睡。 她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有时候確实有心无力。 “你知道还这样?” “我已经抽时间练了,但效果不太好。” “体测跟毕业、三好学生评选都有关係,我建议你还是多上心。” “知道。” 爬过长坡,就是上山入口。 到山顶有两条路,一条根据山形开凿的青石阶梯,一条是人工修建的宽道。 爬山人大多选前者,窄是窄了点,但有趣。 孟棠暗戳戳往右,被魏川一把拉了过去:“走这边。” “这边很累。”孟棠扒著窄道的木栏杆,“还是走宽道吧。” “都爬山了,还走那边散步?”魏川说,“快点,窄道还有木栏杆可以撑著,你再不走,我拽了啊。” “別別別,我爬。” 孟棠抓住栏杆,不情愿地抬起脚。 “600米的山也不高,正好给你锻链一下。” 孟棠“呵”了声:“我谢谢你。” 窄道可以容纳两三人並肩而行,魏川追上去,笑道:“真不高,半小时就上去了,走不动我拉你。” 孟棠也不至於上不去,就是好不容易放假,她情愿待在家里雕木头。 对她来说,放假出门相当於没放假。 魏川体力很好,爬到半山腰也不见喘,反观孟棠,气喘吁吁。 她狼狈地靠在栏杆上,断断续续道:“半山腰……有观瀑亭……歇会儿……” 魏川停下,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过去。 孟棠接过,拖著脚步来到亭中坐下。 视线陡然开阔,魏川去到观瀑台,倚著栏杆仰头。 额头、鼻樑、下巴连成起伏的线,乾净又利落。 “孟棠,你过来看。” 他的笑鲜活而张扬,孟棠拧上瓶盖,走了过去。 一路上,总有草越过栏杆,孟棠衣角带动一片绿叶,被她一直捏在指尖把玩。 她抬手越过石栏,將绿叶扔进谭中,瀑布声响动耳膜,湍流直下,绿叶安然一隅,不动半分。 孟棠趴上栏杆,垂眸浅笑。 魏川靠过去:“笑什么?” 孟棠指了指绿叶:“像小舟,山水动静相宜,爷爷雕刻过这样的场景,我雕的山水比他差远了。” “那等你七十岁的时候再比比看。” 孟棠侧眸:“你挺会安慰人的。” 魏川直视她:“我说的也没错吧?” 孟棠点了点头:“离山顶不远了,走吧。” 剩下的路程,两人一鼓作气爬了上去。 山顶有棵大树,掛满了祈福的红飘带,魏川凑上前看了眼,回头问孟棠:“怎么都是情啊爱的。” 孟棠走到祈福摊买了根红布条递给他:“也有祈福工作和財气的。” 魏川接过,愣愣道:“我写什么?” 孟棠哭笑不得:“你自己想写什么写什么。” 魏川从摊位上拿了笔,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写什么。 怕孟棠等急了,他索性在红布上画了一朵掛了上去。 他耽误的时间挺久,孟棠有点好奇,便问:“你求了什么?” “没什么。”魏川合上笔帽,“下山吗?这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孟棠:“山下就有一条街,大多都是小吃。” 魏川:“去尝尝看。” 下山快了许多,小吃街人还不少,孟棠和魏川好不容易找到个坐的位置,点了三鲜面和炒粉干。 吃的还没上来,突然一群男生围了上来:“魏川?” 魏川下意识抬眸,一个也不认识。 “臥槽,真是川哥。” “我们是你粉丝,喜欢看你打球。” “川哥,能拼桌吗?” “今年基层赛什么时候开打?” 魏川还没得来及拒绝,其中两人就在孟棠身边坐下,惹得她僵著身体,一个劲往中间缩。 魏川见状,起身走了过去。 第20章 我给你上药 “兄弟,你俩起来。”魏川毫不客气將人撵走,自己在孟棠身边坐下。 被撵走的其中一人“嗐”了声:“是我瞎眼,这是川哥女朋友吗?” “不——” “川哥你女朋友也这么漂亮,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是来玩的,”魏川应付他们的热情,“但她不——” “我就是雁清本地人,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川哥,你们点了什么,我请客。” “不用不用。”魏川连忙阻止,“我钱已经付过了。” “川哥,能不能合个影?” “能,”魏川大方应下来,“但桌子小,这么多人也坐不下,我朋友也不自在。” “谢谢川哥,合完影我们就走。” 魏川鬆了口气,转头朝孟棠笑了笑。 合影完后,老板將餐送过来,还笑嘻嘻问了句:“小伙子,你是明星吗?” “不是,我就是一学生。”魏川失笑,“老板,您赶紧的,锅糊了。” 老板被他一忽悠,转头去看锅。 孟棠默默加快吃饭的节奏,因为刚才那一趴,附近几桌总往这儿看。 魏川三两口解决,和孟棠离开了摊位。 来到路边,孟棠没有再被人盯著的不適。 魏川说:“我送你回去吧。” 孟棠不喜欢麻烦別人,说:“还是不了,我自己打车,你也回酒店吧。” “现在是晚上,你一个女生我不放心,走吧。”魏川边说边在手机上打了车。 老爷子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孟棠接通,说:“回去了。” 掛断电话,她无意翻到了谢泠音的號码,说:“也不知道泠音怎么样了。” “这个点应该到家了。”魏川抬起胳膊看了眼时间,“你不放心,睡觉前再问问她。” 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家,魏川没有进门。 孟棠跟他告了別,转身进了院落。 老爷子还没睡,见到她,问了句:“那小子送你回来的?” “嗯。” “他家里做什么的?” 孟棠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挺有钱的。” “家庭情况你知道吗?” 孟棠反应过来:“爷爷,您问这些干什么?” “不是你同学嘛,我问问。” 这是害怕自己交友不慎吗?孟棠笑道:“听说有三个姐姐,姑姑是医生。” “三个姐?”老爷子瞪著眼睛,“重男轻女啊?这样的家庭可不太好。” 孟棠有点累,实在没精力聊了,便道:“好不好跟我们也没关係,您还是睡觉去吧,或者您实在好奇,明天自己问他。” “他明天还来?” “嗯。” “他还来上癮了?”老爷子嘀咕了句。 孟棠掀了掀眸:“您说什么?” “没什么。”老爷子挥了挥手,“你去休息,我明天自己问他。” 孟棠回了房间,给谢泠音发了条信息。 谢泠音不久回了条语音,语气还算轻鬆,孟棠便没多问。 翌日八点,老爷子亲自过来敲了门,让孟棠跟他一起打打拳。 “昨天你同学在,我没叫你,八点了还不起?” 生怕被看出来去学校就懈怠了身体锻链,孟棠潦草地换完衣服去了院中。 一个小时,她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可还是让老爷子看出了端倪。 “以前也不至於这样,你在学校是不是偷懒了?”老爷子皱眉。 孟棠囁嚅著不敢撒谎。 “小棠,你是不是觉得如今你技艺纯熟,別的就不重要了。” “没有。”孟棠小声反驳,“我课业很忙。”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手指没力气,下刀不稳,线条杂乱无力,雕出来的都是废品。” “腕力不足,泥巴都捏不起来。” “大件靠手也靠腰,你疏於锻链,还找藉口。” “我一直以为你勤勉,哪知你还阳奉阴违,手伸出来。” 方姐在厨房听到动静,忙跑出来,为孟棠说话:“这是干什么呀,她还没吃早饭呢,哪有力气锻链?” “这没你的事。”老爷子强硬道。 上次手掌受伤没和老爷子说,孟棠知道是自己的错,伸出了右手。 竹条刚要落下,前院的大门被人拍响。 老爷子一愣,示意方姐去开门,与此同时,竹条落下。 一道红痕突兀地横在掌心,孟棠疼得咬住了唇。 两道三道互相纠缠,孟棠微微弓著背,不敢后退一步。 魏川进了中院就看见孟棠被罚的这一幕,上前一把抓住了竹条。 “您这是干嘛?” “魏川。”孟棠忍著疼痛叫他让开,“还有三下就打完了。” “我不让,哪有这样打人的,这叫体罚。”魏川梗著脖子和老爷子对峙。 孟遇春冷哼一声:“走开。” “我看见了就不能不管,我也知道您是教孙女,我没资格插手,但惩罚的方式千千万,有必要生理折磨吗?她手受伤了,损失的还不是孟棠自己。” “你这小子哪儿这么多废话,別以为是小棠的同学我就不敢抽你啊。” 魏川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你抽唄,反正我皮糙肉厚。” 孟遇春眯了眯眼:“我打她是因为痛能让她长记性,要是放任她体虚力竭,这行她也不用干了。” 魏川:“我教她打篮球,发现她手上力气很大,即便疏於锻链,手部力量肯定是没懈怠的。” 老爷子对孟棠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没雕大件,想著到时候再说不迟。” “你以为你雕小件,精细活儿,手上功夫练到家了就成。” “可以前我为什么让你跟著我扎马步?” “大学四年,我不许你出件,就是让你將这些年所学好好沉淀下来。毕业了回来,我再教你大件雕刻。” “难道你想这些年所学功亏一簣吗?” 孟棠站直身体,再次伸手,说:“不想,我错了。” 剩余的三下一下没少,魏川看傻眼了,这对祖孙真是犟。 老爷子收了竹条,说:“你擅雕小件,但以小见大,爷爷相信你,你可以做到。” 孟棠含著眼泪点了点头。 老爷子转头对方姐说:“去拿药。” 方姐:“不用您说我也知道。” 孟棠小时候没少被打,她都习惯了。 老爷子背著手去了后院,孟棠鬆了口气,在石桌旁坐下。 方姐拿了药,魏川主动去接,说:“我来吧。” 方姐还要做饭,只好拜託他。 魏川在石桌旁坐下,瞅了孟棠一眼:“我给你上药?” 第21章 回来结婚生子 自有孟棠有记忆以来,给她擦药抹眼泪的都是方姐。 魏川乍然要给她擦药,她还愣了下。 掌心数条红痕开始泛血丝,魏川忍不住拧著眉:“老头下手也太狠了。” 孟棠本就有错,她“嘶”了声:“恨铁不成钢罢了。” “別动了。”魏川抓住她手腕,“先用清水冲一下。” 方姐拿了两三种药过来,消炎和防感染的。 洗净消毒,魏川掌心托著她手背,给她上了止血消炎的粉末。 “用纱布稍微包一下,我也是服了,左手刚好,右手又遭了殃。” 他看著觉得疼,眉心始终紧蹙。 手背滚过灼人的热,孟棠收回了手,抿了下唇:“没事的,几天就好了。” “他知道你左手受伤了吗?”魏川將药瓶拧紧,“知道还打,铁石心肠啊。” “我没说。”孟棠看著他,“其实爷爷很疼我,偶尔也放纵,但一旦察觉我態度有问题,免不了一顿手心板。” “那……你父母呢?” 院中沉默了一瞬,这话昨天爬山的时候他就想问,没找到合適的机会。 “离婚了。”孟棠垂下双眸,“我是爷爷带大的。” 魏川哼笑:“把你养大还捨得打,不过老头倒是把你教得很优秀。” “相依为命罢了。”孟棠不想聊这个话题,生硬地转了话:“你怎么来这么早?” 魏川去一旁用清水洗了手,头也没抬:“也不早吧,已经九点多了。” 方姐从厨房给孟棠端来两碟子糕点,招呼魏川一起:“你俩先垫垫肚子。” “谢谢方姐。”说著,她递给魏川一块绿豆糕,“方姐自己做的,尝尝看。” 魏川手上有水,下意识往前勾著脖子张开了嘴。 孟棠一愣:“你自己没手吗?” “抱歉。”魏川甩了甩手,捏住一块囫圇塞进嘴里,“我在家饭来张口,刚才是习惯使然。” 孟棠见他理直气壮,嘟噥了句:“大少爷。” 绿豆糕下肚,魏川朝方姐竖起大拇指:“高手在民间。” 他家里的阿姨做的也没方姐的好吃。 方姐被他逗得合不拢嘴。 孟棠静静看著,觉得他粉丝给他取名叫“魏甜”也没错,最起码嘴甜,哄得人一愣一愣。 喝尽茶水,孟棠起身,说:“你不是要去前院展厅吗?走吧。” 魏川忙转头跟了上去。 展厅在前院东侧,这些年,来最多的人就是孟遇春。 厅內天光自然,是由斜窗切进,免得直照,损坏木头。 木香沉静,魏川下意识说:“跟你身上的味道好像。” 孟棠脚步一顿,这话听著很彆扭。 她清了清嗓子,抬手一指:“这只比例失衡的鸭子,是我八岁时候用樟木刻的。” 魏川看过去,倏地笑出了声:“鸭头比鸭屁股大,憨態可掬,我怎么没瞧出比例失衡。” 孟棠:“……那时候还被爷爷骂了,可我同学很喜欢,我就雕了好多个送了出去。” 那是第一次,有人喜欢她雕的东西,虽然不堪入目。 魏川往前踏过一步,回眸问孟棠:“这笔筒挺好看的,你几岁雕的?” “13岁,我放书房用了两年,后来有更好的,这个就被爷爷收起来了。” 魏川在这一排流连许久,发现13岁是孟棠作品的分水岭。 因为她15岁那年雕刻的《灵猫扑蝶》已经活灵活现,而17岁的《蝉》更是栩栩如生。 “你这些东西卖吗?”魏川蠢蠢欲动,“我喜欢这只蝉。” 孟棠摇了摇头:“有人出过高价,爷爷一律不卖。” 魏川遗憾道:“千金难买啊。” 孟棠笑了笑。 “我有个疑问啊,老头不让你大学出件,你为什么还答应帮我雕刻告白的物件?” 孟棠失笑:“其实我也没打算收你钱,当时说价格是故意抬高的,哪知道你答应了。” 魏川:“这么说来,你没打算收我钱啊?” 孟棠:“你想得美,收个料子本钱。” 她在学校雕刻物件,跟老爷子的要求並不相悖,当成作业就成。 功利心雕不成活木头,她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那你毕业后就回来?” 孟棠点了点头:“回来结婚生子。” “什么?”魏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孟棠眨了眨眼:“回来结婚生子啊,四年沉淀,我必得让自己的毕业作品一雕成名,按照爷爷的意愿,发扬黄杨木雕的传统手艺,不生孩子,我传给谁?徒弟虽说也可以,但天赋这东西,有基因优势,也看环境造就。” 魏川懵了:“许鹤清怎么办?” 孟棠:“……你问我?” 魏川哭笑不得:“不你自己喜欢人家的?我不问你问谁?” 孟棠:“……那也要人家愿意。” “敢情他不愿意,你回来隨便找个人结婚?”魏川莫名有些生气,“你別是想跟我兄弟玩玩吧?” 孟棠:“什么玩玩,我就是有个好感,我又没想跟他怎么样,谁家父母能接受儿子毕业后跟我回雁清?” 魏川:“其实你可以留在z市啊,许鹤清以后留在z市发展,你既然喜欢了,为什么不告白?” “我爷爷年纪大了。”孟棠瞥他一眼,“离不开这里,我既是孙女又是徒弟,尊师、重道、传艺、香火……都要我来完成。” 魏川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孟棠掌心有点疼,跟魏川聊了许久,口乾舌燥。 魏川见她不舒服,让她休息去了。 魏川坐在廊下,被老爷子招呼了声:“小棠的伤怎么样?” “您关心怎么不去问她?”魏川抬眼回了句。 老爷子瞥他一眼,眼神弧度和孟棠几乎一模一样:“你还挺爱顶嘴,在家没少被抽吧?” 魏川哼了声:“那您可猜错了,我在家无人敢惹。” 气势是足的,心是虚的。 “还是个霸王。”老爷子隔著院里的石桌,不动声色地套话,“家里做什么的?” 魏川百无聊赖道:“一些小生意,现在是大姐和我爸主理集团事务。” 老爷子:“……” 小生意?集团? “大姐?”老爷子沉吟,“你有几个姐?” “三个。” 老爷子故作轻蔑:“哦,还重男轻女吗?” 魏川满腹心事,自动忽略了这句,忽然抬了眼:“老头,孟棠毕业真要回来结婚?” 第22章 你喜欢她? 孟遇春悠哉地泡了壶茶,还是魏川送的普洱。 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脾经当令,生茶提神醒脑。 他似不经意地问:“小子,你对我家小棠很关心啊。” “我俩是朋友,谁家好人毕业就结婚啊,尤其她还是女孩,婚姻是多么重要,你怎么让她那么草率?” 老爷子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嗯”了声:“那你觉得她不应该结婚生子?” “结婚生子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想不想。”魏川语气略冲,“她跟我说的时候,那语气跟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可见你这老头没少给她灌输『回家生娃』的想法。” 孟遇春仰头朗声笑道:“结婚生子不重要,你家怎么生了你?” 魏川剑眉一拧,苦口婆心:“我的出生,確实是我妈妈求来的,这个我不反驳。但您把孙女培养得那么好,就是让她嫁人生子的?” 孟遇春沉吟:“你三个姐姐都是做什么的?” “刚不说了,我大姐在公司做事,以后要接我爸班的,二姐在部队,一年也见不到人影,三姐更別提了,改名换姓当艺人去了。” “你呢?” “我打篮球的,以后大概率也会从事相关的事业。”魏川毫无防备,全盘托出。 老爷子頷首:“挺好。” 魏川连忙打岔:“不是,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们不是在说孟棠吗?” 孟遇春说:“她学了艺,侍奉、传承都是应该的,这是她的命,她接受得挺好的,你急什么?” “我——”魏川一噎,“我,我是怕她跳火坑里了。” 孟遇春啜了口茶:“你怎么就知道她跳火坑了?我老友家孙子就挺喜欢她的,还说生的第一个孩子姓孟。” 魏川提高音量:“……这点就把你迷惑了?好歹活了七十几年,见过大风大浪,怎么这么经不起诱惑?” 孟遇春又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人家还说了,可以入赘。” 魏川:“……我、我……” 孟遇春看著他:“怎么?你也可以入赘?” “我可以什么可以。”魏川觉得胸腔縈绕著一股闷气,“你知不知道孟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 “嗯,这茶不错。”孟遇春点了点头,“你还挺捨得钱。” 魏川:“……老头,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发现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孟遇春损他,“退一步说,她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係?” 魏川彻底噎住,是啊,孟棠结婚,到底跟他有什么关係? 可孟棠不是喜欢许鹤清嘛,怎么说,跟他也有点关係吧? “你在这儿坐著吧,我得干活了。”老头喝尽一盏茶,长衫布鞋去了后院。 魏川抓耳挠腮,觉得不能让孟棠被洗脑,怎么能眼睁睁看著朋友进婚姻这座坟墓呢? 谁家姑娘22岁就结婚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许鹤清拴著她,让她告白。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说不定许鹤清愿意入赘,或者孟棠留在z市。 心里塞著事,中午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碗。 饭后,他跟著孟棠在树荫下休息。 “我改票了,待会儿直接去车站。” 孟棠“哦”了声:“那我就不送了,一路平安。” “我这次確实是想撮合你和许鹤清的,哪知道……”魏川尷尬地笑了笑。 孟棠摇了摇头:“说明我跟他没缘分。” “別啊。”魏川说,“你都没告白,怎么知道没有缘分?” “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我觉得你应该主动一点,那日你盲辨木料,说实话,我们三个都看惊了。” “我就不信他两眼空空。” “你很优秀,是第二名远远也追不上的优秀,有些事情,没试过你永远不知道结果。” “请你大胆一点好吗?” 孟棠怀疑魏川是在找告白搭子。 她敷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手机响起,魏川看了眼,说:“闹钟响了,我得走了,咱们学校见吧。” 孟棠起身:“我送你出去,车打了吗?” 魏川:“打了。” 计程车来得很快,魏川瀟洒地转过身和孟棠挥手:“回去吧。” 孟棠等计程车拐了弯,才转身进了巷子。 手上还有伤,她做不了活,一个人躲去了书房看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敲了下。 孟棠抬头看钟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她看向门边,说:“进来。” 方姐进屋,將手中的东西给她:“小棠,小魏同学的校园卡落下了。” “嗯?”孟棠翻到背面,“还真是他的。” 这个点,他已经到家了吧? 孟棠將校园卡放在桌上,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魏川刚出站,一辆全黑大g堵到他跟前。 魏川上了副驾,笑道:“还挺准时。” “我说你特么去哪儿了?打电话都不接,问你三姐,她也不知道,最后我跑你家去了,说你跟同学出去玩了,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是我生日。” 说话的是秦渊,魏川的髮小。 魏川:“我不是卡点给你过了,球鞋早送给你了。” “谁稀罕,你告诉我,你去哪儿了?是不是瞒著兄弟偷偷脱单呢?” 魏川说:“雁清。” “雁清?那是什么地方?”秦渊一脸迷茫。 “让你多读点书。”魏川嘴毒,“木雕之乡,文盲。” “木雕?”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魏川没回答秦渊的话,接了孟棠的来电:“餵。” “魏川,你校园卡落下了,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 他说明天回校训练,孟棠怕他要用卡,拨出了这通电话。 魏川翻了下包,果然没见校园卡,说:“还真丟了,你先帮我收著。” 孟棠:“我收著?你明天不用吗?” 魏川:“没事,吃饭我先刷別人的,晚上我回家睡觉。” 孟棠:“那行,回去再给你。” 魏川笑了声:“我还以为你打电话是问我到家没。” 孟棠顺嘴问道:“那你到了吗?” “刚出站,”魏川说,“我朋友来接我的。” 孟棠“哦”了声。 魏川知道她没话了,主动说了“学校见”,便掛了电话。 秦渊八卦:“谁啊?” 魏川:“同学。” “你们学校的?” “嗯,美院的。” 魏川將手机横著,开始打游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秦渊閒聊。 “哪个系的啊?” “雕塑系。” “叫什么?” “孟棠。” “你喜欢她?” “……” 车內安静了整整十来秒,游戏里魏川被杀。 他转过脖子,问秦渊:“你刚才说什么?” 第23章 没拍照片 红灯將大g拦截,秦渊偏过头,理直气壮:“怎么了?你不喜欢?” “胡说八道什么啊?”魏川激动解释,“我跟许鹤清一起去的,孟棠喜欢的是许鹤清,我室友你都认识,许鹤清知道不?” “哦,所以……你去当红娘了?” 魏川哼了声:“可以这么说。” 秦渊:“成功了吗?” 魏川:“许鹤清中途走了。” “也就是说,你留下了?我的生日你都没回?” “怎么又提生日?不是给你买了礼物? 秦渊“呵”了声。 魏川觉得他莫名其妙。 七天的假期过得很快,孟棠订的上午的票,和谢泠音一前一后回了寢室。 两人打扫了下卫生,清洗了被套,当然,石嵐和杨可的也顺道洗了。 中午两人都懒得下去,直接吃的泡麵。 吃完,谢泠音问:“魏川什么时候回去的?” 孟棠擦了下嘴巴,说:“2號下午走的。” 谢泠音凑了过来:“你们去玩了什么,有拍照吗?” 孟棠说:“时间不够,去了一个寺庙,看了瀑布,没拍照片。” 魏川倒是拿手机对著瀑布拍了几张,但朋友圈也没见他发。 下午石嵐和杨可回来,几人铺好床,一起下楼吃饭。 石嵐无意瞥到孟棠拿著的卡,问:“你怎么拿著两张卡?” 孟棠回:“还有一张是魏川的,丟我家了。” “丟你家?”杨可和石嵐异口同声,连震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糟糕。”谢泠音小声嘀咕,靠近孟棠说,“咱俩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孟棠乾笑了声:“好像是。” 石嵐和杨可转头將孟棠堵在寢室里。 “坦白从宽啊。” 谢泠音上前將孟棠扒拉开,自己將事情解释了一遍。 石嵐大哭:“早知道我也去了,天嘞!你俩嘴真严啊。” 杨可仰头:“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孟棠安慰她俩:“泠音当时心情不好,她不愿意跟你们说她家里的事,我也不好说,下次有机会再带你们去雁清?” 谢泠音“噗嗤”一声笑了:“孟棠,你真是块木头,她俩是因为没去你家遗憾吗?是没和魏川、许鹤清同游而遗憾。” 孟棠:“……” 石嵐哼了声:“胡说什么,我就是因为没去到孟棠的家里而遗憾,我想见见孟大师还不行嘛。” “行行行,有机会让孟棠带你回家。” 几人边说边下楼,快到宿舍门口时,孟棠的手机震了下。 魏川说他等在寢室门口拿校园卡。 可他没说,他全寢的人都在。 见到孟棠,梁衡和李卓自动起鬨,惹得孟棠一个劲往后看。 魏川也被嚇了一跳,转头骂道:“你俩神经病啊,突然起什么哄?” 梁衡和李卓不语,一味“嘿嘿”。 孟棠將校园卡给魏川,余光快速掠过许鹤清。 两个寢的遇上也不容易,索性一道去了食堂。 八个人,三个出名的,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学校各种各样的群。 两个寢室在一起吃饭的唯一原因就是有人谈了。 传来传去,传出两个寢室联姻的消息。 后天就是校运会,吃饭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这上面。 魏川问孟棠:“校运会,你有报名参加什么吗?” 孟棠摇了摇头:“我跟老师说了,专注14號的体测。” 魏川:“体测就在体育馆,辅助的都是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们,大差不差就让你过了。” 孟棠:“在体育馆测的,我应该没有问题。” 八百米从开学断断续续也达到了一周两次,魏川离开雁清的当晚开始跑步,已经坚持六天了。 今天刚开学,操场上跑步的肯定不多,她打算吃完饭消消食,去那边跑步。 哪知出了食堂,大家齐刷刷往操场走,孟棠哭笑不得,敢情都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魏川走了,他还有训练。 石嵐问了句:“基层赛什么时候开始啊?” 许鹤清回道:“每个地区和学校都不一样,z省的话,大概赛前一到两周公布完整的赛程表。” 孟棠知道cubal,但没关注过,小声跟著问了句:“比几天啊?” 许鹤清说:“看多少个队伍,z省的基层赛一般11月初开始,z大今年跳过小组赛,10號左右能比完。” “川哥他们每晚都加练。”李卓插了句,“去年的成绩,更多的还是遗憾,川哥今年挑大樑,压力大啊。” 梁衡挑了挑眉:“压力大吗?我看他狂得很,越临近比赛越兴奋。” 许鹤清调侃了句:“比赛型选手。” 时间差不多了,孟棠拍了下谢泠音:“我跑步了。” 谢泠音刚要追上去,许鹤清说有事找她。 石嵐和杨可追上孟棠,陪她一起。 跑完才发现,谢泠音始终没跟上来。 回寢的时候,石嵐打了电话,谢泠音让她们先回。 孟棠被她俩一左一右挽著,往宿舍走。 “你们有没有发现,泠音经常大晚上有事?”杨可疑惑地歪著头。 “有吗?”孟棠不觉得,“我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在寢室啊。” 石嵐“嘖”了声:“你跟我们不同系,她確实总在晚上出去。” 孟棠:“可能真的有事吧。” “哎,”杨可拉了下孟棠,“她不会谈恋爱了吧?” 孟棠:“不会吧?” 石嵐也说不可能:“她要谈恋爱,不会瞒著我们。” “也是。”杨可应了声,隨后又不解道:“你说我们寢室没一个丑的,怎么脱单那么困难?泠音还是校呢,怎么也跟我们一样。” 石嵐抵了抵孟棠:“你这次回去,有没有跟魏川擦出点小火啊?” “別胡说。”孟棠撞了下她,“我跟魏川能有什么?他有喜欢的人,你忘了?” “操,我还真忘了。”石嵐一脸遗憾。 杨可鬆开孟棠,坏笑道:“你俩把格局打开,万一魏川喜欢的就是孟棠呢。” “杨可。”孟棠追上去,有些急,“求你別胡说了,他真有喜欢的人。” “好好好,我开玩笑的。” 孟棠心里尷尬,但也怪不了杨可,毕竟她不知道魏川喜欢谢泠音。 心不在焉洗完澡,孟棠將別人把她和魏川扯一起的根本原因归咎於两人频繁的交集。 基层赛临近,她的三步上篮也学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浪费魏川的时间。 吹乾长发,孟棠爬上床盘腿坐著,编辑了好一会儿信息,给魏川发了过去。 第24章 谁欺负你了 魏川回到寢室已经十一点,训练是十点半结束的,在训练馆洗完澡,回到寢室了半小时。 梁衡和李卓还在打游戏,见他回来,忙道:“川哥,最后一局,你先睡。” 他们也不敢耽误魏川休息。 魏川“嗯”了声,手机快没电了,他接上充电,意外看到了孟棠的信息: 【我篮球学差不多了,以后就不必为我浪费时间了,你的木雕小件耽误得够久了,我会儘快做好给你,祝你比赛顺利。】 魏川下意识点开对话框,瞄到时间才作罢,这个点,她怕是已经睡了。 孟棠確实已经睡了,翌日一早看了手机,魏川没有回覆。 她早起了半小时,直接带著四张饭卡去操场跑了两个回合。 回寢的时候,带了四份早餐。 她匆匆吃完,冲了澡去上课。 今日全天木雕课,孟棠出了电梯,瞥到老师先她一步的背影。 她默默加快脚步,到门口时,一声怒吼“谁干的”让她脚下一滯。 心臟重重一突,孟棠直觉不太好。 她推门进去,满地的手稿,十分眼熟,被撕得七零八落。 孟棠脑袋嗡了声:“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回眸,嘆了声气:“孟棠,你来了。” 孟棠茫然地问:“这是我要参赛的手稿吧?” 老师点了点头。 离她最近的女生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地上散落的设计稿,孟棠,你有没有备份?” “有备份的电子稿。”孟棠拧著眉心。 即便如此,比赛要用的手稿还是要补起来。 老师震怒一吼:“到底谁干的?” 学生们被嚇了一跳,纷纷道: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放假之前,工作室的钥匙是谭曦负责的。” “不是我。”谭曦瞪著將矛头指向她的人,“怀疑我的,有本事拿出证据。” “可只有你跟孟棠不对付。” “那也不能说明是我做的。” 她还没有那么下作。 “那谁知道。” “你——” “够了,別吵了,”老师厉声阻止,“工作室的外门只允许本专业学生刷卡进入,钥匙学生们有一把,保安每晚都会巡逻,走廊上也有监控,这件事学校会查,但如果是你们其中的人做的,我劝你们现在就站出来。” “王老师,不好了。”陈列室的学生助理匆匆跑来。 “又怎么了?” “陈列库的学生作品被人损坏了。” 孟棠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什么名字?” “《盲僧听琴》” 孟棠推开人就往外跑,其他人齐刷刷跟上去。 陈列库的展架上,那副《盲僧听琴》横陈数道划痕,破坏性极强。 “天哪!这么好的作品,太可惜了。” “谁跟孟棠这么大的仇?” “还能是谁?这是要参赛的,我们学校竞爭力最大的就是谭曦。” “別胡说,没证据的事。” “这也太没品了,以为將孟棠的比赛作品破坏了自己就能得第一?” 孟棠盯著看了许久,心口钝痛,她吞下酸楚,平静道:“我要报警。” “这……”老师有些为难。 报警事关学校声誉,这事他还真做不了主,他抓过一个学生,低声吩咐他去把院长请过来。 “比赛我会照常参加,就用这件作品。”孟棠转过身,目光扫过朝夕相处的同学,“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同学一听,窃窃私语: “照常参加?她疯了吧?木雕被损坏成这样,还能修?” “她爷爷是孟大师,应该能修。” “可要参加比赛的是学生,孟大师插手,对別人未免不公平。” “……” 孟棠忽略耳边的质疑,说:“老师,我需要《作品修復申请表》请您签字。” 老师一愣:“你还有这手艺?” 孟棠頷首:“跟著爷爷学了点。” “好,好。”老师神情激动,“等下院长过来,他会为你做主的。” 话音刚落,院长陈洵礼匆匆而来。 “孟棠,你跟我过来。” 孟棠转身出了陈列室。 陈洵礼缓了口气,说:“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报警这件事能不能退一步,毕竟事关院系的声誉。” “但我保证,即便內部处理,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你的作品,送去21號楼非遗修復实验室,我会给修復室主任打电话,给你开绿色通道,所有设备你都可以免费用,也不需要你提前预约。” “但修復过程你得录像,一来为你留参赛痕跡,二来也可以用於案例教学。” “至於损毁的物件,学校会成立调查组,查到之后,我必然让他对你进行赔偿和道歉。” 孟棠半晌没说话,陈洵礼又低声下气道:“小祖宗,小师妹,给师兄一个面子?” 孟棠实在不习惯,退后一步说:“院长,你不是我师兄,我爷爷没承认过你是他徒弟。” 陈洵礼跟她打感情牌:“我年轻的时候赖在你家两三年,怎么不算师兄,放心,师兄一定给你处理好这事。” 孟棠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不了了之,我接受。” “行,等我消息,你先去上课。”陈洵礼说完又转了头,“或者你心情不好,翘课也行,我跟老王说一声。” 孟棠:“……不用了,我去上课。” 一上午,孟棠心不在焉。 直至放学,有人提醒了声,孟棠才將损坏的稿件一一收到文件夹里带走。 学生走的差不多了,楼道空空荡荡,她踏出大门,忽然一道声音裹著笑传了过来: “我说你走路怎么这么慢?你同学都走了,不饿吗?” 孟棠抬头,看见魏川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她心情不好,语气又轻又闷。 “你怎么了?”魏川上前,用两根指背贴了下她额头,“有气无力的,生病了?” “没怎么。”孟棠躲了下,顺著路往南走。 “食堂在这儿,你去哪儿?”魏川拉了下她胳膊,“哐当”一声,文件夹落地,碎稿坠地,铺散在两人脚边。 “这……”魏川蹲下,捡起一张看了看,线条精致流畅,大气自然,“怎么是坏的?” 孟棠也蹲下来,一张一张捡起。 魏川蹙著眉问:“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带人去揍他。” 孟棠摇了摇头,紧闭著唇忍著委屈。 小小一团,魏川看不清她的表情,一股脑將碎片收整好塞过去。 “怎么啦?”魏川没忍住,又问了句,语气温柔,带著两分轻哄和关心。 孟棠不想让他看见发酸的眼睛,偏过了头。 眼泪却没止住,落在文件夹上,“啪嗒”一声。 魏川头皮一麻,哭了? 第25章 別动,带你去躲雨 “你別哭啊。” 魏川有些手足无措,他三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凶悍,小时候揍他,只有他哭的份。 孟棠在他面前这样委屈,他只知道让人別哭。 明明之前也在他面前掉过眼泪,这次见了鬼的慌。 撕坏的手稿有揉捏的痕跡,魏川歪著头,试图將她看清。 “是不是有人弄坏了你的稿件?” 孟棠用手背擦去眼泪,哽咽著说:“还有要参赛的成品,被人用刀划了。” 魏川俊脸一沉:“知道是谁吗?” 孟棠摇摇头:“院里已经在查了。” 魏川伸手將人扶起来:“蹲著也不是个事,先起来,你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 腿有点麻,孟棠抱著文件夹,和魏川往左拐进了紫藤长廊。 等她情绪平復,魏川问:“你有怀疑的人吗?” 孟棠摇了摇头:“班里有个女生跟我不和,但我不想去怀疑谁,还是等院里的结果吧。” 哭过的声音暗哑沉闷,魏川抬眸瞥了眼,眼尾缀红,鼻头泛粉,一汪清泓包在眼中,纯净又透亮。 “你刚才这一哭,把我嚇了一跳。”魏川不自在地乾咳两声,嗓子好似堵著什么。 孟棠抿了抿唇:“大一的木雕课都是理论知识,大二才可以动刀,但我本身就会,老师从不拘著我。” “大一课业繁忙,我利用课余时间雕了一个学期。” 从粗胚里一刀刀刻出来的,拍照给老爷子看过,老爷子都夸讚了几句。 不过只是夸技法,意境俗了几分。 一件成熟完整的作品,雕刻的过程她不觉得辛苦,反倒乐亦无穷。 这个人无视她的心血,轻易地破坏了她的作品,跟拿著刀子在她身上割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很生气,也很委屈。 魏川关心的话仿佛是她眼泪的开关。 “別急,院里既然查了,必定能查到。”魏川安慰她,“那你之后什么打算?” “修好参赛。”孟棠说。 她现在就要回宿舍將稿件放下,再去陈列室取件,转移到修復工作室。 魏川剑眉一挑:“还可以修?”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孟棠“嗯”了声:“可以。” “虽然可以修,但肯定也费功夫。”魏川说,“我来就是想问问木雕小件的事,不过——” 孟棠忙说:“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告白。” 他要的东西简单,连著几天就能做好,捡著空其实一个月绰绰有余。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川听她这么说,莫名不太得劲,“校运会、体测连在一起,现在又遭遇这事,你还要上课,肯定更忙,我不著急。” 孟棠掀眸:“你不著急还为这事找我?” “我——”魏川一噎,“我……我其实是因为你昨晚发的那条信息来的。” 孟棠问:“信息有什么问题吗?” “你三步上篮学会了?”说完,他仰头拨了下紫藤的藤枝。 孟棠说:“差不多了。” “所以……”魏川搓著手,“你不需要我了?” “嗯,不能耽误你比赛。” “不耽误啊。”魏川立时回道,“你能耽误我什么?” “可我真的学差不多了,接下来自己练就行了。” “……好吧。” “你还有事吗?”说著,孟棠起身,“我还要把东西送回寢室,下午还有很多事。” 魏川跟出去追问:“不一起吃饭吗?” 孟棠说:“不了,寢室里有吃的,我隨便对付一口。” “你——” “我先走了。” 魏川訕訕收回了手。 孟棠回到寢室什么也没说,她啃了两片麵包,洗了个苹果,拿了瓶牛奶就走了。 “你干什么去?”谢泠音追在后面喊了声。 “有点事,先走了。” 谢泠音嘀咕了句“拼命三娘”。 木雕成品离开陈列室之前,孟棠需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学生们的作品大多存放於临时架上,她这尊《盲僧听琴》雕完没多久,就被老师送进了陈列室,说留著展览或者参加比赛。 陈列室有一定的保护措施,环境温度也比较適宜。 从这儿移到修復室,也要採取相应的保护措施,以防造成二次伤害。 刚到门口,有三人等著,是孟棠的同班同学,两男一女。 孟棠顿了顿:“你们怎么在这里?” “院长让我们过来帮忙,正好我们也想跟你学习学习。” 孟棠:“谢谢。” 她一个人確实不怎么好移动。 其中一个男生说:“修復室还很远,我借了推车。” 孟棠“嗯”了声,开了陈列室的门。 她拿掉木雕外的玻璃罩,手持3d数字放大镜细细观看。 划痕的位置、深度和角度都被她一一標记。 孟棠回眸,说:“麻烦你们跟我一起准备无酸纸巾和固定的泡沫板,我得抓紧去修復室做修復前的预处理,还得检测一下化学残留。” “只是刻痕,为什么要检测化学残留?” “破坏的刀具可能含有一些酸性成分,比如指纹油脂,盲僧衣褶处划痕是劣质的碳钢刀,铁氧化物会让木料局部发黑。” “孟棠,你真的好厉害。” 孟棠丝毫没有被夸的喜悦,勉强牵了下唇,真诚道:“麻烦你们了。” “不不,是我们受益了。” 几个抓紧时间,在上课前將木雕运了过去。 好在检查后,没有严重化学腐蚀的情况。 她要修,就得按照划痕深浅、木头特性进行分级处理。 痕跡深浅不一,预处理的方式也不一样。 下午的课,孟棠直接请了假。 她用软毛刷轻扫划痕表面,除去灰尘后,用脱脂蘸少量的无水酒精,沿著木纹的方向轻柔地擦拭,像对待婴孩般温柔。 神情专注,忘乎所以。 从日头中天到斜阳西落,时间凝成了琥珀。 手机震动了好几声,她愣是没听见。 处理好还得让木头在温湿度適宜的环境中平衡个两三天。 孟棠情况特殊,修復室允许她自由出入,但晚上九点必须关门。 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她脖颈、后背僵硬不已。 晚风呼呼吹过,天色阴沉沉的。 孟棠仰头,乌云聚集,不会要下雨吧? 原地纠结了两分钟,孟棠转头往操场走,跑几圈就回去睡觉,应该不会那么倒霉。 到操场时,还有不少人在夜跑,孟棠放了心,顺著外围跑起来,保持著自己的节奏。 两圈下来,鬱闷一扫而空。 她喘著粗气跟在人家后面,別人都是两公里打底,她都不好意思退出大部队。 风吹过高杆灯,“哐当”一声巨响,操场突然陷入昏暗。 “怎么回事?灯掉了?” 跑步的人停了下来,大家打开了手机灯光。 狂风四起,有人说:“赶紧走,要下雨的节奏。” 话音刚落,雨点噼里啪啦也落下。 孟棠被砸懵了一瞬。 “愣著干什么?”后面窜上来一人,抓住了她手腕。 孟棠惊得挣了下。 “別动,带你去躲雨。” 回眸的半张侧脸,在十几道交错的手机灯光里被照亮。 是魏川。 第26章 朋友啊,我们懂 孟棠手腕被牢牢握著,魏川高大,手臂高悬替她挡著雨。 操场临近训练馆,孟棠被他拉著躲进了檐下。 馆內只有正门开著,不少人懒得绕一圈去正门,只在侧边廊檐下等雨停。 孟棠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微微喘著气:“你怎么在这儿?” 魏川答非所问:“怎么样?你淋湿没有?” 孟棠摇了摇头:“没怎么湿。” 她所在位置是离训练馆侧门最近的,不过这也导致后来的人一层一层將她和魏川往里挤。 手机光线在偌大的户外空间显得渺小而昏暗,但足够孟棠用视线描摹出魏川的轮廓。 他短髮上浮著一层水汽,脸上也掛著水珠。 孟棠从口袋掏出一块布递给他:“你擦一下吧。” “什么啊?”魏川拿起,借著灯光看了看,“手帕吗?” 孟棠说:“不是,就是一块乾净的布,我运木雕时用的。” 魏川笑了笑,用布擼了一把湿掉的短髮。 身边站著不少人,好在两人贴著墙,也没人发现他,魏川稍稍靠近,小声问: “你一个人跑步?” 孟棠“嗯”了声:“在修復实验室待到八点半才出来,你呢?怎么会在操场?” 魏川將布塞进口袋,说:“从六点训练到八点半,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和队友玩游戏输了,大冒险来操场跑两圈,刚出来就下雨了。” 孟棠被逗笑,这训练生活也挺多姿多彩的。 雨水哗哗,十来分钟也没有变小的趋势。 这样回去,从头到尾都得淋湿,身旁的小情侣却等不及了。 女生抱怨雨太大,站著累,男生说靠著他休息。 女生抱了上去,在男生怀里哼哼唧唧撒娇。 男生对她又亲又哄,惹得一旁的孟棠尷尬到想找地缝钻进去。 这旁若无人的架势,是把周边的人全都当木头了。 魏川拍了拍孟棠的肩,和她换了位置。 他在男生耳边“餵”了声:“兄弟,旁边还有人呢,谈情说爱也看看场合。” 男生“嗤”了声:“自己没女朋友,在这酸什么?” “我酸?”魏川气笑了,“你俩亲嘴的声音比雨声还大,要不要给你俩搬张床过来?” 周围一阵鬨笑,这事要成为明天的八卦热闻。 孟棠特別佩服魏川这点,別人都尷尬垂著头,就他过去正义发声。 女生推了把男朋友:“我们回寢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男生应了声,转头推了把魏川:“让开。” 魏川猝不及防,脚步不稳撞到了后面的孟棠,孟棠“唔”了声,捂住了鼻子。 魏川没心思追究,转过头问孟棠:“撞到哪儿了?” “鼻子。”孟棠瓮声瓮气地回了声。 “我看看。”魏川凑近,鼻尖嗅到木料香气,抬起的手一下僵住。 两人身高悬殊,香气好像从孟棠微微敞开的领口处传出来的,靠得近才能闻到丁点。 孟棠无知无觉,仰著头摇了摇头:“没事,不疼了。”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多了,说: “雨一直不停,我也不能站在这儿等,要不我也回去吧。” 大不了淋一场雨。 她確实也很累了,想回寢室躺著。 魏川抬手指了下:“別急,还有那么多人呢,雨那么大,回去要感冒的。” 感冒耽误时间,孟棠蹙了蹙眉。 “跟我绕去训练馆吧,那里有伞。”魏川说,“我本来以为雨很快会停的。” 孟棠刚要应,谢泠音打了电话过来: “孟棠,你在哪儿呢,下雨了知不知道?” “我在体育馆躲雨呢。” “怎么跑那儿去了?” “跑步跑一半下雨了,遇到了魏川,被他带到这里躲雨。” “遇到魏川了?”谢泠音笑了声,“那你让他送你回来吧。” “呃……” 孟棠不好坚持让谢泠音过来接她,毕竟雨太大,打著伞都只能护到上半身。 这个点,她肯定也洗完澡了。 孟棠掛了电话,跟魏川挤著人群,绕一大圈进了训练馆正门。 进了篮球场地,一个黑皮男生起鬨: “呦,川哥,还真带了女生过来。” “滚啊,我还没跑就下雨了,这是孟棠,我朋友。” 孟棠礼貌地笑了笑,和他们招了招手。 魏川转身和她解释:“玩游戏输了,大冒险,让我去操场带个女生过来。” 孟棠:“……” 真挺会玩的。 校队的几个人转了转眼珠:“哦哦,朋友啊,我们懂~” “你们懂个屁。”魏川毫不留情地反驳。 “朋友啊,大家都是好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 有人唱起来了。 魏川笑道:“赶紧闭嘴啊,调子都跑米兰去了。” 他拍了其中一人的肩膀:“伞呢,给我用用。” “在我包里,我说今晚下雨让你们带伞,一个个就是不听。” 魏川翻了包,找到了一把摺叠伞,他朝孟棠扬了一把,说:“走,送你回寢室。” “川哥,你还回来吗?这可是咱队里唯一的一把伞。” 魏川笑了下,故意道:“不回了。” “你要敢不回来,我们就把你抬起扔雨里。” 魏川背对他们挥了挥手。 “他们……”孟棠有些犹豫。 “没事,我待会儿还得回来训练,说不定那时候雨也停了。” 说著,魏川又从一个黑包里拿出一件衝锋衣递给孟棠:“雨伞小,把这个穿上,防点水。” 孟棠抓著衣服,瞥了眼他身后的男生,问:“谁的啊?” 魏川想起高铁上给外套被拒的事,嘴巴一瓢:“教练的。” 孟棠:“……你把教练衣服给我?” 魏川:“没事,他买大了,穿不了,拿来给我们穿的,我们还没洗澡,不好试,先借你用用。” 孟棠被他推著往外走。 出了门,雨还是很大,魏川提醒她把外套穿上。 孟棠穿上后,发现手都露不出来。 她垂眸甩了下衣袖,问魏川:“你们教练多高?” 魏川:“185。” 185,那確实买大了,孟棠仰起头,用眼神比划了下:“你多高?我感觉你能穿。” “190,”魏川撑开伞:“你呢?” “165。”孟棠將拉链卡到顶,“净身高。” “25公分差这么多?”魏川抬手比了下两人之间的差距。 孟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魏川眼睛里满满笑意,“快走吧,雨又下大了。” 孟棠暗自哼了声,隨著他踏进如丝线交织的雨幕。 第27章 衣服是魏川的 孟棠的印象里,这是今年第一场大雨,雨水击打伞面,落下紧锣密鼓的节奏。 明明伞很小,她莫名觉得被头顶这一片布笼罩在一块安全地。 她的脚和裤腿湿了个透,而魏川全身都未能倖免。 他的雨伞斜斜打著,孟棠抬手握住伞柄往他那儿推:“你都淋湿了。” “我已经淋湿了,再把你淋了还要伞干什么?”魏川握著伞柄纹丝不动,“你別推了,我体壮,很少生病。” “讖语,”孟棠仰起头,“呸一下吧。” “呸呸呸。”魏川呸了三声,眼神求表扬似的,“是这样吗?” 有点傻,但惹得孟棠想笑,他好像有一种能让人开心的魔力。 她仰起头“嗯”了声,眼睛里盛著笑,却没注意到脚下,踩到一块凹凸不平的坏砖。 余光里,孟棠的身形晃了下,魏川眼疾手快揽住她肩膀,避免了她摔倒的命运。 “没事吧?” 隔著一层外套,孟棠依旧能感受到肩膀密不透风的温度。 她摇摇头,尷尬地推开他:“没事,走吧。” 19號女生公寓楼距离训练馆不算远,但因大雨,过去比平时多了十来分钟。 到了宿舍门口,魏川已经成了落汤鸡。 他將衝锋衣的帽子往她头上卡住,说:“里面我进不去了,这几步自己跑过去,小心点。” 孟棠抬手:“今天谢谢你,拜拜。” 魏川看她跑进了女生宿舍的廊檐下才转身离开。 回到寢室,孟棠在门口脱掉了衝锋衣。 谢泠音听到动静,从里面把她拖鞋拿了过来。 孟棠站在门口脱了鞋,道了谢。 “赶快洗澡去吧,別感冒了。” “好。” 等她进了浴室,石嵐和杨可拿下耳机,两人挤到谢泠音身边,问:“她没事吧?” 谢泠音说:“我看著还好。” “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杨可嘆气,“你说她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谢泠音“嘖”了声:“这话有点过,咱们三个和她专业不一样,就算告诉你了,你又能做什么,孟棠估计不想我们太担心。” 杨可:“嗯,我就是觉得说出来比闷在心里舒服。” 石嵐:“没事,我问了,院里已经在查了,孟棠现在一门心思要修木雕,忙得很,她不说,就当不知道吧。” 洗完澡,石嵐和杨可已经拉上了床帘。 见谢泠音还在下面,孟棠擦著头髮问了句:“你怎么还不上床?” 谢泠音眼眸一转:“魏川送你回来的?” “嗯,训练馆里就一把伞。” “门口掛著的衝锋衣也是他的?” “不是,”孟棠解释道,“是他们教练的,买大了,放在那边让篮球队的试,魏川就先借我了,你先睡吧,我还要把衣服洗了。” 谢泠音:“……你把衣服给我看看。” 孟棠虽然疑惑,还是將衣服给了她。 见谢泠音看了半天,孟棠好奇地问:“怎么了?衣服有问题?” 谢泠音笑道:“你確定这衣服是教练的?不是魏川的?” 孟棠:“为什么这么问?” 谢泠音:“巴黎世家的联名款,火山灰的限定色,你觉得校队教练捨得买?姑且算他捨得,也有钱买,谁买这种贵重的衣服不提供合適的尺寸?” “……”孟棠无言以对。 所以,这件衣服是魏川的? “不怪你,你又不追求这些。”谢泠音將衣服给她,“不过魏川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嗯?孟棠擦头髮的动作一顿:“你觉得他不错?” “嗯。”谢泠音点点头,“是还可以啊。” “那……”孟棠看著谢泠音,眼神试探,“你觉得他当男朋友怎么样?” 谢泠音姨母笑,一副“我懂”的模样:“男朋友啊……我觉得还行,跟他在一起,应该会很有安全感。” 孟棠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去吹头髮。” 谢泠音转头爬上了床,和许鹤清八卦。 洗完衣服已经十点半,孟棠说了声,將灯关了。 她爬上床,將手机解了锁,给魏川发了信息:【你回寢室了吗?】 魏川刚在训练馆的淋浴间洗了澡,他套上衣服,靠著衣柜回:【没呢,还在训练馆。】 孟棠一向不会开门见山,又跟他客气:【你们几点回寢室睡觉啊?】 魏川:【看训练,今晚算早的,马上就可以回去。】 孟棠:【外面的雨还在下。】 魏川:【没事,许鹤清带了几把伞过来。】 那就好,孟棠在对话框里输入,想要问衣服的事,写了刪刪了写,纠结了半天。 “川哥,好了没,回寢室了。” 魏川一直盯著手机,闻言头也没回:“你们先走。” 等了两分钟,孟棠还是没有消息,魏川站不住了,主动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毕竟孟棠从来不会主动找他聊天,刚才送她回寢,她也道了谢。 孟棠被看穿,给他发了个“嗯”的乖巧点头表情包。 魏川自动將表情包套在孟棠脸上,低沉的浅笑声迴荡在更衣室。 【泠音说衣服不像是教练的,是谁的啊?】 魏川挑了下眉,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他手下飞快回覆:【你觉得呢?】 孟棠:【……你的吗?】 魏川:【嗯。】 孟棠:【你怎么不说。】 魏川:【之前在高铁上你拒绝了我给你的外套,我就找了其他的理由,主要是雨太大了,你那薄薄一件毛衣根本挡不住。】 孟棠:【可是泠音会误会。】 魏川:【误会什么?】 孟棠:【……你觉得还能怎么误会?衣服是私人物品,我穿著你的衣服,她会怎么想?】 魏川反应过来,滋味难明。 孟棠见他迟迟没回,知道他明白了,回:【你放心,我给你解释了,她还说你人好。】 魏川:【……她怎么说的?】 孟棠:【说你当男朋友的话,会有安全感,我觉得你希望很大,加油。】 …… 滋味更难明了,魏川下意识蹙眉,可又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他想了想,低头打字:【要不要我给你在许鹤清面前也说说好话?】 孟棠还真没这意思,只不过她这段时间跟魏川熟了,觉得他人品没话说。 谢泠音夸讚了他一句,她也就顺势问了。 【我没这个意思,你衣服明早应该会干,上午你什么课?】 这是要来还衣服? 魏川想了想,回:【我去找你吧,你上的什么课?】 孟棠:【上午四节理论课,下午在木雕工作室。】 魏川:【我上午没空,下午去找你吧。】 孟棠:【要不晚上?我正好去跑步的时候给你。】 魏川:【晚上我不在学校。】 孟棠:【那就下午吧。】 道了晚安,孟棠睁著眼睛没有困意,不知道明天,调查结果能不能出来。 第28章 调查结果 上午前两节课是《雕塑史论》 孟棠刚进教室,就有同学来问调查结果,她回復后找了位置,谭曦却在她身边落座。 孟棠侧著头,眸光一愣:“你坐这儿?” 谭曦斜眼瞧过去:“怎么?不能坐?” 孟棠:“……能。” 谭曦双手抱胸,神情姿態依旧倨傲:“我知道你怀疑我,他们也都说是我破坏的,但我没做就是没做,你没必要跟他们在背后蛐蛐我。” “所以……”孟棠直视她,“我要跟你学,要蛐蛐,也得当面?” 谭曦一噎。 孟棠唇角微翘:“我没怀疑你,还是等结果吧。” 谭曦明显不信,孟棠也没解释的义务。 老师走上讲台,点名后,谭曦撕下一张纸,写上“你真的会修復”推了过去。 孟棠写:会。 谭曦:你爷爷还收徒吗? 孟棠笔尖一顿,忽然一笑,迅速写了几个字推了过去。 谭曦看著最后一行“爷爷不收,我收”的字样白了孟棠一眼。 还有心思戏謔她。 成功让谭曦不再骚扰她,孟棠弯了弯唇。 四节课下,她给魏川发了信息,確认他下午去拿衣服,她回寢將衣服装袋拎去了木雕工作室。 工作室里的非工作区域有个人存放柜。 孟棠將衣服和包放进去,专精於给魏川的木雕小件。 小件已经到成坯阶段,远看有形,近看无线。 之前因为手伤耽误了太多,孟棠今日要给木雕人物的五官定位。 魏川那张脸实在令人瞩目,五官线条清晰乾净,三庭五眼的比例近乎完美。 定中线,分三庭,孟棠手下精准稳重,呼吸也放轻了许多。 摆件不大,25公分的高,分摊到人物掌心大的脸,精雕便需要极大的耐心。 刻刀和木头间“嚓嚓”声是平缓的乐章,孟棠守著工作室的平静,垂眸到向晚。 手机铃声提醒她该吃晚饭了,孟棠坐在原地动动脖颈,甩甩胳膊,嘀咕了句:“魏川怎么还没来。” 手机响,孟棠接起就听到魏川说:“你还在工作室吗?我结束训练了。” 孟棠回:“还在,我在哪里等你?” 魏川说:“就在楼下吧。” “好。”应了声,孟棠將“请勿触碰”的警示牌摆好,起身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她脚步顿了下,隨后返回,对著半成品木雕拍了好几个角度的图片。 孟棠站在楼下玩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下。 十来分钟后,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魏川向她跑过来。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又接近晚上,他只穿著一件短袖。 等他到跟前,孟棠下意识问:“你不冷?” 魏川將篮球包拿下来,递过去:“帮我拿一下。” 孟棠明白了,將手中的衣服给他。 魏川利落地將火山灰的衝锋衣套上身,大小合適,帅气逼人。 体院的男生都是衣架子,魏川顏值出眾,硬生生將衣服提高了几个档次。 “谢谢。”魏川接过孟棠手里的包,“这样就不冷了,你接下来去哪儿?” “食堂。” “那我先走了,今天我三姐回来。” “等一下。”孟棠叫住他,“我下午在雕刻你的摆件,下来的时候拍了几张图,发给你看看?” “好。” 照片发完,孟棠独自往食堂去,也是巧,竟在门口遇上了谢泠音和许鹤清。 孟棠瞥了眼,许鹤清皱著眉,感觉不太开心。 “你们怎么来北食堂了?”孟棠小声问谢泠音。 和不等她回答,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孟棠笑意收敛,接起后转身往行政楼去。 谢泠音察觉到什么,拉了把许鹤清,也跟了上去。 “孟棠,是不是调查结果出来了?”谢泠音见她掛了电话,忙追上去问。 “嗯,院长让我去一趟行政楼。” “走,我陪你一起。” 孟棠“嗯”了声,余光注意到一起跟过来的许鹤清,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进了大楼,孟棠按下上行的电梯,三个人进去,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闯了进来:“等一下。” 孟棠下意识开了门,竟然是谭曦。 “你……”孟棠语气微顿,“过来有事?” 谭曦呼出一口气,没了以往的倨傲,她艰涩开口:“对不起,你那尊《盲僧听琴》是张一帆破坏的。” 孟棠慢半拍地问:“张一帆是谁?” “我前男友。”谭曦尷尬道,“我跟他抱怨过比赛的事,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极端。” 许鹤清突然开口:“体院的?” 谢泠音转头问他:“你认识?” 许鹤清说:“体教的。” 谭曦点了点头:“是他。” 谢泠音面朝谭曦,语气不善:“都分手了还联繫?你还跟他抱怨比赛的事?” 谭曦皱起眉头:“他想复合,总来找我,话语间我透露了比赛的事,但不是我让他做的。” 谢泠音嗤笑了声:“不是你做的,跟你也有关係。” 谭曦无言以对,谢泠音並没说错。 上了四楼,孟棠拐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陈洵礼带著几个相关的领导和老师已经等著了。 孟棠视线微转,看到了“凶手”。 长得还不错,目光却很凶。 她刚要开口,脾气火爆的谭曦上前就是一巴掌:“你他妈有病吧?我是跟你抱怨过比赛的事,但你有必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吗?我需要你这样?” 这一巴掌,嚇了所有人一跳,离得近的老师立刻起身呵斥了声,让他们都坐下。 张一帆却激动对著谭曦:“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谭曦瞪著眼睛:“不需要!我寧愿光明正大地输。” “那你就別跟我说啊。”张一帆激动跨出一步,孟棠下意识拉了她一把。 谭曦也被他呲目欲裂嚇得后退。 许鹤清作为男生,自然上前挡在三个女生面前,最主要的,他怕谢泠音被误伤。 陈洵礼起身呵斥:“你给我坐下,张一帆,你要是再不识好歹,对你的处分只会加重。” 张一帆充耳不闻,理智全都被谭曦的一巴掌打没了。 许鹤清见他神色不对,手上力道加重,將他抵在墙上:“冷静点。” 张一帆冷笑一声,猛地钳住许鹤清的手腕一捏,迫使许鹤清鬆开了手,他趁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刻刀。 孟棠认出是25毫米大平口刻刀,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 她小心扯过谢泠音,试图吸引张一帆的注意力: “你別衝动,只要把刀放下,不伤害任何人,我不会追究你任何的责任。” “骗鬼去吧,就算你不追求,学校也不会留我。” 许鹤清知道拖得越久越不好,趁他和孟棠对话时,一把扑了上去。 “许鹤清。”谢泠音嚇得魂飞魄散。 张一帆是体院的,力气大,许鹤清这个体经管的根本不是他对手。 只听许鹤清闷哼一声,手臂上连著外套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第29章 他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吧 魏川窝在红色陀螺椅上看孟棠给他发的照片。 她发了六张,三张三个角度的整体图,另外三张是凿的五官局部细节图。 他摸了摸下頜,觉得稀奇,孟棠也没他的照片,只是定个五官的轮廓,怎么跟他就那么像了? 照这么说,孟棠在定位刻凿、刀锋描绘间,岂不想的都是他? 陀螺椅猛地停下,魏川抓了下耳廓,自己品出两分羞赧。 想得入神,房门口鬼鬼祟祟进来一人都没察觉。 直至耳边一道清脆的“餵”嚇得他一抖,他才回眸瞪著恶作剧的人。 “魏思沅,你是不是有病?” 魏川的三姐,娱乐圈查无此人的魏思沅一巴掌拍在魏川后脑勺: “叫我程允,这可是大师取的,我不红就是被你喊的。” 魏川嗤笑:“你不红难道不是因为你那挤眉弄眼,令人绝望的演技?” “你没否定我的美貌,还看了我演的电视剧。”魏思沅脑迴路清奇,捧住魏川的脑袋使劲揉了两把,“我好感动,爸妈他们都不知道我演了什么,怎么样?我演的女主闺蜜够义气吧?” 魏川:“……” 他是真后悔去搜了,剧情尷尬到令人抠脚趾。 本来还想呼朋引伴支持一下,最后歇了荼毒別人的心思。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你进我房间怎么不敲门?”魏川转了半圈,將自己从魏思沅的魔爪下解救出来。 “我敲了啊,你没听到。”魏思沅理直气壮凑过去,“看什么呢?给我看看。” 魏川下意识护著手机,魏思沅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 “给我。”魏川急得伸手去够。 “不给。”魏思沅一边躲一边看,“这不是你吗?只有一个轮廓,谁给你雕的?” “魏思沅。” 他们家小四要生气了,魏思沅將手机给他:“怎么那么小气。” 魏川冷哼:“你大气,小时候把我好不容易贏来的薯片给偷偷藏起来自己吃了。” 家里不让吃垃圾食品,魏川和魏思沅没少和母亲斗智斗勇。 “还宝贝上了是吧?”魏思沅转移话题,“你看你笑的那样儿,不会谈恋爱了吧?” “谁谈恋爱了?”魏川急了,“这是我朋友给我雕的。” “朋友啊?男生女生啊?” “女生。” “哦~” “你到底在『哦』什么,我怎么觉得——”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魏川的话,他懒得和魏思沅计较。 电话是许鹤清打来的,让他去医院接孟棠。 魏川蹭一下从陀螺椅上起来。 “你干嘛去?”魏思沅追出去,楼梯口还有个鬼影子。 急匆匆赶到附属医院,魏川在急诊楼下看到出来的孟棠。 孟棠也看见了他,还没开口,魏川拉著她手臂看了一圈:“你没事吧?” “我没事。”孟棠挣脱出手臂,“许鹤清受伤了,你怎么来了?” 魏川皱眉:“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孟棠说:“张一帆被警察带走了,院长和谭曦跟著去了,泠音去接许鹤清的父母,院长来电话让我也去一趟警局,张一帆的家人想要私了。” 魏川鬆了口气:“我陪你去。” 有现成的车,孟棠没有拒绝。 去派出所的路上,孟棠跟魏川说了事情始末。 “就这样,许鹤清被张一帆划伤了。” “这个张一帆我也知道,脾气挺冲的。”魏川说,“你同学怎么会跟他谈恋爱?” 孟棠:“有些男生很会装,可能谭曦发现他的本性就分手了。” 今天还衝动到伤了人,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她看陈洵礼的意思,已经在考虑开除学籍了。 到了派出所,陈洵礼迎上来,说:“张家人想要跟你和解,事情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警方也是这个意思,让张一帆赔偿道歉。” 孟棠说:“他没有伤人,我不会追究,可他伤了人,就算我不追究,那许鹤清的家人呢?” “许家派了律师过来。”陈洵礼嘆气,“先进调解室吧。” 张一帆是本地人,父母开超市的。 见到孟棠,他们激动地围上来,无非就是求情的话,说考上好大学不容易,说他们愿意赔偿和道歉,只要不开除怎么样都行。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这件事,孟棠已经说了不算。 她看向许家的律师,精英派头十足,冷漠又严肃。 调解进行到晚上十点,张一帆被开除学籍板上钉钉。 出了派出所,孟棠给谢泠音打了电话。 得知许鹤清回了宿舍,她鬆了鬆紧绷的情绪。 魏川发动车子,偏头问了句:“我带你去吃饭?” 孟棠早就饿过了头,可魏川能察觉,她心里很感动。 孟棠朝他笑了笑:“不早了,回学校吧。” 疲累的笑中带著两分温婉。 魏川从储物箱里翻出饼乾和水递了过去:“那你先垫垫肚子。” “谢谢。”孟棠接过去。 “你怎么总说谢。”车辆滑出车位,魏川轻笑一声,“还是不是朋友?” 孟棠:“朋友也得说谢啊。” 她默默吃完饼乾,时不时扫一眼魏川,小声缓滯地问:“许鹤清平时喜欢什么?他这次受伤,还是我的缘故,我想送他一个东西谢谢他。” 魏川微怔之后嘀咕:“他也不缺什么。” 孟棠微微转过身体:“缺不缺是他的事,你告诉我吧。” “……他喜欢电子產品。” 脑海片段闪现,孟棠突然想起张一帆的刀好像划到了许鹤清的运动手环。 她问魏川:“许鹤清手上戴的是哪个品牌的手环?” 魏川:“他有很多,什么顏色的?外观也说一下。” 孟棠给他描述了一遍,魏川想了想,告诉她品牌型號。 “就这个吧。”孟棠打开手机的购物软体,“他的手环被刻刀划过,估计有痕跡了。” 她现在下单,明天就能到。 孟棠扭过脸,小声道:“你明天能不能帮我带给他?” 魏川:“……我帮你吗?你为什么自己不给?” 孟棠:“我不是没他联繫方式嘛。” 其实也怕许鹤清不收。 魏川转了方向盘,说:“我回去让他加你吧。” 语气在幽暗的车厢里显得很闷。 “不用,我问泠音要吧,她应该有。” “哦。” 回到学校,孟棠和魏川在男寢门口道了別。 她回宿舍后,跟谢泠音说了这事,谢泠音听说她要感谢许鹤清,便將微信推给了她。 这次许鹤清通过得很快。 孟棠抿了抿唇,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 魏川回到寢室从许鹤清身后路过,正好看到许鹤清通过孟棠的好友申请。 第30章 突然想试试 孟棠买的手环第二天上午就派送了,她饭也没吃,跑去了快递点。 魏川接到她电话时,一个人在训练馆练球,其他人吃饭去了。 他顿了下,在手机里说:“我冲个澡,你能不能帮我买份饭过来?” 孟棠答应了,正好她也没吃。 魏川很快收拾好自己,在训练馆侧门台阶上坐下。 孟棠很远见到他,朝他挥了挥手。 魏川见她打了两份饭菜,起身迎过去:“你也没吃?” “嗯,忙著拿快递。”孟棠將他那份给他。 魏川:“……你至於吗?为了拿快递饭也不吃。” 孟棠笑了笑。 两人就在台阶上坐下,魏川打开饭盒,囫圇塞一块肉进嘴,吐槽:“今天南食堂的辣子鸡怎么那么难吃?” “不会吧?”孟棠瞥他一眼,“南食堂就以辣子鸡闻名,怎么可能难吃。” 魏川手腕微转,將饭盒移到她眼前:“不信你就试试。” 孟棠犹豫了一瞬。 “我筷子没碰到,你嫌弃我?”魏川瞪眼皱眉。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没有嫌弃。”孟棠从他盒饭中夹了一块辣子鸡,半晌说:“好吃啊,你味觉怎么了?” 魏川低头又夹了一块,还是觉得难吃。 吃过饭,孟棠將垃圾收拾到袋子里,然后將另一个袋子给了魏川。 “一瓶红牛,给你的,手环麻烦你带给许鹤清。” 他还有一瓶红牛,魏川挑了下眉,不过……他也只有一瓶红牛了。 受人之託,魏川和孟棠告別后回了趟寢室。 “他俩呢?”魏川问许鹤清。 许鹤清回:“李卓约会,梁衡当电灯泡去了。” “什么毛病。”魏川笑骂,“李卓怎么忍他的?” 许鹤清耸肩:“谁知道呢。” 魏川拉过凳子在许鹤清旁边坐下。 许鹤清偏过头:“你有事跟我说?” 魏川將手环拿出来,放到他桌上:“遇见孟棠了,这是她给你买的,说是谢谢你那天挡著张一帆。” 许鹤清看了眼,说:“她不是道过谢了,这个就不必要了。” “人家的一片心意。”魏川盯著手环盒子。 “真不需要。”许鹤清笑著说,“帮我还给她吧。” 魏川:“也不贵,她也不缺钱。” 许鹤清:“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那天要是你在,你也会挡著的,毕竟都是女生。” “真不要啊?” “不要,你要是不还我自己去还。” “我还吧。”魏川眼疾手快拿过去:“你下午不是没课,我马上走了,顺道给你带过去。” 刚出寢室的门,孟棠发来信息:【他收了没有?】 魏川能想像到她忐忑的神情,回復的手顿住。 孟棠结束下午两节课,魏川还没有回覆。 可能在忙,她出了教室,却被谭曦拦住。 两人对视片刻,谭曦问:“你要去修復实验室?” “嗯。” “聊会儿?” “好。” 两人沿著教学楼转圈,半晌,谭曦说:“我其实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有嫉妒,有崇拜,也有害怕。” 孟棠著实没想到,她说:“我曾经有个师兄,我对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谭曦:“那他一定很厉害。” 这话相当於间接地夸了孟棠。 孟棠说:“確实很厉害,我爷爷说过,他的手是天生握刻刀的,黄杨木难伺候,他十几岁就能雕出木头的温度和活气。” 谭曦:“我就差在活气。” “眼睛、手感,”孟棠指了指她心臟的位置,“这里,缺一不可。” “爷爷常说木头不是死的,要有敬畏感,让它去替你思考,但有些人,一辈子也悟不透。” 谭曦:“这跟一个人的生长环境也有关係。” “可能吧。” 两人边走边聊,谭曦觉得自己错得彻底,她从来都没有倨傲的资格。 和谭曦分开后,孟棠去了修復实验室。 顶灯冷白,照得她皮肤惨白。 测温枪扫过,这尊被破坏的木雕温湿度已经达到了最稳定的状態。 显微镜下,孟棠用0.3mm的鉤刀,75度角切入划痕的边缘。 刀尖传来机器细微的滯涩,她收起刀,从恆温箱里取出被蒸汽熏蒸的木丝。 处理过的木丝柔软细腻,揉以虫胶,顺路嵌入划痕凹槽,填满缝隙。 一待就是四个多小时,饿到胃痛,孟棠才出了修復实验室。 手机里还是没有魏川的回覆,她在门口站了会儿,给他打去电话,响了十来秒才被接通。 “餵。” 孟棠耳朵一麻,下意识將手机拿开。 魏川喘著粗气,顺著无线电波的音色低沉勾人,气息仿佛就在耳边沉浮。 “孟棠?”手机里传来魏川的喊声。 “是我,”孟棠回神,“我想问你——” “等一下。”魏川叫停,“我现在有点事,待会儿去找你,行吗?” 孟棠:“那我先去外面吃个饭。” 魏川皱眉:“你怎么吃饭这么不规律,都八点半了。” “有点忙。” “去吧。” 孟棠去了校外的海鲜餛飩店。 她点了小份,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吃。 吃完从商铺进了小门,她在男寢门的香樟树下等魏川。 没一会儿,魏川不动声色在她面前站定。 孟棠起初被嚇一跳,见是他,眉眼一弯:“你来了。” “嗯。” “那……”孟棠见他手上没拿著东西,笑得更加明媚,“许鹤清收了?” 手环在他包里,魏川见她眸底发亮,话头噎了回去。 他要是说许鹤清没收,她必然失望。 他竟然说不出口了。 孟棠仰著脸,语气轻快:“谢谢你。” 魏川尷尬:“我什么也没做。” “你做了很多,也帮了我很多。”孟棠神情慾言又止,“我……” 魏川体贴地问:“你有话要说?” “嗯。”孟棠低低应一声,“在雁清的时候,你鼓励我告白,还记得吗?” 魏川心臟莫名一紧:“记得,你是……考虑好了?” “嗯。” 能不能成功已经不重要,孟棠就是想试试。 她不在乎结果,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 魏川笑了下:“挺好的,不过你突然想通,是因为许鹤清这次受的伤?” “有一点吧。”孟棠將他当成知心朋友倾诉,“突然想试试。” 魏川愣愣点头。 孟棠抬手小幅度地挥了挥:“那我先走了。” “嗯。” 孟棠的手背在身后,走路一晃一晃,小女生姿態毕现。 魏川盯著看了许久,忘了问她什么时候告白。 第31章 看比赛去吗 孟棠虽说打算向许鹤清告白,但不知道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她觉得魏川有经验。 不过最近大半个月她忙著木雕摆件和修復,已经很久没见魏川。 体测顺利过关那天,他倒是发来一条恭喜她的信息。 昨晚谢泠音她们在寢室里说基层赛的赛程表公布了。 赛程一共六天,从11月20日开始,想必魏川也忙著训练。 孟棠看著初具形態的木雕玫瑰,想找魏川取经的心歇了。 还是等他比赛之后再说吧。 到时候摆件可能也雕好了。 孟棠垂头一笑,持刀流畅利落地在木料上划过。 木屑簌簌,玫瑰的外瓣翻卷面积是最大的,更显张扬。 孟棠沉浸其中,间隙换了把工具,在两层瓣之间缓缓刻出阴影缝隙,层次分明间木屑尽落。 斜阳渐沉,后颈酸痛不已,孟棠收了手,看了眼时间。 还早,去食堂吃个饭再过来继续。 买了一份套餐后,孟棠就近坐下。 “下个月23號,cubal的八强赛,你去看吗?” 孟棠筷尖一顿,眸光微微后移,悄悄竖起了耳朵听后面两个女生的閒聊。 “还在g大呢,有点远。” “远什么啊,校门口三號线直达。” “看直播也一样。” “一样什么啊,g大是主场,现场观眾的加油也会影响球员的好嘛,咱们去给z大加油。” “哼,去给魏川加油吧。” “去不去?下午两点开始,咱们上午就去。” “行吧。” 孟棠解锁手机,打开日历看了眼,11月23號是周四。 她全天都有课。 不过她也看不懂篮球,也不会激动地吶喊喝彩,还不如静等结果。 依照旁人对魏川或多或少的描述,她知道他很厉害。 手机震动,孟棠忽而微滯,竟是魏川发来的信息:【赛程表出来了。】 孟棠放下筷子,回覆:【我知道,我还知道你23號比赛。】 魏川:【(大大的笑脸)你关注我了?】 孟棠:【听別人说的,大家这段时间都在討论这事,泠音也关注了。】 魏川:【去看比赛吗?就在g大,不远。】 孟棠:【不好意思啊,我没空,全天都有课,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泠音,她应该有空。】 魏川以“好吧”结束聊天。 愣了半晌,他觉得自己不太对劲,要不是孟棠提到谢泠音,他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可他不是要向谢泠音告白的吗? 他们队里有两个人在谈恋爱,刚才队里聊观赛的话题,他们第一个邀请的都是自己的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的,也扭捏著邀请了自己喜欢的女生。 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孟棠,被拒了还不太得劲。 不远处队友在喊他,魏川抓了把头髮,將心思转到篮球上。 晚上八点,孟棠回了寢室。 谢泠音稀奇地瞧著她:“今晚回来挺早。” 手腕、后背整天僵著疼,孟棠笑了笑:“有点累。” “你木雕修得怎么样了?”谢泠音问,“昨晚你泡脚的时候,在凳子上睡著了,也注意点身体。” 孟棠说:“没事,不舒服我不会强撑著。对了,石嵐和杨可呢?” 谢泠音:“她俩下午就去逛街了,估计还得要会儿才能回。” 孟棠解开有些鬆散的长髮重新盘好。 从臂弯的余光里时不时扫一下,思索著怎么开口让谢泠音去看比赛。 还没想到理由,谢泠音突然侧过了头:“对了,魏川快比赛了,你知道吗?” 孟棠一喜:“知道,你打算去看吗?” 谢泠音说:“石嵐和杨可约我一起,我答应了,可你周四……” “石嵐也去?”孟棠一愣,“她下午的篮球课不上了?” 谢泠音失笑:“体育老师都去看比赛了,你还指望上课?” “可我——” “去吧。”谢泠音说,“不会算旷课的,比赛下午两点开始,我们可以中午就过去。” 孟棠下意识问:“这么早?” 谢泠音说:“cubal的基层赛对外免费开放的,不过座位有限,必须提前去。” “算了,我也看不懂。”孟棠不太想跑这一趟,“你们去看唄。” “不懂你就看进球。”谢泠音劝她,“咱们寢室好不容易凑一起,比赛结束,正好聚一起吃个饭。” 话都说尽了,孟棠也不好再拒绝。 她洗完澡,默默爬上床去搜索篮球的比赛规则。 无意刷到一个cubal球员的比赛集锦,孟棠鬼使神差在搜索栏输入了“魏川”。 第一条视频就是cubal帅哥盘点,封面是魏川。 他靠著栏杆,背后是维港夜景。 没摆pose,没有笑脸,镜头语言將他深邃的五官勾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他头微微仰著,视线微垂,有种平静的压迫感。 孟棠打开评论,一半以上都在调戏,略微狂野。 视频一个接一个划过,孟棠儼然忘记了初心。 篮球规则一条不知道,做梦做了半宿的魏川。 第二天甚至还起迟了,早饭是谢泠音带回来的。 三个人一脸姨母笑地看著她。 孟棠摸了摸自己的脸,懵道:“怎么了?” 谢泠音曖昧地抵了抵她:“昨晚做梦了?” 孟棠恍惚想起梦里光景,点点头:“好像做了。” “你一直在喊『魏川』的名字。”石嵐塞著包子嘟囔。 “……” 孟棠结结巴巴:“我、我昨晚搜cubal的篮球比赛规则,看、看到他了。” 杨可也凑过来:“那规则你懂了吗?” 孟棠呆若木鸡。 “別逗她了,”谢泠音拍了下杨可,对孟棠说:“赶紧去洗漱吃饭。” 孟棠溜了,发誓再也不看魏川的视频。 上午上完课,老师结合季节,留了材料专项的训练。 现在是秋天,满地的落叶果实,是现成的材料。 孟棠摘掉围裙,去卫生间洗了手。 谭曦追过来,说:“一起吃饭去吗?” 孟棠扭过脸,抽了纸巾擦手:“我先去捡一些树叶。” 谭曦:“那我跟你一起,行吗?” 学校不是她开的,树也不是她种的,自然可以。 孟棠点了点头。 两人结伴下楼,刚拐到直通南北的主路,突然一个男生凑过来拦住了她俩的去路。 “同学,请问体院的训练馆怎么走?” 孟棠抬手给他指了路。 那人一脸迷茫:“同学,要不你帮我带一下路?” 孟棠和谭曦对视了眼,点了点头。 男生话很多,一路上缠著孟棠问东问西,孟棠秉持著礼貌,跟他有问有答。 直至训练馆近在咫尺,她才打断他,指著不远处的建筑说:“那儿就是。” “谢谢同学,我请你吃饭吧。” 谭曦在一旁看著,怀疑这人看上了孟棠。 “不用,”孟棠拒绝,“我跟我同学还有事要忙。” “再忙也得吃饭呀,食堂又不远。” 孟棠被他缠得没什么耐心了,刚要拒绝,“砰”一声,眼前的男生被篮球砸到了后背。 他“嗷呜”一嗓子回了头:“谁他妈这么不长眼?” 第32章 给你,这是最漂亮的一片了 魏川双手插兜,居高临下走了过来。 秦渊满口脏话堵在喉咙,他打不过魏川,从小就打不过。 魏川白了他一眼,转头问孟棠:“你怎么会跟这傢伙在一起?” 孟棠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你俩认识?” 魏川嫌弃皱眉:“我能装不认识吗?” “靠。”秦渊骂了声,“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魏川回眸,目光发冷:“你缠著她干什么?” “没缠著。”孟棠见他俩语气熟稔,忙上前解释,“他问我训练馆怎么走,让我给他带路。” 魏川一听,眉眼更沉了。 秦渊打球都来z大,对训练馆比对他家还熟,怎么可能不知道路怎么走? 依照他对秦渊的了解,必然是看上了孟棠去撩骚。 魏川一把揪住他衣领,小声威逼:“跟我过来。” “你別扯我衣领,变形了。” 魏川哪里管他衣服变不变形,粗鲁地將人放开,低声警告:“我劝你別打她主意。” “怎么?你看上她了?”秦渊坏笑挑眉。 魏川忍了忍:“……她喜欢的是许鹤清,许鹤清也是我兄弟,你別让我难做。” 秦渊倏地侧头:“她就是那个让你缺席我生日宴的孟棠?” “你特么小声点。”魏川扯了下他,“这件事什么时候能过去?实在过不去,把我送你的球鞋换回来。” “那不行。” “那就闭嘴。” 两人嘰嘰咕咕,孟棠和谭曦反正听不见。 谭曦用肩膀撞了下孟棠:“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你跟魏川很熟?” 孟棠顿了下,说:“算朋友吧。” 谭曦稀奇地“嘖”了声:“就是因为那次找他做了模特?” “大概吧。”孟棠含糊其辞,“跟他俩说一声,咱俩走?” 谭曦耸肩:“隨你。” 话音刚落,秦渊忽然大步走过来。 “一起吃饭吧,感谢你为我指路。” 语气態度都正经了许多。 “不用——” “一起唄。”魏川也过来凑热闹,“还是你吃过了?” “她还没吃。”谭曦实话实说,“不过我俩要去捡树叶,都被你朋友耽误了。” “捡树叶?”魏川看向孟棠。 孟棠:“嗯,作业需要。” “吃完饭我俩陪你捡。”秦渊殷勤道,“再不去食堂,饭都没得吃。” “作业什么时候不能做,饭可得在饭点吃。”魏川也搭腔,“一道吧,这些天忙著训练,都没问你木雕的进展。” “行吧。”孟棠应了声,“我手机里拍了几张照片,也有几个视频。” “什么照片和视频?”秦渊满脸求知慾,被魏川一把推开脸。 训练馆附近就有食堂,他们没去一楼,上了二楼的自助餐厅,学生49块钱一位。 秦渊拿了獼猴桃,被魏川一把拦住。 “干什么?你不吃?”秦渊觉得他莫名其妙。 魏川说:“別拿,孟棠过敏。” 秦渊:“……她过敏我也可以吃啊,她不碰不就行了?” 魏川理直气壮道:“汁水充足,省得溅到哪儿碰到她,过敏挺严重的。” “你看过?” “没,许鹤清说的,反正你不许拿。” “……真服了。” 孟棠对他俩的对话一无所知,和谭曦挨著头,討论什么东西好吃。 她和谭曦率先选完,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z大的食堂口味一向不错,秦渊这个锦衣玉食长大的都喜欢吃。 魏川跟他一道长大,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也从来不挑。 孟棠夹著块玉米一排一排啃著,玉米清香,她吃得更香。 啃得累了,还鼓动著腮帮子歇会儿。 魏川將一切看在眼里,埋头轻笑了声。 秦渊在桌下踢他:“笑什么?” “你管我。”魏川白了他一眼,“吃你的。” 孟棠看过去,捕捉到魏川最后一丝笑意,也有点好奇,他怎么吃著饭笑了起来。 魏川察觉到她的视线,清了下嗓子:“玉米好吃吗?” 孟棠点点头:“还行。” 魏川没忍住笑:“那你啃吧。” 孟棠斜斜靠向谭曦,小声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谭曦盯著看了会儿,戏謔道:“美貌。” 魏川猛地咳了下,似被呛到了。 谭曦看过去:“我说错了?” 魏川连忙摆手:“没说错。” 孟棠抵了抵谭曦:“別胡说了。” “她也没胡说。”秦渊接腔,“你是挺漂亮的,所以我才会让你指路。” 孟棠下意识看向魏川,魏川眨了眨眼睛,缓缓道:“是……漂亮。” “吃、吃饭吧。”孟棠垂头继续啃玉米,耳朵发热。 她小时候被左邻右舍夸,也没脸热耳红过。 魏川见她脸也红了,笑了笑,低头吃饭。 吃完饭,秦渊问孟棠:“你们打算去哪儿捡树叶?” “我们打算去一趟植物园。”孟棠说,“那边很多珍稀植物,湖边也有很多树。” 魏川:“珍稀植物的叶子不能捡吧?” 孟棠:“不能捡,国家级保护植物和濒危植物的叶子园方会统一收集,用於科研繁殖。” “走吧。”魏川拉了把秦渊的后衣领,自己走到孟棠身边,问她木雕的事。 孟棠將手机给他:“你先看看满不满意。” 魏川接过,一张张往后翻,人物五官刻画愈深,阴影自然,玫瑰初具真实微蜷的形態。 他转头跟孟棠说:“我是外行,不知道要怎么夸,只知道这玫瑰还没雕成已经栩栩如生了。” 孟棠谦虚地笑了笑:“你满意就行。” 秦渊要去看,奈何魏川以身高死死压制,將手机还给了孟棠。 四个人进了植物园,碎石小径两旁的草地上,秋风一吹,落了满地。 孟棠捡起两片梧桐叶,捏在手中转了转。 她回头想给谭曦一个,却见她和秦渊一起蹲在小径旁,拿著塑胶袋捡。 孟棠被逗笑,远远问一声:“谭曦,你哪来的塑胶袋?” 谭曦回道:“餐厅拿的。” 孟棠转头往前去,也没等谭曦。 她不是那种干什么都要和朋友一起的人。 z大植物园里有棵不顾人死活的漂亮黄连木,一树三色,青绿为底往上晕染了黄和红。 色彩艷丽似彩虹,很多情侣喜欢来这里拍照打卡。 草地上已有自然脱落的树叶,魏川蹲下去捡起一片,捏在手中细看。 叶片轻薄,脉络纵横,顏色像美院学生手中的调色盘。 確实漂亮。 孟棠也蹲了下去,刚要捡,魏川用树叶扫了下她的鼻尖: “给你,这是最漂亮的一片了。” 第33章 你是不是没把手环还给孟棠 深秋的光线温暖宜人,从黄连木叶片的缝隙中擦过斑驳的光晕。 风一吹,树叶簌簌颤动,孟棠抬眸望著魏川,心臟猛地漏掉一拍。 看著孟棠受惊的眼神,魏川也愣了,回味过来这个动作的曖昧。 沉默比落叶还静,孟棠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手中的叶片。 魏川动了下唇,若是不能给个合適的理由,只怕孟棠要误会他调戏人。 他清了清嗓子,艰难解释:“別误会啊,我妈养了只马尔济斯,我总会用玩具逗弄他。当然,我也没有骂你的意思,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说完,他盯著孟棠,呼吸紧绷,指腹也不受控制地来回摩挲。 拙劣的藉口让孟棠经身放鬆,她抬手,拿走他捏著的树叶,起身说:“我去找谭曦。” “等一下。”魏川大步跨过去,挡在她身前。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两人默契地撇开。 孟棠静静垂眸等著他下文。 魏川想起还在包里,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手环,问:“你跟许鹤清……聊得怎么样?” 他一直留著別人的东西算什么事,可当时没说,魏川现在更开不了口。 “没怎么聊。”孟棠回道。 她这辈子恐怕也学不会主动。 魏川“哦”了声:“校运会过后,他也不是很忙。” “我忙啊。”孟棠转著手里的树叶,小声说,“我跟他不熟,不知道怎么主动。你喜欢泠音,一直在准备告白,我能不能问问你,生活学习中没有过多交集的人,怎么去告白?” 魏川其实也不懂,说起来,他跟谢泠音的交集远远抵不上和孟棠的交集。 可孟棠都这么问了,也算鼓著勇气,他顿了下,说: “就从对方的喜好入手唄。” “喜好?”孟棠沉吟,“那……除了电子產品,许鹤清还喜欢什么?” 魏川:“因为专业问题,他自然比较关注体育赛事的运营,但生活中喜欢养绿植,寢室阳台养了一堆。” 孟棠轻笑:“好巧,泠音也喜欢,我桌上的玉露就是她送我的。” “玉露?”魏川思考了一瞬,“这名字怎么听著这么耳熟?” 孟棠说:“是多肉,叶片晶莹剔透,像玉石,很漂亮。” 想起来了,许鹤清大一的时候送过他,被他养死了。 魏川:“……” 他当初就该好好养的。 孟棠露出一个苦恼的神情,缓缓道:“可告白送盆栽?好吗?” “確实不算好。”魏川说,“你不是木雕厉害吗?为什么不送这个?” “没时间。”孟棠尷尬道。 魏川一下乐了,开她玩笑:“你也不真心啊。” “送木雕就真心了?”孟棠轻声慢语地反击,“真心你怎么不自己做?” 魏川討饶:“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远处的谭曦喊了声孟棠:“好了没,我捡了许多,够咱俩用了。” 孟棠未尽的话被截断,她笑了笑,越过魏川,向谭曦走过去。 出了植物园,孟棠要去工作室,魏川要去训练馆,四个人就此道別。 回到工作室,和谭曦分拣树叶后,孟棠忽然將一片橙黄隨手夹进一本书里。 谭曦余光瞥到,问:“你把树叶放进书里干什么?” 孟棠说:“我当书籤用,这片叶子很漂亮,我捨不得拿去粘胶水。” 谭曦笑了声:“还挺诗意。” 忙了一下午,和谭曦各自定了作业的基调后,孟棠在晚饭后回到寢室。 一个也不在,孟棠洗完澡,將手机充上电。 难得空閒,她拨了下多肉,打开了和许鹤清的聊天记录。 內容还停留在添加好友的那天。 要不,问一下他手环用得怎么样? 孟棠慢吞吞输入,犹豫了半天,点了发送。之后便跟鵪鶉似的趴在桌上补手稿。 她不知道,许鹤清此刻就在女寢楼下,正质问谢泠音什么时候公开他俩的关係。 谢泠音冷笑:“半年分了三次手,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提,前脚公开,后脚又分手了,算什么?” 许鹤清:“……每次都是你提的分手。” 谢泠音虽然理亏,嘴上依旧强硬:“你自己就没原因?” 许鹤清败下阵来:“有,我承认了,能揭过这茬了吗?” 谢泠音嗤了声。 许鹤清搂住她肩膀,半是胁迫半是命令: “我跟你说,这个学期结束之前,我必须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请你室友吃饭。“ 谢泠音斜他一眼:“你到底在急什么?” 许鹤清呵道:“我怕魏川抢我前头了。” 谢泠音来了兴趣:“怎么?他和孟棠有进展了?” 许鹤清失笑:“今天中午跑去了植物园,训练迟到被教练骂了一通,正好他发小也在,打球的时候嘮嗑,才知道他和孟棠一起去的。” “他还挺上心的,这都快比赛了。”谢泠音语气与有荣焉,“咱孟棠的魅力真大。” 许鹤清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过你能不能別管別人了,我跟你说的,你听清楚没有。” “知道了,烦不烦。”谢泠音推开他,“我上去了。” 许鹤清站了会儿,直至谢泠音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他才掏出手机,转身离开。 刚才就震动了声,他解锁看到孟棠的信息,脚步一顿。 手环?不是给她了? 许鹤清当即回復过去:【是你之前要送给我道谢的手环吗?让魏川带给我的那个?】 孟棠见他回復一喜,不自觉又解释送手环的原因: 【是,和张一帆对峙时,我发现刻刀划到你手环了,想著赔你一个。】 许鹤清:【我当时就让魏川还给你了,你没收到?】 什么?孟棠一愣,许鹤清没要,那手环呢? 魏川不会贪她这点东西,其中肯定有误会。 可她贸然问许鹤清,人家还没收,也太尷尬了。 孟棠脚趾头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好半天,她才回许鹤清:【抱歉,我记错了。】 许鹤清回了“没关係”,结束聊天后当即给魏川打了电话。 响了两遍他才接。 魏川擦了把汗,“餵”刚出口,许鹤清在手机那头问:“你是不是没把手环还给孟棠?” 魏川僵住。 “魏川?你倒是说话,这都多少天了,耽误她七天无理由退货了,这事你自己跟她解释。” 魏川舔了下唇,说:“先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第34章 那是……孟棠 许鹤清看著被掛断的电话愣了半晌,这魏川,到底在搞哪出? 他也不缺这些东西,怎么擅自將孟棠的手环扣下了? “教练,我出去打个电话,十万火急。” 魏川的声音在馆內迴荡,说完,他转头跑出了侧门。 孟棠发呆时,寢室的门被推开。 谢泠音进门换了鞋,閒聊:“你今晚挺早啊,洗过澡了?” 桌上的手机疯狂响起,孟棠“嗯”了声,披上外套,对谢泠音说:“我去阳台接个电话。” 反手关上阳台的门,孟棠划下接听键。 那头沉默五秒才开口:“对不起,你送许鹤清的手环在我这里。” 孟棠轻笑,笑自己当时的雀跃和羞赧。 她问:“为什么?” 魏川能说当时不忍心,鬼使神差吗? 不能,那样孟棠会觉得难堪,那就只能將原因归咎於自己。 “我看上你那手环了。”魏川哂笑,“退来退去的麻烦,但我因为训练,转头將这事忘了,我现在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等木雕小件雕成,以此为藉口折成现金给她。 哪知道提前被她知道了。 “不用了,送你吧。” 孟棠又不是傻子,是她先入为主,魏川当时並没说许鹤清收了手环。 “等一下。”魏川听出她要掛电话的意思,连忙阻止,“我九点半结束训练,你到时候能不能下来一趟?” “我——” “当我求你。” “……你要干什么?” “我到时候再跟你说,行吗?教练叫我了。” “好吧。” 教练並没叫他,魏川掛断电话后,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魏思沅开了个会员制高端甜品店,最高级別的会员可以提供24小时的上门服务。 不过他在学校,只需要把他指定的蛋糕送来学校就行。 经典款黑松露巧克力蛋糕,也不知道孟棠喜不喜欢。 魏思沅总说心情不好甜一甜,应该有点用的。 他莫名其妙拿了人家的手环,钱也没给,生怕孟棠误会他的为人。 教练出来叫人,魏川这才收敛神思。 训练一结束,他澡也没洗,穿上外套飞快跑了出去。 晚间外来车辆进不了z大,魏川一路跑到距离女寢最近的南门。 拿了蛋糕,他反而不敢跑了,生怕顛坏。 孟棠收到他的信息,和室友说了声,下楼去了。 这个点还有不少人在外面,也有情侣在楼下晃悠。 孟棠往外走了走,拐到了寢室楼的南边小路。 刚站一会儿,远远走来一个人,直至魏川在她面前停住,她才看清面容。 “给你。” 孟棠看著被堵到眼前的蛋糕,满脸不解。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把钱给你。” “等等。”孟棠指了指蛋糕,“这是……” 魏川说:“给你的,赔罪,別误会我的为人啊,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给你钱的。” 孟棠:“……我没有误会你,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看上了我买的手环。” 魏川一愣。 “那天你也没说许鹤清收了,是我误会在先。”孟棠说,“手环我用不著,家里也没个兄弟姐妹,送给你吧。” 魏川知道不过是她的藉口,手环她自己也能用,是怕睹物思人吧? “好,我收下。”魏川將蛋糕给她,“但钱还是要给的。” “真的不用。”孟棠推拒,“这样吧,就用这个蛋糕抵了,看著也挺贵的。” “那怎么行。” “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魏川无奈道:“那这样吧,这个手环就当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了,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给你买礼物。” “我生日还早呢。”孟棠笑道,“你生日什么时候?” “圣诞节。” 孟棠看著蛋糕笑了声:“你请我吃蛋糕,我给你手环,这是提前给你过上生日了。” 魏川见她笑了,终於放了心。 他说:“时间不早了,你拎上去跟室友们分享吧,我也要回宿舍了。” “好。”孟棠拎过蛋糕,和他告了別。 回到寢室后,石嵐迎了上来:“孟棠,大晚上的,你犯什么罪?” 孟棠笑道:“分著吃了吧。” 谢泠音挑了下眉:“下楼就拿的这个?谁给你的?” 孟棠说:“魏川,跟他有点误会,他送来赔罪的。” 杨可:“黑松露巧克力熔岩蛋糕,看著好好吃。” 孟棠分了蛋糕,正好一人一块。 她挖了一勺递进口中,蛋糕柔滑浓郁,巧克力像岩浆喷涌,占满口腔。 手环这事也隨著满口醇香而咽了下去。 之后许多天,孟棠再没见过魏川。 11月23日的当天,上午课程结束,她就被室友们拱著出了北门。 “你们饭也不吃吗?”孟棠进了地铁口问,“这么急?” 石嵐说:“都出来了,去尝尝g大的食堂。” “还吃食堂?”杨可不干了,“g大附近也有很多好吃的。” 四个人抵达地下,竟看到了一同等地铁的许鹤清等人。 梁衡和李卓认识孟棠,笑著打了招呼。 上了地铁,梁衡好奇地问孟棠:“你不是不来吗?” 孟棠一脸疑惑:“什么?” 梁衡:“川哥说请你去看比赛,你拒绝了啊。” “哦,当时忙,也不確定有没有时间。”孟棠说,“我室友都在,我就凑个热闹。” 梁衡和李卓对视一眼,这不得把他们川哥喜死。 既然碰到了,两个寢室的人顺道一起吃了午饭,不过也是隨口吃点,因为时间確实赶不上了。 下午两点开场,提前两小时就有人占位,他们坐地铁还耽误了点时间。 比赛就在g大的体育馆进行,孟棠一群人赶到的时候,里面已经黑压压一群人。 每个学校都有加油方阵,许鹤清提前留了位置。 坐下后,孟棠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场。 不过时间过得也很快,她戴著耳机恶补篮球比赛的规则。 直至谢泠音抵了下她,她才摘掉耳机。 大概两分钟,广播响起,说比赛快开始了,让大家安静就座。 裁判、摄影师等工作人员全部到位,孟棠第一次看现场,不自觉染上一抹期待。 紧接著广播中介绍了裁判员,后面就是球员和教练。 一天四场,上下午各两场,交叉对决,晋级规则是单场淘汰制。 也就是说,今天胜利的四个队伍在24號进行半决赛。 z大是第三场,和理工大学对打。 广播介绍了理工大学的球员和教练,现场一片欢呼。 “现在——”广播再次震动,“让我们有请z大男篮的队员们!1號邵一鸣……11號田聿……27號魏川,上界cubal全国四强主力……” “啊啊啊啊啊魏川魏川……” 孟棠耳膜一震,除了自个儿学校的方队,竟还有“敌军”在欢舞尖叫。 魏川朝观眾席挥了挥手,找到自家的方阵后,眸光一愣,那是……孟棠? 第35章 比赛 z大教练组介绍后,双方球员互相致意。 孟棠看到魏川他们在热身,口哨声响起,裁判做了距离比赛前三分钟的手势。 不一会儿,连续短促哨音提醒球员们热身结束,准备比赛。 球员们登场,和裁判员击了掌。 孟棠知道下面就是跳球,她刚在视频里看过,两个队伍抢球的都是中锋,z大是11號田聿。 隨著篮球被主裁判垂直拋向空中,理工大学的中锋贏得跳球,比赛正式开始。 对方的控卫推进到前场,魏川贴了上去。 孟棠没看明白魏川的位置,她刚要问谢泠音,左肩被人拍了下。 回眸一看,竟然是秦渊。 “你也来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秦渊笑著喘了声气:“差点没赶上。” 孟棠看著被隔开的石嵐和杨可,知道她俩给他让了个位置出来。 一阵欢呼,理工大丟了球,魏川进了第一个三分拔得头筹。 隔著谢泠音,孟棠听到许鹤清说:“魏川习惯性三分开场,迫使对方扩大防守,掌控了节奏。” 两边加油声对撞,谁也不让谁,理工大也没慌,迅速组织控球得分。 孟棠神情迷茫,秦渊凑过来说:“魏川是双能卫,还是进攻型的。” 孟棠虚心请教:“什么是双能卫?” 秦渊说:“后卫有得分后卫和控球后卫,前者得分终结,后者控球组织,他两者具备,也可以根据比赛状况和战术进行调整,不过司职双能卫对体力要求很高,如果能力不足,就会变成尷尬的双不能卫,不过魏川很厉害的,放心。” 孟棠“哦”了声,转头专心看比赛。 视野中,魏川抢断理工大学47號的球,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对方半场。 理工大学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魏川上篮得分,开场z大以5:2领先三分。 比赛分为4节,每节10分钟,不过这是净时间。 算上暂停、罚球、节间和半场休息,最起码1.5小时至2小时左右。 理工大学开场被抢断,教练在场边喊著包夹魏川。 毕竟只要让他拿了球,板上钉钉的得分。 z大教练翻了白眼:“这才刚开始就急成这样。” 助理教练笑道:“理工大学这两年不行了,魏川一人就能在第一节拉开比分,对面急也正常吧。” 教练哼笑:“看著吧,魏川马上就要被重点防守了,对方6號的个人能力也很强,只要拖住了魏川,比分追得紧也不一定。” 助理教练:“你也说了,只要拖住了魏川,那也得看他们拖不拖得住。” 两人对视,教练说:“应该拖不住吧。” 话音刚落,魏川背后传球,穿过两个防守,將球给了邵一鸣。 邵一鸣和他配合默契,双手暴扣得分。 z大扩大领先,时间进行到一半,比分已经拉开一半。 秦渊在一旁笑了声:“理工大学开场节奏不佳啊,防大於攻,估计要换联防。” 孟棠听懂了,理工大学搞错了重点,一直限制魏川得分。 可魏川在球场上的掌控力很强,会根据比赛情况隨时调整,不会占著球不传,和队友也相当默契。 果不其然,理工大学的教练喊著换联防。 魏川做了个手势,將中锋提上去做挡拆。 因为只认识魏川,孟棠的视线自然紧紧跟隨。 当第一节接近尾声,仅剩八秒时,魏川在被双人夹击的情况下,胯下回拉晃开防守,紧急剎车后,双脚迅速瞪著地面,整个人拔起,手腕轻抖,篮球离手。 哨声划破空气,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啊啊……” 身后激动狂呼,孟棠没再被嚇到。 第一节结束,z大以28:18领先十分,魏川单节拿下14分,5助攻2抢断。 节间休息两分钟,魏川补水时,视线落到观眾席。 孟棠有一瞬间觉得他和自己对视了。 不等確认,秦渊抵了下她,说:“看什么呢?” 孟棠说:“我看理工大学的教练很急。” “正常。”秦渊笑道,“魏川还没发力,热身而已,第二节大概率会爆发,快攻拉开比分。” 確如秦渊所说,第二节时理工大学调整了策略。 当对方一个三分缩小比分差距时,魏川立刻组织反击。 短短三分钟里,两次助攻,两次队友长线传球,都被他毫不犹豫三分出手,裁判哨声响起,魏川打成了3+1,罚球也稳稳命中,拿到4分。 由此,z大第二节开场三分钟拿下11分,魏川独占7分。 彻底打乱了理工大学的节奏,他们的教练被迫喊出暂停。 若是输了,进不了半决赛,他们自然不甘心。 目前比分39:21,z大领先18分。 z大教练並没有因为暂时领先而轻敌,只是拍了拍魏川的肩膀,说: “继续掌控你的节奏,这才第二节,谁也说不准18分的优势会不会被拉平,知道吗?” 魏川不骄不躁:“知道。” 比赛继续,理工大学全力反扑,不过遇上魏川的队伍,也算他们倒霉。 第二节后,理工大学依旧落后14分。 中场休息10分钟,球员返回更衣室,啦啦队上场。 秦渊眼睛都看直了,真是青春又有活力。 很快,第三节开始,理工大学加强了防守强度试图打乱魏川的节奏。 魏川也没死守著球,减少了个人进攻的机会,调动整个队伍,助攻队友得分。 守在直播前的都感嘆—— “魏川太强了,看著比去年稳了许多,简直双刀杀手。” “能投能喂,我看著莫名想笑,前两节得分小能手,第三节秒变餵饼机。” “理工大绝对输了,倒霉遇上z大,若是跟师范大学打,说不定还能进半决赛。” “决赛绝对是z大对g大。” “决赛g大是主场,要不是z大体育馆翻修,恐怕也轮不到他们承办。” “……” 第三节结束,理工大学死气沉沉,比分72:48,几乎没什么悬念了。 老牌强队打成这样,也跟近两年球员流失有关。 魏川去年进了四强,很多学校都想来抢,z大死死握在手中。 教练问魏川第四节上不上,魏川摇了摇头:“让替补们上去跑一圈,也露个脸。” 最终,z大领先20分,轻鬆晋级四强,理工大学在网络上却被骂惨了。 场上庆祝时,魏川笑看观眾席,全被镜头捕捉。 球员退场返回更衣室,魏川和教练说了声,掏出手机,给孟棠发了一则信息:【你怎么来了?】 第36章 失约 孟棠跟著队伍,缓缓出了体育馆。 看见魏川的信息,低头回覆:【泠音她们都来了,叫我一起,我没好意思拒绝。】 魏川发了个傲娇的表情:【我请你你就不来。】 孟棠:【我不是来了,恭喜你贏得比赛,很精彩。】 魏川:【第一次看现场?】 孟棠:【嗯。】 魏川轻笑,被人从身后取笑:“川哥,笑什么呢?” “贏了比赛高兴。”魏川躲开田聿伸过来的手,“赶紧休息吧。” 见人走了,魏川垂头问孟棠:【明天半决赛,还来吗?】 周五倒是有空,孟棠没怎么思考,直接回了个“好”字。 魏川得寸进尺:【25號休息一天,26號决赛,也来吗?】 孟棠:【有时间的话。】 两人有来有往,直至魏川那边教练叫了,才结束聊天。 秦渊追出来,跟孟棠说:“你室友都在,我请你们吃饭。” 孟棠觉得他莫名其妙,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寢室聚一下。” “你先等一下。” 秦渊喊了声前头的许鹤清,说:“魏川让我代他请你们吃饭。” 他是魏川的髮小,常来z大打球,自然认识魏川的室友。 许鹤清看了眼谢泠音,说:“你们呢?” 秦渊直接拍板决定:“一起唄,我认识孟棠。” 孟棠推拒:“不用了吧,我们寢室——” “不如一起吧。”许鹤清说,“一起来的,也得一起回校。” 孟棠转头看著室友,石嵐暗戳戳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杨可也点了点头,谢泠音完全没意见。 秦渊开心了,叫孟棠:“走啊,去吃大餐,待会儿把照片发给魏川。” 孟棠:“……” 当事人不在的庆祝。 秦渊爱吃爱玩,他选的都是高档餐厅,梁衡看著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直接否决了: “要不咱们去擼串?” 这一提议得到了眾人支持。 魏川看到群里发的各种各样馋人的串,只能送去一句“我靠”聊表敬意。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魏川比完赛还没完,教练要做总结,还有採访,回校后要严格作息。 擼串的时候,周围不少学生,都是在下午第一场比赛。 魏川人气高,连带著队伍也受关注。 网络上不少人討论,尤其是下午结束比赛后,盯著观眾席笑了三十秒的镜头,已经疯传了。 孟棠打开手机,还没搜索,第一个视频竟然就是魏川发的一张连带著教练的大合照。 他坐在凳子上,手比了个“耶”,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她默默点了关注,点开了评论。 评论也很精彩,但两极分化,一方说的都是比赛的事,另一方都在问他看观眾席的谁。 评论区甚至有大神分析,说他暗恋的人就坐在上面。 孟棠都想给他点讚了,分析得都对,谢泠音可不就坐在上面。 晚上八点,一群人乘地铁回了学校。 魏川的比赛还是明天下午两点,对阵工业大学,上午是g大对阵师范大学。 不出意外,26號的决赛是z大对g大。 孟棠和室友约好了第二天继续去看比赛,包括决赛。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中午刚出校门口,院长给孟棠打了个电话,让她立刻去行政楼,有事找她。 以往,她定然二话不说过去,今天却抗议了句:“我跟室友约好了去看比赛。” 陈洵礼说:“不是有直播嘛,可以看回放,我这里的事更十万火急。” “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谢泠音神色一怔:“怎么了?” 孟棠抱歉地笑了笑:“院长让我过去,说有事找我,十万火急。” “那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孟棠点点头:“你们去吧,我去不去也无所谓。” “好吧。” 孟棠转头回了学校,在院长的办公室看到了博物馆的馆长——旬礼安。 博物馆里摆著一座孟棠的《顽童戏鹅》,旬礼安很是喜欢。 “小孟同学,又见面了。” “旬馆长,好久不见。” 馆长和她爷爷有点交情,孟棠认识他也正常。 陈洵礼示意她坐下。 孟棠坐下,问:“院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旬礼安说:“是这样的,我们在非遗互动展厅办了个小小的活动,活动对象是七到十二岁的少年,一日木雕体验课,时间是下周二,可我们原定的手工艺人因私人原因来不了了,我就想到了你们院长帮我这个忙,你们院长推荐了你。” “木雕体验课?”孟棠喃喃,“可我没上过课啊,更別说还是一群孩子了。” “不要紧张。”旬礼安笑道,“就带著小朋友们玩一玩,重在体验,一应工具我们都有准备,也在安全范围內,你人来就行了。” 孟棠:“我不需要做一些准备吗?” 旬礼安说:“我唯一担心就是孩子会嫌枯燥,这个可能得需要你在两天內做个教案设计。” 孟棠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行政楼出来,孟棠看了眼时间,比赛都过一半了。 她在行政楼往北的墨湖边找了个座椅,拿著手机看直播。 屏幕上不如现场,孟棠只能盯著“27”號,魏川表现得跟昨天一样好。 比赛结果也没什么悬念,z大晋级决赛。 收了手机,孟棠回了寢室,她打开电脑搜索教案怎么设计。 忙忙碌碌半小时,手机震了下。 魏川来了信息:【你没来。】 孟棠莫名从这三个字里看出了一丝委屈,笑著回覆:【我去不去有什么所谓,泠音去了。】 魏川:【……可你不是答应我了,我朋友都在,就少了你一个。】 孟棠:【抱歉,临时有事。】 魏川退一步:【决赛有空吗?】 决赛在周日,按理说她是有空的,可又怕答应了爽约。 孟棠斟酌了一番,回:【我接了博物馆的活,下周二要去当一天的临时工,周末要收集资料。】 魏川:【周末两天呢,我比赛是周日。】 孟棠:【这样吧,我有时间会去,行吗?】 魏川:【ok。】 决赛至关重要,是分区赛的入场券,魏川没能聊多久,就被教练喊了过去。 隔日休整一天,魏川忙著身体恢復和战术准备,孟棠紧赶慢赶,也完成了手里的活。 连续两天往g大跑,石嵐她们热情不减。 谢泠音问:“孟棠,你事情忙好了?明天决赛,去吗?” 第37章 晚安 决赛当日,g大是主场,魏川他们更需要本校的同学去鼓舞士气。 很多人前两场並没去,只等著决赛。 事情既然忙好了,魏川也邀请过,室友都去现场加油打气的话,孟棠没有推拒的理由,她对谢泠音说忙好了。 “那就好,比赛在晚上七点半才开始,我还想说,如果没忙好,抓一下白天的时间。” “……晚上才开始?” 孟棠確实不知道,魏川约她看决赛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下午的场。 谢泠音给她解答:“晚上这个点是黄金收视时间,这个时间段直播可以吸引更多的观眾,提高曝光度。” 原来是这样。 翌日下午,孟棠和室友在学校吃完饭出发去g大。 许鹤清他们早就到了,听说做了个横幅给魏川。 说实话,孟棠很好奇。 不过,她以为只是一些激励的短句。 当踏进g大的体育馆,看到“魏川,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时没忍住,攀著谢泠音的肩膀笑了好一会儿。 谢泠音耸了下肩:“不过一句歌词,这么好笑?” 孟棠好不容易止住笑,跟她说:“我感觉他们三个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对魏川唱这句话。” 谢泠音也被逗笑:“待会儿魏川出来,估计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孟棠觉得,依照魏川的性格,是不会尷尬的,得迎著面挥两下手,不得意都算他低调。 “低调”的人在更衣室里整理装备,教练敲了敲白板,上面都是战术要点和对方的防守弱点。 “魏川。”教练说,“今天你打二號位,一定注意不要抢戏,g大实力不弱。” 魏川:“收到。” 比赛一应流程和之前相同,等魏川他们上了场,全场欢呼声久久未散。 在向现场观眾致意时,魏川看到横幅,握拳向上顶了两下。 恣意昂扬的笑里是对这场比赛必贏的信心。 加上顏值不俗,惹得现场女生尖叫连连,为此,魏川还被队友调侃了两句。 双方就位,z大田聿率先拿到球,孟棠耳边听到后面的男生在討论,说魏川打了二號位。 “川哥今晚要化作得分尖刀啊?” “他以往也这样打过,主要看对手的情况,g大联防收缩快。” “也不一定全场都会这样打,第一节比分如果悬殊,g大肯定也得调整。” “调来调去,他们越不过魏川,两队整体实力差距不大,但魏川个人能力太强,贏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话音刚落,魏川抢断快攻,还是熟悉的套路,开场三分。 场边爆发出热烈的欢呼,魏川快速回防。 但g大確实也不是吃素的,防守將魏川逼到边线,导致他只能將球传给队友。 只是可惜,上篮失败了。 g大的比分很快追上来,魏川丝毫不乱,在队友的掩护下得了第二记三分。 孟棠发现今天的比赛远不如前两场来得轻鬆,一节结束,场上比分24:21。 仅仅三分,瞬间就能被反超,作为主力,魏川第二场势必还得上。 相比第一节的激烈,第二场平缓了许多,只是比分依旧咬得很紧。 这样的情况下,第三节是关键。 中场休息时,两方人马不敢懈怠丝毫。 体育竞技,从来只有第一。 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自然谁也不让谁,卯足了劲儿只想贏。 再次上场时,g大换了战术,对方198的小前锋像座山,也像牛皮黏上了魏川。 “操,box-1。”李卓突然出声,“给咱川哥上明星待遇了啊这是。” 孟棠不解其意,微微倾身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卓说:“川哥被对方的小前锋缠住了,他的目的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川哥接球,剩余的四个人组成联防阵型,这叫一盯四联,简单来说,g大牺牲一个小前锋,盯著我们最具威胁的一个球员,將场上变成四打四的局面。” 孟棠的目光重新落在魏川身上,任何战术都有破解的办法。 她虽然不懂,但相信魏川。 场上的魏川也一直在找机会,在邵一鸣运球过半场时,突然向底角衝刺。 在被紧跟的瞬间急停反跑,借田聿的掩护切向弧顶。 篮球“嗖”一下进了魏川的手中,g大联防左侧的16號疯狂扑来,可魏川的球已经飞了出去。 三分穿网,54:49。 之后的魏川像拦不住的颶风,整个赛场中,只看他各种各样的进球方式。 即便如此,第三节也贏得不轻鬆,z大仅领先g大八分。 场馆內z大后援得意洋洋,作为主场的g大那边,包括球员都有些低迷。 短暂休息之后,最后一节比赛继续。 今天大家的体力消耗得惊人,魏川都觉得脚下灌铅。 但如果他不上,g大反超也不在话下。 最后贏的机会,g大必定全力反扑。 魏川胸腔剧烈起伏满场跑,最后的五分钟,他得稳住。 g大队长实力不弱,最后五分钟,他连追六分。 两边都进入白热化。 比赛即將结束,魏川顶著时间和疲累,两次上篮追得四分。 他晃过拦著他的16號,压哨进了最后一个三分。 耳边炸开欢呼,魏川累倒在地,却被队友们抬著扔了起来。 比分86:80,z大贏了。 孟棠他们一群人直接站了起来,掌声热烈,经久不息。 魏川朝孟棠挥了挥手,孟棠做了个要回校的手势。 魏川他们打完比赛还不能走,一切听从教练安排,短暂休息后还得接受採访。 回到寢室九点多,孟棠將手机插上充电去洗漱。 磨磨蹭蹭一个小时,爬上床已经十点半,刷了会儿手机,眼皮犯困,孟棠放弃抵抗,闭上了眼睛。 手机还在垂死挣扎,“嗡嗡”了两声。 孟棠睁开眼睛,看见魏川的语音一愣。他这么晚怎么还给自己发信息? 孟棠调低音量,点开了语音。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博物馆?” 魏川的声音沾著明显的疲累感,低沉又沙哑,背景里有教练让他们早点休息的声音。 孟棠打字回覆:【你记错了吧,后天去,明天周一,人家闭馆,你们回来了?】 魏川懒得打字了,直接回道:“快到校门口了。” 孟棠:【那早点休息。】 魏川:“晚安。” 孟棠也回了晚安,她觉得奇怪,魏川找她到底是为什么?就客套两句? 还是想问谢泠音,但没好意思? 想著想著,孟棠合上了双眼,进了梦乡。 第38章 你怎么在这儿 博物馆青少年木雕体验活动是全天的,早上九点半到十一点结束,下午两点到三点半。 周二九点,孟棠抵达博物馆,和活动策划专员见了面。 了解到具体的流程后,孟棠心里有了数。 前20分钟是木雕文化的讲解,这个她有准备,之后一小时是实践体验,结束前作品合影。 下午是她的演示场,最后给表现好的小朋友颁发证书。 九点二十左右,小朋友们陆续到场,里面家长不能再进。 孟棠看著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竟然有些紧张。 “哇,姐姐你好漂亮。” 前排一个小男孩突然夸奖了一句。 “谢谢。”孟棠笑了笑,不太紧张后,介绍了自己。 木雕文化的ppt是她自己做的,內页图片很多,不至於让小朋友看字辛苦枯燥。 孟棠並不幽默,但讲得认真。 今天来的小朋友很给面子,20分钟认认真真听完了。 实践课就有趣多了,孟棠將围裙发给他们,教了雕刻的工具和用途。 小朋友用的是安全雕刻刀和椴木板,上面已经转印好图案,他们只需要拓印后沿线刻槽。 孟棠一个一个耐心指导,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个个水平基本一致。 博物馆定製了一批相同的底座,可以让小朋友们的作品放置其中。 孟棠给他们都拍了照片。 十一点半,小朋友们被家长一一接走。 孟棠下午还要过来,打算就在附近吃一口。 刚背上包,策划专员说:“有给你提供標准餐的。” 孟棠笑著摇头:“不用了,我好久没来这边,打算在附近逛逛,我下午一点半再过来。” “好吧。” 孟棠出了互动厅,手机叮铃铃响起来。 魏川? 孟棠接起:“餵。” “我想问,人家小朋友都被家长领著吃饭去了,有人管你饭吗?” 孟棠一愣:“……你在博物馆?” “对啊。”魏川的声音带著很浅的笑,“你怎么还不出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孟棠沿著路大步出了博物馆门口。 小朋友就在一楼东边参与的活动,离大门很近。 出了门,孟棠就看到台阶下的魏川,经过一天的休整,这人已经完全恢復了活力。 他拿著手机,眯笑著眼睛朝她挥手。 风和阳光都格外偏爱他,让他一顰一笑都吸人眼球。 孟棠掛断电话,下台阶走到他跟前:“你怎么来了?” “我家就在附近。”魏川说,“昨晚回家睡的,回学校路上想起你在这儿,顺道过来看看。” 比赛后有两天时间休整,昨天家里人都看了直播,他自然要回去一趟。 “那你吃饭了吗?”孟棠问,“我现在要去吃饭,顺道逛逛,你要一起吗?” 魏川跨步到她旁边:“我就是来蹭饭的。” 孟棠指了指对面:“那里就有商场,里面应该有吃的。” 魏川:“行,听你安排。” 孟棠没来过这个商场,看著电梯外的楼层介绍,她转头问魏川:“去负一楼美食区,还是上顶楼餐厅?” 周二,商场里人不多,两人等在电梯前。 魏川个高,和她说话不自觉倾身:“听你的。” 斜著看,孟棠整个人都被他挡住了身形。 孟棠说:“去负一楼吧,我待会儿想逛逛。” 去餐厅,时间恐怕不够。 “是要买东西吗?”魏川问。 “嗯。”孟棠应道,“我保温杯丟了,买个新的。” 电梯到了一楼,魏川踏进去,说:“那就去负一楼,这边商场大,负一楼应该也有不少吃的。” 孟棠跟他一起下了负一楼。 美食区零星坐著几个人,孟棠绕了一圈,点了鸭血粉丝。 魏川也点了一份,又点了两杯喝的。 因为没什么人,鸭血粉丝上得很快。 魏川提醒孟棠:“小心烫。” 孟棠点了点头,问:“你下午回学校吗?” 魏川说:“教练给我们申请了两天假,今晚我在禾喜院定了包间,请了你们宿舍和我们宿舍的人,你也一起吧。” 孟棠一愣:“她们答应了?” “答应了。”魏川看向她,“我让许鹤清问的,他有谢泠音的联繫方式,我比赛贏了,感谢你们这几天的奔波,小小庆祝一下。” 孟棠笑他:“庆祝是真,想见泠音也是真吧,我都有许鹤清微信了,你怎么还没添上她联繫方式?” 魏川嘀咕:“我这不是比赛一直很忙嘛,之后分区赛,竞爭更大,训练强度也是,教练不让我们分心。” 孟棠:“……那你还没告白就惹得人尽皆知?” 真是藏不住一点。 魏川一噎,也不是他愿意搞得人尽皆知的,而且……他觉得他对孟棠的感觉有点复杂了。 比赛那几天没什么空想別的,但孟棠失约缺席的半决赛,著实让他恍惚了一阵,还被教练骂了一通。 好在並没有输掉比赛,否则教练能把他生吞了。 他也发现:相比谢泠音,他好像更愿意见孟棠。 魏川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心虚垂头吃饭。 吃完饭,两人乘坐扶手梯上了一楼,一楼就有百货精品店,靠近门口位置,买完正好离开。 黄色门头不算大,进去才发现內有乾坤。 在文具区域的对面,有个超级大的抓娃娃区域,活动价69元300枚幣,魏川跃跃欲试。 孟棠拉了一把:“你確定要去抓?” 魏川扬了下下巴,说:“你先去买保温杯,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抓不少,下午送给那些参加木雕活动的小朋友。”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孟棠拒绝不了。 她眼巴巴看著魏川,说:“参加活动的一共22个小孩,你能抓到吗?” 魏川也不確定:“应该能吧?” 孟棠:“那我先去买东西了?” “去吧。” 买个保温杯也用不了多久功夫,孟棠付了钱后去找魏川。 见他脚边的篮子已经有了两个,她高兴地凑过去,说:“我帮你端著游戏幣?” 魏川觉得好笑:“这边有专门位置放,你拽著篮子吧,这个轻鬆,或者给你一半的幣,你也去玩玩。” “算了,我跟著你吧。” 她看魏川还是挺厉害的,300个幣,应该能抓到22个吧? 可两幣一抓,很危险。 事实证明,她想得完全对,因为300个幣,魏川只抓了17个。 其实也很多了,还差5个,孟棠又去扫了一次码,买了300个幣。 第二次是抓了15个,一共32个,孟棠满意了。 魏川分出来十个,要用六个换中型玩偶,对孟棠说: “6个可以换一个中型的,你看看喜欢哪个,剩下的四个小的,你跟你们寢室的一人一个。” 孟棠一愣:“给我?这个大的不给泠音吗?” 魏川清了下嗓子:“第二次你付的钱,当然是你的,我不占人便宜。” “我没关係,给泠音吧。”孟棠说。 “不用。”魏川打断她,“就给你,你选吧,我去找店员拿个大袋子把剩下的娃娃装起来。” 孟棠感觉魏川的表情不太对,还没细思,店员走过来问她要换哪个。 孟棠换了个憨態可掬的熊猫。 第39章 这下可以给我了吧 回到博物馆时快两点,魏川跟在孟棠后面做苦力,拎著一堆玩偶。 孟棠將给孩子送玩偶的事跟策划专员说了,对方欣然同意,魏川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他也就顺理成章留了下来,自封孟棠的助理。 娃娃放在角落里,小朋友进来没有看见,魏川说可以当个小惊喜。 安置好小朋友,孟棠举起一块木头片,朗声说: “这是椴木片,是博物馆准备好的,我看大小厚度,適合雕个书籤,怎么样?” “好~”小朋友托著长长的尾音。 “老师,你要雕什么呀?” 孟棠莞尔:“你们喜欢什么图案?” “恐龙。” “四叶草。” “我妈妈。” “哪吒。” “不要,我要敖丙。” “我要敖丙他爹。” “……” 孟棠啼笑皆非,这电影也没白看。 一群魔头,魏川装作严肃地咳了两声:“別吵了。” 別说,他人高马大往那儿一站,还挺管用。 见孩子们果真被“嚇”住,孟棠勾了勾唇。 “刻锦鲤吧。”孟棠看著小朋友们,“锦鲤戏波。” 小孩一听,又对锦鲤的身材进行了討论,但口径一致,要胖的。 孟棠应了声好,顺著椴木纤维走向开始刻画,时不时还给小朋友讲解。 画形塑体,魏川看得也极其认真。 轮到眼睛时,有个小朋友问了许多话,孟棠耐心地给她解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魏川注视著,觉得她像立在光影下釉面莹润的瓷器,沉静而温柔。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三点,孟棠终於抬起了头,她將雕刻好的东西给小朋友看。 “哇,好漂亮啊,跟真的一样。” “老师,能不能给我?” “我也想要。” “还有我,求求你,老师。” 魏川挤过去:“我也要。” “……”孟棠仰起头,“你跟小孩抢东西?” 魏川哼笑:“薄薄一片书籤,又劈不成22份,不如给我。” 孟棠为难地看著一条条举起的胳膊。 书籤就一片儿,確实给谁都不好。 “你等一下。”魏川说完,將角落里一袋子玩偶拎过来举起:“谁要这个?” “我我我我我……” 孟棠那里瞬间一个人影也没了。 魏川將袋子打开,说:“排队,一人一个,你们今天表现很棒。” 小朋友们乖乖排队,魏川绕过他们,抽走了孟棠手中的书籤,理直气壮道:“这下可以给我了吧。” 孟棠只能给他,还能抢回来不成? 一人得到一个意外的小礼物,小朋友出门兴奋得小脸通红。 孟棠舒了口气,总算忙完了。 “走吧,回学校。”她转头和魏川说。 魏川看了眼手机,还不到四点,提议:“要不咱们逛逛?你不是有件作品在这里吗?” “不在这个区。”孟棠说,“现在逛也来不及了,这里很大,而且你不是说今晚请人吃饭,咱们坐地铁回去,还得几十分钟在路上。” 魏川看了眼剩下的玩偶,带著確实也逛不了多久,听从了孟棠的话,说:“那回吧。” 和馆里的工作人员告了別,孟棠刚离开,旬礼安突然追上来叫住了她。 孟棠狐疑转头:“旬馆长,您还有事?” 旬礼安:“原定的手工艺人打来电话,感谢你的帮助,想要一个你的联繫方式。” “不必了。”孟棠提唇一笑,“我信奉有缘会见,馆长,您忙,我跟我同学先走了。” 离开博物馆,魏川好奇地问她:“你为什么没给联繫方式?怕人家是骗子?” 孟棠失笑:“你从哪里看出来人家是骗子?博物馆请来的人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社交繁琐,我不想而已。” 从博物馆到学校,中间要转一次线。 下午的点,人也不多,魏川捏著书籤坐在孟棠旁边,细细翻转,看来看去。 旁边一大爷没忍住凑了上来,问他:“小伙子,你这书籤哪儿买的?” 魏川偏头看了眼孟棠,说:“买不到,全世界独一份。” “呦,真不错。”大爷的欣赏之情丝毫不掩,“刀痕如细丝,鱼尾如蝉翼。” 魏川很乐意別人的夸讚,搭腔:“我也觉得。” 他垂头轻晃书籤,视角转化间,有波光摇曳的错觉。 大爷又讚嘆了句:“每道刻痕控制精准,鱼尾生风,活灵活现,手艺真不错。” 孟棠微微倾身:“大爷,您懂木雕?” 大爷:“算不上,就是爱去逛摊儿。” 听口音,还是北方人,魏川找到知己似的,说自己祖籍也在北方,爷爷辈迁过来的,奶奶和妈妈都是南方人。 孟棠覷了眼魏川,怪不得长这么高,不过长相倒是不粗獷。 可见南北基因融合得好。 转线后,和大爷告了別。 魏川小心翼翼將书籤放进包里,省得那一群没眼力见的室友强盗似的抢走。 孟棠察觉他的动作,笑道:“宝贝成这样,你喜欢看书?” 魏川先摇了摇头,后又拼命点头,孟棠没理解。 “喜欢还是不喜欢?” 魏川咳了声:“我现在开始喜欢了,要不去新华书店逛一下?” 孟棠“呵”了声:“还是回学校吧。” 魏川有片刻的赧然。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顏如玉,他有活灵活现一尾鱼,以后看书估计不至於犯困。 z大站终於到了,孟棠和魏川一路往出口去。 出口沿路有人摆摊儿,什么样的摊儿都有,魏川无意间瞥到卖饰品的,指著说: “那个钥匙扣跟谢泠音背包上的很像,就是没她那个精致。” 孟棠顺著他视线看过去,笑了声:“那是盗版,自然没有泠音那个精致,她那个是一个品牌的联名款,价格是这个小摊上的几倍。” 魏川忽略摊主们热情的视线,说:“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孟棠说:“因为那是我的,我自然知道。” 她肚子有些饿,盯著一路的小摊想著买点吃的垫肚子。 却不料魏川突然按住了她肩膀:“你的?” “是啊,我给她的。”孟棠说,“有一次她忘记带钥匙,来木雕工作室找我拿,隨口夸了一句,我就给她了。” 魏川:“……她就收了?” 他一直以为是背包掛件,没想到是钥匙扣。 孟棠愣愣点头:“也不贵。” 魏川:“……” 那他让她雕刻的告白礼物上的那朵玫瑰算什么? 搞了半天,喜欢玫瑰小王子的是孟棠? 第40章 喜欢的是她 孟棠逕自往前走,最终在一个拇指生煎的摊位停了下来。 “你吃吗?” 问了一遍无人回应,她回头一瞧,魏川还愣在几步之外。 “你干嘛呢?”孟棠叫他,“我问你吃不吃东西。” 魏川回神,说:“我不吃。” 孟棠买了一份。 眼看要到学校门口了,她问魏川:“还回学校吗?” 魏川看了眼时间:“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打给了许鹤清,没说两句就掛了。 手机震动,孟棠从包里翻出来,一看是许鹤清拉了一个群。 没一会儿,魏川將她拉了进去,而谢泠音將石嵐和杨可也拉了进去。 孟棠看了眼群成员,两个寢室的人一个也不少。 魏川率先在群里打了招呼,问谢泠音她们几点能过来。 群里石嵐艾特孟棠,问她忙完没有。 孟棠手里拿著拇指生煎,慢吞吞一只手打字时,魏川已经替她答了: 【她跟我在一起呢,今天回校路过博物馆,顺便逛逛,遇到了她。】 …… 孟棠刪掉了回復。 谢泠音在群里回覆:【我们也快好了,六点集合吧。】 许鹤清带头回了“好”。 孟棠和魏川转头去禾喜院。 魏川有预定,两人被引进包厢,孟棠默默將一盒拇指生煎吃完了。 她喝了半杯温水,头一抬,魏川直愣愣地盯著她。 孟棠垂头打量自己,衣服整洁,她又用手机相机照了把脸,光滑白皙。 那他在看什么? 魏川訕訕问她:“那个小王子玫瑰的钥匙扣真的是你的?” 怎么还记掛著这事?孟棠点了点头:“是啊。” “所以是你喜欢?”魏川眸光滯缓,“不是谢泠音喜欢?” 孟棠说:“她应该也喜欢吧,一直掛在背包上没拿下来,使用率也挺高的。” 魏川一阵恍惚。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都是——”话说一半,孟棠一顿。 她想起手中还差底座的木雕摆件。 愣了半晌,孟棠舔了下唇,跟魏川確认:“你一开始让我给你雕刻玫瑰和小王子,是因为泠音背包上的钥匙扣?” 魏川僵硬点了点头:“我以为她喜欢。” 孟棠莫名心虚,喜欢的人是她。 她见魏川脸色有些古怪,乾笑道:“要不,我重新给你设计一个?” “不用。”魏川看了眼她的手,语气有些低,“你的手艺,雕什么,她应该都喜欢。” 至於谢泠音到底喜不喜欢,他今晚会向她求证。 魏川上网查了下,是个轻奢联名款,当时定价1499。 他看见的时候是大一下学期期末,他觉得寢室里的人关係再好,也不会这么送东西和收东西。 魏川战术性喝了口水,继续问:“小配件当时卖到1500了,很多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才这么点,你怎么捨得给出去的?” 孟棠脸上没什么捨不得的表情,说:“当时泠音看著不太高兴。” 她明显感觉到谢泠音在强顏欢笑,她问了句,谢泠音不太想说,就夸讚了下她的钥匙扣转移话题。 无从安慰,孟棠只能將钥匙扣给她。 谢泠音问了好几遍“真的给我吗”,收著的时候红了眼睛。 魏川觉得她这个解释毫无说服力,总不能见个人不开心就送出自己的东西吧? 可他又怕说多惹人烦。 群里梁衡发来一张图片,说他们下楼了。 魏川让服务员开始上菜,他没点,预约的时候让餐厅照人数看著办的。 餐厅就在学校对面,六点刚过,一群人呼啦啦推门进来。 李卓发现副桌上的玩偶,指了指:“怎么个意思?送我们的?” “那是孟棠的。”魏川说,“你好意思跟人家女生抢东西。” 谢泠音隔著透明袋点了下熊猫的眼睛:“挺可爱的。” 孟棠说:“在博物馆对面的商场抓的,给你吧,魏川用六个小的兑换的。” 魏川下意识“哎”了声,谢泠音笑道:“还是你拿著吧,我床上可放不下。而且你给我了,就不怕石嵐和杨可吃醋。” 孟棠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点,她抬头,石嵐和杨可煞有介事地掐著腰,一脸“我要吃醋了,快来哄我”的表情。 孟棠不好再提將玩偶给谢泠音。 刚才那一声咳嗽太明显,魏川下意识找补:“孟棠付的钱。” 言下之意也该是她的。 谢泠音和许鹤清对视了眼,心想她也没打算要,怎么就把魏川难成这副心虚的样子。 好在服务员贴心,敲门上完了最后两道菜。 几个人边吃边聊,聊的最多的是基层赛。 李卓说:“川哥,你看没看网络上的评论?理工大学被骂惨了。” 魏川说:“球员流失,后继不足,但也不能忘了人家曾经的辉煌。” 就连他这个打贏了的都有人骂,理工大学被骂实属正常。 不过糟心的评论没什么看头,教练也不让他们上网发些有的没的。 贏了比赛后,除了官方,z大低调到跟没参加过似的。 许鹤清:“这话不错,输球本来就糟心,再被骂,是个人都受不了。” “我还看有人骂川哥,气得我懟了两句。”梁衡义愤填膺,“不过大多数评论还是友好的,都在求你晒照呢,评论区一群大黄丫头,我记得最清楚的是艾特了cubal官方,提议脱衣打球,像跳水那样。” 魏川被辣椒呛到,火急火燎灌下一杯温水。 他无语地看著梁衡:“你特么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梁衡訕笑加委屈:“也不是我说的。” 许鹤清乾咳了声,示意梁衡看对面。 梁衡一抬头,对面四个女生跟涂了红胭脂似的。 “抱歉抱歉。”他拍了下自己的嘴,“没把住门。” 孟棠脑补了一下篮球场上穿著泳裤打球的人,头垂得更低了。 真亏这些网友想得出来。 她又想起了曾经的灰色运动裤评论。 被瞪了一眼的梁衡老老实实吃完了一顿饭,魏川买完单回来,见梁衡抓著他的包,连忙伸手:“给我。” 梁衡諂媚地笑了下:“谢谢川哥请客,我给你拎唄。” “我稀罕你拎。” 梁衡没给,一把抱到胸前揉了揉。 “我操,你特么別揉。”魏川一把拍开他的手,“我里面有很脆弱的东西。” 梁衡一愣,掌心下触到微弱的断裂感。 魏川眉心一拧,直觉不好。 梁衡吞咽口水,转头向许鹤清求救:“让他留我全尸。” 魏川脸色骤变,像突然聚拢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 他猛地拿回自己的包,拉开拉链,將孟棠给他的锦鲤书籤拿出来。 这一看,看得魏川呲目欲裂。 书籤顺著鱼尾的纹路,裂开了一条缝。 第41章 我要 包厢內炽白的光线將一群人的身影压叠在地面上,气氛凝滯,鸦雀无声。 半晌,梁衡抖了下唇:“川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魏川垂著头,视线凝固在书籤上,神情难辨。 他没有回应梁衡,周遭的温度一点点沉下去。 谢泠音不动声色给许鹤清使了个眼神,许鹤清摇了摇头。 魏川平日很好说话,无论和谁都能玩一道去。 可毁了他重要的东西,安慰顶什么用? 这么多人,魏川不至於对梁衡怎么样,但肯定也没法摆出个好脸,这就让在场的人很尷尬。 孟棠也觉得尷尬,若是魏川没忍住冲梁衡发火,也破坏他们的室友情。 她稍稍提著一口气,轻轻推开挡在前面的李卓,小声说:“给我看看。” 魏川恍然回神,机械地將书籤木片给了孟棠。 孟棠看了眼,对魏川笑了笑:“没事,可以修。” “真的可以?”梁衡一喜。 孟棠点点头:“能,我会修。” 魏川狐疑確认:“真的能修?” “能。”孟棠失笑,“我那件成品木雕都可以修,这点小木片自然不在话下。” 话落,她指著裂缝说:“你看,裂缝很细的,也没逆文,只要用同一块木料銼出细粉,配合调製的三合胶就可以修补,和原来没什么区別。” 梁衡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彻底鬆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 “只要你能修好,以后你就是我救命恩人,川哥刚才差点没把我吞了。” 许鹤清拍了拍梁衡的肩,说:“恭喜你得了一张復活卡。” 梁衡嘿嘿一乐。 魏川却没开心起来,他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可这是博物馆准备的木料,你也说了,要同一块的才能补,我们去哪里找?” 梁衡的心又吊了起来,老天爷,可別玩儿他啊。 孟棠没想到魏川这样敏锐。 她本来只是想把他安抚下来,自己带回去修,现在不说清楚,只怕魏川安不了心。 孟棠捏了下木片,说:“这块木片本身就是边角料,估计也找不到它的原料了,不过你也別急,不同料子有不同料子的补法。” 魏川看向她,低声问:“真的能一样吗?” 孟棠笑了,晃了下书籤:“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魏川急道。 这本来就是孟棠雕刻的,除了她,还有谁能修? 孟棠说:“別杵著了,走吧,过几天给你。” 魏川点了点头,梁衡再次真心实意地给他道了歉。 魏川知道也怪不得梁衡,怪就怪他自己没收好。 他握拳抵了下樑衡的肩膀:“没事,我態度也不好。” 一场小小危机被孟棠化解。 回到寢室,时间还早,趁石嵐和杨可戴耳机打游戏的时候,谢泠音戳了戳孟棠。 孟棠从电脑屏幕前侧眸:“怎么了?” “书籤是你雕刻的吧?”谢泠音问。 孟棠“嗯”了声:“是博物馆给的教学材料,对象都是小朋友,木料偏软,但质地均匀,適合小朋友们上手。” “谁问你这个了。”谢泠音轻笑,“我是说魏川的那枚书籤,是你给他的?” “……我总不能给这个不给那个。”孟棠將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遍。 谢泠音姨母笑:“所以他抢走了你的书籤?” 孟棠点点头:“他太高,我也抢不回来。” 谢泠音“噗嗤”乐道:“孟棠,你真是木头。” 孟棠也不是第一次听室友说她木头,笑了声:“木头不好吗?质朴为本。” 好一个质朴为本,谢泠音心有感慨,还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她垂头“咦”了声:“魏川加我干什么?” 孟棠敲键盘的手一顿,说:“可能找你有事吧。”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谢泠音自言自语。 孟棠觉得,今晚的群拉得妙,魏川这不是加上谢泠音了? 耳边不时传来消息的震动,看样子,两人聊得还不错。 不到三分钟,谢泠音满脸无语问孟棠:“他上来就问我喜不喜欢读书。” 孟棠:“……然后呢?” 谢泠音:“我说我不喜欢,他又问我喜不喜欢读《小王子》,我也说不喜欢。” 孟棠尷尬了一瞬,这个魏川,怎么这样直接。 她乾咳了声:“可能看到你背包上的钥匙扣了,想买来送给谁吧。” 谢泠音的背包就掛在一旁扶梯的鉤子上,闻言拨动了下,说:“这不是你给我的嘛,那我还是很喜欢了。” 孟棠受宠若惊,想了想,问道:“泠音,你去年收我这串钥匙扣时,是不是心情不好?” 很多事已经成了过去,谢泠音也无惧提及,承认道:“其实那天是我生日。” 孟棠记得那会儿已经是元旦前夕,她震惊道:“你生日不是在一月?” 谢泠音苦涩地说:“家里从小过阳历,因为我弟弟是元旦节那天生的,我是12月31號生的,但正儿八经没给我过过生日,基本就在元旦节那天办了。我当时因为这事跟家里吵架,说我不感恩不懂事什么的,后来我就把自己生日改农历过了,12月初一。” “在学校跟你们庆祝,挺好的。” “你当时送我的钥匙扣,我知道有点贵,我还是收了,当了我的生日礼物。” 孟棠说:“我当时看出你不高兴,一个钥匙扣能让你高兴,我觉得挺值的。” 后来她生日,谢泠音也没少送礼物给她。 结果阴差阳错被魏川看进了眼里。 人生处处是乌龙,孟棠摇了摇头,登录电脑上的微信,给魏川敲了几个字:【你那摆件还要送吗?】 一开始,她答应魏川给他雕刻摆件有些勉强,后来得知他喜欢的人是谢泠音,又在玫瑰上狠下工夫。 至今成品,魏川还没见过。 但孟棠不吝自夸,叶瓣层叠薄翼,脉络纤如游丝。 谢泠音喜欢的不是玫瑰和小王子,也不是钥匙扣,是当时心境下得到的礼物,无论是什么礼物,她都会妥善爱惜。 魏川再送,没有意义,因为送不到点上。 可他倒是不急,说就那样,反倒是问书籤什么时候能修好。 孟棠说三天,魏川急了:【那么一条缝要修三天?】 孟棠:【想要完美修復,要三天的时间。】 魏川:【那还是完美吧,我要和原来一模一样的。】 孟棠想笑,她能修得比原来还要漂亮,毕竟在博物馆的时候时间急,算个糙活。 她问魏川:【要钻孔配饰吗?】 魏川:【可以吗?配流苏吗?】 孟棠:【流苏不俗吗?你要的话,过两天给你,你自己看。】 魏川:【我要。】 孟棠:【摆件还差底座,我课业忙,下周给你成品。】 魏川心不在焉回了好,却满心期待新书籤。 第42章 你喜欢就行 孟棠昨天请了一天的假去博物馆,也没耽误她拜託同学帮她交了作业。 今天上午內部搞了个评选,孟棠的作品一致被推崇。 老师让她上来讲创意想法。 又来这套,孟棠指了指:“不都在这里写著嘛。” 不情愿的样子惹得同学一阵鬨笑。 老师敲了下她的头:“作品大气,人怎么可以相反著来?我是为你好。” 孟棠无奈,硬著头皮上。 如果她雕刻,周围有一群人,她完全自得,可在多人面前讲话,她浑身不自在。 老爷子也说过,木头的缄默,她学了十成十。 两三句讲完,老师无奈了:“就不能多讲点。” 孟棠无辜:“……可我讲完了。” 老师摆了摆手:“你那尊参赛的木雕修好没?” 孟棠以为老师在催,诧异道:“提交时间不是在12月吗?” “我就是提醒你一声。” “12月可以交。” “行。” — 下午,孟棠將木片书籤带去了修復实验室。 拿出摆放到修补区,她盯著笑了声,这么个小东西还进了非遗修復实验室,规格也是给它整上去了。 不是同一块木料,也有很多种修复方法,她打算用色彩擬合法,选料嵌补,色彩融合后再定型拋光。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浮沉半日又三日,书籤终於修好,並雕刻了坠饰。 晚上带回寢室试了试,刚拿起一本书,一片黄连木树叶掉到桌面上。 孟棠捡起,习惯性转了圈,那日曖昧场景浮现眼前。 她甩了甩头,將树叶重新夹回书中。 拿了別人的树叶当书籤,转头就赔出去一个。 孟棠给魏川发了信息,说书籤好了。 魏川早就恢復了训练,直至回寢的路上才看到,约了她明天见。 光禿禿给出去也不好,孟棠在书桌抽屉里翻出一个长盒子,是之前买簪子的空盒。 盒子不巧就是木的,看著挺搭。 至於里头的簪子,早摔坏了。 第二天是周六,孟棠和魏川约在了男寢门口,东西给完她要去一趟超市,洗漱用品基本用完了。 孟棠到时,魏川已经等著了。 隨隨便便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幅画,不怪那么多女生喜欢。 魏川第八次从手机屏幕上侧眸,看到孟棠,直接迎了上去:“修好了吗?” 孟棠从包里拿出盒子递给他。 魏川打开盒子后眸光一愣,修復好的书籤色泽更润,他伸手摸去,触感如上等绸缎,光滑细腻。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魏川猛地抬头,语气惊喜,“神了,跟没坏过一样,而且色泽比原来更好看,淡淡的,像琥珀的光。” 孟棠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看看,坠饰满意吗?” 魏川再次垂眸,坠饰由同色系蜡绳穿起连接,底端坠著莲瓣和莲蓬,精巧夺目。 他不住点头:“好看。” “你喜欢就行。”孟棠说,“锦鲤和莲在传统文化中本就契合,这样搭配更协调一些。” 岂止喜欢,魏川简直爱不释手,他合上盒子,问:“你当初怎么想著雕刻锦鲤的?” 孟棠说:“比起植物卉,小朋友明显对禽兽虫鱼更感兴趣,而且他们都是学生,古代的书生爱用锦鲤书籤,有鲤鱼跳龙门的寓意,我就想雕个好兆头。” “可好兆头落我头上了。”魏川咧著得意笑道,“不过我也是学生,你送给我也不亏。” 孟棠:“……” 真是脸大,明明是他抢过去的。 “好了,东西送达,我还有事,先走了。” 魏川跟上去,说:“我去买点书。” 孟棠也没说什么,直至进了学校对面的生活超市,发现魏川还跟著,她倏地转了身。 “怎么还跟著我?” “我、我去买瓶水。” 孟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川刚要抬步,后头有人叫了他名字。 孟棠回头,看到了许鹤清和谢泠音。 魏川问:“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今天老乡聚会,来买点东西。”许鹤清说。 原来是这样,孟棠知道他们大一就聚过。 魏川手指头虚虚划过:“你俩看著怎么不开心?不是聚会吗?” 谢泠音牵强地笑了笑,说:“其实是南山校区的一个学姐生病了,都是老乡嘛,组织人把我们聚起来,想著能不能帮一点。” 魏川:“捐款?” 谢泠音点了点头,她和许鹤清都是学生会的,有组织能力,她猜测对方的意思是想让他俩和院里沟通,组织学生捐款。 双方道了別,孟棠买了东西打算回寢室,魏川一把抢走她的洗衣液。 孟棠一愣:“你不是要买书?” “我还买什么书?”魏川示意她將另一只手的面纸也给他,“这么重,你拎得回去吗?” 孟棠:“……我可以啊,以前和石嵐她们一起逛超市,我拿的东西最多。” 魏川只想说一句傻了吧唧的。 给她送到寢室门口,魏川才转身离开。 晚上九点左右,孟棠从修復室出来,接到了谢泠音的电话,醉醺醺地让去接她。 “你喝酒了?”孟棠当即往大门口走。 谢泠音迷迷糊糊“嗯”了声,地址也说不清,还是酒保拿过她手机给孟棠报了地址。 孟棠问:“我朋友是一个人吗?” 那头回:“对,就她一个人。” 孟棠:“请您一定看好,我现在就过去。” 谢泠音去的还不是附近的清吧,孟棠有些担心。 她当即给魏川打了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许鹤清回寢室了吗?” 她因为跑,说话声很喘。 魏川拿下耳机扔桌上,说:“没有啊,你怎么了?” 孟棠边跑边说:“我马上路过你们寢室,泠音喝酒了,你跟我一起去接吗?” 带个男生,回来的路上也安全一点,更何况,魏川喜欢谢泠音,肯定也乐意去接。 魏川说:“你等我,我现在就下去,你先打车,我车没开过来。” 孟棠“嗯”了声。 魏川从宿舍跑出来,说:“许鹤清电话没打通,谢泠音怎么一个人在喝酒?” “不知道,快点吧。” “你慢点跑。” “快点,我没事。” 终於到了校门口,两人火急火燎上了车。 按照酒保给的地址,司机开了二十分钟。 可进了迷离昏暗的酒吧,根本不见谢泠音的身影,孟棠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43章 別他妈太过分 “人呢?”孟棠几乎扑到吧檯上。 酒保一脸懵:“谁啊?” “刚才有个女生喝醉了,我就是她朋友,她人呢?” 酒保:“被她朋友接走了啊。” “我才是她朋友。”孟棠拧紧眉,“你怎么能让別人把她带走?” “那人也说是她朋友,你怎么证明?” “你——” “冷静点。”魏川按住孟棠的肩膀,转而问酒保,“带走她的人是男是女?什么时候走的?” “女的,刚走五分钟。” “也有可能是他们今天聚餐的人。”魏川稳住她,“你先给谢泠音打个电话,我给许鹤清打,问问看白天发生了什么。” 酒吧吵闹,两人出了大门,可谢泠音的电话显示关机。 倒是许鹤清很快接通,魏川见孟棠焦躁,开了免提,问许鹤清:“你在哪儿?” “我这边饭局刚散,怎么了?” “你们白天的聚餐什么时候散的?谢泠音一个人跑酒吧喝酒去了,现在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许鹤清又惊又惧,“你在哪儿?” 魏川说了地址。 许鹤清说:“她下午去医院了,我去忙组织的事,你把事情经过说给我听听。” 魏川:“晚上孟棠接到谢泠音的电话,让去接她,可到酒吧的时候,酒保说她被一个女的带走了。” “报警让酒吧调监控。”许鹤清声线不稳,“我现在给谢泠音打电话。” “別打了,关机。” 许鹤清在电话里“操”了一声,魏川和孟棠对视一眼,果断选择报警。 不到五分钟,许鹤清到了酒吧。 警察还没来,个人无权调酒吧的监控。 许鹤清抓了把头髮,对孟棠说:“你当时怎么能掛电话呢?” “我——” 魏川觉得不可理喻,甚至上手推了一把许鹤清:“你怪孟棠干什么?又不是她让谢泠音去喝酒的,退一步说,你又有什么资格,又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怪孟棠?” 许鹤清火也上来了: “可孟棠知道谢泠音喝醉了,来酒吧的路上20分钟什么不可能发生?她要是——” “许鹤清!”魏川见孟棠脸都白了,暴喝一声,“別他妈太过分。” 魏川压紧眉梢,深色的瞳孔里翻涌出暗沉沉的压迫感。 是许鹤清从来没见过的愤怒,他的理智也因此一点点拼凑回去,颓然地说了“抱歉”。 孟棠没被这声吼嚇住,她仰起头看著魏川,心下暖意横生。 她拽了下魏川的衣角:“別吵了,先找泠音要紧。” 魏川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许鹤清低喃:“我他妈就不该让她去医院。” 孟棠眸光瞥过去,许鹤清从来都是清风在上,原来也会愤怒到失去理智。 魏川越想越气,转头拉住孟棠的手腕: “我先送你回学校,省得监控没查到,有些人又怪你头上。” “別,”孟棠示意他看路边,“警察到了。” 警车停住,民警下来问是谁报的警,魏川稍稍抬手,將事情和民警说了一遍。 几人刚要进酒吧大门,孟棠的手机响了。 她见是石嵐,接了起来。 石嵐说谢泠音喝醉了,让她回去的时候走东门带一杯红薑茶。 孟棠猛地停住脚步:“泠音回去了?” 许鹤清转头停下,示意孟棠开免提。 孟棠忙不迭开了免提,手机里石嵐回:“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喝醉了,是楼上学姐送回来的。” 所有人鬆了口气。 孟棠掛断电话,想要跟警察说下情况,魏川拦了一把,上前眯著笑脸道了歉。 民警丟下一句:“人没事就行。” 许鹤清顿了顿,对孟棠说:“对不起,刚才是我態度不好。” 孟棠摇了摇头:“没关係。” 魏川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打开后门,喊孟棠过去。 许鹤清没动,魏川指了指前面,示意他坐副驾。 上车报了地址,三人一言不发,惹得司机看了好几眼。 魏川微微偏头,见孟棠的视线落在前头许鹤清身上,內心翻滚过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 计程车很快在z大东门口停住,孟棠默默去了一家颇受女生欢迎的鲜燉店里。 现在是冬天,谢泠音喝醉,喝红薑茶可以驱寒暖胃。 许鹤清在门外,对一旁的魏川说:“你送她回寢的时候,再帮我说声对不起。” 魏川冷嗤,一句“你自己怎么不说”咽了回去。 见他还在彆扭,许鹤清轻笑著放软態度:“我不会哄人,你帮我一下?” 魏川高高在上“嗯”了声:“勉为其难吧。” 许鹤清看破不说破:“那我先回寢室了。” 他跟过去也见不到谢泠音,还是让她休息一晚,明天再找她算帐。 孟棠出来没见许鹤清,也没问一声,见魏川还跟著,转头说:“你也回去吧。” “我送你到楼下。”魏川小心翼翼瞅了眼她的脸色,“许鹤清是个狗东西,你骂两句也是可以的,我绝对不会告状。” 孟棠失笑:“我骂他干什么。” 魏川阴阳怪气“哦”了声:“明白,因为是喜欢的人,所以捨不得。” 孟棠:“……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她委屈自然是有的,只是当时找谢泠音要紧,她只能將委屈压下。 刚才买完东西不见许鹤清,她莫名鬆了口气。 因为今晚的事,她对许鹤清生出了一点退避的心思。 “那你怎么想的?”魏川嘟囔。 “我什么也没想。”孟棠说,“我现在就想赶紧上楼,把红薑茶给泠音送去。” 她低迷的语气瞒不过魏川,到了女寢楼下,他突然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孟棠抬起头,一言不发,魏川以为她在等,说: “老婆让老公买菜,说『下班买五个包子,如果看到卖西瓜的,买一个』,结果她老公带回来一个包子,老婆质问,老公说他確实看到卖西瓜的了。” 孟棠看著他,没笑。 魏川尷尬地摸了把后脑勺:“到了,你上去吧。” 孟棠进了电梯,突然慢半拍地笑出了声。 低落的心情因为这份后知后觉好了不少。 第44章 露馅了 谢泠音被石嵐和杨可放在椅子上,见到孟棠,石嵐无奈地往上指了指: “弄不上去,怎么办?“ 孟棠说:“把她叫醒吧,趁红薑茶热著喝一口缓解一下。” 杨可拍了拍谢泠音,谢泠音迷迷糊睁开眼睛:“我回来了。” “是是是,你回来了。”石嵐將她扶起来,“大郎,喝药了。” 杨可忍俊不禁拍了下石嵐。 孟棠也笑著舀了一勺餵给谢泠音。 餵完之后,三个人费了老劲將谢泠音弄上了床。 孟棠早就累了,洗漱完倒头就睡,迷糊间床头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睁开眼睛,摸黑拿到手机,已经十二点半了。 她掀开床帘:“泠音,你醒了?” 谢泠音应道:“嗯,头有点疼,我下去喝个水。” “你別动,我去给你倒。” “我手机呢?” “给你充电呢,你等一下。” 孟棠下了床,將手机和温水递给她。 谢泠音缓了半晌,问:“是你接我回来的?” 孟棠:“你先回答我,怎么一个人跑去酒吧了?” “跟家里吵架了。”谢泠音懒得將那些破事说出来给孟棠添堵,“心里发闷,就跑去喝酒了。” “下次別这样了,太危险了。” “知道了。”谢泠音说,“你先睡吧,我去卫生间。” 孟棠应了声,闭上了眼睛。 隔天,孟棠又是晚上才回,给魏川的木雕底座已经刻好了。 本以为谢泠音喝醉的事已经过去,没想到周一上大课时,许鹤清给她发了道歉的信息。 很长一条,得有三百来字。 孟棠认真看完,回復了一条“没关係”后去木雕工作室將摆件和底座安装起来。 整体检查了一遍,她將东西放进盒中。 这盒子没什么特殊的,是她在网上买的。 也不知道魏川是不是跟他的摆件心有灵犀,孟棠刚忙好,他电话就进来了。 孟棠接起:“你这个电话——” 她的话被魏川截断:“许鹤清上午是不是给你发信息道歉了?” “是啊。”孟棠將手机靠在柜子上,取了大衣穿上,“你能不能跟他说一声,让他別再道歉了。” 魏川:“他电话打我这里了,说你没回他。” 孟棠將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说:“我回了啊,说了没关係。” 魏川:“他说想请你吃饭,你没回。” 孟棠点开了微信,確实发现了许鹤清的后续信息,她吸了下鼻子,说: “我没看见,手机放包里的,你跟他说我没生气,让他別这样了。” “好。”魏川也出了训练馆,“我听声音,你好像有点感冒。” 周六晚上在酒吧那条街上吹了许久冷风,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开始流清水鼻涕。 孟棠整理好围巾,说:“没事,你的摆件好了,我给你送去。” “我去找你吧,”魏川脚下加快,“你去哪个食堂?” “我去南边的食堂。” 她吃完饭要回寢室吃个药。 南食堂靠著训练馆,魏川说:“那我在食堂门口等你。” “好。” z大的南北食堂在主干路两端,道路两边的树已经枯萎没有顏色。 魏川手机也没玩,双手插兜看著远处,看上去有种漫不经心的无聊。 路过的女生总忍不住去看,回头率超高。 孟棠慢吞吞进入了魏川的视野里,白净脸蛋被蓝格子围巾藏起了一半。 她看到魏川,將木雕送过去:“拿著吧,好冷。” 魏川瞥了眼她:“你穿太少了。” “不少。”孟棠越过他进食堂。 饭菜一会儿就冷,孟棠买了面,吃热乎的一口。 魏川抱紧盒子,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撞到。 他在孟棠对面坐下,將包和盒子放在一旁,自己也转头买了碗麵条,加了两个蛋。 重新坐下后,他拿出手机,说:“木雕多少钱,我转你。” 孟棠说:“我这是二级料,给600就行。” 忙活这么久,因为受伤耽误了个把月,魏川停顿了一下:“真的只有六百?” 孟棠点点头。 魏川將六百转了过去,孟棠直接收了。 “看完不要声张,我真怕再有人找我做活,我真的没时间。” 魏川轻笑:“知道,我一定不会炫耀的。” 孟棠筷子一顿,小声说:“你对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 魏川辩驳:“我这是自我认知清晰。” 孟棠可辩不过他,吃完就走了。 z大不少风景都一绝,魏川牢记孟棠的叮嘱,在湖边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小心翼翼打开了木盒。 阳光洒落,温柔的光浸入木盒里的木雕之上,蜜色光泽温柔流转。 魏川几乎忘了呼吸,太漂亮了! 刀痕转折流畅,线条活络。 魏川碰了下篮球,被指腹上粗糙的颗粒感惊住了,他又用指腹划过,篮球竟转了一圈。 “臥槽。”他下意识脱口而出,“还可以动?” 他像得了玩具的小孩,爱不释手地拨动。 再看青年,衣纹自然,表情自得,將他的神態刻得恰到好处。 魏川没忍住笑道:“我有这么臭屁吗?” 欣赏了半小时,魏川给教练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亲自將木雕送回了家里。 全家都是大忙人,只有从小照顾他的阿姨迎了上来:“你怎么回来了?” 魏川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东西,说:“阿姨,不准让任何人动它,房间打扫你亲自来,每天都要拍照给我检查。” “……知道了。” 马尔济斯热情地拱开门,魏川虽然嫌弃,还是抱起来揉了一把。 他拿出手机抱著狗自拍了一张,给孟棠发了过去:【看,我跟你说过的马尔济斯。】 戴著紫色髮夹和小裙子,脖子上还掛著条珍珠项链,孟棠回覆:【很可爱。】 魏川:【娇气得很。】 孟棠刚要回,却突然点开照片放大。 只露了一个角,但孟棠绝不会认错,魏川床头摆放的就是她中午给的木雕。 他不是要告白吗?带回家干什么? 孟棠在手机上输入:【还有一个多月放寒假了,你当时说拿到木雕就告白,你把它带回家干什么?】 魏川回头一看,操,露馅了! 第45章 你他妈要干什么 魏川心虚,半晌才回覆: 【放寢室怕被他们弄坏,我放家里。】 梁衡毛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孟棠:【……】 魏川也不知道她信没信,反正他自己信了。 孟棠也不好对別人告白的事指手画脚,聊了两句就结束了。 魏川指腹从手机屏幕上缓缓滑过,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不太对劲。 邵一鸣他们总问自己什么时候告白,要不要兄弟助阵。 搁在以前,他得指著他们说:“一个跑不了。” 可最近他们七嘴八舌,他也推三阻四。 田聿开玩笑他是不是移情別恋了,他当时莫名其妙心跳加速。 看到孟棠雕刻的摆件,第一想法不是送出去告白,而是据为己有。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孟棠问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有多心虚。 偏偏他还给自己找藉口,反正谢泠音也不喜欢。 孟棠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的修復工作进入尾声,大概中旬能交上去。 手机震动,通知下周一晚上七点在报告厅有院系讲座。 主题还跟木雕有关,当看到主讲人的名字时,孟棠一愣。 竟然是他! 连著几天,孟棠都有些心不在焉,直至周一,她第一个抵达报告厅。 第一排都是主讲人的团队和主办单位的领导,还有媒体记者的预留座。 孟棠选了第二排正中间的位置。 报告厅很快座无虚席,投影屏泛著冷光,映得孟棠瞳孔深处幽幽。 主讲人李寒津风度翩翩,模样俊雅,不少女生挨著头討论。 讲座主题是和非遗对话,结尾会预留15分钟集中提问。 有人问李寒津结没结婚,有人问黄杨木雕的破界,还有人问木性与塑性。 孟棠缓缓举起了手。 李寒津做了个“请”的手势:“最后一个问题,请这位白衣服的同学回答,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棠站起,接过旁人递过的话筒,说: “我是雕塑系大二的孟棠,我想问李先生,您觉得木头有魂吗?” 其他人都称李老师,就她称呼李先生,话里行间的语气藏著锐利的锋芒。 李寒津展唇一笑,反问:“你觉得呢?” 孟棠浅笑:“雕刻时,若遇树结和虫蛀,木头会提醒你的刻刀去调整,再应变设计,这是木魂授艺,我自然觉得有。” 李寒津说:“我跟你一个想法。” 孟棠嗤笑:“所以你觉得cnc雕刻出来的东西同样有魂?还是你的魂魄是联名款黄杨木雕的盲盒单月销售额破百万?” 满目皆惊,谁都知道这话算不上客气。 一旁的谢泠音在桌下拉了下孟棠,孟棠没动,直直盯著李寒津。 李寒津没说话,倒是他的助理髮声了:“同学也不必这样犀利啊,和某些品牌联名並不代表我们的李老师不发扬传统手工艺,这两者並不矛盾,只是——” “你是说你们一个月销售额超百万的联名款都是李老师亲手雕的?”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李寒津拦住助理,说: “以前的边角料或扔或烧,我用它来製作成千上万个书籤,让別人也感受一下黄杨木的温度,这难道不是发扬?” 孟棠沉默片刻,放下了话筒。 讲座散去,她没和室友一起回寢,一个人漫无目的,竟来到了半废弃的篮球场。 她知道李寒津跟过来了。 “小丫头长大了,看见师兄也不叫人。”李寒津缓缓上前,笑著说。 孟棠在台阶上转过身:“我刚才不说话,不代表我认同你,只是各人有各道,我不能毁了你的道。” 李寒津:“那假设我们还在报告厅,你会说什么?” 孟棠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书籤,掰断了给李寒津看。 “李先生,你確定你的消费者知道这是黄杨木?而不是某某品牌的联名?” “断面灰白,胶水痕跡严重,你別告诉我你不知道。” 李寒津目露惊讶:“这……这是椴木粉压合成型的?只有表皮是黄杨木。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这样糊弄,我回去一定会查。” “你知不知道也不重要,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係,只是我不认同你这样方式的传承。” 她刚想越过他离开,李寒津猛地叫她:“小师妹。” 孟棠微怔,这句小师妹,还停留在四年前。 李寒津比她大七岁,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兼师兄。 虽然入门晚,但天赋极高,老爷子时常夸奖。 可孟棠16岁那天,他被逐出师门,她至今不知道原因。 老爷子从来不提,也不许她问。 再见李寒津,孟棠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光景。 李寒津嘆了声气:“你一声师兄也不愿意叫?” 孟棠:“离开师门,自然也不算师兄了。” 李寒津知她为难,笑道:“不叫师兄也行,叫津哥吧。” 孟棠:“……”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当年我拒不认错?” 孟棠觉得荒谬,笑得讽刺:“我连你当年犯的什么错都不知道。” “事情都过去了,你既然不愿意认师兄,那就当朋友相处?” 孟棠说:“不早了,我回寢了。” “你不用怕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千里之外呢。” “我当初要是犯了行业大错,还能有如今的成就?师父哪还能容我在这行声名鹊起?” 孟棠自然知道这点。 “不早了,我要回寢了。” “明天吃个饭?” “没空。” “那什么时候有空?” “一直都没空。” “孟……” “棠”字还没出口,李寒津痛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去。 魏川拽住孟棠的手腕,又狠狠踢了李寒津一脚:“你他妈要干什么?” 孟棠懵了,李寒津也被打懵了,颤著手指著魏川:“你——” “你什么你?大晚上的在这骚扰女学生,当我们学校没人是吧?” 球员打人,孟棠心凉了半截,她两手並用抓住魏川的胳膊,跟他解释:“你误会了,他没骚扰我。”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魏川大为光火,“你別害怕,站我身后。” “他是院里请来讲座的专家,你真的弄错了。” “……” 魏川呆若木鸡。 第46章 孟棠骗了他 孟棠將李寒津扶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我眼镜呢?”李寒津狼狈不堪,抓著孟棠问。 魏川实在不爽他的爪子抓著孟棠,自己过去扯了一把,指了指地上:“那儿。” 孟棠鬆开李寒津,捡起眼镜。 魏川半路截胡,抢了眼镜塞到李寒津手中。 李寒津颤巍巍地戴上,这才把魏川看清楚,只是仰头张嘴,脸上青紫的模样略为滑稽。 孟棠推开魏川,对李寒津说:“你能不能別跟他计较。” 如果李寒津追究,魏川会被学校记过,最坏的结果会禁赛处分。 这个道理,她明白,魏川自然也明白。 可他不愿意让孟棠对李寒津低声下气。 “我不用你给他道歉,我自己——” 话说一半,孟棠转头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魏川愣了下,隨后笑著“哦”了声。 孟棠:“……” 他疯了?被骂了还这样开心? 李寒津眸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眼看穿这个叫魏川的男生喜欢孟棠。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嘶”了声,对孟棠说:“你的面子我当然不会不给,但跟你约个饭就这么难?我们好歹四年没见了,以前的十几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的。” “你、我和师父相依为命,我即便离开了,依旧把你们当做亲人。” 魏川算是发现了,这个什么狗屁专家想要以此为藉口约孟棠吃饭。 他嗤笑了声,说: “事情是我做的,这位专家没必要以此来要挟孟棠陪你吃饭,虽然我从你话中听出你们认识。” “既然都相依为命了,感情应该可以的,怎么还卖上惨了?” “你可以跟学校反应我打了你,但这黑灯瞎火的,我远远看见你拉著我们学校的女同学,正气使然而已。” “想要赔礼道歉,我都可以配合,不用为难別人。” 李寒津也笑:“你打人是事实,我却没有纠缠女同学,事实是我跟孟棠自小相识,这件事闹开了,你觉得对你没影响?” 孟棠拦住魏川,对李寒津说了一串数字:“这是我號码,今天很晚了,明天再说行吗?” 李寒津微微頷首:“好,那你早点休息。” 李寒津走后,魏川小声嘟囔:“你为什么把他带到这儿来?” 单方面认为这是他俩秘密基地的魏川有些接受不了。 “他自己跟过来的。”孟棠说,“没想到会遇见你。” “那你明天真的要跟他吃饭?” “我明天有课。” “那就行,这事是我做的,不需要你为我道歉,我自己会解决。” “知道了。” 魏川抿了下唇,装作不经意地问:“他是谁啊?” 孟棠回:“曾经的师兄。” 魏川心里咯噔:“你俩从小就认识?” 孟棠“嗯”了声:“他有天赋,在我7岁那年来了我家,四年前犯错被我爷爷逐出师门了。” 魏川来劲了:“那他人品不怎么样啊,被逐出师门的人不是欺师灭祖就是背信弃义,你还是离他远点吧,老爷子真是火眼金睛。” “……”孟棠停下脚步,转头看著魏川。 魏川眨眼:“我说错了?” 孟棠失笑:“你对他意见还挺大,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不是欺师灭祖被赶出门的。” 孟棠的维护让魏川心里不得劲,但他確实不了解这段过去,不好再贸然下定论,以免惹孟棠厌烦。 孟棠第二天上午確实有课,李寒津约了她晚上吃饭。 晚上光线不如白天,能遮一下面部的伤情。 孟棠同意了。 魏川出了训练馆,田聿追上来问:“川哥,一起吃饭吗?” 邵一鸣笑道:“你缺心眼?你川哥现在要去给人家赔礼道歉,还有空跟你一起吃饭?” 他昨晚打了李寒津,今天跟教练说了。 教练差点没把他生吞活剥,还说今天不解决这件事就停了他的训练。 他从院领导那里拿到了李寒津居住的酒店地址和私人號码。 院里本要派个老师和他一起解决,魏川不想让別人看见他道歉的怂样,再三保证自己会解决。 刚出校门口,教练不放心,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魏川等等,陪他一起去。 “教教教…教练,”魏川声线都颤抖了,“您还是等我好消息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让老贺过去,一言不合打起来,最后他这个道歉的变拉架的了。 老贺他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 魏川在校队群里吐槽了这件事,惹得邵一鸣他们狂笑。 返回时,在页面看到孟棠,魏川发了条信息过去:【今天李寒津约你了吗?】 孟棠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了魏川的信息。 她顿了顿,回覆:【没有。】 孟棠看著他回復的“那就好”三个字无奈一笑。 魏川根本不了解李寒津,他这个人天赋高是真的,记仇也是真的。 小时候被別人欺负,李寒津瘦弱打不过別人,但他有的是招。 长成十四年无人教导,儘是些损招阴招。 爷爷说过他性格里有危险极端的一面,是由於家庭环境造就的。 可老爷子惜才,捨不得好苗子,便对他循循善诱。 两三年时间,李寒津改变了很多,对他认为重要的人极其护短。 可对別人,孟棠知道,他从来没有那份善心。 魏川打了李寒津,跟她沾点关係,她不能让魏川被处过。 “博物馆青少年木雕体验活动,是你去的吧?” 孟棠一愣,转头看著李寒津:“你怎么知道?” 李寒津笑道:“原定的人是我,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上学,想过来看看你。” 孟棠:“我说馆长怎么追出来问我愿不愿意给联繫方式。” “你还跟以前一样。”李寒津说。 孟棠不是跟他来敘旧的,餐厅近在眼前,她踏上台阶,对李寒津说: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李寒津:“知道,吃完饭,我绝对不会为难你朋友。” “嗯,进去吧。” 两人身影消失在禾喜院的门口,魏川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孟棠骗了他。 他顿了顿,跟了进去。 第47章 退却 禾喜院一楼大厅雅致清新,孟棠和李寒津半隱半现在隔断后。 李寒津给孟棠盛了一小碗汤推过去:“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尝尝?” 孟棠垂眸,满桌確实都是她喜欢的,不过她已经吃过一次。 想到这里,孟棠思绪飘远—— 魏川让服务员上菜的时候,问了有没有用獼猴桃醃製过的肉类。 服务员说有一道菜的牛里脊醃製过,魏川瞟她一眼,撤了这道菜。 李寒津知道她獼猴桃过敏,但不知道牛肉用獼猴桃醃製过,见她没动,问她怎么不吃。 既然来了,孟棠不会拂他面子,举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进碗中。 李寒津也动了筷子,只不过没吃两口,又问: “你跟那个叫魏川的男生是什么关係?” 他戴著鸭舌帽,吃饭也没拿下,说话时唇角牵动伤口,有些疼,不过也没能阻止他对孟棠上心。 “朋友。”孟棠头也没抬。 同学和朋友程度不一样,李寒津沉默了一瞬,故作玩笑:“你以前连个女生朋友都少,果然进了大学不一样了。” “这跟我上大学有什么关係?”孟棠不太理解,“朋友还分男女吗?相处过程中如果聊得来,都能算朋友吧。” 李寒津轻笑:“我听过一句话,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 孟棠放下筷子:“你是觉得我跟魏川有什么吗?” “也不怪我多想吧。”李寒津说,“你挺护著他的。” 孟棠反问:“我不该护著吗?他打你是因为我,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请求你不要追究。” 李寒津:“昨晚我问了你们学校的领导,他是运训生,打篮球的。” 孟棠呼吸一顿:“你还说什么了?” 李寒津耸了耸肩:“放心,我没將他打我的事说出去。” 孟棠动了动唇,垂眸继续吃饭。 李寒津又问:“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 孟棠言简意賅:“找他当模特认识的。” 李寒津“哦”了声,不动声色看著孟棠,瞳孔深处克制著温柔。 之后他什么都没再问,也答应孟棠不再为难魏川。 出了餐厅,李寒津提出送她回学校。 “你送我回去被人看见,我会成为议论焦点。”孟棠拒绝道。 “行。”李寒津笑笑,“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孟棠抬起手,小幅度地挥了下。 李寒津这才转身离开了禾喜院。 站在原地许久,孟棠嘟唇吐出一口气,可算是解决了。 若是李寒津坚持追究,魏川绝对討不到一点好处。 不论对错,他打人是事实。 孟棠下了台阶,忽而脚步一顿,余光捕捉到熟悉的身影,她猛地转过身。 禾喜院大门右侧的墙壁下,魏川面无表情立在那儿,跟人形立牌似的。 孟棠懵了一瞬,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魏川下了台阶:“我找院里领导拿了李寒津的酒店地址,打算过来道歉。” 孟棠说:“不用去了,他已经答应不会追究。” 魏川蹙眉:“我不是说了,这件事我自己解决。” 孟棠察觉到语气里的紧绷和不悦,不明白他在怪什么。 不过她不擅长和人爭论,就事论事道:“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 “对,我是不了解他,他是你师兄嘛。”魏川胸腔縈绕著一股火。 孟棠:“……” 魏川拿出手机,翻给孟棠看:“你还骗我,你是觉得我衝动,知道你替我去解决问题不乐意,再去把他打一顿?” “我没这么想。”孟棠也皱起眉头,“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为什么抓著莫名其妙的东西不放?” “你要实在想道歉,你现在就去李寒津住的酒店,你看他会不会见你。” “他——” “还有,”孟棠学以致用,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跟踪我?给我发信息的时候,已经看见我了吧?” “我是看见你了,但没跟踪你。” 他刚进餐厅又退了回来,偷听別人说话不合適。 他就一直等在餐厅外墙边,等了一个小时。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一副抓到我撒谎,要质问我的样子?” “我没质问你,只是觉得我自己做错的事我自己承担。” 孟棠嘆了声气:“我说真的,你去的话,他不会见你。”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不就是想让你过去?”魏川拔高音量,“你们在里面聊了什么?追忆童年往事吗?” 孟棠沉默了一瞬,转身就走。 她今晚受到的质问够多了。 魏川下意识跟上去,孟棠又骤然回头转过了身。 “砰”一声闷响,两人撞了满怀。 魏川块头大,他是一棵树的话,孟棠就是一片叶,魏川不动如山,她整个人往后仰。 “哎!”魏川一把將人搂回去,“没事吧?” 手掌下的腰巴掌大点,魏川愣了。 孟棠推开他,仰头费力地看著他:“我找李寒津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打他跟我有关係,我不想你被学校记过,也不想你被停训或者禁赛,就这么简单。”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川跟上去,在她身后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俩是吵架了吗?魏川拧著眉自问。 吵架算不上吧? 他看了眼前面的孟棠,步子跨大,试探性地喊了声:“孟棠?” 孟棠没理他。 “……” 行,吵架了。 原来她也会生气,他还以为她脾气像软和的麵团。 一开始那个窝窝囊囊,跟他都不敢大声说话的孟棠到底去哪儿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他俩確实是朋友了。 他早就发现,孟棠在熟人面前才会更生动一些。 眼瞅著人进了大门,魏川赶紧追上去。 他眼珠一转,说:“许鹤清养的两盆多肉死了,你不是说要从他喜好下手,我陪你去买?” 孟棠摇头:“不要。” “许鹤清,你也不要?”魏川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孟棠没理他,奈何魏川不厌其烦在她耳边叨叨。 孟棠停下来,转头说:“我退却了。” 魏川怔住:“什么意思?” “泠音喝醉那天的事,在我心里留下了小小的一片阴影。” “我没有怪他,这话是真的,只是这件事,对我是有影响的。” 片刻失神后,魏川换了个问法:“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告白了?” 第48章 不理 孟棠確实有这个想法,她不觉得一点好感就一定要把人追到。 她的沉默让魏川心口一堵。 不过和李寒津吃了顿饭,连许鹤清都放弃了。 他俩曾经十几年的感情像一道影子,孟棠摆脱不掉。 衝动占据上风,魏川酸里酸气地问:“他真的只是你师兄?” 孟棠心口一突:“你什么意思?” 魏川迟疑道:“你对他……” 孟棠觉得荒唐,李寒津和魏川竟然互相质疑她跟对方有一腿。 孟棠冷了神色,转身就走。 魏川大步追上去:“孟棠。” 孟棠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任由魏川追到寢室门口也没回他一句。 魏川失魂落魄回了寢室。 “川哥。”田聿见到他,殷勤地叫了声,“你事情办好了?” 魏川敷衍地“嗯”了声,也没管田聿怎么在这里。 他將手机扔到桌上,拿起锦鲤书籤翻来覆去地看。 “你办好了怎么还不高兴?”许鹤清从阳台进来,绕到魏川后边。 魏川见他还捧著他那些草草,一阵无语,觉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可孟棠的退却,又在他心底留下一抹见不得光的窃喜,让他根本不敢深究。 魏川幽幽瞥他一眼:“你不懂。” 许鹤清:“……你不跟我说,我怎么懂?” 魏川盯著许鹤清,渐渐挺直了腰板,他和孟棠吵架,还不是为了许鹤清。 许鹤清往后一步:“你这么看著我干什么?怪瘮人的。” 魏川忽然起身,一把勾住许鹤清的脖子:“咱俩去阳台聊。” 许鹤清挣扎:“屋里开著空调你不聊?出去吹风?” 魏川仗著身高,將人强制性拖到阳台,转头利落地关上了门。 隱去了孟棠暗恋许鹤清的事,魏川將事情说了一遍。 许鹤清斜眼看他,笑得曖昧。 “操,”魏川搓了把鸡皮疙瘩,“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烦孟棠跟你吵架了?”许鹤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当然不是。”魏川激动反驳,“她……又不是我的谁,吵架就吵架唄,我是觉得那个李寒津不是个好人。” “那你挺武断的,人家是师兄妹,十几年的感情,哪是说割捨就能割捨的。” “孟棠跟他没关係。”魏川生怕许鹤清误会,“她就是因为我说了跟你差不多的话生气的。” 许鹤清觉得魏川真傻,孟棠摆明了喜欢他,被他猜测和李寒津有一腿,生气难道不正常? 许鹤清胳膊肘抵了下魏川:“我说你是不是打球打傻了?” 魏川神色迷茫:“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还想让她做你女……性朋友,”鑑於魏川的嘴硬,许鹤清突然拐了个弯,“你就得学会道歉,先哄好再说。” “怎么哄?” “前两天谢泠音喝醉,孟棠被我误伤,你不也哄得挺好。” “谁、谁哄了?”魏川梗著脖子,“不过我確实不应该那么说,不就是道歉嘛,我道就是了。” “哎,朽木可雕。” 魏川心绪骤然开阔,转头拿了手机给孟棠发了信息,问她睡没睡。 刚过十点,按理说,大学生就没这个点睡觉的。 但孟棠,还真不一定。 魏川抓耳挠腮想在今晚解决这事,又怕孟棠真睡了,打扰她休息。 手机就这么握了一夜,第二天也无人回应。 孟棠看了眼,就將手机静音扔进了包里,中午吃饭都没拿出来。 从修復实验室出来,她接到了陈洵礼的电话。 说李寒津得知她修復木雕,想要观摩,陈洵礼还和主任也通了气。 掛断电话,孟棠在修復实验室前的台阶上坐下。 昔年她和李寒津,生活上互相帮衬,技艺上互相切磋。 明明比她晚学几年,竟然跟她旗鼓相当,还被老爷子讚许,若是早学几年,只怕比她要厉害几倍。 孟棠知道自己是女生,腕力不足,从小苦练。 她虽然性格如木,但也曾对老爷子这话耿耿於怀。 即便到如今,她也好奇,若是李寒津没有离开孟家,如今的技艺会到达哪一座高峰? 孟棠不由自主拿出手机,给李寒津拨去了电话。 她也想看看,四年的时间,他有没有比她厉害几倍。 去食堂吃了饭,孟棠直接站在修復室门口等李寒津。 进了里面,李寒津眸光一亮。 这座中型木雕已经修补完毕,无论从比例还是神韵,细节或是工艺来说,都是顶级佳作。 他转头开玩笑:“若是得不了金奖,给师兄打电话,我定砸了主办方的招牌。” 孟棠:“……四年不见,你崇尚暴力美学了?” 李寒津轻笑:“开个玩笑。” 孟棠稍稍给他让开位置:“看吧。” 李寒津驻足,片刻后说:“你这座木雕是案上观的最佳尺寸,盲僧腿盘三分於瀑前,看似打坐,实则听琴。” “看这松枝主干鏤空,留有延展,就知道你吃透了这块木头的韧性。” “人物衣褶,隨风而动,又用五处游丝毛雕展现了此情此景下,衣物轻盈灵动的特点。” “……” 李寒津从头到尾將孟棠的作品评了一番。 无一错处,孟棠抿了抿唇,让他再说修復细节。 李寒津从划痕、断裂修补技法到光学补偿,再到纹理偽造……说的与她修补的不谋而合。 孟棠看著李寒津,眼神十分复杂。 曾经,她把他当哥哥,当家人,但更多的,还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事实证明,老爷子没看走眼,李寒津確实天赋异稟。 出了修復室的门,孟棠拒绝了李寒津的邀约,独自一人去了小卖部,可却站在货架前放空了许久。 她不甘心,但服气。 旁边有人问她买不买东西,孟棠终於回神,从货架上隨意拿了盒薯片,转头结帐时,目光却落在了啤酒上。 她鬼使神差拿了一瓶。 结帐的阿姨狐疑地看了孟棠一眼:“你是不是拿错了?” “啊?”孟棠下意识要回去换,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没拿错。” 孟棠转头,一张俊朗的笑脸闯入眼底。 “原来给男朋友买的,一共12,你扫码吧。” “他不是——” “我来吧。”魏川快速扫了码。 后面还有学生排队付款,魏川將手机放进兜里,一把扯住孟棠的手腕往外跑。 第49章 这么好哄 魏川拉著孟棠出了超市,往北走了一段后,忽然停下直勾勾盯著她。 孟棠撇过脸:“你看什么?” 想要道歉,又憋著点难言的羞怯,魏川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了。” 孟棠垂眸打开手机,將刚才买东西的钱发了过去。 “12块钱也值得给我。”魏川看了眼她手中的啤酒,“你买这个干什么?” “喝。” 魏川:“……” 他就多余问。 “咳……”魏川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孟棠没回答,转头看到北边林荫下的椅子,走了过去。 这里夏天茂树遮阳,很多学生喜欢过来乘凉,冬天明显不受待见。 孟棠拆开薯片,捏一片塞进嘴里,咬得咔滋响。 还是不理人,魏川认命地坐过去,也不再扭捏,直言说: “我来道歉的,对不起。” 孟棠將薯片递过去,魏川一愣,这么好哄? 他狐疑地看著孟棠,试探道:“我能吃?” 孟棠点了点头。 魏川还是不確定:“我吃了咱俩就和好了?” 孟棠:“……我难道跟你闹掰了?” 昨天不过话赶话。 “没有,”魏川嬉皮笑脸捏了一片,“啤酒你要开吗?我帮你。” 孟棠將啤酒递过去:“我不喝,你看著办吧。” 魏川训练也是不可以喝的,他接过去,问:“你心情不好?怎么要买酒?” 有个人聊聊天,可以缓解一下鬱闷的情绪。 孟棠侧眸漫不经心看了眼魏川,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跟李寒津见了一面,有点失落。” “怎么又是——”魏川猛地住嘴,朝孟棠卖乖地笑了下,“你不嫌弃就跟我说说唄,他怎么你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不待见李寒津。 孟棠將修復实验室里的事跟魏川提了两句,魏川是近距离感受过孟棠木雕技艺的一个人。 这个李寒津的本事让孟棠產生要买醉消愁的情绪,可见天赋確实如她说的一样高。 所以孟棠在意难平没有贏过李寒津? 魏川用手比划了一个波浪形,说:“看,这里有无数个山峰,它们错落有致,远虚近实。他站在眼前的山峰上,你站在后面的山峰上,其实一样高,你非说自己比他矮,他说出来你的修復手法就代表他的手艺比你好吗?不一定吧?” 孟棠一言不发地看著魏川,等他说完,忽然问:“你说他这四年是不是又拜师了?” 魏川失笑:“我真看不出来,你好胜心这么重?” 孟棠吃完最后一片薯片,幽幽道:“我爷爷说了,手艺人,要么不做,做了就得做到行业顶峰。” 別人是妈妈说,她是爷爷说。 老头还怂恿她毕业就结婚生子呢,魏川转头问:“万一做不到呢?” 孟棠说:“爷爷说做不到就是技艺不到家。” 有天赋的人总有几分狂妄,这点不能说在孟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但她也有。 如果没有天赋,只怕老爷子当初也不会让她拿刀。 吃完一包薯片,孟棠从隨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保温杯。 魏川瞥了眼,是博物馆对面的商场里买的。 温水冲润了嗓子,孟棠歇够了,对魏川说:“这里有点冷,我们还是走吧。” 魏川起身:“你连晚饭都没吃,身体怎么扛冻?” “我去趟食堂吧。”孟棠边说边拿出手机,“问问泠音她们吃什么。” 几个人都在寢室,听到孟棠要给她们带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孟棠一一记下,说:“我吃完就给你们带回去。” “正好一道。”魏川提议,默默跟上去,“我也还没吃饭。” 孟棠想起他突然出现拉走了她,心下疑惑:“你刚才去超市是不是要买什么?” “我是路过。” 其实是很远看见她丟了魂似的,做贼般跟了一路。 孟棠:“……你路过就路过,把我扯出来干什么?” 魏川理直气壮:“本来就想给你道歉的,还不抓紧给你付个钱博个好感嘛。” “……”孟棠抬眼看身旁人傻钱多的这位,“你跟你朋友闹矛盾了,会给对方买东西?” 可不像啊,之前谢泠音喝醉,他对许鹤清明明是直来直往,上手就推。 “我很少跟朋友闹矛盾,”魏川对视回去,“大家有话直说,也不会放在心里。” “我也没放在心里。”孟棠说,“只是李寒津先前也和你一样,胡乱猜测试探我和你的关係。” 魏川一愣,在食堂侧门口停住:“那你怎么回答的?” “朋友啊。”孟棠一脸疑惑,“不然呢?” “……哦对、对。”魏川一脸訕笑。 孟棠进了食堂,魏川亦步亦趋,跟她买了同样的饭。 刚在餐椅上落座,孟棠的手机响了。 她看见来电,微微蹙起了眉。 魏川在对面看到了“李寒津”的名字,心想:这人太他妈阴魂不散了。 他不会喜欢孟棠吧? 师兄师妹、青梅竹马……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魏川戳了下米粉,问:“李寒津比你大几岁?” “七岁。”孟棠说,“也是我七岁那年来我家拜了师。” 那不就是同吃一锅饭?同住一屋檐? 魏川盯著来电显示,语气不自觉地酸:“不接吗?” 孟棠终於回过神接了电话,还对魏川小声说了:“谢谢提醒。” 魏川:“……” 心梗。 “小师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孟棠显得意兴阑珊:“什么好消息?” “苏勉苏大师来了z市,我跟她有点交情,她下榻万合酒店,后天举办了一个小型的交流会,你要来吗?” “苏勉?”孟棠一愣,“她都好久没公开露面了,怎么会来z市?” 李寒津说:“她近些年已经不太接活了,想用多年经验出一本书,途径z市,收集素材来了。” 孟棠想了想:“什么时候啊?” 李寒津回:“后天晚上七点半,苏大师白天要出去採风。” “你让我想想吧。” 晚上的话,势必要在酒店住一晚。 “孟棠。”李寒津忽然一本正经地叫她,“我建议你过来,师父也曾夸过苏大师三刀成峰,这次的交流,我觉得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知道了。” 李寒津听出她话里的动摇,反倒没再催促,以轻鬆玩笑的口吻说: “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出去了几年,我打算將工作室搬来z市的艺术园区了。” 孟棠惊讶道:“你要將工作室搬来z市?” 魏川猛地抬眼,什么意思?李寒津不走了? 第50章 上车 魏川忍到孟棠掛电话,张唇就问:“李寒津不走了?” 孟棠“嗯”了声:“房子都买好了,工作室的地址也確定了。” 魏川第一直觉是李寒津为了孟棠而来,也为了孟棠而留。 他右眼皮猛地一跳,抬手用指腹压了压,可越压,烦躁越是上涌。 色香味俱全的米粉都变得难以下咽。 魏川覷了眼孟棠:“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有一个木雕的小型交流会在后天。”孟棠说,“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大师。” “你要去吗?” “我在考虑,因为机会比较难得。” “李寒津也去?” “嗯。” “……” 魏川一顿饭心不在焉地吃完,孟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 给室友们带了饭,她转头去阳台给家里老爷子打了电话,將苏勉来z市的事说了。 孟遇春一听就知道她什么心思,说:“是不是想见人家?你只要报出我的名字,她一准见你。” “不是,我可以去,但……”想起李寒津,孟棠又说不下去了。 当年爷爷很生气,都动鞭子了。 可李寒津就那么跪著,打死不认错。 最后被逐出师门,却还允许他继续木雕,事情怪得很。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孟遇春教导她习惯了,语气不自觉就上腔上调,“你对著木头下刀也这样犹豫不决?” 孟棠沉默几秒,还是说了:“我撞见李寒津了,他来我们学校开讲座,苏勉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手机那头沉默许久,孟遇春沉吟:“他跟你说什么没有?” 孟棠:“他將工作室搬到了z市。” 孟遇春“嗯”了声,叮嘱道:“苏勉你想见就见,即便没有李寒津,我一个电话也能让你见,只是之后,你少跟他接触。” “爷爷……”孟棠迟疑了一会儿,“当年他——” 孟遇春冷硬地截断孟棠的话:“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逐他出门。” 孟棠几不可闻地嘆了声气:“知道了。” 孟遇春又问了地址和时间,孟棠也没瞒著。 掛断电话,孟遇春顿了半晌,从手机里翻出陈洵礼的號码,拨了过去。 陈洵礼还在外面跟人吃饭,陡然接到老爷子的电话,差点没扔掉筷子。 这是要承认他二师兄的身份了? 哪知刚接起,质问就来了:“李寒津去你们学校开讲座是你的主意?” 陈洵礼作为“二师兄”,自然知道李寒津曾是孟遇春的关门弟子。 不过他和李寒津关係还行,便諂笑了声:“不是我的主意,是他主动找上我的,师父,怎么了?” “没事。”孟遇春说,“別叫我师父,我这辈子就孟棠一个徒弟,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借著以前两三年的情分向你打听一个人。” 陈洵礼立刻道:“您说。” 孟遇春:“孟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魏川?学体育的?” 陈洵礼一愣:“是有这人,您问他干什么?” 孟遇春:“把他號码给我,还有……这事不许跟孟棠说。” “不是,您好歹给我一个理由。”陈洵礼有些为难,“魏川是体院的宝,在准备一个篮球比赛,很重要的。” “我还能害他不成?我看他骨骼清奇,想问他要不要改行。” 陈洵礼:“……” 魏川一个五大三粗的体育生,去做木雕这种精细活? 孟遇春久久没听到回復,正色道:“他跟我家孟棠是朋友,之前来家里玩过,我找他有正事,不能给孟棠知道。” 陈洵礼:“行,那您等会儿,我给您查一下。” 孟遇春得到答覆,掛了电话。 孟棠洗漱完坐在电脑前翻了下日历,才发现后天是周五,即便在外面住一晚也不用请假。 她当即拿出手机,在万合定了房间。 周五上完课,她回寢室收拾衣服,看得谢泠音一愣:“你要去哪儿?” 孟棠拍了下脑袋:“差点忙忘了,我今晚要出去一趟,明天再回。” “今晚不回来啊?”石嵐也好奇地凑过来,“你要去哪儿?安不安全?” 孟棠说:“安全的,我在万合订了房间,木雕大师苏勉来z市採风,晚上有个小型交流会,我去参加。” 杨可羡慕地“嘖”了声,这种级別的大师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见到的。 在木雕这一行,孟棠的人脉资源强得可怕。 酒店房间下午两点后可以办理入住,孟棠打算三点过去。 李寒津打来电话,说来接她。 想起老爷子的叮嘱,孟棠说:“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顺路的事。” “不用了。” 缄默几秒,李寒津没再坚持。 孟棠和室友打了招呼,背上包下了楼。 与此同时,魏川也坐上了回家的车。 还没过第一个红绿灯,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串陌生號码。 他最烦这种,直接掛了,对方又拨了第二遍。 说不定真有事,魏川接起,只是不耐烦地“餵”了声。 “小魏同学,你跟孟棠在学校相处得怎么样?” 孟老头?魏川一下正襟危坐:“你怎么有我號码?” 孟遇春一副高深莫测的口吻:“这你別管,我孙女今晚要参加一个木雕大师在万合酒店举办的私人交流会,估计要在酒店过一夜——” “今晚?过一夜?”魏川陡地提高音量,“不是白天吗?” 孟遇春“呦”了声:“你也知道这事?” “不就是您那孽徒怂恿的孟棠。”魏川小人一般告状,“过夜是跟他一起吗?” 听到“孽徒”两个字,孟遇春哑了一瞬。 “严叔,立刻给我掉头。” 手机那头传来魏川急迫的吼声,孟遇春心虚地掛了电话。 也不是他故意放魏川去捣蛋,而是李寒津也在,他不放心。 魏川火急火燎让司机掉头,司机还以为他落了什么东西,在前头寻了一个掉头路段返回了z大。 说来也巧,正好看到孟棠出了大门。 魏川等不及停车,直接降下迈巴赫的车窗往外喊:“孟棠!” 吼声震耳,孟棠被嚇了一跳。 一抬眼,看到魏川面部紧绷,墨色瞳仁似要喷火。 “上车。” 车辆稳稳停在孟棠跟前,后排的车门被魏川推开,他的眼神和语气带著孟棠陌生的命令。 她愣了下,没动,却见魏川伸手,將她猝不及防拉进了车里。 第51章 开房 车门关上,咬合出大提琴的尾调,孟棠始料未及,和魏川大眼瞪小眼。 一扇门,隔绝了寒风和人潮,车厢內安静到诡异。 孟棠目光惊讶地颤动:“你……” “小川,走吗?”严叔从后视镜里偷偷覷了眼。 “你把我拉上车干嘛?”孟棠慌里慌张地放低音量,余光也瞄了一眼严叔。 魏川自动忽略了她的质问,看了眼她鼓鼓囊囊的背包,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那么信任那个李寒津,你俩可是四年没见了,你还敢跟他去酒店?” “到时候谈天侃地,酒液过喉,你还能记得你姓什么?” 孟棠觉得他不可理喻:“……我什么时候跟他去酒店了,我是去见苏勉的,我自己订了房间。” 魏川急道:“你自己订了房间又怎么样,你信不信,换作是我,只要让酒店的人知道我俩是一道的,我有一百种方法进你房间。” “你进我房间干什么?”孟棠瞪著他,“赶紧开门,我要下车。” 魏川:“不是我要进你房间,我在假设,但凡今晚跟你同行的男人有个歪心思,你都会有危险,傻不傻?” 孟棠愣了下:“你是说李寒津?” 魏川哼了声。 “不会的,他不至於这么下作。”孟棠觉得他太谨慎,也觉得他这猜测好荒唐,“我好歹跟他认识十几年了。” 李家跟她家隔了两条街,她小时候就知道街上有个小霸王,但李寒津从没欺负过她。 “几十年也没用。”魏川霸道地说。 不然老爷子也不会拐弯抹角给他打电话。 据他分析,老爷子防的就是李寒津。 他都有老爷子授权了,这事便管定了。 “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孟棠也不管前头司机了,“管那么宽?” 跟人爭执时,她也是一副轻声细语的模样,惹得严叔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疑惑这是吵架的语调吗? 魏川理直气壮:“你爷爷给我打电话的,我当然得管,你要去也行,我送你。” 爷爷? 孟棠明显不信:“他怎么有你號码?” 魏川摇摇头:“我哪知道,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孟棠当即给老爷子拨了过去。 响了几声,对方接起”餵“了声。 “爷爷,你把我行踪告诉魏川了?” 失策失策,老爷子心虚地提高音量:“什么?” 孟棠又问了一遍,老爷子还是坚持自己听不见,还哭诉自己老了。 孟棠:“……” “什么听不见?”魏川拿过孟棠的手机,自己接了起来,“老头,不你跟我说——” “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魏川猛地住了嘴。 魏川脑袋一动,明白了,原来是瞒著孟棠找他的。 魏川將手机给孟棠,发现老头已经掛了。 “……” 他看了眼手机,对孟棠討好一笑:“不是你爷爷找我的,我东西落寢室了,回头看见你了。” 孟棠蹙著眉,事情確实像老爷子能做的,但他哪来的魏川號码? 老爷子跟学校里有联繫的人…… 孟棠骤然轻笑,陈、洵、礼! 除了他,没別人。 孟棠简直无语了,没想到老爷子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可是她不明白老爷子的动机,如果只是担心她安全,为什么会找魏川? 明明上次去雁清的还有许鹤清和谢泠音。 没什么头绪,孟棠索性不想了,她也没空在这里陪魏川胡闹,抬手搭上车门,说: “我没空跟你闹,让司机把门打开。” 魏川知道她不可能改变主意,说:“急什么,又不是不让你去。” 孟棠收回手,扭过脸。 “我送你。”魏川给了高度关注他俩的严叔一个眼神,“去万合。” 严叔应了声,迈巴赫缓缓启动。 孟棠:“……” 她真想来一句:“少爷,太高调了。” 魏川见她没反驳,勾著唇得意地笑了下。 孟棠看著他这副“拿著鸡毛当令箭”的模样也想笑。 算了,虽然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但显然,魏川绝不可能放她下车。 到万合半小时的车程,她就当搭了同学的顺风车吧。 魏川嘴巴閒不住,问孟棠:“这个苏大师到底什么本事,让你这么嚮往?你的木雕不是你爷爷教的吗?我还以为他是你偶像。” 孟棠笑了笑:“苏勉是以刀代笔的典型,她所学深受宋元山水画的影响,擅长用简练线条造出『远山无皴,远水无波』的意境。” “她的技艺登峰造极,连我爷爷也佩服的。” 说到喜欢的东西,孟棠的眉眼间落下层层温柔。 魏川一句也听不懂,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 唇色很健康,透著淡淡的粉,她应该涂了一层润唇膏,张唇间闪过温润莹光。 孟棠侧眸,发现魏川痴痴地盯著她看,心口莫名一撞:“你、你看什么?” 魏川忽然撇过了头,抬手抓脸又摸颈,没事找事的样子。 孟棠也转过脸,看著窗外一言不发。 车內陷入安静,到酒店的十分钟,空气都变得尷尬黏稠,还夹杂著说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终於下了车,酒店门童过来迎宾,帮著孟棠开了车门。 魏川对要跟下来的严叔说:“你回去,不要乱说,我明晚再回去。” 严叔伸出尔康手:“少爷,老太太在家等著呢。” “你跟奶奶解释一下。”魏川说,“就说他孙子在助人为乐。” 严叔:“……” 確定不是当跟屁虫? 魏川想做的事情,一般人拦不住,反正有祸先闯再说。 他从包里拿了身份证,跟上孟棠到前台,啪一声拍上去:“开房。” 前台被嚇一跳,抬头的瞬间,立刻换上了专业笑容。 “目前我们酒店房间还剩有两种房型,一种是豪华大床房,落地窗可看城市夜景,带双人按摩浴缸;另外一种是行政套房,免费送香檳和巧克力拼盘,情侣的话,我们更推荐专为情侣打造的甜蜜套房,您看您要哪一种?” “甜蜜套房?”魏川一愣,“为什么给我推荐这个?” 前台看向孟棠:“两位不是情侣吗?” 魏川和孟棠对视一眼,瞳孔颤抖成一个频率,同时朝前台喊:“我们不是情侣。” “呃……”前台一懵。 第52章 你选谁 孟棠朝前台笑了笑,拿起魏川的身份证塞到他手中,隨后將他拉到远一点的角落,质问: “你干什么?” 魏川一脸无辜:“开房啊。” 孟棠:“……你別捣乱行不行?” “我没捣乱。”魏川一脸认真,“马上圣诞节是我生日,我来看看这个酒店怎么样,说不定在这里办一场派对。” 孟棠无言以对,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 李寒津从楼上来到酒店大堂,本意是接孟棠,看到大堂角落里拉扯的两人脚步一滯。 隨后,他走到前台,敲了敲台面:“那边什么情况?” 前台见证了魏川和孟棠“吵架”的各种小表情和拉扯,微微一笑:“估计小情侣吵架了。” 李寒津一愣:“你说什么?” 前台自觉多言,对李寒津礼貌又討好地笑了下。 李寒津咬著后槽牙,轻嗤了声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叫了声“孟棠”。 一听熟悉的声音,孟棠和魏川同时转过头。 孟棠抬眼:“你怎么在这儿?” 李寒津说:“下来接你。” 说著不经意瞥了眼魏川,眼神带著厌恶,魏川也彼此彼此,转头对孟棠说:“我先去开房,你多少层?” 孟棠:“……17。” 魏川越过李寒津,“一不小心”撞了下他的肩膀。 李寒津体格不如他,整个人向后踉蹌了两步。 孟棠一眼看出魏川是故意的,尷尬地朝李寒津笑了笑。 李寒津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为什么过来?” 孟棠:“……” 防你的。 “刚才前台还说你俩是情侣,说要一起开房。” 孟棠真的心累了,一句话都懒得解释,晃了下自己的身份证,说: “我去办理入住,你自便。” 李寒津一愣,没料到孟棠没有解释。 他站了许久,直至魏川和孟棠拿了房卡才跟上去。 电梯门前,魏川微微倾身,用肩膀抵了下孟棠,贱兮兮道:“我也17楼。” “知道,你能不能站好?我快被你挤到垃圾桶里了。”孟棠语气很无奈。 魏川摸了摸鼻子,默默偏开了点距离。 李寒津將一切看在眼里,眸底泛著幽暗的光。 电梯到了,他跟进去,和魏川一左一右夹著孟棠。 孟棠往前动一步,几乎贴著门。 好在17楼眨眼之间就到了,孟棠率先出了电梯门。 李寒津也要跟著下,魏川仗著身高快他一步,堵在电梯口,说: “李专家,您忙吧,我送孟棠回房间。” 李寒津冷笑一声:“你跟过来是什么意思?还让前台误会你跟孟棠是情侣关係?小把戏会不会太明显了?” 魏川不上他的当,神秘一笑:“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说完,他出了电梯,追上了孟棠。 “离七点半还早,要不咱俩叫个餐?”魏川亦步亦趋。 孟棠拍了拍包:“我要先洗澡收拾一下。” 虽然是私人交流会,但总不能穿得和在木雕工作室一样粗糙隨意。 魏川厚脸皮道:“你洗你的唄,我先回房叫餐,你洗好我给你送过来,咱俩一起吃。” 现在也快五点了,孟棠確实有些饿,她刷卡进门,说: “那你先点餐吧,到时候咱俩aa。” 魏川没跟她犟,要是不跟她aa,估计不会吃他买的东西。 “行,那我也先回房了。” 他边走边打开外卖软体,认认真真逛了起来。 与此同时,司机將车开回了魏家。 老太太许久不见孙子,亲自来门口迎接,可车內除了司机空空如也。 “小川呢?” 司机頷首恭敬道:“少爷说他今晚不回来了。” 魏川的母亲楚茵细眉蹙起:“什么叫不回来了?全家等他一个,他放全家鸽子,这个混蛋玩意去哪儿了?” 隱瞒不了,司机说:“少爷跟朋友去了万合酒店。” “他去那儿干嘛?”楚茵愣了下,“是跟秦家那小子一起吗?” 司机摇了摇头。 楚茵急了:“那是跟谁?” 司机:“跟他女同学。” 楚茵倒吸一口凉气:“他什么时候不学好的呀,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夫人。”司机连忙阻止,“应该不是您想的那个意思,人家女同学挺不待见少爷的,是少爷硬把人家拽上车的。” “舔狗啊。”楚茵不可置信地看著司机,“老严,你没誆我吧?我儿子耶,人高腿长八块腹肌,有顏有钱有德有品,他去当舔狗?这什么天仙啊?” 老严一味憨笑。 “不行,我得去把把关。” 楚茵风风火火就要走,被老太太一把拦下。 “小川都20了,也该谈恋爱了,他什么性格你心里没数?你要是敢去,他就敢撒泼。” 楚茵一噎,魏川十分討厌別人干涉他的事,家人也不行。 楚茵退了一步,既然不让去,她去查查是哪位天仙,不过分吧? 孟棠洗完澡十来分钟,魏川的电话进来了,说外卖全都到了,他就在门外。 发梢还湿著,孟棠搓了搓,关掉吹风机去开了门。 空气混著香甜扑面而来,魏川下意识屏住呼吸。 眼前的人黑髮如瀑,仰头看他时嘴巴微张,露出一点点白,浓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可爱的阴影,脸颊晕染著两抹红,像上了妆。 魏川脚步跟沾了胶水似的,不敢往前动一步。 孟棠侧过身:“进来吧。” 魏川將外卖给他,有点紧张地说:“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孟棠垂眸,抬手数了数,六个外卖袋子,她无语了一瞬:“……你觉得我能吃完吗?” “那……”魏川往她房间瞄了眼,“我、我能进去?” 操啊,魏川你他妈这么紧张干嘛?声音都在发颤,丟死个人。 孟棠被他逗笑:“我刚才不是让你进来了?” 她站在门口的圆筒灯下,灯光倾泻,温柔地將她笼罩。 魏川不受控地踏出一步,忽然一道声音阻止进来:“小师妹。” 魏川笑意全无,转头看著同样拿著饭菜的李寒津。 孟棠踏出门,微讶:“你怎么来了?” 李寒津意有所指:“给你送饭,都是一些清淡的,晚上吃一些油腻的不太好消化。” 魏川斜眼过去:“点谁呢?” 李寒津著实没想到魏川当面跟他刚,却还笑得温和:“我没注意,要不一起吃?” “不好意思。”魏川一字一句,显得囂张,“我不喜欢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 李寒津撇唇扬眉,还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不喜欢,你可以自己回房用餐,我跟小师妹还有些话要说,事关木雕,恐怕你也听不懂。” 魏川一噎,转过头將皮球直接踢给孟棠:“你选谁?” 孟棠:“……” 她到底为什么要夹在这两人中间?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魏川先下手为强:“必须选一个。” 孟棠:“……” 第53章 別在这里睡 酒店的走廊里舖设著地毯,每个经过的人脚底虽然不会发出声音,但眼神好似带著声响。 孟棠指了指魏川:“你进来吧。” 魏川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进门后还得寸进尺地问孟棠:“你为什么会选我?” 因为老爷子不让她和李寒津走得近。 孟棠见魏川得意的样儿,故意说:“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魏川一听就不乐意了,“也就是说,如果是他先来的,你就將我拦在门外了?” 孟棠不做假设,敷衍地哄了句:“现在被拦在门外的到底是谁?” 有生气的跡象,魏川识时务者为俊杰,笑了下,將外卖全都拿到圆木桌上打开。 孟棠闻到芝士的香味,凑了过去:“你买了什么?” 魏川说:“本来想买榴槤披萨的,又怕吃完有味,你去见人不太方便,就买了双拼,还买了墨鱼汁海鲜烩饭、意面和寿司拼盘,甜品和喝的也买了一些。” 外卖份量不算多,只能以数量填饱肚子。 沙发有点矮,孟棠让魏川过去坐,自己將椅子搬过来,坐他对面。 桌子不算大,摆得满满当当,孟棠指了指:“有点多,你能吃完吗?” “能。”魏川將海鲜烩饭递给她,“你先吃。” 孟棠一愣:“我吃完给你?” 魏川挠了下头:“没有空盒,我又不用你勺子吃,没事,我不嫌弃。” 是嫌弃的问题吗? 孟棠瞅了瞅桌面,將盖子拿过来,拨了一点烩饭,说:“这样就行了。” 她想每样都尝一下,只拨了掌心大一摊。 魏川將法式焦烤布蕾放到她跟前:“尝尝看,跟上次送你的蛋糕是同一家的。” “你只点了一份?”孟棠扫了眼桌子。 魏川摇摇头:“我不吃。” 他看著也不像委屈自己的人,孟棠顿了下,笑纳了。 她低头挖了一勺送进口中,满口浓郁的蛋奶香让她眯了下眼。 “怎么样?”魏川微微歪著头,等著孟棠的反馈,但凡她说一句不好,立刻让魏思沅关了她的甜品店。 孟棠顾不及说话,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 甜而不腻。 魏川笑道:“其实这家店是我三姐开的,你以后想吃,可以找我,我给你打五折。” 孟棠:“……像你这样做生意,什么店也开不起来。” “你又不是天天吃。”魏川理由很充分,“魏思沅当演员不怎么样,性格还是大气的。” “你三姐是演员?”孟棠喝了口荔枝红茶拿铁,惊诧地看向魏川,“她演过什么电视剧啊?” 魏川將口中的饭嚼完,说:“都是一些小配角,没演过主角。” 吃了一块披萨,孟棠已经七八分饱,她靠向椅背缓了缓,说:“演得好,配角也会出彩啊。” 魏川笑了声:“关键她演不好啊,这段时间在请老师教她表演呢。” “有这个心也可以的。”孟棠说,“你们作为家人,还是要鼓励的。” 魏川表面上点头,心里觉得好笑,魏思沅哪里需要鼓励。 她那个人,脑迴路清奇,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吃完饭差不多七点,孟棠將桌子收拾了,魏川拎过垃圾,说他去扔。 孟棠漱口净面,换了衣服,拿著手机和房卡出了门。 左拐走几步就是电梯口,碰上回来的魏川,见他也要进电梯,孟棠一愣:“你干嘛去?” 魏川指了指上头:“我陪你一起上去。” “行政楼层不是对普通客人有限制吗?” 她也是因为苏勉邀请才得以上楼。 魏川拿出一张房卡:“我又不是没订房间。” 孟棠觉得他好荒唐,也好会烧钱,一时无言以对。 想说什么时,38层到了。 电梯一打开,感觉香味都跟普通楼层的不一样。 李寒津正好从走廊尽头走过来,身边还跟著一个人,他直接忽略魏川,给孟棠介绍: “这是木雕协会副会长付寒松先生,付先生,这是我小师妹孟棠。” 孟棠微微鞠躬,问了好。 付寒松热情地回应两句,目光偏向魏川:“这位是……” 刻意冷落魏川的李寒津笑意微僵,魏川斜了他一眼,笑道:“我是孟棠同学。” 付寒松“嘖”了声:“我瞧著你怎么那么眼熟?你姓什么?” 魏川眼珠微转,没准真跟家里有点交情,他说:“我姓魏,叫魏川。” “魏仕则是你什么人?” 还真认识啊,魏川打量著付寒松,说:“我爷爷。” 不过早些年去世了。 付寒松“哎呦”一声:“还真认识,我跟你爷爷有点交情,上次见你,你还小呢,没想到长这么高了。” 魏川扯唇笑笑,他哪儿记得,只怕上次见他是在老爷子的葬礼上。 他秉持著礼貌的笑,说不打扰他们的正事,转头对孟棠说:“我去喝杯酒,出来打我电话。” 孟棠点点头,见他往行政酒廊的方向去了。 李寒津领著付寒松和孟棠去了苏勉所住的套房。 孟棠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她,是极具江南水韵的长相。 李寒津为两人介绍,孟棠鞠躬问好,神態有些忐忑。 苏勉笑了笑:“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可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 孟棠眼睛睁得溜圆:“您知道我?” “我跟陈洵礼也算多年好友了,”苏勉失笑,“你的作品,他偷偷给我看过。” “真的?”孟棠有些意外,院长怎么净干些偷偷摸摸的事。 “自然,你参加的比赛,我是评委之一,你修復的那尊《盲僧听琴》我也知道,不得不说,你很有灵气。” 孟棠受宠若惊,苏勉让大家坐下聊。 都是业內翘楚,探討起来剎不住车,从流派到木性,再到市场和政策传承,竟聊了四个多小时。 孟棠出门时,一脸的意犹未尽。 今天在座的都是木雕行业的前辈,从话里也能摸出对方三分为人处世的態度,孟棠觉得受益匪浅。 付寒松拉著李寒津还在门口拉拉扯扯地告別,孟棠和苏勉的助理微微頷首,率先一步出了门。 进了走廊,孟棠余光偏岔,注意到走廊尽头的沙发上睡著一道人影。 是魏川! 她垂头看了眼手机,差几分钟十二点,他就一直等在这里四个多小时吗? 孟棠走过去,发现他睡得深沉。 她上下打量,这人高马大的,她也弄不动,只能將人叫醒。 孟棠按住魏川的肩膀,轻轻推了推:“魏川,醒醒。” 魏川皱眉咕噥了声,没醒。 “起来了。”孟棠加重力道,“別在这里睡,魏川?醒醒……” “又是你。”魏川睡得迷糊,脸上被孟棠的长髮扫过,以为是马尔济斯挤上了床,大掌抬手揽过,揉了揉,將人抱进了怀中。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孟棠的感受是磕上了一堵墙。 第54章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休息区的荷兰龟背竹叶片宽大,孟棠被魏川揉进怀中时,手肘碰到了它。 叶片悠悠晃晃,將叠在一起的两人拢进光影阑珊里。 无边的寂静吞噬了深夜的酒店,薄荷的冷冽无声地缠上来。 近在咫尺的喉结让孟棠的心臟坐上了过山车的顶点。 魏川温热的掌心按在后颈,氤氳开一片潮湿的热气。 一剎那,心跳停止,隨后从高处俯衝而下,瞬间失序。 孟棠瞳孔微颤,话抖成了波浪號:“魏川,你鬆开我……” 明明还在睡梦里,力气却大到离谱。 孟棠感觉自己是被他抓住的篮球,他不投篮,休想脱手。 魏川感觉到脖颈间有人在拱自己,他摸了摸,觉得马尔济斯不是这重量,不耐地睁开了眼睛。 楚女士到底怎么餵的狗?几日不见那么大了? 潜意识里刚吐槽完,他撞上了一双水润琥珀的眼睛! 微弱的电流击穿神经末梢,从指尖蔓延至全身,魏川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 孟棠怎么会趴、趴在他身上? 余光飘散,魏川从龟背竹的缝隙里看到了酒店长长的走廊。 思绪往前,他记得他坐在休息区等孟棠,犯困时手机掉落惊醒了他,他索性关了手机眯了会儿。 迷迷糊糊有什么细软的东西扫他脸颊,他以为是家里的马尔济斯,然后一把薅进了怀里。 就这么一把薅进了怀里! 所以……是他动的手? “你鬆开啊。”孟棠见他醒了,一张脸红得透透,嗓子也开始发紧,“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魏川猛地鬆开手臂,孟棠撑著他肩膀就要起身。 “等一下,你听我解释。”生怕被误会,魏川下意识按住她后背,不让她走。 “你干什么?”孟棠瞳孔震颤。 “抱抱……抱歉。”魏川鬆开她,“我想向你解释来著,我是睡著了,以为是我们家的狗——呸呸呸,我不是说你是狗,我以为是家里的马尔济斯,不小心抱了你,我不是故意耍流氓的。” “我知道。”孟棠垂著头,掩饰眸底的慌乱,“我看你睡著,想要叫醒你,你既然醒了,我就先回房间了。” 怀里彻底空置,魏川起身追过去:“孟棠。” 孟棠快速按下电梯按键,慌得按了好几下。 电梯门开,就几步的距离,魏川抓紧机会挤了上来。 孟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魏川从电梯镜壁里小心覷她,两人一直沉默到17楼。 房卡被掌心浸出一片薄薄的湿气,孟棠一言不发往房间走。 刷卡之前,魏川上前拦住她:“你……你生气了?” “没有。”孟棠陡然抬起头,触及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后又垂下头,“就是意外。” 生怕魏川还要缠著解释,她连忙补充:“我困了,想要睡觉了。” 魏川只好后退一步,眼神还紧紧盯著,在她关门前,快速地问了句:“明天有空吗?” “明天再说。” “砰”一声,房门关上。 孟棠站在门后,抬手覆上心口的位置。 太奇怪了,从没有过这样慌乱无措,不敢和一个人对视的情况。 孟棠闭了闭眼,脑子里都是魏川半醒半梦时看她的眼神。 她啪一下按亮卫生间的灯,用冷水浇灭脸上的红潮。 魏川站在门口没走,打开手机给孟棠发了信息,提醒她上好门后的保险。 等了许久,孟棠也没回復,魏川颓然地转了身,却在拐角碰到李寒津,顿时竖起防备的刺。 “你在这儿干什么?”魏川不爽地看著他,“孟棠已经睡了。” 李寒津冷淡嗤笑:“你一次次的阻拦我见孟棠,你在怕我?” “给自己脸上贴什么金?”魏川不屑道,“被逐出师门的师兄就该和死了的前任一样,没人告诉你这个道理?” 李寒津嘲弄道:“你对我这样防备,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离开师门的原因。”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流转著异样的底色,看得魏川莫名捏紧了拳头。 他忍了忍,冷笑: “我还真不想知道你造了什么孽,让老爷子这么生气,毕竟那老头我看著挺和善的。” 李寒津微怔:“你见过我师父?” “半路认什么师父。”魏川挺佩服李寒津的不要脸,“老头我自然见过,国庆的时候,我在雁清待了两天,见了海棠,看了辨木术,游了水月寺,还有,方姐做的饭是真好吃。” 李寒津神色惊愕,没想到魏川竟跟著孟棠回过家! 魏川气人的目的达到,“嘁”了声,越过李寒津,逕自回了房间。 洗完澡就是睡不著,整个人痴呆呆地靠著床头,脑子里都是孟棠。 她迷濛著一双眼,使劲挣扎,从喉咙挤出一句软绵绵的怒斥:“你干什么?放开我。” 那声音像撩人的鉤子,挠在他心上,心臟扑通扑通似要衝破胸腔,他一把按住细腰,將人死死箍在怀中。 “放开。” 魏川听到自己愣愣道:“我不想放。” “你——” 孟棠被惊了一瞬,微张的唇粉嫩得像一片樱。 魏川不受控地抬手,拇指抵在她唇角摩挲。 孟棠被他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神震住,本能地抿了下唇。 唇瓣因为挤压有片刻的失血,白乎乎的不好看,魏川难以忍受地凑上去,猛地贴住她的唇。 呼吸交错,他胆大妄为地撬开她的齿关,夺了一片柔软。 心臟快要爆炸了,身体也越来越热,魏川往前挤压著孟棠,却听见“咚”的一声。 他睁开眼睛,眼前哪有孟棠,只有天板白得晃眼的灯。 魏川停顿了片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梦,做了一个不知羞耻的梦。 在梦里,他竟然亲了孟棠? “操。”魏川將自己埋进被子里,“我做的什么梦?”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孟棠,也对不起许鹤清和谢泠音。 他怎么能在梦里覬覦兄弟的爱慕者?不仅如此,她还是他告白对象的室友。 魏川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洗脑似的对自己嘀咕他喜欢的是谢泠音。 “叩叩……”房门被敲响。 魏川一愣,下意识看向门边。 “魏川,你起了没有?” 感官一片空白,那句嘀咕也越来越虚,魏川像不受控制的木偶,控制他的人就在门外。 他抬脚往门边大步跨去,“嗒”一声开了门。 第55章 转角遇到……姐 孟棠敲门的手缩了回去。 简讯不回,电话不接,还以为敲门也不应了。 孟棠仰头问:“你怎么不接电话?” 她昨晚没怎么睡好,出门之前还对魏川有躲避的心思。 想了半天,觉得要想不尷尬,就得主动掌握相处的节奏。 她试探性地发了简讯,打了电话,贯彻到亲自上门。 只要她不慌,慌的就是对方,这不,魏川磕巴地说自己睡著了没听见。 他此刻的模样有些呆,头顶的短髮翘起来几根,看了眼自己又快速地避开了。 侷促的模样有些扭捏。 孟棠以为他还在为昨晚无意的拥抱而尷尬,她也有点,不过面上撑得住。 她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了,跟你说一声。” “我送你吧。” 忘本赛道再添一人,明明前一秒还想著和孟棠保持距离,后一秒听她要回学校,下意识往前蹭了一步。 “不用。”孟棠客气又疏离,“我自己打车。” “我正好也要回家,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漱。” 不等她回答,他转身一头扎进了卫生间。 快速刷了牙,洗了脸。 十分钟不到,一个整齐清爽的魏川跟柱子似的立在孟棠面前。 孟棠转身往电梯口走,魏川抬手看了眼时间,说:“十点半了,你吃早饭了吗?” 孟棠摇摇头,她九点半才醒,忙好就来找他了。 魏川侧眸:“我有点饿,要不在附近找个地方吃个饭?” “我还是回学校吃吧。”孟棠委婉拒绝,“昨晚睡得迟,要回去补觉。” 魏川“哦”了声,訕訕跟进了电梯。 到一楼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孟棠刚要拿出手机打车,李寒津从身后追了上来。 孟棠不咸不淡地转过身,没叫任何称呼,只问了句:“还有事?” “確实有件事想跟你说。”李寒津笑得温和,全然没有昨夜和魏川在走廊上针锋相对的姿態。 魏川想起孟棠“先来后到”的理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也说自己有事。 孟棠想起昨夜他將自己拦在门外,问今天有没有空的事。 李寒津眼神骤冷,不经意扫了眼魏川。 魏川也看著他,眼神气不落丝毫下风。 孟棠將自己的手臂从魏川的手掌中抽出,转头问李寒津:“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李寒津神情收敛,扯开唇角:“我工作室的东西基本都搬过来了,库里有一批好料,今天正好周六,想带你去看看。” 孟棠眨了眨眼。 魏川在心里嗤笑,心想孟老头雕了这么多年木头,大宅里专门有好几个房间装木料,孟棠什么样的料子没见过?需要他在这里献殷勤。 艺术园区,美院的同学很喜欢过去玩,孟棠也去过。 她真正好奇的是李寒津的工作室,是什么样的运营模式。 可老爷子明確说过让她不要和李寒津走得近,也算师命难违。 更何况李寒津近年来的作品越来越商业化,她走的传统道路,文化价值大於经济价值,守正传承才是根本。 难道爷爷不让她跟李寒津走得近的根本原因就在於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似乎说得通。 想到这里,孟棠拒绝了李寒津。 出了酒店,孟棠问魏川:“你昨晚就问我今天有没有空,刚才又说有事,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魏川又想起早上那段荒唐的梦,撇开视线,硬著头皮找了个理由: “我想在分区赛之前给谢泠音告白。” 他觉得不能这样了,他喜欢的明明是谢泠音。 孟棠一愣,之前催他不急,又突然在大街上提起来。 这人真是……隨心所欲。 她“哦”了声:“那你——” “你帮我吧。”魏川咬著牙。 孟棠瞪圆了眼睛:“我怎么帮你?告白不是你自己的事吗?” “我的意思是我想重新给她买个东西。”魏川不想將床头那座木雕送出去,“你能不能给点建议?” 这就相当於送礼物,她之前托魏川的福,知道许鹤清喜欢电子產品。 谢泠音看著仙气飘飘,其实是很务实的一个人。 既然是投其所好……孟棠仰起头,对魏川说:“要不你去专业画材店转一转。” 魏川一脸迷茫:“我去买什么?” “里面什么都有,泠音是油画系的,你可以让老板推荐。” “万一老板坑我怎么办?” “不会的,人家都是开了多少年的老店了。” “店在哪儿?” “校內校外都有,不过泠音爱去老富街的画材店。” “老富街哪家?” “四层楼的一个百年店铺,油画区有schmincke专柜。” “schmincke是品牌的名字?” “……算了,我陪你去吧。” “好。” “……” 孟棠觉得奇怪,总觉得他要等的就是自己陪他去的答案。 魏川拦了车,绅士地帮孟棠拉开后座车门,自己去了副驾。 他这才有空拿出手机翻了翻,孟棠早上发来的消息还没读。 他点进去,输入:【老富街我很少去,那边有什么吃的?】 孟棠没忍住瞥了眼前头,回覆:【那边咖啡店很多,都是文艺轻食馆和甜品餐厅。】 魏川无所谓,能填饱肚子就行。 老富街就在艺体校区的后街,孟棠带著魏川去了轻食馆。 孟棠说:“这里也有海鲜烩饭,你可以尝一尝,不过卖相可能跟你点的外卖不太一样。” 魏川听她的点了一份,服务生上菜后,魏川才知道卖相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这里称得上是美院的后街,为了取悦这一群高审美的客人,將餐食都做出了一幅画的样子。 美则美矣,毫无食慾,饭是蓝色的。 孟棠又点了两份三明治和咖啡,一份蔬菜沙拉,午饭就这么將就了过去。 他们要去的店就在斜对面的拐角处,孟棠给魏川说了谢泠音最常买的画材,说: “你根据自己的预算买吧。” 说完又觉得是废话,少爷哪有什么预算,基本看上就买。 不过魏川还是应了声。 过了马路,两人沿著店铺门口一路向左,没几分钟就到了。 魏川不懂,让老板推荐,见孟棠没有摇头,了两千八买下了一盒mussini16色木盒套装。 孟棠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回去还能补个好觉。 两人出了画材店的门,魏川拎著东西走在外侧。 突然一辆黑色商务车在两人身边停下,感觉车门一拉就得下来俩人贩子。 魏川將孟棠挡在身后,满眼警惕。 后车门被人拉开,露出一张极其英气的脸。 魏川,歪著头不可置信地喊了声:“大姐!?” 魏思嘉朝他勾了勾手指:“上车,送你们一程。” 第56章 侮辱简讯 孟棠觉得基因真神奇,魏思嘉简直就是女版魏川。 她礼貌地问了好,婉拒道:“学校就在前面,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魏川皱眉:“看著近而已,走到大门口最起码二十分钟。” 孟棠说:“我没关係。” 魏思嘉坐在车里看著,心想这小姑娘真傻,有关係的明明是魏川。 本来楚茵跟他说魏川当了舔狗,她是不相信的。 见两人还在拉扯,魏思嘉微微倾身,笑得温柔:“上来吧,送你到学校门口,不费事的。” 人家三说四请的,孟棠不好再推拒,说了声“麻烦了”,爬上了车。 商务车后座的双人座椅可以旋转,魏川和孟棠和魏思嘉面对面而坐。 魏川注意到魏思嘉打量孟棠的眼神,清了下嗓子:“大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思嘉说:“谈完事回家,遭遇道路施工,司机临时拐上了这条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魏川尬笑:“好巧。” “是挺巧。”魏思嘉的目光再次落在孟棠脸上,“孟小姐是美院的?” “叫我名字就好。”孟棠挤出一抹笑,“我是雕塑系的。” “你跟小川是怎么认识的?” 魏川抢答:“我去美院当模特认识的。” “我问的是你?”魏思嘉白了他一眼,“我没想到你在学校还兼职?钱不够用?” 魏川:“……什么跟什么,我就是帮个忙。” 魏思嘉“哦”了声:“帮个忙啊……” 魏川挺了挺腰背,他一向乐於助人。 孟棠觉得魏思嘉的表情有些怪,有几分看戏的神態。 老富街离z大的艺体校区很近,没一会儿,商务车在大门口缓缓停下。 孟棠拉开车门,转头和魏思嘉道別。 魏川要回家,坐在车上和她挥了挥手。 没了孟棠,魏思嘉本性暴露,一个倾身捏住魏川的耳朵使劲揪了下。 “疼疼……大姐,你干嘛?”魏川快速回头看了眼,生怕这怂样被孟棠看见。 魏思嘉简直无语:“这外面能看见里面吗?你跟人家小姑娘到底什么关係?床头的木雕是她雕刻的吧?” “你怎么知道?”魏川哼了声,揉了揉耳朵。 魏思嘉“嘁”了声:“她上车我就闻到很特別的木头香气,再看她那双伤痕明显,老茧分布的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魏川腹誹:眼也太毒了。 “你还没说,你跟人家什么关係?姑姑之前说的也是她吧?” 魏川简直服了:“都说了是同学关係,姑姑的话你也信?” “同学关係?你为了她放全家鸽子,妈都去背调了,你还——” “你说什么?”魏川炸了,“她干什么去了?” 魏思嘉一噎:“呃……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魏川皱著眉,“凭什么对人家做背调?” 魏思嘉一噎:“被我拦下来了,就知道你这狗脾气。” 魏川狠狠鬆了口气,要是让孟棠知道,还能理他吗? 楚茵对魏川一直很溺爱,好在其他人不惯著他,没让他长成歪性子。 魏川回去哄了两句,楚茵对他保证不再对孟棠做背调。 得知儿子跟人家只是同学关係,不是舔狗,楚茵嘴里阿弥陀佛。 魏思嘉呵笑,她妈绝对阿早了。 魏川回到臥室后,忍不住摸了摸木雕的玫瑰瓣,他不敢用力,生怕时间久了,將瓣摸细了。 洗完澡躺上床,他倏地笑出了声。 还背调,孟棠家里一共两人,除了她臥室,他哪哪都去过了。 — 孟棠周日在寢室休息了一天,谢泠音她们都在,晚上从外面买了一堆烧烤围在一起聊天。 说实话,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不过她一般都是倾听的角色,听石嵐吐槽她们找不到男朋友。 谢泠音神秘一笑:“不一定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咱们寢室就有人谈恋爱了。” 孟棠微怔,扭头看著谢泠音,魏川昨天刚买完顏料,谢泠音今天就说了这话,是魏川已经跟她暗示了? 石嵐和杨可看向孟棠,知道谢泠音说的孟棠,八卦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孟棠咬了口羊肉串,摇了摇头。 “別啊,喜欢你就上唄。”石嵐鼓励她,“你顶著这张脸搞暗恋,我会瞧不起你的。” 孟棠抿唇笑了笑:“再说吧。” 谢泠音挤眉弄眼:“这种事情当然要男生主动,如果你跟他生活中有交集,他对你也有意思的话,肯定会忍不住的。” 孟棠端起可乐喝了口,可她和许鹤清没什么交集,之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送出去的手环落到了魏川手中。 谢泠音醉酒之后,她的心动、告白都停滯不前。 如果还没开始,她的心里就横著一根刺的话,还不如不开始。 她性格木,看著迟钝,其实在这方面很清醒。 见她不愿意多说,石嵐將话题偏向谢泠音即將到来的生日,孟棠觉得她和魏川挺有缘的,生日很靠近。 谢泠音给孟棠拿了一串玉米粒后,突然说: “生日那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石嵐和杨可对视一眼,被勾起了兴趣:“什么事啊?” “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谢泠音羞涩地撩了下颊边的发。 孟棠细细嚼了嘴里的玉米粒,基本確定,魏川跟她提过了告白这事。 石嵐一惊一乍:“臥槽,谢泠音,我什么时候见你这么害羞过,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谢泠音“嘘”了声:“到时候会跟你们解释的。” 石嵐晃了晃她的手臂:“那你给我透露一下,这人是美院还是体院的?” 谢泠音说:“体院的。” 孟棠呼出一口气,魏川真的成功了?他可真是行动派,反观自己……不提也罢。 “我真服你了,还要我等多少天啊?抓心挠肝的。”石嵐性子很急。 孟棠说:“距离31號也快了。” 她早就看过日历,农历12月初一那天是元旦前夜。 石嵐哀嚎:“快什么啊,还有二十多天呢,我要煎熬这么久。” 孟棠笑了笑,好事不怕等。 第二天还有课,十点半左右,几人將寢室收拾乾净,洗漱准备睡觉。 刚爬上床,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她以为是垃圾简讯,也没看,又响了第二声。 她打开手机,点进简讯,只见两条极具侮辱性的信息横陈在视线中—— 【包养你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哦。】 【听说你成绩很好,都是睡来的吧?】 第57章 別睡了,孟棠出事了 孟棠的脑袋空了五秒,第一反应是发错了。 可下一秒,对方猜透她心思似的,发过来一条信息,写著:【我没发错,你是z大美术学院雕塑系的孟棠吧?】 孟棠的瞳孔骤然扩大,屏幕里短短的三行字像扭曲而斑驳的色块,看得久了,她竟一个也不认识了。 无意识地咬上口腔內壁,孟棠点开头像,拨了过去。 对方快速掛断,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孟棠气愤地输入:【你有本事造谣,为什么不敢接电话?】 消息如石沉大海,对面没了动静。 孟棠心绪难平,机械地来回解锁手机。 对面的石嵐突然叫了声,嚇了谢泠音一跳,在黑暗中问她:“你看什么了?鬼腔鬼调的。” 石嵐一把掀开床帘,问孟棠:“你周五出去坐的什么车?” 孟棠直觉跟刚才的事有关,也拉开了帘子,说:“跟了魏川的顺风车,迈巴赫,怎么了?” 石嵐“操”了声:“有人造谣你,说你……他妈的总之很难听,已经传遍了学校很多的群。” 话音刚落,杨可也坐了起来:“我也看见了,我朋友还问我是不是真的,她还截了图,说已经有『求资源』的帖子了,甚至还有偽造的聊天记录。” 谢泠音打开手机的灯,小声唤了声孟棠的名字。 石嵐和杨可直接下了床。 孟棠撇了下唇,忍著没哭,颤著声儿说:“我收到了骚扰信息。” “截图。”谢泠音扒著床头的栏杆,“保留证据,现在別急著去解释,你解释没人信你,你別怕,我们都相信你,会陪著你解决这事的。” 杨可最是感性,她率先红了眼睛,小声说:“网络上造谣女生的事情很多很多,都是这种黄谣,挺过去的生活也受了影响,没挺过去都是重度抑鬱,甚至还有自杀的。” 她越说越小声。 谢泠音和石嵐沉著一张脸,確实造谣的成本很低,取个快递,吃个草莓,染个头髮……都能被造谣。 “別慌,冷静一点。”谢泠音说,“很多同学不明所以,肯定跟著吃瓜,真正造谣的id只要看见就截图留著公证,之后报警,警方会找到造谣的人。” 孟棠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下意识要看,被谢泠音阻拦:“给我,你別看。” 污言秽语太影响心情,她怕孟棠钻牛角尖。 孟棠將手机给谢泠音,说了密码。 谢泠音看了一眼,肺都快气炸了,凭著一张照片,肆意去造谣、侮辱一个女生,没品到极限。 她一一截了图,对石嵐说:“你看见的照片,你问问群里是谁先发出来的,都截图给我发过来,杨可你也是。” “好。” 孟棠糟糕的心情,因为室友们的信任和帮助消弭了些许。 她安静地坐著,开始思考。 石嵐问了车的事,必然是有人拍到她上了魏川的车。 周五放学人潮涌动,学生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学生,要么不认识,心理阴暗,要么认识,蓄意报復。 前者只能交给警察找,后者的话,她至今只跟两个人有过衝突。 一个篮球课的助教王觉,一个破坏她木雕的张一帆。 张一帆虽然退学了,但他家的超市就在学校对面,他和王觉都有可能。 他们到底做没做亏心事,明天见面对峙就知道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谢泠音和石嵐、杨可拉了一个小群。 石嵐:【明天咱们都有课,孟棠一个人,怎么办?】 谢泠音:【告诉学校和老师,院长把孟棠当小师妹,不会看著她被欺负的。】 杨可:【学校介入的话,应该很快查出。】 谢泠音:【你俩先睡,我跟孟棠说。】 床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谢泠音將手机递给孟棠,说:“我给你关机了,不要看那些傻逼说的话。” “谢谢。”孟棠接了手机,“太晚了,你也睡吧。” “等你睡著我再睡。”谢泠音小声道,“这两天陌生號码都別接,积极处理,事情会过去的。” “好。” 床帘后没了动静,谢泠音看了眼时间,给许鹤清发了信息:【睡了没?】 许鹤清秒回:【还没有。】 谢泠音:【那你帮我看一下魏川睡了没?我有事找他,睡了你就把他叫醒。】 许鹤清被女朋友逗笑,问:【你让我把他叫醒?你不在乎我这张脸了是吗?】 魏川睡觉被打扰,是真会揍人的。 谢泠音哪里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不耐烦地回:【孟棠出事了。】 许鹤清转头扔了耳机,走到魏川的床铺拍了拍。 半晌没动静,他踩上扶梯,掀开了魏川的帘子。 “醒醒,孟棠出事了……魏川,別睡了,孟棠出事了……” 叫了几遍,魏川悠悠转醒,眉心狠狠蹙著,看清许鹤清的脸,他满脸黑线:“你他妈——” “孟棠出事了。 魏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许鹤清:“我也不知道,谢泠音找你。” 魏川掀开枕头,拿了手机,谢泠音的信息正好进来,她给他发了两张截图,一张是孟棠收到的信息,一张是造谣孟棠的帖子,足够让魏川知道孟棠发生了什么事。 魏川脸色忽而巨变,神情变得冰冷暗沉。 他立刻起床穿衣,对许鹤清说:“我出去一趟。” 许鹤清一愣:“疯了吧?明天还要上课,也有训练,再说你也出不去。” 魏川管不了那么多,也没耐心给他解释,只道:“不会被发现的,这事不解决,会害了孟棠。” 网暴害死人的案例每年都有,他决不能让孟棠陷入这样吃人的漩涡。 许鹤清拿他没办法,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魏川来不及给谢泠音发信息,拜託许鹤清:“你跟谢泠音说,这事我来解决,让她看顾一下孟棠,別让她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先走了。” 宿管在大半夜不会將人放出去,申请的话,还要通过辅导员和教练。 魏川没时间跟他们耗,来到二楼后往走廊尽头处移动。 他抬手扒住围墙,纵身一跃,跳了上去,隨后藉助香樟树蜿蜒伸展的枝干抵达地面,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第58章 我担心你 魏川连翻两道墙才离开学校,特意避开了监控。 打到车,他直奔万合酒店。 前台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不认识他,魏川出来匆忙,身份证也没带。 “姐姐。”魏川扬起笑脸,“我周五在这开了两间房,我想问问38楼的苏勉女士有没有离开酒店,我找她有事,很急。” 前台礼貌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户的隱私。” “我知道,但我真的有急事,我朋友昨天参加了她的交流会,或者你告诉我她离没离开,我可以在外面等她。”魏川目露恳求,“拜託了,姐姐。” 前台想了想,问了他的名字,魏川立刻扬起笑脸,报上大名。 电脑上显示他確实在周五开过房,前台告诉他苏勉还没离开。 太好了,魏川道了谢,转头出了酒店,大堂这里为了保障住店客人的体验和安全,不允许其他人在此过夜。 魏川在外出酒店的必经之路上停下,给严叔拨去了电话。 他早睡了,但少爷的电话谁敢不接。 刚接通,魏川就吩咐:“严叔,你去车库將周五开的车拍各个角度的照片给我,现在就去,我有用。” 严叔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他就掛了电话。 紧接著,他给他爸打了电话,他爸跟校长早年是同学,关係一直不错,他需要学校门卫周五晚上的监控。 做完这一切,他在寒风里等了一宿。 魏川並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去酒店开一间房,身份证没带,他给秦渊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但谢泠音发给他的信息让他內心煎熬著一团火。 他不敢想像孟棠看见信息时的反应。 她明明是一张纯洁无瑕的宣纸,却被泼了脏墨,这是他的错,他拽孟棠上车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些。 z大不少家境优越的学生,他没想到一辆车带给了孟棠这样大的伤害。 — 翌日一早,孟棠开了手机,一堆提醒在后台推送过来,社交平台都有大量的私信涌入,不看都知道內容齷齪。 谢泠音凑过来:“事情结束后,换张卡用吧。” 这样的事,即便最后澄清了,也还有一些恶劣没品的网友会发骚扰信息。 经过一夜的传播,谣言已经传遍了z大。 这个时代所有人的秘密都暴露在网际网路上,不管真假,先有一群无知无德的网友带节奏,然后出现知情人爆料,最后群起而攻之,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判了死刑。 孟棠在室友的陪伴下去了食堂,第一次体会到视线能杀人。 她听不清他们的窃窃私语,却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几个男生嬉皮笑脸从她身边走过,意味深长说了句:“就是她啊……” “看著挺清纯的,怎么干那样的事。” 嘰里咕嚕后,就是一阵张狂的笑。 孟棠猝然捏紧了勺子,石嵐猛地捶了下桌子。 谢泠音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 石嵐抬眼瞪过去,忽然一愣,她赶紧叫了声孟棠,让她往后看。 孟棠回眸,食堂门口,魏川一个人堵了几个男生的去路。 后面的许鹤清也面无表情。 魏川气势太盛,调笑的三个男生不自觉往食堂退后了一步。 他冷笑了声,眉眼压著汹涌的愤怒:“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几个男生认识魏川,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生气。 “你、你要干什么?” 说话的是笑得最凶的,魏川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將他整个人拎起来甩到餐桌上。 餐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声,引得周围学生频频偷瞄。 魏川忍著將拳头招呼上去的衝动,若是砸下去,孟棠又得陷入话题的討论中心。 他缓了缓,让那三个人滚了。 孟棠的早饭也吃不下去了,明眼人都看出来魏川是为了她。 魏川看见她,拳头陡然一松,打量中带著两分无措。 见她神情还好,鬆了口气。 他在孟棠对面坐下,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孟棠摇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他刚从外面回来,问了谢泠音,才知道她在食堂。 想要看一看她,抬腿就过来了。 这些魏川自然不会说,他朝孟棠笑了笑:“你放心,今天我一定帮你把这事解决。” “真的可以?”谢泠音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魏川“嗯”了声:“我今天早上见到了苏勉,周五的交流会有合影留恋,她答应帮孟棠澄清,学校门卫的监控我也拿到了,还有家里的车,我也让人拍了照片过来。” “至於周六,我这里有两张付款的截图,分別是轻食馆和画材店的,现在老富街的门还没开,我已经派人在那儿守著了,肯定第一时间拿到监控。” 谢泠音朝他竖起大拇指。 孟棠听得一愣:“早上见了苏勉?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呃……”魏川不太想说。 许鹤清给他助攻:“半夜十二点。” 孟棠嘆了声气,心头涌上酸楚的滯涩感。 谢泠音说:“这样一来,確实能证明孟棠周五晚上和周六的行程,但你和孟棠的关係……恐怕就要被別人猜测了。” 孟棠猝然抬眸:“不行,我不想將別人扯进来。” “大家都是朋友,算不上別人。”许鹤清打圆场,“你俩的关係就算被猜测,我觉得也没必要非得去澄清,只说是朋友关係就行了。” “不然澄清完这个,再澄清那个,一些无脑的人总能抓住一些他们自以为的漏洞去找茬。” 谢泠音也跟著附和:“確实,这种事情,你越是解释,別人越是认为你们有一腿。” 孟棠看著谢泠音:“別胡说。” 由她嘴里说自己和魏川有一腿,怎么听怎么彆扭。 吃完早饭,大家赶著上课,谢泠音见魏川欲言又止,笑著对其他人招了招手。 走到食堂门口,孟棠身边的人散了个乾净,只剩魏川还跟著。 孟棠一脸懵,转头问魏川:“他们呢?” 魏川盯著她:“走了。” 孟棠没明白他们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失笑道:“我也去上课了。” 还有一点时间,魏川將人拦住:“你真的没事吗?我、我……我……” 我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孟棠仰起头问:“你什么?” “我担心你。”魏川看著她的眼睛,將情绪全都攒於眸底,第一次没有避开,全给了孟棠看。 第59章 特別关注 直白最让人无措,魏川的眼里除了担忧,还有些稀里糊涂的情绪,孟棠看不懂。 长久地盯著一个人的眼睛也比较尷尬,孟棠撇开视线,问魏川:“你为什么去找苏勉?” 魏川给她解释:“我知道你不想麻烦她,但苏勉愿意公开交流合影的照片,可以证明周五晚上你的动向,我向她说明情况后,她很乐意帮你。” “她今天离开z市前往雁清,你要是晚一步,都不一定碰上她。”孟棠不经意地试探。 “怎么可能碰不上,我在酒店外等了一夜。”魏川上了当,语速加快,和盘托出。 孟棠看著他,突然轻笑了声:“我就知道你等了一夜。” 周六,她和魏川逛老富街的时候提了一嘴苏勉,说她周一离开。 魏川没有她的联繫方式,只能守株待兔。 承了人家的情,孟棠记在心里,又问:“你昨晚怎么出去的?” 魏川犹犹豫豫还想撒谎,孟棠一眼看穿,让他说实话。 “……翻墙。” “……”孟棠惊了一瞬,“你这是违纪,要是被你们教练知道,免不了一顿责罚。” “我知道。”魏川低声安抚她,“没事的,我避著监控呢,从废弃篮球场那边出去的。” 孟棠沉默几秒,问了她一直想问的话:“你对朋友一直这样热心肠?” 忙前忙后,半夜不顾违纪的风波也要翻出学校的墙头。 他应该是怕苏勉离开z市。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魏川乾笑了声,莫名不敢迎上她的眼神,“再说这事跟我確实有点关係。” “跟你没关係。”孟棠不明白他怎么会將这事怪在自己头上,“我不管坐什么车,都不该成为他们造谣的理由。” “嗯,没错。”魏川很高兴她这样想,“我现在挺放心你一个人上课去了。” 孟棠笑了笑:“那我走了?” “嗯,拜拜。” 因为和魏川多聊了几句,孟棠是最后一个到教室的。 刚要踏进门口,她忽然收回了脚。 今天上午是系里大课,人太多,必然会有异样探寻的目光。 孟棠后退一步,转身靠著墙壁。 她垂著头,盯著鞋尖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刚抬脚,辅导员从后面走过来:“你怎么不进去?” 孟棠下意识转了身,有些拘谨地问了好,心里讶异怎么不是教授来上课。 “进去吧。” 孟棠应了声,垂著头进了教室,她故作轻鬆地掛著浅浅的笑,却不敢对上任何一个人的视线。 忽然,一声熟悉的语调穿透阶梯教室:“孟棠,这里有位置。” 孟棠抬眼望去,谭曦在第三排的过道边给她留了空位。 给了谭曦一个感激的眼神,孟棠绕过前排,在她身边坐下。 辅导员上了讲台,二话不说点了名。 一个不缺后,她没用多媒体,直接掐断一截粉笔,在黑板上,以最传统的方式写下班会主题——当你被谣言选中。 孟棠的心一下被狙中,猛地跳了下。 辅导员静了两秒,说:“说一下,今天下午的班会提前,想必大家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今天的班会主题是临时换的,我什么准备也没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一个人解释的力量是微小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我管不了网络上大片的人云亦云,但你们作为我的学生,我有责任保护你们,也有责任教导你们。” “如果你们是被冤枉的,我和学校法务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们,知道吗?” 一句掷地有声的“知道吗”,让孟棠迅速红了眼眶。 班会开了整整两节课的时间,下课之后,孟棠被辅导员留下了。 “这事你不用太担心,学校已经介入了,就连校长都出面了。” 孟棠一愣,张圆了眼:“校长?” “是啊,我半夜接到校长电话也很意外,按理说,这通电话该是院长打的还差不多,不过院长也知道了这事,让我全权处理。” “校长还说別的了吗?”孟棠很是意外。 辅导员摇了摇头,问:“你之前有没有跟谁有过矛盾?” 孟棠將和张一帆、王觉的摩擦据实已告。 辅导员皱了皱眉:“去年体院招上来不少歪苗啊。” 孟棠急道:“也有不少好苗的。” 辅导员失笑:“你指的是魏川?” 孟棠怔住:“您怎么知道?” 辅导员:“昨夜我看到消息就去了解了这事,我见那车眼熟,问了一圈,有学生说是魏川家的车,后来校长打电话过来,让我早上去门卫那儿拿监控,我才知道魏家插手了这事。” “不过你不用有负担,魏川有比赛在身,不能惹出不好的新闻来,他们急著澄清正好有利於你。” “我甚至庆幸,这件事扯上了魏川,才能让学校更加重视。” 说到这里,辅导员微微倾身,小声说:“他家政商体通吃,没人敢得罪。” 孟棠著实惊讶,所以校长出面,是因为魏家?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別的。 “我已经拿到了监控,也保留了一些证据,你不要发声,学校法务部收集全部证据后会用学校官號替你澄清,你可以评论一下。” 孟棠点了点头:“周五晚上我是去万合参加苏勉大师的交流会,我们有合影,她也答应帮我澄清。” 辅导员说:“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先去上课,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谢谢您。” “应该的,快去上课吧。” 孟棠离开了阶梯教室,心想魏川是真的帮了她大忙。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说声谢,特別关注的帐號跳出来一条动態,是苏勉发了交流会当晚的合照。 合照中,苏勉在正中间,右边是付寒松和另一位女艺术家,她左边是孟棠,依次挨著的是李寒津。 文案的內容朴实而动人—— 与诸位同行合影於初冬深夜的酒店,这次的交流打破了我对於现在年轻手艺人没有木性的偏见。 匠心纯粹,艺术自明。 几乎同一时间,魏川也发了条动態—— 顺道送朋友去参加交流会,没想到我没红,家里的车“红”了。 他发了十二张照片,三张学校门口的监控,九张迈巴赫的对比图,各个角度都有。 孟棠无端从图片里看出了他的讽刺,好似在说:“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 孟棠驀然轻笑,手下一动,將魏川设置成了特別关注。 第60章 她就是川哥救的那个美 中午回寢后,孟棠特地给苏勉去了电话,表达感谢。 苏勉在电话里鼓励了她两句,还邀请了孟棠为她的处女作作序。 孟棠受宠若惊,不敢应声,苏勉真心请了两遍后她才答应,感觉自己飘在了云端。 掛断电话,她发了会儿呆,隨后痴痴一笑。 “你也看见学校官號回应了你的事?”谢泠音转头看向她,“笑得这么开心?” 孟棠一愣:“这么快?” 石嵐拿出手机,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我给你们念念啊。” “关於我校美术学院雕塑系学生遭遇的网暴一事,目前正在依规依法核实,后续进展將会通过学校官方渠道发布。” “调查期间,一经发现本校学生散布不实言论或恶意造谣,学校將依规依法严肃处理。” 孟棠被石嵐逗笑:“我真没想到事情能这么快。” “那还不得感谢魏川。”谢泠音眨了眨眼,“这个朋友真没白处。” 孟棠点了点头:“他要感谢,你们也要感谢。” 杨可说:“我们无所谓啦,买杯奶茶就行。” 谢泠音和石嵐纷纷附和。 孟棠內心暖意横撞,说:“我现在就买,正好上课的时候去拿。”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事情虽然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还是有很多恶劣的人给孟棠私信一些不堪入目的信息,扰得她上课都上不好。 孟棠没忍住看了几条,越看越难受,索性请了假,去换了號码。 换號码很烦,手机里基本绑定的都得换一遍。 忙完后快六点,天色暗了下来。 她边往学校里走,边去苏勉的评论区逛了一圈,发现事情已经反转—— “我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满屏的大佬啊,这还是普通的学生吗?” “能拿到这种级別的入场券,只怕人家本身也不简单。” “来来来,给你们科普一下。苏勉,当代少有的女性木雕非遗大师,联合国手工艺保护大使;付寒松,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木雕协会副会长……李寒津,海棠工坊的创始人,革新派鬼才……” “被污衊的学生也不是普通人,她本名叫孟棠,五岁拿刀,十五岁开脸,南山区省博的木雕展厅摆放的《顽童戏鹅》就是她的作品。” 孟棠震惊地发现,评论区惊现了她这座木雕作品的图片。 “是不是这张?我当时就觉得好可爱,和其他的木雕都不太一样,很像小孩子的作品,童趣特足,但雕刻手法太牛逼了,我还以为是个老顽童刻的。” “臥槽,底下的作者名真的叫孟棠,看来楼上说的是真的。” “孟棠的爷爷叫孟遇春,传统派一代宗师,江湖人称『黄杨第一刀』,据说祖上是清宫造办处的木作匠人。” “还有绝技秘籍,因战乱丟失……” “……” 怎么越说越玄乎了,孟棠忍俊不禁。 她退出评论区,被最下面消息一栏的99加的信息嚇了一跳。 点进去一看,竟然很多人关注了她,还发过来很多私信。 她本来不敢看,没忍住好奇,点开了一个女生的头像。 对方发来鼓励夸讚她的话:小姐姐,你真的很棒,我一定会去z省的博物馆看你的作品。 孟棠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而感动,也礼貌地回復了“谢谢”。 之后的私信她逐条观看,虽然还有一些质疑,但孟棠已经无所谓了。 她竟然因为这件事涨了粉,从13涨到了8000,评论里也有不少阴阳怪气,孟棠只当没看见。 她又点进魏川的主页,他的评论区明显欢快多了—— “少爷,是老奴啊。” “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到底怎么了?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顺道送朋友去参加交流会,嘿嘿(狗头),真的是朋友吗?” “从朋友做起,是爱情的开始。” “造谣的人赶快出来让我笑笑,b脸肿多高了?” “我闻到了爱情的味道,话说你队友都分手了,你怎么还不谈恋爱?” “少爷眼光高吧,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 “你又不是他同学,你怎么知道?” “我是他同校的我知道,確实有很多人嗑他俩。” “我就当没看见这个澄清,我命令你今晚开直播,带著你的『朋友』一起澄清。” “发了12张图片,哈哈哈哈……真的笑死,每个角度都没放过。” “我真怀疑他跟这个朋友有一腿。” 孟棠越看越心惊,確如谢泠音所说,都在猜测她和魏川的关係。 不知不觉到了训练馆,孟棠收了手机,打算进去问魏川一些事。 侧门今天竟然锁了,她只能绕去正门。 室外寒气浓重,她不自觉加快脚步,刚进去,一道吼声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 “魏川,你长本事了,半夜出寢也就罢了,你还翻墙,翻墙也就罢了,你还被拍到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翻墙的时候摔断腿,比赛怎么办?” “还学人家英雄救美,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魏川抬头,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奖?” 一眾队友搭著肩笑得没心没肺,田聿说:“川哥,让教练联繫院里,给你颁个感动校园十大人物。” 魏川回头骂:“滚吧你。” “我看要滚蛋的是你。”教练对魏川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老子待会儿还得去教务处给你擦屁股。” 魏川狗腿道:“教练您辛苦了。” “我辛苦个屁,迟早被你们气死,滚去吃饭吧,吃饭完抓紧训练。” 魏川还没回,他身后的几个突然朝教练挤眉弄眼。 教练气得心梗:“你们几个又犯什么病?” 邵一鸣眼珠子往右转到极限,示意他往外看。 教练狐疑地回头,和孟棠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了。 “哎呀妈,嚇我一跳。”教练捂了捂心口,“姑娘你谁啊?” “教练我知道。”田聿举起手抢答,“她就是川哥救的那个美。” 魏川转头给了田聿一拳,对教练说:“教练我先去吃饭了,您辛苦了。” 说完转头跑到孟棠的面前,生怕她也受到教练的炮轰,一把將她扯出了训练馆的大门。 后面的队友像一群上躥下跳的猴子起鬨他们。 魏川只当没听见,咧嘴对孟棠笑:“你怎么来了?” 第61章 这种人,离他远点 孟棠朝魏川伸手:“手机给我。” “你等一下。”魏川转头往回跑,“我手机还在包里。” 孟棠看著他匆匆跑回去,又匆匆跑过来。 “给。” 手机已经解了锁,孟棠轻笑:“你也不问我拿你手机干什么?” 魏川指尖下意识互相搓著:“隨便用。” “给你我的新號码。”孟棠低著头输入,“我下午刚去换的。” “是不是还有人给你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魏川一听,拧著眉,“不是让你別看了。” 孟棠抿了抿唇:“事情虽然澄清得快,但总有不明白情况的,或者纯粹恶劣的人。” 手机每天那么多信息,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换了也好。”魏川扫了眼她的號码,“你下午不是有课吗?哪来的时间去办新號码?” 四节课结束,只怕营业厅已经关门了。 “我请假去换的。”孟棠將手机还给他,“还有银行卡的绑定,忙到天黑才回来。” 魏川瞄了眼手机的时间,现在还不到六点半。 他挑了下眉,问孟棠:“你吃饭了没?” 孟棠摇摇头:“我知道你们六点半会去食堂,直接来的训练馆。” 嘴角根本压不住,魏川装模作样地乾咳:“所以……我是第一个拿到你新號码的?” “是啊。”孟棠仰头看著他,不明白他笑什么。 真的是第一个!魏川扭过脸暗爽,虽然不知道在爽什么。 孟棠说:“我本来想微信发给你新號码的,但我有事想要问你,就过来了。” 魏川刚要问什么事,队友们从训练馆出来,看见他俩挥了挥手: “川哥,我们吃饭去了,要给你带吗?” 魏川默了下,对孟棠说:“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不了不了。”孟棠看著这么多人有压力,“要不你先去吃饭吧,我晚些时候跟你在手机上聊。” “不用,我让他们带一份过来吧。”魏川朝她挤眉弄眼,“我趁机歇一下,今天被教练练得太狠了。” 魏川转头和队友们挥挥手:“隨便带,管饱就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田聿调侃他:“我看你喝水就能饱。” 有情饮水饱。 魏川没听懂,他怎么喝水就能饱了? 孟棠也没懂。 魏川啐了一口“神经”,拉著孟棠在台阶上坐下:“你要跟我说什么?” “辅导员把我留下,说校长半夜给她打电话拿门卫的监控,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魏川有些哭笑不得,他爸动作还挺迅速。 “辅导员还说你们家很厉害,没人敢得罪,说我沾了光。” 魏川失笑:“別太夸张,我就是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这种针对女生造的谣,还得越快澄清越好。” 不然吃瓜群眾越来越多,孟棠百口难辩。 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只有调动周遭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才能让別人忌惮。 从苏勉这一群在专业领域出类拔萃的人出面维护,再到学校依规依法调查处理,迅速应对的策略能对始作俑者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谢谢你。” 训练馆正门前天似大亮,魏川因为孟棠的道歉莫名染上几分无言的羞赧。 他觉得自己並没有做什么,怎么孟棠的语气这么温柔? “还要谢谢泠音她们,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孟棠的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你知道苏大师跟我说什么吗?她竟然要让我给她的作品写序,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確实是个好消息,魏川也为她高兴。 “网上风向怎么样了?”魏川打开手机看了看,挑著几个顺眼的回覆了。 他的评论区也有复製粘贴的科普,当看到李寒津的工作室叫“海棠工坊”时,魏川憋不住了,手腕一翻,让孟棠看他的手机: “不是,他怎么叫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怎么了?”孟棠挑目看他。 “他这不是碰瓷吗?”魏川义愤填膺。 “碰瓷?”孟棠没理解,“碰哪儿了?” 魏川眸中冒火:“还能是哪儿?碰的当然你是窗外的那棵海棠树。” 孟棠:“……” 海棠树自己知道被碰瓷了吗? 魏川轻嗤一声,按灭手机,对孟棠说:“这种人,离他远点。” “……”孟棠著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討厌李寒津?” 每次见面,他都恨不得扛著炸药包。 就是看他不顺眼,非常討厌他看孟棠的眼神,仗著和孟棠从小相识,在他面前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优越感都让他非常不爽。 魏川的眼神沉了一瞬,却在面对孟棠时情绪尽敛,他故意打岔: “说真的,要不你家院里那棵海棠改个名字吧?” 孟棠没时间跟他胡闹,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我家那棵海棠树,你想叫什么都行。” 魏川起身,將她往北送了两步,孟棠倒退著和他挥了挥手:“我有空请你吃饭。” 魏川倒是想,但训练太忙,他站在原地说:“別了,没时间。” “有空再说。”孟棠笑著转了身,“我先请我室友吃一顿大餐。” 孟棠有事不喜欢拖,第二天中午拉著室友们出去吃了一顿。 之所以分开请,也是怕魏川尷尬,更怕他又把许鹤清带著。 下午和谭曦忙好了作业,一起吃了晚饭后,孟棠一个人去了木雕工作室。 她也是临时起意,想要给魏川送个生日礼物当做感谢。 时间很紧,雕不了什么复杂的,他的生日在圣诞节,孟棠查过魏川出生那年的农历,他是属狗的。 孟棠眯了眯眼,那就雕个大黄吧,正好之前料子有剩。 她用铅笔在白纸上隨手画下图稿,耳朵耷拉,尾巴微翘,她自动代入了魏川,没忍住笑了声。 工作室晚上九点关门,谢泠音打电话过来,请孟棠走楼下超市带包捲纸。 孟棠应了声,说自己现在就回。 z大有不少超市,孟棠打算去女寢19號楼的生活超市。 这段路程比较远,人工湖是必经之地,湖边四周昏暗,灯光寂寥。 晚上太冷,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孟棠刚要穿过这段昏暗的路,寒风吹响枝椏,陡然一道沉沉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62章 说话啊,有没有受伤 孟棠倒吸一口凉气,那声尖叫因惊嚇而堵在喉咙。 她下意识搓著步子后退,歪著头想要將人看清。 对方半晌没动静,孟棠的手缓缓伸进包里,嘴上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是谁?要干什么?” “你能不能让学校不要查造谣的事了?” 王觉? 这个声音是他吧? 碰到刀柄,孟棠一把握住。 “我的事,是你做的?” “我就是鬼迷心窍了。”王觉向前一步,现於斑驳的暗影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学校马上就要查到我,我不想跟张一帆落得一个下场。” 孟棠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你不说话,是不答应吗?”王觉脸色冷下去,“只要你不追究,我以后绝对会绕著你走,但是……” 话留一半最让人心惊,孟棠紧张吞咽:“但是什么?” “但我若是和张一帆一样被退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孟棠不敢激怒他,试探道:“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跟辅导员说,行吗?” “不行,你必须现在就给辅导员打电话。”王觉厉声拒绝。 “別过来。”孟棠掏出刻刀与他对峙,“你、你別过来。” 王觉看到刻刀那一瞬,猛地停住了脚步。 无声对峙了片刻,他放缓了语调: “我不过去,但你现在就要打电话跟辅导员说,说你不想再让这件事影响你的学习和生活。” “好。”孟棠晃了下刀,“你退后,我拿手机。” 王觉缓缓后退,眸底精光毕现,可昏暗的夜晚,孟棠连他的面容都看不清。 体育生的爆发力强过普通人数倍,就在孟棠答应的一瞬间,王觉裹挟著一阵寒风扑过来。 孟棠的手腕被狠狠捏住,尖锐的刻刀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她自己。 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孟棠惊慌不已,腕间越收越紧,孟棠骨头被捏得疼,她条件反射弓著腰,小声求饶:“你放开我,我给你打电话行吗?” 王觉的本意也不想伤害她,他只是怕她耍招,所以必须將人控制在手里。 他將孟棠抵在粗壮到足以覆盖两人身影的树干上,从她手里夺过了刻刀。 手腕发颤,孟棠轻轻揉了下,从包里拿出手机。 刚把手机亮屏,远处的小道忽然传来追逐的笑闹—— “田聿,你他妈快点。” “臥槽,刚结束训练,你怎么还有这么多精力跑那么快?” “说要翻墙出去买烧烤的是你,拖后腿的也是你,到底吃不吃了?” 是邵一鸣和田聿,孟棠一喜,脖颈倏地一凉。 “闭嘴。”王觉因为紧张,没控制好力度,冰凉的刀锋触破了皮肤,嚇得孟棠怔愣如木偶。 孟棠害怕到忘了疼痛,余光落在王觉发颤的手臂上,几乎用气音提醒:“你、你別抖。” 王觉吞咽了下,警告她:“你闭嘴就行。” 孟棠闭了嘴。 “臥槽,你他妈突然停下来干什么?”田聿捂著撞到的鼻子质问邵一鸣。 邵一鸣转头问:“川哥呢?” 孟棠一愣,魏川也来了? 田聿:“刚才不还跟著,快给他打电话。” “打什么啊,来了。”魏川跑了过来,“刚才鞋带开了,你俩快点,我给你们放风。” 真的是魏川,孟棠莫名看到了希望,脑子开始转动。 他们买完吃的,不一定原路返回,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求救机会。 三个男生,对付王觉是绰绰有余。 但有一点,王觉手上的刻刀,决不能让他伤著任何一个人,不然魏川他们不计较,篮球队的教练也会把她拆了。 在持刀状態中,手腕是相对柔弱的部位。 孟棠的肩头还挎著包,她不著痕跡放低肩膀,试图让包包落地吸引王觉的注意力。 “教练应该不会来抓吧?” “谁说得准?老贺也挺老奸巨猾的。” “他管得也太严了,比我爹还爹。” “我头一次这么赞同你。” 魏川一人踢了一脚:“少他妈废话,快走。” 声音越来越远,孟棠有些急,肩膀一下放鬆,沉重的包落地,砸出了闷响。 王觉下意识去看,孟棠抓住机会,猛地抱住他手臂,大喊:“魏川!” 魏川、田聿和邵一鸣同时回头。 “救命!” 魏川头皮一麻,下意识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向田聿確认:“是不是孟棠?” 田聿跟孟棠也不熟,但好歹认识,他凛著声说:“很像。” 邵一鸣附和:“我也觉得像,只是这叫声不太对劲。” 不管是谁,既然叫了他名字,都得去看看。 “你他妈耍我。”王觉抡著手臂,几乎將孟棠整个人提起,“放开,快给我放开。” 孟棠知道自己死也不能放,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別提她已经刺激了王觉。 这把刻刀是她隨身携带的,若是伤了人,她难辞其咎。 所以决不能放,情急之下,孟棠咬住了王觉的手臂。 王觉痛呼一声,眼睛赤红,他甩不开,握紧拳头狠狠捶向孟棠的后背。 孟棠闷哼一声,呼吸都被砸断了似的,久久吸不到新鲜空气。 她快要撑不住了。 魏川,魏川……你听到了没有? 王觉知道今晚的事要败,听到去而復返的脚步声,只想逃离这里。 但孟棠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死死抓著他还咬了他。 他发狠再次朝她打去。 “孟棠!”魏川赫然而怒,飞起朝著王觉的腰狠狠踹了一脚。 王觉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挣扎著要逃时,被邵一鸣和田聿一人一脚控制在地上。 “欺负人了还想走?” 刻刀掉在地上,孟棠连扑带爬去捡,直到握住了刀柄,她才狠狠跌坐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 “孟棠,孟棠?”魏川又急又慌,抬手掰过她肩膀,“孟棠……看著我,你有没有受伤?说话啊,有没有受伤?” 孟棠脑子发懵,四周看了看,从地上捡起手机,对著魏川打开了手机灯光。 一切动作都是机械的,好似有人驱使著她的 魏川:“……” 灯光一照,还不显得他青面獠牙。 確实是魏川,他听见了,也回头了。 孟棠再也忍不住,嘴一撇,眼泪像她刻刀下的木屑漱漱而落。 第63章 要不我抱你 身体上的痛抵不过精神上的恐惧,那么硬的木头都能被刻刀驯服,孟棠那么软的皮肉被锋利扫过,害怕是人之常情。 情绪释放,话都说不出来,可急死了旁人。 “你是不是受伤了?”魏川借著手机的灯光,將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没有明显的外伤,就是人看著受到了惊嚇,脸色惨白,看向他时惊惶不安。 魏川覆住孟棠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抚。 田聿和邵一鸣心知今晚这顿烧烤是吃不到了,两人对视一眼,十分没有道德地把王觉当成了凳子。 王觉胸口一堵,扯开嗓子就骂。 冷意掛上眉梢,魏川转头喝道:“让他闭嘴,带去门卫处说明情况,我跟孟棠待会儿过去。” 门卫24小时巡逻,那里是最適合安置王觉的地方。 见魏川怒火中烧,田聿和邵一鸣没再嬉皮笑脸,拎著王觉走了。 魏川转过头,孟棠还在哭,哭声很小,眼泪却越砸越多。 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抹去凝在她下巴的泪珠:“別哭了,我不是来了吗,你没事了。” 孟棠抬起头,声音几乎被委屈和恐惧堵住:“我控制不住。” 模样实在可怜,一张脸白惨惨的,让魏川想起那个失控的梦。 梦里他觉得孟棠白乎乎的唇不好看,流氓地堵上去,给她渡上一层泛著水光的红。 喉间痒意磨人,魏川撇开视线,抬手勾住孟棠的后脑勺,让她抵在肩头。 “没事了……” 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若是孟棠被嚇住,没有呼救,魏川不敢想另一种后果。 “你做得很好。” 孟棠攥著刀柄的手鬆了松,温言细语的安抚让惊慌落地。 不知过了多久,孟棠止住了哭泣,魏川的肩头湿了一片。 她下意识抬手去搓,却濡湿了指腹。 孟棠尷尬地將人推开,一不小心扯到颈间的伤口,皱著眉心“嘶”了声,抬手就去摸。 魏川握住她手腕阻拦:“受伤了?” 孟棠小声应道:“刻刀碰到了。” 魏川眼睫一颤,那样锋利的刻刀,即便碰了一下也不轻。 “我看一下,头抬起来。”他轻轻捧住孟棠另一侧的下頜。 寒风吹了许久,孟棠因为哭泣,糊了满脸的冰凉,可魏川的手心是滚烫的,她唯一的知觉落於他的掌心。 白皙的皮肤划开一道血口,好在並不深,魏川鬆了口气,说:“消个毒,几天就能好。” 孟棠“嗯”了声:“他紧张碰到的,当时也不疼。” 刀抵在脖子上,谁还记得疼。 魏川视线下移,从她手中拿过刻刀:“给我,很危险。” 孟棠说包里有保护套。 魏川將她的包打开,拿了保护套,说:“我们打球总会碰到,我包里就有消毒的药品,我给你喷一下?” 孟棠点了点头,抬手按住衣领,不自觉伸长了脖颈。 除了殷红的血痕,她靠近锁骨边的侧颈里臥著一颗小小的红痣,刺眼得很。 魏川盯著那颗小痣,从包里翻出碘伏,说:“有点凉,也有点疼,忍一下。” 孟棠轻轻应了声。 “呲”一声,喷散后成琥珀色的液体洒向伤口,孟棠肩膀一缩,鬆开了衣领。 疼可以忍受,就是太凉了。 她看向魏川,撞上一片幽深,孟棠有一瞬的失语,隨后轻声问:“你看什么?” 魏川猛地垂头,將碘伏收起来: “我让田聿和邵一鸣將王觉送去了门卫,你们辅导员估计马上就到。” 孟棠立刻回应:“那我们也去吧。” 魏川朝她伸手:“我扶你起来。” 孟棠抓住他手腕,整个人一软,面对面栽在魏川怀里。 孟棠仰起头:“………我腿为什么是软的?” 魏川轻笑:“嚇得唄。” 她拽著魏川的衣服,尷尬地说:“你鬆开我,我扶著树缓一缓。” 魏川跟她开玩笑:“要不我抱你?” “不、不用。”孟棠以为他来真的,红著脸拒绝。 湖边很冷,一阵冷风吹过来,孟棠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冷颤。 魏川將她的帽子拉起来:“挡点风。” 孟棠弓著腰揉了揉腿,其实她浑身最痛的是后背。 一双大手忽然覆住后背,孟棠揉腿的动作一滯。 隔著厚厚的外套,魏川按住没动,他问:“这里被打了?” 孟棠直起腰,躲了躲:“没事,隔著衣服呢。” “回去让你室友帮你看看。”魏川说。 孟棠含糊地应了声,她觉得魏川有点奇怪。 莫名其妙的两分钟沉默后,魏川问:“王觉跟你说了什么?” “事情应该是他做的。”孟棠回,“他让我给辅导员打电话,不要再往下查这件事。” 魏川说:“下次一个人別那么晚回寢室。” “学校里还是很安全的。”孟棠稍稍反驳,“我没想到他能在学校就敢这样。” “上次张一帆不也是这样。”魏川有点不满她的警惕心,“学校里只是相对安全。” 孟棠的手机响起,是辅导员打来的电话,让她去一趟门卫处。 她动了动腿,掛断电话后话锋一转:“我好像可以走了。” 又缓了两分钟,孟棠在魏川的陪同下离开了湖边。 刚进门卫处,被辅导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孟棠掩藏了脖颈受伤的情况,说自己没事。 辅导员那口气刚松,门口一道吼声传进来: “兔崽子,老子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一个电话又给我干回来了。” 辅导员嫌弃地皱了皱眉,这人说话也太粗鲁了。 不过她脸上堆著笑脸:“贺教练,今晚他们三个救了我学生,也算將功补过吧。” 贺教练转头將孟棠打量了一遍:“又是你?” 孟棠乾笑了声,她要被贺教练拉入黑名单了。 辅导员指了指魏川他们,对教练说:“我的学生我带走了,你的学生你带走。” 田聿生怕被教练虐,硬著头皮哈哈一笑:“要不一起回寢吧。” 贺教练皮笑肉不笑:“去操场跑两圈,过了门禁,我亲自送你们回寢室。” 田聿哀嚎:“教练。” “叫爹也没用,救人归救人,至於救人之前,你们想去干什么,你自己知道。” “教练。” “四圈。” 魏川一把拦住田聿:“不想加倍,赶紧闭嘴。” 魏川无所谓跑步,他难得顺著教练一次,跟在他后头出了门卫处,低头给谢泠音发了条简讯。 第64章 我生日,你来不来 孟棠被辅导员亲自送回了寢室,和宿管阿姨打了招呼。 告別辅导员,孟棠的腰背一下塌了,太疼了,应该淤青了。 她出了电梯,被堵在门口的谢泠音、石嵐和杨可嚇了一跳。 “你们要出去?”孟棠傻傻问了句。 “你被王觉打了?”谢泠音又惊又怒,连忙上前,“他还是不是人?” 孟棠眸光讶异:“你们怎么知道?” “魏川给我发的信息。”谢泠音帮她接过包,“说你伤在后背,他不方便看,让我帮著看看。” “什么?”孟棠一愣,“他让你照顾我?” “是啊。”谢泠音戏謔一声,“事无巨细,还说你脖颈也被划伤了,让我提醒你后背疼要侧著睡,说人受过惊嚇夜里容易生病,托我照看,如果夜里真的有事再给他打电话。” 孟棠:“……他傻子吧?” 拜託喜欢的女生照顾別的女生? 谢泠音帮著魏川说话:“我看他不傻啊,挺好的。” 还没在一起,天天帮他说话。 孟棠静默了几秒,说:“你们俩,都是品德高尚的人。” “……什么跟什么。”谢泠音有些想笑,“衣服脱了,我看看。” 孟棠將外套脱在椅子上,谢泠音掀起她的毛衣往里看了眼,“嘶”了声: “確实青了一片,你疼不疼?” 孟棠嗡声说:“一点点,有衣服缓衝,只是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谢泠音没忍住掐了把孟棠的腰:“怎么这么白。” 孟棠怕痒,整个人缩成一团往后躲。 谢泠音笑她:“我摸一下你就这样,以后有男朋友怎么办?” 孟棠脸上緋红一片:“凉拌。” 谢泠音嘿笑:“听懂了啊。” 孟棠嘀咕:“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听到这儿,石嵐特好奇地扭过脸:“你们说亲嘴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杨可一副很懂的样子:“你上嘴唇碰下嘴唇不就知道了。” 石嵐:“……我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亲嘴怎么可能是上嘴唇碰下嘴唇?你没看电视里演的,还伸舌头呢,法式热吻,懂不懂?” 杨可有些洁癖,满脸嫌弃:“不脏吗?” 石嵐:“……所以你母胎solo至今。” 这里唯一有经验的谢泠音清了清嗓子:“你自己抓紧谈一个不就知道了。” “我谈什么啊。”石嵐痛心疾首,“我现在对男生有心理阴影了,你看看张一帆和王觉,简直是神经病。” 谢泠音简直为她们操碎了心:“也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魏川不就挺好的,孟棠你说是吧?” “啊?是,他挺好的。”孟棠庆幸谢泠音没对魏川有意见,“时间挺晚了,我洗漱去了,你们是不是都洗过了?” 谢泠音应了声:“都洗过了,你去吧。” 孟棠洗漱后关灯爬上床,手机因为充电而错过了魏川的信息。 翌日一早她才看见,魏川问她后背有没有受伤。 孟棠想了想,回:【没有,也不疼了。】 回完,她背著包去上课。 关於对王觉的处理,学校问了孟棠的意见,孟棠选择了报警处理。 不过孟棠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王觉造谣的传播力度也不构成情节严重,最终还是拘留加罚款。 最重的惩罚还是对他的退学处理。 不过王觉的父母却不是省油的灯,带著一家子堵在学校门口求公道。 还拿著喇叭扬言孟棠有后台,要逼他们普通人去死,说自己一个农村人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別说,效果挺好,很多不知內情的纷纷附和。 学校几次三番要和他们沟通,但对方根本不配合,只在学校门口闹。 z大通过官方渠道公布了事情始末,也坚决不改对王觉的处理,一时之间,两方矛盾愈加激烈。 眼看场面越来越失控,魏川默默从手机的联繫人里翻到了魏思嘉助理的號码。 周末过去,学校门口不见了王家人的踪影,孟棠以为是学校处理了。 平静安稳地度过几天,距离魏川生日不到一个礼拜。 家里人问他今年怎么安排,魏川回了句:“我自有安排。” 他给秦渊打了电话:“能不能帮我找个场地,圣诞节那晚。” “我还以为你一如既往地低调。”秦渊吐槽,“没几天了,我去哪儿给你找?” 魏川:“钱到位,什么不好办,不过有一点啊,不许带乱七八糟的网红,我同学会过去。” 秦渊“嘁”了声:“不就是孟棠嘛,还同学。” “滚蛋,你到底帮不帮?” “帮,谁让咱哥俩好呢。” 魏川掛断电话回了寢室,跟许鹤清他们说了这事。 兄弟过生日,哪有不去的道理。 魏川欲言又止,许鹤清贴心地问了句:“还有其他人吗?不会就我们几个男生吧?” “之前和校的寢室去看比赛,大家聊得来,川哥和孟棠关係好,要不叫著?”梁衡諂媚道,“那可是我救命恩人。” “行吧。”魏川微微抬起下巴,“我问问孟棠。” 许鹤清暗地里吐槽:还傲娇上了,心里怕不是乐开了。 孟棠给魏川雕的大黄粗修推凿后,开始细修。 接到魏川的电话,她直接开了免提,反正工作室就她一个人。 寒暄了两句,魏川说:“周四晚上我生日,许鹤清他们也在,你要过来玩吗?” 还特地说了许鹤清也在,孟棠失笑:“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约泠音。” 魏川含糊地应了声:“你来不来?” “我不去怎么把礼物给你?”孟棠答应了,“我把泠音给你叫著。” “你给我准备了礼物?”魏川完全没听到別的。 孟棠用三角凿在大黄的颈部缓缓雕刻,说:“是啊,不过是小礼物,你別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魏川语调高昂,“你可以把你们寢室的都带著。” “我问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石嵐和杨可绝对一百个同意。 魏川满心满眼惦记著孟棠要给他的礼物,为此还把许鹤清的日历拿过去数。 许鹤清吐槽:“你怎么对別人的日历这么有占有欲?” 魏川:“借用一下。” 说著,他拿笔把24號狠狠划去。 第65章 恶作剧成功 手机响了声,孟棠按亮屏幕,魏川发来了酒店名字。 “松云山庄。”孟棠念了声,转头问本地人杨可,“是什么地方?” 杨可语调带著点消遣的意味:“有钱人去的地方。” “那明天晚上,魏川可就破费了。”谢泠音从电脑桌前抬起头,对孟棠一副“有你真好”的模样。 石嵐摊手:“人家还特地关照了,不用送礼物,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白吃白喝唄?” “有没有可能人家啥也不缺。”杨可说,“咱几个凑一起买的东西估计都没魏川的一双鞋子贵。” 相比普通人,她们的条件还可以,但和魏川比起来,够不著人家膝盖。 谢泠音给她俩使了个眼色:“咱不是有孟棠嘛,她的礼物比什么都强。” 石嵐和杨可异口同声,拖著尾音长长地“哦”了声。 怎么扯上她了?孟棠將木盒扣上,转过来的脸上儘是疑惑:“你俩起什么哄?” 魏川特地说明不要送礼物,肯定是怕谢泠音破费,可惜啊,她们都不懂。 生怕不能白吃白喝,杨可和石嵐装傻:“没起鬨啊。” 谢泠音打岔:“他给你发了地址没?” 孟棠摇摇头:“我问一下。” 很快,魏川发了条语音过来:“明晚六点左右,我去接你们,让他们男生搭地铁去。” 这段时间,因为王家人,z大频频受到外界的关注,魏川和朋友们商量后,还是决定低调出行。 女生可能会化妆,五六点是下班高峰期,挤来挤去会蹭了妆,就由魏川去接。 语音一扩,谢泠音笑眯眯道:“哎呦,好体贴。” 孟棠见她语调都变了,问了句:“你喜欢?” 谢泠音意味深长地笑:“谁不喜欢啊。” 喜欢就好,孟棠鬆开了眉眼。 周四下午,上完篮球课,石嵐拉著孟棠回寢室捯飭,理由十分充足: “校队的那群男生肯定也去,邵一鸣和田聿还单著呢。” “魏川的室友梁衡也单著,你怎么不提他?”孟棠有些好奇。 “算了吧。“石嵐有些嫌弃,“他看著就像少根筋。” 形容到位,孟棠乐道:“急什么啊,四点还不到。” 石嵐哼道:“跟你们这种天生丽质的没法比。” 回了寢室,见谢泠音素白著一张脸,孟棠问:“你不化妆吗?” 平时去自习都化妆的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泠音故作玩笑:“我可不敢抢你们风头。” “埋汰我们呢。”石嵐指了指孟棠,“你给她画个淡妆吧,她每次都拿素顏霜抹一层,我都看不下去了。” 谢泠音眼眸一亮,拍了拍椅子,对孟棠说:“过来坐。” “我就不用了吧。”孟棠缓缓摆手。 她整日跟木头为伍,手上不能涂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则手滑握不住刀,二则化妆品里的某些成分会侵染木头。 “別躲。”谢泠音拽过孟棠,“今晚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化个淡妆表示尊重就好。” 孟棠后仰著头:“那你怎么不化?” “谁说我不化了?”谢泠音示意她坐下。 孟棠被谢泠音按著动弹不了,说:“別给我贴假睫毛,我不喜欢。” “好。” 两个小时,一切就绪。 石嵐看孟棠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这平时素麵朝天的人突然化个妆,是不一样啊。”杨可夸了句,“真好看。” 孟棠举起手:“都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我的手不能看,只能从第一张脸上找找自信。” “少来。”石嵐笑道,“问一下魏川什么时候到。” 话落,魏川发了微信说自己到楼下了。 孟棠背上包,和室友们一起下楼。 天色昏暗,女寢楼下的路灯泛著莹润的光泽,照得孟棠化了妆的五官更加立体。 她安静地站在路灯下,长发拨至耳后,露出一张鹅蛋脸,面容乾净清透,眉目温婉。 魏川哪见过她这样精致的时候,一时看定了。 孟棠见魏川只盯著自己,默默拉上围巾挡了挡。 她化妆难道很丑吗? 谢泠音见有些人已经呆了,乾咳一声提醒:“走吗?” 魏川猛地回神,下意识给孟棠拉开副驾的车门,对著她道:“上车吧。” 孟棠伸手去拉谢泠音,捞了一把空气,她回眸一看,三个人你推我搡往后座挤。 孟棠上去拉住谢泠音的胳膊:“泠音,你坐前面吧。” “我跟他又不熟,多尷尬啊。” 孟棠:“……” 你都计划著生日那天把他带著见室友了,还不熟? 孟棠回眸示意魏川去叫谢泠音。 不巧,他手机响了,是秦渊的催电。 车门还没关严实,谢泠音朝孟棠挥了下手:“快点,人家催了。” 魏川看著她,一脸无辜,孟棠赶鸭子上架,去了副驾。 后面三个一路聊得欢快,可怜她和魏川不知道说什么,就那么沉默了一路。 考虑到晚上十点还要回寢室,秦渊找的酒店靠近z大的艺体校区。 魏川包了松云山庄的顶层。 抵达酒店正门时,一群五大三粗的男生叼著烟閒聊。 魏川停了车,迎宾小哥迎上来泊车。 “抽完了没。”魏川抬手往后指了指,“赶紧掐了。” 孟棠晕晕乎乎望过去,一群男的,坐电梯都分了两部。 宴会厅,秦渊做了很细致的布置,魏川拨了下气球就要往里走,被秦渊一把拦住: “我让酒店布置了半天,最起码拍个照纪念一下吧。” 魏川举起剪刀手,皮笑肉不笑,三二一拍完了。 摄影师一脸懵逼:“……可以来张大合影。” 魏川点点头:“可以。” “也没必要搞得拍毕业照似的。”摄影师招呼所有人站过去,“姿態放鬆一点,寿星站中间,其他人隨便。” 魏川想让女生站中间,石嵐哪好意思,拉著杨可躲去了边上,把谢泠音和孟棠拋诸脑后。 孟棠也要走,被秦渊拦下:“你就靠著我站吧。” 这样一来,她的右边就是魏川。 孟棠伸长脖颈看了眼,发现谢泠音在魏川的右边,也就没再动了。 摄影师往后退去:“动作表情都隨意一点,边上的男生往里靠靠,我拍了啊。” 队伍两端的男生眼珠乱窜,给彼此使了个坏笑,在摄影师按下快门后,猛地鬨笑著將人往中间挤。 可怜了四个文弱的女生,孟棠被秦渊撞到,她又撞到了魏川。 魏川个高底盘稳,下意识搂住了她肩膀,孟棠仰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一群男生恶作剧成功,对摄影师招了下手:“看看拍的怎么样?” 摄影师將相机移到魏川眼下,孟棠顺势看过去,发现许鹤清扶著谢泠音,也对上了眼。 孟棠:“……” 这不是乱套了吗? 第66章 我礼物呢 孟棠傻了会儿眼,魏川不是应该去扶谢泠音吗?扶她干什么? 这张照片,他们四个怎么看怎么彆扭。 孟棠微微转过身体,仰著头对魏川说:“要不要再拍一张?” 魏川盯著照片,余光扫过去:“就这样吧,挺有意思的。” 明天还要上课,时间本就不足,也不好一直被拍照耽误时间。 寿星都不拍了,孟棠也不好强求。 进了餐厅,秦渊帮著魏川安排:“都是朋友,没什么讲究,隨意坐。” 秦渊看出来四个女生想要坐一起,连著留出四张空椅,示意她们过去。 孟棠在最外侧,魏川刚要走过去,被秦渊拉住。 魏川拧眉质问:“你干什么?” 秦渊“嘖”了声,將他往边上扯了下,让他附耳过来:“你不是说孟棠喜欢许鹤清嘛,我把他俩安排在一起。” 魏川一噎。 谢泠音被夹在杨可和石嵐中间,许鹤清不好和女生换位置,在秦渊有意无意的安排下,坐到了孟棠旁边。 而魏川,被秦渊和篮球队的夹住了,刚好和孟棠正对面。 圆桌厚重巨大,戴眼镜的都未必能把对面的人看清。 魏川视力很好,都能看出孟棠盯著筷托的表情透著几分喜爱。 筷托是小鱼形状的,外形有点像鯛鱼。 孟棠用指尖碰下了下陶瓷的筷托,抿唇笑了笑。 相较魏川那边男生的吵闹,孟棠这边就安静多了。 只是她身旁坐著许鹤清,轻鬆不起来,莫名就带著两分端。 魏川招呼大家吃饭,许鹤清侧眸一瞥,他女朋友已经举筷出击了。 孟棠的余光扫描出许鹤清在看自己的错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退却之后,她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许鹤清,偶尔魏川提起,她总是打岔。 事实证明,完全没有交集之下,她可以忽略自己对许鹤清的一片悸动。 但对许鹤清也做不到完全的无动於衷,孟棠知道自己需要的是时间的安抚。 可今晚,两人触之可及。 原本只要不搭一句话,孟棠是可以不动如山的,偏偏许鹤清微微倾过身,在鼎沸人声里,跟她低声交谈: “其实,我一直想要谢谢你来著。” 谢她?孟棠筷子一顿:“谢什么?” 许鹤清眸色不深,总给人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孟棠一不小心就晃了下神。 “之前我组织同学们给学姐捐款,听泠音说你捐了五千。” “应该的。”孟棠还以为是什么事,“我也只有这么多,希望可以帮到她。” “钱对她而言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送给她的木鸟,她特別喜欢,说希望有一天可以亲自谢谢你。” 孟棠完全没想到还有这茬,那只木鸟不过是大一隨手雕刻的小玩意,当时给出去,只是希望对方开心点。 回过神,孟棠问许鹤清:“泠音怎么没跟我说?” 许鹤清嘆气:“学姐的病不太好治,她应该是怕跟你提了,你会把这事放在心里,万一以后……你到时候再问,怕你心里不好受吧。” 孟棠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些感动。 泠音不知道是不是受重男轻女的家庭环境影响,很会为別人考虑。 孟棠下意识看了眼魏川,他正被田聿缠著以茶代酒。 “泠音她……真的很好。” 魏川眼光不错,他们很相配。 “你也很好,你们寢室的人都很好。” 没料到许鹤清来了这么一句,微怔之后,孟棠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魏川应付完田聿的纠缠,抬头看见的就是这抹笑。 不知道在聊什么,貌似挺开心的。 除了上次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神经,许鹤清的人品,魏川还是敢保证的。 他和孟棠是朋友,两人还怀揣著相似的秘密,不自觉就要关注一下。 若是她和许鹤清成了,也不用毕业回去结婚生子,好事一桩。 越想,魏川的眉头却拧得越深。 训练期间禁止饮酒,他拧开voss喝了一口,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 两人还在聊,魏川在桌下抬脚踢了下秦渊:“什么时候点蜡烛?” 秦渊当即站起来,说:“来来来,把灯关了,咱们来点蜡烛,把帽子给寿星戴上。” 秦渊做了暗色系三层的蛋糕,就在餐桌后面的台子上。 魏川被邵一鸣和田聿按住,戴上了生日帽。 他觉得这个丑,有些不太愿意,余光瞄到孟棠也在笑,缩回了想要拿下帽子的手。 一群人唱生日歌唱得餐厅“地动山摇”,魏川这么外向的人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一旁的服务员小姐姐个个咧著嘴笑,一晚上见这么多青春男大,值了。 “许愿许愿。”秦渊带著人起鬨。 魏川闭上眼睛,五秒后睁开吹灭了蜡烛。 秦渊没眼色地问:“你许的什么愿?” 魏川:“你管我。” “肯定是女朋友。” “川哥不一直都有喜欢的人,怎么还不告白?” “不会是害怕人家女生拒绝你吧?” “说真的,以你的顏值,大胆去试啊。” 魏川叛逆道:“要你们管,吃蛋糕。” 田聿起鬨:“我说你要是再不告白,小心被人家抢走了。” 魏川下意识看向孟棠,发现她又和许鹤清聊了起来。 她平日里没多爱笑,今晚超標了。 时间只够吃吃喝喝,娱乐项目,他们一个没碰。 篮球队的练了一天球,也懒得动弹,索性三五成群,或在餐桌边,或在沙发上吹牛。 孟棠捧著一点蛋糕,小口小口吃完。 谢泠音和石嵐约著去卫生间,杨可拍了下孟棠:“你去不去?” 蛋糕还没吃完,孟棠摇了摇头:“你去吧。” 杨可小声说:“窗口那边有几个男生在抽菸,我出去透透气。” 孟棠点了点头,余光四处搜寻魏川的身影。 她雕刻的大黄还在包里,想找个机会给他。 好不容易吃完了蛋糕,孟棠拧开水喝了口,口中甜腻感退去了些。 秦渊扯了一嗓子:“才八点,要不去打打撞球唱唱歌?” “唱歌没什么意思,去打一桿吧。” “走。” 没一会儿,餐厅只剩下孟棠一个人,谢泠音给她打了电话,说她们去了ktv区域,让孟棠也过去。 孟棠刚要起身,魏川从门口进来,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对视了几秒,他才幽幽地问:“我礼物呢?” 第67章 伸出来,有个东西给你 孟棠拧上瓶盖,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过去。 素麵无纹,触感光滑,魏川心喜接过:“你自己做的?” 孟棠“嗯”了声:“上次给你雕刻剩的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魏川指腹摩挲木盒,傻笑了声。 “你还没看。”孟棠哭笑不得。 “没看我也喜欢,”魏川的语气颇为傲娇,“亲手做的跟买的怎么能一样?” 这话要是被送他腕錶的秦渊听到,估计能把表要回去。 孟棠见他喜欢,莞尔一笑:“你打开看看吧。” 魏川盼了许久,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和里面仰头眯眼的大黄四目相对。 场景莫名詼谐,孟棠“噗嗤”笑道:“你別这样看它,显得你俩很像。” 魏川朝她歪头眯眼:“这样吗?” 更像了,孟棠笑不可支。 魏川指腹划过大黄狗的头,视线遍及她的眼尾眉梢,將灿烂笑意尽收眼底。 恍然间,魏川冒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她和许鹤清聊天,可没这样笑过。 隨即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他为什么要和许鹤清比这个? 掩饰般,魏川垂头把玩孟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大黄狗通体莹润,木纹流转自然,姿態可掬,前爪併拢似在討好。 魏川不懂行,不然定能看出大黄的毛髮处理是“丝毛雕”绝技,栩栩如生。 魏川內心惊嘆,问孟棠:“这眼睛好真,嵌了什么?” 孟棠说:“紫光檀,瞳孔用『点砂法』营造了水光感。” “神態很传神。”魏川夸讚道,“眼角下垂的弧度跟我见过的田园犬一模一样,你怎么会给我雕这个?” “你不是属狗的?” “你查了?” “嗯。” 竟然这样为他心思,魏川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那自己关心关心她,也是应该的。 他將礼物放进包里,清了清嗓子:“你跟许鹤清……聊了什么?我看你俩聊得挺开心的。” 孟棠不太乐意说,只道是閒聊。 听出她有意躲避,魏川哂笑:“我这不是想向你取取经,你嘴上说著退却了,转头就能让许鹤清和你聊得热火朝天,我跟谢泠音,一句话也没说上。” 孟棠白他一眼:“怪我?来的时候我让你叫她坐前面,你倒好,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哑巴了。 魏川乾笑:“我开车不能分神。” 孟棠:“……” 她还真无法反驳。 “所以你和许鹤清到底聊了什么?”魏川不死心,“说说唄。” 孟棠嘆了声气:“他只是谢谢我捐款,我给学姐送了一只雕刻的木鸟,学姐很喜欢。” 说完,她瞥一眼魏川:“泠音懂篮球,现成的话题还需要向我请教?” 魏川找藉口:“我靦腆。” “……”孟棠无语了一瞬,“你看我是不是很傻?” 魏川朝她討好地笑了笑。 “总之,篮球是你最好切入的话题,有利於提高你告白的成功率。” 魏川觉得自己不对劲,提到谢泠音,他没有要告白的兴奋和衝动,却对孟棠和许鹤清说了什么大肆试探。 他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可心里总有一股劲驱使他这样做。 桌上的手机响了,魏川暼了眼號码,不经意地问:“谁啊?” 孟棠答:“李寒津。” 那股劲又来了,魏川冷嗤:“那还是別接吧。” 孟棠接了。 魏川:“……” “餵……学校已经处理好了……不用,谢谢……对不起,我在外面……今晚魏川过生日,很多人……嗯……” 等她掛了电话,魏川才嘀咕:“你出事的时候不见人,这时候打什么电话?” 孟棠不想跟他聊李寒津,说:“我去听听泠音她们唱歌。” “我也会。”魏川像幼儿园吸引老师注意力的小朋友,“你要听吗?” 孟棠起身,居高临下看著他:“在这儿?” “开玩笑的。”魏川跟她嬉皮笑脸,“你先过去,我找摄影师有点事。” 他去要今晚的照片。 刚出门,三个女生出了ktv的专房,只听石嵐朝孟棠兴奋地挥手: “快过来看,下雪了。” 下雪了? 孟棠一愣,今天是圣诞节,也太应景了吧? 她走过去,踏上连片落地窗的走廊,玻璃外,路灯下,雪簌簌,给夜幕裹上了一层霜。 谢泠音指了指:“那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方向?” 魏川要了照片,过来正好听见,便答了句“是”。 谢泠音看了眼时间,说:“时间还早,要不我们走回去?” “看著近,走著可不近。”许鹤清从她身后冒出来,“天气冷,小心感冒。” 孟棠眼底的意动落下去两分,魏川瞥到,说:“先去坐地铁,两站后下来,步行十几分钟就到学校了。” 这倒是不错的法子,谢泠音笑著点头:“现在就走?” 大学生总有诗情画意的时间和兴致,魏川打了两通电话,將其他人都叫了过来。 他將车钥匙扔给田聿:“你们几个,不愿意走的开我车回学校。” 大g啊,田聿几个人差点因为谁主宰车钥匙而打起来。 最后田聿带走一波,秦渊送了一波,只剩下魏川和许鹤清带著四个女生。 男生跑光了,石嵐吐槽他们没什么浪漫细胞。 两站地铁,是很快的。 出来后,雪势渐大,没一会儿就在他们身上落了一层白。 孟棠抬手接雪,一粒一粒全都融化在她的眼角眉梢上,掌心指腹间。 魏川一个人落后几步,反应过来时,手机里多了一张照片。 足足愣了五秒,他又掩耳盗铃般拍了张全景。 谢泠音玩手机看到,抵了抵孟棠:“魏川发朋友圈了。” 孟棠下意识就著她的手看了眼,魏川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宴会厅门口的大合照,一张是夜幕雪景下,他们几人的背影图。 文案是:快乐的生日,好大的雪! 孟棠两眼一黑,第一张大合照,確定不会引人误会吗? 她侧眸看向谢泠音,见她神色没有异常,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 不过魏川的第二张照片,孟棠倒是懂。 谢泠音的背影在照片的中间位置,他这是为了一个人,拍了一群人。 回到学校已经接近十点,魏川和许鹤清將女生们送到寢室楼下。 孟棠的手臂忽然被人碰了下,她扭头望去,魏川跟她说:“把手伸出来。” 他声音很小,生怕別人听见似的。 孟棠也下意识跟著小声:“干什么?” 魏川说:“伸出来,有个东西给你。” 孟棠狐疑地伸出手,隨后掌心一凉。 没来得及看,魏川將她的手握紧,说:“回寢室再看吧,或许你可以猜猜是什么。” 孟棠鬼使神差没有鬆开拳头,跟他玩这幼稚的游戏。 第68章 我有什么不敢听的 进了电梯,孟棠用指腹描绘掌心里的小物件,手感温润光滑,外形像鱼。 鱼? 孟棠愣了下,心里有了猜测。 垂眸一看,掌心里躺著的正是小鱼筷托。 坐在她身边的许鹤清都未必注意到她的动作,魏川他…… 孟棠没意识到电梯来了,还是杨可喊了声才让她回神。 她握紧小鱼筷托,不明白魏川为什么给她这个? 进了寢室,她放下包,去掉外套,將小鱼筷托放到檯灯下。 沉默许久,孟棠打开手机想要问问魏川,又忽然顿住了手。 当时许鹤清坐在她旁边,她有些不自在,只能无聊盯著小鱼筷托。 越看越可爱,没忍住上手碰了下。 魏川应该是无意中看到了,就向酒店要了一个给她。 对,应该是这样的。 孟棠是最后一个洗漱的。 她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今晚却辗转难眠。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罪魁祸首,在黑暗中咂摸出两分不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说不上来,一往深处想就烦躁异常,最后只能强逼著自己入睡。 第二天顶著黑眼圈去上了课,雪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路面挺乾燥的。 心不在焉上了四节课,去吃饭的路上碰到了李寒津。 孟棠没有意外他来找自己,毕竟一起生活了好些年,李寒津的为人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你怎么会过来?”孟棠一副不怎么欢迎的模样。 路上人太多,李寒津向四周瞥了眼:“你確定要在这里说?” 孟棠带著他绕了半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表情十分浅淡地问:“什么事?” 李寒津说:“工作室搬迁,之前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 “已经处理好了。”孟棠截断他的话,“我也不妨明著跟你说,爷爷不让我跟你走得近。” 李寒津苦笑:“老爷子真是……何必这样防我。” 后半句,他说得含糊。 孟棠没听清,也无意去问,直言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李寒津拦住她,“不是我非要缠著你啊,小师妹,而是你们学校聘请了我做非遗传承导师。” 孟棠一愣:“这个头衔……学校让你做什么?” 李寒津说:“不参与日常教学,但会参与木雕相关的毕业设计指导,还有学术研討会和工艺展评审。” 孟棠点了点头,与他告別。 李寒津眯了眯眼,她就一点不在乎? 吃完饭回了寢室,谢泠音她们在说元旦放假的事。 手机响了声,魏川发了条信息过来。 问孟棠元旦回不回去。 这好像跟他没什么关係,她没有回覆。 魏川觉得奇怪,又连著问了几次,孟棠都没有回覆。 他从训练馆出来去了餐厅,隨意找了位置坐下,翻看和孟棠的聊天记录,怀疑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两三天不见,信息也不回。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餐桌来了几个女生,坐下就开始討论: “我们学校聘了一个非遗传承导师,贼帅,你们知道不?” “我知道,李寒津嘛,之前开过讲座。” “他气质真绝了,好多女生喜欢他,堵著去要微信,都被回绝了。” “可他天天去找雕塑系的孟棠,有人说他俩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他俩差了六七岁吧?” “六七岁,又不是六七十,换做我,我也愿意啊。” 魏川筷子一顿,李寒津去美院做了非遗导师? 操,他这是奔著孟棠来的吧? 胃口尽失,魏川放下筷子,在手机上飞快地输入:【你有空吗?有事跟你说。】 耐著性子等了十分钟,魏川乾脆打了语音过去。 这次孟棠接了,问他什么事。 “我能不能去找你?”魏川说,“我有事跟你说。” “不好意思,我有点忙。” “孟棠。” 手机那头,响起李寒津的声音。 魏川掛断语音,端起餐盘就走。 他不知道孟棠现在在哪儿,但沿著美院的几条主路去找准没错。 果不其然,在艺术博物馆的门口,魏川找到了人。 孟棠和李寒津不知道在说什么,余光里只怕都没旁人。 魏川装作路过,走过去,远远叫了声“孟棠”的名字。 孟棠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转过头看到他,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魏川:“路过。” 孟棠:“……” 训练馆和艺术博物馆一南一北,怎么路过? 孟棠怕他再和李寒津起衝突,將他拉出三米之外。 魏川心口发闷,率先沉不住气:“我之前给你发信息,你一条都没回,就是跟他在一起?” 质问的语气,让孟棠蹙起眉心:“你找我有事?” 魏川自顾自地问:“现在人人都传你跟李寒津在一起,你知道吗?” 孟棠没想到传言这么离谱。 但魏川似乎也没立场质问她。 她静静地看著他:“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係。” “我……”魏川噎了下,“是跟我没关係,那跟许鹤清也没关係吗?” 孟棠:“……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和许鹤清的事情有那么多看法?” 无声对峙了两分钟,魏川语气暗含委屈:“我发现你真的是……” “是什么?” 孟棠心里装的都是李寒津跟她说的文物修復,確实没什么心思应付魏川。 魏川大著胆子嘟囔了声:“三心二意。” 孟棠嘆气:“你要实在没事的话,你先走,我是真的有事。” “又是跟李寒津对吧?” 孟棠被他惹急了,语气一拧:“跟谁都跟你没关係。” 魏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委屈地盯著她: “我送你小鱼筷托,你就这么对我?” “你跟我打听许鹤清,问我他喜欢什么的时候,怎么不说跟我没关係了?” “我不是也告诉你谢泠音喜欢什么了?”孟棠呛回去,“我陪你去给她买东西,还给你雕刻了一座告白礼物,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魏川:“送佛送到西。” 孟棠:“…什么意思?你要是告白失败,还成了我的错了?” “我没这么说。” “……” 李寒津对孟棠绝对不怀好意,魏川索性將无理取闹发挥到底: “我不管,你之前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告白的,不然我就告诉许鹤清你喜欢他。” “你有病啊。”孟棠没忍住骂了句。 她没了心情,瞪了眼魏川,连李寒津都没理,逕自走了。 艺术博物馆的门口,只剩两个男人。 魏川冷笑道:“讲座、搬迁、聘请……都是你计划好的吧?” 李寒津挑了下眉。 魏川被气笑:“明知道老头不待见你,还厚著脸皮接近孟棠,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寒津没回,反倒是问:“你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会离开吗?” “我没兴趣。”魏川嫌恶道。 “你不敢听。”李寒津刺激他。 到底年轻,激不得,魏川转过身嗤笑:“我有什么不敢听的。” 第69章 我打算向谢泠音告白 吾家有女初长成,十六岁的孟棠亭亭玉立,似新荷初放。 学校里不少男生偷摸著送她回家,孟棠烦了,和老爷子羞涩地抱怨两句。 老爷子只是笑笑,嘆一句年轻小子不知羞。 李寒津听进了心里,转头揣著刻刀出了门,嚇得那些人从此绕著孟棠走。 老爷子因为这件事发了很大的脾气。 “师父觉得我性格乖戾,管教更为严苛,我不服气,我並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只是嚇唬嚇唬。” 时隔四年,瞧得出来,李寒津还是不服。 魏川冷然一笑:“少年慕艾是人之常情,老头一笑了之,你却拿著刀子去威胁孟棠的同学?” 竟还不服?真是倒反天罡。 李寒津眉目微动,诧异魏川和师父说的分毫不差。 他自嘲轻笑:“师父当时也说了,纵然要防,也不是这种防法。” “但我没有办法看著那些人接近孟棠,她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李寒津突然情绪上涌,青天白日,显得面目狰狞。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他妈想屁吃。”魏川一把抓过李寒津的衣领,眸底暗潮涌动,“她那会儿才16,还没成年,你都23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她的?” 李寒津轻轻扫过魏川的怒容: “我喜欢她,被师父察觉,他拿鞭子抽我,我说我改不了。” “我看你他妈是被抽少了。”魏川恨不得一拳砸烂他,“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对你亲近是把你当兄长,自以为有几分狗屁天赋,你就有资格喜欢她了?” “我没有资格,你又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李寒津的逆鳞,他挣开魏川的钳制,绷著麵皮嘲讽他: “你不会以为家里有几个钱就配得上她了吧?” 魏川知道李寒津把他当假想敌,他也没解释,只是横了他一眼: “我只知道,你配不上她,老头逐你出师门四年,你还不知悔改,费尽心机靠近孟棠,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她,她也不会是你的。” 李寒津不气反笑:“我跟她师承一脉,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生物永远看不懂她的作品,也看不懂她要表达的情感。” 人在无语的时候確实会笑,李寒津斜斜扫他一眼:“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过如此。”魏川居高临下看著他,神態狂傲,“你但凡看过我的比赛,哪怕就一场,你对我的评价绝不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八个字。” 根据普罗大眾的刻板印象判断一个人,肤浅。 魏川懒得再跟他爭论什么,斜睨他一眼,转身走了。 直至李寒津看不见他了,才烦躁地拿出手机,打算给孟棠道歉。 孟棠这人吃软不吃硬,生起气来,语气轻轻柔柔,却能將人呛个半死。 李寒津能装会道,他是真怕孟棠著了他的道。 他隨意找了个路牙子坐下,垂头给孟棠发去信息: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衝动了,我是不是耽误你事了?】 孟棠回到寢室,看到小鱼筷托,烦躁地將它扔进了抽屉。 看到罪魁祸首的信息更是不想搭理,却架不住魏川给她发各种各样求饶搞怪的表情包—— “我弯腰,我道歉,我错了。” “我打算哄哄你,给我个面子呢。” “和好吧(超大声)” “这有个台阶,我自己先下。” “主动罚站。” “为我的莽撞自罚一杯(duangduang咕嚕咕嚕)” 孟棠一下被逗笑,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咬住下唇忍了忍。 她確实心软了,回覆:【別发了,我不生气了。】 闽州古村落因为颱风发现了一批清朝的文物,其中有座观音像木雕有毁坏,找了李寒津主修,她想跟著去看看。 事情还没谈完,就被魏川搞得心思全无,他还好意思在这耍赖。 耍赖的人得寸进尺,得到她的回覆,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寢室里只有她一人,孟棠开了扩音。 “对不起,我错了。” “……” 说话就说话,声音黏黏糊糊的干什么。 孟棠有些彆扭,小声道:“我说了我不生气了,发语音干什么?” “我真的有事跟你说。”魏川放低姿態,想要博得她的心软,“能不能见我一面?” 她下午没课,孟棠无奈地应了声:“在楼下等我。” 魏川当即高兴地回:“我现在就去。” 孟棠掛了语音,刚要起身,李寒津打来了电话。 她接起,说:“我考虑好了,我想去。” “我猜到你要去。”李寒津笑了声,“资料发你邮箱了,你可以先看看,观音像损毁严重,需要实验室环境来干预,已经妥善运到了博物馆的修復中心,不用我们来回跑了。” 孟棠有些惊讶:“採用的是『异地修復,原址返还”的模式?” “是。” “好,我先看看。” 孟棠掛了电话,迫不及待打开了邮件。 观音像现场评估过,確实是清代的物件,附件里除了基本信息,还有一份损伤报告。 破损確实有点严重,孟棠有些心疼。 前期检测评估、清洁灭菌,后期加固补缺,上色做旧,按照传统修补方法,最起码要半年。 李寒津愿意带著她,不知道让不让她帮忙。 孟棠打开手机,想要给李寒津回个电话。 看到最近通话里排第三的號码,陡然想起魏川还在楼下。 她当即关了电脑,匆匆往楼下赶。 一口气跑到寢室门口,看到魏川直挺挺地立在路对面。 孟棠跑过去,喘著气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看了份文件,把你忘了。” 魏川还以为她故意的,闻言笑道:“没事,去后边的咖啡馆坐坐吧。” “好。” 这个点,学生都在上课,咖啡馆里没几个人。 魏川给孟棠点了热咖啡和提拉米苏。 下午她还要回去查找一些资料,没什么时间在这里消磨,直接问:“你有什么事?” “我打算向谢泠音告白。” 孟棠搅拌咖啡的汤匙一顿,抬眼看著魏川:“什么时候?” 魏川说:“元旦前一天晚上。” “挺好的。”孟棠低头啜一口咖啡,“成功了可以一道跨个年。” 魏川语出惊人:“我怕失败,你陪我一起吧。” “……” 孟棠想起他那句—— “我不管,你之前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告白的,不然我就告诉许鹤清你喜欢他”。 她莫名打了个寒颤,將话噎了回去。 第70章 恋情曝光 或许,她可以先稳住魏川。 孟棠顿了片刻,说:“可你这么突然,我什么准备也没有。” “我算是明白了,越准备事越多,还不如直接豁出去。” “那你跟她告白唄,”孟棠小声嘀咕,“为什么拖著我啊。” “你看著我的眼睛。”魏川敲了下桌面,“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许鹤清?” 孟棠抬眸,撞进一片沉沉墨色里,他的目光带著看透她的锐利。 孟棠垂下双睫,掩饰一瞬间漫上来的慌乱。 “还是有感觉的吧?”魏川从喉咙溢出一声极淡的轻笑。 孟棠选择缄默。 “那你陪我一起。“魏川故作任性。 “……我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 魏川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开始胡说八道:“你想想啊,两个人一起告白,都成功的话喜事两桩,都失败了有人分摊,若一人失败一人成功,那作为好朋友,自然为对方开心,多好的买卖。” 到底告不告白,孟棠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决定过。 可眼下观音像要修復,她確实没什么时间儿女情长。 魏川或许是真的紧张,也害怕被拒绝。 认识他这么久,就当给他做个见证吧。 孟棠朝他勾了下唇:“好,我陪你一起。” 魏川“嗯”了声,垂眸盯著咖啡拉,很奇怪,他没有要告白的兴奋感。 发了半晌的呆,魏川跟孟棠说:“明天周六,一起去店吧。” 孟棠本想拒绝,又改了主意,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两人散了,孟棠回了寢室,趴在桌前研究清代木雕,手机通著,那头是孟遇春。 “爷爷,你觉得我能修復吗?” 孟遇春笑道:“你是我教出来的,你觉得呢?” 孟棠瞬间有了信心:“我可以。” “跟著李寒津,只论技艺,別谈旧情。”老爷子没忍住叮嘱了句。 孟棠应道:“好,我知道了,您保重身体。” 翌日上午,孟棠应了魏川的邀约。 他自己开车,带她去了一家高端店,门头掛著一串法语,孟棠不认识。 她抬起胳膊抵了下魏川,问他什么意思。 魏川倾过身体,附在她耳边说:“我不会法语,但我还真知道。” 湿热的呼吸縈绕一瞬就散了,孟棠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问:“什么意思?” “转瞬即逝却美丽的意思。” 寓意很美,孟棠仰头看了好一会儿。 魏川催她:“进去吧。” 孟棠“嗯”了声,和他一起踏上台阶。 店里採用的是无铃系统,重力感应的玻璃门瞬间打开,释放出清冽的香味。 店內的光影做得很到位,自然而然將两人引到了当季主题的材区,全都按色系陈列著。 空气中浮动著细密的雾气,孟棠觉得很舒服。 魏川示意店员稍等,问孟棠:“你喜欢什么?” 孟棠一愣:“你问我?” “嗯。”魏川点头,“我做个比较。” 孟棠扫过去,落了满眼春色,她选不出来,乾脆道: “都挺好看的,不过泠音喜欢暖色系,你要不看看人家画册?” 店员过来,问魏川送的对象。 魏川看了眼孟棠,说:“告白用的。” 店员將目光移到孟棠身上,笑著问:“需要惊喜感吗?” 女生都喜欢吧?魏川稀里糊涂点了头。 店员笑著引导孟棠:“您这边请。” 不用她跟著参考意见,孟棠乐得清閒,稳稳噹噹端坐沙发,拿出手机看李寒津后续给她补充的观音像的信息。 店员笑著问魏川:“你们是学生吧?” “是。”魏川点头,“看得出来?” 店员点点头:“看得出来,跟您一起的同学姓什么?” “姓孟。”魏川不解,问这个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有多种选方式,告白的话,我建议是私人定製,价位也分三种,您可以看一下。” 魏川看了眼册子,指著轻定製:“这个吧。” 这是中等价位,价格范围是两千五到五千,他还是学生,不適合太高调。 店员又问:“孟小姐喜欢什么顏色?” 魏川以为人家跟他閒聊,就跟计程车司机和乘客聊天是一个性质的,回道: “绿色吧,她夏天衣服都是这一色系的。” “孟小姐什么专业的呀?” “雕塑系的,木雕可厉害了,你要看吗?” 孟棠给他雕刻的,他都拍了照。 店员哪会扫兴,笑著挨了过去。 相册正好翻到一张图片,魏川手指一顿,是圣诞节那晚回学校的路上拍的。 拍了孟棠半边侧脸,雪纷飞,镜头里的孟棠笑若春山。 魏川没敢抬头看一眼店员,指头飞速划过。 划到大黄狗和书籤,他问人家好不好看。 店员:“这书籤真漂亮,给我我都捨不得用。” 魏川得意道:“全球仅此一枚。” 店员又拍了两句马屁,继续问:“孟小姐有喜欢听的歌吗?” 魏川摇摇头:“不听流行歌曲,她和她爷爷都喜欢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小调。” 店员惊讶,都见家长了呀。 “我明白了,您什么时候需要?“ 魏川说:“31號晚上七点,送到z大艺体校区的南门。” “您留个联繫方式。” “好了?”魏川一愣。 店员点了点头:“这边预交定金。” 专业,魏川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孟棠还要回去研究资料和修复方法,和魏川在附近隨便吃了一口就回了学校。 毕竟是正事,魏川哪敢耽搁她。 魏川要训练,元旦只放一天假。 时间有些赶,孟棠不想被別人知道,他索性將许鹤清和谢泠音约到了废弃篮球场。 31號傍晚,大家明显没什么心思训练了,老贺看不惯他们这懒样,故意拖了时间。 送的给魏川打了七八通电话才等到他。 魏川一口气跑到南门拿了束,来不及看一眼就打电话给孟棠,问她到哪儿了。 不巧,孟棠也因为观音像忘记了时间。 两人在男寢五號楼后面的拱门处碰面,都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孟棠问:“他们到了?” 魏川摇摇头:“我不知道,先去看看吧。” 孟棠气息不匀:“要不……你还是先打个电话吧。” “约的七点,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先过去看看。” 孟棠瞪著眼:“……” 第一次听说告白迟到的。 急匆匆跟上去,要穿过灌木丛时,孟棠忽然被拽住,魏川按著她蹲了下去。 “怎么了”还没问出口,一道熟悉的声音穿破空气—— “许鹤清,你至於吗?” “怎么不至於?我还站你面前呢,他竟然打电话说喜欢你?” “学长也不知道我们俩在一起了啊?” 孟棠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到失语。 魏川动作比脑子快,生怕孟棠发出声音,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第71章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冷风料峭,孟棠似被冻住了,蹲在那儿一动不动,脑海里不断重复著一句话—— 许鹤清和谢泠音在一起了! 她和魏川像两个自娱自乐的傻子。 所幸迟了半晌,將尷尬的火苗及时扑灭在沉沉夜色里。 唇上覆盖的温热缓解了她万千情绪,孟棠拍了拍魏川的手,示意他鬆开自己。 魏川见她如树影一般安静,缓缓鬆开了手。 透过暗影斑驳的树缝,孟棠看到许鹤清低头亲了下谢泠音,声线委屈地问: “我吃醋也不行?” “都说了,等我生日那天公开,你急什么?”谢泠音態度也软了下来。 孟棠怔了怔,原来谢泠音含羞带怯,要介绍给她们认识的人不是魏川,而是许鹤清。 “我能不急吗?”许鹤清示意她看四周,“这里是魏川教孟棠打篮球的地方,彩灯搞了氛围,明天又是元旦,他分明是要告白吧?咱俩都谈大半年了,让他赶我前头了。” 孟棠蹙眉,许鹤清的话,她没怎么听懂。 “孟棠和魏川都认识那么久了,我都替他俩急,可算要告白了。”谢泠音看了眼时间,“就是这两人怎么这么不靠谱?约好的七点,这都七点半了。” 孟棠身体倾向魏川,几乎用气音问他:“泠音的话你听懂了没有?” 魏川:“……好像知道了我俩要告白的事。” 孟棠驀然睁大眼睛,她没打算给许鹤清告白! 不行,她得去解释一下。 “哎。”见她要出去,魏川伸手阻止,可连她的衣角也没捞著。 灌木丛藤条缠绕,孟棠衣服的口袋猛地被勾住,导致她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后砸去。 “小心。”魏川惊呼一声,一手拿,一手接她,最后双双跌入灌木丛。 孟棠的额头磕上魏川的下巴,“咚”一声,磕得她眼冒金星。 魏川忍著下巴的疼,抬手摸到孟棠的额头,语气关切:“撞疼了没?” 孟棠小声嘟囔:“不疼。” 魏川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两秒:“別的地方没划到吧?” “没有,衣服厚。” 魏川刚鬆口气,被余光里突然出现的两张脸嚇了一跳,正是被巨大声响吸引过来的谢泠音和许鹤清。 看到两人交叠在一起的画面,谢泠音乐道:“你俩干什么呢?” 孟棠慌乱地撑著魏川的胸膛起身,谢泠音从身后拉了她一把。 许鹤清也朝魏川伸出了手,魏川顺势爬了起来。 两两对视,空气沉默了一瞬。 孟棠没忍住,动了动唇:“泠音,你跟许鹤清……” 谢泠音后知后觉,猛地看向孟棠:“你俩是不是听见了?” 魏川幽幽来了一句:“不仅听见了,还看见了。” “……不是故意瞒你们的。”谢泠音拧了把许鹤清,脸色緋红。 亲密的小姿態落入孟棠的眼里,让两人的恋情彻底落实。 魏川问许鹤清:“你俩什么时候谈的?” 许鹤清说:“大半年了。” “我靠,”魏川无语了,“之前为什么不说?你他妈忍者神龟啊?” “半年分了两次手,你让我怎么说?”许鹤清也无奈,”不过我俩现在感情挺稳定的,打算公开了。” 隨后,他瞥一眼魏川手上的:“不过我俩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告白,怎么只叫了我和泠音?” 魏川:“……” 因为我要向你女朋友告白,这话能说吗?当然不能,只怕死了都要带棺材里去。 孟棠乾笑著给魏川解围:“他可能想让你们见证一下。” 谢泠音笑道:“那我俩挺荣幸啊。” 许鹤清给魏川使了个眼色:“你还愣著干什么?” “嗯?”魏川没明白他的暗示。 许鹤清无语:“你不是要向孟棠告白吗?还要我教你?” 魏川和孟棠同时一愣,他先是瞥了眼孟棠,又默默抱紧束,说:“不是,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不是?”许鹤清诧异,“你喜欢的不是孟棠?” “呃……”魏川傻了,“我喜欢的是孟棠?”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孟棠音调拔高,语气慌张。 怎么尽胡说呢? “他不喜欢你?”许鹤清看向孟棠,“开什么玩笑,你俩大一就有交集了,你难道不知道他喜欢你?” “他喜欢的人明明——” 孟棠猛地住了嘴,魏川喜欢谢泠音这件事,已经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不然,势必要影响他和许鹤清的关係。 孟棠的沉默让谢泠音以为她在害羞,天色本就黯淡,看不太清对方脸上的情绪。 她抵了下孟棠,笑道:“还害羞上了?他不喜欢你,去给你当模特?教你打篮球?即便是拽著许鹤清,国庆也跟你回去?” “那么贵的衣服捨得给你挡雨?训练那么忙,还有时间陪你捡树叶?” “耍小心眼拿走了你雕刻的书籤,你遭遇谣言替你澄清……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別人都不一样,你就丁点没察觉?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孟棠彻底愣住,他给她当模特是因为她以大一的囧事威胁;教她打篮球是想向她了解谢泠音;去雁清是为了撮合她和许鹤清…… 至於挡雨的衣服,难道不是朋友的好心好意?捡树叶更是意外碰到,书籤明明是小朋友不够分啊,怎么到了谢泠音嘴里,就成了魏川喜欢她的证据了? 魏川越听越心惊,桩桩件件,竟然攒了这么多事? 许鹤清见魏川发呆,推了他一把:“还愣著?” 他踉蹌到孟棠跟前,两人眸光相触的一瞬间,同时偏过了头。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对孟棠来说却是救命符。 魏川瞥到来电显示,见是李寒津,想都没想,將塞给了孟棠。 很大一捧,塞了她满怀。 孟棠抬眼,又惊又慌:“给我干什么?” 谢泠音恨铁不成钢:“你傻啊。” “可我——”孟棠想要將还回去,被魏川一把托住手臂。 孟棠仰起头,眼里的慌乱映刻在魏川的瞳孔里。 他微微低著头,给了她一个“求求”的眼神。 孟棠下意识看向谢泠音,她笑著鼓励自己接下。 可只有她知道,魏川將给她,是无奈中的无奈。 他的喜欢在今晚夭折,註定这辈子都说不出口。 魏川力道加重,迫使她收紧手臂,接了这捧昏暗中描摹不出样貌的束。 第72章 那就暂时在一起吧 谢泠音一脸姨母笑,看著比孟棠还高兴。 “恭喜啊。”她看著魏川,“什么时候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呀?” 魏川呵呵乾笑:“有空吧。” 谢泠音:“那我可等著了。” 许鹤清拽了下谢泠音:“还是咱俩先请吧。” “行。” 许鹤清想要回去將好消息分享给室友,想法一现,梁衡打来了电话。 他在手机里质问:“你俩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许鹤清说:“你川哥在告白,我围观一下。” “別——”孟棠和魏川伸出的手同时僵在半空。 许鹤清狐疑地做了个口型:“怎么了?” 魏川生无可恋,摇了摇头。 下一秒,梁衡在手机里喊:“臥槽,告白不带我们?我连气氛组都不配了?” 魔音穿耳,魏川和孟棠尷尬地看著彼此。 许鹤清笑道:“这不是跟你说了?” “开扩音。”李卓凑过来喊了一嗓子。 许鹤清开了扩音。 “魏川,你可以啊,告白还瞒著兄弟。”李卓有些生气,“以后结婚是不是也不喊?” “我没有这个意思。”魏川第一次在兄弟面前气短。 李卓愤恨道:“你最好是。” “成功了吗?”梁衡提出关键性问题。 “你说呢。”许鹤清轻笑,“你川哥出马,一个顶俩。” 梁衡为兄弟高兴,还不忘操心一下自己和许鹤清:“咱俩也要加油了,我可不想到毕业还单著。” “呃……”许鹤清顿了下,“加油的只有你,我不用。” 梁衡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我也谈恋爱了。”许鹤清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梁衡石化了:“跟谁?” 许鹤清回:“谢泠音。” 梁衡“臥槽”一声:“她们寢室的人是不是给你俩下迷魂药了?川哥跟孟棠也就罢了,你跟谢泠音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学期的事。” “操。”梁衡掛了电话。 孟棠呆愣了一瞬,下意识问许鹤清:“梁衡为什么说我和魏川?” 许鹤清波澜不惊道:“我们寢室和篮球队的,都知道你俩的事,不稀奇。” 孟棠看向魏川:“什么意思。” 魏川也一脸懵,问许鹤清:“都知道我俩的事?” 许鹤清点头:“对啊,你俩在这个废弃篮球场卿卿我我,是邵一鸣和田聿传出来的。” “卿卿我我?”魏川惊了,“他们哪知眼睛看见了?” 许鹤清说:“我也记不太清了,就是有一天晚上来寢室里说的,描绘的活灵活现。” 魏川:“……” 妈的,他回去一定要让田聿和邵一鸣活灵活现地给他表演一遍。 孟棠麻了,也就是说,魏川的朋友们一直以为他喜欢的人是她? 天大的误会也不过如此。 谢泠音可不知道孟棠复杂的內心,她挽上许鹤清的胳膊,自以为十分贴心地朝孟棠挥了挥手 “把时间留给你俩吧,我俩也去约个会。” 孟棠机械地跟她说了“再见”。 两人走后,安静的篮球场只听得到风声。 孟棠也不知道说什么,盯著远处墙上的彩灯,问:“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魏川说:“这个简单,中午休息的时候弄的。”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魏川瞅著孟棠,小声问:“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孟棠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现在很乱,哪有心思吃饭。 魏川低低应了声:“我知道。” 明明喜欢的是许鹤清,却被迫和自己“官宣”了,还惹得人尽皆知。 “对不起,我——” “不是你的错。”孟棠站累了,转头在台阶上坐下,“我也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这样乌龙。” 魏川在她身边坐下,说:“许鹤清很聪明,我当时除了把给你,没有別的选择。” “若是我否认,说告白的人不是你,解释不了我约了谢泠音的事实,他事后一琢磨就能明白。” “说不定到最后,连你喜欢他的事也瞒不住。” “我只能將事情认下。” 听出他话里的小心翼翼,孟棠笑了笑,说:“我懂,没怪你。” 反倒是对他有些同情,满腔热情换来一瓢冷水。 “那我们……”魏川有些彆扭,“我、我给你了。” 孟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扭头跟魏川说:“这样吧,既然大家都误会了,我们又有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那就暂时在一起吧。” “啊?”魏川愣了下,“你愿意?” 孟棠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愿意,不过都是假的,马上要放寒假,开学再跟朋友们说我们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魏川“哦”了声,眼底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別这样,谁能想到泠音一直瞒著恋爱的事。”孟棠安慰他,“她和许鹤清已经谈了大半年,你再喜欢,也只能放心里。” “我不是——” “我知道。” 魏川:“……” 你知道什么啊。 反正也说不清,他垂头看了眼时间,说:“我带你吃饭去吧。” “我还是回寢室吧。” “吃饭去吧,这个点还早,在谢泠音看来,我告白成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朋友饿肚子吧?” “我们又不是真的。” “在別人眼里,我们就是真的,还没放寒假,你就已经想著和我分道扬鑣了?” 说不过他,孟棠抱著起身:“走吧,吃饭去。” 束太大,魏川接了过去:“我先给你拿著。” 魏川在手机里翻了翻,找到一个號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还有包间吗?” 孟棠侧过身,想说隨便吃一口,魏川根本不理会她的暗示。 “我女朋友胆小,不习惯坐大厅,包间小一点没有关係,带窗户就行。” 孟棠脚步一顿,这人进入角色这么快? “好,谢谢。” 魏川掛断电话,见她停著不走,问了句:“怎么了?” “逗我好玩吗?”孟棠白了他一眼。 魏川略微心虚:“我把你搬出来好说话啊,你看,这不是给了我一个带窗的包间。” 要不是时间问题,他哪里会在这里討价还价。 这算约会吧?怎么也得將餐厅选好一点,他印象里,附近最好的餐厅就是他打电话的这家。 拐上大路,路灯明亮了许多,孟棠被一朵伸展的刮到,下意识看了过去。 满目青绿,特別又亮眼。 视线像枝一般伸延,孟棠猛地一怔。 那张洁白简约的卡片上手写著一句话,一句很曖昧很唯美,但和谢泠音没什么关係的告白文案。 第73章 你坐前面,花坐后面 孟棠怔住,有一种魏川本就是要给她告白的错觉。 因为卡片內容是—— 你若愿意,请无数遍在木头上刻下我的名字。 魏川打算自己开车,他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对孟棠说: “我去开车,你在东门口路边等我。” “给我吧。”孟棠抬手,“我先拿著。” 他可以先带到车上放著,但孟棠要,魏川就没说,將给了她。 孟棠接过束,確认魏川走了才根据卡片上的法语找到了店的官网。 官网介绍详细,一目了然。 孟棠抱著的这束礼是告白定製款。 简单来说就是根据人群定製,每一款都独一无二。 孟棠翻了下页面,对比了一下束,估出魏川定製的是中档价位。 页面上有主题图片,其中一款跟孟棠怀中的礼很像,標价4999。 魏川订的这束估计也差不多,孟棠咋舌,天价。 不过確实好看。 官网上有单独的材介绍,孟棠翻到自己这捧的主是日本绿芍药和荷兰木绣球。 她点进日本绿芍药的页面,下面有几行小字介绍,第一行是日语,她不认识,日语下缀著的不知道是不是翻译,写著: 第一次的告白,来源於青涩而笨拙的相遇。 孟棠脑子里自动回放她和魏川的初遇。 笨拙又尷尬,一切都太巧了。 视野里,人群模糊成片片光影,一声鸣笛,掩盖了她心臟猛烈跳动的一瞬。 孟棠回过神,魏川的车在她跟前停稳,她下意识拉开后门。 就要坐上去时,魏川回头叫了她一声:“把我当司机啊?” 孟棠动作僵住,抬眼说:“没有。” 魏川瞥了眼束:“那你坐前面,坐后面。” 孟棠只好去了副驾。 车辆再次启动,缓缓穿过一条狭窄的路后,孟棠侧眸问了句:“你当时去订,没跟人家店员沟通吗?” “沟通了啊。”魏川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你当时不也在吗?” 孟棠说:“我后面没在啊,我跟你说了泠音喜欢暖色系,你选了个绿色的。” 魏川一愣:“可当时那个店员很专业啊,聊了几句就让我交定金了。” “你跟人家聊了什么?”孟棠怀疑他被坑了。 “聊了你。”魏川也察觉出不对来。 “聊我?”孟棠惊讶,“你选给泠音告白,跟人家说我干什么?” 魏川余光瞥了她一眼:“我以为她跟我閒聊,就像计程车司机和乘客聊天一样,店员问我俩是不是学生,我不回答也不礼貌啊。” “她又问你喜欢什么顏色,爱听什么歌,我就都说了唄,哦对了,我还夸了你木雕厉害。” 孟棠:“……” 好吧,破案了。 “你是不是傻?”她实在没忍住,吐槽脱口而出。 “我怎么啦?”魏川还有些委屈。 还怎么了? 孟棠:“……你自己待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听懂她话里的无语,魏川没有追问,到餐厅门口的第一件事,就是停车去后座看了。 孟棠在身后提醒:“看卡片上的字。” 魏川用手指將有点歪掉的卡片拨正,看到那一行意有所指的內容后突然轻笑了声。 店员可能是误会了,將孟棠对號入座了。 孟棠:“……你还笑?” “不笑我哭啊。”魏川关上车门,“阴差阳错。” 孟棠:“所以人家店员误会了是吧?” 魏川点了点头。 “你怎么能搞出这种乌龙。”孟棠小声嘟囔。 魏川:“比起谢泠音和许鹤清的事,这也不算什么吧?” 事已至此,孟棠还能说什么? 两人进了餐厅,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了最小的一个包间。 復古吊灯悬顶,光线柔和又曖昧。 魏川將菜单推给孟棠:“看看,要吃什么。” 孟棠其实不知道点什么,但將菜单推回去,势必又要跟他拉扯几个回合。 索性隨意指了两道菜。 魏川又补了两道菜,转头问服务员:“你们家有没有推荐的甜品?” “不要了。”孟棠赶紧阻止,“这两天吃甜的吃多了,嗓子有点腻。” 魏川將菜单给服务员:“多添一道柠檬草椰子鸡汤。” 椰奶醇厚,香茅和青柠汁的酸辣能化解甜腻。 餐食很快上来,孟棠埋头吃饭。 吃相秀气斯文,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 本著不浪费的原则,魏川將最后一点汤舀进碗中。 餐桌尽头抵著的墙上掛著一扇半掩的窗,窗外绿植挺立,夜色下別有一番意境。 孟棠托腮看过去,明眸善睞,气韵清婉。 魏川默默拿出手机,对著镜头整理了下头髮。 “咔嚓”一声,孟棠转过了头。 魏川连忙调整镜头,慌乱地对自己咔嚓了好几张,翻过去给她看:“自拍呢。” 孟棠“扑哧”一声笑了。 魏川手腕一翻,顿时被自己丑到了,全都是鼻孔以下的照片。 操! 魏川一张张刪除,手一抖,差点刪到刚才的偷拍。 他收了手机,对孟棠说:“走吧,送你回寢室。” 二十分钟后,魏川的车停在19號楼楼下。 孟棠推开车门就要走。 “孟棠。”魏川连忙下了车。 孟棠转头,一脸疑惑:“怎么了?” 魏川从后座將抱出来递给她:“你把它忘了。” “抱歉。”孟棠接过,和魏川说,“那我先上去了?” 魏川点了点头。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女寢门口,他才转头上了车。 之前买,有个服务群,魏川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晚上好”过去,当即就有回覆过来。 魏川输入:【请问我定製的那款礼,你们有记录收人的信息吗?】 【是这样的,因为您要惊喜感,我们並没有留孟小姐的信息,只留了您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盯著“孟小姐”三个字,魏川確定是店员搞错了人。 他轻笑一声,回覆:【没事,她很喜欢。】 对方回了一个表情:【恭喜。】 魏川回了“谢谢”。 孟棠抱著的束太过漂亮,一路上回头率很高。 到了寢室门口,她忽然有些“近乡情怯”。 石嵐出来晾衣服,看到孟棠先是一愣,隨后魔音穿耳。 “嘘嘘嘘嘘……”孟棠抬起手阻止,但根本没用。 “啊啊啊,你终於回来了。”石嵐扔掉盆,“我跟杨可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么不声不响啊?那可是魏川。” 谢泠音失笑:“魏川怎么了?孟棠也很优秀啊。” “对对对。”石嵐附和一声,“还得是我室友。” 隔壁两个寢室听到动静被嚇了一跳,外套都没披跑了过来。 看到孟棠捧著的,有人“臥槽”一声:“瞬芙的告白礼,谁给孟棠告白了?” 这还是个懂行的。 石嵐嘿嘿一笑,想卖个关子,有人耐不住催促: “到底谁啊?” 第74章 小朋友,他可真会啊 石嵐哈哈一笑:“说出来嚇死你。” “石嵐。”孟棠无奈地叫了声。 “怎么了,你俩难不成要谈地下恋?” 孟棠:“……” 他俩不谈地下恋,因为他俩就没恋。 谢泠音听到地下恋,心虚地撇开视线。 “石嵐,你快说。”又有人急道。 这束普通学生根本捨不得买,她们实在好奇。 “体院的,190,打篮球的。”石嵐装模作样,“猜吧。” “真的是魏川?” 孟棠一愣,怎么大家都默认她和魏川? 石嵐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臭屁。 “牛逼啊姐妹!”隔壁寢的女生朝孟棠竖起大拇指,“吾辈楷模,竟然拿下了魏川,你知道他拒绝了多少人吗?” 孟棠乾笑。 那姐妹转头就冲楼道里喊:“臥槽,魏川谈恋爱了!” “餵。”孟棠下意识追出去,姐妹已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 不知道寒假后她和魏川“分手”,会不会也是这种暴风速度传遍校园。 孟棠生怕再有人来八卦,忙对室友说:“我先洗漱去了。” 束桌子放不下,她放窗台了,枝条垂下,投下一片暗影,点缀出盎然春色。 洗漱完,孟棠赶紧爬上了床。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到现在,她的脑子都是乱的。 一切稀里糊涂就那么发生了。 孟棠嘆了声气,魏川却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烦恼的罪魁祸首啊。 孟棠想了想,还是接了:“餵。” “你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深沉,他的声音带著安静的温柔。 孟棠耳际一片酥麻,小声道:“还没。” 魏川清了清嗓子:“许鹤清买了四张电影票,让我俩一起。” 出去吗?又是元旦节,孟棠第一反应就是人好多。 “我——” “他票已经买了。”魏川听出她话里的犹豫,连忙说,“明天是元旦,新年第一天呢,你要待在宿舍啊?” 孟棠觉得待在宿舍挺好的。 偏偏谢泠音爬上她的床,笑著掀开了她的窗帘,小声说:“明天石嵐去杨可家,你跟我一道去看电影?” “我……” “人多也没事,不是有我嘛,还有魏川,去唄。” 该配合还得配合,孟棠应道:“好,我知道了。” 她转头回復了魏川。 魏川掛著笑回了寢室,许鹤清扫过去一眼:“她答应了?” 魏川点了点头。 这时,邵一鸣和田聿敲了门进来:“川哥,你找我俩?” “来了。”魏川皮笑肉不笑,“你俩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到我跟孟棠在那个破篮球场卿卿我我的?” “难道不是吗?”田聿惊呆了,“给人孟棠带了晚饭,还是樱饭糰,粉色的,之后还拿著人家的手看了半天,我当时还以为你要亲上去。” 魏川:“……” 买樱饭糰是因为只剩那个了,至於看手是孟棠受伤了,他看看会不会留疤。 邵一鸣也来劲了,一把掰过田聿的身体,说:“来,我给你演示一下,你是怎么教她打篮球的。” 许鹤清、梁衡和李卓看得津津有味,肩膀笑得一抽一抽。 “你扶著人家。”邵一鸣摸上田聿的手腕,“像这样,语气那个温柔,眼神那个滴水,动作那个流氓。” “滚。”魏川脸色发烫,抬脚踢上邵一鸣的屁股,“你俩都滚。” 两人爆发出丧心病狂的笑,你推我搡离开了寢室。 站在原地半晌,魏川驀地轻笑。 翌日上午,孟棠和谢泠音携手出了女寢。 魏川的车太高调,四人决定打车。 他们去的是商城里新开的电影院,许鹤清为了避开人群,买的中午场,影片要到下午两点结束,他们打算结束再去吃饭。 刚进电梯,乌溜溜上来一群人,许鹤清搂过谢泠音,不让別人碰著她。 魏川可不敢抱孟棠,只能凭藉身高优势替她隔出一片小小的空间。 可他身后带著婴儿车的妈妈一个劲往他身上贴,魏川只能儘量避开,这样一来,他几乎贴上了孟棠。 早上起来,他是特意打扮过的,还喷了木质调的香水。 借鑑以往出门会被认出来的经验,头上顶著一款黑色的字母刺绣鸭舌帽,几乎压盖著眼睛。 但从孟棠的角度看,他的五官更加清晰立体。 这人是真的好看! 人多到难以喘息,热意上涌,孟棠抓握了一下手,试图驱散掌心的汗湿。 婴儿车的轮子半翘起来,那位妈妈似乎想要放平,又往后动了下。 “这位姐姐,真的不能再往后了。”魏川撑住电梯內壁,稍低肩膀,让她看自己胸前,“我这里也有个小朋友呢。” “不好意思啊。”那人连忙道歉,“我没看到人。” 魏川朝她笑笑,孟棠僵硬地接受了眾多视线的洗礼。 终於到了四楼,四周空气抽回肺部,孟棠慢吞吞跟著出了电梯门。 谢泠音轻轻撞了下她,眼神戏謔又曖昧:“小朋友,他可真会啊。” 孟棠烧红了脸:“別说了。” 许鹤清问谢泠音:“你跟孟棠要喝什么?我去买。” 谢泠音转头问孟棠,孟棠说:“热的就行。” 魏川也去买了套餐爆米。 挎著包,身姿挺拔,利落有型,魏川往柜檯前一站,吸引了大片目光。 谢泠音將孟棠牵著走过去,將人往魏川旁边一塞。 魏川余光扫过,转头问:“怎么了?” 孟棠摇了摇头,一脸懵。 谢泠音笑得深藏功与名,这不,那些跃跃欲试的目光当即少了一半。 开场前五分钟,四个人检票入场。 进场时黑乎乎一片,魏川扯了下孟棠的手臂:“小心。” “谢谢。”孟棠跟著他越过长长的甬道。 他们在七號厅,进去一瞧才发现许鹤清订的情侣厅。 里面有明显的皮革味,用香气一掩盖,更难闻了。 双人沙发其实很宽敞,但架不住魏川人高马大。 孟棠往旁边让,魏川说:“位置挺大的,你別贴著边,不舒服。” “没事儿,”孟棠將爆米递过去。 魏川拿了一粒爆米,塞进嘴里,替她奶茶插入了吸管。 “谢谢。” 谢泠音听得想笑:“你俩整那么客气干啥?” “你还说人家,咱俩刚开始不也这样。”许鹤清吐槽。 “咱俩刚开始可没有像他俩这样坐得那么远。” 孟棠和魏川面面相覷,不约而同往中间坐了坐。 坐过了头,身体贴著,又往一旁挪了挪。 为了掩饰尷尬,魏川歪著身体问许鹤清:“你买的什么类型电影?” 许鹤清说:“悬疑恐怖类的。” 魏川一僵,眼珠半晌没转动。 第75章 跟我说话 魏川没谈过恋爱,也没理解许鹤清带女朋友看电影为什么要选悬疑恐怖片。 直到电影正式开场,谢泠音躲他怀里嚶嚶嚶的时候,他腹誹了一句:老奸巨猾。 影片开场,镜头聚焦一条昏暗的长坡,明明什么都没有,但魏川已经想喊救命了。 他摩挲著沙发扶手,缓缓往孟棠的身边靠。 余光里,一直有人影在晃动,孟棠偏过头问:“你害怕?” “没有。”魏川挺直腰背。 孟棠“哦”了声:“那你別动了,看电影吧。” 魏川转过头,镜头拉近,长坡上滚下一具尸体。 魏川一个激灵抬起手脚,是一个防御的姿势,生怕导演突然放大镜头给他来一个视觉痛击。 孟棠被他的动作吸引著转过头,发现他僵直著身体,关心道: “你真没事儿?” 魏川瞪著眼睛抓了把爆米塞进嘴里,缓了缓紧绷的情绪。 隨后才对孟棠摇了摇头。 孟棠將爆米给他,感觉他比她需要。 有点甜腻,魏川喝了口水,將爆米放到一旁。 隨著剧情推进,主角开始找尸体,经过一系列的反转后,尸体就藏在主角的家里。 从门口到每一个房间,悬疑感拉满,发现尸体的那一刻,影厅的女生全都嚇得埋进了男朋友的胸膛。 魏川“臥槽”一声一把扯住了孟棠的胳膊。 孟棠:“……” 不是说不怕的吗? 这么大一个子缩在一旁有些搞笑,孟棠扯了下唇角:“实在害怕你就睡觉吧。” “我没害怕,就是镜头突然转到床下,我没来得及准备。” “哦,”孟棠莫名想要逗一下他,“那你把手鬆开,你这样我没法看。” 魏川清了清嗓子:“这位置太近了,眼睛看得不舒服,要不,你往前坐坐?” 孟棠失笑:“你躲我后面啊?你这么高,我怎么挡得住?” “没躲。”魏川小声说,“我是给你做坚强的后盾,万一你害怕了,我从后面捂住你的眼睛,给你提供坚实可靠的胸膛。” 孟棠扯著笑,往前动了动。 沙发又宽又大,和別的情侣座位前后都间隔著一定的位置,两人的小动作也没人注意。 沙发后面空出一大截,魏川默默和孟棠交错了身体。 他又不想承认自己害怕,时不时越过孟棠的肩头瞄一眼屏幕。 一旦到了比较恐怖的情节,他的视线就定在空中,直至虚焦。 影片来到最高节点,影厅里尖叫一片,魏川再没忍住,一把抱住了孟棠的腰,嘴里不断重复:“臥槽臥槽臥槽……” 孟棠腰间一紧,被他的手劲弄得闷哼。 “魏川!”孟棠又惊又羞,“你鬆开我。” “別別別。”魏川被嚇得脸色惨白,“求求了,等会儿。” 孟棠僵硬著没再挣扎。 影厅里很热,他们进来的时候脱了外套,孟棠这会儿只穿著一层薄薄的毛衣。 她的后背贴上一层温热,烘得脑子晕乎乎的,大屏幕上播放的片段从她眼前掠过,她却没法集中注意力。 魏川的手臂越收越紧,感受得到,他很怕。 可这也尷尬了。 半晌,孟棠偏过头,小声问:“你好了没?” 同时,魏川往前勾著头,和她四目相对。 大屏幕泛著冷冽的光,时亮时暗,一帧帧描绘出静止的曖昧。 呼吸縈绕,近在咫尺,孟棠抿了下唇,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 魏川手臂收紧,两人猛地又拉近,鼻尖只差了毫釐。 孟棠猝然睁大眼睛:“你……” “我怎么了?”魏川低著声音,装无辜。 “你,你这样……我不能看电影了。”孟棠颤著声儿,音量逐字减小。 魏川说:“大家都这样。” 只不过都是女孩趴男孩怀里,他们调过来罢了。 “人家是情侣,可我们……”孟棠脸颊发烫,“不是啊。” 害怕的情绪逐渐回笼,魏川难得见孟棠害羞,鬼使神差地越抱越紧,还理直气壮:“那我怕怎么办?” 孟棠瞪眼,不是不怕的吗?她赶紧接话:“我陪你出去。” “电影还在放,我出去多扫兴啊,这样还打扰別人。” 孟棠拽住他手腕:“可你这样,我真的看不了电影。” “梁衡看鬼片,也喜欢躲在李卓后面抱著他,好朋友可以的。”魏川意有所指。 “啊?”孟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画面再次推进,魏川一头埋进孟棠的肩窝。 他是从后面抱著的,使得孟棠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 “魏川。”孟棠快要哭了。 好香。 孟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沾染著天然的木香。 仅嗅了一下,听到她的哭腔,魏川慌乱地鬆开了她: “別哭啊,我不抱就是了。” 流氓!孟棠扭过脸,不搭理他。 毕竟在影厅,动作太大惹人烦,魏川靠著沙发背,视线盯著孟棠。 孟棠又不是木偶,自然能察觉到他的视线。 但经过刚才一遭,某些人的脸皮已经堪比城墙。 二十分钟后,电影结束,但没人走,都在等著彩蛋。 影厅里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討论剧情的、吃零食的、喝奶茶的…… 魏川拿了爆米堵至孟棠唇边,小声求饶:“跟我说话。” 孟棠刚要开口,香甜的爆米被塞进口中,她只能嚼了。 见魏川还要拿,她连忙阻止:“我跟你说话,別餵了。” 魏川失落,將爆米扔进自己口中。 彩蛋看完,孟棠拿起包,下意识鬆了口气。 空调吹得她浑身骨头都软了。 待会儿还要吃饭,魏川將她外套拿起来搭在手上,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问他们吧。”孟棠转头没看见外套,四处张望。 魏川抬了抬手:“我给你拿著呢。” “还是我自己拿吧。”孟棠伸手去接。 魏川將爆米递给她:“你抱这个吧,还剩半桶呢。” 出了影厅,两个女生去了卫生间。 魏川捶了一把许鹤清:“你故意的?” 许鹤清斜睨他一眼:“我看你抱得挺顺手的。” 魏川:“……” 他害怕,一时情急。 不一会儿,谢泠音从卫生间出来,却不见孟棠。 魏川迎上去:“她人呢?” “接电话呢。”谢泠音接过许鹤清肩头的包,“等会儿吧。” “谁啊?”魏川下意识问了句。 谢泠音说:“美院新来的非遗传承的导师,可能找孟棠有事吧。” 魏川一下沉了脸。 第76章 有主了 又是李寒津! 魏川从来没有这么討厌过一个人,偏偏他和孟棠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一个喜欢孟棠的窥探者。 他窥探著孟棠的一切,用两人共同所学一点点勾著孟棠。 孟棠即便不喜欢他,也总因为木雕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 五分钟后,孟棠从卫生间出来,魏川眉目舒展,敛了神色。 他不愿总在李寒津的事上跟孟棠发生爭执。 大冬天和火锅最配,谢泠音提议吃火锅,没人反对。 孟棠不知道是不是避著魏川,一顿饭吃完没有主动跟他说一句话。 视线一接触,又飞快地扭过。 出了黑暗的影厅,再次面对魏川,孟棠总觉得彆扭。 相较而言,魏川就自然得多,好似之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一顿饭吃完,为了消食,他们打算走著回去。 孟棠和谢泠音在前,嘀嘀咕咕不知道聊些什么。 魏川抵了下许鹤清,问:“告白那晚,我听到一个学长说喜欢谢泠音,最后怎么解决的?” 提起这事儿就来气,许鹤清冷哼:“还能怎么解决,第二天我直接找上了门宣示主权。” 魏川眸光一亮,確实是个好法子,值得借鑑。 许鹤清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孟棠也有一个喜欢她的学长?” “比学长还烦人。”魏川说,“那可是有从小的情意在的,四捨五入也算青梅竹马。” 许鹤清:“谁啊?” 魏川:“就是在电影院里给孟棠打电话的,叫李寒津,他对孟棠心思不浅,亲自在我面前承认过。” “管他深浅,”许鹤清说,“孟棠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你有权利去捍卫。” 魏川有些苦恼:“可他每次跟孟棠聊的都是正事儿,我怕弄巧成拙。” 许鹤清想了想,说:“我教你个法子,要听吗?” 魏川拍了他一下:“別卖关子。” 许鹤清笑道:“你现在是她男朋友,有权利去关心体贴她。比如陪她上课,接她下课,陪著吃饭聊天……关心要在点子上还要不被拒绝,要让她即便忙成一团,想到你也要会心一笑。” “放假结束,你去接孟棠下课,你俩关係摆在那儿呢,让他自取其辱,知难而退。” 李寒津怕是不知道这八个字怎么写,但许鹤清说的也没错。 老爷子可是给他授过权,他现在又知道了李寒津曾经对孟棠的齷齪心思,自然不能让他覬覦到自己头上。 假情侣他也要面子,別人的锄头不能挖到他墙角。 前头的孟棠走得热了,將围巾解开。 魏川余光扫到,大步上前替她拉上:“小心感冒。” 孟棠跟他唱反调,再次解开围巾,小声嘀咕:“我热。” 也走了一段很长的路,魏川看了眼手錶:“快五点了,要不我们打车回去?” 许鹤清牵过谢泠音,说:“你俩先回,下周她生日,我去给她买个生日礼物。” 他俩明確约定过不要什么惊喜,谢泠音也务实,既然送了,肯定要送她满意的。 魏川应了声,在手机上打了一辆车,和孟棠一同上了后座。 “谢泠音生日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礼拜天,只怕他没时间去,但孟棠肯定去。 “你还是別送礼物了。”孟棠劝道,“你送的东西肯定贵,泠音不会收的。” 若是送的礼物过了,被许鹤清察觉就完了。 “……我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时间过去。” 孟棠这才道:“周四。” 周四他还真不一定有时间,算了,到时候再说。 到了学校,魏川按照惯例將人送到寢室楼下。 孟棠指了指后面:“到了,我上去了。” “等一下。”魏川拦住她,“我明后两天训练,你要不要去看?” “我还是不打扰了。”孟棠说,“你训练要紧,我也有事。” 魏川想问是不是去见李寒津,生生忍住了。 “那……”魏川语气心虚,“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你说。” “咱俩现在不是在假扮情侣嘛,在外人面前也得装一下吧,要是天天都不见面不发信息,这……不太合適吧?” “知道了。”孟棠应了声,“但我明天確实没空看你训练。” 魏川露出一口白牙,眼睛都笑弯了:“没事,等我有空去找你。” 孟棠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寢室。 石嵐和杨可都不在,应该也出去过节了。 孟棠打开电脑,將剩下的资料整理好后打包发给了李寒津。 是她对於观音像修復的一点小小的建议,不过李寒津怎么修,她说了不算。 过了九点半,孟棠洗漱上了床,谢泠音就在这时推开了门。 “睡这么早?” 孟棠回:“没睡,休息一下。” 石嵐和杨可没一会儿也回来了,寢室里一下热闹起来。 紧闭的床帘里,孟棠仰躺著,睁著眼睛发呆。 魏川身上的香味困扰了她一下午,如影隨形,到现在都没散去。 孟棠將被子往上拉了下,指腹蹭到鼻尖,恍然又看到魏川那张凑近的俊脸。 她闭上眼睛,勒令自己睡觉,错过了魏川十点半的信息。 翌日一早才看见,她回復过去,两人一来一往日常问候。 之后的两三天,两人再没见过。 倒是魏川,发了条练球的视频动態,没几分钟就来了上千条评论。 因为是特別关注,孟棠自然也看到了。 她习惯性点进评论区,却一愣,最上面一条评论是有作者认证的回覆。 评论內容是:小哥哥,康康我唄,我真的好喜欢你。 魏川回覆:有主了! 看著底下恐怖的评论数,孟棠默默关了手机。 可一想到魏川评论区里总有z大的学生蹲守,她又开了手机,点开了评论—— “有主了?这意思是谈恋爱了?” “臥槽,教练也不管吗?都快分区赛了。” “谈恋爱也要管?新老强队,哪个队员没谈过恋爱,就咱川子一直守身如玉,我第一个支持。” “啊啊啊啊,是谁?到底是谁?有没有一个z大的现身说法?” “看我id,我证明,男神確实恋爱了,我觉得挺门当户对的。” “啊啊啊,我的秘书呢,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魏川这么帅,眼光肯定也高,有生之年能一堵嫂子真容吗?” “一般比赛的时候都会去看唄,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分区赛还在来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孟棠看了一圈,见没人提到她具体的信息,暂且鬆了口气。 殊不知她的室友正操著键盘现身说法。 第77章 几天不见,男朋友也不认识了 结束了上午四节的理论课,孟棠將书本手机一股脑塞进包里。 她打算在最近的食堂对付一口午饭就去雕塑工作室忙期末作业。 作业最后要在公共展厅展览,因为要避开考试时间,也就还有十来天的时间。 忙完专业实践,期末周就剩理论类的笔试。 每年这时候,都是学生们最忙的时候。 孟棠顺著人群往外走,到门口时,前面忽然停滯了。 这是阶梯教室,外面有一左一右两道楼梯,教室门口的平台上,不少人挤作一团。 孟棠不好意思催促,只能静静等待。 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不断踮脚张望。 孟棠见前头的人一个劲勾著脖子往楼下看,心中腹誹: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下面栓了一只猴儿? 猴儿是没有的,只有她无比熟悉的一个人。 魏川仰著头,朝楼上喊:“別堵著了,想看下来看,赶紧让孟棠出来,你们要是堵到晚上,她也会傻傻地等著。” 鬨笑传染了人群,一层一层套住了孟棠。 周遭戏謔曖昧的视线让她无所適从。 竟然是魏川?他真是……孟棠无法形容。 魏川还在下面“疏散交通”,没一会儿,人群散去,孟棠硬著头皮来到平台往下看了眼。 魏川仰著头朝她笑,见她呆愣,坏心骤起:“愣著干什么?几天不见,男朋友也不认识了?” 这话一出,周遭又是一阵起鬨,不少人举起手机,对准他打开了相机。 不愧是校园红人,孟棠恨不得捂上脸绕过他走。 到了一楼,魏川迎上来:“你捂脸干什么?这里谁不认识你?” 都是一个专业的。 孟棠强装镇定,后槽牙却咬紧了:“你怎么过来了?” “好不容易有空了,当然是过来和你一起吃饭。”魏川靠近她耳边,“顺便秀一下恩爱。” 孟棠:“……可你也太高调了。” “这可不赖我。”魏川大喊冤枉,“我站在这儿没妨碍任何人,是他们赖著不走,还堵了路。” 孟棠说不过他,推了下他胳膊:“快走。” 魏川应一声,余光突然瞥到往这边走的李寒津,一把將孟棠搂进怀中。 “啊啊啊……”一群嗑cp的女生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个个满脸红光,眼神发亮。 趁孟棠还没反应过来,魏川將手机递到她眼前:“看,我家阿姨拍的马尔济斯。” 孟棠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仰头问:“它叫什么名字?” “朵兰,我妈取的。” “很好听。” “因为我给她取名叫白妞,我妈不愿意。” “……朵兰应该也不愿意叫白妞。” 边聊边进了餐厅,確认李寒津没有跟上来,魏川才鬆了手。 打了饭菜后,两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想起刚才看到的视频评论,孟棠说:“我看到你发的视频动態了,也看到你的回覆了。” “你看到了?” “嗯,我关注你了。”孟棠点了点头,“只不过寒假之后,咱俩表面上就得回到朋友的关係,你实在没必要回復。” 魏川將手机锁屏,顺著餐桌推过去:“你自己看我的私信。” 孟棠垂眸看去,一张露了丰满的胸的照片现於眼底,內容是:小哥哥,约吗? 孟棠惊了,魏川轻轻扯了下嘴角:“嚇到了?” 孟棠红著脸將手机推了过去:“她们……怎么这样啊。” 魏川將手机黑屏,说:“我有时候一天要接到十几条这样的撩骚私信。” 所以这是把她当挡箭牌了。 “那之前……”孟棠欲言又止,“你怎么处理的?” “不看。”魏川说,“我训练都忙死了,偶尔兴起才会发一两条动態,大多数都是比赛的宣发视频。” 孟棠“哦”了声。 魏川见她戳著米饭,提醒道:“多吃点,你很瘦。” “我不瘦啊。”孟棠抬眼,“正常身材。” 魏川看一眼她,咕噥了句:“那天抱的时候,腰很细。” 还是隔著毛衣抱的。 孟棠僵住,怎么又提那天的事,她好不容易才忘掉。 “咳……嗯……”孟棠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对了,泠音周四生日,她让我问你一声有没有空。” 当时,她傻乎乎地反问:“你让许鹤清问一声不是比我还方便吗?” 谢泠音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隨后跟她解释: “魏川不是你男朋友嘛,刚谈恋爱就两三天不见人影,我是在给谁创造培养感情的机会啊?” 孟棠羞窘半晌,说待会儿问问看。 一忙起来又忘了,刚才转移话题的时候才想起来。 “临近期末,除了考试,队里也有训练安排,恐怕还真没空,不过我可以提前走,九点的时候我去接你。” “那还是算了。”孟棠连忙阻止,“石嵐她们都在,我跟著一起回来就行,但你不去的事,要跟许鹤清说一下。” “说什么?”魏川有些愣。 “他这次不是要公开和泠音的关係嘛,索性借著泠音的生日请了两个寢室的人,就缺你一个,说一声比较好。” 这完全就是站在女朋友的角度帮他思考问题,魏川一口答应:“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高兴?”孟棠觉得诧异。 “嗯?”魏川一怔,“那我应该难过?”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孟棠说,“就是你之前喜欢泠音那么久,以为你去不了会失落。” “所以说我有大爱。”魏川臭屁道,“许鹤清是我兄弟,我当然愿意成人之美,怪就怪命运弄人,我但凡知道他俩谈了,我也不可能对谢泠音有心思。” 当初田聿他们都谈了女朋友,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说:“当然要漂亮的。” 邵一鸣当即就拿了谢泠音的照片出来,说:“校,够漂亮吧。” 他一看,確实还行。 主要他小时候深受三个姐姐压迫,喜欢外表可爱乖巧的女孩。 谢泠音的长相完全符合,可其实接触下来才发现,她性格很豪爽,听许鹤清说,她是生在北方的南方人。 许鹤清那张嘴平时懟起人来毒得很,但据他所说,他掰扯不过谢泠音。 魏川当时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幸好。 孟棠放下筷子,说:“你能放下就好,我吃完还要去忙作业,你呢?” “我不著急,送你去工作室。” 孟棠说:“不用送,就几步远。” 魏川却坚持,孟棠只好让他跟著。 两人在雕塑楼前告別,魏川走后,孟棠转身就要进大门,忽然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李寒津拦住了去路。 孟棠捂著心口,惊魂未定:“你干什么?” 李寒津眸光幽暗:“你跟魏川在谈恋爱?” 第78章 接她下课 孟棠和魏川是假的,但仅限於他们两个知道。 “是。”孟棠直接承认,“我还有作业,先走了。” 李寒津將人拦住:“你发给我的资料我看过了,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我觉得传统的修补方法也有无法解决的深层次问题。” 孟棠一愣:“你要用现代科技和工具去修补?为什么?提高修復精度与效率吗?” 李寒津:“准確来说,是结合著使用。” “我反对。”孟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现代机器修復古物又不是没出过事,18年就有人用雷射清洗明代木雕,事后才发现0.3毫米浅层木质玻璃化。” 李寒津说:“这只是个例。” 孟棠冷笑:“个例不代表不会发生,就拿3d列印的补缺材料来说,要和上百年木头的氧化速率差了近300倍,十年的时间就会让两者出现明显的色差分界。” 李寒津嘆气:“你跟师父在一起时间长了,思想也停滯不前,你是年轻人,应该要接受新事物带给所有传统行业的衝击,要学会去创新。” 孟棠笑了声,语气讽刺: “我除了在木雕方面有点天赋之外,其实並不聪明。十几年来,爷爷只让我做一件事,无论雕刻还是修復,只走传统路子。” “你应该知道,使用电动工具的木雕师,在五年时间的变化下,手部对於木料的触摸灵敏度要下降53%,甚至更多。” “我要做的是將爷爷教给我的传承下去,仅此而已。” “好,我不跟你爭了。”李寒津做出让步,突然换了个话题,“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了,当年璋叔判了九年,也差不多要出来了吧?” 孟棠一僵,下意识看向四周,生怕被谁听去。 她蹙眉质问李寒津:“你跟我聊他干什么?” 家里因为他倾家荡產,她和爷爷过了很久一段的清贫日子,都给他悔罪退赃了。 “璋叔出来肯定要回家,师父嘴硬心软,不可能不管他一日三餐,毕竟是亲儿子。” 孟棠说:“这跟你没关係。” 李寒津说:“你別误会,我只是想问你男朋友知不知道璋叔的事。” “你要干什么?”孟棠顿时竖起防备的刺。 李寒津说:“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俩既然谈恋爱了,有些事就不適合瞒著,除非你就是跟他玩玩。” “不关你事。”孟棠一刻也不想待了,“我上楼了,你自便。” 孟棠回到工作室,不少同学都在,大家埋头苦干了一下午,晚上一起去了食堂后,回来又接著忙。 直至工作室关门时间到,孟棠才和同学们一道出了门。 冷风吹过脸颊,她忽然想起了孟怀璋。 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一个小时候会叫她乖宝的人。 想事情想得出神,孟棠逕自往前,忽然一道轻笑从身侧传来。 孟棠抬头看见魏川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同学起鬨:“来接你唄。” 孟棠只能笑笑应对,魏川朝他们挥手:“你们先走,我送她回去。” 大家都识相,不打扰小情侣谈恋爱。 孟棠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魏川说:“路上碰到了谭曦,她说你还在工作室,我就来接你唄。 孟棠“哦”了声。 “你不舒服?”魏川看著她,“听声音感觉你很累。” 准確来说是心情不好,孟棠说:“赶作业有点忙。” 魏川拉住她,轻声问:“到底怎么了?別瞒我,我看得出来,你很不开心。” 孟棠无奈,將自己和李寒津的爭执说了出来: “他严厉地指责我,说这个世界需要创新。” “可传统木雕不需要!因为现在创新的人太多了。” “他们在网络上起號炫技,让消费者买他们雕刻的东西,最后批量生產,用机雕加手工修光冒充纯手工雕刻,挤压了真正手艺人的活路。” “这还不算,一个个没读多少书,將传统纹样简化,说什么是借鑑古纹创作的极简风,不过就是盲目迎合。” 她在网上看到过,缠枝莲、博古图等传统纹样被简化得四不像。 她评论了一句,还被对方辱骂拉黑。 “我知道。”魏川抬手,將她被风吹乱的髮丝撩至耳后,“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孟棠耳尖一麻,怔怔地看著他:“你知道?” 魏川点了点头:“大多数手工艺,都植根於传统文化,李寒津所谓的创新其实是过分追求现代审美,丟弃了这一类手工艺的文化根基。” 他真的知道!孟棠很惊喜。 “所以这种空洞的摆饰,没有记忆和温度的作品,咱不创新也罢。”魏川揉了揉她的头,“別不开心了,嗯?” “你——”孟棠哑了声。 她並不是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不过是敷衍的说辞而已。 他安慰得真诚,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魏川往远处看了眼,问孟棠:“要不要吃东西?” “这个点也没什么吃的吧?”孟棠只想回宿舍。 魏川却抓住她的手,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样,说:“跟我来。” 看线路是之前他们要去买烧烤翻墙头的地方,孟棠挣了下: “还是別去了,万一被你教练抓到怎么办?” “老贺闺女发烧了,他早回去了。” 將孟棠带到铁丝网前,魏川朝路边一大爷喊:“大爷,拿一个红薯,大一点,甜一点。” 大爷习以为常,称了重,拿了码给魏川扫,三两下完成了交易。 铁丝网最下面有个破洞,魏川接过红薯,塞到孟棠怀中:“吃吧。” 孟棠许久没吃烤红薯,但手中这个太大,掰了一半给魏川。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位置,一边享受片刻的寧静,一边吃完了香甜的烤红薯。 孟棠的心情被甜意烘住,她笑了笑,转头跟魏川说:“你以后还是——” 话头一止,孟棠僵坐在户外的长椅上。 唇角被拇指轻柔扫过,魏川抬手揩去了她沾染的红薯。 仅仅一瞬,唇边的温热被寒风吹散。 孟棠眨了眨眼,呼吸似被冻住了。 两两无言,魏川其实也被自己的举动弄得一怔。 孟棠的皮肤像光滑细腻的玉,触手那一瞬间的冰凉凝在他指腹间久久不散。 “沾了点红薯。“魏川摩挲指腹,生硬地解释。 孟棠低低应了声。 魏川直了直身板替她挡风,说:“冷不冷?我送你回寢室吧。” “还有一点。”孟棠扒拉开红薯皮,“吃完再走吧。” 红薯的焦甜充满口腔,甜得嗓子都开始黏糊。 第79章 等我 回到寢室,孟棠喝了半杯温水才觉得喉咙顺畅了些。 谢泠音端著盆从卫生间出来,见孟棠开电脑,顺嘴问:“你不去洗漱吗?” “我今晚可能有点迟。”孟棠扭过头,“要查些东西。” “那你別太晚。” “嗯。” 孟棠打开ppt,打算做个歷年木雕修復的翻车报告。 她的电脑里就有自己整理的文物修復失误的记录,也是从相关文献、影像、新闻等途径查找的,每一项,她都標註了具体的时间和技术损伤。 每次看到,孟棠心里都不太得劲。 就比如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机械工具的滥用,让1903年大英博物馆的《北魏贴金木佛》因高温蒸汽导致金箔层剥离,夹具的压力也让佛像左臂纤维断裂。 当然国內也有这种失误,而且还不少。 老爷子在家没少骂那些狗屁专家。 孟棠嘆了声气,打算明天去找旬礼安。 时间过了十二点,孟棠关了电脑。 刚要去洗漱,石嵐从床帘里伸出头,嚇了她一个哆嗦。 石嵐呵呵笑道:“洗漱去吗?” 孟棠点了点头。 “那个,我有件事跟你说。” 难得见石嵐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孟棠有些好奇:“什么事?” “就是你跟魏川的事嘛,我没忍住在网上说了一嘴。”石嵐指了指手机,“要不你自己先看看,还给你涨了点粉。” 孟棠一愣,石嵐乾笑著对她做了个討饶的手势:“我知道你低调,但有人说你不好,我没忍住懟了起来。” “我待会儿看。”孟棠说,“没事,你先睡吧。” 石嵐就佩服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半小时后,孟棠关了灯,爬上了床。 她打开手机,进了某软体平台,消息一栏密密麻麻泛著红。 粉丝激增三千,消息99+。 石嵐到底说了什么? 答案还得去魏川的评论区找。 只一眼,孟棠就看见了,因为魏川也回復了。 起因是一个叫“雪涵”的评论了一句——魏川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底下就有人问是不是认识魏川的对象。 [雪涵]:认识,长得不怎么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很平凡的一个人,不知道魏川喜欢她什么。 [会飞的猫]:果然帅哥的眼光不同寻常。 [阿月]:我当初要是死皮赖脸,能不能追到男神啊?嘻嘻。 然后,孟棠看到了“石头给你捶通”发了讥讽的表情包,回復[雪涵]: 渴了就去楼下超市买两瓶绿茶,喝不完倒地上看看自己的德行。 [w魏川]给[石头给你捶通]点了赞。 毫无疑问,[石头给你捶通]就是石嵐。 孟棠又往下看,她又回復了[会飞的猫]:帅哥的眼光確实与眾不同,挑的都是甩尔等八十条街的。你要是跟我犟,就去枕霞区的省博找一尊《顽童戏鹅》的木雕,再去翻翻《中国当代工艺美术集》的权威名录。 孟棠看到这里已经很羞耻了,有一种在大庭广眾被夸麻了的感觉。 [w魏川]给[石头给你捶通]点了赞,並回了一个“说得好,说得妙”的表情包。 [石头给你捶通]回復[阿月]:你死皮赖脸追不追到男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男神死皮赖脸追到了我室友。 [w魏川]给[石头给你捶通]点了赞,並回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孟棠:“……” 这两人,一个逗哏,一个捧哏,说相声来了? 孟棠笑了笑,继续往下看—— “臥槽,我好像知道她是谁了,前段时间z大学生退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就是那个女主角吧?” “確实是她,我已经找到她帐號了。” “评论区还科普过她的作品,很牛逼的一个学生。” “就这还魏川的眼光不怎么样?顶死了好嘛?” “川哥牛逼啊,打球顶,找女朋友也顶。” “谁知道孟棠长什么样啊?” “別了,她平时在学校挺低调的,时间基本泡在木雕工作室,我们都不敢轻易打扰的。” 看这语气,还是同班同学。 “我刚才进了她主页,都是木雕相关的视频,连个自拍都没有。” “哪个啊,姐妹能不能艾特一下。” “@木木木木头,就这个。” 孟棠看到这里,默默关了手机。 石嵐再次拉开床帘,小声问:“孟棠,你看完了?” 孟棠“嗯”了声,隨后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石嵐一愣:“谢我?” “不然呢?”孟棠失笑。 杨可也掀开了帘子,她帮著石嵐解释:“你不知道,她担心了一天。” 谢泠音:“我作证。” 孟棠笑道:“我怎么可能生气,我这么不识好歹啊?就是吧,你说话有点夸张了。” “你指的哪句?”石嵐问。 孟棠有些难为情:“就是……你说魏川死皮赖脸。” “他就是死皮赖脸啊。”石嵐说,“我都还没去过你家,被他给抢先了,那时候你俩还没谈!” 孟棠:“……好了好了,不聊了,你要是愿意,明年暑假跟我回去。” “嗯?”石嵐瞪眼,“为什么不是近在咫尺的寒假?” 孟棠给她解释:“因为寒假我有可能不回去,博物馆运来一批文物,有件清代的观音像需要修復,我可能跟著去看看。” 石嵐说了句“牛b”。 隔天就是谢泠音的生日,因为白天有课,约了大家晚上的时间一起庆祝。 孟棠请了篮球课的假,匆匆去了博物馆。 和旬礼安聊了半天,她才坐地铁赶去了轰趴馆。 团建的好地方,也有不少人喜欢在这儿过生日。 这里有自助厨房,吃的需要自己动手。 孟棠刚到轰趴馆的门口,魏川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接起电话,就听魏川说:“我九点结束训练,到时候去接你。” “不是说不用了嘛。” 魏川说:“许鹤清那孙子说我不去,就让梁衡怂恿你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你听我话,別跟他们玩,没一个有良心的。” 这么e的游戏,孟棠顿时不说话了。 田聿在手机那头催促,魏川匆匆扔下“等我”两个字就掛了电话。 第80章 师傅,去公寓 轰趴馆的庭院里,两个寢室的人大眼瞪大眼。 石嵐看向谢泠音:“你生日,他们为什么也在?” 谢泠音乾笑了声,走过去挽住许鹤清的胳膊,模样羞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许鹤清。” 石嵐和杨可呆愣原地,她俩耳朵没坏吧? 孟棠上前碰了下石嵐,小声道:“我知道的时候,跟你们是一样的反应。” “所以你比我们先知道?”石嵐抓住重点。 “呃……”孟棠语塞,“只比你们早那么几天。” “我靠。”石嵐呆滯了,“你俩简直拉高了我和杨可找男朋友的標准,乾脆让我俩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梁衡好似找到知己一般:“你俩有我惨?你俩还有个伴,我呢?我们寢室只剩下我一个独苗。” 石嵐心里好受了点,同类的遭遇让人开心。 “今晚你俩等著吧。”石嵐看向许鹤清和谢泠音,一副要整死他俩的模样。 谢泠音莫名打了个寒颤。 一群人在一起闹,声音能掀了屋顶。 孟棠被夹在石嵐和杨可中间,手中握著啤酒,时不时浅浅抿一口。 梁衡烤的东西很好吃,但很辣。 她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一口啤酒一口肉。 鼻头被辣得通红,呛了半晌。 梁衡这才知道她不能吃辣,又重新给她烤了一些吃的。 “別跟川哥说啊。”梁衡憨憨地挠了挠头,“他让我照顾你来著,我刚才忘了问你吃不吃辣。” 孟棠笑了笑:“不说。” 梁衡给她拿了瓶酸奶:“喝这个,这个解辣。” 孟棠接过,道了声谢。 吃得差不多后,梁衡提议玩点游戏。 孟棠一僵,心想不会真捉弄她吧? 石嵐看出她的担忧,在她耳边小声说: “放心,今天是泠音的生日,她还瞒了我们这么久,我刚才已经和梁衡李卓通过气了,今晚,咱们就逮著他俩整。” 孟棠默默鬆了口气,虽然有些不太地道。 谢泠音自知理亏,只能向许鹤清投去求救的眼神。 许鹤清拍了拍她:“没事,有我呢。” 李卓和梁衡嘿嘿一笑,將专门整蛊情侣的游戏道具全都搬了上来。 梁衡清了清嗓子:“听好了啊,第一关反向默契问答,比如许鹤清说出谢泠音喜欢的顏色这种问题,如果答错要接受惩罚,惩罚做不了就喝酒。” 许鹤清点了点头:“知道了,来吧。” 孟棠觉得有意思,盯著两人看得津津有味。 谢泠音没答上问题,需要芥末惩罚,直接被许鹤清抢了过去。 无伤大雅,反正他俩有一个受惩罚就行。 一群人闹得开了,梁衡和石嵐越整越猛,许鹤清明显喝多了,开始上脸。 “接下来的惩罚就少儿不宜了啊,你俩悠著点。” 许鹤清因为酒精,脑袋已经不太清楚了,一连输掉好几次。 惩罚他和谢泠音拥抱亲吻,他倒是一一照做,惹得谢泠音羞赧不已,旁人看得热火朝天。 孟棠端起啤酒,仰天灌了一口。 石嵐嘿笑著抵了抵她:“想你家魏川了?” “我没有。”孟棠下意识反驳。 “放心吧,今天的游戏,迟早要玩到你俩身上。”石嵐嚇唬她,“可別想跑掉。” 孟棠抖了下身体。 梁衡和李卓的起鬨声中,许鹤清捏住谢泠音的唇亲了下去。 因为石嵐的话,孟棠下意识將人换成了她和魏川,一个激灵起身,哆哆嗦嗦说自己去个卫生间。 石嵐笑得丧心病狂:“许鹤清,你別亲了,把孟棠都嚇跑了。” 餐桌边一片鬨笑。 脸颊热意久久不褪,孟棠拍了拍脸,长长舒出一口气。隨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孟棠一惊,已经八点半了。 轰趴馆里那么多娱乐项目,他们竟然在餐桌边消磨了三四个小时? 不过前期准备食材做饭也了点时间。 躲了十来分钟,孟棠打算回去,一只脚刚踏进门口,手机突然响了。 是家里的来电,她想也没想地接了:“爷爷。” 孟遇春应了声,说:“小棠,今年寒假什么时候放?” 孟棠说:“快了,16號放,下周就开始考试了,不过考完试我暂时不能回去,博物馆那边还有点事,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观音像。” “我知道,这个不耽误,我想跟你说的是其他的事。” 孟棠察觉到老爷子的语气有些郑重,不自觉也屏住了呼吸。 “你爸爸,21號出来,这些年我没让你去见他,既然出来了,跟我一起去接人吧。” 孟棠愣愣“哦”了声,掛了电话后在寒风里吹了许久。 直至石嵐过来叫人,她才脚步轻浮,飘到了桌前。 她对孟怀璋的感情很复杂,没有双亲的童年是他亲手创造的,可脑子里又无数次闪现孟怀璋抱著她嬉闹的画面。 就那么一个画面,记了十几年,想了十几年。 餐桌上聊了什么,孟棠再也没听见。 她怔怔端起面前调好的酒水,一口一口抿完了。 酒水带著浓郁的桃香,孟棠又照葫芦画瓢偷偷调了一杯。 魏川赶过来的时候,她虚虚盯著许鹤清的方向出神,时不时喝一口酒,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 “孟棠。”魏川心里不得劲,出声试图唤醒她。 孟棠眯著眼睛,转头看向他,视线却不聚焦。 魏川拧著眉走过去,扶住她,问:“你们让她喝酒了?” “没有啊。”石嵐侧过身体,看她面前的酒水,“我去,她好像自己调了一杯。” “呵呵呵……”孟棠傻笑道,“好喝。” 见她坐著都不太稳当了,魏川只好拥住她,问许鹤清:“你们怎么说?什么时候回?” 许鹤清挥了挥手:“你先带孟棠回吧。” 魏川“嗯”了声,拿出手机打了车,然后弯腰將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们也別太晚,我先带她走了。” 谢泠音拉了下许鹤清:“孟棠就这么让他带走,没事吧?” “没事。”许鹤清说,“上天就没给魏川关过一扇窗,有钱有顏还有品,我用一切担保,孟棠交给他你放心。” 被人用一切担保的魏川,抱著孟棠上了计程车的后排。 不过,有钱有顏还有品的他却没回学校,而是对司机说:“师傅,去康铂公寓。” 师傅应一声,在前路掉了头。 第81章 我想確认一件事 计程车里暖气充足,孟棠抵著车窗闭上了眼睛。 她看著有点难受,不知道因为酒精还是许鹤清。 “师傅,开稳当点。”魏川朝前头看了眼。 司机应了声:“行,你给她托著点,小心磕著。” “嗯。” 魏川一手从孟棠的后颈绕过去,一手托住她下巴,將人往回掰扯。 “好晕。” 孟棠咕噥了一句,魏川没听清楚,低下头凑近:“什么?” “晕。”孟棠抻著头,试图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著。 “让你喝那么——” 肩头一沉,魏川未尽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 裹著酒香的呼吸安静地在他颈间发散,酥酥麻麻,像蚂蚁在爬。 就这也不太舒服,孟棠又顶著魏川的脖颈蹭了蹭,蹭得魏川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他挺直腰板,整个人往右抻了抻,试图让孟棠靠得更舒服。 又怕她因为停车惯性往前冲,托著的手便没收回去,掌心护著她半张脸。 经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夜晚柔和的光线切进车窗,打在两人身上,一帧帧像电影画面。 魏川指尖微动,触上一片滑腻的柔软,她的脸好软! 似乎不满被打扰,孟棠蹙了蹙眉。 魏川轻笑一声,大著胆子,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抬眼时,车窗玻璃上倒映出他的温柔浅笑。 他怔了下,盯著自己看,半晌过后,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就在这时,孟棠动了动,扒著衣领往外扯。 魏川一把將人按住,轻声安抚:“是不是热了?很快就到了。” 孟棠热得有些烦躁,她调的酒度数不低,胃里暖烘烘的,被车內空调一吹,整个人像被架著烤火。 她哼了两句,魏川有些为难,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司机从后视镜中瞥了眼,提醒说:“小伙子,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外面可冷,別让你女朋友感冒了。” “好,谢谢。” 魏川赶紧低头,耐心地哄著:“听到了没有,不能脱衣服,感冒了要打针。” 司机轻笑,这是当小朋友哄了啊。 哪知效果显著,孟棠真就不动了。 到了康铂,孟棠还迷糊著,別人抱起来也不知道。 这里是魏川的私人房產,不过他很少过来。 也就是离学校近,他才带著孟棠过来弄碗醒酒汤。 进了屋后,他將孟棠放到沙发上,转头拨了服务內线。 服务式公寓对於醒酒汤这类的需求都是24小时备著的。 五分钟不到,管家送了醒酒套餐过来。 醒酒汤只是缓解,不会一下就能让人清醒。 魏川好不容易餵完,出了一身的汗。 孟棠还穿著厚实的外套,只怕也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魏川兜住她后颈,笨手笨脚脱去了她外套。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比打球都累,毕竟大少爷没伺候过人,但心里满满的堵著什么东西似的。 沙发太软,魏川想要抱孟棠进臥室,刚伸手,孟棠转了个身,醒酒汤的蜂蜜味扫过鼻尖,他忽地愣住。 孟棠的睫毛好长啊!皮肤也好白,但她的五官要说最好看的,还数鼻子。 从额头到鼻樑,线条衔接自然,一气呵成。山根起势虽然浅淡,但如晕开的墨浓淡相宜。 鼻樑转折弧度也很流畅,没有丝毫的生硬感。 鼻头圆润又小巧精致,鼻翼薄而內收,恰到好处。 魏川鬼使神差伸出手,点了下她的鼻尖。 孟棠皱了皱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魏川嚇得心臟骤停,蹲在那儿一动不动。 孟棠“啪嘰”一下按住魏川的鼻尖,微微嘟著嘴巴,轻斥了声:“扰人清梦。” 魏川张开嘴巴刚要解释,她又闭上了眼睛。 “……” 原来並没清醒啊,魏川轻笑,也不敢再动她了,起身去臥室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 隨后坐在地毯上看著孟棠,小声地问:“你就这么喜欢许鹤清?” 竟然在谢泠音的生日聚餐上喝醉了,也不怕被看出来。 孟棠总觉得有人在她耳边嗡嗡,可她实在困,只能从嗓子里黏黏糊糊“嗯”一声。 魏川又笑了声:“说你胖还喘上了,就不能看看別人?” 话一出,他愣了下。 看谁呢? 他要让孟棠去看谁?似乎谁都不行。 “马上要放寒假,开学再跟朋友们说我们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 魏川脑子里又闪现孟棠说过的这句话。 寒假结束就要分开……不剩多少天了,满打满算40来天的时间。 这40天的时间里,他都不一定能见孟棠几面。 他要训练,她要回家。 “可我好像不太乐意了。”魏川看著孟棠的睡顏喃喃自语。 想到孟棠要跟他划清界限,他心里就像被泼了一盆水哇凉哇凉。 这次,孟棠没回他,好似睡熟了。 魏川起身,打算去洗个澡,结束训练后,他急匆匆过来找她,一身臭汗自己都嫌弃。 刚迈出两步,许鹤清打来了电话。 魏川接了后,他问:“你把孟棠带哪儿去了?她怎么不在宿舍?” 魏川:“……” 还说呢,你跟谢泠音一个劲地秀恩爱,把人伤心到醉了。 孟棠回去要是见到谢泠音,不是更得伤心。 “我带她来康铂了,给她餵了醒酒汤,人还在睡。” 许鹤清鬆了口气:“谢泠音快把我撕了,你怎么把人带你公寓去了?” 魏川说:“我看她喝的有点多,人也不太舒服,就先带公寓来了,要是能醒过来,我就把她送回寢室。” “醒不过来呢?”许鹤清突然问了句。 魏川当时还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被许鹤清这么一问,愣了下。 对啊,孟棠要是一直睡呢?难道要在这里过一夜? 魏川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十一点之前回寢,宿管阿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美院的回寢时间更加宽泛,因为很多学生会忙作业忙到半夜。 从康铂到学校,开车也得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孟棠要是半小时后醒不过来,就得在这里睡一夜。 魏川回头看了眼,她正睡得香甜。 不知道出於什么心境,他突然问了许鹤清一句话:“你当时是怎么確认自己喜欢谢泠音的?” 许鹤清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沉默了几秒,魏川低声道:“因为我想確认一件事。” 第82章 你俩今晚一起睡啊 魏川似乎意识到,孟棠在他这里,和旁人是不同的。 尤其是李寒津出现之后,他每次的情绪波动都与对方有关。 可他和李寒津无缘无故,无论是愤怒还是窃喜,厌恶还是庆幸,都源於李寒津对孟棠的一言一行。 他深深地忌惮,又深深地嫉妒。 “你让我想想啊。”许鹤清在手机那头思考了几秒,“我觉得是心疼吧,我们没在一起之前,无意中看到她躲著人哭,腿不受我控制就跑去安慰她了。” 魏川“哦”了声。 “你问这个干什么?按理说你有经验啊。”许鹤清说,“你跟孟棠前前后后发生那么多事,你自己想一下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不就行了?” “你们真的觉得我很喜欢她吗?”魏川问。 “你跟我讲笑话呢?”许鹤清懟他,“就你训练的忙碌程度,你要是不喜欢,你能黑灯瞎火地教人家打篮球?” “还有啊,虽说美院和体院都在一个校区,但不同院系想要遇见太难了,你自己想想,你无形之中製造了多少偶遇,找了多少藉口?” “从你跟孟棠回雁清的殷勤劲儿,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后来孟棠为了感谢我,要给我赔手环,嚇得我够呛。” 魏川一愣:“为什么嚇得你够呛?” “因为你想要唄。”许鹤清明言,“眼神都快把手环烧焦了。” 魏川:“……” 他真的这样吗? “但最嚇人的还不是手环这事,是你比赛后请客那次,梁衡弄坏了你的书籤,要不是孟棠,你当时肯定得揍他。” 魏川无法反驳,他当时確实想揍人。 “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跟泠音说一声孟棠的情况。” 魏川掛了电话,胸腔縈绕著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脚步一转,再次回了沙发边。 他牢牢盯著孟棠,眼底晃著惊人的炽热。 过往种种,不到四个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活生生的孟棠,从不是他用来当做藉口的谢泠音。 从答应她当模特的无奈,到石嵐科普的震惊,再到雁清所见所闻,他都深深只被她一个人吸引。 他也从孟棠身上尝遍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比赛不来他失落,看见她时又惊又喜;她被许鹤清误会责怪,他心疼愤怒,就差对许鹤清动手。 后来得知李寒津对她的心思,他乱七八糟地非得拽著她去告白,不过是想借著许鹤清拉住她。 那束给她的时候,他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魏川自嘲一句:“傻逼吧我是。” 偏偏孟棠又翻了个身,嘴里又哼著“嗯”了声。 魏川被逗笑,绕过沙发,趴在沙发背上看著她:“你也觉得?” 回答他的只有孟棠轻微的鼾声。 魏川將手垂下,指腹沿著她眉心划到鼻尖。 他不知道孟棠什么时候才会忘掉许鹤清,但他確实不太想放手了。 40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21天就可以养成好习惯,他要是每天早安晚安,有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应该也能有一点机会吧? 魏川手指移到她脸上,轻轻按了按:“孟棠,要不要回学校?” 孟棠蹙了蹙眉。 他拿出手机,打开视频开始拍摄,一边拍一边叫她: “回去的话,现在就起来,不回的话,就在这里对付一晚。” “孟棠?醒醒,要不要回学校?” 孟棠又將自己往沙发里埋了埋,虽然没有出声,但肢体语言很明显,她不要回去。 “我叫了你,可不是故意留你的,这是证据。” 视频拍摄结束,魏川自己先欣赏了三遍。 他起身给管家打电话,让人送了一些女性的洗漱用品和衣物。 衣物自然是內衣,一次性的,品质看著很好。 魏川將东西搁在臥室的床头,她今晚没洗就睡了,明早起床肯定得洗一下。 隨后,他又给谢泠音发了信息,还给她发了孟棠的视频。 谢泠音语音试探他:“你俩今晚睡一起啊?” 他可不敢,魏川失笑:“我睡客房,主臥给她,你帮忙看一下她的课表,帮她带一下明早上课的书。” “行。”谢泠音一口答应。 魏川在手机上改了闹钟的时间,然后越过沙发,再次將孟棠打横抱起来。 相较於前两次,这次心境不太一样,动作更轻了。 见她又皱眉,魏川小声安抚:“睡吧,我抱你去臥室。” 沙发太软了,睡一晚受不了,第二天起来准得腰酸背痛。 孟棠安静下来,被放到床上后,眉眼都松泛下来。 魏川將被子给她盖上,目光落在她满是伤痕的手上。 他轻轻牵起,用指腹摩挲,茧子磨得他指头髮麻。 一开始学木雕,木头必然不听话。 她有如今的成就,都是用掌心血肉磨出来的。 魏川两只手將她的手包裹其中,握一会儿看一会儿,看一会儿握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忍住,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一碰即离的吻。 他也不急著洗澡了,回到客臥后打开手机,用小號在网络上求助:怎么样追求一个心里有人的女生? 別说,还真有回覆他的。 看到將近十二点,他才惊觉时间过得快,赶紧收了手机,进了浴室。 老贺那双眼睛毒得很,他们晚上休没休息好,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孟棠感觉喉咙有火在烧,烧得她又干又渴。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脑子还处於停歇状態,床下灯带的微光能让她看清四周,视野里闯入一抹蓝。 她猛地坐了起来。 孟棠摸了一把蓝色床单,这是哪里?轰趴馆吗? 记忆回溯,她记得接了爷爷一通电话后坐著喝酒。 好像还看到了魏川。 她四周扫了扫,在床头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一看竟然十二点,惊得瞪圆了眼睛。 孟棠掀开被子,光著脚下了床,心里有点慌,这到底是哪儿啊? 也不像轰趴馆的房间,但谢泠音她们绝不可能丟下她。 所以他们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吗? 出了臥室后,孟棠发现走廊尽头的房间有灯亮著。 她走过去,喊道:“泠音?是你吗?” 没人应声,孟棠觉得奇怪,大著胆子提高了音量:“泠音?” 浴室的门被人拉开,孟棠看到一个人,只裹著下半身的浴巾。 她缓缓抬起了头…… 第83章 还不赶紧给他打电话 浴巾半掩,上半身皮肉风光尽收眼底,宽肩窄腰,胸腹分明。 水珠迟迟不肯顺滑而下,沾著细碎的光,晃了孟棠的眼。 “你等等等……等我一下。”魏川结巴著推开了客臥的门。 孟棠喃喃道:“身材比例真好。” 应该成为雕塑系的荣誉模特才对,如果她的脸不那么烫的话。 孟棠没等多久,魏川套上睡衣拉开了客臥的门。 “你怎么醒了?”魏川訕笑了声,总不会是自己洗澡吵到她了。 两个房间不算近,何况这里的隔音效果也好。 孟棠终於清醒过来,她打量了下四周,问:“这是哪儿?” “我的房子,你喝醉了。” “你怎么不把我送回宿舍?”孟棠有些不解,“泠音她们没跟我们一起走吗?” 魏川回答:“你自己调的酒精度数偏高了,要是不弄点醒酒汤暖暖胃,你第二天会很难受,而且……” “而且什么?”孟棠眨了眨眼。 “而且你当时看著很伤心。”魏川抿了下唇,“还盯著许鹤清『看』,我怕你回去胡说,被谢泠音察觉到不对劲,才把你带来这里。” “我也叫了你,你没醒。” “我没有盯著许鹤清看。”孟棠冤枉死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魏川上前一步,语气期待。 只是孟怀璋要出狱了,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开心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她没有为许鹤清喝醉酒,即便她曾经对他有过好感。 可自从他和泠音的感情曝光后,她再没有多余的一眼给许鹤清。 谢泠音是她的朋友,她难道会在那样的场合这么不知轻重吗? 她到现在还对谢泠音有著难以忽视的愧疚感。 “没什么。”孟棠不愿意跟任何人说孟怀璋的事,“总之不是为了许鹤清。” 魏川只以为她嘴硬,“哦”了声:“你要洗澡吗?床头有换洗的衣服,主臥有配套的浴室。” 这个点也回不去,孟棠点了点头,刚想说麻烦了,肚子咕嚕响了起来。 她神情尷尬,魏川笑了笑安抚她:“我也有点饿,要吃东西吗?” “太晚了吧。”孟棠有些犹豫。 “没事。”魏川说,“又不是天天吃,我头髮正好也没干,可以陪你一起吃点。” 饿的滋味不太舒服,孟棠没再拒绝。 “你可以先去洗澡。”魏川说,“我让人送两份餛飩过来,这里我不常来,冰箱是空的。” 只有他提前告知,管家才会將他冰箱填满。 孟棠头髮上都是烧烤味,她索性连著一起洗了。 吹了半干才从房间出来,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奶油白的针织半裙套装,显得慵懒又温柔。 餛飩已经送了过来,魏川家里三个姐,自然知道女生洗澡慢。 他掐著点让人送来的,孟棠洗完澡出来,温度口感都刚刚好。 还得是有钱人会享受,半夜三更,一个电话,什么东西都能送过来。 孟棠其实也是含著金汤匙出生的,不过她最富贵的那几年是婴幼儿时期,没什么记忆。 后来孟怀璋赌博,被人做局,输光了大片家產。 除了老宅,老爷子把什么都抵了,才换了他手脚无缺。 但赌博这东西,沾上就没个好下场。 看孟怀璋进去九年就知道了,但孟棠情愿他进去改造,也不愿他在外面害人害己。 也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孟怀璋,孟棠不吭一声,將头埋得更低。 “那么好吃吗?”魏川哭笑不得,“快埋碗里了。” “嗯,好吃。” 一共十二颗,不至於饱,但胃里舒服了点。 吃完收拾了碗筷,孟棠站在餐桌旁,指了指客厅的落地窗,问魏川:“我还不困,能不能去那里看看?” “当然可以啊。” 孟棠笑了笑,將双手背在后面走了过去。 魏川觉得可爱,学著她跟了过去。 孟棠扒著玻璃,嘆一句:“好高啊。” 夜空笼罩,灯火粲然,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只觉得地面上一片建筑如同纵横交织的线。 “你喜欢?”魏川侧过眼睛,“这里夜景是挺不错的。” “还行。”孟棠应道。 不过若是让她选,她还是选雁清那栋院子里带海棠的老宅。 夜深了,魏川让孟棠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孟棠点了点头:“晚安。” “晚安。” 孟棠將闹钟调至七点,吹乾了头髮才睡去。 可第二天叫醒她的不是闹铃,而是魏川。 孟棠迷迷糊糊开了房间的门,魏川神清气爽站在门口朝她笑:“洗漱吃早饭。” “你昨晚就睡那么点时间,怎么看著比我还精神?” 孟棠揉了揉眼睛,好歹她昨晚还多睡了几小时。 “不过偶尔睡得迟,能影响我什么。”魏川没忍住,揉了揉孟棠的头,“刷牙去吧。” 总觉得自己又被当成了他家的朵兰。 孟棠没什么反抗,转身去了盥洗室。 早餐偏西式,孟棠也不挑,吃得差不多时,屋外飘飘洒洒下起小雨。 魏川没有提前预约,用车也来不及,从管家那儿要了把伞,带著孟棠打车去了学校。 早上的时间有点赶,孟棠跟谢泠音约在了图书馆的后门。 她们上课是一个方向,孟棠直接躲进了谢泠音的伞下,转头朝魏川挥了挥手。 “中午要是还下雨,我来接你。”魏川对著孟棠的背影喊了声。 快上课了,没时间跟他掰扯,孟棠转头回了一句“好”。 谢泠音曖昧地撞了下她:“好贴心啊。” “泠音。”孟棠求饶。 谢泠音將伞给她:“我和石嵐她们一起,这把伞给你。” “好。”孟棠接过,去上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 不到中午,小雨停歇,太阳出来了。 孟棠生怕魏川来接他,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先回寢室了。 魏川和队友围在一起分析比赛视频,见雨停了,也就没去找她。 之后的一个礼拜,全校进入了复习期。 理论考完就可以走,孟棠半刻不耽误,托著行李箱的时候突然瞥到玉露多肉。 一个寒假过去,它会不会死掉? 问了谢泠音,谢泠音说:“这还不简单,让魏川给你养著,要是养死了,你就收拾他。” 孟棠一愣,谢泠音瞥了眼身侧:“发什么呆?” “我忘记跟魏川说我今天回家的事。” “……我真服你了。”谢泠音哭笑不得,“还不赶紧给他打电话。” 第84章 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 孟棠掏出了手机,其实不说也没什么。 她和魏川又不是真正的情侣。 可既然想起来了,还是要说一声。 孟怀璋21號出狱,她这两天被这件事影响得太深。 手机响了五六声,对面才接起,只听魏川嘿笑一声:“我刚要给你打电话,你就给我打来了,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事要说吗?”孟棠没跟他抢,让他先说。 魏川说:“我这不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去车站送你。” 孟棠顿时心虚了:“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说,我今天就回,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 “今天?”魏川有训练,几乎不放假,他蹭一下从训练馆的地上站起来,“你已经走了吗?” “还没呢。”孟棠抠著扶梯上留存的透明胶。 “你几点的车?”魏川拿了外套,出了训练馆。 “12点半。” “你等著,我带你吃个饭再走。” “算了,我还是直接去车站吧,回去再吃。” 路程也不远,而且她也不饿。 “时间完全够的。”魏川跑起来,“我待会儿开车送你去车站,就你这性格,上车饿死了也不会叫住乘务员买吃的,等我。” 魏川霸道地说完,又霸道地掛了电话,生怕被拒绝似的。 谢泠音听了全程,笑眯眯道:“有男朋友为什么不用啊?他还能开车送你去车站,省得自己打车了,计程车味道难道好闻吗?” 孟棠笑了笑,纠结一番,还是带上了玉露。 小小一盆,她怕魏川不好拿,弄了个挺括的袋子装著。 孟棠推著行李出了19號楼,被魏川迎面撞上。 “你怎么这么快?”孟棠著实一惊,即便两个地方不算远,但跑过来也得十几分钟。 “哪儿快了。”魏川喘著粗气去接孟棠的行李箱,岂料她往后一躲。 “不会再给你弄坏了。”魏川一把抢过去,又嘿嘿一笑,“这是我给你赔的行李箱吧?” “嗯。”孟棠点了点头。 “咱俩也挺有缘的吧?”魏川欠欠地挤著她走路,“这箱子是我的,刚用一次就赔给你了。” 孟棠笑道:“我查过这个箱子的价格,想要还给你的,但刚开学,谁也不认识,我去找学姐,学姐让我安心收著。” 魏川说:“那后来总在学校见过我吧?怎么没想著去找我?” 这样的话,他俩是不是可以早一点遇见? 孟棠呵笑:“您太红了,走哪儿都跟著一帮人,我想想还是算了。” “没想到后来咱俩又认识了吧?”魏川將箱子拎上食堂的台阶。 孟棠知道拗不过他,只好跟著进去。 “你坐著別动,我去给你买饭。”魏川转头將箱子往孟棠手里一塞,“找个位置先坐下。” 箱子挺大的,也有点重量,孟棠推著找了个空位。 魏川只买了一份饭菜,转头又去给她打了一份青菜豆腐汤。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孟棠想问他干什么去,人已经跑远了。 十五分钟左右,魏川匆匆进了食堂,他將一个精致的包装袋放到餐桌上,推过去: “一些小零食,带著路上打发时间。” 鼓鼓噹噹一大包,孟棠愕然:“怎么买这么多?” “早就买好的,刚才打电话给你就想问你什么时候走,好把这些东西给你。” 竟然早就准备好的?孟棠心中微动:“那你刚才回寢室去拿的?” “让梁衡跑著给我送过来的。” 这些都是他从他三姐那儿搜刮过来的,魏思沅爱吃零食,嘴巴也刁,入她嘴巴的东西,必然不会难吃。 孟棠心里闪过微微的异样,她觉得魏川对她过於的……过於的…… 怎么样呢?她说不清楚。 就比如此刻,他就那么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起初她还能装作不在意,时间一长,浑身不自在,只能低头搞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魏川哪里看不出来,笑了声:“吃好了吗?” “嗯。”孟棠点了点头,见他起身要走,忙拦住人,“等一下,我有个事跟你说。” 魏川重新坐下:“你说” 孟棠將装著玉露多肉的袋子推过去:“我想麻烦你帮我养一下。” “什么?”魏川好奇地拿过去,一垂头,看到晶莹剔透的叶瓣,“这就是你说过的多肉,好像叫玉露吧?” 孟棠点了点头:“放那么多天假,开学估计就得死了,坐车不太方便带著。” 魏川静默了一瞬,问:“这是许鹤清送的?” “是他送的没错,但这是泠音给我的。”孟棠说。 是许鹤清给了谢泠音,谢泠音又给了她。 她收的时候並不知道这是许鹤清养的,即便到现在,她也觉得这是谢泠音送给她养著玩的。 石嵐和杨可也有,只不过石嵐那盆早死了。 就她这盆长得漂亮,她实在捨不得不管它。 见魏川半晌没说话,孟棠以为不行,伸手想要拿回去。 魏川快她一步,起身握住她的行李箱,说:“一定给你养得好好的,走吧,送你去车站。” “谢谢。”孟棠將零食袋子拎著跟上去。 魏川勾了勾唇。 还怕寒假里孟棠不理他,这下可由不得她了。 开车將她送到车站,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 孟棠没再耽误,检票进了站。 两人挥手道了別,直至孟棠上了二楼,魏川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他將玉露拿出来,拍了张照片给孟棠发了过去: 我现在就带它回家。 魏川也没养过这些小东西,家里阿姨可以解决一切,再不济还有许鹤清呢。 车子还没发动,许鹤清的电话打了过来。 魏川接起,听到许鹤清问他:“你知不知道孟棠申请了假期住校?” 魏川一愣:“不知道,她不是已经回去了嘛?” 还要住校干什么?再说放假期间,水电统一关闭,就算能为她开著,但她一个女生住在乌漆嘛黑那么大一栋宿舍公寓里也不是很安全。 许鹤清:“听泠音说是博物馆的文物修復,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泠音有点担心她一个人住在宿舍里,我就想到你了,你又是她男朋友,又是本地人,有你泠音也放心,我没想到你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末了,他又调侃了一句:“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 魏川蹙了蹙眉,孟棠刚才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跟他说? 只要她说一声,康铂的公寓隨便她住。 为什么不说呢? 第85章 你哭了 掛断电话,魏川开车將玉露多肉送回了家。 楚茵见著儿子又惊讶又高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过年只放十天假,其他时间都在学校训练吗?不会是想妈妈了吧?” “妈,您知道我朋友私底下怎么称呼我吗?” “知道,耀祖嘛。” 魏川气笑了:“您知道就好,所以生活里对我別太夸张,让人误会。” “咱家有钱呀,生几个孩子无所谓啦。”楚茵哼了声,“我生你怎么了?男人嘴上说什么不在乎儿子,其实心里在乎得很。万一你爸真在外面跟人家生了儿子,你三个姐姐怎么办?你呢,就跟那核武器似的,咱家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啊。” 魏川:“……” 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解释。 不是为她回来的,楚茵立刻收了笑脸,一副他是討债鬼的模样:“所以你回来到底干什么的?” 魏川说:“我养了一盆多肉,没什么精力照顾,拿回家让阿姨帮著照看一下。” 魏川倒是想自己照顾,但他训练时期要搬到学校指定的宿舍楼集中居住。 带著不太方便,也不会养,更没时间。 楚茵去接他的多肉,语气有些责怪:“在学校这么累,还养这么个小玩意。” 魏川躲开她的手:“妈,您別给我碰坏了,让阿姨照看。” 楚茵“嘖”了声:“我哪里就能碰坏了。” 魏川皮笑肉不笑,將多肉给了一旁的阿姨,叮嘱道: “小心照顾,每天都要给我拍视频。” “好的。” 魏川稍坐了会儿,说:“妈,我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学校还有事,等我放假再回来看您,您跟爸照顾好自己。” 说完,也不管楚茵的抱怨,拿著车钥匙离开了。 上了车,魏川並没急著启动车子,先给孟棠发了条信息。 孟棠看到信息时,正对著窗外发呆。 开了手机,她目露疑惑。 魏川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 孟棠发了个问號过去。 不巧,贺教练来了电话。 魏川也不想和孟棠靠简讯沟通,刪刪改改后,回:【没事,等你回去再说吧。】 孟棠也就没再问。 魏川倒是记掛著,但他忙著搬寢,又被叫过去开了寒假训练计划的会议。 这事也就暂时搁著了。 远在雁清的孟棠刚收拾好行李箱,方姐就来敲了门,问她晚上吃什么。 孟棠出了房间,回:“问爷爷吧,我都行。” “你们爷孙都说一样的话,实在不知道我看著做了。” “好。” 从房门口看到方姐离开的背影,孟棠一时有些愣神。 她有记忆的时候,方姐就在她家。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孟家虽然败落了,但孟遇春有一门好手艺。 赚钱是不愁的,可即便如此,也走了不少人,最后只有方姐留了下来。 当然,孟老头那会儿也养不起那么多佣人。 之所以留著方姐,是因为孟棠是她带大的。 后来孟棠大了,她又转头去照顾年老的孟遇春。 想到这里,孟棠跟进了厨房。 方姐见状撵她:“哎呦,小祖宗,你进来干什么呀?赶紧出去。” 孟棠没出去,反倒是问:“爷爷这段时间心情怎么样?” 方姐动作一顿,转头看了眼外面,对孟棠说:“成天唉声嘆气的。” 孟棠蹙眉:“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想不开。” “你爷爷什么想不开。”方姐说,“只不过儿女都是债,你爸爸眼看要出来了,他心里是高兴的,但高兴之外,又时常感嘆自己教子无方。” 这话孟棠还真没办法反驳。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要培养孟怀璋。 奈何孟怀璋是烂泥扶不上墙,读书也不行,仗著有点家底摆大少爷的款。 后来为了套老爷子的钱,同意结婚。 孟棠出生没两月,他就跟孟棠的妈离了婚,整天在外头瀟洒,心情好了回来逗逗孩子。 老爷子彻底失望,不再管孟怀璋。 说白了,管也管不住。 就是那几年的放纵,让他染上了赌癮。 为著这事,老爷子心头自责。 孟棠嘆了声气:“我去看看爷爷吧。” 后院,老爷子在锯木头,沉默得一言不发。 “爷爷。”孟棠走了过去。 孟遇春歇一口气,问:“你说的那个观音像修復什么时候开始?” “23號。” “那你回去住哪儿?” “我申请了学校宿舍,您放心吧。” 虽然还没一个確切的消息,但孟棠不想老爷子担心。 老爷子放下锯子,喘著粗气:“不行了,老了,干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我来吧。” 孟遇春阻止她:“放著吧,咱爷俩聊聊天,过来是有话跟我说吧。” 还是这么火眼金睛。 孟棠“嗯”了声,问:“如果他这次回来,还是改不掉,您会怎么办?” 孟遇春笑了声,语气开玩笑一般:“当没他唄,这九年咱俩不也好好的。” 孟棠也笑:“您捨得啊?” “我有什么捨不得的,他回来,一日三餐是有的,想要钱,没门,你以后要结婚,我攒了那么些年,那都是你的嫁妆。”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孟遇春说,“我年轻时囂张气盛,自认手艺无人能比,生的儿子必然也天赋异稟,哪知道来了这么一个混帐。” 说到这里,老爷子看著孟棠,眼神慈爱:“好在有你啊,填补了我的缺憾。我以前总觉得,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我的手艺,后来发现並不是。” 孟棠下意识凝神屏息,心臟突突一跳。 “我这辈子最骄傲的是你。” 孟棠张了张嘴巴,没想到老爷子是这样想的,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些。 眼泪就这么冒了出来,孟遇春失笑:“这么大姑娘还哭。” 孟棠还没来得及擦眼泪,手机叮铃铃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魏川”,老爷子瞥了眼,挥了挥手:“赶紧接电话去。” 孟棠聚集起来的情绪因为一通电话而消散。 她接了电话,细声细气“餵”了声。 带著轻微的鼻音,魏川耳尖,一下听了出来,语气又急又慌:“你哭了?” 第86章 去我的公寓住 耳膜一震,孟棠將手机稍稍拿开。 “你说话啊,谁欺负你了?” 听到那头篮球的砰砰落地声,孟棠忙道:“没有谁欺负我,刚才和爷爷说话呢。” “老头欺负你了?”魏川听不懂话似的,“他不会又跟你说了结婚生子的事吧?” 孟棠满脸黑线:“……没有,你脑补什么。” “那你哭什么?”魏川心焦,“我可禁不住你逗,赶紧告诉我,不然我直接杀到雁清。” 孟棠轻笑:“別以为我不知道你集训呢,还杀到雁清,怕是校门都出不了。” “別激我啊。” “开玩笑的。”孟棠赶紧说,“我只是跟爷爷说了几句话,有点感动。” 魏川诧异地挑了下眉:“老头跟你说了什么?” 孟棠跟他玩抽象:“说给我准备了嫁妆,你也知道我爷爷手艺,还是值点钱的。” “你还说他没跟你提结婚的事?”魏川绷不住了,“嫁妆都准备好了,不会连人选都有了吧?” 孟棠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魏川一噎,隨后又理直气壮起来,“你现在不还是我女朋友嘛?” 这下换孟棠语塞了:“不是说好开学就分开吗?其实寒假也——” “不可以。”魏川打断她,“说好的开学,少一天少一秒都不行。” 也不知道他突然激动什么,孟棠安抚道:“行,那就开学,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我马上要去吃饭了。” 魏川终於想起了正事,说:“我听人说你寒假不回去,怎么没有告诉我?” “谁告诉你的?” “別管谁告诉我的,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孟棠说,“我已经提交了申请表,不过院里还没结果。” 魏川说:“不可能让你留校的,我们留下集训的人搬到了运动员宿舍,管理很严格,普通宿舍会切水电,你没有办法住。” “我知道你是为了正事才留下,还特地去帮你问了,能住普通宿舍的可能性不大。” 孟棠愣了,那怎么办? 半晌没动静,魏川知道她在思考对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 “我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你留在z市的住宿问题,要听吗?” 孟棠不知道怎么想的,说:“实在不行,我可以住酒店,也可以在学校附近找短租公寓。” 魏川让她別急:“你先听我说。” 孟棠默了默:“你说。” “你说的都可以,但酒店除非是高端一点的,不然乱七八糟的人很多,短租公寓不安全,有些房东专门诱骗女大学生。” “我要跟你说的才是比较靠谱的,先听一下,好不好?” 魏川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低低沉沉落入耳中。 语气温柔,像在哄人。 孟棠实在受不了这种渣男音,索性进了屋,开了免提,將手机搁在桌上。 隨后,她才应了声:“好。” “我们学校也有女子篮球队,她们寒假也要集训,原则上是不准旁人同住的。” “但这种例子也有过,你情况特殊,跟学校申请一下是可以的,就是比较麻烦。” “首先要出具校方的留校证明,你原来的申请表是不行的,要向你们院里重新提交《寒假临时住宿调整申请》的表格。” “如果院方和学校同意,需要体育部和宿管科联合审批,还得找女篮的汪教练进行签字。” “除此之外,还有——” “等一下,你还是说第二个办法吧。”孟棠听得云里雾里,直接打断了他。 魏川勾了勾唇,一本正经道:“另一个办法就是去我的公寓住。” “你的公寓?”孟棠一愣。 “对,我集训回不去,还是你一个人住,那里安全多了,我提前预约过,你只要过去,每天都有车接送你。” “这样一来,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吃饭也不用担心,一日三餐,管家会送上门。” 他早就给康铂的物业打过电话,说朋友寒假暂住,委託管家办理一应手续。 孟棠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 不得不说,孟棠心动了。 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为什么?”孟棠问他,“你为什么这样帮我?” 因为喜欢! 可这话明著说了,能把孟棠嚇著。 万一嚇跑了,他去哪儿再找女朋友? “我可做不来有房子不给女朋友住这种事啊。”魏川嬉皮笑脸跟她开玩笑。 “谁是你女朋友。”孟棠嘀咕一声,撇过眼时一怔,镜子里,她咬著下唇一块软肉,眉目生辉,含羞带怯。 一颗石子咚一下落入湖中,她一把將镜子翻平,用掌心浅浅压著。 队友叫魂似的催魏川去吃饭,他转头看了眼,对著手机说: “好了,我也要去吃饭了,你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但是孟棠……” “嗯?”孟棠下意识应道。 “我希望你去康铂,我不想训练的时候还要担心你,我一不在状態,老贺就把我往死里骂,你也知道,哥身负重任啊。”魏川以玩笑口吻回她。 孟棠都能脑补出来那样的画面,她也听过贺教练骂人,是挺嚇人的。 “好。”孟棠也不纠结了,“我去康铂。” yes!魏川在心里雀跃一声,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我先去吃饭了。” “嗯。” “你先掛,我在穿衣服。” 孟棠掛了电话,临睡之前,她告诉魏川22號回去。 魏川第二天上午才回復,两人的时间总在错开,可从18號开始,不管他发什么,孟棠都没回復过。 一天他也就忍了,可三天过去了,孟棠还是杳无音信。 期间他打了很多通电话,但始终没人接听。 魏川有点急了,训练的时候心不在焉,被老贺逮著骂了一顿。 “到底怎么了?你这状態怎么练?” 魏川不想自己影响队友,说:“是我的问题。” “教练。”田聿走过来,“他女朋友三天联繫不到了,川哥担心,人之常情嘛。” 毕竟是女生,贺教练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她家人呢?也联繫不到?” “臥槽。”魏川真要被自己蠢哭了,他有老头子的电话啊。 “教练,我出去打个电话,五分钟,就五分钟。” “去。” 魏川匆忙拿了手机,给老爷子拨去电话。 第87章 师傅,麻烦您跟上前面的车 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年纪大耳背,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魏川对著茫茫夜色又拨了第二通。 十几秒过去还是没人接,魏川敛著眉,压下汹涌的焦躁。 万千情绪一点点下沉,就在要掛断时,手机突然通了。 “谁啊?” 魏川愣了下,差点喜极而泣了:“我是魏川,老头,孟棠人呢?” 孟遇春脸一黑:“上来就是老头,还有没有点礼貌?” “您用过就扔啊。”魏川急道,“孟棠呢?我这几天怎么联繫不到她?” “她手机坏了。” “手机怎么会坏啊?” 孟遇春说:“我劈木头,她非凑在我旁边跟我说话,然后就劈坏了唄。” 魏川:“……老当益壮。” “……混小子,胡咧咧什么呢?” 魏川哂笑,彻底鬆了口气,人没事就行,天知道这几天他怎么过的。 “老爷子,李家那小子又来了。” 手机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魏川听出来是方姐。他凝神细听,听到老头喊了声: “让李寒津走远点,別沾著我孟家的大门。” “李寒津?”魏川咆哮一声,“他怎么去了雁清?” 孟遇春轻嗤:“他家就在雁清,人回来过年,我还能拦著?” “他一定是为了孟棠回去的,孟棠见他了吗?”魏川语气殷切,暗藏担忧。 孟遇春咂摸出一丝不对,他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孟棠回来的?” “他亲口跟我承认的。”魏川想起那些话还是一肚子的火,“还说孟棠的一切是他的,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愤怒难掩,孟遇春挑了下眉:“你俩挺不对付啊。” 魏川冷哼:“您当初是因为他对孟棠起了心思才逐他出师门的吗?” 孟遇春眯了眯眼,故意吊人胃口:“李寒津告诉你的?这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係吧?” “孟棠是我朋友,怎么就没关係了?再说当初明明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是你让我参与进了孟棠和李寒津的事中,我问一句也不行了?” 从您变成了你,这小子的心思还真摆檯面上。 孟遇春心情不错,赶紧回他:“我家孟棠那会儿才16,我哪里能容得下李寒津成天搁她眼皮子底下转。” 別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李寒津根子里蔫坏,要不是他看得牢,这小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样的人,当他的徒弟可以,想当他的孙女婿,绝不可能。 活了这么多年,他自认看人有两分眼力。 虽然他只见过一次魏川,但看得出来他教养很好,性格闹腾又敞亮,精力旺盛得像太阳。 孟棠这棵慢吞吞的小树苗需要这样的人去保护。 老爷子看得分明,当时便出言试探了几句。 他家孟棠,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影响,活得太无欲无求,需要一个主动热情的人带著她去感受世界。 那李寒津孤家寡人一个,不適合孟棠。 “算您有点良心。”魏川软了语气,“要是不逼孟棠毕业就结婚,您还是好长辈。” 又从你变成您了,嘿,他可真荣幸。 这小子倒是很在乎孟棠。 年轻人的事,他不凑热闹,顺其自然去吧。 孟遇春要掛电话,魏川赶紧將人拦著:“说这么老半天,孟棠人呢?” “她买手机去了,等她回来再和你说。” “我从18號就没她消息了,她怎么也不急。”魏川嘴里都急出泡来了,“现在还有人能忍住一天没有手机的吗?” 孟遇春哼了声:“你再急也得等,她很快就回来了,等她回来,我告诉她一声。” 魏川还能怎么办,只能失落地掛了电话。 回到训练场,得知明天下午放半天假,魏川的心思活络起来。 放假是自由活动,是给他们洗澡理髮的,也可以外出。 休息日的训练时间到上午十点就结束了,他完全可以去一趟雁清,晚上再回来。 高铁不到两个小时,打车到孟棠家说不定还能赶个午饭。 纠结中,魏川又看了眼手机,暗想:要是孟棠今晚回他,他就不来回折腾了。 回到寢室將近十一点,孟棠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买手机买一天吗? 魏川想要给老爷子打电话,但这个点,肯定睡了,他又歇了心思。 “这可是你自己让我去的。”魏川嘀咕了声,当即定了明天来回的高铁票。 但凡被他教练知道,少不得要骂他一句:“真是能折腾的祖宗!” 孟棠的手机是去年买的,她下午去买了同一个品牌的,旧手机被砸坏了,她又带著去修。 即便要数据传输,也得看得见屏幕才行。 回到家快八点,她自己又捣鼓了一下数据,传了两个小时才完成,那时,她早已睡熟了。 第二天上午,她早早起了床。 吃著早饭呢,方姐说李寒津又来了。 老爷子没理会,对方姐说:“爱站就站著吧,今天没空跟他磨。” 孟棠看过去:“爷爷,他是不是想求得您的原谅?” 孟遇春抬眼,答非所问:“魏川昨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几天没有联繫到你,你昨晚跟他说了吗?” “没有。”孟棠摇了摇头,“手机传数据时,我睡著了。” “那赶紧给人家回个消息。” “知道了。” 吃完早饭,孟棠回屋给魏川发了消息:【抱歉啊,手机坏了,听爷爷说你找我了?有事吗?】 魏川下了训练,急匆匆赶到高铁站,安检进站、检票登车一气呵成。 心想孟棠明天回z市,今晚拐著她一起回算了。 从包里翻著耳机,手机一打开,嚯!孟棠来消息了。 早发现十分钟,他也不至於上了车。 但心里还挺美滋滋,耳机也不找了,魏川捧著手机回覆: 【没什么事,想给你看看玉露的生长情况,几天找不到你人,你说我急不急?】 孟棠:【真的抱歉,你现在发来吧。】 魏川將照片和视频发过去,问:【你明天就过来了,为什么又回去一趟,不嫌折腾吗?】 孟棠:【回来陪爷爷。】 魏川:【那今天陪老爷子要做什么?】 孟棠:【做木雕。】 魏川:【整天都做木雕啊?】 孟棠:【嗯。】 魏川笑了声,打算给她个惊嚇,他自己也知道不算个惊喜。 中午十二点半抵达了雁清的车站,他上车就报了地址,还玩笑让师傅开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一顿午饭。 计程车抵达孟家时,魏川远远看到一辆车。 化成灰他都认识,是李寒津的suv,suv前面停著一辆计程车。 孟棠携著孟遇春从侧门出来,和李寒津没有丝毫交流。 魏川的车还没停下,孟家祖孙俩上了计程车,suv紧紧跟隨。 这是要干什么去? 不是说要在家雕刻一天的木头?李寒津又跟著干什么? 魏川想也没想,说:“师傅,麻烦您跟上前面的车。” 第88章 好吃赏一口给我唄 计程车越走越荒凉,再跟下去准得被发现。 魏川问司机:“师傅,这条路通哪儿啊?” “第三监狱。” 魏川一惊:“监狱?” 孟棠去那儿干什么? 多余问自己,简直就是废话,不是看人就是接人。 魏川赶紧叫人停车,叫司机把他送回孟家大宅。 到了后,他並没有敲门,而是去对面的马路边寻了个隱蔽的位置。 他有些捏不准,到底要不要出现在孟棠的面前? 计程车里异常沉默,孟棠盯著前方,脑子空空一片。 后排的孟怀璋像急需拯救,坏了电路的机器人。 车里不適合聊天,孟家三代人一路沉默到家门口。 魏川的视力很好,隔著一条路,他看到一个青皮寸头,身材高大却瘦削的中年男人。 一眼望去,如斯眼熟。 从外轮廓到五官,这人和孟棠有七八分的相似。 老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微微弓著腰应声。 魏川心里一突,大概猜出了男人的身份。 他愣神的工夫,孟棠突然往他的方向抬了下眼。 魏川本能躲去了粗壮的老树后。 他知道,今天不能出现在孟棠的眼前了。 她瞒著他说雕一天的木头,其实是去接了服刑期满的父亲。 魏川理解她瞒著的举动,换做是他,也不乐意让別人知道。 他当即改了车票,回了z市。 方姐出来迎人,见孟怀璋已经用柚子水洗了手净了面,孟棠还盯著对面看,喊了一嗓子: “小棠,你发什么愣?赶紧进来。” 孟棠回神,跟著进了屋。 老爷子去了正堂,孟棠进去的时候,孟怀璋不在,想必还在换衣服。 五分钟后,孟怀璋出来,直接跪在了老爷子跟前。 孟遇春就这一个儿子,心中不可能没有一丝触动。 他嘆了声气,说:“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给孟家人丟脸。” 孟怀璋颤著声儿“嗯”了声。 “我这些年给你带著孩子,你从未尽过一丝做父亲的责任,你跟小棠的事,我不会过问。” 孟怀璋起身,转头看著孟棠。 孟棠抓紧扶手,躲开了孟怀璋的视线。 “长大了。”孟怀璋拘谨地笑了下,“也漂亮了。” 孟棠倏地起身,出了正厅。 “小棠。”孟怀璋愣了下,却不敢追过去。 孟遇春说:“慢慢来吧,你知道她心里对你有怨恨。” 孟怀璋“哎”了声。 人说起来很矛盾,他入狱之前,对孟棠没有多少关心,大概是仗著有老爷子帮衬。 入狱之后的每一晚,他都能想起孟棠,愧疚也就隨著时间的推移渐渐加重。 孟棠不理他,他丝毫不意外。 “我去看看她?” 老爷子点了点头。 孟棠將自己关在了屋里,孟怀璋不敢进去,就在她窗前的海棠树下徘徊。 今天天气不错,孟棠敞著窗,瞥见他,逕自上前合上窗户。 孟怀璋尷尬地对给孟棠送水果的方姐笑了笑。 方姐敲了敲门:“小棠,吃点水果。” 孟棠开了门,笑著接了水果:“谢谢方姐。” 全程没看一眼孟怀璋。 孟棠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方姐准备了,她也不好一口不吃。 心不在焉吃完了水果,孟棠將行李箱拿了出来。 之前带回来一些不穿的衣服,这次去z市要待二十多天,也得收拾一些衣物带过去。 收拾了半小时,孟棠转头趴在床上放空。 脑子里闪过门口的那一幕,觉得是不是自己眼了。 魏川怎么可能来这里? 越想越觉得可疑,她拿过手机给魏川发了条信息:【你在干嘛?】 魏川还在车上,看到时扯了个笑,试探都明晃晃的,生怕別人看不出来吗? 他没回,孟棠不知道他的放假时间,只知道他们每天都要训练。 等回到学校,再回她一句“在训练”就可以了。 晚上六点半左右,魏川回了她。 孟棠並没有鬆口气,因为按照时间推断,魏川真的去了雁清的话,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学校。 可这不过是她的猜测,魏川没有来雁清的理由。 她想了想,垂头在手机上输入:【我明天中午到,你能来接我吗?】 “臥槽。”魏川暗自叫一声,孟棠竟然主动让他去接她? 要知道,她从来不喜欢麻烦人。 可不放假不让出去。 魏川匆匆吃了饭,餐盘一端就去找教练,软磨硬泡了十几分钟,得到中午两小时的外出时间。 孟棠出站的时候,魏川早就等著了。 她还在找人时,魏川玩心大起,走到她身后戳了下她肩膀。 孟棠往右转头,並没有人。 “左边呢。”魏川轻笑。 孟棠再次转过头,微微勾著唇角,说他幼稚。 魏川从她手里接过箱子:“先带你去吃饭?” “不饿,先去公寓吧。”孟棠说。 “真不饿啊?”魏川放慢步子,跟她调至同一个频率。 孟棠摇摇头:“真不饿。” 他的车就在北出口的p10,给她开了副驾的门,魏川笑道:“那这热乎乎的板栗和奶茶,我一个人吃了?” 板栗软糯香甜,孟棠是喜欢的。 她顿了下,仰头看向魏川:“要不分我一点?” 魏川被逗笑,笑得极其灿烂:“上车,就是给你买的。” “谢谢。”孟棠上了副驾,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魏川关上车门,將她的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上了车见她没动,问:“怎么不吃?” “怕把你的车弄脏。” “没事,外面不是套著塑胶袋嘛,大胆地吃。” 孟棠低头剥了一粒塞进口中,眯了眯眼:“好吃。” “好吃赏一口给我唄。”魏川玩笑似的语气。 孟棠剥了一颗,放到掌心上伸了过去:“给。” 正好是六十秒的红灯,魏川瞥了眼板栗,又瞥了眼孟棠。 眼神雾沉沉的,看得人心头一惊。 孟棠眨巴著眼睛又往前伸了伸。 魏川勾起一抹浅笑,飞快地低头衔走了板栗肉。 “你——”掌心被柔软的唇碰到,孟棠下意识蜷起手掌,眼神惊愕之余带了两分欲言又止的羞赧。 “我怎么了?”魏川眼睛是弯的,“不是你自己要给我吃的?” “我让你用手接。”孟棠红了脸,“没让你用嘴巴接。” 绿灯亮起,魏川哼笑了声:“我开车呢。” “刚才不是红灯嘛。” “红灯也得注意观察。” “……” 孟棠说不过他,乾脆转了眼。 魏川得逞一笑,利落地跟著前方的车辆过了马路。 到了康铂,魏川將孟棠的行李箱放到主臥,出来后对孟棠说:“我给你叫餐,待会儿让管家过来,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说。” 见他频频看时间,孟棠问:“你要走了?” 魏川点了点头:“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还剩半小时。” 孟棠抿了下唇,仰头看著他:“我昨天好像看到你了,在雁清。” 魏川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接她是假,试探是真。 第89章 行李箱在主臥 人已经在玄关,差两步就出了门。 魏川反应很快,惊讶地看向孟棠:“雁清?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表情也不像作假,孟棠眉心微蹙,难道真看错了? “你这脑瓜子想什么呢?”魏川对著孟棠乱揉一通,心是虚的,话是实的,“我还能插上翅膀飞去雁清?我昨天除了吃饭,都没出训练馆一步。” “再说了,我去雁清干什么?老贺要是知道我集训期去外地,不得扒了我一层皮?” 也对,孟棠將自己从他掌下解救出来,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什么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魏川给她强烈的心理暗示,“我真的要走了,下午队內对抗赛。” 孟棠將人送到门口。 魏川转过身:“有任何问题跟管家说,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魏川走后没多久,管家敲了门。 孟棠看著冰箱逐渐被填满,问:“这是你们准备的吗?” 管家说:“魏先生吩咐的。” 冰箱里没有蔬菜,只有一应的新鲜水果和乳製品。 “孟小姐,现在给您送餐吗?” 孟棠点了点头:“可以。” 午餐很快送来,份量很合適,也都是她爱吃的。 显然,又是魏川告诉管家的。 她从没有对他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要想了解,只能从日常相处的细枝末节中去发现。 孟棠拿气手机对著桌面拍了张照片给魏川发了过去:【吃饭了,谢谢。】 她没刻意等魏川的回覆,一个人安静地吃完了午餐。 收拾好碗筷,她在空荡的客厅转了一圈,总觉得少了什么。 半晌,她才嘀咕了一句:“我行李箱呢?” 她记得魏川拿上来的。 要不给魏川打个电话? 也不行啊,他这会儿肯定没空接。 孟棠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得魏川进屋往里去了,会不会送客房去了? 来过一次,这里的布局她很熟悉。 推开客臥的门,找了一圈,没看到行李箱,就连浴室都找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路过主臥时,孟棠忽然一顿,隨后推开门,在角落里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 “怎么放这儿了?” 她一个借住的哪好意思占人家的主臥?孟棠推著行李箱去了客臥。 衣柜她也没用,只將简单的护肤品拿出来搁在了床头。 李寒津下午打来电话,问她住哪儿。 孟棠也没瞒著:“康铂,魏川的公寓。”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瞬,李寒津压著嗓子问:“你俩住一起?” 孟棠说:“他在学校训练,不回来,你找我什么事?” 李寒津说明天上午接她一起去博物馆,孟棠说公寓有车送。 可第二天上午看到送她的是宾利,孟棠对管家笑了笑:“我搭地铁很方便。” 没有几个去博物馆修復文物的木雕师是坐这样的车去的。 不太方便,也不太合適。 管家当即跟魏川匯报了这个情况,魏川说隨她就行。 抵达博物馆已经九点,在门口看到李寒津,孟棠微微頷首。 李寒津带著自己的修復团队,他们一个个看著孟棠,眼神满是打量。 孟棠跟隨他们进了修復区。 旬礼安今天也在,寒暄之后,孟棠见到了那尊受损的观音像。 颈部横向断裂,缝隙宽度约在3.5毫米左右;左臂关节榫卯脱开,基底莲座瓣缺失了三分之一。 除此之外,观音面部的金漆全都脱落,她围著观音像绕了一圈,发现背面形成了菌丝网络,是霉变斑。 这些都是肉眼可见的损伤。 至於隱性病害,还要检测的。 孟棠直起身,说:“表面看起来是中度损伤,修復时间最起码要半年以上。” 旬礼安看向李寒津:“那咱们先开个会,定个修复方案出来?” 李寒津说:“行。” 会议一开就是半天,孟棠並没有在修復名单內,不过她和旬礼安有点交情,又是李寒津曾经的小师妹,插得上话。 如果谁说的不投她心意,她就静静盯著那人看,把人看发毛后,再轻飘飘说了自己的想法。 关键的是,孟棠关於木雕方面的知识渊博庞大,你根本找不到一个点去反驳她。 这就让李寒津的团队有些挫败,因为他们和孟棠在修复方法上有歧义。 科技检测中心的主任说:“x射线、红外光谱这些仪器可以快速检测和分析木材的老化状態,木雕內部的情况肉眼也看不见,藉助工具可以看到虫蛀和腐朽程度,这也是为修复方案提供一个数据支撑,前期检测,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话落,其他人纷纷插嘴—— “像真空乾燥箱和电动夹具,效率远高於传统自然晾乾和手工矫正,我也觉得没问题。” “3d列印技术复製的部件也很精准,只不过適用范围有限。” “我个人也建议结合修復。” “可这是清代的文物。”孟棠冷淡地打断他们,“你们说的这些,传统手工艺都可以做到,可一旦因为机器略有偏差,文物就毁了。” “既然是文物,就適合修旧如旧的传统手法,也更具有永久性。” “而且老木料因为年代久远韧性降低,手工修復可以避免机器震动导致的二次断裂。” 孟棠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隨即送上自己的u盘,说: “我做了一份传统工艺修復的方案,从前期准备到本体修復,再到后期的养护和验收归档,我都做了时间预算。” “具体的修复方法也有註明,如果不嫌弃,我可以从旁协助,如果不行,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这份方案我做了许久,但没什么功劳,都是我爷爷积攒下来的一些经验。” 旬礼安起身,激动道:“孟老?” 孟棠点了点头。 她要不把老爷子搬出来,这帮人不定怎么折腾观音像。 “那……”旬礼安看向李寒津,“你觉得怎么样?” 李寒津说:“已经过了饭点了,要不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再继续,今天就把修复方案给定下来。” 旬礼安:“行。” 话音刚落,孟棠的手机响了。 大家已经收拾东西往外走,她也站起来,到门口时接了魏川的电话。 李寒津跟过去,仗著身高从侧边拿走了孟棠的手机。 第90章 你喝的是我的 “李寒津,把手机还给我。” 魏川吃饭的动作一顿,坐他对面的田聿问:“川哥,你怎么了?” 魏川抬手示意他別讲话,餐桌上一群人面面相覷,吃饭都放轻了动作。 孟棠踮脚去够自己的手机,奈何李寒津抬手躲避,她根本摸不著。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早就找过旬礼安了吧?”李寒津质问孟棠。 “我是找过。”孟棠直接承认,“你有话直接说,把手机还给我,我还打著电话呢。” 李寒津充耳不闻,气笑了:“我说了一起商量,你却瞒著我擅作主张?” 孟棠仰面对上他的视线,不慌不忙道:“我一切的出发点只是为了那尊观音像。” 李寒津说:“你別忘了,这件文物是异地修復,旬礼安一个人说了不算。” “但如果存在技术风险,他有权拒绝你们的修复方案,他也有权利组织修復团队。” 李寒津的团队是原属地推荐的第三方机构,虽然资质够了,但这些年他们合作紧密,本就存在利益结盟的嫌疑。 旬礼安之所以接受他异地修復,为的不过是李寒津曾经是孟遇春徒弟的名声。 孟棠事先將利弊摊开来和他聊过,旬礼安自然对李寒津没了好感。 修复方案的会议上看似处处问李寒津的意见,实则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李寒津聪明,自然也听出来旬礼安的意思。 一尊观音像的修復,会给他的海棠工坊带来极大的名声。 这个项目夭折,於他在z市的立足不利,所以李寒津裹挟著三分愤怒追了过来。 “……” 手机里你一句我一句还在吵。 魏川听了个全,他指了指餐盘,示意田聿给他收拾,隨后出了食堂的门。 他掛断电话,又重新打过去。 孟棠和李寒津无声对峙,半分钟后,李寒津落败,將手机给了她。 孟棠拿到手机,接了电话:“餵。” 魏川上来就问:“李寒津离开没有?” 孟棠抬了抬眼:“没有。” 魏川说:“你把手机开免提。” 孟棠一愣:“你要干什么?” “我跟他说句话。”魏川说,“又打不著他。” 孟棠开了免提。 “李寒津,以后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孟棠石化了,他就要说这个? 李寒津轻嗤了声:“有本事你把人一直看著。” “我看不看著跟你没关係,孟棠,记得把手机消个毒。” 孟棠赶紧关了扬声器,將手机移至耳际:“你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单纯不爽他。”魏川说,“他有没有为难你?” 孟棠:“……是我为难了他。” 魏川“扑哧”一声乐了:“你还能为难人?” “你瞧不起人啊?” “那倒没有,就是想看看你为难人的样子,应该也挺漂亮。” 孟棠耳尖一麻,握著手机不吭声。 魏川对著空无一人的大道挠了挠头。 不是网上说的吗?要多夸对方好话,孟棠怎么不吱声呢? 孟棠缓缓呼出一口气:“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看看你吃饭没有。”魏川说,“我刚才在吃饭。” 孟棠说:“我还没吃,上午吵了半天,头都疼了。” 说到一半,她恍然觉得自己好似想撒娇,最后四个字淹没在唇边。 “那你赶紧去吃饭。”魏川永远记得她那次的低血,“都几点了。” 孟棠应了声,掛了电话。 下午忙到天黑,最终定下她和李寒津一起对观音像进行传统工业修復。 接下来要做本体检测,时间不够,只能明天再做。 按照孟棠的估计,过年之前可以忙完第一阶段的工作,有博物馆的帮助,第二阶段的材料也可以一同准备起来。 本体检测,工序繁多,从净目叩诊,再到取影验材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天下午两点,孟棠托著疲累的身体坐上地铁。 要不是有人提醒,她怕是要坐过站。 回到康铂还不到三点,孟棠中午没吃饭,有点饿。 刚想问管家这个点能不能送点吃的,被玄关出现的球鞋搞得一愣。 “你回来了?” 魏川从客厅走过来,歪著头看向她。 孟棠一愣,他们这段时间各自都比较忙,魏川和隔壁学校有模擬赛。 两人差不多十来天没联繫了。 “你怎么回来了?” 想起21號去雁清的事,魏川清了清嗓子:“每半个月放半天假,回来看看你。” 孟棠边换鞋边道:“也就是说,你今晚还得回学校?” 魏川上前,站她旁边靠著墙,抱起胸,眼神戏謔:“听你这语气,捨不得我走啊?” “没有,我问问。”孟棠將包搁柜子上放好,“我还没吃饭,你要一起吃点吗?” 这个点还没吃饭,魏川蹙著眉想要说两句,见孟棠一脸无辜地看著他,只能拨了管家內线。 孟棠上前拦住他:“等等。” 拨电话的手一顿,魏川的视线从她洁白的腕间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孟棠嘿嘿一笑:“要不,咱俩吃点不健康的?” 魏川被逗笑:“怎么不健康?汉堡奶茶?” 在康铂吃了半个月,孟棠觉得味觉都变淡了。 “想吃披萨,还有炸鸡块之类的,烧烤也可以。” “我来点。”魏川看了眼孟棠,“喝什么?” 孟棠说:“柠檬水吧。” 魏川说:“柠檬水我让管家送两杯过来。” “好。” 不到半小时,孟棠想吃的都送到了。 可披萨吃了两块,烧烤吃了两根,炸鸡就尝了个酱,蜂蜜芥末味的,另加两块小年糕。 魏川简直气笑了,刚才那表情,那语气,他还以为她能吞下一头牛。 最后他看不过去,还是让管家送了一份菠萝虾仁炒饭过来。 孟棠吃不完,分了一半给魏川。 魏川笑了笑,拿过茶几上的柠檬水。 “唔……”孟棠塞著满嘴的炒饭,鼓著腮帮子追过去。 魏川抬起手躲避,笑道:“自己有还要喝我的,你挺霸道啊。” 孟棠急得摇了摇头。 “別急,把嘴巴里东西吃完再说。”魏川一边安慰一边慢悠悠喝了口柠檬水。 孟棠僵硬地收回了手臂。 魏川又裹著吸管吸了口,勾著头从下往上看她:“怎么了?没给你喝生气了?” 孟棠火急火燎咽下最后一口炒饭,梗著脖子说:“你喝的是我的。” “呃……” 魏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柠檬水,又看了看茶几上的,愣愣递过去:“还给你。” 孟棠猛地拍了拍锁骨下方的位置。 “气这么狠?”魏川有点慌,“我不是故意的,没注意。” 孟棠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间,她噎著了! 魏川反应过来,下意识將柠檬水堵到她唇边:“快喝一口顺一顺。” 吸管还沾著曖昧的水光,孟棠想也没想张开了嘴巴。 第91章 不嫌我 两口柠檬水下肚,孟棠顺畅地呼吸到新鲜空气。 她也不算是噎著,只是吃得急,炒饭压得紧实,卡在了靠近咽喉的位置。 若真是气道阻塞,喝水是没用的。 魏川顺著她的背,低声询问:“怎么样?还难受吗?” 孟棠拍了拍心口,终於缓了过来。 她朝魏川摇摇头:“没事。” “嚇死个人。”魏川鬆了口气,抬手抹去了沾在她唇边的水渍。 孟棠一怔。 意识到自己的冒犯,魏川搓了下手指,找补一般举起柠檬水轻轻晃了下: “这个……你还要吗?” 孟棠伸手接过。 魏川轻挑了下眉:“不嫌我?” “我已经喝过了。”孟棠小声应道。 再给他塞回去也不太合適。 孟棠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魏川轻笑:“想说什么?” 孟棠嘀咕道:“长这么大眼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魏川倾身过去,手肘搭在沙发上,直视孟棠的眼睛,说:“我家里就我眼睛最小。” 忽然靠得很近,孟棠下意识抬手挡了下,魏川低头笑笑,稍稍往后拉开了点距离。 孟棠掀眸瞥了魏川一眼,他这双眼睛其实一点不小。 眼皮很薄,看著人时,因为身高,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睫毛不像女生那样卷翘,略微平直,像炭笔的浓,透著深邃的黑。 瞳仁黑亮,可越靠近,越看不清。 直至鼻息交缠,孟棠猛地回神,擦著温热的呼吸扭过了脸。 他要干什么?若是自己没躲,差一点就要碰上了。 魏川抿了抿唇,拿过柠檬水,狠狠啜吸了一口。 臥槽,刚才差一点亲上去! 柠檬水见底,发出滋滋声响,掩盖了魏川毫无规律的心跳。 他真是……被迷得不轻。 要是亲上去,孟棠不得拿刻刀给他来个血色十字架。 放下空杯,魏川起身说:“我去个卫生间。” 手机震了声,孟棠朝著他背影说:“有人给你发信息,好像是贺教练。” “你帮我回一下,他应该是要体能测试的数据表格,在我相册里,密码是我生日。” 孟棠放下柠檬水,將他的手机解码打开,进了相册。 图库里上千张照片缩略图排列,孟棠一眼望去大概只能看到十五张。 忽然,她眸光一顿。 最上面的三张照片背景相似,孟棠一眼认出是魏川生日那晚拍的。 可第三张…… 孟棠点开照片。 黑夜白雪,灯光相融。 女孩仰头站在雪中,飞舞的髮丝沾上她红透的鼻尖。 这是她! 孟棠心臟剧烈一跳,回到主页面,关掉手机,將它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魏川从洗手间出来,在她身边坐下,问:“你发了?” 孟棠摇了摇头,语气发紧:“你自己发吧。” 她捧过柠檬水,一口一口喝完了。 魏川为什么拍她? 她记得那天他过生日,也发了朋友圈的,是他们雪中夜行的背影。 前两张就是,她的独照在最上面第三张,按照相册排列,魏川是先拍了她的照片的。 应该是拍错了吧? 她扭过脸,见他专心致志吃著披萨,偷偷拿出手机进了他的朋友圈。 一看又愣了神,他换头像了。 是一盏路灯映照著夜空,跟她照片的左上角图案如出一辙。 孟棠低头吃了一个冷掉的虾仁,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换头像了?” “你发现了?”魏川扭头,“我刚才给老贺发图片,看见照片顺手换的。” 孟棠点了点头:“好像是晚上的路灯。” “我生日那天,一起回学校的时候拍的,我觉得挺有意境的。” “我也看到了你那天发的朋友圈。”孟棠继续试探,“你是为了泠音,才拍了我们所有人的吧?” 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谢泠音和许鹤清在一起了,所以魏川要拍的肯定是谢泠音。 孟棠这么告诉自己。 魏川:“……你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孟棠点了点头,手指藏在袖中绞在了一起。 魏川慢条斯理用湿纸巾擦了手,隨后整个人转了过来,看著孟棠的眼神异常认真: “如果我说我没有呢?” 沉默几秒,孟棠撇开了视线,笑道:“没有就没有唄。” “我当时——” “你几点走啊?”孟棠突然打断他。 “晚上七点集合,六点半就得走。” 孟棠看了眼手机:“还有十分钟。” 魏川指了指茶几:“这些没吃完的我带学校去,有的是人吃。” “那我跟你一起下去吧。”孟棠起身,“这点也不够他们吃的,你不是说还有女队员嘛,我再给她们也买一点。” “你买?”魏川挑眉。 孟棠点了点头:“一点吃的而已,我不会捨不得。” “行。” 晚上七点,魏川带著一堆吃的回到训练馆,田聿和邵一鸣率先扑过去—— “爱死你了川哥,就爱这一口烧烤的滋味。” “你今天心情很好?” “我平时少你吃的了?”魏川一巴掌拍田聿后背上,“这是孟棠买的。” “喔……” 起鬨声快要掀了屋顶。 魏川笑得內敛:“行了,赶紧吃,没女朋友还在这儿起鬨。” 田聿一边啃一边说:“川哥,我们可都谈过,也就你一个光棍独苗。现在谈上了,把人当宝,你过个一年半载的试试,我跟你说,女生都烦著呢,一不在眼皮底子就让你报备行程,静態的不行,要动態的,三百六十度得绕两圈。” 魏川状似要捶他:“你不能让人家放心,那是你的问题。” 田聿赶忙求饶。 一群人吵吵闹闹,教练看了都要翻白眼的程度。 这段时间也辛苦,贺教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赶紧吃。 田聿问:“教练,咱什么时候放假啊?” “今年放假的时间稍微长一点,10號放假,初七回来训练。” 才13天的假期,这叫长吗? “那我们是10號训练完才能走吗?” “9號训练完就可以走,不过是晚上九点训练之后。” 本来是要下午放的,但比赛视频分析还剩一点,有始有终比较好。 魏川早就吃饱了,他在一旁拿出手机,问孟棠:【你什么时候回去?】 孟棠秒回:【11號上午的票。】 魏川放下一颗心,还好没在他放假之前回去。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再次陷入忙碌。 9號当晚,隨著一声口哨响,校篮球队结束了今年的训练任务。 魏川是本地的,他不急著回,慢悠悠去了浴室洗澡。 忙了一天,一身臭汗。 回去要是熏著人,有损他形象。 一番忙碌下来,回到康铂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孟棠应该睡了,她白天的活计也不轻。 魏川悄无声息放下行李箱,逕自去了主臥门口。 他心里还抱有希冀,轻轻敲了门。 没人应答,看来她確实睡了。 魏川有点失落,打算躺沙发上歇歇,没几分钟就打起了鼾。 夜里翻身掉到地上,手机还搁手里攥著。 他眯著眼睛,摸黑回了房间。 第92章 別討厌我 胸口横来一道沉重的力量,孟棠蹙著眉翻了个身。 没睡两秒,心口又堵又慌。 她闷哼了声,抬手去推凝在身上的重量。 摸到后,她用指腹描绘出一节手掌。 孟棠一顿,整个人坐了起来。 “啊……” 她短促地尖叫一声,一脚踹在对方的肩膀上。 魏川懵逼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胸膛又挨了好几脚。 困意正浓的时候忽然被吵醒,魏川下意识去抓攻击他的人。 孟棠一边拒绝一边躲,一会儿的工夫,几个巴掌劈头盖脸朝著魏川飞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滚开,我要报警了。” 她手劲是真大,魏川觉得自己鼻子都歪了,他捂著说了声:“是我。” 孟棠正处於惊惧之中,没有分辨出他的声音。 她再次抬脚,魏川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用力一扯,整个人跨坐在她身上。 “救——” 魏川倾身,一把捂住孟棠的嘴。 孟棠驀地睁大眼睛:“唔唔……救……命唔唔……” “我是魏川。”魏川忍著身上的疼证明自身,“別动了,起反应了。” 房间霎时安静下来。 魏川狠狠吐出一口气,隨后说:“嘿siri,开灯。” 房间大亮,孟棠一时適应不了,偏过头闭上了眼。 惊魂未定的红潮还未下去,魏川一时看愣了,盯著她滚了滚喉结。 孟棠適应了下光线,转头和魏川四目相对。 “你……你你下去。”孟棠整个人都在发抖。 现在下去丑態毕露,魏川稍稍起身,跟她打商量:“等一会儿行不行?” 孟棠咬唇摇了摇头。 魏川抓过枕头,往下身一盖,盘腿坐在床上。 孟棠扯过被子,缓缓將自己盖了起来,顾头不顾尾。 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 魏川抬手拍了拍被子:“我不是故意的。” 孟棠躲在被子里挣了下,从魏川的角度看,像是在发小脾气。 他笑了声,又拍了下:“你怎么睡在这里?” 孟棠快要尷尬死了,她裹紧被子,身体缓缓转了个方向。 双脚够到床边,整个人往下移去。 魏川见她要走,扔掉枕头起身追下去。 孟棠连人带被被他堵在墙角。 “你干嘛?”孟棠满脸防备。 魏川举起手,稍稍后退,说:“不拦著你不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 操,魏川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一天训练下来,精力散去大半,竟然还能起反应? 真是绝了! 这种尷尬的破事怎么尽让他遇上? 孟棠在心里会怎么想他? 魏川烦躁地抓了把头髮,整个人退到床尾。 “別说了。”孟棠咬著下唇。 “我十点半回来的,在沙发上睡著了,半夜醒来迷迷糊糊进了客臥。” “我以为你睡在主臥,我不是故意的。” 见孟棠低著头,他又道:“我把你箱子放进主臥,你怎么没睡那边?” 孟棠说:“我是借住,不能占据主人的臥房。” “怪我,没跟你说清楚。”魏川盯著她,半晌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別討厌我。” 孟棠摇了摇头。 魏川缓缓后退,绕到另一边拿了手机,出了客臥的门。 孟棠的腿一下软了,带著被子蹲坐在地。 睡意全无,和魏川的种种不断在脑海里浮现,隨后又陷入莫名的纠结里。 如果说是她乱动引起了他的反应,那换了別人,他会这样吗? 没救了! 孟棠仰面抵上墙壁,她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她突然想起魏川手机里保留的照片,魏川说不是为了拍谢泠音。 而在谢泠音和许鹤清他们的眼中,魏川喜欢的一直都是她。 一个荒谬的答案涌上心头,孟棠默默攥紧了被角。 如果……如果魏川喜欢的人是她,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那些莽撞的行为好似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起初她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拽著自己去告白,还前言不搭后语。 如果答案是魏川喜欢她,就很好理解了。 他迫切地用尽手段,用最能让她妥协的方式远离李寒津。 她当时“喜欢”许鹤清,许鹤清就是他认为可以对付她的利器。 可她答应告白,不过是敷衍他,她根本就没打算给许鹤清告白。 孟棠抱著被子起身,缓缓躺上了床。 她给他雕刻的告白礼物他好端端收在家里,书籤断裂一条缝,脸色沉得嚇死人,告白的束都能搞错…… 孟棠呵笑一声。 魏川,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翌日早上,孟棠比闹钟先醒。 她轻手轻脚起了床,洗漱的声音也儘量收著,生怕吵醒魏川。 今天只能去外面对付一口早饭,孟棠回房间拿了外套。 出了客臥的门,魏川正站军姿似的杵在跟前,嚇了孟棠一跳。 “你一大早的……” 魏川说:“我叫了早餐,吃完再走吧。” 孟棠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两人没有一句交谈。 吃完饭,魏川跟保鏢似的跟著:“我送你去吧。” “不用。”孟棠抬眼,“我自己坐地铁就行。” 魏川问:“你还在生我气?” 那不过是意外,孟棠摇了摇头。 魏川沉默片刻,又坚持了一会儿:“我送你行吗?” 孟棠进了电梯,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即將要被电梯门隔断。 魏川挫败地垂下头,招人厌了呀! “叮”,电梯又开了。 “不是要送我,愣著干什么?” 魏川猛地抬头,同手同脚进了电梯。 孟棠偏过头,咬住了唇,生怕自己笑出声。 这么大个儿同手同脚地进来,像傻子。 到了博物馆,孟棠片刻不耽搁地下了车。 魏川跟著下车,问她:“几点出来?” 孟棠看著他:“不知道。” 魏川没有追问,將车停稳当后,將座椅放了下来,吊儿郎当躺了半天。 中午没看到孟棠出来,他叫了外卖,隨便对付了一口。 孟棠明天要回去,今天应该会早出来。 魏川手机也没敢玩,等到三点,才终於盼到那抹身影。 他跑过去,见孟棠捂著一只眼睛,忙问:“眼睛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儿?”孟棠仰起脸。 魏川说:“我就没走,等了你一天。” 孟棠怔住,竟然等了她一天? 她基本確定了昨晚的猜想。 只是全然不知魏川的感情线头从哪儿开始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找不到。 “你放假了?” “別管这些了。”魏川拿开她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告诉我,眼睛怎么了?看著好红。” “进了木屑。”孟棠还想去揉,被魏川一把拦住。 “车上有签和纯净水,我给你处理一下。” 孟棠眼睛都不太睁得开,闻言点了点头。 魏川说:“去后面,躺我腿上。 第93章 你还喜欢谢泠音吗 魏川找到了签和纯净水,转头瞧见孟棠还站在车边,解释道: “外面太冷了,不管是站著还是坐著,我怕水弄进你脖子里,还是躺著最方便,上车吧。” 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车。 魏川將东西放到中控台上,隨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下来啊。” 孟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躺了过去。 魏川將纯净水倒进瓶盖中,拿著签沾湿,隨后倾身扶住孟棠的侧脸。 “別动啊,我看看在哪儿?” 孟棠说:“应该没有附著在眼球上。” 她是出了博物馆,觉得眼睛乾涩,抬手揉了下,指腹的木屑不小心沾了进去。 “別动啊,我看见了。”魏川的手很大,手指也很长,托著她的同时,指腹撑开了她的眼皮。 签湿水的微凉在眼角碾过,孟棠的眼角睁得酸了,水汪汪带出了木屑。 魏川用大拇指揩去她的生理泪水,低头呼了呼。 眼角的余温即刻散去,孟棠紧紧攥起了手。 隨后轻柔的哄声响起:“好了,看能不能睁开?” 孟棠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右边那只眼緋红一片,魏川蹙了蹙眉,揉了揉她的眼角,说: “没肿,但很红,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孟棠摇了摇头,脸颊发烫,她扒著前排的座椅,起身坐到车位上一言不发。 魏川拧上瓶盖,转头盯著孟棠。 孟棠缓缓呼出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似的转过了头:“你看我干什么?” “好看。”魏川脱口而出。 突来的直球让人心绪波动。 生怕他再说些摇曳心旌的话,孟棠赶紧道:“去开车吧,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 魏川“哦”了声。 回到康铂,不到十五分钟,孟棠就收拾好了行李。 出来的时候,魏川对著客厅的大屏幕打游戏。 她好奇地凑了过去。 屏幕上,景色辽阔,魏川操纵著游戏人物奔跑跳跃。 忽然,他转过头,將switch手柄递给她:“玩一下?” 孟棠下意识握住,抬眼说:“我不会。” “没什么难的。”魏川伸手拉了她一把。 从早上起来,孟棠跟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明明跟他说话,但总有一种抓不著摸不透的疏离。 这种感觉是突然涌上来的,魏川有些无措。 他生怕因为昨晚的事情被孟棠判了死刑,绞尽脑汁想要和她聊一聊。 最后打开了很久没玩的游戏。 俗话说得好,没有话题就製造话题,先从一个对方並不防备,也不敏感的话题开头,就成功了一半。 猝不及防,孟棠滑坐到地毯上,下巴和他肩线齐平。 “怎么打啊?”她看著魏川,“小人不动了。” 模样实在可爱,魏川压不住嘴角,指了指手柄: “左手的摇杆可以移动,右手边是调整视角用的,像这样。” 魏川给她示范了一遍。 孟棠试了试,很灵活。 “这个x是跳跃,y是攻击……” 魏川耐心地给她讲解按键的作用,孟棠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实践了几次后,已经能自如地让游戏人物行动了。 只不过反应还有点跟不上,总被地图上突然冒出来的攻击弄得血条直掉。 即便这样,她也很稳定,极力让人物闯过一层又一层的难关。 不知道是上癮还是不服输,她一个新手菜鸟,玩了五六遍,终於通了关。 她拿著手柄晃了晃,眼波晃著兴奋的劲儿,拉住魏川的胳膊:“我贏了,你看见没有?” 魏川点了点头:“看见了。” 孟棠的表情有些小傲娇,她將手柄还给魏川:“也没什么难的。” 魏川接过手柄。 孟棠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天色渐渐转黑,天边飘著几片粉紫色的云。 她拿出手机,对著落地窗外的景色拍了几张。 魏川將手柄扔到茶几上,起身走了过去,问孟棠: “你明天几点的车?” 孟棠垂头看了眼自己拍的照片,回:“十点。” 魏川失笑:“正好赶上家里的午饭。” 孟棠说:“主要是想睡个懒觉。” “我明天送你去高铁站?”魏川没敢直接做决定,“正好送完你,我也回家。” “好。”孟棠点了点头,“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要不今晚我请你吃个大餐?” “没事,不过就是借你一个睡觉的地方,我整天在学校忙,也没回来照顾你,你別怪我招待不周就行。”魏川不太想出去。 莫名其妙的客气让空气开始凝滯,突然没有话题的尷尬感冒了出来。 幸亏魏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棠转身回了客厅,听到身后的魏川接了电话: “喂,妈……明天放……嗯,知道了……” 孟棠瞥了眼魏川,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没有去训练。 “你们放假了?”她问。 “嗯。”魏川收了手机,“不然我昨晚也不可能回来睡觉。” 提到昨晚,孟棠又沉默了一瞬。 她清了清嗓子:“那你为什么跟你妈妈说明天才放?” 魏川笑著在她身旁坐下:“我要是说昨晚放假了,她现在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孟棠惊诧:“她管你很严?” 魏川说:“我常年训练不著家,有点时间她就规定我必须在家陪陪家人。” 孟棠“哦”了声:“挺好的。”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魏川说:“今晚去楼上的餐厅吃?” 孟棠摇了摇头:“还是让管家送过来吧,我今晚打算早点睡。” 按照两人的饭量,魏川叫了餐。 了半小时吃了餐,两人礼貌地在餐厅门口道了別。 魏川站在那儿愣了许久,怎么感觉他和孟棠的关係不进反退? 难道是这段时间他太主动了? 可不主动就没有故事,他还怎么暗戳戳消除许鹤清留在她心口的痕跡? 鬱闷了许久,魏川最后怪自己昨晚就不该洗完澡回来。 翌日上午,孟棠睡到八点起了床。 她洗漱完,將房间收拾齐整,出门发现魏川已经起了。 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去高铁站要40分钟的时间。 魏川拿了两个水煮蛋和一杯牛奶塞进了孟棠的包里。 赶到高铁站,还剩二十分钟就要检票,时间半点没有耽误。 魏川见孟棠没动,催了声:“赶紧进去。” 孟棠点了头,过了检测门。 魏川在栏杆之外没走,孟棠將包从安检机上捡起来,没走两步突然回了头。 “怎么了?”魏川问,“是不是落下什么了?” 孟棠抬起手,食指往左拨了拨。 魏川心有灵犀,跟著往边上走。 这个角落没什么人了,孟棠抬起头,直视魏川的眼睛:“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魏川:“你问。” 孟棠抿了下唇,顿了顿,问:“你还喜欢谢泠音吗?” 第94章 咱俩一直都是假的,不是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魏川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也就问了出来。 孟棠眼神半点没有躲避,说:“只是想知道而已,你如果不想回答,我就当没问过。” “没有不想回答。”魏川急忙说,“我对谢泠音是一时看脸,我自以为喜欢她那种长相的女生,其实跟她没接触过。” “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我其实有考虑过,並且很认真地考虑过。” “两个人相处,能不能在一起,还要看性格,我觉得即便没有许鹤清,我跟她也处不来。” “田聿他们一时荒唐的起鬨,我才注意到她,当时我比赛取了一个还不错的成绩,有点飘,田聿他们都谈了对象,一块儿挤兑我,我就口嗨说喜欢谢泠音。” “可因为认识你,我跟她打过几次交道,发现我对她並没有心动的感觉。” “我现在——” “好了。”孟棠打断他,“我知道答案了,时间快到了,我必须要走了。” “孟棠。”魏川叫住她,“我现在不喜欢她,真的不喜欢。” 孟棠“嗯”了声,抓著行李快速去了候车厅。 上了车后,心口还砰砰跳个不停。 刚才差点没赶上车,一路跑过来的。 十一点三十五,孟棠下了车。 魏川的信息卡著发了过来,问她到了没有。 孟棠笑了笑,给他回了信息:【到了,去打车了。】 车还没打到,孟怀璋打来了电话,说在出口等她。 孟棠愣了下,往出口去,和孟怀璋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院中焕然一新,到处都擦洗得一尘不染。 孟棠对方姐说:“怎么也不等我跟你一起收拾?” 方姐笑笑:“你爸收拾的。” 孟棠诧异了一瞬,竟然收拾得这么干净? 孟怀璋笑了笑:“还满意吗?” 孟棠点了点头。 孟怀璋有些激动:“那你吃完饭赶紧回房休息,坐车也累了。” “嗯。” 孟棠回到房间,將手机充上电,没忍住打开了某音软体。 第一个推荐的视频竟然是田聿,可能是她关注魏川的缘故。 她点了赞,刚要划过去,不小心点开了標题,看到了视频拍摄的日期——1月21日。 孟棠一愣,这才终於把內容文案看清楚——川哥不在,我们聚餐。 魏川不在? 他不是说21號一直在学校训练吗? 田聿发视频很频繁,孟棠点进了他的头像,终於发现了一个事实:校队每周日放半天假,而不是魏川所说的半个月放半天假。 手机跌落床头,孟棠连带著表情都石化了。 21號接孟怀璋的那天,她看到的不是幻觉,就是魏川! 孟棠浑身骤冷,魏川一定是知道了,不然他不可能躲著自己,又不承认来过雁清。 她下了床,出了房门,去了北院的工坊。 孟遇春在捏泥塑,余光瞥到她,也没停手。 孟棠在一旁坐下,说:“爷爷,有个男生好像喜欢我。” 孟遇春笑道:“你高二的时候,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 半晌,孟棠小声道:“这次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孟遇春停下动作,“怎么个不一样?因为你也喜欢对方?” 孟棠说:“我不確定。” 她从小到大遇到的困惑,给她解答的都是孟遇春。 所以她直接来了北院,就是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孟遇春笑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確定的事。” 孟棠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確定是因为你还有顾虑,只要把顾虑消除了,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顾虑? 孟棠眼眸闪过一抹微亮,是的,她有顾虑,很大一个顾虑。 “跟我说说,你的不確定是不是那个叫魏川的?”孟遇春火眼金睛,还戏謔起孙女来了。 既然说了,就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孟棠点了点头。 “他第一次上门,我就觉得他对你不一样。” 又是一愣,魏川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许鹤清也在。 “爷爷,当时许鹤清也在,您怎么確定魏川对我不一样?” 孟遇春失笑:“傻了吧,那个许同学明显喜欢你带回来的女生嘛。” “谢泠音?”孟棠惊讶地问。 孟遇春:“对嘍。” 真是神了! 孟棠瞪眼,她但凡早点跟老爷子聊这件事,也不至於让自己和魏川拐这么大一个弯吧? 孟棠回到房间后,坐在窗前愣愣出神。 她和魏川的假情侣身份不適合继续下去了,最起码,他们两个要心知肚明的。 当晚,孟棠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只有一句话最清晰——“她爸坐牢了,上樑不正下樑歪,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你前两天还说要告白的。” “嘁,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孟棠再睡不著,玩手机玩到了天亮,还把田聿21號的那条动態截了图。 吃完早饭,她將图片发给了魏川,说:“我那天看见你了。” 魏川收到语音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他蹭一下从床上蹦起来,紧著一颗心,颤著一双手给孟棠打去电话。 但被掛断了,显然是生气了。 魏川赶紧用语音回覆: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瞒著你的,我真是觉得当时出现不太合適。” 魏川语气很急,语速也快。 孟棠回道:“你把来雁清的事原原本本说一下。” 魏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隱瞒,全都交代了: “你当时手机坏了,几天没联繫上,我憋著担心,好不容易有半天时间,就想著过来看看,反正两地也不远。” “接到你信息的时候,我也上了车,到你家门口,我见你们走了,鬼使神差让司机跟了上去。” “那人跟你有点像,我猜到了他的身份,当即就让司机回头了。” “那样的情况,我怎么可能还在你面前出现?” 孟棠笑了声,声音很淡:“谢谢你维护我的自尊心。” 魏川一慌:“孟棠,我真的没有別的意思。” “曾经也有人跟你说过一样的话。”孟棠的语气带著点迷茫的冷意,“魏川,咱们还是做朋友吧,距离开学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当一段关係停滯不前,需要有人主动去打破。 她也不愿意永远处在这样的朦朧里。 她在魏川面前暴露了一切,他要么接受,要么远离。 魏川血液凝固:“你什么意思?” “咱俩一直都是假的,不是吗?”孟棠冷静道,“我只是让事情回归正道。” 这是要“分手”? 第95章 我今天必须出去 足足愣了十来秒,魏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孟棠回他:“没有为什么,难道你要这样欺骗彼此,欺骗大家,一直这样下去?” 魏川说:“我没有打算一直这样,你是因为我去雁清没告诉你,看到了你的秘密才生气的吗?” 孟棠沉默了一瞬,说:“这件事,麻烦帮我保密。” 魏川心臟一刺,他肯定不会说,但孟棠这话,明显是不信任他。 她父亲坐过牢,这件事对她来说確实敏感。 他怎么可能会跟別人说? 他想护著她,自然想护著她的全部。 “我不会说。”魏川的声音很沉闷,还有点委屈巴巴的感觉。 “谢谢。” 孟棠直接掛断了电话。 魏川一愣,当即打了回去,但孟棠没接。 人在自我保护的时候,会推开一切她认为有风险的人或事。 孟棠现在就处於这种状態。 她害怕別人知道她父亲坐过牢,魏川在心里有模有样地分析。 “操。” 魏川慌了一瞬,衝进衣帽间换下了睡衣。 刷了牙,抹把脸,將充电宝塞进包里,拿著车钥匙下了楼。 走楼梯都没什么耐心,一步岔开三四个台阶。 魏立峰从外面回来,被衝到他跟前的儿子嚇了一跳,抬手一把抓住,將人往后扯了扯,轻斥了声: “还想打篮球就给我好好走路,也不怕摔了。” 魏川敷衍地应了声:“爸,您回来了。” “等等。”魏立峰再次將人拦下,“你抓著车钥匙要去哪儿?” “有点事要出去一趟。”魏川挣了挣,“爸,您鬆开我。” “你二姐三年没回家,今天下午回来,你给我待在家,哪都不许去。”魏立峰沉下脸色。 魏川拧紧了眉心:“爸,我真的有事,十万火急。” 魏立峰霸道地说:“什么事,我找人帮你办。” “你办不下来。”魏川顶撞了一句。 “老子什么事不能给你办下来,你二姐今天回家,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去接人。” 魏立峰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上了年纪温和了许多。 但不代表就没了脾气,魏川稍有顶撞,他也不会惯著。 魏川的火也上了头,跟他老子犟:“我今天必须走。” “把人给我拦著。”魏立峰朝门外吼一声,两个安保堵了上来。 魏川轻嗤了声,对著两个安保,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样:“怎么?敢跟我动手?” 两名安保面面相覷,该听谁的? 魏立峰扬手:“打不死就行。” “魏立峰。”楚茵急匆匆下了楼,“你干什么呢?” 魏立峰指了指魏川:“让他自己跟你说。” 楚茵拉过魏川:“怎么了?” 魏川说:“我有点事,明天回来。” “可你二姐今天下午回来,她在部队三年没回,好不容易团聚了,你这……” “二姐在家过年,我明天回来给她赔罪。”魏川用眼神哀求楚茵,“妈,我现在必须要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楚茵嘆气:“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去做什么?” 魏川摇了摇头:“我暂时不能说。” 感情是他的私人问题,没有解决好,他谁都不想说。 “不能不去吗?”楚茵避开魏立峰迫人的视线,扯了把魏川。 魏川倔强道:“必须要去。” 魏立峰冲安保抬了抬手:“好话说尽还是这臭德行,给我拦著,收了他的车钥匙和手机。” 魏川一听,撒腿就跑。 两个安保上来拦人,魏川脸色一沉,吼道:“滚开。” 魏立峰气急:“把他给我按著,反了天了,再叫两人过来。” 楚茵上前拦著丈夫:“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你看他那样儿。”魏立峰指了指魏川,“去接思琳是一早定好的事,放假了在家睡半天不知道去处理自己的事,现在跟我犟上了,我看谁能犟得过谁。” 安保对魏川赔笑:“少爷,得罪了。” 魏川平日里体能训练不是假的,围著喷泉绕了几圈也没让抓著。 直奔车库的路上,绕过来两个安保,四个人对付一个,他们又有武术傍身,分头堵了魏川的所有去路。 结果显而易见,魏川打不过四个,最后被没收了手机和车钥匙,被关进了房间。 “操。” 魏川將自己砸向床铺,抬手碰了下颧骨。 刚才反抗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已经肿了,老魏还真是六亲不认。 — 今年过年比较迟,情人节推到了年前。 两天没有收到魏川的任何信息,孟棠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其实理解魏川的选择,孟怀璋本就是她洗不清的污点。 在家待著闷,她和老爷子说:“爷爷,我出去转转。” 孟怀璋给她递了把雨伞:“就在附近转转吧,下雨了。” 孟棠盯著他看了会儿,有什么办法呢?这人是她的父亲。 孟棠垂下眼睫,接过了伞。 他既然出狱了,浪子回头,她不可能不让他回家。 老爷子余光瞥了眼孟棠,知道她在烦什么事。 “不应该啊。”他嘖了声,“魏川这小子……难道我看走眼了?” 情人节下小雨,也不知道算不算浪漫。 沿著石板出了巷口,孟棠在路边拦下一辆车。 司机问她去哪儿,她脱口而出:“水月寺吧。” 司机笑著打趣:“人家约会都去逛商场,你跟你男朋友去寺庙?” 孟棠笑了笑:“我没有男朋友,去祁个福。” 司机尷尬地摸了把头脑。 大街小巷霓虹灯闪烁著曖昧的光,雨水的泥腥味混著玫瑰的香甜。 情侣们牵著手,淋著雨,笑得开心,只有孟棠形单影只。 到了水月寺后,小雨停了。 孟棠收起伞,在上山的必经之地停留了一瞬。 她看了眼宽敞平缓的大道,转头踏上了陡峭不规则的石梯。 走的是上次和魏川一起来的路。 这一路,孟棠走得很慢,到达观瀑亭时歇了歇。 冬季崖壁上的瀑布变成了涓涓细流,她靠著栏杆看了会儿,继续朝上爬。 山顶的祈福树,满目緋红,像玫瑰的顏色。 也算应了景。 上次魏川那根飘带系在了哪个位置来著? 孟棠站在树下,仰起头寻找,似乎要窥探他曾经留下的一笔心思,用来抵债。 抵他撞破她最不堪一面的债。 魏川气喘吁吁跑上来时,正好看到她围著树缓缓地转。 老天待他不薄,她还真在这儿。 撑著膝盖喘了会儿,魏川抬脚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你在找我的祈福飘带吗?” 孟棠踮著的脚骤然落地,侧眸望去,魏川站在了她眼前,魔法似的。 第96章 那谈一下? 仰头的时间太久,平视时,孟棠有一瞬间的眩晕。 她扶住祈福树,看向魏川:“你怎么在这儿?” 魏川狠狠呼出一口气,解释道:“你跟我说我们做朋友的那天,我二姐从部队回来。” “她三年没回,家里事先说好一起去接人的,我也答应的。” “但我闹著来找你,被我爸关了起来。” “家里有保鏢和监控看著,我试了很多次,没有一次出逃成功。” “今天早上才解了禁令。” 魏川一字一句地给孟棠解释,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开车出了家门,魏立峰就给助理拨了一通电话。 自然是查他的动向,想看看什么人能让他在除夕的前一天还这么火急火燎。 只怕这会儿,他来雁清的事早就被家里知道了。 “我心急如焚赶到雁清,熟门熟路摸到石板巷子42號,却被告知你不在家。” “我问老头,他说他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你家附近的非遗馆,又找了一个片区的商场,我来水月寺,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都没接。” 说到最后,像是委屈的告状。 孟棠从包里翻出手机,看著刺目的“17”,抿了抿唇,说:“抱歉,静音了。” 情人节,他跑来了雁清,明天还是除夕。 孟棠心下微动,攥紧了掌心。 魏川往前,鞋尖几乎抵上孟棠的鞋尖,惊得她后退,撞到了树上。 他抬手垫了下她后脑勺,说:“没关係,我已经见到你了。” 孟棠抬起稳住心神,抬头说:“明天是除夕。”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魏川气笑了。 一口气爬上来,气都没喘匀就跟她解释一大堆,她竟然说他不该来这儿。 魏川抬手,虎口卡住孟棠的下巴,指腹捏住她的脸,將她託了起来。 孟棠的唇连同四周的软肉往中间挤压,她毫无防备地“唔”了声,眼神晃过一抹呆滯。 魏川轻笑了声,倾身靠近:“为什么跟我分手?” 孟棠眼睛骤然睁大:“什么分手唔……” 魏川用了点劲儿,使得孟棠嘴巴微张,话都说不出来。 好似只要说的是他不爱听的,他就一直这样捏著她、阻止她。 孟棠蹙著眉心,说了句疼。 魏川这才鬆开她。 孟棠揉了揉脸,说:“你用词不准確,我们不算分手,因为没谈过。” “那谈一下?”魏川跟她打太极,就这么稀里糊涂在一起也挺好。 孟棠瞪他:“你別闹了。” “我怎么闹了?是你自己说的开学再分,现在还没开学。” 孟棠:“开不开学对我们来说並没有什么区別。” 看来她是铁了心。 魏川沉默了一会儿,问:“是因为我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孟棠十分坦诚地点了点头:“有一部分原因。” 魏川追著问:“还有一部分呢?” “还有一部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结束这种关係了,我不想来年再跟你装一个学期的假情侣。” “我也不想跟你装。”魏川本就是带著豁出去的心来的,“我想跟你假戏真做!” 瞳孔不可抑制地颤了颤,孟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尖。 意料之中的话,可她现在没有办法给回应。 “孟棠,我——” “你別说。”孟棠忽然阻止他,“你说了的话,我们或许连朋友也没得做。” “为什么?”魏川不解。 “因为我不会答应。” 魏川怔住,他怎么漏了这一茬? 傻啦吧唧地赶来雁清解释,以为说清楚就能让孟棠接受他。 却没考虑过孟棠喜不喜欢他的问题。 “一点可能也没有吗?”魏川不死心地问。 孟棠没有把话说死:“现在没有。” 她对他,感情还不算明朗。 她不想在纠结的时候交託自己的爱情。 也不想回他一句“试一试”,爱情不应该被模糊。 他们之间横亘著孟怀璋。 他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如果魏川真要跟她在一起,要接受的是她的全部。 所以不能只凭一股衝动去草率地下决定。 魏川心酸一笑,转头愣了会儿,说:“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孟棠:“等你什么?” 魏川转头去向寺里借了木梯,架到了树上,还让一个小和尚帮他扶著梯子。 孟棠怔了下:“你要干什么?” “我给你看个东西。” 孟棠说:“我不看,你下来。” 魏川说:“我一定要找到。” “你下来,別摔了。” 魏川从满树红绸的缝隙中对她笑了笑:“关心我啊?” 孟棠有点生气了:“你一个打篮球的,万一摔了,你觉得划算吗?” “我很快就能找到。” 天上又下起小雨,孟棠更急了:“魏川,你下来,別找了,那么多红绸,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雨水打湿了两人,魏川魔怔似的,在数不清的飘带中寻找自己掛的那一根。 “我让你別找了,你再这样,我走了。”孟棠是真的怕他摔倒,受伤了就不能参加比赛。 魏川充耳不闻。 孟棠撑起伞,逕自下山去。 小和尚在树底下喊:“女客人下山了。” 魏川侧眸一瞥,只瞧见一抹水墨晕染的油纸伞。 没一会儿,连人带伞消失在他的眼前。 魏川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就在这时,一根红绸从雨中坠落,他下意识抬手接住。 魏川一喜,三两下跳下地,谢谢小和尚后,抓起包就往山下跑。 激动縈绕心口,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將他的红绸给了他。 孟棠离开,完全是因为魏川不把他自己当回事。 若是跌了碰了,別说贺教练,他那些球迷就能將她撕成碎片。 他在那一刻,也没有考虑到她。 “孟棠!” 身后传来魏川的声音,孟棠停了脚步。 两个人,一个在雨中,一个在伞下,隔著山上的雨雾相望。 魏川笑了笑,头上沾了一层湿漉漉。 他下了几个台阶,將红绸给她:“找到了。” 飘带晃动,孟棠看到了尾部的一朵海棠。 魏川紧张地看著她,说:“或许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孟棠上前,高高举起伞,没过他的头。 她看起来並不高兴。 “开学后,麻烦你把玉露带给我。”孟棠避重就轻,“我先回了。” 还是不行?竟然还是不行! 他跟她说喜欢,她却要那盆被精心伺候的多肉? 魏川难掩受伤神情,一把將她拽了回来,语气嘲讽:“你还喜欢许鹤清吧?放心……” 喉间一涩,魏川顿了顿,又道:“开学一定给你带著,今天你就当我没来过。” 他像一阵风,越过孟棠的肩线。 飘带被雨水打湿,落在了一旁的枯枝上。 孟棠微微弯腰,將它捡了起来。 第97章 哦,只还了我的 魏川顶著雨离开了雁清。 灰头土脸地回去,他嫌丟脸,约了秦渊去喝酒。 喝醉回家,被他老子斥责了一顿。 “明天就是除夕,你瞅瞅他这德行?”魏立峰转头跟楚茵抱怨。 楚茵给魏川盖上被子,拉著丈夫轻手轻脚出了门。 “你推我干什么?” “小点声,你不是让助理查小川干什么去了?”楚茵將人推到楼梯口,“查到没有?” 魏立峰说:“去了雁清,別的不知道。” 若是深查,被魏川知道,他一定闹得家里鸡犬不寧。 他忙得很,没空应付儿子。 “雁清?”楚茵满脸疑惑,“他去那儿干什么?” 魏立峰:“……不知道。” 楚茵埋怨他:“要不你就別查,哪有查一半的道理,看小川苦巴巴的样子,不会谈恋爱了吧?” 魏立峰若有所思:“谈恋爱喝成这样?八成是失恋了。” 楚茵惊讶:“还有看不上小川的女孩?” 魏立峰无语:“……你当你儿子是人民幣啊,人见人爱。” 楚茵懒得理他,屁股一扭下楼去了。 她得去弄清楚她家魏川到底怎么了。 “罪魁祸首”也不太好,蔫巴巴地在家数著时间过日子。 孟家老宅一如既往地安静,即便是过年。 孟棠开了电视当做背景音,老爷子和孟怀璋喝著酒,方姐挨在孟棠一起坐。 石板巷不在市中心,在雁清偏周边的地方。 晚饭开始,噼里啪啦的鞭炮和烟火此起彼伏。 耳朵里听了热闹,眼睛也要见识见识。 吃了团圆饭,孟棠出了院门,看左邻右舍的小孩甩著鞭炮和仙女棒。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一个人看著可怜,小孩还给她塞了两根仙女棒。 孟棠追了两步说:“我没打火机。” 小孩十分无奈,回头给她点燃。 一个还劲劲儿地说:“姐姐,要不要给你拍照发朋友圈?” “发朋友圈?”孟棠挑了下眉。 “对啊,今天是除夕,纪念一下。” “谢谢。”孟棠將手机给过去,也不好拂了小孩的心意,“拍一张吧。” 仙女棒快要烧完了,好在小孩速度快,孟棠接过一看,拍照技术还挺不错。 她想著给小孩拿点吃的,叫也叫不住,一溜烟全跑了。 孟棠打开微信,心想都拍了,发一下应个景吧。 发出去后没五秒,谢泠音点了赞。 紧接著,谢泠音在八人群里將她的朋友圈截图,艾特了魏川:你拍的? 八人群还是之前魏川请客建立的,两个寢室的人都在里面。 孟棠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趁著魏川没影儿,赶紧回覆:【不是,有几个小孩路过,他们给我拍的。】 谢泠音发了个起鬨的表情包:【谈了恋爱果然不一样啊,让你一个常年不发朋友圈的人都蠢蠢欲动了,给某人看的吧?】 孟棠无力:【不是。】 石嵐扔出一个“还害羞了”的表情包。 孟棠在手机上输入“我和魏川”四个字后,突然一顿。 大家都在过节,她要是说了简直扫兴。 孟棠乾巴巴回了个笑脸。 没一会儿,许鹤清和梁衡他们也冒了出来,发了烟和年夜饭的视频。 聊了半小时,独独魏川没有出来应一声。 梁衡在群里一个劲地艾特他,问他哪儿去了。 孟棠捧著手机坐在门槛上,灯光照亮了她脸上隱隱的期待。 过了三分钟,魏川终於回了:【在呢。】 少爷手一挥,先甩了一个红包出来。 几秒內抢完了,孟棠硬著头皮点开了红包。 她要是不点,石嵐她们肯定又有诸多疑问和催促。 金额一出来,孟棠一愣,竟然是5.20,这个特殊的数字也让群里刷屏嗑上了他俩。 魏川气笑了,不喜欢他,红包倒是点得快。 他就是试试看她会不会点。 今天除夕,他猜到孟棠不会扫兴,將两人“分手”的事说出去,果不其然。 这红包拿著手机发烫,孟棠赶紧也发了一个红包出去。 魏川第一个抢到的,看到金额差点没扔掉手机。 “操,十一块一毛一。” 这狗手机是知道他和孟棠“分手”了吗? 孟棠看到“11.11”的金额没忍住扯了下嘴角,魏川这会儿指定在骂手机。 李卓哈哈大笑:【你们两口子出了400,抢回去十六块三毛一?】 魏川艾特许鹤清:【赶紧吐出来,就你抢的多。】 许鹤清发了一个红包出来,几秒內瓜分乾净。 孟棠是最后一个点开的,抢了5.21。 “……” 魏川冷笑了声:“521。” 谐音不就是“我爱你”吗?这破手机是孟棠肚子里的蛔虫吗? 哪个牌子的,避雷一下。 偏偏梁衡不过脑子,在群里发了一个“哈哈哈”的表情:【一个520,一个521,特殊数字都给孟棠整上了。】 魏川当即发出一个专属红包。 孟棠没动,谢泠音催她:【这可没人敢点,你赶紧的。】 僵持了两分钟,孟棠也没点开。 许鹤清艾特微信:【人家肯定不好意思点开。】 魏川哼了声,找到一个动態的玫瑰的图片扔进了群里。 孟棠只好点开红包,199元。 李卓起鬨:【哦~,要久久,川哥宣誓主权了。】 孟棠赶紧给他还了回去,魏川没收。 谢泠音发了条语音:“你俩別秀恩爱了,发来发去的有意思啊?我也来发个红包,你们准备好啊,从下轮开始,谁抢的最多谁发。” 群里开始了新一轮的红包大战。 间隙时,孟棠將抢的红包全转帐给了魏川。 魏川极淡地笑了声,回覆:【你把每个人的红包都还了回去?】 孟棠:【没有。】 魏川:【哦,只还了我的。】 孟棠:【我只是觉得应该还给你。】 魏川:【你为什么不说咱俩分手了?这样的话,你也不必多此一举。】 孟棠:【我不想扫兴。】 魏川:【有什么所谓,反正开学大家都知道了。】 孟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重复地说:【你收了吧。】 魏川:【把你退给每个人的转帐截图给我,我就收。】 …… 她要是这样做了,不是逼著大家都把抢到的红包退回去吗? 孟棠抿了抿唇,算了。 就在这时,李卓在群里说:【距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咱们一起网络上跨个年?】 许鹤清:【电子菸?】 李卓:【一起在群里玩个小游戏,时间很快的。】 外面太冷,孟棠转头回了屋。 群里已经定下了游戏,叫emoji猜成语。 谁最先猜出来,其他人要发红包意思一下。 各个以表情包宣战,孟棠不玩的话,太显眼,也跟著大伙儿后面发了个同意的表情包。 第98章 你怎么不自己说 游戏是轮流当主持人,用软体自带的各种各样的emoji表情。 李卓是第一个,他发了猴子、日历、马和月亮。 石嵐第一个答对,看著“猴年马月”这么直观的答案,孟棠明白了玩法。 她打开另一个软体,搜颳了好多这种emoji表情成语。 玩了两三个回合,孟棠觉出一点趣味,直至魏川发了四个emoji表情,所有人一头雾水。 一个红叉,一颗红心,紧接著又是一个红叉,最后是一个小人拽著降落伞的图案。 “叉……心……”孟棠嘀咕著,“不对,这个『x”是什么意思?无?无心无……降?伞?不对不对……无,没?没心没……飞?没心没肺?” 孟棠试探性地发了“没心没肺”到群里。 魏川:【答对了。】 梁衡吐槽:【川哥,emoji表情第一列的笑脸里不就有肺部图案吗?你搞这么抽象干什么?】 魏川:【我乐意。】 李卓:【哎呀,这人为了贏已经不择手段了。】 其他人纷纷给魏川发了红包。 很快,轮到魏川当主持人,只不过他出题有点慢,一分钟后,发了一颗钻石和两排长的黑色的心。 【给你们上点难度,这两个表情的组合,打四个字成语。】 所有人:【……】 哪有这样式的? 魏川:【不是,这看不出来吗?很直观了。】 谢泠音艾特孟棠:【要不你来猜?】 孟棠:【我也不知道啊。】 石嵐也鼓励她:【你仔细瞅瞅,说不定他的抽象只有你能懂。】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孟棠乾笑:【我试试吧。】 一颗钻石和两排黑心?钻石是石头,这又长又黑的心—— 孟棠猛地一愣,魏川是在含沙射影吗? 犹豫了一瞬,孟棠再次试探性地回覆:【铁石心肠?】 魏川十分高冷地回:【嗯。】 李卓:【操,到底怎么猜出来的?川哥,你俩是不是作弊呢?私底下聊得飞起,就为了赚我们米?】 梁衡:【附议。】 许鹤清:【我明白了,钻石是最坚硬的石头,心是黑色的,还排那么长下去,可不是铁石心“长”嘛。】 李卓:【川哥,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抽象,关键人孟棠还答出来了,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孟棠满脸黑线確认了魏川是奔著她来的,又是没心没肺,又是铁石心肠。 她飞快地在手机上输入:【继续。】 她倒想看看还会骂她什么。 偏偏这次,魏川没有搞抽象,很直观的,谢泠音第一个答了出来:【痴心错付?】 魏川:【答对了。】 最后一个是“人间不值”。 孟棠彻底无语了。 ……所以是在借著游戏说他自己吗? 【不是,魏川你怎么回事?大过年的怎么尽发些不吉利的成语?】谢泠音发现了不对劲。 李卓:【都说了,他为了贏,已经不择手段了。】 魏川:【没有啊,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孟棠似乎已经能脑补出他此刻的模样。 说不定勾著笑,只是笑得有些讽刺,表情也很淡。 这个游戏,八个人玩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一到,满屏的电子菸在孟棠眼前炸开。 群里充斥著“新年快乐”。 他们不知道,群里有两个人並不快乐。 大年初一,孟棠没出去玩,吃完饭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 她的书桌上有个丝绒袋子,里面装了几件小玩意。 孟棠將书桌上的红飘带叠好放进去,里面还有小鱼筷托、黄连木树叶的书籤,以及那束告白礼上的便笺。 这些东西年后都要带著去z市。 观音像的修復紧著时间,她初七就要回去。 当天,寢室群里,谢泠音不经意间聊到观音像的修復。 问孟棠什么时候回去,孟棠说了时间。 谢泠音转手就截图给了魏川:【你自己怎么不问啊?】 魏川道了谢,转头就去找了杨可。 他俩现在这样的情况,孟棠绝对不会再去住康铂。 但是別的地方,他不放心。 魏川仰头嘆了声气,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都分手了,还关心什么? 可要真让他不理会,他確实也做不到。 王觉躲著偷袭孟棠的事,著实给他整出了点阴影。 魏川自嘲一笑:“孟棠自己都没阴影,我在这儿患上了ptsd。” 杨可是本地人,一大家子住一起。 魏川不好让孟棠住进去,折中想了个办法。 只不过博物馆附近的那套房子是魏思沅的,他需要徵求一下她的同意。 可一旦这样,也就意味著他和孟棠的事瞒不了魏思沅。 跟孟棠的安全比起来,被魏思沅八卦,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 八卦换近一个月的居住权,划算。 得了魏思沅的首肯,魏川当即联繫了杨可,他打的是语音: “你別跟孟棠说是我安排的,就按照咱俩之前说的来。” 杨可有点疑惑:“你为什么不跟孟棠说啊?” 魏川隨意找了藉口:“孟棠那人,界限感挺分明的,她不好意思。” 杨可:“可她年前不是还住你公寓吗?我听泠音说的。” 操,忘了这茬。 魏川说:“其实是康铂离博物馆有点远,禾信雅苑是我三姐的房子,她知道,肯定不愿意去。” 杨可:“我懂了,放心,肯定帮你办好。” 魏川道了谢。 初二晚上,杨可跟孟棠聊了这事。 孟棠告诉杨可:“我就去住博物馆附近的酒店。” 杨可说:“那多钱呀,我家有个亲戚出国了,房子让我妈看著,说隔三岔五去住住,不然没人气,房子会坏,我在家跟侄女打架,我妈把我撵出来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吧?” 孟棠一愣:“啊?跟你一起?” “哎呀我忘了,泠音说你住魏川的公寓。”杨可以退为进,“算啦算啦,还是不打扰你们小情侣了。” “等一下。”孟棠叫住她,“我年后不去他公寓了,只是你这个亲戚,真的不介意吗?” 杨可:“我家小姨啦,没事的。” 她小姨確实在国外,也不算骗孟棠。 她又劝了一通,说房子大,自己害怕,又说整日和侄女吵架,哥嫂不乐意。 反正一通卖惨,孟棠自然也就同意了。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车票信息发我。” 初七上午的车票,大概十二点能到。 魏川看到信息鬆了口气,他初七晚上六点到校集合。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要不要去接她…… 第99章 赶紧的,嘴巴张开 下了高铁,孟棠推著箱子去了和杨可约好的出口。 她还在四处张望,杨可在她右前方的位置朝她挥了挥手:“孟棠!” 孟棠头一偏,见著人,步子不自觉地加快。 两人短暂地抱了下,又寒暄了两句。 杨可去接她的箱子:“走走走,车停在路边呢,人太多了,咱俩可能要多走一段路。” 孟棠还以为她叫了车,也没多想。 穿过偌大的广场,越过丛丛坛,两人来到马路边。 从柵栏的边隙挤上机动车道,路边停著一辆打著双闪的越野。 车牌是那么的眼熟。 她僵硬地转过头,问杨可:“这车是你打的?” “什么我打的。”杨可说,“你男朋友的车你也不认识了?” “那……”孟棠结巴了下,“你俩一起来的?” 杨可摇了摇头:“我打车到这里时看到了他,他难道不是来接你的?” 她从计程车下来就在路边的坛边看到了魏川。 跟他打了招呼,问他是不是来接孟棠。 魏川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自己停在路边的车。 “公交站后面不能一直停车,我就先来接你,他看著车。” 孟棠:“……” 魏川从车里下来,逕自接过杨可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杨可觉得奇怪,抵了下孟棠:“你俩怎么不打招呼?发什么呆啊?” “我——” “去啊,不好意思干什么?” 杨可推了她一把,孟棠一个踉蹌往前,扑进了魏川的怀中。 魏川只来得及托住她的手,掌心一片冰凉,他下意识搓了下,抬眼问孟棠:“怎么这么凉?” “不凉。”孟棠猛地抽回手,微侧过身体,小声回他,“赶紧走吧。” 魏川抿著唇,头一偏:“上车。” 孟棠上了后面的座位。 杨可一愣:“不是,你怎么不坐前面?” “我陪你。”孟棠示意她往里坐。 魏川上了驾驶位,拧开纯净水的瓶盖,仰头喝了几口。 杨可笑道:“我没事,只要你俩不在我面前亲嘴,我都能忍。” “咳咳……咳咳……”魏川猛地呛起来,下巴湿了一片。 孟棠抵了下杨可,满脸緋红。 杨可自觉失言,推了推孟棠:“给他拿张纸啊。” 孟棠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到了前面:“擦一下。” 魏川接过,道了声谢。 “你俩这么生疏干什么?”杨可看看前面,又看看旁边,“还是在我面前装的啊?” 孟棠:“啊,其实我们——” “中午你们想吃什么?”魏川拧上瓶盖,顺势回头问了句。 话被截断,孟棠没再提分手的事。 杨可说:“你问孟棠啊,我反正什么都吃。” 魏川转头看著孟棠:“想吃什么?” 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眼神却隱匿著一层暗沉的情绪。 “隨、隨便吧。”孟棠转开视线,磕巴了声。 魏川眼皮轻扫,还直勾勾盯著人:“没有隨便。” 孟棠抠了下手指,无奈地说:“火锅吃吗?” 杨可喜欢吃。 魏川“嗯”了声。 杨可知道孟棠在迁就自己,挽上孟棠的胳膊,蹭了蹭她肩膀:“爱你。” 孟棠轻轻勾了勾唇,抬眸瞥了眼魏川的下頜线。 附近就有座商场,魏川將车停稳后,双手插兜,酷酷地跟在孟棠的左后方。 电梯前等了不少人,余光里一个男人往门口挤,魏川上前一步,挡了对方的去路。 纯粹就是不乐意旁人碰著孟棠,衣服也不行。 进了火锅店,还有不少人在用餐。 孟棠刚要在杨可身边坐下,被她一把推到魏川身边。 “別跟我一起坐了,我这边放包和外套,你跟魏川坐吧。” 见孟棠没动,杨可朝她伸手:“外套给我,我给你放起来。” 孟棠察觉到魏川一直盯著自己,藉以脱外套、撩头髮这些小动作来躲避。 魏川稍稍让开,让孟棠进了里面的位置。 他扫了码,將手机给孟棠:“吃什么,自己点。” 他在旁边,存在感那么强,孟棠哪里有心思,將手机推给了杨可,说:“我不常来,你点。” 杨可嘿嘿一笑:“那我可不客气了。” 魏川笑道:“不用客气。” 杨可点了几样,將手机还给了魏川。 魏川看了眼孟棠,知道给她也不会点,加了几样后提交了订单。 杨可指了指身后:“我先给你俩留个互诉情衷的空间,先去调个料,待会儿再回来当电灯泡。” 孟棠犹豫了几秒,也跟著起身。 魏川靠著椅背,一腿蜷著,一腿搁在餐桌边上,整个人慵懒地玩著手机,好似没看见。 孟棠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能让他给个位置。 毕竟一看就是故意的,她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店员发现自己,又坐了下来。 孟棠战术性地端起水杯,抵在唇边喝了口,却突然一抖,“啊”了声。 魏川一把抢下她的杯子,脸色又臭又沉,他掰过孟棠的脸,转头对过来的服务员说: “给我拿一杯常温的凉水。” 服务员嚇了一跳,忙去给他兑了凉水过来。 魏川將水杯堵至孟棠唇边,稍稍抬起杯子餵给她:“喝一口,含著。” 杨可调好料回来,惊了一瞬:“烫著了?” 孟棠点了点头。 魏川拧著眉,对服务员发难:“倒水的时候为什么不提醒一声是热水?” 服务部被嚇了一跳,她是新来的寒假工,给他们服务的时候畏畏缩缩的,这会儿也是。 杨可也被魏川的冷脸嚇了一跳。 小姑娘一个劲地道歉,孟棠拉了下魏川的衣角,魏川扯了回去,明显气不过。 孟棠一把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魏川心疼,也忘了和孟棠现在尷尬的关係,反握住揉了揉。 这时候,一个穿著衬衫西裤的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经理。 上来直接道了歉,魏川的火气被孟棠摇著的手消灭了。 魏川拽起孟棠,说:“去卫生间吐了,我看看。” 孟棠一路被拉著走,魏川可能是著急,並没有放慢脚步。 到了卫生间,她在外间的水池吐了嘴里的凉水。 魏川从一旁抽了张纸给她:“喝水的时候自己感觉不到温度吗?” 孟棠接过,擦了擦,小声抱怨:“还不是你拦著不让我走。” “……”魏川一噎。 “好了,对不起。”他能屈能伸,托起孟棠的下巴,“我不该不让你出去,头抬起来,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两人身高有点悬殊,魏川只能勾著背。 孟棠捂住嘴巴,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懂什么?”魏川强势地拽开她的手,“要是没有痛感的话,说不定是三度烫伤,赶紧的,嘴巴张开。” 孟棠紧紧闭著嘴巴,无声对抗。 魏川气笑了:“行,就在这儿耗著吧。” 孟棠气急,挣又挣不过,只能顶著滚烫的红脸张开了嘴巴。 第100章 喜欢你的朋友可能会情不自禁 杨可有点担心,见两人许久没回,起身去了卫生间。 刚踏进公共区域的门,又猛地收回了脚。 她抖了下鸡皮疙瘩:“腻歪呀。” 还是去吃她的火锅吧。 孟棠拍了下魏川的手臂:“好了没?” 只是看著有点红,魏川估计她现在是有点刺痛的,但可以忍受。 他眼角眉梢凝著心疼,下意识俯身吹了下,孟棠一惊,整个人向后退,手腕甩在了坚硬的洗手池台边。 痛! 她弯著腰扶住手腕,一瞬间,心肝脾肺都在颤著疼。 “躲什么?”魏川快气死了,“我是瘟神吗?分手了朋友都没得做?” “你用词严谨点。”孟棠抬头瞪著他,“还有,朋友不会做刚才那样曖昧的动作。” 还有空纠正他“分手”这个词,魏川气笑了: “朋友自然不会对你做曖昧的动作,但喜欢你的朋友可能会情不自禁!” 见了面招呼也不打,逕自上了后座,不想跟他坐在一起,躲他磕到了手…… 桩桩件件都让魏川心里泛酸。 孟棠语塞,看著他一言不发。 直至火锅店经理进来说买了药,孟棠才推开魏川回到了座位上。 杨可嚼著肉,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不断游移。 怎么感觉这两人去了趟卫生间就不对劲了? 而且,魏川没怎么吃。 杨可拿出手机,给孟棠发了条信息:【你俩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 孟棠对她摇了摇头,做了个“没事”的口型。 怕她还要问,孟棠將煮好的食物夹到她盘子里。 杨可护著餐盘,说:“你给魏川弄一点,他都没怎么吃。” 魏川半边身体侧著对她,手背撑在颧骨的位置看著孟棠,他眼珠半移,示意孟棠將煮好的放他盘子里。 孟棠笑了笑,用漏勺伸进了麻辣锅里,给他捞了一堆带红椒的牛肉。 “吃吧。” 魏川嘴巴微张,轻笑了声,但拿孟棠没办法,只能低头將能辣死一头牛的牛肉吃了。 刚吃两口,口腔涌上火辣辣的烧灼感。 魏川眼泪瞬间冒了出来,额头也沁出了汗。 嗓子不舒服地咳了两声,他又夹了第二块牛肉塞进了嘴里。 孟棠看不下去了,她羞愧! 从包里翻出一瓶坐车前买的酸奶,她碰了碰魏川的手背:“別吃了,酸奶给你。” 魏川辣得“斯哈斯哈”,拧开瓶盖,一口气喝光了。 孟棠心虚地看著他,给他递去纸巾:“还好吗?” 魏川呼出一口气,擦了额头的汗,说:“还好。” 平日他也能吃点辣,但今天这麻辣的锅底纯纯硬辣,他扛不住。 “真的没事?”孟棠有点担心,別再把人吃坏了。 魏川想说“没事”,见她担忧的神色,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孟棠放下了筷子,一脸被唬到的担忧。 魏川仰起头,食指从喉结一路向下划到腹部,说:“从这儿到这儿,火辣辣一片。” 杨可看呆了,筷子尖夹的一片肉掉回了锅底。 这个魏川,可他妈的太能撩了! 孟棠哪是他的对手,没见已经看呆了嘛。 杨可摇了摇头,她吃撑了! 孟棠缓慢地眨了下眼:“那怎么办?” “没事。”魏川装模作样道,“我缓一缓吧。” 孟棠小声道:“你刚才就不应该吃。” “你夹的啊。”魏川抻了下薄薄的眼皮,“我能不吃?” 孟棠:“……” 魏川见她还盯著自己,说:“好了,不辣了,你赶紧吃饭,我给你俩点了个小甜品,不知道怎么还没上,我给你催催。” 孟棠埋头吃饭,心里乱成一片。 杨可吃饱喝足,去了卫生间。 孟棠擦了下手,转头问魏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高铁站?接我的吗?” “偶遇的。”魏川嘴硬,“杨可以为我来接你,我还能说不是吗?就算是同学,我也会捎一程。” 孟棠“哦”了声:“不是特意来接的就好。” “我——” “好了。”杨可过来,打断了魏川,“咱们走吧。” 三个人出了商场,魏川状似不经意地问:“去哪儿?” 杨可说了地址,也跟著演戏:“这次孟棠是为了陪我才没去你的公寓,对不住啊。” 魏川一副大度的模样:“没事,我看了导航,距离她要工作的博物馆很近。” 孟棠完全没有任何的怀疑,尤其是看到了房子之后。 普普通通的两层楼小院,倒是杨可,有些意外。 有钱人的品味真是独特啊。 魏川从她脸上看出疑惑,趁著孟棠整理行李的时候,跟杨可说: “这是我三姐第一次拍戏的地方,她捨不得,高於市场价买了下来。” 原来如此,有钱人真是隨心所欲。 “对了,你会做饭吗?”魏川问杨可。 杨可点了点头:“会。” 魏川说:“这边东西你们都可以用,我已经让人收拾过了,冰箱也填满了,孟棠要是问,你就说是你妈妈准备的,她除了木雕,家务事一窍不通,麻烦你照顾一点。” “如果你愿意的话,给她做个早晚饭,到开学我给你两万,菜钱另算。” 杨可睁大了眼睛:“多少?” “少吗?”魏川也不太懂物价,“再给你加——” “不、不是。”杨可声音都颤抖了,“我没这个意思,你真是大少爷啊,不过就是做个饭,不用给我钱,我自己也吃啊。” “那多不好意思。”魏川说,“不能让你白忙活。” “別別別,千万別给我转钱。”杨可连忙阻止,“我背著孟棠赚她男朋友的钱,你也不怕她生气。” 魏川:“……为什么会生气?” “可能会嫌弃你败家。”杨可一副很懂的样子,“这对你以后是否能跟她走入婚姻很关键。” “那——” “买点零食就行啦。”杨可说,“保证给你照顾得白白胖胖。” 魏川还想说什么,孟棠走了过来。 她疑惑地看了眼魏川:“你还没走?” 魏川:“……” 杨可“嘖”了下:“不是还有点时间嘛,你撵什么人啊,你俩聊,我上楼看看去。” 魏川让她俩都住主臥,主臥很大。 她问了孟棠,孟棠也不排斥睡一起,晚上两人还能聊聊天,杨可也就没去客臥。 孟棠等杨可走了,才对魏川说:“这边离学校远,你不是今天要集合吗?” 魏川看了眼时间,確实能走了,可脚下却怎么也迈不动。 直至孟棠又催促了声,他才转头出了门。 孟棠怔怔看著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框框出来的空旷的地儿出现了一道去而復返的身影。 “你怎么——” “今天我在车站,不是和杨可偶遇,知道你要来,我一早就过去等著了。” 魏川到车边,怎么都不得劲,一口气跑回头,抖了全部心思。 第101章 你俩分手了? 孟棠洗完澡,擦著头髮进了臥室。 杨可盯著她看了会儿,突然掐了把她的腰:“身材还是那么好,便宜魏川了。” 蜂腰翘臀,曲线柔美,夏天更直观,冬天盖著厚衣服,什么都看不出来。 孟棠怕痒,浑身一抖,弓著腰躲开了杨可。 “你也太夸张了,”杨可笑话她,顺道八卦,“魏川抱你你也这样?” 孟棠直起腰,忍著羞臊,说:“没抱过。” 杨可张大嘴巴:“他不行啊?” “……我去吹头髮。”孟棠接不了这话,转身逃离,“你先睡。” 杨可一个熬夜大侠怎么可能先睡。 等孟棠回了臥室,她玩手机还玩得津津有味。 孟棠掀开被子,背对著她侧过了身体。 手机也没玩,怔怔地盯著窗帘的纹,满脑子都是魏川去而復返说的话。 一早就过去等著了,最起码等了四个小时。 临走前,还说自己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她一声。 摆明了不想让她今晚睡个好觉,梦里梦外都得惦记著他。 杨可放下手机,转头问孟棠:“你嘆什么气?” 孟棠转过身,眼底闪过疑问:“我嘆气了?” 杨可点了点头:“嗯。” 孟棠起身,跟她一样靠著床头,问杨可:“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喜欢过了。”杨可说,“高中喜欢过一个,大一也喜欢过一个,但人家都不喜欢我。” “说实话,挺难受的,他就好像拽住了一根隱形的线,线的尽头绑的是我的喜怒哀乐。” “我他妈自己还没坐上过山车,情绪已经滚过了几遭。” “所以说啊,喜欢一个人,无非就是开心期待、患得患失、嫉妒占有,甚至呢,你会很渴望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听到最后一句,孟棠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她能感觉得出来,魏川现在对她就是一种暗戳戳想要碰触的感觉。 走路的时候会往她身边挤,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靠近,捏著她脸时,指腹还会轻轻地蹭…… 他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些曖昧的小动作。 魏川对她是明了清晰的,可她还陷在矛盾的拉扯中。 孟棠扭过脸,对杨可说:“如果彼此喜欢,是不是就要立刻在一起?什么都不顾?因为我总是听说,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杨可以为她第一次恋爱,患得患失,耐著性子给她解释: “谁规定的啊?你不觉得现在的人谈恋爱太隨便了吗?” 孟棠点点头:“有一点。” 杨可:“所以啊,按照自己舒適的节奏来唄,你跟魏川不就挺好的。” “你不觉得我跟他距离太远吗?我说的距离是家庭。” 室友们都知道孟棠的家庭情况,除了孟怀璋。 魏川出生富裕,家庭和睦,性格也开朗坦诚,反观孟棠,像她手底下未打粗坯的木头。 “你不用自卑。”杨可看著她,“你当魏川是傻子吗?他这种大少爷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他既然喜欢你,你身上肯定有吸引他的特质啊。” 孟棠心绪开阔许多。 是啊,喜欢一个人时,来不及权衡利弊,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是所有曖昧的一瞬间堆积起来的心动,魏川不过20,什么都写在脸上。 聊著聊著,孟棠闭上了眼睛。 翌日上午,杨可还在睡,孟棠一个人起身去了博物馆。 杨可醒来天都塌了,她没定闹钟,没给孟棠做早饭。 孟棠进了馆內,见到李寒津,对方一脸严肃,对她说: “我们可能要去一趟闽州的松崚山。” 孟棠一愣:“怎么了?” 李寒津说:“修补材料的不可替代性,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孟棠跟他进了修復室,发现博物馆库存的黄杨木,年轮密度不適合对观音像进行修补。 她转头跟李寒津说:“《宗教造像修復准则》的第12条就是圣像躯干材料须遵循原工艺生態链,所以需要馆长特批采材手续,要全程记录。” 李寒津说:“你和我,外加博物馆的一个老匠人,还有小李负责摄影记录应该就够了,到当地再找林业局的嚮导。” “还得加个地质局的顾问。”孟棠说,“观音像的原料有闪电高温形成的硅结晶,我们需要这样一个人,去检测雷击木电磁的残留,只是可惜,现在去不了。” 有人问:“为什么现在去不了?” 孟棠淡淡道:“《造像量度经》记载:“取木当以露未晞为度,阳炁初升而阴液未散。” “什、什么意思?” 孟棠瞥了眼对方:“简单来说,就是穀雨前后的均温和湿度足够,有利於树脂的分泌,在穀雨次日进山,確保露水未散时抵达,这个时候的木材含水率是最接近原件状態的。” “那为什么又要第二天去?不能穀雨当天去吗?” 孟棠笑了笑:“宗教有禁忌,穀雨次日,木德星君临山,取之不犯鬼神。” 其他人都听得一愣一愣,孟棠在专业方面一向果断,完完全全看不出来是在校大学生。 这样的天赋太过可怕,可怕到让人望而生畏。 孟棠回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搜了下日历。 杨可凑过来:“你一直盯著日历干什么?” 孟棠说:“穀雨可能要出去一趟,到时候要跟学校请假。” “干什么去啊?”杨可问。 “选木料。”孟棠没细说。 杨可啃著苹果,说:“到时候让魏川陪你去唄,分区赛四月中旬就结束了,我看今年的穀雨是4月20日,完全赶得上。” 孟棠仰头:“我要进山,他跟著干什么?” 杨可开玩笑:“保护你唄。” “別闹了。” 她有正事,不可能带他。 再说了,那会儿他俩能不能做朋友都难说。 虽说要去闽州选料,但开学之前这段时间,孟棠也不是没事做。 她要用普通的黄杨木进行测试,测试不同含水率的雕刻效果。 还要把数据全都记录下来,以便於正式修復时优化参数。 她忙得完全忘了时间,转眼就到了开学日。 將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孟棠又给杨可的家人买了些小礼物,感谢这段时间的收留和照顾。 杨可心虚,这房子也不是她的,转头就跟魏川说了这事。 魏川说既然买了,让她自己收著。 杨可搂著孟棠感嘆:“我要做你俩一辈子的爱情保安。” 两人回到寢室时,谢泠音和石嵐也到了。 四个人打扫了寢室卫生,拆洗了床单被套后,一起去了食堂。 谢泠音八卦地问孟棠:“寒假跟魏川过得怎么样啊?啥时候请我们吃饭?上次你们整我和许鹤清的游戏,我可都记著呢。” 杨可边吃边说:“好著呢。” 孟棠缓缓放下筷子,说:“我跟他,性格可能不太合適。” 餐桌寂静一片,三人齐齐看向她:“什么意思啊?” 孟棠乾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分手了?”谢泠音瞳孔颤抖。 孟棠“嗯”了声。 谢泠音“啪”一下放下筷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有他这样的吗?刚追到就分手?” “不是,我——” “快看,是魏川。”石嵐拉了下谢泠音。 谢泠音回眸,对著食堂门口大喊一声:“许鹤清,你把魏川带过来,我们有事问他。” 第102章 让你抱一下,或者亲一下也行? 谢泠音的一嗓子,吼得食堂的学生纷纷侧目。 看到许鹤清和魏川,更加窃窃私语,余光都在八卦。 许鹤清嚇了一跳,转眸看向魏川:“你得罪她了?” 魏川抿了抿唇:“过去看看吧。” 女生桌那边的杨可完全呆了,她抵了抵孟棠:“你们什么时候分的啊?” 孟棠尷尬地笑了笑:“年前。” 杨可:“……可他在你来z市的时候,不还去接你了吗?” “是接了。”这是事实,孟棠当然得承认,“分手了应该还能做朋友吧。” 杨可歪著头,一副“你在逗我”的神情。 魏川对她可没少操心,再说他也不像是分手还可以做朋友的人,除非还爱。 许鹤清自觉坐到谢泠音旁边,而魏川,坐在了孟棠的对面。 许鹤清捏了捏谢泠音的手:“怎么了?他惹你了?” 谢泠音冷笑著推开许鹤清,歪著头对准魏川:“你问问你的好兄弟唄,追到孟棠才几天啊,竟然就跟她分手了。” “你们男人是不是永远不知道『珍惜』两个字怎么写?” “你要想玩,倒贴你的多的是,为什么要对孟棠这样?” “她那么温柔一个人——” “是她要跟我分手的。”魏川漫不经心瞥了眼谢泠音。 “你怎么能——呃……” 话音一顿,谢泠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其他人纷纷看向孟棠,孟棠点了点头:“是我分的。” “为什么啊?”谢泠音不解。 孟棠摇了摇头,明显不想说。 魏川起身,对孟棠说:“玉露我带过来了,但我现在要去训练,晚上七点,你在训练馆的东侧门等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许鹤清喊:“你不吃饭了?” 魏川挥了挥手。 谢泠音踢了下许鹤清,许鹤清立刻意会,追了上去。 “我吃饱了。”孟棠端起餐盘,“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谢泠音和石嵐、杨可面面相覷,没去打扰孟棠。 “你说他俩是不是有误会啊?”杨可问。 石嵐戳了下饭粒,说:“两人都承认了,能有什么误会?” “可魏川明明喜欢孟棠啊。”杨可將房子的事全盘托出。 石嵐看了眼谢泠音:“这么看的话,咱孟棠成了渣女了。” “我更倾向於有误会。”谢泠音说,“孟棠不是那种人。” 杨可:“那怎么办?要帮一下吗?” 谢泠音:“感情的事怎么帮?会弄巧成拙的,但只要魏川有心,他俩还是有希望的。” 许鹤清一路追到训练馆,才將人拦下来:“你跟孟棠到底怎么回事?” 魏川说:“她不喜欢我。” 许鹤清搞不懂了:“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告白?” 魏川本来就烦,看许鹤清更是不太顺眼,他扔下一句“懒得说”后,扭头走了。 魏川躲去了侧门,给秦渊打了个电话:“今晚来学校找我,有点烦,陪我聊聊。” 秦渊一口答应了。 晚上七点,魏川让李卓,將桌上的玉露给他送了过来。 孟棠来到训练馆的东门,看到溶在屋檐阴影下的魏川。 这个点,大家都去吃饭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儿。 孟棠慢慢走了过去,抬手去接玉露:“谢谢。” 魏川躲开她的手,將玉露半举空中,嘲讽地轻笑:“这么迫不及待就跟室友说了?” 孟棠看不清他隱匿在黑暗中的神情,习惯性仰起头,將自己的表情暴露在魏川的视野中。 “泠音问你什么时候请她们吃饭,我总不能真让你去。” 魏川从鼻底冒出一声轻嗤:“是你不想吧?” 语气带刺,孟棠听得出来。 她点了点头:“玉露给我吧,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它的照顾。” “就一句谢谢?” “那你要怎样?” 魏川从阴影处上前一步,挤著孟棠往后退去。 “我还没想好,欠我一件事吧。” 孟棠知道,自己不答应,他不会让她走,总不会让她杀人放火,於是点了头。 魏川却突然咬了下后槽牙:“一盆破多肉,问也不问就答应了,我要是耍流氓,让你抱一下,或者亲一下也行?” “你——”孟棠震惊,他该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我还没这么下流。”魏川看透她的心思,又想气又想笑,“倒是你,小心思藏好了,要是被谢泠音看出来,以后两年,你也不用跟她相处了。” 孟棠朝他伸手:“不用你操心。” “我他妈操心的还少了。”魏川將玉露给她。 孟棠拿了多肉,转身就走。 魏川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又嫌弃自己没出息,硬生生忍著没动。 孟棠回寢室的路上越想越不舒服,以至於没留神,被凸起的砖块绊了一脚。 清脆一声响,玉露摔在地上,连带著陶瓷盆四分五裂。 孟棠的委屈达到顶峰,忍著將一片狼藉收拾进垃圾桶里。 她往前走了两步,心中涌起一股衝动,又忽然顿住,转头往训练馆走。 魏川瞧见去而復返的孟棠,心臟重重一跳,下意识迎了上去。 “你刚才是不是诅咒我了,我的玉露坏了。”孟棠无理取闹地质问。 魏川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怎么坏了?” “不用你管。”孟棠用沾满黑泥的手擦了把眼泪,哭腔很是可怜,“情人节那天,你根本没有听懂我的话,也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你只顾著拈酸吃醋,时不时就把许鹤清搬出来刺我。” “可玉露是泠音送的,跟许鹤清有什么关係?” “这下好了,你以后也不用阴阳怪气了。” 也算痛快地发泄了一通,孟棠说完就走。 魏川一把將人拽了回来:“什么意思?说清楚!” 第103章 等一下再走,行吗 孟棠甩开魏川的手:“你要我跟你说什么?” 魏川又將她拽住:“说什么都行——” “呦,干什么呢这是? 流里流气的戏謔声传来,孟棠循声望去,见是秦渊,推开魏川走了。 “孟棠!” “別追了,”秦渊嘖了声,“人家明显不待见你嘛,生气的时候越是往上凑,越惹人烦。” 魏川转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会儿来,故意的吧?” “靠。”秦渊看出他烦躁,给他递了一支烟,“不你让我来的?” 魏川拨开他手臂:“不抽。” “那我自己抽。”秦渊点了烟,“说说吧,怎么了?” 魏川心里確实憋著很多话,偏偏和室友们不好说。 他带著秦渊去里面坐下,將自己和孟棠的事毫无保留地说了。 秦渊吐槽:“我就说你看上她了,一开始还死不承认。” 魏川一言不发。 秦渊笑了声:“哥们,你现在就是觉得,孟棠是因为你发现了她父亲坐过牢,所以跟你分手,对吧?” 魏川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跟你分手的时候,说了一个重点。”秦渊朝他摊手。 魏川皱眉:“哪个重点。” 秦渊说:“她的话都有重点,你听我给你分析啊。” “你当时问了她,是不是因为她父亲的事跟你分了手,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只是一部分的原因。”魏川答,“另外一部分是因为不想跟我再假扮情侣。” “誒这就对了。”秦渊跟个操心的老妈子似的,“不想假扮情侣,只有两个原因,要么不喜欢你,要么想变成真情侣。” 魏川满脸疑惑:“可我说了想要跟她假戏真做,她还是没答应啊。” “那你想一下她怎么回答的啊。”秦渊服了,“你问人家有没有可能,人家说了『现在』没有,你懂『现在』这个词的意思吗?” 魏川一愣:“以后有可能?” “对啊。”秦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呢?” “臥槽。”魏川愣了下,“你別是瞎解读的吧?” 秦渊白他一眼:“不管她怎么想,你就按照我给你说的去解读。“ 魏川嘆了声气:“可你刚才也说了,不想假扮情侣,只有两个原因,也有可能她就是不喜欢我。” 秦渊轻笑:“这个更简单了,试探一下她的肢体动作对你排不排斥就知道了。” 魏川摇摇头:“不排斥,但会躲。” 秦渊手背拍了魏川,笑道:“害羞了唄。” 魏川怀疑地看著秦渊,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如果她真的对你有好感或者已经喜欢了,你就得去找原因。” 魏川:“什么原因?” “她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跟你分手的原因。” 魏川:“你是说……她的父亲?” 秦渊点了下头:“每个人的家庭底色都不一样啊,你勇敢是因为你的家庭有给你承托一切的底气,她退缩有可能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 “而且,她跟你分手的节点很关键。“ “就是在得知你偷偷去了雁清之后就跟你提了分手,她潜意识里在乎你对她父亲、对她的看法。” “不確定的时候,先把自己保护起来,没有情感纠葛,她也就可以装作不在乎你对她家庭的看法。” 魏川醍醐灌顶。 秦渊拍了下他的肩:“我今晚可是抽空过来的,你自己想想吧,有空咱再聊。” 魏川一个人独坐寒风里,一颗心像摆动的钟表,难以停止。 拿出手机,他给许鹤清打了个电话:“你之前的盆栽在哪家买的?” 既然坏了,就得赔一个。 孟棠刚才委屈的一通话,不像是埋怨,更像是紧绷的情绪崩了盘。 可距离分区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也没多少工夫去儿女情长。 魏川“操”了声,只能劝自己好事多磨。 连著几天,两人毫无交集。 直至周四下去,一通电话將孟棠叫去了行政楼三楼的大会议室。 与她同行的还有谭曦和两个男生。 进了会议室,孟棠被满屋的人弄得一怔,下意识往谭曦后面躲。 宣传部的老师朝他们招了招手:“快进来,有个事跟你们说一下。” 孟棠跟著谭曦进去,看到贺教练和魏川时,神情一愣,再一看,谢泠音和许鹤清都在。 谢泠音朝她招了招手,指了指旁边的空位。 可另一边就是魏川,孟棠没动。 谭曦回头拉住她:“愣什么啊,过去坐啊。” 他俩分手的事只有两个寢室的人知道,还没传遍学校。 老师又催促了一遍,孟棠不想引起更多的注意,只得在魏川身边坐下。 宣传部的老师说: “今年咱们学校关於cubal东南赛区的宣传工作呢,还是美体两院合作开展。” “刚才我们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决定今年搞点创意。” “我看每年雕塑系的都藏著呢,今年也出来露露。” 谭曦疑惑道:“往年不都是一些横幅海报,短片絮,好像也用不到我们啊,艺设完全可以摆平。” 老师指了指自己的电脑:“近几年的宣传数据,点击量越来越低,有人建议结合学校的优势学科。” “我从雕塑系选了你们四个人,是因为你们成绩最好,尤其是孟棠,大名鼎鼎。” 突然被点名,孟棠僵硬地扯了下嘴角。 “这个项目呢,会计入你们的实践学分,具体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件呢就是主题雕塑的装置设计,另外一个就是动態海报的拍摄。” “需要用雕塑语言去呈现运动的瞬间,校篮球队的球员都会上镜,但这样容易分散,所以以一个人为中心。” “魏川是最合適的人选,长得帅就不说了,能力也强,毋庸置疑。” “动態海报塑造这一块呢,孟棠负责,毕竟你俩是男女朋友,合作起来更顺畅,也能让魏川省点时间去训练。” 其他人姨母笑:“喔……” 孟棠如坐针毡。 老师见其他人没意见,很果断地下了决定: “没有问题就散会,具体细节咱们群里再沟通,群主把雕塑系的四名同学拉进来跟进度。” 眾人合起本子,起身带动椅子一片哗啦啦的声响。 孟棠刚要离开,被旁边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嘛?”孟棠挣了下,没挣开。 “等一下再走。”魏川看著她,“行吗?” 孟棠抬眸瞥去,指尖微动,渐渐鬆了力道。 第104章 意思很简单,我不喜欢他了 会议室里渐渐空了,魏川还是半晌没说话,也不给孟棠让道。 孟棠终於受不了似的,抬眼问:“你不走吗?” “终於跟我说话了?”魏川轻笑,“还以为要一直不理我。” 孟棠说:“总是要理的,不然接下来的宣传工作不好进行。” “……”魏川心梗。 拉开椅子,走到孟棠跟前,说:“我忙著训练,只能见缝插针给你发信息,但是你都没回。” 孟棠迴避他的视线:“我也忙。” “我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魏川倾身上前,“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好久,没有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跟我说清楚吗?” 当时的衝动让孟棠懊恼了两天。 让她剖析自己,比登天还难。 “你就当没听见。” “可我已经听见了。”魏川说,“別让我猜了,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那晚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我不说的话,是不是要拦著不让我走?”孟棠问。 魏川笑了声,痞气的样儿:“你还挺了解我。” 孟棠轻哼:“意思很简单啊,我不喜欢许鹤清了!” “真的?”魏川完全没想到她能这么平平淡淡地说出来,像沉闷的天空突来的一记雷声。 孟棠看著他的眼睛:“假的。” 魏川脸色一下沉了:“別搞我。” 孟棠清了清嗓子,小声道:“真的。” 乌云转晴,魏川一下笑出来,他转头从身后的椅子上拿出一个袋子给孟棠:“自己看。” 孟棠狐疑地低头,看到玉露时一愣。 “既然那个坏了,就赔你一个新的,我亲自选的。”魏川表情略有些得意,“你看看,喜欢吗?” 孟棠捧著多肉,发现连带著陶瓷盆都和前头那个一模一样。 她將盆栽转了一圈,陶瓷盆背后,被记號笔画上了一个表情。 孟棠转给魏川看:“这什么意思。” 魏川做了个wink:“这个意思。” “……”孟棠又看了一遍,確实是这个表情。 魏川乾咳了声,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喜欢这个,还是喜欢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孟棠装傻。 魏川“嘖”一声,抢过孟棠的玉露,孟棠伸手去抢:“给我。” “不行,你说你喜欢哪个。” “这是你赔给我的,为什么又抢走?” “谁抢了,只是让你说更喜欢哪个罢了。” “喜欢这个,行了吧?” 魏川哼笑一声,將玉露给她。 孟棠將玉露抱进怀中,对魏川残忍一笑:“骗你的,我更喜欢摔坏的那盆。” 魏川察觉到她要逃,用身体挡住他:“骗我的?” “你別闹了。”孟棠抬手去推他,“我还有事。” “不就是要去体育教学部了解一下赛事详情。”魏川笑道,“你问我啊,我什么不知道?” 孟棠:“……拍海报都是抽出来的时间吧?你还有空给我科普?” 魏川语塞,他確实没空。 孟棠隱晦地勾了下唇,绕过魏川离开了会议室,去找了谢泠音。 谢泠音是学生会的,她应该都知道。 进了群,才发现大概的方案已经有了,她只要做好自己的这一部分就可以。 时间很紧,在非训练期间,摄影部的人借用训练馆的场地进行拍摄。 孟棠跟摄影师说:“你拍你的就行,我不需要让他们持续保持扣篮动作,我只要有爆发力的瞬间。” “好,那我先拍。” 孟棠点了点头,站在摄影师身后观看。 篮球队的进了场,魏川还没打招呼,田聿和邵一鸣先朝孟棠挥了挥手。 魏川勾住他俩的脖子:“別浪费时间,赶紧的。” 说完,他自己朝孟棠甜甜一笑。 怎么这么爱现,孟棠偏过了头。 摄影师说:“好了,我们开始了。” 话落,魏川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线条,像拉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隨后噼里啪啦的撞击声混合篮球落地声在馆內有节奏地响起。 摄影师无奈笑道:“停停停,我不是让你们对抗赛啊,而是要以魏川为中心,主要捕捉你们的动作力量。” 几个大男生面面相覷:“那怎么拍啊?” 摄影师说:“我只是需要动作,可以1v几的那种对抗。” 魏川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接下来的拍摄顺利多了,魏川的表现太过精彩。 滯空的瞬间,腰腹沟壑分明,落地后速度不减,球鞋和地板摩擦出尖锐的声响。 摄影师感嘆道:“这位仁兄不进娱乐圈可惜啊。” 孟棠看过去,魏川整个人压低重心,呈防守姿態。 像一匹被围攻的孤狼。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刚才对她甜笑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好好好,扣篮啊。”摄影师拍得兴奋不已,“一定要帅一点,咱这是宣传片啊,把那个装b的劲儿拿出来,但你別故意喘得胸膛起伏很大,那样会显得很油,咱还是大学生,清爽一点。” 孟棠:“……” 话糙理不糙。 她瞥了眼摄影师,听说是大三的学长,这一番话下来,感觉他已经浸淫工作多年。 魏川也不愿浪费时间,不管是投篮还是扣篮,都乾净利落,没有一丝技巧。 摄影师又道:“就他妈硬帅啊,这哥们。” 篮球落地,掩盖了魏川溢出的低喘。 孟棠看过去,撞上他滚烫的视线。 她像是被烧灼了一般,只能躲避去和摄影师沟通拍摄动作的一些细节。 后续,孟棠需要將魏川的全部动作拆解成雕塑。 背景她觉得用流动的石膏纹路更好,將篮球运作中的力量和速度交织体现,再去定格。 难的不是她这个部分,而是后期,需要將魏川从雕塑內衝破的画面做出来。 这个过程可长可短,她必须留下足够的时间给对方。 余光中压下一道侧影,孟棠仰起头,魏川问:“好了吗?” 孟棠还没回答,摄影师说:“好了,先休息吧,待会儿再拍你们整个篮球队,人员都到齐了吗?包括替补。” 魏川点了点头:“到了,孟棠先借我一下。” 摄影师觉得好笑:“她不是你女朋友嘛,问我干什么?” 魏川朝孟棠挑了下眉,抓著她的手腕將她“裹挟”了出去。 孟棠见他往门口的方向偏,问:“你带我去哪儿啊?” “时间挺紧的。”魏川忽然拐了弯,进了更衣室。 孟棠一惊,还不等她反抗,腰间一紧,她整个人抵上了更衣室的门。 第105章 再后来,你就有了我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灯光泛著金属冷感,魏川和这里的气质几乎融为一体,而孟棠却显得格格不入。 她贴著门,手稍稍抬起,是个防御的姿势。 “这么紧张干嘛?我难道会对你做什么?”魏川笑了声,鬆开了她。 孟棠放下手,没吭声。 “过来坐。”魏川偏了下头,“一直站著不累吗?” 孟棠往后指了指:“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到时候自然有人过来叫。”魏川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有事跟你说,坐吧。” 因为比赛將近,队员现在的学习和生活都被安排得没有一丝空隙。 最后这段时间,他们不会再进行强度高的训练,万一受伤得不偿失。 但每天要完成的体能和战术训练必不可少,一个赛区有36支队伍,男队20支,竞爭力还是很大的。 也就是今天这点空閒,他才有空和孟棠说说话。 孟棠犹豫了片刻,走了过去。 直至她在身边坐下,魏川才扭过头,小声说:“那天晚上,秦渊过来找我,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也让我想了很多很多。” 孟棠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秦渊,偏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不明白你在水月寺说的那些话,是因为我当时只想著你不要跟我『分手』,只要不说『分手』,让我做什么都行。” 孟棠眼波微动,看著他,小声地问:“你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魏川轻笑:“因为只有现在有空。” 孟棠抿了下唇,没再说话,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但是说之前,我必须向你道歉。” 孟棠更疑惑了。 “你父亲的事,我告诉秦渊了。” 孟棠倏地要起身,魏川却更快,一把按住她的手,整个人单膝跪到她跟前,抬头望著她。 “鬆开我。”孟棠瞪著他。 “听我说。”魏川紧紧按著她,生怕她跑了,“渊子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跟你的情况有点像,他不会告诉別人。” “我理解你要藏著的心思,但你父亲已经出来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整天藏著,风声鹤唳,时间久了,人家多看你一眼,你都觉得是因为你的父亲,而不是因为你漂亮!” “你懂我意思吗?” 孟棠对上他的视线:“那就等透风了再说。” 魏川失笑:“彆气人。” 孟棠白了他一眼。 “秦渊说我不顾一切去找你是因为我的家庭给了我承托一切的勇气,这些我都承认。”魏川摩挲著孟棠的手背,“可你身后也有人,以前有老头,后来有你的室友,再后来就有了我。”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像三月吹来的春风。 “你要是给我机会,我会一直都给你托底。” “所以,你不要害怕好吗?” 孟棠的心里自然希望孟怀璋是真的改邪归正,正常生活。 这个人跟她连著骨血,根本割捨不掉。 “其实你无论怎么样,我都挺喜欢的,只是不想看见你以后因为你父亲这件事而小心谨慎。” 喜欢…… 孟棠看著蹲在眼前的人,无意识勾住了他的食指。 魏川视线下移,心臟怦怦跳,没忍住勾了勾唇。 “你当时知道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魏川说:“第一反应当然是惊讶和好奇了,我当时就掉头回去了,心想绝对不能被你看到。” “我知道以后你肯定会知道,但当时,我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谁问你这个了。”孟棠渐渐放下防备,“我问你对孟怀璋的看法。” 魏川皱了下眉,孟棠一下吊起了心。 “我对他没什么看法啊,我对老头倒是有点看法,整天攛掇你毕业回去结婚。” 孟棠凶巴巴捏了下他手指,魏川夸张地惨叫:“疼疼疼……鬆手鬆手。” 孟棠以为真弄疼他了,一下鬆了手,可眼神却带著疑惑,心想自己也没用劲。 可人家鬆了,魏川又不乐意了,暗戳戳又勾回了孟棠的食指,笑眯了眼: “开玩笑的,我对他俩都没什么看法,是你敬重的人,我也一定会敬重,你要是不待见,我保证不带给一个眼神的,行吗?” 语气像哄孩子,孟棠垂下眼睫,咬住唇下的软肉。 半晌也没个应声,魏川说:“我没哄你,我真是这么想的,我把你拉进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跟別的一概没关係,只是因为吸引我的是你。” “那你的家人,也是这么想的吗?”孟棠在他的鼓励下,终於勇敢地问了一句。 魏川倏地笑出了声:“你都想到跟我回去见家长了?” 孟棠羞臊得脖颈一片热,她甩开魏川的手就要走,被他一把拽了回去。 “我开玩笑的,別跟我一般见识。” 孟棠可以感觉到他的真诚,敛下眉眼,说:“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喜欢我。” 魏川抓著她的手一紧:“然后呢?” “没有然后。”孟棠看著他,“他跟你真的很像,也是运动型的男生,在学校人缘特別好,性格也好。” 魏川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他有预感,今天之后,他会离孟棠的心更近一些。 “在知道孟怀璋的事之前,他对我很尊重,暗戳戳的感觉,后来知道孟怀璋的事,第一时间和我划清了界限。” 魏川紧了紧掌心,似在无声安慰。 “我本来也不喜欢他,也理解他远离的举动,只是吧……”孟棠笑了下,“说出来的话很伤人,他说——” “好了,我知道。”魏川阻止了她,“別去想了,你现在说不定都记不得对方的长相了,何必再去把以前伤害你的话翻出来。” 孟怀璋坐牢,从来不是孟棠的错。 孟棠看著魏川,眼睛里流露著细碎的光芒,她突然倾身下来,小声地说:“你跟他一点都不像。” 魏川是看明白了,孟棠如果放下防备,撩得毫不自知,也直球得让人受不了。 魏川仰著头,视线从她的眼睛转到她唇上。 看著好软! 四只手,胡乱地纠缠在一起,孟棠看著越来越近的人,猛地闭上了眼睛。 第106章 川哥,外面睡著的人看著像你女朋友 “川哥,拍摄了。” 更衣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孟棠心臟骤停,慢慢撇过了脸。 魏川扶著凳子起身,两条腿触电似的麻。 他瞥了眼孟棠,暗骂自己自制力不强。 这还没追到人呢,竟然就想著亲了。 好在田聿来得及时。 田聿笑著进来:“你怎么了?” 魏川朝他伸手:“扶一下,腿麻了。” “臥槽,你干什么了?”田聿小声嘀咕了句。 魏川:“滚蛋,赶紧走。” 孟棠跟著起身,去了训练场场边。 几个球员还在场上闹著玩,摄影师喊了声:“抓紧时间啊,別玩儿了,魏川你管一下。” 魏川將篮球扔到邵一鸣身上:“听见没有,別他妈玩了,拍了。” 一群人终於停止了吵闹。 “咱们来个团魂站位,魏川第一个,依次往后,但动作隨意。” 魏川朝孟棠挑了下眉。 “魏川,你行行好吧,啊,拍完再谈恋爱。” 孟棠囧得立在一旁。 魏川装听不懂,视线聚焦一个点,差点成了斗鸡眼。 田聿起鬨:“你哪懂我们川哥的辛苦,这段时间忙著训练,好不容易看到女朋友了,不得多看两眼?” “你要是配合我啊,保准你早早收工,早早谈恋爱。” 几人互相贫了几句,才开始工作正题。 拍到晚上六点左右,贺教练来要人。 没能跟孟棠吃顿饭,魏川只能一步三回头,最后被贺教练掐著脖子走了。 吃完饭回到寢室,孟棠打开电脑,收了摄影师拍摄的图片和视频。 谢泠音推门进来,孟棠下意识看过去:“你回来了。” “嗯。”谢泠音將包和拎著的东西一併放到桌面上。 孟棠一怔,是mussini16色木盒套装的画材。 谢泠音脱去外套,问:“你看什么呢?” 孟棠指了指她的桌上:“今天买的?” “不是,许鹤清给的。”谢泠音说。 孟棠“哦”了声,那是有可能,就是不知道魏川之前买的这个套装怎么处理了。 毕竟他告白的时候只带了束。 杨可羡慕地瞅了眼:“有钱啊。” “什么啊。”谢泠音失笑,“这是他买的二手货,1800到手的,省了一千呢。” “1800?”石嵐凑了过来,“新的吗?” 谢泠音点了点头。 石嵐:“那是挺划算的。” 二手? 孟棠拿起手机,给魏川发了条信息:【你之前买的mussini的画材还在吗?】 这个点,他正好在吃饭,立刻就回了:【卖给许鹤清了。】 果然是这样。 魏川:【怎么了?】 孟棠:【没事,他把东西给泠音了,泠音带回寢室我看见了。】 魏川:【嚇我一跳,別误会是我给的就行。】 孟棠:【……我看你之前,挺积极的。】 魏川:【那是因为不想跟你那么早分开。】 孟棠招架不住,回:【我先忙了。】 雕塑要赶进度,从设计到骨架搭建,再到泥塑翻模,做成成品,最低都需要20天。 她一个人搞不完,便拉上了全班的人,这样最起码要压缩一半的时间。 得知是cubal的宣传工作,大家自然是乐意的。 孟棠打开电脑,说:“前期的资料和草图我已经弄好了,接下来咱们分组分工。” 孟棠技艺好,但不代表组织能力好,她便拜託了班长统筹。 谭曦笑她:“以前不爱说话的一个人,为了魏川还拉上了全班,你別太喜欢了!” 孟棠眼神飘忽,根本不承认:“这是学校交代的工作。” “就不掺杂一点私人感情?”谭曦歪著头八卦,“我可不信啊,下课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狂补cubal的赛事规则。” 孟棠:“……我当然要了解这个赛事的精神,才能做出更契合主题的作品。” 谭曦托著长长的尾音,“哦”了声。 “跟你说不清,做事去了。” 加班加点赶了十天,终於做好了一比一的雕塑。 雕塑楼这段时间,灯经常亮到一两点。 拖著疲累的步伐,孟棠晃晃悠悠回了寢室。 刚到门口,她听到杨可嘆了声气:“你们说,孟棠和魏川,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石嵐:“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 谢泠音:“孟棠是因为宣传部的工作才每天半夜回来的,你別瞎想。” 杨可唉声嘆气:“可我觉得很可惜啊,感觉魏川很喜欢孟棠,不然也不会废那么大弯儿给她找住的地方。” 孟棠一愣,什么住的地方? “原来那会儿他俩已经分手了啊,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 石嵐:“你在说什么?” 杨可:“孟棠在年后不是要回博物馆工作嘛,分手了,肯定就不会再住魏川那儿了,魏川不放心,就找到了我,借了他三姐的房子给我们住,还让我给孟棠做早饭和晚饭,你们知道他要给多少吗?” 谢泠音来了兴趣:“给多少?” “两万。”杨可竖起两根手指,“不到一个月,买菜钱另算。” 石嵐惊了:“你收了?” 杨可摇摇头:“我是那种人嘛。” “听起来是挺喜欢孟棠的。”谢泠音说,“照这么说,魏川应该不会轻易放弃。” 杨可:“可这段时间,他都没联繫孟棠。” 爱情保安著急了。 谢泠音给她一个白眼:“你傻啊,三月底分区赛开始,这还有几天啊,他能分心,教练也不会让他分心。” “也对。”杨可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分区赛后,希望他俩能好好说清楚。” 孟棠已经困得不行,好不容易结束了宣传部的工作,晚饭也没吃,想著回来洗个澡补觉。 却没想到听到这一番话。 她抿了抿唇,转头往电梯口走。 来到训练馆的时候,魏川他们已经吃过饭开始训练了。 孟棠从侧门偷看了几眼,还是决定不打扰。 她想去找个有太阳的地方坐著歇会儿,又怕魏川出来看不见她。 纠结了半晌,还是在门口的柱子底下坐了下来。 正好有个台阶,她靠著可以休息一下。 孟棠拉上帽子,曲起双腿缩成一团。 也许是太累,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往一起黏,睁了几次也没抵挡住来势汹汹的困意。 九点左右,魏川结束了第一波训练。 坐著休息时,突然一个替补在侧门喊他:“川哥,外面睡著的人看著像你女朋友。” 魏川一愣,三月的晚上,在外面睡著了? 他立刻起身,大步跑了过去。 第107章 我会去看你的比赛,每一场 孟棠蜷缩在柱子下面,勾著头睡成一团。 看著很可爱,但也可怜。 魏川走过去,温柔地托起她的脸,小声叫她:“孟棠?醒醒。” 孟棠皱著眉换了个方向,露出小半张脸。 “不能在外面睡觉。”魏川用掌心蹭了蹭她的脸,“孟棠?醒一醒。” 孟棠茫然地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倏地坐直了身体,只是眼神还有些愣。 “我睡著了?”她嘀咕著自问了一句。 魏川抓起她的手搓了搓,语气略带责备:“才三月,你就在这儿睡著了,也不怕冻著,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孟棠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没一会儿,冻僵的指尖沾染了他的余温。 “我和杨可之前住的房子是你姐姐的?”孟棠眨巴著眼睛,开门见山。 魏川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孟棠说:“我回寢室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杨可说的,为什么瞒著我?” “我当时要是不瞒著你,你会去住吗?” 孟棠摇了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魏川说,“找杨可是因为她是本地人,理由也不算没逻辑,而且我三姐那套房子,是她第一次拍戏的民房小院,很普通,你也不会怀疑。” 孟棠抿了下唇,朝他笑了笑。 得到答案已经足够了。 魏川的心被她笑软了,捏了下她的脸颊,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好。”孟棠应了声。 坐了这么一会儿,腿都僵硬了。 孟棠起身走了两步,一阵冷风吹过,打了俩喷嚏。 “不会要感冒吧?”魏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身后,展开长款羽绒服將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孟棠挣了下,仰头看著他:“衣服给我了,你待会儿回宿舍怎么办?” 魏川蹲下,將拉链拉到顶端,说:“更衣室里还有外套,走,我送你回寢室。” “可这样,我就穿了两件了。”孟棠往下瞥了瞥自己臃肿的身躯,“路都不好走。” 魏川將两层帽子都给她戴上,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哪里不能走路了?” 孟棠想要解开,魏川一按住她的手:“不许脱,真感冒了。” 孟棠弯腰勾起落在地上的包,说:“我自己回,你回去训练吧。” “休息时间,没事。”魏川按住她后背往前推了一步,“別磨蹭了,走吧。” 孟棠边走边回头问:“接下来是不是很忙?” 魏川对上她的视线,臥蚕一弯:“还好,比赛还剩半个月,我们已经调整了体能训练,重点盯战术了。” 这段时间,孟棠也了解了不少比赛详情,尤其是去年的cubal,只要有魏川出战的,她都翻出来看了一遍。 断断续续的,竟也看完了。 “去年分区赛的冠军是南川大学,我们学校拿了第三,我看你的评论区,很多人期待你今年拿冠军,是不是压力很大?” 孟棠以前没和他说过cubal的事,基层赛淘汰赛,也是她室友磨著她去的。 她本人当时是不太感兴趣的,时隔数月,她能主动提及、关心,说明魏川在她心里的分量发生了改变。 魏川自然也品出了这点,说:“有期待,我自然压力很大,但我觉得並不是坏事,我愿意顶著这些期望披荆斩棘,因为我的目標从来也不是第二名。” z大前几年也面临著和理工大一样球员流失的困境,从讚誉满身到嘲讽冷笑,一步步也熬了过来。 去年在无人看好的情况下,一路打到决赛,其实魏川自己都没想到能进四强。 因为他们的队员太新,可也正是新人,才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魏川每落下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凿进孟棠的心里。 野心在这一刻是燎原星火,孟棠看著魏川,说:“我相信你。” 魏川向前一步,垂眸看著孟棠:“分区赛就在我们学校举行,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四目相对,孟棠眼中划过瞭然:“我会去看你的比赛,每一场。” 魏川心臟猛地一跳,为她的承诺。 “好。” 他的视线太过灼人,孟棠撇过头,继续向前走。 两人在女寢门口道了別,孟棠裹著两件羽绒服,推开了寢室的门。 谢泠音直接看愣了:“你怎么穿成这样?” 石嵐补充了一句:“外套也不合適,是男款,谁的啊?” 孟棠脱下外套,说:“魏川的。” 几人面面相覷,杨可一个激动,衝到她面前:“魏川的?你俩又和好了?” 孟棠摇了摇头:“没有。” 杨可十分失望,眼里都没光了。 谢泠音起身,弹了下被孟棠掛起来的衣服,问:“那你俩……现在是什么意思?” 石嵐举手抢答:“我知道,藕断丝连。” 杨可朝她竖起大拇指:“我爱听。” 谢泠音曖昧地抵了下孟棠:“是这意思吗?” 孟棠笑道:“姑且算。” “啊啊啊……”杨可激动地抱住孟棠,“我就知道你俩还有戏。” 谢泠音拉开杨可,说:“你俩可別跟我和许鹤清学,总是分手伤感情。” 孟棠不好解释,只是笑笑。 石嵐问:“那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覆合?” “暂时不会想这个问题。”孟棠说,“他不是要比赛了嘛,等比赛之后,我再跟他谈吧。” 谢泠音说:“比赛確实不好分心,到时候再谈会更好。” 孟棠去柜子里找了个空袋子,將魏川的衣服叠好塞进去。 翌日上午课程结束,她饭也没吃,將衣服给魏川送了过去。 篮球队这个点也在吃饭,孟棠在侧门等了十来分钟,一群人悠悠晃晃地从景观园里走了过来。 孟棠刚要迎上去,魏川的身后追上来一个女生,给了他一瓶和別人明显不同的运动饮料。 孟棠见魏川接了,还朝对方说了句什么,不过没喝,一直握在手中。 女生很高,长得也漂亮,她稍稍抬眼,和魏川肩並肩地走著。 目光正大光明,笑容明媚可人。 离得太远,孟棠听不清她说什么,魏川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凝神细听,还是神游天外。 孟棠拎紧袋子,逕自走了过去。 还差十来步,她忽然一顿,表情淡淡地喊:“魏川。” 第108章 没等到魏川,等到了旁人 魏川看到孟棠的一瞬间,牙子露了出来。 他跑到孟棠面前,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孟棠將衣服给他:“还你。” 魏川接过,突然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没感冒吧?” 孟棠摇了摇头:“只是有点流清水鼻涕。” “那不就是感冒。”魏川蹙眉,但表情的心疼又柔和的,“我昨晚竟然忘了问,你在门口等了多久?” 孟棠说:“没多久,我只是太累了。” 魏川:“下次太累就回去睡觉,什么事都可以天亮再说。” “知道了。”孟棠点了点头。 魏川问:“吃饭了没有啊?” 孟棠顿了下,摇了摇头。 “怎么还没吃饭?”魏川蹙眉,“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衣服放下,带你去吃饭。” “教练说,中午务必要保证休息。”孟棠见那个女生上前说了句。 要是让他去,孟棠显得不懂事。 她笑了笑,对魏川说:“不用,我一会儿就去,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好。”魏川转头將衣服扔给田聿,“带进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余光里,女生不太情愿,回头瞥了他俩好几眼。 孟棠只当没看到。 女生问田聿:“那个女生就是魏川的女朋友吗?” 田聿点了点头:“是啊,雕塑系的孟棠,你不认识啊?”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女生摇摇头:“她经常过来?这样不打扰魏川训练吗?” 田聿说:“没有经常过来,来了也不会打扰,昨晚自己在外面等到睡著了。” 女生“哦”了声,眼眸闪过一丝异光。 只剩下两人时,孟棠问魏川:“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以前没见过。” “操,別提了。”魏川有些烦躁,“替补的球队经理,叫寧馨,话真的好多。” “那原来的球队经理呢?”孟棠问。 魏川说:“实习离职了,她是替补,就这么上来了,好在做事还行,教练挺满意的,再加上是女生,田聿他们一个个高兴著呢。” 孟棠点了点头,盯著魏川,不错露他一丝表情,问:“你高兴吗?” “我高兴个鬼。”魏川蹙起眉心,“一切都是原配的好,临近比赛突然换了人,其实是不好的,但她已经过了教练的考验,以后不出意外,会成为正式的球队经理。” 孟棠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必乐上,笑了笑:“你们球队挺有钱啊,这一瓶得要18块吧?” “我也纳闷呢。”魏川將饮料给孟棠,“拿回去喝。” 孟棠摇了摇头,该了解的也了解了,她实在不愿意耽误魏川的休息时间,便道: “我又不运动,好了,你早点进去休息,我也去吃饭了。” “真不用我陪啊?”魏川笑嘻嘻將人拦下,“有帅哥陪,吃饭更香哦。” 他那张脸已经凑到跟前了,孟棠轻笑一声,抬手推开他的脸:“別贫了,我走了。” 还陪她吃饭,真不怕贺教练將他俩撕吧撕吧扔垃圾桶啊? 魏川遗憾地“嘖”了声,直至孟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进了休息室。 看到田聿他们的佳得乐时,愣了下,寧馨拿错了? 大家都休息了,他也不好现在追究,直至下午训练前十分钟,她才將饮料还给了寧馨。 寧馨一愣:“你怎么没喝啊?” 魏川皱眉,说:“你给我的时候,我走第一个,没看见你给鸣子他们的是平时基础款的饮料,这个你是不是给错了?”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天上的鹰隼,寧馨乾笑了声,接过去:“是我拿错了。” “你怎么做事的?”魏川毫不留情,“要是让其他人看到,还以为教练给我一个人开小灶,虽然是小小的一瓶饮料,也不利於队內团结。” “我知道了,对不起。”寧馨向他道歉,“我下次不会了,真的拿错了。” 魏川声音极小地“操”了声:“还好孟棠没要。” 寧馨唇线绷得笔直,眼泪泫然欲滴。 魏川却早已转了身,拿起篮球,狠狠投了一个三分。 孟棠下午没课,去木雕大赛的页面上看了眼投票的结果。 毫无意外,她票数第一。 心情十分不错,孟棠抽出一本书,翻开到插著黄连木树叶的书籤。 寢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知不觉就看了进去,直至谢泠音打电话问她晚上吃什么,说给她带回来。 孟棠要了牛肉粉丝。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孟棠看到信息,眯了下眼睛。 魏川给她发了个“吃没吃饭”的表情包。 孟棠笑著打字:【泠音给我带了。】 魏川:【吃的什么?】 孟棠:【牛肉粉丝。】 魏川:【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吃牛肉。】 孟棠:【有吗?你这会儿怎么有空了?】 秒回的人突然没了音信,要搁以前,孟棠该干什么干什么,今天盯著手机,一秒一秒地熬著。 十分钟后,魏川突然发了语音过来。 孟棠几乎秒接:“餵。”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一直等著我呢?” “谁等你了。”孟棠口是心非,“我看到了,顺手接的。” 谢泠音她们拎著晚饭进了寢室,孟棠笑著接过晚饭,问魏川:“打语音干什么?” “想听听你声音。”魏川的语气带著两分撒娇,“净化一下耳朵。” “喔……”谢泠音带头嗑上了。 魏川听到此起彼伏的笑,尷尬地挠了下头,做贼似的问孟棠:“你外放了啊?” 孟棠:“……寢室本来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先吃饭。”魏川听到塑胶袋的声响,“我有空再跟你聊。” “好。”孟棠应了声,掛断了语音。 谢泠音哪里能放过她,用腰撞了下孟棠的肩:“你俩是真会玩,分手后又曖昧上了。” 孟棠埋头吃饭,装作没听见。 她和魏川的事根本不知道从哪儿解释。 吃完饭,直至上床,孟棠刻意迟睡了些,她没懂魏川那句“净化一下耳朵”是什么意思,但她直觉跟球队新来的经理有关。 直至第二天早上,也没有魏川只言片语的信息。 孟棠也不急,反正他有空会跟她说。 哪知中午下课,没等到魏川,竟在雕塑楼下等到了寧馨。 第109章 为了球队,还是为了魏川 雕塑楼下人来人往,孟棠有一种直觉,和寧馨说不上什么好话,沿著路往西走了两步。 转头时,寧馨跟了上来。 还真是来找她的,孟棠看著她,直接道:“你找我?” 寧馨勾了下唇,却没笑意,她將孟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明知故问:“你就是魏川的女朋友?” 迴避无意义的人际关係,並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孟棠见到寧馨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她,现在更甚。 她反问:“跟你有关係?” “自然跟我有点关係。”寧馨高昂头颅,“我暂时负责球队的后勤和训练的数据记录,发现魏川的数据下滑了5%。” “所以……”孟棠加重语气,“你觉得是我的原因?” “不然呢?”寧馨笑了声,极为冷淡,“他只要有空,就抱著手机给你发信息,球队可以谈恋爱,但不能让谈恋爱影响训练,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孟棠拿出手机,“我这就跟魏川打电话。” “等一下。”寧馨一时没能理解孟棠的脑迴路,“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分手啊。”孟棠一脸无辜,“你都让我理解了,我也不好耽误你工作,更不好耽误他训练。” “……” 寧馨傻眼了,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是这个意思,也不能让孟棠给魏川打电话,不然她就暴露了。 寧馨轻咳了声,强装镇定:“看来你对他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孟棠点点头:“確实比不过他喜欢我。” “你——”寧馨哑然,不是说这个孟棠是人人可捏的软包子吗? 怎么一句比一句气人? “你说完了,现在该我问了吧?”孟棠语气很平和,没有因为寧馨的挑衅掀起一丝情绪的波澜,“我想知道,你有这个权利来跟我说这些吗?” “或者我换一个方式问你,魏川的训练数据下滑,你和教练有跟他聊过吗?” “有什么证据表明是受我影响?还是你自作主张找上了门?” 寧馨没想到孟棠这么难对付。 “没有,”寧馨憋屈道,“是我私自找你的,我也是为了球队著想,毕竟我刚来球队,想要为队里做些什么也很正常。” 孟棠“哦”了声:“是为了球队著想,还是为了魏川著想?” 空气凝固了一瞬,寧馨笑了,带著一丝挑衅:“你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你应该人贱皆知。” 突然,一道冰凉的女声从头顶砸下来。 孟棠下意识往外走了几步,隨后仰起了头。 谭曦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漫不经心朝她挥了挥手。 孟棠失笑,这人……显然已经光明正大听了许久。 寧馨顺著视线抬头,气急败坏:“你说谁贱呢?” “我说了吗?”谭曦耸了耸肩,眼神一片迷茫,“你心臟也就罢了,怎么耳朵也脏呢,听什么就是什么。” “你——” 寧馨被气了个半死,偏偏怒火中烧,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词。 她听得很清楚,明明就是人贱皆知,不是人尽皆知。 寧馨自知討不到什么好,扔下一句“好自为之”给孟棠,灰溜溜地走了。 谭曦白了她一眼,垂头跟孟棠说: “我说你脾气也真是好,別人都舞上门了,你还有心思跟她说废话。” 孟棠说:“下来吧,一起去吃饭。” “等著。” 谭曦下楼后,见孟棠还勾著笑,推了她一把: “我说你怎么也不急啊,就不怕男朋友被人家抢走?” 孟棠朝她笑笑:“他们以后要朝夕相处,真的能抢走的话,我做什么都没用。” “朝夕相处,那也膈应啊。”谭曦为孟棠打抱不平。 孟棠勾了勾唇,心想:膈应的人怕是魏川吧。 进了食堂,两人打了饭,在一楼的窗口坐下。 吃一半时,手机响了起来。 谭曦瞥到来电显示,“臥槽”一声:“不会是刚才那绿茶回去跟魏川说什么了吧?” 孟棠伸出食指“嘘”了声:“我接一下。” 谭曦点了点头。 “你吃饭了没?” 电话接通,魏川上来就问了这句。 孟棠没忍住,笑声通过无线电波酥酥麻麻传进魏川的耳里。 “我问你吃了没,你笑什么?”魏川不自觉也勾起嘴角。 “你每次都这么问。”孟棠说,“我在学校,还能饿著了?” 魏川跟她贫:“这不是咱中国人的经典开场嘛。” “还在吃。”孟棠顺手夹了块排骨,“你有事啊?” “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又见不到,还不能打个电话听听声音了?”魏川哼了声。 孟棠顿了下筷子,问:“不耽误你训练?” “我就打个电话的工夫,能耽误我什么训练?”魏川失笑,“怎么搞得你很紧张一样。” 孟棠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不耽误训练就好,你昨天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魏川说:“就是想跟你吐槽一下,又发现好像是背后说人坏话,索性算了。” “是你们的替补经理?”孟棠试探性地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魏川忽然美了,“你不会跟我心有灵犀吧?那咱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孟棠:“……谁跟你天生一对。” 要不是看他还有几天就要比赛的份上,她一定会直接去问他,知不知道你们的替补经理喜欢你啊。 但听魏川的劲儿,大概是不知道的。 孟棠又问:“她怎么你了?你要净化一下耳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爱往我跟前凑。”魏川蹙眉,“我训练有自己的节奏,她拿著一堆数据,说我这样那样的,烦,教练都没说什么。” 孟棠阴阳怪气:“说不定人家就是为了球队著想呢,你可別烦,带著情绪去比赛,你觉得行吗?” 魏川扒拉了下自己的短髮,乖乖应了声:“知道了。” 孟棠轻笑:“掛了吧,我要回寢室了。” 谭曦听了全程,在孟棠掛断电话后,说:“28號比赛就开始了,咱有主场优势,魏川顶得住吗?” 孟棠早就了解过,比赛分了四个大赛区,他们属於东南赛区。 每个赛区的前6名,加上附加赛的8支队伍,组成全国32强。 她觉得魏川一定会晋级,但……他想拿第一。 “分区赛的话,肯定会顶住。”孟棠说,“只不过是名次的问题,东南王谁都想要,可只有一个。” “最后剩下的都是强队,打第一其实不容易。” “前六名可以直接晋级全国赛,如果魏川他们拿了第一,对后面的全国赛是很有帮助的。” “积累的信心和经验都可以让他们去调整一个最好的状態。” 谭曦听著孟棠侃侃而谈,笑著凑近:“好的爱情会让人进步,你以前可不懂这些啊。” 孟棠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这些本来也不难懂,只是以前,她没什么兴趣罢了。 比赛要到下个月的五號才能结束,结束后,她会和魏川交流一下想法。 让她大喇喇地告白,她也做不到。 但千万人潮里,心动难寻,她得送个东西给魏川,算是定情。 回到寢室,孟棠翻开日历,决定这个周末回去一趟。 这件事,她没和魏川说。 回到家时,还是孟怀璋接的她。 父女俩还是不怎么熟。 孟棠去见了老爷子,寒暄了一番,问:“你们最近相处还好吗?” 孟遇春刮著茶沫子,说:“挺好的,你爸爸上班去了。” 孟棠一愣:“他找到工作了?” 孟遇春点了点头:“让他去木材厂了。” 这样也好,孟棠没吱声。 孟怀璋自小耳濡目染,雕刻不感兴趣,对木材还是有点认知的。 如果以后做了採购和加工,也可以为其他匠人或者家里提供原料。 “你这次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孟遇春抬头瞥了眼孟棠,“回来有事?” 孟棠点了点头,直接道:“我要取前院的那只蝉。” 孟遇春一愣:“送人?” “嗯。” 孟遇春大概也猜到了,说:“我好几个老友想要买你的那只蝉,我没卖,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知道。” 这是她17岁时雕刻的作品,那个年纪属於少女怀春。 老爷子见她下刀跟绣似的,取笑了几声。 孟棠却说:“木上听蝉鸣,我刻的是我的心声。” “遇见看不懂的怎么听呢?”孟遇春故意臊她。 孟棠说:“我说给他听唄。” 即使是现在,她也还是这句话。 比赛前一天,各大高校的篮球队抵达z市,下榻周边的合作酒店。 但不是所有队伍都在一个酒店,最起码,种子队有赞助商安排,酒店更高档一些,也有专程的大巴接送。 z大是主场,魏川他们自然是住学校的宿舍。 隔天傍晚五点,开幕式在z大新落成的体育馆举行,没和比赛安排在同一天。 从入场、致辞,再到表演、抽籤,估计要到7点才能结束。 场馆內,体育频道的直播组和省台,以及网红媒体全都架著长枪短炮。 小组抽籤,分了四组,每组五个队,魏川所在球队分在了a组。 镜头紧跟魏川,魏川丝毫不知道收敛,对著远处观眾席的某人比了个心。 第110章 你下次在场上,別对我做乱七八糟的动作 观眾席疯了似的。 贺教练指了指魏川:“別浪。” 魏川鼓了下腮帮子,暗戳戳又瞄了好几眼孟棠,眼珠子整个偏移到边上。 看直播的人也疯了—— “臥槽,导播你敢不敢將镜头转一下啊,魏甜看的是谁啊?” “是他女朋友吧?之前不是说有主了?” “我都存疑了,因为几个月过去,他俩在平台上没有一点互动。” “难道是川子挡桃隨口说的?” “怎么可能,之前有人蛐蛐他女朋友,他女朋友的室友现身说法,川子点讚了啊。” “我也记得,两人说相声似的懟倒一片。” “可恶啊,川子这么甜,这么帅,我就想看看他对象怎么了?(仰天大哭)他对象会不会太低调了啊。” “好消息:镜头转了,坏消息:一片人。” “有没有大神分析一下。” “乌压压一群人,这特么的鬼才能分析出来。” 楚茵和魏立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看著魏川的开幕式直播。 看到很多关於“女朋友”的字眼,她转头跟魏思嘉说: “你弟弟之前不是说,只是为了挡桃隨口胡诌有对象的吗?怎么这上面说的有鼻子有眼?” 魏立峰皱了皱眉:“捕风捉影罢了,你儿子你不知道?他谈恋爱的话,前一天晚上確认关係,等不到第二天就得通报全家。” 魏思嘉但笑不语。 开幕式在晚上七点十五分结束,不少人晚饭也没吃,直接去的现场,孟棠自然也是。 不过许久没见魏川,她没急著走。 趁乱见一面,应该能聊五分钟。 谢泠音抵了抵她:“魏川过来了,我们在门口等你。” 孟棠“嗯”了声。 魏川踏上观眾席的台阶,老远就问:“你是不是还没吃呢?” 孟棠点了点头:“待会儿跟泠音她们出去吃。” 明天开始比赛,魏川的神经一直兴奋地跳跃著。 他盯著孟棠看了会儿,突然拉过她的手,说:“比赛结束,我有话跟你说。” 孟棠回:“你比赛结束,我也有话跟你说。” 魏川等不及了,问:“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那你的事现在能说吗?”孟棠反问。 不能!太影响比赛心情。 魏川嘆了声气:“算了,比完赛再说,吃饭去吧。” 孟棠应了声,刚要走,又倏地转过身:“你下次在场上,別对我做乱七八糟的动作。” 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忍不住怎么办?”魏川故意逗她。 孟棠扔下一句“凉拌”,转身走了。 看样子不像是害羞,但也没生气。 魏川心下瞭然。 孟棠和室友去东门吃了米线,她们到的时候,店里已经挤满了人。 好在有人吃完腾出了位置。 石嵐占了位置,按照室友的口味直接点了四份米线。 等餐的工夫,四个人默契地拿著手机开始刷。 因为都关注了本校的男篮队,石嵐一下刷到了一分钟之前的动態。 “操。”石嵐没忍住骂道,“这女的有病吧?” 杨可凑了过去:“怎么了?” “你看。”石嵐將手机给她看。 杨可下意识蹙眉,隨后看了眼孟棠。 孟棠指了指自己:“跟我有关?” 石嵐和杨可同时点头。 谢泠音伸手:“手机给我。” 石嵐將手机给她,谢泠音往中间倾过身体,带著孟棠一起看。 文案很正常——全员就位,明日开打! 拍摄地点就是比赛场地,但令人无语的是,寧馨挽著魏川的手臂。 “她是不是有病?”谢泠音也忍不住动气,“魏川就这么让她搂著啊?” 孟棠盯著手机看了许久,內心涌起万般滋味。 理智上,她相信魏川,但看到这种合影,她也不可能无动於衷。 就在这时,米线上来了。 孟棠把手机给了石嵐,说:“先吃饭吧,回去再说。” 石嵐急著要说什么,谢泠音示意她看了看四周。 人太多,確实不合適说这些。 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学生,谁不认识魏川啊。 米线太烫,孟棠放慢了速度,正好也转转脑子。 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沉默著。 直至推开了寢室的门,石嵐实在憋不住了,一把抓住孟棠:“你到底怎么想的?” 孟棠笑了笑:“没怎么想,洗漱睡觉。” “啊?”石嵐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还有心思睡觉?” 孟棠:“你们不知道她吧?她叫寧馨,篮球队替补的经理,大三的。” 谢泠音问:“那她跟魏川……” “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喜欢魏川。”孟棠靠著桌子,慢悠悠地说,“之前找过我。” “找你干嘛?”谢泠音问,“你和魏川的事,只有我们两个寢室的知道,按理说,你在他们眼里,就是魏川的女朋友,她还找你干什么?” 孟棠將半月前的事说了一遍。 石嵐一锤定音:“绿茶石锤了。” 杨可呵呵了一声:“喜欢魏川也石锤了。” 谢泠音若有所思:“她这是跟你抢人来了啊?” 石嵐和杨可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孟棠:“你打算怎么办?” 孟棠说:“以不变应万变。” 石嵐:“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说清楚。” 孟棠一一看过去,问:“你们觉得,魏川这个人,如果看到了宣传合影,他会让发出去吗?” 杨可第一个摇头:“我觉得不会,咱以前跟他不熟的时候,他就有男德,这点谁不知道。” 石嵐也点头:“我也觉得他应该不知道,魏川这个条件,想搞曖昧,想脚踏两只船,不要太简单。” 谢泠音看著孟棠,说:“我也觉得不会。” “那不就得了。”孟棠说,“球队后勤宣传这些事,应该都经过寧馨的手,她有可能也在试探我。” 谢泠音拍了下手:“懂了,她故意让你看到照片,去找魏川质问。” 孟棠:“对,可魏川要比赛,他的状態已经调整好了,我要是去了,因为这点事输了比赛,我难辞其咎。” “我靠。”杨可瞪著眼,“这女的好心机啊。” 石嵐:“谁说不是呢,而且我们学校的教练,不管是女篮还是男篮,重要比赛期间都是禁手机的,魏川根本看不到。” 杨可:“可当时寧馨挽上去,魏川肯定知道啊。” “你傻啊。”谢泠音推了下她额头,“这么有心机的人,被发现了,直接道歉说挽错了人,人家笑眯眯道歉,魏川一个男生还能跟她计较?” “所以……”石嵐顿了下,“这张原本应该被刪除的照片,应该是寧馨私自上传的,魏川还真有可能不知道。” 孟棠也偏向於这个猜想。 全寢的人分析了一波,各自欢快地洗了澡。 孟棠吹乾头髮,爬上了床。 她打开手机,进了男篮队的主页,將那张刺眼的合影截了图。 防止有些人不认,或者又重新编辑。 等比赛结束后,她一定会跟魏川挑明。 孟棠將心思放到明日的比赛上。 去年名次靠前的,依次位列小组第一位,其余是抽籤决定的。 赛程基本和基层赛差不多,也是小组赛加淘汰赛。 因为一组5队人,所以每组要打4场循环赛,前四出线,第五淘汰。 淘汰赛就是16强交叉对阵,决赛前是没有復活赛的,属於单场定生死。 隔天下午两点,z大对阵闽州大学。 这场比赛其实毫无压力,稳贏的一局。 魏川开场即统治,三分钟內连中4记三分,轮换时替补上场,直至第三节他重新登场,这次单纯助攻。 末节又提前离场,z大最终以92:65的成绩贏了闽州大学。 毫无悬念的一场比赛,甚至都没什么看点。 哦,不对,也有看点。 寧馨给魏川递毛巾的瞬间在网络上火了,当然仅限於关注cubal的圈子。 不少不了解情况的球迷將寧馨错认成魏川的女朋友。 孟棠看到时,简直气笑了。 太刻意了!是吃准她现在为了魏川的比赛而必须忍著吧。 好在孟棠本身也不是急性子的人。 石嵐气晕了,抵了抵孟棠:“我发现一个事,你看,我感觉这个id像寧馨的小號。” 孟棠凑过去,发现这个小號很眼熟。 石嵐说:“眼熟吧,叫雪涵,就是之前魏川说自己有主了,她评价魏川眼光不好的。” 孟棠一愣:“她是寧馨?” 石嵐:“只是怀疑,我让杨可翻了她的大號,我俩做了一个对比,发现用词习惯很像,结尾都喜欢加个波浪號。” “而且小號也关注了cubal和魏川,上线时间也经常一前一后,小號上甚至还痴魏川呢。” “而且她小號里有一张像偷拍,是从门缝中拍的一个身影,但是看不到脸,你看像魏川吗?” 孟棠凑过去看,照片的背影是更衣室,魏川他们队里连著替补就有不少人。 和魏川身高相近,身材相当的也有几个。 更何况照片还做了模糊处理,根本看不出来。 但这样的角度,一般人拍不到,像队內的人拍的。 孟棠想留个证据,说:“你俩把手机放好,我拍个照片。” 石嵐笑道:“比赛后要找魏川算帐啊。” 孟棠却蹙起眉头:“我只是觉得,照片若真是寧馨拍的,她便不可以再在球队里待下去。” “可这是猜测,你能让她离开?” 孟棠瞥了眼那张模糊不清的背影照,冷淡道:“不知道能不能,总要试试。” 第111章 他每次都能一眼狙到你 小组赛第二轮,z大对中陆理工。 今日来看现场的,只有孟棠和谢泠音,魏川的室友倒是全来了。 梁衡坐在孟棠身边,嘿嘿一笑:“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儘管问我,川哥交代的。” “谢谢。”孟棠带著鼻音笑了笑。 基础规则她懂了,但解说的专业术语她不懂。 但其实普通人看球,只要自己关注的队伍进球就行。 孟棠打开保温杯喝了口,近日天气升温,她昨晚贪凉,蹬掉了被子。 早上起来嗓子不太舒服,就知道自己要感冒,头也有些痛。 其实现场的激烈氛围,对於孟棠来说实在不適。 削木、磨刀、刻线……十几年的静气早已在她体內生了根,发了芽。 可她答应了魏川,会来看他的每一场比赛。 聚光灯刺破体育馆的每一个角落,两个球队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中被请了出来。 作为主场,z大的人气太过恐怖。 魏川的目光扫过应援旗,又不经意地扫了眼孟棠。 孟棠微微歪了下头,朝他笑了笑。 谢泠音就在孟棠旁边,將一切尽收眼底,她倾身在孟棠耳边说: “也真是奇了,他每次都能一眼狙到你。” 孟棠回她:“我们一直坐这一片,他看见也正常吧?” “你自己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谢泠音指了指场地,“乌压压一群人,根本分不清楚。” 孟棠说:“也可能只是巧合。” 正好就看见她了。 其实比赛之前,魏川说可以在前排给她留个位置,孟棠实在惧怕镜头,也怕打扰他,便拒绝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藏在人群里看他打球,她也能在声潮中压抑一下心跳,离得近了,什么眼神都藏不住。 魏川那性格,朝她飞吻都是克制的。 比赛正式开始,中陆理工的中锋凭藉身高优势率先抢了球。 几乎同时,魏川向己方半场移动两步,卡住对方控卫的接球路线。 现场解说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头就夸上了: “看得出来,魏川已经提前预判,他的站位很精准啊,既能干扰对方的长传,又不会失去对位防守人,这退防……太老道了!” 中陆理工接球后执行fist2战术,小前锋和中锋形成了一道双人掩护墙。 另外,他们的分卫沿底线反向空切,带走了z大防守的注意力。 中陆理工的9號接球后,后撤步退到三分线外。 田聿回防慢了点,对面直接三分出手,空心入网。 3比0,现场一阵欢呼,但更多的还是泄气声。 作为主场,开场丟了三分,也算没面子。 对方还朝魏川露了个轻蔑的笑。 都知道魏川习惯性三分开场,中陆理工上来就踩了他的脸面,打的就是破防战。 但魏川稳得很,对於对面的讥讽,没有丝毫表露的情绪。 谢泠音抵了抵孟棠,说:“你现在跟魏川几乎一个表情,这才刚开场,別担心。” 孟棠说:“我没有担心,只不过开场丟了球又丟了分,怎么著心里也不可能无动於衷,但他稳得住。” “川哥是挺稳的。”梁衡说,“他其实早就预判到了,甚至中陆理工的首攻路线他也有基本的判断,田聿要是快一点,这个球,他们不一定进。” “我怎么有一种预感,今天这场不太好打。”一直沉默的许鹤清突然说了句。 谢泠音转过头:“为什么这么说?” 许鹤清说:“场上的17號是他们队新挖的球员,身高两米零六,跟个推土机似的,而且中陆理工,一向没什么规矩。” 事实证明,许鹤清並没说错。 比赛接著继续,第一节下来,中陆理工和z大打了个平手。 从孟棠的角度看,贺教练唾液横飞,手时不时地比划著名,显然也在调整战术。 临上场前,贺教练拍了拍球员们:“好好打,知道吗?” 他以前没那么多废话,但第一节打下来,球员们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他们的预期中,打中陆理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哪知道第一节打了20:20。 第二节比赛正式开始,面对对方的贴身防守,魏川没有选择分球,突然一个in-out变向,甩开对方半个身位。 在对方补防前,魏川背后传球,精准找到田聿,田聿和他配合得当,进了一球,两分领先。 中陆理工组织反攻,但失败了。 魏川持球推进,越过中线后突然降速,诱导对方放鬆警惕后,毫不犹豫从防守两人的缝隙中切过,上篮得分。 紧接著邵一鸣也进了一球,第二节开场还算顺利,打出一波6:0的小高潮。 对方叫了暂停,贺教练在替补席,一刻不停地跟他们说接下来怎么打。 双方再次调整战术后,打得有来有往,第二节仅剩一分钟时,魏川连进两个三分,引燃了场內的尖叫。 半场结束,z大暂时领先12分。 15分钟的休息时间,球员们返回了更衣室。 只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事,所有战术在犯规面前不值一提。 第三节刚开场,中陆理工的17號在罚球线附近用肘部顶住了邵一鸣的腰,迫使邵一鸣起跳失败,丟了球。 动作很隱晦,又快,裁判没有吹罚。 邵一鸣“操”了一声,和魏川交换了一个眼神。 魏川挡拆突破,甩开对方的防守直杀篮下。 中陆理工9號的左脚多垫著半步,在魏川起跳的一瞬间,再次故技重施。 魏川髖关节一痛,上半身却稳得很,只是到底受了影响,篮球没有按照预计的路线进篮框。 队內大一小將曹岩起跳託了一把球,成功补了进去。 魏川身形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 孟棠心臟漏了一拍,下意识站了起来。 大家眼又不瞎,对於中陆理工的行为纷纷抗议。 但裁判还是没吹罚,中陆理工趁机快攻,又拿下两分。 贺教练破口大骂,就差指著裁判鼻子了。 魏川倒是没受伤,他一言不发地起身,和邵一鸣、田聿拉开防线。 两队之间的比分逐渐拉近,z大领先六分时,魏川带著队伍一直压著对方打。 z大的大前锋抢篮板时,被对方的“推土机”击中眉骨,当场破了相。 最后头晕目眩被扶了下去。 “c你妈的。”田聿捏紧拳头,一脸横肉堵上去。 魏川一掌推在他胸口:“退后。” “川哥,他们太过分了!” “我让你退后。”魏川吼了句,“想他妈停赛啊?” 田聿胸膛剧烈地起伏,十分不甘地哼了声。 对面的替补席上传来一阵笑声:“软蛋!” “操。”田聿再次要衝上去。 魏川一把拽住他衣领,回眸瞥了眼幸灾乐祸的中陆理工的队员。 他眉眼深沉地压下去,隨后转了头。 裁判吹罚,普通犯规。 贺教练坐不住了,和裁判据理力爭,最终判了一级恶意犯规。 z大得到两次罚球,全都命中。 隨后第三节平稳地打完,z大领先10分。 贺教练一个个给他们加油打气,魏川再压不住脾气,怒道:“最后一节,老子让他们一分也拿不到。” 贺教练气笑了:“你还想单节零封?可能吗?” 田聿在一旁拱火:“有什么不可能,又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邵一鸣笑道:“也不是不可以,难道咱们的人就白受伤了?” 一个个都长著反骨,贺教练心累地说: “你们的目的是贏球,是获得比赛的胜利,不是意气用事,谁再说,小心老子翻脸。” 魏川抬眸瞅了眼他,说:“我自由卫,2-1-2区域联防变形。” 贺教练心里其实也憋著气,他平时训练,最怕的就是球员受伤,在照顾他们的饮食和情绪,还有身体上,都格外地关注。 恶意犯规的小瘪三还阴阳怪气,他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魏川的脾气也硬,他又怕自己反对了,上场后他又自作主张。 两秒沉默后,他警告地看著魏川,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贏下这场。” “得嘞。”魏川起身,撩了把汗湿的短髮,“上场了。” 几个人快速围成一团,搭起手,从胸腔震动出一句:“单节零封,加油!” 许鹤清、梁衡和李卓同时爆出一句:“操!” 孟棠没听懂,转头问梁衡什么意思? 梁衡说:“单节比赛中限制对方得分,川哥心真大啊,这节想让中陆理工得不到一分。” 孟棠瞪眼:“这也太难了。” 梁衡:“其实以前也有过,谁让对方不要脸,踩到川哥逆鳞了。” 第四节比赛正式开始,懂篮球的观眾最先察觉到异常。 z大的防守像一张无形的网,仅魏川一个人,就覆盖著6.4米的防守半径,如鬼魅一般。 他们的目的好像不在进球,而在限制对方进球。 领先的情况下,对方进不到球,一样是输。 最绝的是,中陆理工的每一次进攻,魏川都有预判。 三分钟內,在对方的传球路线上完成了7次抢断,其中有3次是空中拦截。 现场解说拍桌而起:“2-1-2变阵,各位观眾,我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第七次抢断!魏川这是开了上帝视角啊。” “与其说开了上帝视角,不如说是摸透了中陆理工的打法。” “对面脸都绿了,羞辱值直接拉满。” “还剩最后三分钟,还剩最后三分钟!目前为止,中陆理工第四节0分。” “难道真的要封零?” 话音刚落,魏川投进了超远三分。 解说摔了耳机:“封零达成!85:58!魏川牛逼!” 中陆理工恼羞成怒,魏川舌尖痞痞地抵在唇角笑了下,朝对方发出极具羞辱性的口型:“菜b!” 第112章 还行,不算我一厢情愿 魏川火出了圈。 原因有三,一是单节封零;二是那抹坏笑;三是相貌太顶! 直接干上了热搜前十。 cubal的官方剪辑了一版他的个人集锦,点讚量超了150万,破了cubal的歷史点讚数据。 孟棠和室友围在桌前看评论—— “操,这是大学生一级联赛?別是骗我的吧?” “这也是杀红眼了,中陆理工確实没什么底线,打不过就玩阴招。” “啊啊啊啊啊,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高,这么帅的吗?” “燃什么呢,我觉得打得都一般。” “隨便一看,挖到了宝藏啊,一般大学生联赛多多少少有些不规范,这个魏川给我打服了。” “我也觉得,防守完全是教科书级別,又乾净又利落。” “我宣布,cubal有主队了,我將一生追隨有魏川在的队伍。” “啊啊啊……你们就没人注意到结束比赛时的坏笑吗?我人直接没了啊。” “我我我,怎么能帅成这样?” “他有女朋友吗?没有我可追了啊。” “据说有了。” “我已经去考古了,不得不说,真香啊。” “190的双开门冰箱,身材顶,顏值更顶,我在网际网路上遗落的一颗明珠啊。” “只有我喜欢他喘气的模样吗?太涩了!” “川子,来封一下姐姐的心。” “胆大的已经先喊老公了。” “我不一样,我喊弟弟。” 这些视频里,突然有人泼了一盆冷水:“別想了,人家有女朋友了。” 紧接著,石嵐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杨可快要笑死了:“我宣布,晋升你为爱情左保安,我为右保安。” 孟棠自然也看见了石嵐的回覆,哭笑不得瞥了她一眼。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评论区有人贴了寧馨的照片,说是魏川的女朋友。 有人嫉妒,但大多数人祝福。 石嵐哼了声:“放心,我这就去揭穿爆料的绿茶。” 孟棠的手机里跳出来一条校男篮队的动態,是一则声明: 魏川本人无意当明星,请某些经纪公司停止骚扰行为。 孟棠看到,阻止了石嵐:“別去揭穿,没什么意义,有人把电话打学校来了,估计打扰到了球队。” 石嵐自然也看见了,不爽地关掉手机。 杨可说:“再忍几天,比赛结束后再说。” 之后的第三、第四轮小组赛都很顺利,z大一路晋级。 比赛第五天,所有队伍休整一天,顺道进行十六强抽籤。 这天主要是恢復体能和调整状態。 魏川他们有个球员受了伤,眼睛已经肿起来了,看不清,也就没办法参加比赛,只能换人。 换人后的战术也得隨之调整。 中午休息时间,有半小时的手机自由。 教练吐槽:“一个个看见手机就像开槽吃饭的猪。” 猪哪里能反驳,只能低头吭哧吭哧地玩唄。 魏川拿了手机,第一时间就给孟棠打了电话。 等待接通的时候,心臟竟然不可自抑地加速。 他清了清嗓子,拍了拍心口,刚接通,寧馨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你这手环监测的心率怎么这么高?按规定要——” “別碰我!”魏川第一时间抽走了手腕,居高临下看著寧馨,眉眼闪过一丝厌烦。 “可你的——” “我没事。”魏川蹙眉,“打电话呢。” 田聿对寧馨说:“你还是別凑上去了,川哥跟孟棠打电话呢,这几天,可把他憋坏了。” 寧馨乾巴巴地笑了笑,转头时,魏川的表情变得温柔又羞赧。 “喂,我是魏川。” 孟棠失笑:“我知道啊。” 魏川挠了挠头,暗骂自己怎么跟不会说话了似的。 “你今天可以玩手机?” 还是孟棠问了句,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半小时的手机支配权。” 孟棠“嗯”了声,沉默了两秒,忽然问:“刚才谁在你身边?” “寧馨。”魏川说。 “你语气有点凶。”孟棠试探道,“她怎么你了?” 魏川说:“说我的手环检测心率太高,需要休息。” 孟棠第一反应是不是他身体不舒服,说:“是不是运动的缘故啊?那你怎么不去休息?” “不是。”魏川咳了声。 孟棠生怕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瞒著身体状况。 寧馨虽然没安好心,但球员的身体监测数据也是她的工作之一,既然她喜欢魏川,应当不会害他的。 想到这里,孟棠有些急了:“要不你还是去休息吧。” “別掛。”魏川也急了,“我是给你打电话时心率过速的,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孟棠愣了三秒,慢腾腾红了脸颊,小声地回:“谁知道啊。” 语气略带不自在的娇嗔。 魏川的耳尖突然发烫,她的声音像一只蝴蝶,轻轻停留在他耳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很紧张。”魏川直接道,“你看见来电显示,有紧张吗?” 他明天还有比赛,孟棠什么都顺著他,说:“有的。” 魏川傻笑了声:“还行,不算我一厢情愿。” 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两人聊了二十分钟。 孟棠催了三次,才成功让魏川掛了电话。 魏川挤在田聿和邵一鸣之间,给孟棠发了一个“午安”。 孟棠回了一个后,他心满意足地关了手机。 还有五分钟,魏川一时激动,便去骚扰队友。 撞撞这个胳膊,抵抵那个肩膀,最后贱嗖嗖地说:“噯,你们怎么都不打电话啊?是没人打吗?” “我靠。”邵一鸣骂了声,“绝交五分钟。” 魏川一把拿过他的手机:“別玩了,时间到了。” “还有两分钟。”邵一鸣去抢,“赶紧还我。” 魏川躲著不给,两人你拉我扯的,手指不知道碰到哪儿了,打开了邵一鸣的某个短视频软体。 也是巧,点进了男篮队官方的主页。 第一个是置顶视频,还是去年全国赛,闯进了四强拍的,第二个是就是声明魏川不当明星的动態。 邵一鸣快要笑死了,指著视频说:“臥槽,这声明说你不愿意当明星,却配了一张吊打內娱男明星的图片?搞凡尔赛呢?” 魏川却笑不出来了,一把拨开邵一鸣的手,点开了第三个视频。 是开幕式那晚在体育馆的大合照。 “操。”魏川怒吼一声,“这他妈谁传的?”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没见过他这样生气的样子。 即便是被恶意犯规,也是不动声色地贏回来。 邵一鸣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好几眼也没发现问题,顶著全队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魏川:“怎么了?” 田聿凑过来,指了指中间某个位置。 邵一鸣恍然大悟,说:“拍照时候没注意,这也没什么吧?” 正好寧馨过来收手机,魏川直接贴脸质问:“这你上传的?” 寧馨下意识攥紧了手指,为了不露馅,强装镇定地凑了过去:“什么?” “宣传大合影。”魏川忍不住提高音量,“我不是让你刪了,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寧馨看清后,连忙道歉:“我有点近视,对不起啊,可能刪错了。” “你是每次做错事只有对不起吗?”魏川在这一瞬间,愤怒和厌恶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寧馨身上,她咬了下唇,没忍住哭了出来。 魏川捶了下自己的头,脑子都要炸了。 田聿感知到他川哥的无奈,赶紧上前打圆场:“臥槽,你別哭,整得跟有人欺负你似的。” “你要不把它刪了吧,川哥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这样挽著他,会让孟棠误会的。” 寧馨摇摇头:“我不是故意的。” “够了!”魏川简直无语,“我不想听你这些话,赶紧给我刪了。” 邵一鸣翻了翻评论,突然抵了抵魏川,魏川垂头一看,竟然有很多人把寧馨错认成他的女朋友了。 魏川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对寧馨说:“你別哭了,赶紧给我刪了。” “吵什么?我他妈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嚷嚷,手机收上来没有?” 贺教练不放心,哪知道过来一看,差点没心梗。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还把人惹哭了?” “是她几次三番惹我。”魏川给了邵一鸣一个眼神,示意他將图片给贺教练看,“我那天让她刪了的照片,她竟然给我发网上去了。” 贺教练皱眉:“就这事?” 田聿“嘖”了声:“教练,你忘了啊,川哥有女朋友。” “呃……”贺教练一噎,好像是不太好。 “让她刪了就完了唄。”贺教练无奈了,“至於你在这儿鬼吼鬼叫?” “只怕孟棠早就看见了。”魏川赌气似的,“等我累死累活比完了赛,说不定又是光棍一条了。” 贺教练气笑了:“那你要怎么样?” 魏川皱著眉头,说:“让她走吧,队里的工作可以暂时交给教练助理。” “別给我闹。”贺教练指了指他,“我惯得你不轻是吧?” “我不管。”魏川梗著脖子,“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寧馨实在受不了了:“你就这么討厌我?” 魏川理都没理。 两方僵持下,田聿扒著教练的耳朵给他出了个主意。 孟棠收拾好书包正打算去工作室,突然有一串陌生號码来电。 归属地是本地,她想了想,接了。 没想到是贺教练的来电,听清事情始末,她立刻道:“好的,我现在过去一趟。” 第113章 你坐前排看我 电话里,贺教练没说具体的事,只是请孟棠过去一趟,说事关魏川。 孟棠直觉跟寧馨有关。 到了训练馆的休息区,远远看见贺教练在等著她。 孟棠加快脚步,上前跟人打了招呼。 贺教练满脸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孟棠摇摇头:“能不能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贺教练三言两语將事情给孟棠概括了一遍,说:“主要就是劝他以比赛为重,其他事比完赛再说,这点小事也不值得闹。” “我明白了。”孟棠说,“您让他出来吧,我就耽误你们十分钟的时间。” 真体贴,贺教练心想,难怪魏川那么喜欢。 “你稍微等一下。” 贺教练转头去叫了魏川。 得知孟棠过来了,魏川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愣了愣,看著贺教练:“您让她来的?” “赶紧去。”贺教练不耐烦地催促他,“你要不见,我现在就让她走。” “谁说不见了。”魏川理了下短髮,拔腿就跑,“我现在就去。” “臭小子。”贺教练对著他无情的背影骂了声,隨后问田聿,“他一会儿真的能笑著回来?” 田聿比了个“ok”的手势:“包的。” 他川哥只要见上孟棠一面,就能再乐上两天。 他也相信,真正喜欢他的人,一定不会任由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犯傻,跟个替补的经理较劲。 孟棠搓了下手,在阶前来回移步。 忽然,后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转过身,笑著看他跑过来。 魏川一个急剎停在孟棠面前,说:“老贺让你来的?” “嗯。”孟棠点了点头,“让我来看看你发脾气。” 魏川哼了声:“谁乐意发这脾气。” 孟棠沉默了一瞬,说:“贺教练已经跟我说了事情的经过,明天淘汰赛开始,连著四天,一天比一天重要,你不要把事情浪费在这种小事上,一切比完赛再说。” “你现在怀疑她故意的,但人家说自己近视刪错了。她掉一滴眼泪,道个歉,你再计较就是你的错。” “我知道,”魏川想起寧馨又蹙了眉头,“我就是觉得膈应,故意说的有她没我,等比赛结束,老贺见我和她不合,肯定会考虑换了她,到时候我让他找个男的过来,跟我们相处起来也方便,老贺要是捨不得,让寧馨去女篮不就得了。” 原来不是衝动上头,孟棠敛了下眉,如果能证明很多事情是寧馨故意做的,贺教练应该也不会护著她。 孟棠知道了他內心的想法,还是挺满意的。 “等比赛结束,再处理她的事吧。” 孟棠都亲自跑了一趟,魏川怎么会说不,不过,他眼珠一转,说: “那明天比赛,你坐前排看我。” 孟棠一眼看穿他小心思,没答应:“我坐后面一样看得见你。” 魏川说:“后排和前排根本不一样。” “我看是一样的。”孟棠抓住他胳膊,將他转了个身,“赶紧休息去。” 魏川身体后倾,赖著不走,回眸求著孟棠:“那就决赛坐前排行不行?” 孟棠无奈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坐前面?” “因为我夺冠的那一刻,希望你是我第一个庆祝的观眾。” 木头咔擦断裂,露了纵横交错的木纹。 孟棠无法拒绝一双饱满期待的眼睛,安静地点了下头。 魏川一个激动,转身一把抱住了她。 “噯——”阻止的话淹没喉咙,孟棠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开幕式当晚的宣传动態,我已经让她刪了。” “评论区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 “这事是我的疏忽,我当时就应该盯著,如果你看到了,心里不舒服,想骂我打我都行。” 孟棠默默蹭了下他肩头。 魏川心臟一软,使劲搂了下,隨后飞快地鬆开了她:“我走了。” 都不敢看她,孟棠笑了声:“嗯,去吧。” 魏川耳尖通红,春风满面地跑回了休息区。 孟棠没有离开训练馆,拿出手机摆弄了下,隨后扔进包里。 五分钟后,寧馨出来,孟棠堵上去,说:“聊一下?” 寧馨微抬下巴,指了指前方:“去那边。” 这里是训练馆的一个户外休閒区,孟棠和寧馨都没坐下,都想站著把话说完。 “照片是你故意的吧?”孟棠的语气很冷淡。 寧馨挑眉:“你有证据?” “有啊。”孟棠淡定地说,“不仅如此,我还有你小號拉踩我的证据,雪、涵,是吧?” 寧馨表情一慌,但也只是片刻,她说:“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孟棠瞥了她一眼:“听不懂就算了,你只要知道,我有证据。” 说完,她佯装转身。 “站住。”寧馨气急败坏地拦住她。 孟棠勾了勾唇,转头问:“干什么?” 寧馨:“就算你知道照片是我故意传上去的,又怎么样?大家信你吗?” 孟棠脸色微沉,寧馨笑了声:“魏川大一时,我就是他的球迷,其他的不说,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意思。” “你喜欢他。”孟棠直接道。 “是。”寧馨承认得也乾脆。 孟棠不见一丝生气,只是笑得有些讽刺:“那你知道,学校里那么多人喜欢她,他为什么独独討厌你吗?” 寧馨似被拽住了咽喉,狠狠瞪了眼孟棠。 “看来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孟棠看著她,“我要是你,比赛结束会主动离开球队,总比被別人赶出去好。” 寧馨顶了下腮帮子,眼神晃著不甘。 孟棠走后没多久,將手机录音保存了下来。 到时候发给贺教练,他应该也没话说。 隔日16进8,z大顺利晋级。 8进4的时候,比赛明显开始难打。 毕竟剩下的都是强队,去年进全国四强,其实有运气加成。 但不可能每场比赛都这样,到最后拼的还是硬实力。 8进4,z大对工大,以12分领先。 而4號的半决赛,遇到了老对手g大,在基层赛的时候,两队就有过一番较量。 今天再次对决,两队都有点兴奋。 因为靠得近,经常在一起搞模擬赛,关係还算不错。 本以为这场比赛会有点吃力,哪知道g大发挥失常,频频將球给对手送去。 魏川打了半场就下了。 晚上七点,观眾陆陆续续进了场。 孟棠乍一下坐前排,实在有些不习惯。 好在前排有栏杆阻隔,孟棠抓著栏杆,莫名有些紧张。 就这么等了半小时,隨著欢迎球员进场的爆叫声,孟棠的心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魏川不是现场最高的球员,但绝对是最白净最帅的一个。 向观眾致意时,他骚包地对著第一排做了个wink,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孟棠瞳孔震颤,耳膜都快震坏了。 而直播镜头,此刻正好扫过孟棠。 弹幕上不少人猜测,魏川是不是对她做的wink。 孟棠躲过镜头,目光落在魏川身上。 第一声长哨响,主裁判在中圈持球,引导双方球员跳球准备。 两队中锋绷紧了肌肉,第二声哨响划破空气,两人同时弹射而起,田聿凭藉臂展优势,率先触球。 南川防守贴上来,田聿抬手越过,击地將球传了出去。 魏川如鬼魅般接了球后,后撤半步,急速投了个三分。 全场都疯了,又是三分开场。 第一节从这三分拉开优势,之后仿佛是魏川的个人秀,结束时,竟然领先了12分。 弹幕上都在骂南川,打的什么破球。 当然,也有不少人笑魏川,笑他打个球,跟他妈孔雀开屏似的。 休息间隙,魏川回头朝孟棠笑了笑,只有一秒。 第二节南川调整战术,打了个平手。 第三节z大努力拉开比分,但一直被南川咬得紧,打到第四节竟然又打了平手。 89:89,进入加时。 加时赛是五分钟,可多次加时。 解说再次上场:“看得出来,东南王竞爭很激烈,双方打到最后,体能其实消耗得很厉害了,就看谁能稳住了。” “真正的决赛就此打响,南川率先发球……” 魏川贴上对方控卫,预判后,立刻发力,指尖擦著篮球边缘將球点向边线。 一来一回间,魏川连晃两人,篮球擦著框沿跳起,现场一片唱衰。 可就在这时,魏川空中二次起跳,单手將球补了进去。 时间正好卡在一分钟,全场z大的球迷瞬间尖叫鼓动。 紧隨其后,南川也进了一球,还是一个三分。 时间还剩两分钟时,z大进行了一个超长线的传球,最终由邵一鸣拿下两分。 两队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时间还剩最后47秒,魏川朝队友做了手势,如利箭撕开了南川的防线,精准地將球给了队友。 z大再得两分,球落在南川的手中,魏川贴上去,和队友一起包抄,直接截断了。 现场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魏川带球像风一样冲向对方的篮筐。 南川回防慢了,任由魏川单枪匹马將最后一个球灌进了篮筐。 比赛结束,98:95,z大摘得了东南王的胜利王冠,晋级全国赛。 魏川和队友紧紧抱在一起庆祝胜利,现场观眾全都站了起来。 孟棠眯著眼睛,一直傻傻地鼓掌。 十来秒后,突然一道身影衝过来,隔著厚重的栏杆,箍著她的双肩,一把將她抱起,越过了栏杆。 第114章 试著喜欢我吧,求求了 人声鼎沸,孟棠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掌下是魏川脖颈间粘湿的汗,鼻息间是魏川震破胸腔的喘息。 “啊啊啊……” 现场彻底疯了。 一瞬的呆滯之后,孟棠的脸色白了几分。 镜头推进,魏川鬆开孟棠,替她挡著脸,笑著摇了摇头。 “我待会儿还有採访和球迷互动。”魏川贴著孟棠的耳朵小声说,“人太多,你先走,我忙好了去找你。” 孟棠可不敢现在走,不然那么多人准得拿手机拍她。 她默默拉高衣领,挡了自己的半张脸,说:“等你颁完奖我再走。” 只露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实在可爱,魏川的掌心覆盖住她后脖颈,克制不住地揉了下。 现场人嗑生嗑死,还有守在直播前的人—— “臥槽臥槽,我嗑到了。” “身高差啊啊啊啊……他一把就將她抱了出来,谁懂啊啊啊……” “我懂,这饭太香了!” “这是川子女朋友啊?怎么跟前几天网传的不太一样?” “那还是这个吧,虽然没看清,但躲镜头的样子好可爱。” “我截图了,虽然糊,但轮廓看得出来,很漂亮。” “这个魏川真的藏不住一点,眼睛都笑没了。” “怪不得今天跟孔雀开屏似的,原来女朋友在现场。” “天吶!感觉更喜欢他了,祝99。” 不少人接了祝福的话。 孟棠和室友回了寢室,又看了魏川的赛后採访。 採访还是很正常的,只是最后不免八卦,问下午他抱的人是不是女朋友。 魏川笑了笑,不知道是拒绝回答还是什么意思。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评论区又开始瞎猜了。 只有孟棠知道,他是因为还没得到自己的首肯,所以不敢说。 当晚魏川他们球队內部要进行庆祝,孟棠也关注到了。 官方发的庆祝照片上没有寧馨的影子。 可也因为这件事,孟棠当晚又被掛上了网络。 有个人发了个帖子,暗戳戳说被球员排挤,庆功的时候不带自己玩。 网友就跟那园里的铁锹似的挖呀挖呀挖,挖到了z大球队,挖到了孟棠和寧馨身上。 大意就是孟棠是魏川的女朋友,因为寧馨是女的,又是球队里的替补经理,嫉妒她整天跟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所以让魏川带著球员排挤她。 网友一听,怒了,自己生活不如意,抡起铁拳砸键盘,將魏川和孟棠骂得狗血淋头。 孟棠幸运一点,早就睡了,根本没看见。 但偏偏魏川看见了。 这他哪里能忍,当即单枪匹马大战网友,骂自己的无所谓,但凡骂孟棠的,全都被他回敬了一遍。 事情的走向也很奇怪,没想到他硬刚到底的姿態还贏得了一批粉。 魏川根本不管粉不粉的,当即叫了寧馨过来对峙。 寧馨哭得梨带雨:“真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魏川气急,“你把我当傻子?” 至此,不管这事是不是寧馨做的,魏川对老贺只有一句话:“赶紧让她滚!” 贺教练自然犹豫,这人也不好找啊,寧馨做事还可以的。 魏川凉凉地瞥了眼教练:“那我滚?” 真他妈的是祖宗! 贺教练让自己滚,也不能让他滚啊,未来几年,z大的男篮队靠的就是魏川。 今天还拿了分区赛的冠军,所以只能让寧馨滚了。 孟棠第二天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她手里的录音证据还没派上用场呢。 孟棠的身份或多或少被网友们扒了出来,不少给她发私信的。 起初她没敢看,生怕看到骂人的影响心情,后来无意中点了一条,看清內容时简直哭笑不得—— 【臥槽,小姐姐,你男朋友怎么调教的,在网络上维护你的时候像一条疯了的……狗(没有骂人意思)】 孟棠自然不可能回,但她把图截给了魏川。 其实昨晚的战况,她早上起来大概看了一遍。 他每一句的维护,她都有看到。 魏川许久才发来信息:【大哭,比赛结束还有各种补考补课,天嘞!都不让休息一天,太没人性了,我好想见你。】 孟棠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今天要和泠音她们去后街,你先补课吧。】 因为要准备比赛,魏川他们大量缺课。 学校和教练有规定,有掛科的一律不准参加比赛,所以比完赛,他们还得將之前落下的课补起来。 集中补课就要三天,比训练还忙。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电视台因为热门赛事调整档期,cubal的全国赛往后延期了。 原本在5月底至6月初决出全国八强,现在推到了六月底。 但这样也不错,最起码有更多的时间去训练。 好不容易补完课,魏川终於放了一天假。 但孟棠要上课,他只能暗戳戳地跟著。 跟到教室外头,他拦著孟棠,眼巴巴地问:“我能不能跟你进去?” 今天上午有两节中外雕塑史,老师是个年近四十的优雅女士,脾气好,也幽默。 带进去自然没什么问题,孟棠想了想,伸出食指:“进去可以,別捣乱。” 魏川抓住她的手指,嬉皮笑脸:“知道了。” 孟棠抽出手指,转头进了教室。 刚贏下“东南王”的称號,谁不认识魏川啊,刚进教室,引起了一片轰动。 他倒好,明星似的,这边点点头,那边挥挥手。 孟棠从身后推了他一把,魏川没注意脚下,差点摔跤,他转头质问:“推我干什么?” 教室里一片鬨笑。 孟棠赶紧找了位置坐下,魏川跟过去,朝里头的同学笑了笑:“往里去去唄,给我个位置。” 两个女生默默往里坐了坐,隨后,他又戳了下孟棠的肩膀:“你也往里坐一个。” 孟棠默默往里,给他留了一个位置。 老师准时抵达教室,开始上课。 十分钟不到,魏川抵了抵孟棠:“米开朗基罗我知道,贝尼尼是谁啊?这名字还挺可爱。” 孟棠小声给他解答:“义大利巴洛克艺术时期的雕塑家和建筑师。” “多纳泰罗又是谁?听著耳熟。” 孟棠依旧耐著性子给他解释了一遍。 “那——” “你闭嘴。”疑似孟棠失去了耐心。 魏川趴在桌子上,问:“那我可以睡觉吗?” 孟棠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 “可是我睡不著。” 孟棠:“……” 后排的两个女生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老师停下讲解,问她们笑什么。 孟棠踢了下魏川,魏川站了起来,说:“抱歉,是我惹她们笑的。” “魏川?”老师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呃……”魏川看向孟棠,孟棠给了他一个“你敢提我,我就跟你绝交”的眼神。 “我走错教室了。” “哈哈哈……” 雕塑系的学生一整个狂笑。 老师也惊呆了:“你一个体院的,跑来美院上课?” “我来薰陶薰陶,培养一下艺术细胞。” 老师:“……哦,行,你坐下吧。” “谢谢老师。” 魏川坐下后,朝孟棠挑了下眉。 孟棠扭过脸,偷笑了下。 两节课后,魏川还要跟著,孟棠阻止了他:“美院工作室都是刷卡的,除了模特,非本专业学生不让进。” 魏川双手插兜,微微低头看她:“那我在楼下等你。” 孟棠抬头看了眼天气,说:“今天有雨,你先回去吧。” “我之前说有事跟你说,”魏川舔了下唇,“你还记得吗?” 孟棠忽然有些紧张,说:“记、记得,现在说吗?” “我——” “呦,还在依依不捨呢,马上上课了。”孟棠的同学走了过来,开了句玩笑。 “下次说吧。”魏川扬了扬下巴,“刚才老贺给我发信息,让我去一趟训练馆,我去看看什么事。” “好。”孟棠应道,“我今天中午就在附近吃一口,你別跑过来了,我下午还有半天的课。” 魏川点了点头:“晚上有空我再来找你。” 孟棠应了声,这才转头进了大门。 中午和谭曦吃了饭,下午又转战了木雕工作室。 去年比赛的结果基本已经出来了,她的票数遥遥领先,第一名应该没跑了。 忙到下午六点左右,窗外忽然狂风大作。 孟棠从窗户看过去,外面已经黑透了。 紧接著,噼里啪啦的雨拍打在玻璃上,落下一条条痕跡。 谭曦:“我去,说下就下,老子没带伞啊。” “我带了。”孟棠说,“待会儿一起走吧。” 早上学校发了提醒简讯,说今天有大雨,提醒学生带伞。 谭曦肯定是忘了。 手机响,孟棠接起,魏川的声音混著凌厉的雨声传进听筒:“是不是还在教室?我去接你。” 孟棠想说不用,可听著他已经来了,浅浅应了声。 掛断电话,谭曦凑过去:“魏川来接你啊?” 孟棠点了点头。 “那你的雨伞借我吧。”谭曦说,“我还要去一趟东门,帮室友带吃的。” 孟棠起身,去包里拿了伞。 “谢了。”谭曦接了伞,出了工作室。 工作室只剩孟棠一个人,她坐了会儿,收拾了东西,下了楼。 刚到电梯口,她就被外面的大雨嚇到了,连个人都看不清。 可偏偏有一个人,破开了雨幕,朝她跑了过来。 魏川一脚踏上通道,淋湿了一片乾燥的地面。 孟棠从包里拿出纸巾,踮起脚给他擦头上的雨水。 魏川一愣,下意识勾了下头。 曖昧无声地流转,他沉著一把嗓子:“我有话跟你说。” 孟棠动作一顿,迎上了他的视线:“什么?” 大雨磅礴,他將她逼至角落:“试著喜欢我吧,求求了。” 第115章 会好好珍惜吗 雨幕像无数层白色的薄帘,让视野切断在雕塑楼的大门口。 孟棠和魏川被隔绝在楼道的墙角,安静一隅的小空间和连绵的暴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魏川眼也不眨,像僵硬的木偶,等著她的牵引。 心跳声震动到一个频率上,孟棠微张著唇,仰头对上他的视线,一时忘了说什么。 魏川的目光却被那一片浅粉的唇瓣吸引了。 雨声的白噪音紧著节奏,魏川见她半晌没应声,小心翼翼催促了声儿:“能吗?” 能考虑一下下,去喜欢他吗? 要不是被比赛耽误,他早就跟她求一个机会了,一个孟棠也喜欢他的机会。 孟棠抿了下唇,浅浅“嗯”了声。 说完自己又不好意思,咬著唇偏过了头,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疼啊?”魏川下意识伸手去解救她完全被咬住,又被上唇覆盖的下唇。 孟棠一下鬆开,看他的眼神星星点点。 面对喜欢的人,魏川没什么抵抗力,瞬间被迷惑了,上头了。 后脖颈好像栓了条隱形的链子,孟棠一个眼神,他自己就凑了过去。 孟棠紧张地拽著包,头一偏,躲开了落在唇角的失控。 魏川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唯一的感觉只有近在咫尺的温热的呼吸。 他看不清孟棠,虚影轮廓里,只有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 心臟又酥又麻,魏川舔了下唇,追逐著吻了下去。 孟棠紧闭双眼,呼吸都暂停了一瞬。 明明没经验的人,却要撬开她的牙关。 孟棠烧红了脸,一把推开了魏川。 魏川属实有点懵,亲得正美呢,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 臥槽,人家只是给了他一个追求的机会,他竟然亲了上去? 孟棠瞥了他一眼,嘟囔道:“太快了。” “对不起。”魏川丟脸地道歉,“我、我……” “別说了。”孟棠从包里给他递过去一个东西,“给你的,不要淋湿。” “什么啊?”魏川下意识去拆。 “回寢室再看。”孟棠拦住他,“雨太大,淋湿了不好。” 魏川只好將东西塞进外套內侧的口袋里。 孟棠勾了下唇。 魏川见她笑了,才放了点心,转头將放在地上的黑色长柄伞捡了起来。 “过来,送你回去。” 雨太大了,看著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了。 孟棠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握了上去。 魏川一喜,下意识握紧,看来之前的冒犯,她没有生气。 雨水已经漫过地面,不管怎么小心翼翼,走两步必然会湿了鞋袜。 这才四月初,温度虽然回温,但早晚温差大,孟棠又是女生,湿著回寢,一准要感冒。 就在孟棠踏出去的一瞬间,魏川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说:“我抱你过去吧。” 孟棠一愣:抱我过去?怎么抱啊?” 魏川將伞给她:“拿著。” 孟棠下意识接住伞柄,下一秒,整个人悬空变高。 魏川弯腰兜住她的大腿根,抱孩子似的出了雕塑楼。 雨水倒灌的压力,让孟棠差点没握住伞。 她一只手穿过魏川的脖颈,调整了下姿势,紧紧握著伞柄。 察觉到她的惊慌,魏川躲在伞下笑了声。 要不是怕一只手撑不住,孟棠真想给他一拳。 越过了食堂,魏川忽然想起孟棠还没吃饭,一下停在了半路上。 孟棠垂下眸:“是不是很重?放我下来吧。” “不是。”魏川摇头,“我想起来你还没吃饭。” 孟棠赶紧说:“我寢室有吃的。” 魏川浓眉一蹙:“吃什么?泡麵?” 孟棠说:“半小时前,泠音给我发了信息,说给我带了晚饭。” 魏川这才放心。 到了寢室楼下,他示意孟棠將伞檐拉低。 孟棠没理解,但照做。 魏川轻笑了声:“搂紧了。” 孟棠下意识搂紧,下一秒,他越过宿管大门,跑进了女寢楼的廊檐下。 “噯,小伙子,女寢你不能进啊。”宿管阿姨还是看见了,赶紧扒著窗户喊。 魏川推了下孟棠的后背:“快上去。” 隨后撑著伞转头,说:“阿姨,我不是没办法嘛,雨这么大,你让我女朋友怎么进去啊,对不?” “赶紧出来。” “得嘞。” 魏川笑了笑,跑了出去。 要怪也不能怪他,只能怪女寢的设计不人性化。 四周围著墙,中间空了一块大广场。 孟棠回到寢室后,脱了外套,將包掛在柜子上,看到桌子上的盖浇饭,对谢泠音说了句“谢谢”。 谢泠音转头,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孟棠狐疑地垂眸,又抬头,最后问:“怎么了?” “你打伞回来的?”谢泠音问。 孟棠点了点头。 谢泠音惊了:“一点都没湿吗?我和石嵐她们回来都成落汤鸡了,你看看我们,全都洗了头洗了澡,衣服还在阳台泡著呢。” 石嵐幽幽地窜过来:“鞋子也没湿,真奇了。” 谢泠音见孟棠表情不对,指了指她:“老实交代。” “魏川送回来的。”孟棠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 “哦……”谢泠音笑著八卦,“背回来的?” 背总比抱好,孟棠点了点头。 谢泠音又问:“你俩发展到哪步了?” “他告白了。” “真的?”三个人异口同声,“你答应了没?” 孟棠点了点头:“答应了。” 谢泠音激动地跺脚,跺到一半来了个急剎,说: “他这不叫告白,你俩这叫复合,这次一定要好好的,別学我和许鹤清。” “好。”孟棠应了声。 魏川要是听到孟棠这话能高兴死,毕竟,在他的视角里,孟棠只是给了他一个追求的机会。 他回到寢室的时候,下半身都湿透了。 將孟棠给的东西拿到桌上后,赶紧去洗了澡。 浑身乾爽后,他將孟棠送的东西从布袋子里掏出。 看清东西后,整个人愣住了。 是一只他想买,但没买到的木蝉。 孟棠饭吃一半,魏川打来了视频。 她鼓著腮帮子接了,被视频里的人帅得晃了下眼。 “发什么呆啊?”魏川笑著给她看掌心的木蝉,“怎么给我这个了?” 孟棠耳尖一红:“你不是喜欢嘛。” 让她给他说这是定情物,肉麻兮兮的,她也说不出来。 “我是挺喜欢的。”魏川傻笑了声,“可你直接给我了,我怎么感觉像占了便宜。” 你占的便宜还少了?孟棠心想。 摆件只收本料钱,书籤还贴上她一套配饰和木盒,大黄虽然不费劲,但也是她用心雕刻的。 如今她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作品也送了出去,相当於把自己整颗心都给了他。 孟棠忽然抬起头,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会好好珍惜吗?” “当然了。”魏川没有一丝犹豫,“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收著。” 孟棠“嗯”了声,继续低头吃饭。 魏川閒得没事,问她:“谢泠音给你带的什么晚饭?怎么看著不好吃啊?” “不好吃自己去买一份。” 手机里传来许鹤清的声音。 “我就说说。”魏川乾笑了声,“阴阳怪气干什么?” 孟棠赶紧说:“好吃的,你別找事。” “就是。”许鹤清附和了声,“这么大的雨,有吃的就不错了。” 魏川:“我闭嘴行了吧。” 手机跳出没电提示,孟棠说:“我手机快没电了,先掛了。” “好。” 吃完饭,洗完澡,孟棠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没有魏川的信息。 去床上怔怔等了半小时,人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又抱著手机看,依旧没有魏川的信息。 今天是周六,一天下来,孟棠有些恍惚。 谈恋爱第一天,她以为,魏川会约她出去。 等到天黑,孟棠强撑著情绪和室友去了食堂。 而此刻的魏川正面临三堂会审。 楚茵拿著手机给他看自己的截图:“你来告诉我,这是谁?为什么比赛完去抱人家?” 魏立峰也道:“我让助理去网上搜了下,得出一个结论。” 魏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结论?” 魏立峰哼了声:“你恋爱的结论,赶紧告诉你妈,是不是就是你抱著的这个女孩。” “我靠,我20了,不是两岁。”魏川积极为自己贏得恋爱隱私权,“谈个恋爱有必要一脸严肃,火急火燎把我叫回来吗?我还以为家里要破產了。” 魏立峰忍了忍:“闭嘴,没一句好话,老子真破了產,第一个让你滚出家门,自立门户。” 魏川靠向沙发,小声反驳:“反正我养得起我自己。” “呵……”魏立峰气笑了,“大少爷,你能买得起你那一柜子的七位数的表吗?” 魏川彻底闭麦。 他买不起! 楚茵在魏川身边坐下:“到底是不是谈恋爱了?对方家里做什么的?哪儿的人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 提到家里做什么的,魏川心中一紧,孟怀璋的事,楚茵绝不可能接受。 人没追到,魏川也不可能让孟棠跟著他回家,便道: “妈,你到底在急什么?我之前一直忙著比赛,哪有时间谈恋爱,我这不是在追嘛,还没追到。” “你去年有一次放了全家鸽子,是不是为的她?” “我不是跟你们解释了。”魏川看著楚茵,“这事怪不到孟棠头上。” “我知道。”楚茵恨铁不成钢,“老严说了,你是人家的舔狗嘛。” 魏川:“……” 他是什么? 第116章 顺便赏个脸见我一面唄 魏川都笑了,他以前觉得舔狗是个不好的词,现在觉得,只要对象是孟棠,他就当做是个调侃的词了。 想到孟棠,魏川倏地起身,说:“妈,我还有点事,先回学校了。” “等一下。”魏立峰叫住他,“这次叫你回来不仅仅是问你的感情状况的,你奶奶住院了,你明天去陪一天。” “严重吗?”魏川嚇了一跳,“怎么也不跟我说。” 楚茵拍了拍他:“別担心,已经没事了。” 魏川说:“我现在就去吧,明天下午,我再回学校。” 魏立峰:“你们周末不训练?” 魏川说:“我跟老贺说一声吧。” 全国赛虽然推迟了,该训练的还得训练。 魏川在家洗了澡,换了套衣服,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老太太看见他,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魏川嘴皮子溜,把人哄得笑开了。 想起孟怀璋这个雷,他眼珠一转,说:“奶奶,我给你看张照片,好不好?” 老太太眼里只有大孙子,自然什么都说好。 魏川將孟棠的照片翻了出来,將手机移到老太太眼前,一边瞥一边问: “奶奶,你喜欢吗?” 老太太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看了半晌,说:“看著挺乖的,你喜欢人家啊?” 魏川点了点头:“可喜欢了呢。” 老太太笑著將孟棠的照片放大,又看了一遍,说:“好看。” 一副“我大孙子眼光不错”的口吻。 “我还没追到人家呢,但我觉得也快了。”魏川慢慢悠悠地说,“就是吧,现在我有个难题。” 老太太望过去:“什么难题?你说出来,奶奶给你解决。” “我就知道您最疼我。”魏川说,“她是雁清人,我妈……可能会因为她的家庭反对,要不,您到时候帮我说个话?” 老太太说:“她家庭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普通家庭唄。”魏川说,“您不知道我妈吗?天仙才配得上我,可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这么一个,也是天仙了。” 老天天被他逗笑:“好,只要你喜欢,谁反对都没用。” “这可是您自己说的。”魏川抓起老太太的手,“拉鉤了啊。” 老太太被这幼稚的举动逗得直乐,晚上还多添了半碗饭。 解决一件心里的大石头,魏川美滋滋地趁著老太太睡著,去医院楼下给孟棠打电话。 可打了两三通也没人接。 他想了想,只能去问谢泠音。 谢泠音扒开床帘看了眼,说:“她睡著了。” 这才九点,就睡了? 魏川无奈掛了电话。 谢泠音再次拍了拍孟棠的床:“帮你回了。” 孟棠无精打采:“谢谢。” “你俩搞什么啊?”谢泠音踩上栏杆,“这才恋爱第一天。” 孟棠幽怨地嘆了声气:“我以为他今天会约我出去,就算不约,最起码也得有个信息吧,可是呢……没有。” 谢泠音失笑:“人刚才不是找你了。” 孟棠哼了声:“哦。” “我真没见过你这样。”谢泠音觉得好笑,“你那后知后觉的木性呢?” 孟棠將被子往脸上一盖:“消失了。” 谢泠音拍了拍她:“別丧了,他或许真的有事,实在难受,回个信息说清楚就行了,越想越乱。” 孟棠拉下被子,纠结了半天,还是给魏川回了信息:【干嘛?刚才睡了。】 魏川刚打算上楼,看见时一喜,回覆:【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孟棠:【没事,你找我有事?】 魏川:【看看你在干嘛。】 孟棠:【我在睡觉啊,你在干嘛?】 两人绕口令似的。 魏川:【我在医院。】 孟棠一惊,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直接回拨了魏川的號码。 对面几乎秒接。 孟棠担忧地问:“你受伤了?” “不是啊,”魏川解释,“我奶奶住院了,我陪著呢,她睡了,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孟棠鬆了口气:“嚇我一跳,还以为你训练受伤了。” 这么紧张自己,魏川遮不住心里的美,坐在坛边,拔禿了手边的绿植。 “没有受伤,我今天没训练,回家了。” 原来是回家了,比赛结束,他確实应该回去一趟。 “那你明天回来吗?” 魏川说:“晚上回去,到时候给你买小蛋糕,顺便赏个脸见我一面唄?” “好。” 孟棠轻飘飘的被哄好了,睡觉的时候唇边还掛著笑。 第二日精神满满去了木雕工作室。 她晚饭没吃,一直在工作室等著,直至七点才接到魏川的电话。 得知她还在工作室,魏川索性將车开往北门。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魏川在手机里问。 孟棠锁了门,压抑著心跳:“我不饿。” 魏川说:“我把车停到北门,你现在下来,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 “好。” 孟棠加快脚步,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魏川停了车,开了灯,远远看见她,迎上去说:“別跑了,小心摔著。” 孟棠笑著问,有些娇俏:“带了什么吃的?” “走,去车里吃。”魏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孟棠上了车,看到了中控台上的蛋糕,蛋糕盒上有一张黑色的卡片。 等魏川坐上来,她问:“这张卡片是什么?” 魏川將卡片给她:“我看你挺喜欢吃,下次逛街可以直接去,里面有钱,不管是生日蛋糕,还是甜品饮品,都可以用。” 孟棠愣了下:“多少钱啊?” 魏川实话实说:“够你们寢室吃到毕业。” 孟棠犹豫了一下,收下了。 第一个追求方法奏效,魏川小狗一般凑过去:“你还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 孟棠无奈:“就这个吧,够了。” 魏川失望地皱了下眉:“我看很多女生喜欢包包,口红还有化妆品,你有没有——” “好了,別聊这些了。”孟棠指了指蛋糕,“帮我把这个拆一下。” “好。”魏川给她拆开蛋糕,取了勺子。 孟棠接过去,挖了一口递到魏川唇边。 魏川一愣,第一口竟然给他? 臥槽…… “不吃吗?”孟棠微微歪著头。 魏川张口,孟棠將蛋糕送了进去:“好不好吃?” 魏川点了点头。 孟棠挖了第二口,送进了自己口中。 口感绵软,层次丰富,她眯了眯眼:“好吃。” 魏川盯著金属勺石化了,孟棠跟他吃了同一个勺子。 间接接吻了? 魏川眸光隨著勺子,不断落在孟棠的唇边。 沾了点奶油,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替她抹去。 孟棠朝他笑了笑,又给他挖了一块。 魏川完全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张口吃下第二勺,说: “你自己吃吧,我吃过晚饭了。” 一块蛋糕不大,孟棠很快吃完。 魏川给他拿了瓶水,说:“车里还有一些吃的,我给你拎寢室去。” 孟棠点了点头。 两人沿著大路绕过雕塑楼往东,再往南。 挺凑巧,竟然走到了废弃篮球场。 魏川瞥了眼,笑道:“好久没来,怎么感觉更破了。” 孟棠失笑:“你知道你之前给泠音表白的时候掛的那些彩灯被清洁阿姨看见,骂了你一顿吗?” “还有这事?”魏川惊了,“这里也有人打扫?” 孟棠“嗯”了声:“当然了。” “你怎么知道的?”魏川有些好奇。 “告白这种事,在学校里怎么可能瞒得住?”孟棠说,“很多人都在八卦,我就听了一耳朵。” 魏川有点尷尬:“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给那彩灯拿走的。” 孟棠笑了笑:“確实应该拿走。” 最后扯了几句,像是没话找话。 行走间,令人的手背擦过手背,孟棠还以为他要牵手,指尖蜷了下。 等半天也不见动静,只能在心里独自缓解尷尬。 她预想的一切,魏川都没有对她做。 一个礼拜过去,別说亲亲抱抱,牵手都没有,他好像只会发简讯,然后送吃的。 倒也不是她有多想和魏川亲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別人谈恋爱好像不是这样。 临近20號,孟棠强迫自己收了心思,去院里找了老师请假。 因为要请三天假,还要找陈洵礼签字。 陈洵礼得知原因,也知道事情重要,直接签了字。 “安全方面有没有保障?”陈洵礼问。 孟棠点了点头:“您放心。” 从行政楼离开,孟棠接到了魏川的来电。 两人约著一起吃晚饭。 去了南食堂,魏川已经在二楼点好了菜。 看到她的请假条,他一愣:“你要去闽州?” 孟棠点了点头:“观音像修復要取材,要去一趟山里。” 魏川还是震惊:“你亲自去?” 孟棠见他表情不对,突然想起李寒津,难道是吃醋了? 她顿了下,说:“李寒津也去。” “那我不同意。”魏川直接道。 妈的,他昨天刚刷到一个科研团队进山有人员伤亡的新闻,今天孟棠就告诉他要去闽州的山里找木材? 孟棠耐著性子说:“事先说好的,人员也安排好了,我必须去的。” 魏川知道劝不住,说:“那我请假陪你去。” “你別闹了。”孟棠说,“我自己去。” “谁闹了?”魏川皱眉,“我说认真的。” 孟棠放下筷子:“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请假?你们教练给你请假吗?” “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我说真的,你別闹了,我是去做正经事,你又不懂行,跟著凑什么热闹?” “我当然是不放心李寒津!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喜欢你啊!” 第117章 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魏川的声音有些大,四周都是同学。 孟棠不想被人看笑话,端起餐盘走了出去。 魏川连忙跟上去。 出了餐厅,孟棠往南拐上小路。 她似乎知道魏川会追上来,走了一半就停了。 还不等魏川开口,孟棠转过身,拧著眉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魏川想要去握孟棠的肩,被她躲了过去。 “你先说,李寒津喜欢我是什么意思?他告诉你的?” 魏川点了点头:“他很早以前就喜欢你。” “很早以前?”孟棠懵了。 她和李寒津的交集都在16岁之前,难道他…… 孟棠简直不敢想,她那会儿才16啊,李寒津怎么会喜欢她? 过往的一切像雪洋洋洒洒地浮现眼前,孟棠沉默了一瞬,明白了李寒津被赶出师门的原因。 也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不让她和李寒津论过往交情。 这件事对孟棠衝击有点大,她对魏川说:“我先回寢室了。” “孟棠。”魏川將人拦住,直白道,“我没有不放心你的意思,任何一个喜欢的男性围在你身边,我都不爽。” 孟棠说:“可我不会因为你的不爽而不去。” “我知道。”魏川有些低落。 孟棠知道,再说下去没什么意义,魏川显然不想让她去。 “我先回寢室了。”孟棠神情也不太好。 魏川一屁股在坛边坐下,如果他能跟教练请到假,不知道孟棠会不会生气。 魏川敢想敢干,当即给老贺打了电话,只说了“我想”两个字,就被他骂了一句“滚蛋”。 老贺很了解他们,不管是谁,一听语气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魏川泄气地回了寢室,在门口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许鹤清。 “从哪儿回的?”魏川托著长长的尾音,隨口问。 许鹤清说:“约会刚回来。” “……”魏川哦了声,“你们约会,都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许鹤清无语了,“吃饭、看电影、亲亲抱抱举高高。” “……行了行了,你別跟我说了。”魏川十分嫉妒。 许鹤清笑他:“你丧什么?” 魏川坐进椅子里,懒洋洋道:“惹孟棠生气了。” 许鹤清失笑:“怎么又把人惹生气了?” 魏川仰起头,问:“假如谢泠音要出门办事,一办就是三天,还是跟喜欢她的男生一起去的,你什么感觉?” 许鹤清冷笑:“我打不断她的腿。” 魏川摊手:“你看。” “孟棠要跟喜欢她的男生出远门?”许鹤清八卦道。 魏川说:“博物馆里一尊观音像修復的事,修復团队要进山取材,其中有一个喜欢孟棠,我自然不放心,而且只有她一个女生。” “实在不放心,你跟著去唄。”许鹤清说,“跟老贺请个假,全国赛不是延期了嘛。” 魏川嘆气:“他让我滚。” 许鹤清又没忍住笑了声:“这样,我教你一招啊,你呢,明天就故意跟他唱反调,逼得他跟你1v1,事先谈好条件,你贏的话,让他批准你的假。” 魏川眼眸一亮,朝他竖起大拇指:“好主意。” 许鹤清拍了下他的胸口:“理解你。” 魏川没高兴多久,脸又垮了:“可孟棠不理解我,她好像不乐意我请假,也不乐意我跟过去。” “我也理解她。”许鹤清两边都不得罪,“她要进山,山里的情况捉摸不定的,你要是摔个胳膊缺个腿的,谁能付得了这个责任?” 魏川一愣:“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 许鹤清:“……自己问她去唄。” 孟棠在寢室里撕著麵包,眉头深锁,一副想不通的模样。 谢泠音推门进来,说:“赶紧的,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 孟棠闻到了卤香味。 谢泠音给她拿了一盒鸡爪和果切。 “谢谢。” 只是心里有事,吃东西根本不香。 谢泠音察觉到,问她怎么了。 孟棠嘆了声气,卸去力道扒著栏杆,楚楚可怜道:“有点烦,你跟我聊会儿吧。” “好。”谢泠音一口答应,“你往那边坐坐,咱俩边吃边聊。” 孟棠將椅子往后搬,给谢泠音让了一个位置出来。 她起初是在烦李寒津的事,可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魏川头上。 他对李寒津十分排斥,孟棠怎么可能不知道。 甚至因为他的一句话,对去闽州產生了动摇。 孟棠觉得这种想法很危险,总不能以后魏川不让她做什么,她都不去吧? “怎么了?跟我说说。” 孟棠把和魏川之前的小摩擦跟谢泠音说了一遍。 “我不喜欢他干涉我的事,我也不喜欢让他为我请假。” 谢泠音失笑:“你要是这么直接跟魏川说,我怕他哭。” “为什么?”孟棠看著谢泠音,“难道在一起了,就有权利去干涉对方的事?而且还是正事。” “正事自然不好干涉啊。”谢泠音给她解释,“可你俩的关係已经发生了变化,男生对於喜欢的人不可能没有占有欲,你看许鹤清,是不是风度翩翩的,实则就是小心眼一个。” “我要是跟別的男生出去,他肯定会说打断我的腿。” “我跟他以前就是因为缺乏沟通,才导致几次三番的分手,可心里捨不得,也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你俩刚在一起,千万不要將事情都压在心里,要说出来。” “或者,你换位思考一下。” 换位思考? 魏川要是带著喜欢他的女生去哪儿…… 不行,想想都难受。 孟棠看了眼时间,倏地起身,对谢泠音说:“我出去一趟。” 谢泠音朝她挥了挥手。 出门才发现有点冷,但孟棠也懒得回去了。 她打开手机,给魏川拨去电话。 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不过不是魏川接的,而是许鹤清。 孟棠一愣:“怎么是你?” 许鹤清说:“他洗澡去了,要去告诉他吗?” 孟棠忙道:“不用,等他洗完你告诉他,我在你们寢室楼后面的破旧篮球场等他。” “好。” 魏川洗完澡,光著上半身出来,见许鹤清拿著他手机,问: “有人给我打电话?” 许鹤清说:“孟棠给你打的,约你在破篮球场见面。” “臥槽。”魏川立刻扔掉擦头髮的毛巾,去柜子里扯了件长袖套上。 外套就搭在椅子后面,他直接套在身上,穿了鞋,湿著半乾的发跑了过去。 孟棠坐在台阶上,用手机的灯照著前方的必经之地。 没一会儿,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下意识站了起来。 刚才缩成一团觉得还好,这会晚风一吹,她不自觉抖了下身体。 “你没带外套啊。” 魏川跑过来,仰起头,將拉链一顺到底,隨后展开披在了孟棠身上。 “穿上。” 孟棠配合地抬起手,任由他蹲下去將拉链拉上。 手机灯光中,他的短髮闪著细碎的光芒,孟棠抬手摸上去,不赞同地蹙眉:“你怎么不吹乾就出来?” “这天气还要吹吗?一会儿就干了。”魏川朝她笑了笑,“哪有你们女生怕冷。” “今年天气真奇怪。”孟棠抱怨了句,“前几天刚把厚衣服收拾好,今天又降温了。” 魏川安慰她:“五月份就好了,早晚外套还是要带著,刚才出来的时候忘了?” 孟棠抿了抿唇,说:“急著见你,忘了。” 魏川心臟重重一跳,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孟棠点了点头:“我不是不让你跟,只是不想耽误你训练。” 魏川惊讶她前后改变这么大,一时也有点无措。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还有下午那句话也是真的,真的受不了你跟李寒津一起。”魏川小心地覷著她,確认她没生气,又继续道: “我想到他以前喜欢你就觉得膈应,他现在回来z市发展,为的也是你。” “孟棠,你有没有想过,他一直都没打算放弃,一直朝著你慢慢地走。” 孟棠眨著大眼睛,一脸疑惑:“可我在朝你走啊。” 世间所有的情话加起来也不过如此。 魏川忽然抬手,揽住她后颈,將人拉进了怀中。 “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孟棠甩著宽长的衣袖推开他,抬头问:“你训练怎么办?” 魏川问:“到闽州两个小时的高铁,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孟棠说:“20號下午一点的车,我看过了,但还没买票。” 到了之后要在酒店和所有人商量一下进山事宜。 魏川说:“你先去,我结束六点的那场训练去找你,第二天陪你一起进山,周二上午我赶早走,你可以下午回,这样算下来,其实也就一天的时间,我隨便加练两场就补回来了。” 孟棠犹豫了一瞬,问:“你真要跟我去闽州?” 魏川点了点头:“就你一个女生,我不放心,求求你体谅一下我,行吗?” 孟棠顿时心软了:“好,那我在酒店等你。” 魏川开心地“嗯”了声:“我现在就去订酒店,你住的哪个?” 孟棠说:“我订吧,你到时候直接找我。” “我直接找你?”魏川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我把身份证发给你?” 孟棠失笑:“给我干嘛,到时候给酒店前台登记。” 魏川愣了下,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就算去登记,也要订房间吧?为什么孟棠要让他直接去找她? 第118章 住一个房间 对於孟棠的话,魏川丝毫不怀疑,他觉得照著做就行。 而孟棠主动找了他,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他傻傻地笑了声:“我还打算明天有空再来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先找了我。” 实在令人惊喜。 这是不是代表,他在孟棠的心里也越来越重要? 孟棠哼了声:“泠音说沟通很重要,我也不想带著心事睡觉。” “我没想惹你生气的。”魏川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我知道。” 魏川拉了下她衣袖,说:“可我把李寒津喜欢你的事告诉了你,老爷子不会揍我吧?” “呵……他揍你?”孟棠觉得好笑,“你俩不是早就统一战线了吗?” “也是。”魏川轻笑了声,“你说老爷子当初为什么找我?是不是说明他特別特別不待见李寒津?” 孟棠勾唇浅笑:“他对李寒津没有多少意见,他只是藉由你,不让他接近我罢了。” “哼,老头这件事做得不错。”魏川在心里短暂地原谅了一下他让孟棠毕业结婚生子的事,“不过我也很好奇,按理说,你也长大了,以前不都流行师兄娶师妹吗?李寒津好歹也是老头的得意门生,他怎么这么排斥?” 孟棠从鼻息溢出一声嘆息的浅笑:“我大概知道爷爷的心思。” “我们家本就人口凋零,过个年都冷冷清清,李寒津孤家寡人,他自然不乐意我从一个清冷的地方,再到一个清冷的地方。” “爷爷其实很喜欢热闹,却孤寂了一辈子,他希望我能活得热闹些。” “那说的不就是我?”魏川不要脸地自我带入,“我家姐妹多,热闹得很。” “还有啊,我敢保证,我三个姐姐对你绝对没意见,奶奶也会喜欢你。” 孟棠惊了:“你不会跟家里人说了吧?” “没呢。”魏川略有心虚,生怕她有压力,“这才哪儿到哪儿?” 孟棠鬆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如果你要去就得答应。” 魏川点了点头:“你说。” “这是博物馆的修復项目,非专业人士不能跟著的,都有保密协议,你就算跟去闽州,也不能上山。” 魏川当即皱了眉头:“那我跟去的意义是什么?” “是啊,你跟去的意义是什么?”孟棠笑道,“要不不去了吧?” “不要。”魏川当即拒绝,“我要跟著。” “好,那就跟著。”孟棠无奈了。 魏川这才舒服,就算上不了山,他也得在山脚等著。 孟棠看了眼手机,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送我回寢吧。” “嗯,走。” 到了寢室门口,孟棠想要把外套还给他,被魏川拦下:“先上去吧,我又不缺这一件衣服。” 孟棠笑了笑:“那我上去了?” “嗯,去吧。” 回到寢室,孟棠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谢泠音瞥了眼她的外套,笑道:“呦,哄好了?” 孟棠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要沟通。” 谢泠音给了她一个“朽木可雕”的眼神。 翌日上午,李寒津来找了孟棠。 孟棠没什么意外,知道他是为了去闽州的事来的。 “都准备好了?”李寒津问。 孟棠“嗯”了声:“都好了,不过酒店我自己订了。” 李寒津一愣:“你怎么自己订了?” 孟棠说:“魏川晚些时候过来,我就不和你们一个楼层了。” 大少爷金尊玉贵,她只能大价钱订了套房。 李寒津脸色一沉,一把拉住孟棠的手腕:“他为什么要过来?” “你放开我。”孟棠抽回手,“他是我男朋友,他过不过来,跟你有关係吗?” 李寒津皱眉:“我们是上山取材,他跟著捣什么乱?孟棠,你什么时候这么恋爱脑了?” “他不进山。”孟棠看著李寒津,“只是我一个女生,他不放心,非得跟去闽州,这也不过分吧?” 李寒津冷笑:“他会不会太无理取闹了?” “你別在我面前说他坏话。”孟棠得知他喜欢自己后,到现在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总之不愿多作接触,她只能不著痕跡拉开距离,应付了两句就去了食堂。 魏川和老贺1v1,如愿得了一天半的假期。 晚上他来找孟棠吃饭,得意地向她描述了一遍自己完虐老贺的事。 孟棠静静听完,觉得好笑:“你请假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去找茬啊?” “你不了解老贺那人,不能让他心服口服,別说一天半,就是两小时都不行。”魏川將奶茶给她插上吸管,“还是许鹤清的办法管用。” 孟棠猛地咳了声:“许鹤清的主意?他看著不像这种蔫坏的人。” “哼,你对他很了解吗?”魏川心里发酸,“他不像这种蔫坏的人,我就像是吧?” 孟棠:“……”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认为他比我好吧?”魏川看著孟棠,瞪著那双大眼。 “什么跟什么。”孟棠拿起奶茶塞到他口中,“能不能消停点吃饭。” 魏川下意识裹著吸了口:“臥槽,怎么这么甜?” 孟棠哼了声:“你喝的是我的。” 魏川一愣,她又把自己的东西给他吃了? 臥槽,好亲密啊! 魏川小心臟咚咚跳著,拿起自己的功能饮料灌了口。 孟棠见他脸都红了,觉得稀奇,不就一口奶茶嘛。 那天下雨,他抵著自己亲吻,也没见他脸红。 孟棠继续吃饭,閒聊似的,说:“今天李寒津来找我了。” “跟你说去闽州的事?”魏川难得没闻津色变。 孟棠点了点头:“我发现我现在面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反正不愿意多待。” “一个人让你不舒服了,你就要远离。”魏川说,“等观音像修復完毕,你以后还是別跟他见面了。” 孟棠说:“哪有这么容易,他不还在学校任职嘛,还有两年才毕业。” 操!魏川不爽地在心里骂了声。 回头让老魏和校长吃个饭,让李寒津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孟棠不知道魏川心里的小九九,吃的有点撑了,问魏川要不要围著人工湖转转。 难得的约会机会,傻子才会拒绝。 只是去了,魏川又后悔了。 一路上,时不时就要碰到一对情侣,那之间的氛围能腻死人。 人家都牵著手,搂著腰,就他和孟棠的中间还能站两人。 哪是自己约会,分明吃狗粮来了。 孟棠的目光掠过每一对情侣,隨后看向魏川。 他俩的亲密模式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刚开始,他害羞? 孟棠目光下移,要不要主动一点去牵手? 纠结半晌,孟棠抬起了手,刚要牵上去,前面咚咚跑来几人:“川哥,约会啊?” 孟棠刷一下將手別到了身后。 魏川看著几个替补,问:“你们干嘛呢?” “吃饭刚回,闹著玩呢。”其中一人歪著头看孟棠,“川哥,你女朋友真漂亮!” “滚。”魏川抬手,状似要打。 “这就滚。”几人嬉皮笑脸地从孟棠身边跑走了。 魏川转头看向孟棠,说:“他们闹呢,你別理会。” 孟棠摇摇头:“没理会,挺可爱的。” “哪可爱了?”魏川想撑开她眼睛看一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 “走不走了?”孟棠往前看了看,“绕弯这圈就回?” “行。”魏川一口答应。 这点距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倒是孟棠,整天窝在工作室,確实要锻链,晚上走两圈也是好的。 — 20號下午,孟棠和博物馆一眾人,外加李寒津一起上了高铁。 李寒津和同行的还了位置,和孟棠坐在了一起。 孟棠余光瞥到,整个人靠著窗户,戴上了耳机。 正好魏川发来了消息,她一边听歌一边回覆:【上车了。】 魏川:【好,我训练去了,晚上七点的高铁,到酒店估计要九点多了,你第二天还要上山,困就自己先睡。】 孟棠:【十一点之前,我都等你。】 魏川心下一热,回:【好。】 下午火急火燎地结束了训练,他自己开车去了高铁站。 从出发,到安检,再到进站上车,他都给孟棠发了图片。 孟棠的手机一会儿就震一下,也不觉得烦,只是宠溺地笑了声,还问魏川要吃什么,她待会儿给他买。 魏川確实没吃饭,也饿得慌,让孟棠看著办。 两个小时后,魏川出了高铁站,打车直奔孟棠所在的酒店。 孟棠已经跟前台说过了,但魏川並不知道。 当他出示证件后,没一会儿,就有人引领他进了电梯。 “先生,您的房间在2807。” 魏川“哦”了声,电梯上一半他才发现,好像没给他房卡,他也没给钱啊。 可房间號都给他了,难道是孟棠先开了? 可她是怎么开的? 上了28楼,魏川狐疑地出了电梯。 他顺著指示找到了房间號,试探性地敲了敲。 “来了。” 魏川鬆了口气,果然是孟棠。 孟棠开了门,笑道:“进来吧。” 魏川进去,扫了眼格局:“你开的套房啊?” “对啊。”孟棠指了指另外一个房间,“这里是酒店最高標准的房间,今晚你睡那儿,我睡这儿。” 魏川一愣,住一个房间? 第119章 他都恨不得睡一张床上 “进来啊。” 孟棠见他愣著,往里指了指。 魏川还是没反应过来,问:“我住这里吗?” “不然呢?”孟棠仰头看著他,“这是最好的房间了。” “我是说,我们两个。”魏川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住在一个房间里面吗?” “谁跟你住一个房间。”孟棠白他一眼,“这是套间,有两个臥室的,我那个小一点,你的房间大一点。” 魏川蹙眉:“你怎么住小房间?” “我够睡就行。”孟棠说,“大房间的床是一米八的,勉强够你睡,小房间的床小一点,你睡不了的。” 她一个人睡是正好的。 魏川找不著话,只是点了点头。 孟棠指了指他的房间:“你把包放进去吧,我买了吃的,去吃完。” 魏川十分听话,將包扔进房间后,拿了手机来了客厅。 孟棠將筷子给他:“我吃过了,你自己吃,我还有点东西要看。” 说著,她就捧著平板在魏川对面坐了下来。 魏川饿惨了,但吃相很好。 他时不时就要看一下孟棠,依旧没能从孟棠大价钱开了套间这件事中回神。 她为什么要开套间? 按照他俩现在的关係,能住一个屋檐下吗? 她就不怕自己对她做什么?还是说,她就那么信任他? 可这也太没安全意识了。 魏川吃了个半饱,动作慢了下来,他抬眸瞥了眼孟棠,说:“你怎么——” “等一下。”孟棠打断他,“等我看完东西再说好吗?” “哦,你在看什么?”魏川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穀雨时节木材含水率的对照表。”孟棠从平板上抬眸,“你吃完可以先去洗澡。” 魏川呛了声。 “我已经洗过了。”孟棠说,“我看完这些,也差不多要睡了。” 魏川嘀咕了句:“我这来跟没来有什么区別?” “你说什么?”孟棠放下平板。 “没有。”魏川起身將残羹冷炙收拾好,“我去扔一下垃圾。” 放在房间里有味。 刚出门,碰到了李寒津,魏川拎著垃圾停在门口,主动开口:“有事?” “你还真来了?”李寒津嗤笑一声,“来宣誓你的主权?” 魏川皮笑肉不笑:“来警告你离別人的女朋友远一点。” 李寒津耸了下肩:“那怎么办?明天我们还要一起进山,小时候师父总会带我们进山,一天下来,孟棠的体力坚持不了,都是我背著的。” 魏川默默捏紧了拳头,不爽地咬了下牙根,下頜线连著脖颈绷紧著几条青筋。 他皮肤白,看著要爆了似的。 孟棠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他绷著神色,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魏川收敛冰冷的神色,將垃圾转到另一只手上,转眸对孟棠笑了笑:“没事。” 孟棠看到李寒津,讶异他这么晚过来,说:“找我有事?” 李寒津说:“明天进山,就来看看你睡没睡,顺道跟你说一声,刚才林业局的老陈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带队,先坐车去检查站,再徒步。” 孟棠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睡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李寒津微微頷首,却没动一下。 孟棠看向魏川:“我陪你一起?” “啊?”魏川一时没反应过来要陪他干什么。 孟棠无奈一笑:“陪你扔垃圾,傻子。” “好。”魏川找回了笑,眼睛都弯到了尽头。 两人穿过很长一段走廊,將垃圾扔进了电梯口前的垃圾桶。 魏川跟著孟棠转身往房间走,快进屋时,他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孟棠仰起头,满脸疑惑:“干嘛?” “问你个问题。”魏川直勾勾盯著她。 孟棠:“嗯,你问。” “为什么不开两间房?” “不是两间房吗?”孟棠说,“一人一个睡觉的房间。” “我的意思是两个屋子,不连通的那种。”魏川跟她解释,“就是我也有房卡的那种。” 孟棠一下冷了脸,她推了把魏川的胸口:“爱住不住。” 魏川一愣,生气了? “孟棠。” “我要睡觉了,別叫我。” 孟棠懒得理他,逕自回了房间,反锁了门。 魏川去敲门:“最起码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吧?” “魏川,你要是不想住,你就自己去开一间房。”孟棠回,“不早了,我真的要睡了。” 她明早要早起,魏川没办法,只能跟她说了“晚安”。 孟棠有点睡不著,但她能克制著不去拿手机。 就这么闭著眼酝酿睡意,再睁开时,闹钟响了。 孟棠赶紧起床换好衣服,盘好长发,刷牙洗脸。 魏川迷迷糊糊冒出来,揉著眼睛,哑著嗓子问:“你现在就走?” 孟棠身体一抖,被他嚇了一跳。 她將洗脸巾掛在洗手池边,出了盥洗室,问:“你怎么醒了?” 魏川说:“我陪你一起出吃早饭,送你到山脚。” “不用。”孟棠说,“早餐都是一起吃的,车也应该到了,你去不方便。” “哦。”魏川应了声,“那你昨晚为什么生气?” 一夜过去,这点气早没了,孟棠说:“我昨晚以为你不想和我住一起。” 魏川:“……” 他真的是冤枉死了,他都恨不得睡一张床上。 但是能吗?不能啊。 “那你为什么订这样的房间?”魏川换了个方式询问。 “这是最好的一个套间。”孟棠拿了包,將手机塞进去,“你既然要过来,我还能让你这个大少爷去住別的房间吗?” 魏川一愣,原来只是为了让他住得舒服。 孟棠拿起外套套上,回头瞥了眼魏川:“你还愣著干什么?回去睡觉吧。” 魏川拔下房卡:“我送你下去。” “最起码套个外表吧。”孟棠推了他一把,“早上冷。” 魏川只好回房间拿了件白色的衝锋衣穿上。 肩宽腿长,本就是衣架子,孟棠直接看呆了。 “发什么呆呢?”魏川笑著捏住她后颈,帮她转了身体。 “没有。”孟棠小声反驳,“只是在想些事情。” 男朋友太帅,看呆了这事也太过痴了。 到了酒店楼下,一眼扫过去,李寒津还没到。 博物馆跟著拍照的工作人员见到孟棠,笑著打了声招呼。 孟棠也笑著跟一一打了招呼,隨后转头跟魏川说: “车已经到了,你先上去吧,最多五分钟,我就走了。” 魏川余光瞥到李寒津从酒店出来,帮孟棠整理了下衣领,说: “我下午去接你,行吗?” “要是不让你接,岂不是让你白来一趟。”孟棠笑道,“想接你就接。” 魏川开心了。 林业局的嚮导见人到齐了,说:“大家先一起吃个饭,吃完饭咱们就上山。” 孟棠朝魏川挥了挥手,示意他上楼。 半小时后,孟棠到了登记站,与林业局核对手续后,几个人被放行。 山间雾气像流动的云,孟棠拉紧衝锋衣的领口,缓缓呼出一口白气。 嚮导检查了一下所有人的装备,说:“进山。” 摄影师调著相机参数,走在最后一个位置。 他要记录採料过程,作为修復档案的证据。 山路越来越陡,孟棠一不小心踩滑了,李寒津一把捞住她手臂:“没事吧?” 孟棠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嚮导在前方开路,挥舞的开山刀惊醒了林中的鸟雀,震得翅膀乱颤。 半小时后,地质局的顾问拿出土壤的採样器,说:“这里的土壤很適合黄杨木的生长,ph值6.2,含水量38%,很理想。” 孟棠和老匠人对视了一眼,从包里掏出一把凿子,在树干上轻轻刮开树皮。 她邀请老匠人一起去看木质部的顏色纹理,问:“您怎么看?” 老匠人眯了眯眼:“年轮密实,不错是不错,但……” “但还差点意思。”孟棠补充了一句,“再往里走走,我们要找的木料,要从外观、密度和硬度等方面都得接近观音像的本料才行。” 几人又继续往前,中午的时候,在溪涧边歇息。 孟棠打开包,拿出豆腐乾和牛肉脯,大家带的东西都不一样,分一分,聊聊天,时间一会儿就过了。 他们只歇了半小时,又继续往前。 快两点的时候,孟棠有些走不动了,她在背风的山坳间一屁股坐下。 还没歇两口气,她忽然眼眸一亮:“你们看那边。” 几人回头,看到了几棵格外粗壮的黄杨树。 老匠人上前,用粗糙的掌心抚过树木,说:“这树皮的裂纹,和观音像底座的老料一模一样。” 地质局的顾问立刻检测周围的土壤条件,孟棠拿出放大镜,仔细和样本对比。 她轻叩树干,迴响沉闷,说:“年轮间距均匀,木质紧密。” 李寒津取了標记带递给孟棠,说:“这片林子少说五十年没人动过。” 孟棠將標记带榜上树干,点了点头。 所有人鬆了口气,可算找到了。 返程的路上,明显轻鬆了许多。 李寒津见孟棠累得脸色惨白,说:“要不我背你?” 孟棠摇了摇头:“我可以,快走吧。” 这一走又是两小时,直至夕阳的余暉穿透每一片缝隙,他们才抵达半山腰的登记站。 孟棠的手机响起,不用接就知道是魏川。 她一边下山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 刚接通,那头就问:“回来了没有?” 孟棠说:“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山脚了。” “你慢点。”魏川听出她很累,“我现在上去接你。” “別来回跑了。”孟棠说,“老实在下面待著。” “半小时的山路而已,我跑得很快。” 说著,魏川掛断了手机,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第120章 起床了,咱们还要赶车 孟棠確实走不动了,腿已经没了知觉。 她和老匠人一起在台阶上歇著,看看夕阳,吹吹晚风。 看他们歇著,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总不能把人扔下。 孟棠看向李寒津:“你扶著老师傅先下山吧,魏川上来接我,我就不跟大巴回酒店了。” 大家都知道早上的小伙子是她男朋友,没人提出异议。 李寒津回首望著她,孟棠余光察觉到,只当不知道。 “你一个人真的行吗?”摄影师不放心,“你跟著我们后面慢慢走,见到你男朋友了,咱们再分开。” 孟棠不想他们担心,又重新站了起来,说:“那就慢慢走吧。” 走了10多分钟,一道白影倏地躥了上来。 孟棠直接惊了:“这么快?” 魏川喘著粗气,在她身边停下:“总不能……让你等太久。” “孟棠,那我们先下山了。” 孟棠朝他们挥了挥手,缓慢地撑著杆坐在台阶上,小声道:“累死了。” 累是真的,撒娇也是。 魏川在她下面两个台阶上坐下来,说:“腿伸过来,给你按按。” 孟棠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魏川“嘖”一声:“伸过来啊,不然你明天路都走不了,我整天训练理疗的,你还不相信我?” 孟棠將腿伸了过去。 魏川一手托住她脚踝,一手握住她小腿肌肉,从下往上,用指腹拧毛巾似的揉捏。 山间暮色温柔,穿过层层树木在石阶上落下斑斑光影。 孟棠的一条腿还在魏川的手中,只能撑著自己靠在台阶上。 一大片光落在他的后背,將他整个人的轮廓补上了一层晕染的白光。 魏川放下她的腿,说:“那条腿伸过来。” 孟棠將左腿撑著,右腿伸了过去。 魏川揉得特別专心,还控制著力道,生怕弄疼她。 孟棠可以感觉得出来,因为她看过魏川帮队友放鬆的样子。 噼里啪啦的,动作也很粗鲁,下手没轻没重。 两条腿各自揉了两分钟后,他又用手掌轻轻拍打膝盖周围。 “重不重?”魏川问她。 孟棠摇了摇头:“不重。” “1分钟就好,我再顺时针给你揉一下膝盖上方的髕骨边缘,可以缓解你上下山导致的关节不適。” 孟棠轻轻嗯了声。 全腿揉了十多分钟,魏川终於鬆开了她。 有一点效果,但还是感觉灌了铅似的。 六点进山,走了將近十个小时,按摩也只能缓解。 暮色正浓,孟棠不想动,她曲起双腿,双臂交叉垫上去,隨后歪头趴著,魏川正好在此刻回了头。 四目相对,眸底的情绪化作天边的流云,泛著粉紫的霞光。 魏川轻笑:“看完落日,我背你下山?” 孟棠应道:“好。” 两人就在山腰上欣赏了一场极为短暂的日落。 美丽的事物总是消散得快,可身边的人一直都在。 孟棠戳了下魏川:“天色暗了,下山吧。” 魏川转过身:“上来吧。” 孟棠攀住他肩膀,整个人依偎了过去。 “走嘍。”魏川一把將人兜起,力气大到孟棠一把搂住了他脖颈。 魏川得逞地笑了声,孟棠拍了下他的肩:“你故意的。” “搂紧了,我真要下了。”魏川避重就轻。 孟棠哼了声,默默搂紧了他的脖子。 “別撑著,趴下来。”魏川侧过头,“一点也不重,快点。” 他託了一下孟棠,孟棠只好卸去浑身的劲儿,趴在他肩头。 因为背著她,魏川不敢跑,只能一阶一阶往下走。 这人体力是真好,不见喘,但有汗。 孟棠抬起手,默默擦去他鬢间的汗水。 魏川脚步一顿,回眸冲她笑了笑。 孟棠凑近,双唇轻轻贴了下他的脸颊,蜻蜓点水,十分纯情。 魏川瞳孔震颤,心里闪过无数个“臥槽”。 “走啊。”孟棠在他耳边浮著气息。 魏川终於回过神,继续往山下走。 快到山脚的时候,他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来接你吗?” 孟棠摇了摇头:“不知道。” 魏川又將她往上兜了兜,说:“因为想这样背你下山。” “为什么?”孟棠小声问,声音带著明显的疲惫。 “因为昨天李寒津说,你们小时候一块上山,就是他背你下来的。”魏川语气发酸。 想起来他就不爽。 孟棠没忍住轻笑。 魏川拧起了眉:“笑什么?看我吃醋,你很开心?” “开心。”孟棠捏了下他的脸,“你好傻,他说的话你也信。” 魏川一愣:“没有吗?” “当然没有了。”孟棠失笑,“小时候进山又不赶时间,以教学为主,很悠閒的。” “操。”魏川骂了声,“他耍我。” 孟棠一把捂住他的嘴:“別说脏话,你是不是以为很帅?” “唔……”魏川摇了摇头。 孟棠放开他。 魏川说:“口头禪,有时候打球急了,或者兴奋了,不自觉就冒了出来。” 孟棠突然轻笑了声:“其实也看情况,分区赛的时候,队里被犯规,那会儿骂人就很帅。” “还给我双標起来了。”魏川背著她出了山脚的门。 “但其实,你最帅的时候是拦住田聿,让他后退的时候。” 魏川在路边將她放下,隨后起身搂住她的肩膀,说:“我也觉得那会儿我挺帅的。” 孟棠靠著他,无声勾了勾唇。 “对了,你明天几点的票啊?” 魏川回:“上午九点。” 孟棠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回吧。” “真的?”魏川一喜,“可以跟我一起回吗?” “可以啊,木料已经做了標记,剩下的也不是我的事,只等博物馆运了料子过来,我再过去一起修復。” “行,那就一起回。” 魏川反正是巴不得。 怕她腿软,也怕她累,魏川单手穿过她的腰,支撑著她整个人。 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车。 天彻底暗了下来,孟棠累到站不住,只能靠著魏川。 “在外面吃还是回酒店吃?”魏川低头问她,语气轻柔。 回酒店还得买,吃完还得收拾,孟棠说:“就在外面吃一口吧。” 打的车到了,魏川揽著孟棠进了后座。 魏川跟师傅说了个地址,孟棠看著他:“这是哪儿?” 魏川说:“下午那会儿无聊,就搜了搜附近的餐厅。这是一家挺有个性的园餐厅,离酒店也不太远。” 开车十二三分钟就到了,孟棠双腿发软,基本是被魏川带著走。 餐厅就掩在不起眼的道路里,要不是晚上光影灿烂还找不到。 今天周一,生意不算好。 孟棠和魏川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坐下,点了四道菜。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就回了酒店。 魏川见她实在累,说:“赶紧去洗澡,洗完澡休息。” 孟棠应了声,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魏川在外面也不太方便,回了自己房间。 他一直听著外面的动静,直至一个小时,孟棠才从浴室出来。 见她包裹著头髮,魏川蹙了蹙眉:“这么晚了,你还洗头?” 孟棠无精打采地点了下头:“山里走了一天,能不洗吗?” 她拎著吹风机,去了客厅,边走边回头跟魏川说:“你也去洗吧,我吹头髮。” “好。” 魏川洗澡很快,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他的短髮手指拨两下就能干。 出来的时候,没听到吹风机的声音,他还以为孟棠已经去睡了,哪知道在沙发上睡著了。 魏川赶紧走过去,摸了下她的头髮,还潮著呢。 他蹲在沙发边,拿起吹风机,开了最小档慢慢地吹。 魏川时不时扫一眼孟棠,生怕她醒过来。 她的头髮很长,也厚,平时吹乾都要好久,低档吹的话,更是能把人耐心全部耗尽。 可魏川却乐在其中,她的头髮好软,每一根从他指缝中滑过,都能引起他每一根神经的共鸣。 他耐著十二分的性子,了將近四十分钟,才將孟棠的长髮彻底吹乾。 起身的时候,腿麻到完全失去了知觉。 魏川將吹风机送回了浴室,等到腿彻底不麻了,才將孟棠打横抱起。 孟棠在睡梦里陡然悬空,嚇得睁开了眼睛,只是模模糊糊的,显然还不清醒。 魏川立刻將人送进房间,小心翼翼地鬆开,拍了拍她:“睡吧。” 孟棠拉住他的手,嘀咕了一句“做梦了”。 魏川笑了笑:“做梦了,睡吧。” 孟棠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睡著了好乖一个。”魏川给她拉上被子,转身给她带上了房门。 早上九点的车,八点半就得到车站,路程一个小时,七点半就得从酒店出发。 再加上洗漱吃早饭,最起码六点就得起床。 可孟棠睡得天昏地暗,魏川都有些不忍心叫她了。 但车不等人,魏川收拾妥当后还是推开了孟棠的房门。 因为敲门没什么用。 昨晚离开的时候,她是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 魏川揉了揉孟棠的脸,小声叫她:“起床了,咱们还要赶车。” 孟棠不耐地皱了皱眉,根本睁不开眼睛。 “要不把你票退了,你下午再回?”魏川撑著手,悬在她上空,轻轻柔柔地问。 “不要。”孟棠朝他伸手。 魏川没懂,但下意识凑了过去。 孟棠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这就起了。” 魏川僵硬著身体,石化了。 第121章 別动手动脚 臥室里只有床头一条晦暗的灯带,孟棠揉了下眼睛,问:“几点了?” 睡了一夜,又被早早叫醒,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语速也慢,带著点起床气的慵懒。 魏川抬手,看了眼手錶:“六点十分了。” “好吧。”孟棠艰难地从他肩上离开,“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她仰著头,眼睛只睁开一条缝,魏川柔声道:“要不还是改票吧?” 孟棠摇了摇头:“不改了。” 魏川无奈道:“那我出去了,你换吧。” “好。” 魏川傻愣愣出了孟棠的房间,在门口不断地搓自己的脖子。 可怕的是,那一抹清甜的木香怎么也搓不掉,就像生入了他的骨髓。 他直勾勾盯著臥房的门板。 孟棠她……是不是开始喜欢他了? 昨天还主动亲了他,惹得他半宿没睡,今天早上又来这么一出,他真的扛不住。 孟棠换好衣服,披散著长发出了房间,门一开,被堵在门口的魏川嚇了一跳。 “你一直站这儿干什么?” “等你。” “你洗漱了?”孟棠皱著一张脸。 魏川点了点头:“洗了。” “那我也去洗了。” 睡醒的模样原来这样可爱,魏川心臟被击了下。 孟棠企鹅似的来回晃著步子,往卫生间里去。 大腿和小腿两侧酸感爆棚,动作大一点会疼。 魏川直接看笑了,又怕笑出声被她瞪,只能扭过头偷著乐。 孟棠洗漱完,又慢吞吞回房间收拾了东西。 东西不多,但挺重的,和魏川一样,就一个包。 收拾好,孟棠出了房间,说:“我好了,下去吃饭吗?” “去车站再吃。”魏川朝她伸手,“包给我。” 孟棠將包给他,自己就拿了手机。 到一楼前台退了房,两人打车去了高铁站。 孟棠戴著一款黑色的渔夫帽,挡了魏川大半的视线。 魏川问她:“早饭吃什么?” 孟棠转过头:“都可以。” 魏川一人挎著两个包,好在人高马大不违和,进了站,他们去了二楼的肯德基。 旁边正好就是他们的检票口,电子屏看得一清二楚。 魏川將包放下,说:“时间还早,慢慢吃。” 孟棠点了点头:“对了,我的票你买了吗?” 昨晚洗澡的时候让他帮著买的,身份证还在他那儿呢。 “买了。”魏川扫码点了餐后,將身份证推给孟棠,“你生日是5月18號?” “对。”孟棠从自己的大包里翻出一个手掌大的小包,將手机和身份证全都塞了进去。 魏川若有所思,距离她生日,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追一个月,应该可以告白吧? 孟棠不喜欢人多,最好只有两个人。 可她和谢泠音她们关係不错,有朋友见证是不是会更好? 想得入神,孟棠叫他取餐都没听见。 孟棠抬手推了下他:“魏川,取餐了。” 魏川终於回了神:“你坐著,我去。” 孟棠想去都去不了,刚才上这二楼,都是抬著一只脚再绷直上来的。 时间足够,两人悠閒地吃了早餐。 吃完饭,孟棠一直在玩手机,谢泠音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在寢室群里聊了会儿,忽然侧面压下一道阴影。 孟棠抬眸,看著不认识的面孔一愣:“你有事吗?” 男生羞赧地挠了挠头:“能不能加个微信?” “啊?”孟棠下意识看向魏川。 魏川敲了敲桌面:“我的要不要?” 男生一脸懵:“你们一起的?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抱歉啊。” 魏川白了他一眼,男生尷尬地走了。 肯定是故意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是一起的呢? 魏川瞥了下四周,发现他和孟棠中间空著一个位置,空的座位放的是包。 怪不得。 魏川將包拿到另一侧,屁股一抬,坐到了孟棠的旁边。 孟棠朝他笑了笑,安抚一下他吃醋的情绪。 魏川还真被安慰到了。 坐了半个多小时,孟棠指了指自己的腿: “我也走不快,下去检票口排队吧,我看很多人已经排著了。” 魏川拿起两人的包,率先走到楼梯口,隨后对孟棠伸出手。 孟棠还以为他要牵手,直接握了上去,哪知魏川拽住她的手腕一扯,將她搂进怀中:“抱你下去,自己走不知道要走到哪天。” 说完,单手箍著她的腰,毫不费力地下了二楼。 孟棠揉了揉腰,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魏川勾著头问。 “勒疼了。”孟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魏川隔著外套,掌心贴上去:“这儿?” 孟棠躲了下:“別动手动脚。” “抱、抱歉。”魏川结巴了下,“我想帮你揉一下来著。” 大庭广眾揉腰?他敢揉,她都不好意思。 孟棠赶紧说:“没事了,已经不疼了。” 检票开始,魏川微微倾身向前,跟孟棠说:“我只能买九点的票,只有一等座了,商务座没有的情况下,大概率是团体预定锁了。” 因为別的时间段,商务座都有票。 这条线他查了一下,是连接两座省会的黄金线路,政企通勤、企业高管出行频繁,预定锁票也很正常。 “没事。”孟棠说,“两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人挤人,魏川只能在她身后护著点。 他这大高个往那儿一堵,別人也越不过去。 上个车的工夫,孟棠连续打了两三个哈欠,时不时低头抹一把眼泪。 魏川將包放进上头的行李架上,转头坐下將耳机拿一个给了孟棠:“听不听歌?” 孟棠接过去,笑著问:“你这耳机怎么是粉色的?” “我三姐给我的。”魏川说,“好像这顏色还是限量款,你喜欢吗?喜欢给你。” “別太夸张。”孟棠一看就知道不便宜,“我很少用到耳机,你自己留著吧。” 魏川將耳机给她戴上,孟棠侧眸:“你都听什么歌?” “什么歌都有,你听听唄。”魏川將播放键打开。 孟棠其实有些困,但魏川一腔热情也不好拒绝,只好耐著性子听一听。 一段熟悉的节奏响起,她倏地扭过脸:“这首歌我也喜欢听。” 是五月天的《温柔》 孟棠静静听著,头一点一点跟著晃。 魏川微微歪著身体,就那么盯著她看。 由於孟棠戴了帽子,只能看到嘴巴一张一合在动,她在无声地跟唱。 一举一动全都晃进了魏川的心间。 动车很快启动,一首歌听完,孟棠问魏川:“你会不会唱歌?” “当然了。”魏川挺直了腰背,一副自信的模样,“什么时候咱们去唱一个?” “我不会。”孟棠摇了摇头,“我跟泠音她们去过,泠音唱歌好听。” 魏川说:“下次有机会一起去唱唱看。” 孟棠点了点头。 又往下听了几首,孟棠渐渐合上了眼皮。 耳机顺著她肩头落下,魏川捡起来,往她那边动了动。 五分钟后,孟棠完全靠了过来。 魏川仗著手长,拿出手机对著两人自拍了一张。 他朝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放到了孟棠的头上。 两小时后,孟棠被迷迷糊糊叫醒。 他俩是最后一个下的车,魏川说:“慢慢走,我们去停车场,我开车过来的。” “好。” 上了车,孟棠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回到学校正好吃个饭再上楼休息。 孟棠繫上安全带,瞥了魏川一眼:“你下午就要去训练吗?” “嗯。”魏川启动车辆,“我今晚还得加练。” “那你自己別累著。”孟棠关心了一句。 魏川心潮又开始澎湃了,关心是爱情的第一步。 回到学校,魏川將孟棠往食堂带,说:“我知道你可能不饿,吃一点吧,下午会饿。” “知道,我下午要休息会儿。” “腿还疼?” “又酸又疼,也不知道小时候的山路,一天是怎么熬下来的。” 魏川失笑:“小孩精力都旺盛,我小时候三个保姆带我,都被折腾得够呛。” 孟棠惊了:“三个保姆都按不住你?” 比过年的猪还难按? 魏川难得尷尬,他往回找补:“其实也还好,男孩子嘛,皮一点正常。” “我看你不止皮一点吧。”孟棠觉得好笑,“是皮很多点吧?” 魏川哑口无言,等红灯的时候,突袭捏住她的脸:“你现在越来越会懟我。” 孟棠拍了下他的手,语气嗔怪:“疼。” 魏川收回手,寻思道:“我也没用力啊。” “这只是你以为。”孟棠看过他扣篮,是能打碎篮框的力道。 从车站一把搂住她下楼就能看得出来,他平日里有些力道是没轻没重的。 “那我下次轻点。” 孟棠斜了他一眼:“绿灯了。” 魏川赶紧走人。 到了学校,孟棠和魏川又去食堂吃了饭,孟棠没吃多少,吃完饭,魏川又將她送回了寢室。 还好有电梯,不然她这腿还得受罪。 谢泠音她们都在,下午有课,中午回来休息。 打了招呼,孟棠將包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好。 刚上床休息,手机一震,魏川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孟棠点开一看,是她睡著时的照片,还是和他的合照。 孟棠笑了笑,保存下来,设置成了朋友圈的背景。 第122章 把定情信物给了一个傻子 孟棠给魏川截了图,发送了过去。 五分钟都没回,她就知道他去训练了。 孟棠熄屏手机,打开了电脑。 木雕大赛已经接近尾声,投票还剩最后一个礼拜就截止了。 孟棠看了眼就关了页面,合上电脑盖时,刮到了掛著的黄连木的书籤。 她不由自主打开手机,对著书籤拍了照片,隨后发进了朋友圈。 她的好友除了室友外,大多数都是同学,还有社团的朋友。 大多都是点讚的关係,但今天这条发出去,不少人都给了评论—— 【哇喔,磕到了。】 【学姐,你故意发的朋友圈吧?超绝不经意的呢。】 【这个书籤怎么做的啊?好漂亮。】 【恭喜恭喜,虽然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让男神来我们社里玩一玩。】 【同意,盼一个木雕社和篮球社的联谊。】 孟棠笑著一一回復。 看了眼背景图,她也没有不经意吧。 人间都有情侣头像什么的,她都没要求魏川换上。 孟棠关了手机,跟谢泠音她们说了声,就去睡觉了。 魏川很晚的时候才看到孟棠的朋友圈动態。 但他没有被动態嚇著,倒是被她的背景图惊著了。 图片里她只露了个嘴巴,他可是实实在在露了全脸。 她什么意思啊? 魏川百思不得其解,转头拿给田聿看:“你说,孟棠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催你赶紧告白的意思吧?”田聿猜测。 魏川又问邵一鸣,邵一鸣说:“我跟田子一个想法。” 这两人虽然谈过恋爱,但没谈几天就分了。 魏川对於他们的话,保留著存疑的態度。 他还是给许鹤清打了个电话,许鹤清给了他一个靠谱的回答: “我去泠音那儿给你探听探听详情,看看人家对你心动到百分之多少了。” “好兄弟。” 许鹤清“嘁”了声:“现在就给少爷去问,等著吧。” 孟棠今天是请假的,所以没去上课。 谢泠音她们出门的时候也没吵醒她。 刚到楼下,许鹤清打了电话过来,问:“孟棠的朋友圈背景是什么意思啊?” 谢泠音一愣:“什么什么意思啊?” 许鹤清:“就是她的朋友圈背景啊,不是魏川嘛。” “是魏川啊。”谢泠音说,“还是魏川自己拍的,发给了孟棠后,她就做了朋友圈的背景图。” “那她还挺喜欢魏川的哈?”许鹤清试探道。 谢泠音蹙了蹙眉:“你到底要说什么?谁会把不喜欢的人放朋友圈啊?” 许鹤清:“ok稳了,我知道了。” “神经兮兮的,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谢泠音吐槽。 许鹤清笑了声:“我笑他们很快就会复合,你信不信?” “……”谢泠音一脸懵,“很快就会复合?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已经复合了吗?” 许鹤清:“……什么时候覆合的?我怎么不知道?” 谢泠音:“孟棠说的啊,说他们已经复合了。” “啊?”许鹤清也懵了,“复合了为什么魏川还要准备告白啊?” “他不是告过白吗?”谢泠音越来越听不懂了。 许鹤清:“复合不就相当於重追一次,他再告一次白也正常吧?” 谢泠音:“……我彻底晕了。” “不是,孟棠跟你说她和魏川已经复合了,那会不会是魏川那个傻子会错意了?”许鹤清终於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谢泠音:“我不知道,等我下课回去再跟你说吧。” 孟棠下午四点醒了过来,她撑著晕乎乎的脑袋,缓缓下了床。 她倒了杯水喝完,又去洗了把脸。 肚子有点饿,孟棠从桌下的零食箱里扒拉了一瓶酸奶和麵包。 谢泠音推门进来,放下包拉过椅子往她身旁一坐。 孟棠愣了愣,將麵包递过去:“吃吗?” 谢泠音拨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我现在想问你一件事。” 孟棠被她严肃的模样弄得一怔:“什么事啊?” “你跟魏川真的复合了?” “是在一起了。”孟棠说,“你怎么又问这个?” 谢泠音“嘖”了声:“可为什么,魏川说你们没有啊?” “啊?”孟棠懵了,“他亲口说的?” 谢泠音说:“是许鹤清啦,他突然问你朋友圈背景照片的事,还说什么要跟你告白。” 孟棠心下一动:“他说的?” “是啊。”谢泠音说,“我还问了许鹤清,魏川不是已经告过白了吗,他说复合再告一次白也正常。” 孟棠算是明白了,她和魏川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她认为,他们接吻了,就是在一起了。 他没有get到她的意思。 但也不能全怪魏川,她送了那只木蝉,没跟魏川说清楚。 现在又从谢泠音口中得知魏川要告白。 一个属於她的告白。 因为只有他俩知道上次的告白是个乌龙。 谢泠音见孟棠发呆,抵了下她:“所以你俩到底復没复合?” 孟棠笑了声:“你就跟许鹤清说,我跟没跟复合就行了。” “啊?你俩真的把我绕进去了。”谢泠音快崩溃了。 “你就这么说吧。”孟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行吧。” 谢泠音当著孟棠的面给许鹤清打了电话。 魏川晚上十一点回到寢室,每一个人睡的。 大学生就不可能在十二点之前睡觉,魏川已经在训练馆洗过澡了。 他拉过椅子坐下,问许鹤清:“今天让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许鹤清说:“可以肯定孟棠喜欢你,但这事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魏川瞥了他一眼。 许鹤清说:“我问泠音的时候,斩钉截铁说孟棠已经跟你复合了,后没一会儿又改口了。” “跟我复合了?”魏川一愣,“她什么时候跟我复合了?” 许鹤清摊了摊手:“问你自己啊。” 魏川仰面瘫靠在椅子上,半晌后,忽然睁开了眼睛。 大雨那天,是孟棠態度转变的节点。 自从那天之后,她对他就亲近了许多。 他以为是答应让他追求才这样的,难不成是因为她其实已经接受了他? 臥槽! 魏川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 他到底是在自作多情,还是真的错过了什么? 魏川百思不得其解,余光突然瞥到孟棠送他的木蝉。 明明第一次要买,她死活不卖的。 那天大雨,就这么给了他。 魏川拿出手机,刚要拨通孟棠的电话,又缩回了手,翻了翻通讯录,看到了孟遇春的號码。 可老头这会儿肯定也睡了。 魏川只能强迫自己去睡觉。 第二天上午两节课后,他直接一个电话杀了过去。 孟遇春正在喝茶,被震天雷的铃声嚇得差点没呛死。 他接了电话,骂道:“臭小子,差点被你一脚踢进棺材里。” 魏川听到他的呛咳,“嘖”了声:“这么大人了,喝水也能呛著。” “还不是你突然打电话过来,铃声太响嚇著我了。” “哦,那我下次打电话给您之前,先给您打个电话告诉您一声。”魏川跟他搞抽象。 “赶紧滚蛋。” “您耳背还怪我了。”魏川委屈道。 “到底什么事?欺负孟棠了?”老爷子张口就胡扯。 “我敢吗?”魏川冤死了,“我就是想问问,孟棠给我的那只蝉您知道吗?” 老爷子冷哼:“怎么?炫耀来了?” “没有。”魏川哪敢,“我就是想问问,这只蝉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啊?” 老爷子笑了:“孟棠没跟你说啊?” 魏川赶紧道:“她要是跟我说了,我也不至於来问您啊。” 老爷子“呵”了声:“得,把定情信物给了一个傻子。” 定情信物?魏川眼睛驀然睁大,追著手机里问:“到底什么意思?您跟我说说唄。” “蝉鸣直白,执拗热烈,是孟棠十七岁时候雕刻的少女心事。” “少女怀春,羞於表达,表面如平静死水,內心汹涌如蝉鸣震耳欲聋,这叫生物学擬態的隱喻,懂了吗?” 魏川心头震动,似乎有无数只蝉飞进去叫唤。 叫唤得他差点没站住脚。 魏川掛了电话,飞快往楼下跑。 原来她早就將一切都给了他,给了他一场十七岁的少女心事,给了他美好纯净的初吻,给了他温柔的包容和爱…… 大雨里那个冒犯的吻,是她隱晦婉转的暗示。 魏川的胸腔剧烈起伏,他又拿出手机,给孟棠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魏川喘著气问:“你在哪儿?” “我在理论教室,怎么了?” “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还要上课呢。” “就见一下。” 孟棠沉默了一瞬,说:“已经快上课了,赶得上就见你,赶不上我上课了。” “好,我现在就过去。” 孟棠看著掛了的手机愣了下,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吗? 第123章 十天不见呢,抱一下 孟棠在阶梯教室的门口等了七分钟,魏川还没来。 她知道他今天的课表,也是理论课。 从体院到美院,路程不短,即便他骑著平衡车,都得要十几分钟。 “孟棠,上课了。”谭曦打开窗户探出头,“老师来了。” 孟棠张望了几秒,转头进了教室。 课上了十来分钟,孟棠有些心不在焉。 手机里听魏川的语气有点急,她怕他真有事。 手机刚拿出来,阶梯教室的门被人叩响。 “老师,我找一下孟棠,能让她出来一下吗?”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孟棠这里,还夹杂著吃瓜的起鬨。 魏川是名人,老师们都认识,关於他和孟棠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点。 老师朝孟棠挥了下手:“快去快回。” 孟棠走到门口,一把將魏川扯远了。 “你真勇,我上课呢,你就把我叫出来。” 魏川在来的路上其实已经冷静了。 许鹤清从谢泠音那儿得知孟棠没有跟他复合的信息,应该是孟棠让谢泠音说的。 他不知道她是想等一场告白,还是因为会错了意而羞愤。 不管哪一个,他都不可以挑明。 他装不知道的话,孟棠不至於羞愤,告白也能多几分期待。 而且,她朋友圈的背景照片已经被她换了。 魏川说:“明天开始,东南赛区晋级全国赛的队伍要搞联合训练,10天封闭式的训练。” 没听说啊,孟棠一愣:“在哪儿啊?” 魏川说:“去临省,所以想在走之前,跟你说说话。” “知道了。”孟棠说,“我这段时间应该也忙的,要去博物馆。” 她不是天天去,没课和周末的时候会过去。 修復工作本就是李寒津主导,既然人家听了她的意见,她也不好插手太过。 魏川想到李寒津就不爽,但这情绪不能对著孟棠,只能道: “会不会很晚回来?” “应该会有。”孟棠说,“我坐地铁。” 地铁口就在学校对面,倒也不远,魏川说: “我封闭式训练,不能回信息,但是可以看到信息,你能不能每晚给我发一条『晚安』?” 孟棠点点头:“可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就回去上课了。” “我看到你朋友圈发的动態了。”魏川一把將她拉住,“那是黄连木的叶子吧?你做成了书籤?” “嗯,好看吗?”孟棠问。 “好看,但你不是拿去做作业了吗?”魏川微微低著头,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是我给你的那片?” “是你给的那片。”孟棠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当时只有这一片和別的叶子格格不入,我就留了下来。” 其实也没那么格格不入,只是莫名其妙的,她就没捨得沾上胶水。 魏川轻笑:“我也有你的书籤,算是情侣款吗?” 孟棠哼了声:“那不是你抢的吗?” “反正给我了。”魏川瞥了眼她,不经意道,“还有那只蝉。” 孟棠突然变得不自在,庆幸那天大雨,她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寓意。 按照魏川的脑迴路,应该也没参透。 魏川瞭然一笑,问:“你五一回家吗?” 孟棠摇摇头:“不回。” 魏川说:“五一天气好,我集训也回来了,应该有两三天的假,到时候叫上我们的室友,去海边玩一玩?” “这事我跟许鹤清说了,他也有这个意思,说谢泠音懒得回去,想出去玩儿。” “谢泠音应该还没跟你说,你回去可以问问石嵐和杨可,告诉她们,全程不用她们一分钱,我和许鹤清包了。” 本来这事就是他提议的,想要全包的,但许鹤清说跟他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也行,魏川完全没意见。 孟棠一愣:“你俩这是已经商量好了吧?” “对,猜到你们应该会去。”魏川笑了声,“我也好久没出去玩了,每年都得参加比赛,循环了一样。” 全国赛一结束就是开学,开学就是基层赛,基层赛后是寒假,寒假后是分区赛,然后又是全国赛…… 孟棠说:“好,那你和许鹤清有想去的海滩吗?” “这个你们女生商量去,我没时间,只管出钱,你们意见统一了,我们都行。” “但时间限制,去不了太远,你们就在附近几个城市找找。” “行吧,那我回去上课了?” “十天不见呢。”魏川盯著她,“要不……抱一下?” 孟棠还没答应,魏川俯身抱住了她。 阶梯教室很大,四个大窗基本能將外面的场景看透。 当魏川抱上来的那一刻,教室里先发现的同学扯著嗓子叫得像开水壶。 魏川被嚇了一跳,立马鬆开了孟棠。 他抬手指了指:“臥槽,你们真是……” 孟棠一把推开他:“你才真是……我上课去了。” 她挡著脸,尷尬地逐级而上,最后在谭曦身边坐下。 谭曦在课桌下抵了抵她,孟棠赶紧躲过去,给了她一个“你饶了我吧”的眼神。 下午四点,魏川给孟棠发了条信息。 是一张坐在大巴上,戴著耳机的自拍照。 这是马上要出发了?孟棠给他回了个“一路平安”的表情包。 她给谢泠音打了电话,得知她们三个在食堂,便找了过去。 买了饭坐下后,孟棠问谢泠音:“五一出去玩的事,你跟她俩说了没有?” 谢泠音点点头:“说了,就等你商量著去哪儿玩呢。” 孟棠看向石嵐和杨可:“你们想去哪儿?” “你俩选吧。”石嵐说,“我和杨可沾你俩的光。” 谢泠音说:“你別问了,我都问一下午了,她俩也没个答案。” 孟棠抬起头,直愣愣道:“你让我选木料,我当场给你选出来,出去玩,我真不擅长。” 谢泠音被逗笑:“其实我们有几个选择的地方,待会儿我发给你,你自己先看看。” “行。”孟棠点了点头,“是在附近吗?” 谢泠音回:“是附近,太远了也去不了。” 吃完饭,几人回了寢室。 孟棠將谢泠音发给她的地方都在网上搜索了一遍,跟谢泠音说: “这些地方是不是都很热门啊?人应该会很多吧?” “其实附近有个螺洲岛,那里很冷门。”杨可说,“前两年我哥嫂带孩子去玩过,说还可以。” “螺洲岛。”孟棠嘀咕了声,“我搜搜看啊。” 第124章 距离他们见面还有三天 搜出来的照片倒是挺美的,也有相关的度假酒店和民宿。 “要不就这个?”孟棠说,“我也不知道怎么选了。” 谢泠音说:“行啊,我现在告诉许鹤清,让他安排去。” 孟棠也给魏川发了信息:【你到了吗?】 魏川:【吃饭呢,刚到没多久。】 孟棠:【你去过螺洲岛吗?杨可说这里很冷门,景色也不错。】 魏川:【没去过,你们已经选定了地方?】 孟棠:【选了,这里相对而言,人应该少一点,不然五一哪里都不能去。】 魏川:【你们选好就行,让许鹤清安排就行。】 孟棠:【知道了,我去洗澡了,提前跟你说晚安,晚上我就不说了。】 魏川:【好,但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过分的要求?】 孟棠瞪眼,什么过分的要求? 知道过分还提什么?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半晌,对面给她发了个垂头丧气的小狗表情,说:【算了。】 孟棠不忍心,问:【什么要求啊?】 魏川立马復活:【能不能给我拍张照片,正面的。】 孟棠一愣:【我的照片?】 魏川:【是,说实话,有点想你,又见不到,也没法视频,我手机里没有你的一张正脸照。】 自从得知了孟棠的心意,魏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文字感的直白直衝眼底,孟棠愣了下,隨后举起了手机。 她手机里没有自拍的照片,只能给他现拍一个。 谢泠音看到,帮她打开了檯灯,说:“这样更好看一点。” 孟棠抿著唇,转眸看向谢泠音,明显不好意思了。 “你拍你拍,我不看。”谢泠音忍著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偏偏石嵐又问:“拍什么?” 谢泠音指了指孟棠:“自拍呢。” “发给魏川的吧?”杨可又嗑到了。 谢泠音点了点头。 孟棠不断找著角度,拍了一张又一张,就是不满意。 她觉得很彆扭。 最后实在没招了,对谢泠音说:“泠音,要不你帮我拍一张?” 谢泠音忍著笑,从她手中拿过了手机:“你就宠他吧。” 孟棠不自在地咳了声:“一张照片而已。” 谢泠音打开相机,说:“你头稍稍往右动一动,下巴稍微抬一下。” 孟棠一一照做。 谢泠音说:“你要不要笑一笑?有点绷著脸。” 孟棠露了个很浅的笑。 “好了。” 咔嚓一声拍完,谢泠音將手机给孟棠:“自己看看满不满意。” 孟棠看了眼,说:“挺好的。” 谢泠音:“那还不赶紧给人发过去。” 说实话,魏川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孟棠五分钟都没回復他。 直至手机震动,一张新鲜出炉的照片现於眼底。 田聿贱兮兮地凑了过去:“川哥,笑什么呢?这么不值钱?” 魏川头都没偏一下,反手挡在田聿胸口:“滚蛋。” 发完照片,孟棠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隨后,手机响了声,她垂眸一看,只有四个字:【超级漂亮。】 魏川是一团烈焰,看人的眼神、拥抱的动作、夸讚的话语……都是直白的。 孟棠在桌前坐了许久,任由因他而跳动不止的心渐渐平復。 魏川走的第三天,孟棠去了博物馆。 穀雨时分找到的木料已经被处理置於无酸布上。 冷光一打,木纹显出细密的纹路,像人身体中的一条条脉管。 孟棠从工具箱里取出戧刀,敲了下观音像断裂的左臂截面,说: “现在的人用环氧树脂,这样会把木头闷死,清朝中期流传下来的工法是木胎裹麻布,再上大漆灰。” “塑胎时在断面处反覆揉压,直至新灰溶於旧灰,直至完全咬合。” “前面的路顺了,后面的雕形、接魂才能无限接近於原件。” 李寒津看著孟棠,目光糅杂著一团火。 他自小就知道孟棠天赋异稟,可这么小的年纪,將老爷子的手艺学得又精又钻,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做到。 更別说还是一个女孩子。 孟棠直起腰,撞上李寒津的视线。 李寒津的神情难掩崇拜,孟棠撇过头,继续手头的活儿。 忙了一天,孟棠打算回学校吃一口。 还没到地铁口,李寒津开车追了上来。 他降下车窗,对孟棠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孟棠瞥了他一眼:“我坐地铁。” 李寒津蹙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要不是观音像,我们可能已经没有交集了。”孟棠平静地看著他,“李寒津,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寒津的目光隱在车厢里晦暗难明,他没想到孟棠能直接到这个地步。 孟棠见他去解安全带,阻止道:“你不用下车,我都知道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从前你在我家时,我把你当师兄和对手,现在什么都不是,而且魏川也不乐意你整天纠缠我。” 李寒津僵硬在车上,眼睁睁看著孟棠进了地铁口。 孟棠进了地铁站,给魏川发了条:【我进地铁站了,回学校途中。】 隔天中午,魏川才看到。 他本来只是想要一句“晚安”,但孟棠空閒了会跟他閒聊。 没人懂他拿到手机,看到一连串信息时的心情。 和他一起训练的都调侃他是不是打鸡血了。 哎呀,可惜啊,十分钟而已,又得交手机了。 孟棠回到寢室,谢泠音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你给我发了什么?”她將包包取下,掛在柜子上。 “两天的游玩行程。”谢泠音说。 孟棠拉开椅子坐下,看了眼,说:“这个地方要去码头乘船啊?” 谢泠音说:“是啊,先做高铁再转车,差不多四五个小时吧。” 孟棠低头看著图片,许鹤清安排的是渔家乐,海景房是最贵的。 不过看计划表,应该还挺好玩的。 第一天沙滩日落加烧烤,第二天看日出和环岛骑行。 孟棠看了眼谢泠音,说:“许鹤清这表格做的很细啊,一天的行程安排都標註著时间,甚至一日三餐吃什么,去哪儿吃都例了出来。” “他就是一个有计划的人。”谢泠音说,“凡事不在他掌控中,浑身难受。” “呦呦呦,掌控欲啊。”石嵐开口调侃,“咱大校草平时接吻是卡著你的脖子,不让你逃跑的那一类吗?” 谢泠音被调侃得红了脸:“滚哪!” 孟棠赶紧低下头,生怕石嵐再调侃她。 可她满脑子都是魏川亲她的模样,倒没有按著她的脖子不让走,只是有些莽撞。 孟棠拍了下额头,赶紧洗澡去了。 第二天,许鹤清拉了一个群,里面多了一个人,是李卓的女朋友。 许鹤清要了所有人的信息,买了来回的票。 孟棠按部就班过著日子,突然发现第七天的时候,时间好像不走了。 她有一种很久很久没有见到魏川的错觉。 其实才过去一个礼拜,而距离他们见面还有三天。 第125章 在你们寢室楼下,下来吧 最后三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不仅仅是孟棠有这种感觉,大家都有一种即將要放假的心浮气躁,压都压不住。 走在路上都是討论放假去哪儿玩。 心不静的情况下,就不適合去木雕工作室了。 孟棠乾脆在群里约人,问有没有去逛街的。 石嵐第一个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要去逛街啊?】 孟棠:【出去玩没什么合適的衣服,想去买两件。】 杨可:【你还別说,我也没合適的衣服,去年的又不想穿。】 谢泠音:【我防晒都用完了,顺道去买个化妆包。】 孟棠:【走不?我下午没课。】 谢泠音:【走。】 石嵐:【先回寢室一趟,我要回去换个衣服,衣服画画的时候弄脏了。】 孟棠:【我在寢室,你们回吧。】 等了二十分钟,谢泠音她们回了寢室。 她们逛街都有固定的地方,孟棠不太爱网购,每次缺什么,就去几个商场逛逛。 谢泠音挽著孟棠,说:“夏天快到了,店里的衣服顏色都明亮了不少。” 孟棠看著一水儿鲜亮的顏色,说:“去海边也不適合沉闷,不然出片也不好看。” “这个试试?”谢泠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件红色碎吊带上衣,“你穿应该很好看,你皮肤白。” 孟棠一看顏色就劝退,反而指了指一旁的水墨色长裙:“要不这个吧?” 谢泠音:“……这顏色哪里適合海边了?你就算不选个红的,也选个蓝的或者浅黄的。” 石嵐也来劝她:“你试试唄,五月海边其实还冷呢,它这件吊带外边还有白色的针织,可以一套都收了。” 杨可说:“是还可以,衣服光看也没用,要不你试试?” 孟棠再次看向她们:“確实適合我吗?你们別是整我的?” 谢泠音直接將她推进试衣间:“我保证你穿上好看,你跟我们的长相不一样,我適合那种浅蓝浅黄的,你的长相其实偏冷,適合红色的。” 店员都是人精,直接將衣服拿了过去:“我再去给您拿一条裤子搭一下。” 孟棠盛情难却,进去换了衣服。 里面也有镜子,她自己照了照,发现確实还可以,衬皮肤。 她出来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谢泠音眼底的惊艷。 “好看。”谢泠音说,“这边还有个配饰,可以系脖子上,也可以绑头髮上。” 不得不说,衣服还得试。 红色穿上身,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张扬。 孟棠买东西也不爱犹豫,直接让店员將一套衣服包了起来。 隨后,谢泠音也买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至於杨可,她一向不爱穿裙子,买了两件短袖。 “再去看看帽子唄。”石嵐拨了下自己的短髮,“孟棠刚才那身適合大宽檐的草帽。” 谢泠音说:“去啊,既然都出来了,该买的都得买。” 杨可调笑道:“那你们仨买不买比基尼?” “我不买。”孟棠立刻表明態度,“才五月,想冻死吗?” 石嵐嘿嘿一笑:“我更不会买了,我又没男朋友。” 谢泠音:“……我也不买!” 在许鹤清面前穿是可以的,要是再给梁衡他们看见,许鹤清指不定怎么收拾她。 他那人最小心眼! 孟棠买了帽子和一个包,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回到寢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孟棠按照约定,给魏川发了“晚安”。 平时她会多发两句,今天走了不少的路,她现在只想睡觉。 第二天平平淡淡的度过,晚上的时候,是木雕大赛投票截止的最后一天。 孟棠习惯性上网翻了下,这一看直接愣了,一夜之间,她的票涨了一万。 而第二名,仅比她少300多张。 这有点诡异,因为她一直都高於第二名3000多票的。 现在她和第二名一夜之间缩短,且甩开別人这么多,实在诡异。 孟棠控制滑鼠,翻到留言页面,发现里面已经吵翻天了。 因为有人说第一第二名是刷的票。 孟棠当即按照页面上的联繫方式联繫了主办方,但打了几个电话都在占线。 等了二十来分钟才接通。 “您好,我是本次大赛《盲僧听琴》的作者孟棠,请问一下你们是不是技术部出问题了?” 对方回答说没有。 孟棠:“可是票数存在异常增长,留言区的帖子你们没看见吗?” “我们技术部是没有问题的,也不存在刷票现象。” 对方说话直接掛了电话。 孟棠皱了皱眉,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票数异常增长,就得申请临时冻结统计,让参赛的人配合调查才行。 孟棠没办法,只能给陈洵礼打了个电话。 陈洵礼赶紧安慰她:“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好。”孟棠无奈道。 其他人早就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在她掛电话后凑了过来。 “怎么了?” 孟棠转眸:“我参加的木雕大赛,临近结尾票数异常,怀疑有人刷票,又怕太明显,把我的也刷上了。” 石嵐傻眼:“还可以这样操作?” 谢泠音说:“可以的,不过这些都可以查到,主办方没有说法吗?” 孟棠摇了摇头。 杨可瞥了眼她的电脑:“看来是第二名刷的啊,他不会是跟主办方有什么关係吧?” “我已经联繫了陈院长。”孟棠说,“再等等吧,看看怎么说。” 谢泠音说:“还好有点人脉,这要搁普通人身上,不够被网暴的,我看留言区的帖子已经开始发酵了。” 孟棠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因为这一行为导致比赛取消。 没一会儿,陈洵礼回了电话,可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回答,只说太晚了,也没能问清楚,让她先去睡觉,明天再说。 谢泠音见她不太情愿,安慰道:“现在確实也太晚了,你要不先休息,明天再说。” 她不去睡觉又能怎么办? 孟棠洗漱完上床,忘记了给魏川发“晚安”。 魏川早上起来天都塌了,顶著鸡窝头,眼眸呆滯。 邵一鸣拍了拍他的床:“川哥,起了,发什么呆?” 魏川说:“没接到孟棠的消息。” “我去。”田聿简直没眼看了,“咱下午就回了,回去再问她唄。” “她不会忘的。”魏川下床套上球衣,“你们说,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邵一鸣:“別一天到晚的脑补行吗?快点洗漱,吃饭去了。” 今天最后一天,没人想跟他在这里掰扯,只想著赶紧放假。 魏川收敛了心思,將手机放进了抽屉。 孟棠一夜没睡好,很早就起来了。 今天是周六,正好没课,一直到八点,她才给陈洵礼打了电话。 可一直都打不通。 就在孟棠无奈时,李寒津来电。 上次见面的付寒松就是木雕协会的领导,她没有和他交换联繫方式。 想到这里,孟棠赶紧接了李寒津的电话。 李寒津在手机那头说:“你別联繫陈洵礼了,这件事你来找我吧,我跟你说。” 孟棠一愣:“票数异常跟你有关係?” 李寒津说:“我马上到你们学校正门,你出来吧。” 孟棠直接掛了电话,往学校大门口去。 她到的时候,李寒津已经在等著了。 孟棠微微抬了下头:“你知道什么?” 李寒津说:“第二名跟主办方有点关係,他的作品排名在前十,这次想要进三,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名气。” 孟棠眼神冷下来:“什么名气?” 李寒津说:“就是利用比赛名次立人设,在网络上起號成立工作室。” “你知道是谁?”孟棠嗤笑,“我的票又是怎么回事?” 李寒津:“你的票自然也是一起刷上来的,你票数高,一直都是第一名,即便刷票也是第一名,这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別,第一名有五万奖金,你拿著就好。” “李寒津,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孟棠无语地笑了声,“不刷票,第一名是我的,刷票了,第一名就不会是我的,因为我不认。” “你怎么这么轴?” “我会退出这个比赛,保你们的人去吧。” “孟棠。”李寒津追上去,“那些留言已经被清除了,这是一个小圈子比赛,不会扩大范围。” 孟棠倏地停住脚步,转头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一片余光。 孟棠冷漠道:“本来应该是三巴掌的,一打你辜负我爷爷的教导;二打你试图將我拉进一片浑水;三打你就是纯粹的想打你,今天这一巴掌,你应该要看清,我跟你自始至终都是两路人。” 她不敢自詡清高,但手艺人的修养道德还是有的。 这个行业本就艰难,参赛的人不足其他各类大赛的三分之一。 在孟棠看来,这些人能够参加比赛,已经是传统手工艺受到重视的第一步。 现在却被他们这些利慾薰心给毁了。 真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孟棠离开之后,给主办方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放弃比赛,让他们发一则官方声明。 主办方多次確认,孟棠都说放弃比赛。 直至看到官方发了动態,她才回了寢室。 偏偏这时陈洵礼又打了电话过来。 孟棠接起,“餵”了声。 “怎么听说你放弃比赛了?”陈洵礼说,“我已经打听到了,刷票的跟主办方有点关係,背景还不小呢。” 孟棠说:“我已经知道了,跟李寒津有点关係,还说什么刷票了第一名也是我,没有区別。” 陈洵礼:“……那你也不能直接弃赛啊。” “院长,我本人不高傲,但我的作品高傲,每一刀都倾注了我的心血,我参赛,无非就是想让更多的人看到黄杨木雕。” “现在他们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噁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参赛了还不行吗?” 陈洵礼知道孟棠是气话,也为她可惜,说:“你先別生气,我还在查这件事呢,万一咱惹得起呢?” 孟棠说:“不用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掛断电话后,孟棠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谢泠音拍了拍她后背,问:“没解决吗?” 孟棠摇了摇头,將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谢泠音蹙眉:“跟主办方有关係,这种黑幕大概率得不到公证的解决。” 他们只是一群学生,就连陈洵礼都未必能够解决。 “你退出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可惜了奖金。”谢泠音安慰了一句。 五万块確实让人有点难受,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又让人作呕。 “不说了。”孟棠又点进比赛的页面,发现她的作品已经下架了。 她搜索了下第二名的名字,进了对方学校的官网。 还没查到什么,大赛官方突然发了条动態。 孟棠並没有取消关注,下意识点了进去,这一看,差点被气死。 他们解释了自己的技术部没有出问题,是有人刻意刷票,现在已经处理了。 结合他们上一条的动態,矛头直指孟棠。 所有参加比赛的只有她退了赛,这个意思,不就是说她刷票吗? 很快,很多人直奔她的短视频帐號而来,除了私信,还有很多质问和谩骂。 孟棠被这样的黑白顛倒气笑了。 她还是年轻,缺乏处理事情的经验,这不就被坑了。 第二名完美隱身,锅都给她背了。 孟棠忍了忍,去比赛页面將第二名的作品全都下载保存。 她打开图片,一一放大研究,手中拿了笔,时不时记录著什么。 忙了一个上午,吃饭的时候还是谢泠音去买的。 见她还敲著键盘,谢泠音把饭给她:“还没忙好?不够捶的吗?” “谢谢。”孟棠接过饭,“我还要搜一下资料作为对比。” 谢泠音失笑:“惹到你专业的地方,这个刷票的也算踢到铁板了。” 孟棠笑了笑,埋头把饭吃了。 很多人不懂木雕,所以她在指出错误时必须要有对比的证据。 忙到下午四点,孟棠终於歇了口气。 她將整理好的东西导出图片,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取名时,手机响了,她余光瞥了眼,倏然一顿。 来电显示:魏川。 孟棠愣愣接起,那头沉默了两秒,低声说:“是我。” “你……你回来了?”孟棠嗖地站了起来。 魏川轻笑:“在你们寢室楼下,下来吧。” 第126章 我看谁敢刪 孟棠扔下滑鼠,握著手机往外跑。 谢泠音跟著喊道:“干什么去啊?” “魏川回来了。”孟棠头也没回,“我下去一趟。” 谢泠音和石嵐她们对视一笑,又嗑到了。 隔三岔五就有吃,这生活也很滋润了。 魏川一身黑色运动服,卡著鸭舌帽,双手插兜跟个bking似的,吸引了过往来来回回的视线。 他垂下眼睫,看了眼又要经过他的两个女生,说:“你俩都在我面前走三趟了。” 两个女生一听,尷尬到脚趾抠地,互相推搡著跑了。 就在这时,孟棠跑了过来,bking一秒切换成巨人甜弟。 十天没见,乍然之下,两人都有些害羞,还有一点莫名的小尷尬。 “去吃饭吗?”魏川挠了下头。 “现在?”孟棠错愕,“才四点。” 说完,她当即有些后悔。 要是魏川走了,她下来这一趟干嘛? 好在魏川有点脸皮,他一把拉住孟棠的手腕紧了紧,过把癮似的:“那就去走走,待会儿再吃饭。” 说完,他鬆开了手。 孟棠转身往前,他跟上去,和她错了半身,几乎贴著走。 魏川低头问:“昨天怎么没给我发晚安?” 孟棠脚步一顿,仰头看著他:“抱歉啊,我忘了。” “没事。”魏川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训练都不太专心。” 还好是最后一天,勉强糊弄了过去,没让老贺察觉。 孟棠犹豫片刻,说:“確实发生了一件很影响心情的事,到现在还没解决呢。” “怎么了?”魏川拉住她,眼里都是担忧,“跟我说一下,我给你解决。” 孟棠失笑:“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能给我解决?” 魏川看著她的眼睛,低声道:“只要你说,什么都能给你解决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孟棠下意识撇了撇嘴,小声道:“是去年参加的一个比赛,有人刷票带上我,后来我退赛,又反咬我刷票,刷票的倒是完美隱身了。” 魏川问:“主办方是哪家?” 孟棠答:“协会和高校合作。” 非物质文化遗產保护中心组织的,才不会出现这种事。 魏川朝她伸手:“手机打开我看看。” 孟棠將手机打开,进了比赛官方的主页,让他看最新的两条动態。 “不过你也別担心,我有办法的。” 魏川拿过手机,又进了她的短视频帐號,看到了一堆私信。 想也不是什么好话,好在孟棠並没有看。 只是置顶视频下的评论就难看得多了。 因为她的置顶视频讲的就是非遗木雕的一个纪录片,很多不明所以的参赛者和路人,张嘴就是她不配。 “操。”魏川暗自骂了声,將手机还给孟棠,顺道揽著她后脑揉了下,“这两天別看评论,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別。”孟棠一把拉住魏川,“我真的有办法,刷票那人的作品,我说实话吧,我17岁也雕不成那样,外行人看不懂,到时候就由我这个內行人去捶他。” 孟棠说到自己擅长的,有一种与眾不同的气质。 像高山扎在岩缝里的幽兰,不蔓不枝,始终保持自己的手艺本心。 “五万块呢,说放就放。”魏川朝她竖起大拇指,“真高风亮节,行业楷模。” 孟棠圈住他大拇指,强制性按下他的手:“別夸张行吗?” 魏川笑了声:“走吧,请你吃饭,咱们出去吃。” 孟棠刚应声,手机响了。 魏川个儿高,一眼看到了备註。 他蹙起眉头,问:“这个李寒津,这几天都给你打电话?” 孟棠直接掛断,说:“昨天找了,他认识那个刷票的,也知道这里面的內幕,他应该和对方关係不错。” 魏川无语嗤笑,就这还喜欢孟棠?凭他也配? 不过孟棠掛了他电话,魏川勾了勾唇:“不理他。” 孟棠听出他话里的小嘚瑟,弯了弯唇,又吃醋了。 女寢靠近东门,两人乾脆就往那儿走。 只是冤家路窄,碰到了来找孟棠的李寒津。 魏川侧身挡在孟棠面前,又恢復了bking的模样。 李寒津越过他问孟棠:“你怎么也不说一声,擅自就跟主办方交涉退出了比赛?退出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他们会反咬一口吗?” 孟棠淡漠地看著他,说:“確实没想到,毕竟打死我也想不出来这样顛倒黑白的办法。” “孟棠,你听我说,这件事它可以解决得很完美,我也已经和——” 孟棠拍了下魏川的胳膊:“走吧。” 她根本不想多浪费一句口舌。 孟棠態度摆出来了,魏川拦人就顺理成章。 可偏偏李寒津不死心,一个箭步上前,魏川余光瞥到他要去拽孟棠,大掌一横,抵在他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李寒津好歹也有183,竟被魏川推得踉蹌向后,差点没摔倒。 “李寒津,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揍你?”魏川眯了眯眼。 李寒津冷笑著回了回眸,眼神挑衅。 这条街上都是人,其实他们刚才的肢体衝突已经有人驻足看热闹了。 cubal球员禁止打架,李寒津是知道的。 之前的分区赛,秉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信条,他也看了一场直播。 对手犯规成那样,魏川的后槽牙都咬碎了,他也没动手。 就是不知道,和孟棠相比,那些规则和信条还重不重要? 孟棠见李寒津阴了脸,上前挽住魏川的手臂,说:“走吧,好多人看著呢。” 魏川偏头,小声道:“你先鬆开。” “你要干嘛?”孟棠仰头问。 “不会跟他打架的。”魏川轻声说,“你先放开。” “你说的不会打架。” 孟棠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隨后鬆了手。 魏川走到李寒津面前,表情欠揍又挑衅:“你知道你的工作园区那一块地盘,是谁的吗?” 李寒津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魏川从来不想用家里的关係去压人,他也没这么做过。 上面三个姐,再有一个妈和奶,都是宠著他长大的。 可以说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待人相处也是和善的,说起来,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区別,就是有点钱。 但他老子也不可能让他一直被溺爱,小时候会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 不至於让他在外不会反击,也不至於让他在外头当紈絝子弟。 魏川勾唇一笑:“你想让你的工作室今晚就露宿街头吗?” “你这样会不会太卑鄙了?”李寒津被捏住了大动脉。 魏川上前,勾著笑,眼神却冷:“我警告过你,离孟棠远一点,她是我的。” 后面四个字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李寒津轻嗤:“她是你的?” 魏川挑眉的同时歪了下嘴:“嗯。” 李寒津:“像你这样的富二代,会有长久的真心吗?我可以等孟棠四年,也可以等她十四年。” 魏川脸色变得更冷:“別自我感动了,不见天日的可怜老鼠,说的就是你。” 李寒津骤然捏拳,他明白当初老爷子让他离开雁清的理由。 除了他和孟棠的年龄差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嫌他没有给孟棠一个家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需要用钱去堆砌,所以这些年,他走上了工作室的路子,利用本身的名气去赚钱。 他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富二代一句话就可以毁掉。 李寒津怒攥的拳头再也忍不住,抬手一挥,捣破了魏川的唇角。 “李寒津!” 孟棠骤然瞪圆了眼,蹲下去扶住魏川。 魏川抬手碰了下嘴角,朝孟棠“嘶”了声:“我没事。” 孟棠狠狠瞪了眼李寒津,扶起魏川,小声又温柔:“带你去药店。” 魏川搂住孟棠,余光斜了眼李寒津,李寒津才知上当。 路边就有药店,魏川在门口坐下,对孟棠说:“你进去买吧,我就不进去了,省得丟脸。” 孟棠应了声,转身进了药店。 魏川眼珠一转,赶紧和教练开了视频。 贺教练看到他嘴角的血丝淤青,一阵血气往脑子上涌,吼道: “魏川,你打架了?” “教练。”魏川可怜兮兮地叫了声,“是別人打的我,就是美院那个新来的非遗顾问。” 贺教练一愣:“他打你干什么?” 魏川清了清嗓子:“他纠缠孟棠,我看不过眼骂了他两句,他就打我了,要不是我反应快,腿都能被他打折,臥槽,我胸口也有点疼。” “还打你腿了?”贺教练愤而怒起,“你傻子啊?不知道躲?” 魏川委屈道:“那不是你一直耳提面命不让我们在外面惹是生非嘛。” “操,你等著,老子一会儿就杀去美院。”贺教练脾气暴躁,但护短,“打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魏川说:“李寒津,寒冷的寒,天津的津。” “我现在就去,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皮外伤,孟棠给我买药去了。” 贺教练掛了电话。 魏川得逞一笑,老贺那人可难缠了。 今晚在场的人那么多,肯定有人拍,老贺一追究,必然会看到视频。 到时候,这个李寒津不死都得掉层皮。 这事再曝光出去,他离开学校是必然的事。 开玩笑,他好歹有点粉丝基础。 孟棠买了碘伏和药膏,魏川看到她咧嘴一笑,下一秒又疼得齜了牙。 “別笑了。”孟棠捏住他下巴转了过来,“给你消毒。” “哦。” 某人黏黏糊糊从嘴巴里蹦出一个可爱的字。 孟棠一边给他消毒一边问:“为什么故意让他打?” 魏川一慌:“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孟棠打开药膏抹了点,“防感染的。” 魏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我就是故意的,想要利用舆论逼他离开学校。” 说完,他直愣愣盯著孟棠。 孟棠什么反应也没有:“哦,吃饭去吧,现在天是彻底黑了。” 魏川见她没反应,暗道自己这步走对了。 好歹也受伤了,孟棠应该也是心疼的。 魏川嘴角受伤,一顿饭吃得艰难。 孟棠也不急,慢悠悠地陪著他吃完。 吃完饭,魏川还想逛逛,孟棠说:“我回去还有事,而且明天下午的车,你要是想上午睡个好觉,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行吧。”魏川一想也是,“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坐?” 孟棠:“到时候再说吧。” 回了寢室,她將整理好的图片发上网络,並艾特了比赛官方。 没有任何寒暄,只有开门见山的澄清—— 票数异常,本人从未参与,退出比赛是因为不能容忍。 图一是我给主办方的通话记录,我要求核查,主办方说技术部没有问题,也不存在刷票行为,图二视频是电话录音。 而接下来的几张图片是我对於刷票到第一的作品一点小小的看法: 第一,他的木材干燥不当,有细微开裂的痕跡。 第二,他以传统山水意境为灵感,却没有雕刻出山峦叠嶂的效果,山不山,水不水,我要雕刻成这样,我师父会把木头劈了当柴烧。 第三,这位第一名刀工生硬,山峦起伏转折过於锋利,像现代言情小说中霸总的锋利下頜线,而传统山水雕讲究圆润过度。 第四,整件作品没有中心点,视觉发散,结构失衡;山石纹理较为混乱,刻线杂乱无章;且高远、深远、平远都不知,雕的不是山水,是泥石流。 字数限制,只能说到这里。 最后奉劝一句话:木头不说话,不代表它没有魂,它的魂魄由每一位手工艺匠人亲手雕刻锻造。 关注孟棠的,第一时间看到了澄清。 谢泠音简直要被“霸总锋利的下頜线”笑死,她问孟棠:“你也不看小说,怎么这样形容?” 孟棠抬了抬下巴:“你问石嵐,她骂人就会这样骂。” 石嵐与有荣焉:“这澄清还有我一份功劳啊?” 杨可捧著手机,忽然跺了下脚:“我靠,魏川转发你的动態了。” 孟棠一愣,又重新开了手机。 魏川確实转发了,只有一句话:我看谁敢刪! “啊啊啊,我真的磕到了。”杨可抱著手机仰天长啸,“川哥是真的帅啊。” 谢泠音朝孟棠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哦。” 孟棠咬了咬唇,给魏川拨去电话。 第127章 我拍你,行吗 孟棠的电话,魏川看到几乎是秒接。 他猜到孟棠看到了他的转发,笑得一脸嘚瑟,嘴上偏还矜持:“打我电话有事啊?” 孟棠问:“怎么转发我动態了?还说不准刪,是有人要堵我嘴吗?” “那是肯定的。”魏川说,“泼脏水、偽证反击,甚至於人身攻击都有可能。” 孟棠:“那我真是低估这些人的下限了。” “所以啊,我不得挺著你嘛。”魏川笑道,“放心吧,他们不敢刪帖。” “嗯,知道了。”孟棠抠了下笔记本的边缘,“你行李收拾好了?” 魏川说:“差不多了,但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孟棠失笑:“两天三晚,也不用带太多的东西,衣服和证件,还有充电宝。” 魏川拍了下脑门:“我运动相机忘了带。” “你带这个自己拍吗?”孟棠笑了声。 “我拍你。”魏川一边收拾一边閒聊,“行吗?” 孟棠想起来刷到过的视频,问:“是vlog吗?” 魏川说:“不是,隨便拍著玩。” 孟棠:“你平时也不玩这个。” 魏川:“买了好久也没用,这次拿出来试试,李卓的女朋友玩摄影的,她帮我们全程拍照。” “文心予玩摄影的?”孟棠也是从群里得知了李卓女朋友的名字,“我都没注意。” 魏川:“她朋友圈很多照片,你可以去看看。” “行。”孟棠说,“那我去看看,你收拾行李吧,明天见。” “明天见。” 孟棠掛了电话,进了文心予的朋友圈。 前两天许鹤清將她拉进群里的时候,她把女生的微信都加了一遍。 进去一看,从人到景,拍得都不错。 忽然,孟棠一愣,嘴边泄出一丝疑惑。 谢泠音听到动静,凑了过来:“怎么了?” 孟棠將手机翻转,指了指:“这组照片好眼熟啊。” 谢泠音看了眼,说:“去年工设的一个男生表白,表白对象是文心予的室友,这是文心予拍的,你应该刷到过视频。” 原来是这样。 孟棠讚赏道:“拍的很好看。” 谢泠音说:“她在大学生的摄影圈里好像挺有名的,我听许鹤清说,她高中就和李卓谈了,是因为李卓送了相机给她。” 孟棠笑了:“那是真爱玩摄影。” 手机提醒快没电了,孟棠充上电,起身去了浴室。 他们的票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十一点就约著一起吃了饭,隨后赶往了高铁站。 一群人浩浩荡荡,梁衡和李卓兴奋得像猴子。 路人一看就知道是清澈的大学生。 魏川的行李扔给了梁衡,自己转而抓住了孟棠的行李箱。 孟棠看了眼梁衡,对魏川说:“你俩只带了一个箱子?” 魏川点点头:“箱子大,还没塞满呢,我们男生东西也不多。” 孟棠暼了眼另外两个男生:“许鹤清和李卓就带了箱子。” “你傻啊。”魏川用食指抵了下她额头,“他俩要跟女朋友一起住。” “……”孟棠转头看向谢泠音,“是吗?” 谢泠音红了耳朵,格外不自在:“我也不是故意丟下你们的,就是许鹤清他……你懂的。” 孟棠一脸迷茫:“我不懂啊。” 魏川憋著笑,掌心揽住孟棠的脸,將她转了过来:“地铁马上来了。” 他们人多,坐地铁去车站是最方便的,不过也有一点不好,就是人太多。 有女朋友的牵住女朋友,没有的牵住好闺蜜,比如石嵐和杨可。 什么都没有的人只能抓著箱子,说的就是梁衡。 梁衡笑嘻嘻凑到魏川旁边:“你俩现在还不是牵手的关係,咱仨在一起。” 魏川一脚虚虚踢在梁衡小腿上:“滚蛋。” 地铁进站,下站的没多少,上站的拼命往里挤。 魏川將孟棠的小箱子给梁衡:“这个也拿好。” “行。”梁衡接过,“你把孟棠带好了,小心被人群冲了。” 魏川就是这意思,他甚至都没徵询孟棠的意见,直接將她揽进了怀里。 其他人挤不过他,自然也挤不到孟棠。 好不容易挤上了地铁,几乎是人贴人的状態。 “早知道开车去了。”魏川烦躁地拧了下眉,抬手拦在孟棠身后,不让前面的男生碰到她。 孟棠在他怀里仰起头:“大家都放假了,去高铁的路上都堵车。” 魏川低头,看著她的眼睛:“总比这样挤著好。” 孟棠说:“集体出行,就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来吧。” 平日里校门口会停不少的计程车,今天出来的时候,一辆空车都找不到。 坐地铁是挤了点,但很方便,也很快。 “我不是怕你被挤嘛。”魏川笑了笑,“我可无所谓,我这里的视野很宽敞的,一眼望去都是头。” 孟棠:“……” 这话乍一听跟个恐怖片似的。 地铁很快就停一站,孟棠扶不到栏杆,只能抓著魏川。 歷经十几站,终於到了车站。 顺著人群进了站,还是乌泱泱的一群人,直至上了车,所有人才歇了口气。 票虽然是一起买的,但分了两个车厢。 魏川如愿和孟棠坐到了一起。 这边只有两个位置,又是最前面,魏川打开相机,举著对对准了孟棠。 孟棠靠著椅背偏过头,小声说:“干什么?” 魏川侧过身体,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出来玩吧?” 孟棠点了点头:“嗯。” “你期待吗?” 孟棠坐直身体,问他:“要一直拍吗?” 魏川说:“现在大家刚上车,还没休息呢,就拍一小段,快回答我的问题。” 孟棠无奈道:“期待。” 魏川问:“你喜不喜欢海?” 孟棠回:“还行,你呢?” 魏川勾了勾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你生日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怎么忽然提到生日了?孟棠一愣,隨后眼眸睁大,难道是……要在生日那天告白? 孟棠下意识舔了下唇,越过镜头看向魏川:“你要干什么?” “没有要干什么。”魏川掩饰般地说了句,“就是想送你个礼物,又怕送不到你心上,还是决定提前问一下。” 孟棠笑了笑,状似思考了一会儿,说:“要不送我个帽子?” 魏川一愣:“什、什么顏色的?” “……” 孟棠从没想过魏川能这么抽象和不解风情。 她只是觉得他戴的鸭舌帽很好看,想要个同款罢了,他竟然能想歪。 孟棠眼眸一转,故意道:“绿色的。” 相机被放下,魏川气笑了:“再说一遍,什么顏色的?” 孟棠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就是不说。 魏川哼了声,抬手去戳她的腰。 孟棠一把按住他的手:“还在车里呢。” “暂时放过你。”魏川重新举起运动相机,“为什么想要帽子?” 孟棠说:“看你戴很酷。” 魏川笑了声:“给你买个情侣款的?” 孟棠抿了下唇,没吱声。 魏川抬手捏了下她的脸,孟棠任他捏了三秒,害羞地扭过了头。 魏川支起腿,手肘抵在膝盖上,笑著將镜头对准孟棠,將她和窗外的绿树蓝天一道拍进去。 孟棠的余光瞥到,忽然抬手抢走了他的帽子,卡住了自己的脸。 都是洗髮水的香味,她又悄悄放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声问:“你早上洗头了?” “嗯。”魏川知道她害羞不给拍了,收了相机。 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孟棠瞥了眼旁边,发现魏川在摆动刚才拍的视频。 她朝他伸手:“给我看一下。” 魏川怕她不会弄,凑过去,和她挨著头,將刚才拍摄的视频放给她看。 看自己的视频,有点不自在。 孟棠推开魏川的头,小声嘀咕:“我自己看。” “行,你自己看。” 魏川拿出自己的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了出去。 魏川镜头里的孟棠是可爱又羞涩的,孟棠看了会儿,觉得自己过於娇羞,將相机塞到了魏川的怀中。 之后的路程,两人没怎么再说话,因为车厢里很安静。 直至下了车,大家又像打了鸡血似的。 尤其是要去码头坐船登岛,兴奋劲儿怎么也盖不住。 但是去码头,还需要先去转车。 这里的大巴顛倒不停,容易晕车,魏川和许鹤清商量了下,决定打车前往。 打车的话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 计程车的味道不太好闻,魏川从包里掏出一盒。 稀里哗啦的声响,孟棠看过去:“什么东西?” “柠檬。” 魏川將一颗柠檬倒进盒盖上,让她自己拿。 孟棠拿起扔进口中,浓浓的酸味瞬间充满了口腔,酸得她五官皱起。 魏川也捏了一颗给自己,笑道:“这么酸吗?” 酸劲儿过去,孟棠终於恢復了漂亮的脸,咂摸出丝丝甜味。 坐船到螺洲岛也要一个多小时,他们紧赶慢赶,每一步都卡著点。 一群人终於在五点登上了船。 文心予拿著相机,朝他们晃了晃:“我给你们拍照?你们两个寢室可以先来个大合照。” 李卓说:“行。” 文心予:“女生在前面吧,男生隨便站,不要拍毕业照似的,隨意点。” 所有人应声而动,文心予將镜头对准了他们。 之后又单独给寢室拍,拍完又给小情侣拍。 最后轮到了魏川和孟棠,孟棠站在前面,魏川举起双手,做了个爱心,在孟棠的头顶上方。 隨后歪了下头,做了个口型:“我喜欢你。” 其他人勾著唇角,意味深长地看著孟棠,孟棠盯著镜头,一无所知。 第128章 我和孟棠一起,你凑什么热闹 因为是短途,孟棠没去客舱,而且去了甲板。 海风裹著咸湿的水汽扑面而来,远处天边泛起紫粉的晚霞。 他们刚才在这里拍了不少照片,文心予说回去把照片整理出来会发到群里。 魏川来到她身边,扶著一旁的栏杆,说:“在这里发什么呆?” 孟棠趴在栏杆上朝他笑了笑:“好久没出来了,现在在海上的感觉,很美好。” 全身心都是放鬆的。 魏川往她那边凑了凑,小声道:“如果我们……就是以后……你想去哪儿都行。” 孟棠知道他的意思,问:“你都去过哪里?” 魏川说:“其实我对去哪儿没多大兴趣,小时候经常去看nba的现场,后来家里人出去玩,也不会以我的意见为主,他们想要去哪儿了,问我去不去,我去就带著,不去就搁家里。” 孟棠想起他的一张照片,是cubal的帅哥盘点。 魏川的那张照片,背景是维港。 孟棠问:“你是不是经常去香港?”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去过几次,最近的一次是高中毕业。”魏川说,“我三姐爱去,我无聊就跟著去玩玩,你也想去?” 孟棠点了点头:“小时候喜欢看港剧,到现在都没去过。” 魏川说:“这还不简单,暑假去唄。” 孟棠无奈一笑:“我得回家。” “暑假那么长,早早回去干什么,难道老爷子还能拦著你?”魏川劝道,“我陪你一起。” “那就暂且当个约定。”孟棠看向他,“行吗?” 魏川点了点头:“可以。” 不远处岛屿呈现眼前,天色也暗了下来。 船上的广播提醒乘客抵达目的地,所有人拿了行李,下了船。 码头有接驳,渔家乐的老板早早派了车过来接人。 魏川看著三轮车乐了声:“我还没坐过这种车。” 来接人的帮著他们將行李全都推到另一辆三轮车上,隨后將他们分成两批带了回去。 到了住的地方,所有人出示了身份证进行了登记。 孟棠好奇地看了眼四周,小声说:“这里再冷门,也不至於没人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魏川示意她附耳过去。 孟棠凑了过去,他说:“我包了。” 孟棠:“……许鹤清跟你一起包的?” 魏川摇了摇头。 “干什么包下?” “住得清净。” 都已经包了,孟棠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老板娘热情地走了过来,说: “你们一路过来,肯定也累了,可以先把行李放回房间,洗个澡放鬆一下,七点可以去顶楼吃晚餐。” 孟棠接了房卡,和石嵐、陈可进了一个屋。 魏川自然是和梁衡一个屋。 石嵐將行李箱摆开,对孟棠说:“你要不要洗澡?” 甲板上待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上都是盐粒子,孟棠点了点头:“一个一个来?” 石嵐:“行,你先洗。” 孟棠开了箱子,將洗漱用品的袋子拿到床上,拿出了一件长袖长款的印裙。 时间问题,她们洗澡都很快,孟棠前一天晚上洗了头髮,趁石嵐她们洗澡的时候,解开了绑了一天的长髮。 直发变成了烫髮,她起身去找了镜子,还挺自然。 天气不热,索性就这么披著。 石嵐出来,瞥了眼她的新髮型:“还挺好看,这不把某些人给迷死。” 孟棠轻笑:“穿你的衣服去。” 杨可也从浴室出来:“几点啦?” 孟棠说:“快七点了。” “走走走,换身衣服就出门。” 距离七点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魏川来敲了门。 孟棠开了门,闻到一抹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她抬眸看了眼,魏川和梁衡也是洗过澡的模样。 魏川盯著她看了会儿,问:“你以前烫过头髮吗?” 孟棠摇摇头:“没有。” “可以试试。”魏川说,“捲髮和长发是不一样的感觉。” 石嵐从后面走过来,笑道:“你们男生不都喜欢黑长直吗?” “谁说的啊。”魏川看著孟棠,“我反正不是这样啊,孟棠什么髮型我都喜欢。” 石嵐和杨可起鬨了声,孟棠戳了下魏川的手臂,示意他闭嘴。 许鹤清他们也从房间出来,一群人上了顶楼用餐。 从顶楼可以看到远处的沙滩,靠近民宿这片的沙滩,人明显少得可怜。 大家住在哪里,都会去附近的沙滩玩。 这里被魏川包了,人流大大减少。 他们一共九个人,一桌坐不下,分了两桌。 在海边吃海鲜,孟棠盯著眼前的辣炒蟶子,问了句:“这个会不会很辣?” 老板娘笑道:“不怎么辣,你可以尝尝。” 孟棠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魏川问:“怎么样?能接受吗?” 孟棠点了点头:“可以接受,好吃的,你也尝尝。” 桌上还有两盘凉拌和清蒸石斑鱼、海胆蒸蛋,孟棠一一尝过,不太喜欢拌海草,其他的都还行。 老板娘见他们吃的还行,笑道: “吃完饭你们可以打手电去找小螃蟹,不过要小心礁石,如果幸运,可以见到萤光海。” “要是觉得累可以回房间休息,睡不著可以打打牌,吹吹海风。” “明早要是看日出的话,闹钟可一定要设置好,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可以叫醒服务。” 许鹤清找的这家,服务確实不错。 魏川转头问他们:“你们明早想要看日出吗?” “看啊。”李卓说,“来都来了。” 魏川笑道:“我怕你起不来。” 李卓说:“我肯定起得来,我有老婆叫我起床。” 魏川:“……操。” 梁衡:“……操。” 文心予在桌下踩了一脚李卓,踩得他齜牙咧嘴。 许鹤清笑道:“今天赶车其实很累,要不后天再看日出,明早自然醒,吃个饭去沙滩玩一会,日落配烧烤怎么样?” “这样也行。”魏川也怕孟棠累。 在座的每一位,都是熬夜高手,除了孟棠和魏川。 魏川在队里作息规律,除非加练,不然十点半指定睡了。 今晚却还没有。 他和梁衡去了李卓和文心予的房间,而谢泠音和许鹤清也在。 谢泠音见到他就问:“你那些东西让人家准备好了吗?別关键时刻撂挑子。” 魏川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我都是了钱了,要是办不好,我不得找老板拼命。” 文心予在笔记本上捣鼓著白天拍摄的照片和视频,问: “投屏呢?在哪儿投屏啊?沙滩上可以吗?” 魏川点了点头:“老板娘说可以的,没有当初我也不来啊。” 谢泠音说:“这里肯定也有人求婚之类的,户外投影仪那些东西肯定有,但明天最好试一下能不能用。” 魏川觉得谢泠音说得有道理,万一不能用,还有时间启动b计划。 谢泠音见他把话听进去了,又问: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明天还是后天?孟棠有没有察觉到?” 魏川想起高铁上孟棠的表情有些想笑,他说: “孟棠应该不知道,她觉得我会在她生日那天告白。” “至於这次的告白,后天吧,下午骑行,我拖著她,你们帮我布置场地。” 谢泠音一口答应下来:“行,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几个人计划了一番,接近十二点才回了房间,就是苦了石嵐和杨可。 为了不让孟棠起疑,两人只能在群里討论,当然,这个群里没有孟棠。 魏川回到房间,双手垫著后脑看向天板,怎么也睡不著。 其实他一开始確实是想等她生日的时候告白的。 但时间有些久,他等不及,再一个,他確实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 这次五一,是他觉得最好的一个机会。 明明知道孟棠一定会答应他,可心里还是慌得不成样。 翻来覆去一晚上,直至凌晨两点才堪堪睡去。 可生物钟让他准时在六点起了床。 这会儿顶楼可以看看晨景,他一个人跑上去,打算拍给孟棠看,哪知看到了在吃早饭的孟棠。 孟棠一愣:“你怎么起这么早?” 魏川在她身边坐下,说:“生物钟,这个是什么?白粥咸鱼,没有別的了吗?” “有的,人家去拿了。”孟棠说。 魏川放下手机:“我正好也饿了,跟你一起。” 很快早餐全都上了桌,魏川磕破一个鸡蛋,剥了皮,放进孟棠面前的碟子里:“咸鱼別吃了,太咸,齁嗓子。” 孟棠“嗯”了声,又转头盯著他看了会儿:“你不冷啊?就穿短袖。” 魏川说:“没想到外面挺冷的,屋里不冷,你待会儿要去干嘛?” “趁著人少,去海边转转。”孟棠说,“石嵐她们估计要到中午才能起。” 魏川笑了笑:“那我陪你?” “好,不过你要回去找个外套穿一下。” 魏川心里都快乐开了,因为孟棠关心他。 吃完饭,他回房间拿了衣服。 梁衡在陌生地方有些不习惯,被吵醒了,问:“川哥,你去哪儿?” “我去沙滩转转,你睡吧。” “睡不著了,要不我跟你一起?” “睡不著吃早饭去。”魏川边走边说,“我跟孟棠一起,你凑什么热闹?” “操。” 魏川笑了声,出了门就往沙滩跑。 第129章 我陪你玩会儿 七点多的海边没有一点遮阴的地方,阳光很刺眼,好在孟棠戴了帽子。 魏川拿著相机跟在身后,镜头紧跟著想要拍摄的人。 孟棠回眸撞进镜头,失笑:“你怎么又拍?” 魏川笑了声:“我给你拍一个,你从远处往我这边走。” 他是倒退著走的,孟棠踩著他脚印跟上去,微微偏著头看向他的镜头。 一句话也没说,只有一点浅淡的笑。 走了一段路后,孟棠指了指沙滩:“你看,好多湿漉漉的痕跡,是不是螃蟹爬过去的?” 魏川顺势低头,见放射状的纹路,说:“可能是招潮蟹。” 孟棠蹲下身,像探寻海边生物的小孩。 指尖戳到细软的沙,她仰眸朝魏川笑了笑:“很舒服。” 透过镜头,听著浪潮,魏川再一次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也蹲下去,將孟棠的一顰一笑全都收录。 孟棠手上沾了沙子,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手指一弹,甩在了魏川的脸上。 他下意识后撤闭眼,细沙从他额间顺著高挺的鼻樑滑落。 仰头的一瞬间,紧绷的脖颈张力尽显,孟棠的脸红了一瞬,掩饰般地低头玩沙子。 只是动作很机械,抓一把扬一下。 魏川停了拍摄,说:“我陪你玩一会儿。” “玩什么?” “你看啊。”魏川转了个方向,在她面前画了个心。 孟棠笑了笑,在他的心上画了一把箭。 “戳我心窝子是吧?”魏川在箭的上端画了个小人,插著俩翅膀。 孟棠嫌弃地皱了下眉:“画的什么?” “丘比特。”魏川给了她一个“这都看不出来”的眼神。 孟棠帮他的丘比特重新设计了个捲髮。 这一对比,魏川感到自己画的就是个禿头丘比特。 两人在海边坐下,不说话,只发呆都足够愜意。 没一会儿,其他人都起了床,陆陆续续来了沙滩。 石嵐走到孟棠旁边:“我去,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六点左右。”孟棠回眸,“自然醒的,吃过早饭就来这儿了,我还以为你们要睡到中午。” 石嵐:“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睡觉的,昨晚定了闹钟。” “今天天气真好。”杨可面朝大海伸展双臂,又回头问孟棠,“你俩来最早吧?拍照了没有?” 孟棠指了指魏川的运动相机:“拍了视频。” 谢泠音和许鹤清牵著手走了过来,后面跟著李卓和文心予。 梁衡举著手里的排球,问:“玩不玩?” 魏川摆了摆手:“你们玩吧,我怕我忍不住拍著它运球。” 肌肉记忆改不掉。 孟棠被这句话逗笑,脑补了一下魏川將排球当篮球的样子。 魏川指了指远处的遮阳伞:“去那儿歇会儿?还是要玩球?” “有点渴。”孟棠说,“我去喝点东西。” “行,我陪你一起。” 坐下时,梁衡他们已经玩了起来,文心予站一旁给他们拍照。 最后是3v3。 孟棠看著好笑,说:“梁衡和李卓带著石嵐,泠音那边只有许鹤清一个男生,应该贏不了。” 魏川笑道:“要贏干什么,他们就是闹著玩的。” 五月的天是真的舒服,不冷不热。 一阵海风吹过来,孟棠竟然还觉得有点冷。 可一到太阳底下,又晒得慌。 越临近中午,光线越强。 魏川碰了下孟棠:“回去吗?” 孟棠看了眼沙滩:“不叫他们吗?” “他们一会儿肯定也回了,太晒了。”魏川说,“去屋里坐著吹吹海风,消磨会儿时间。” “行。” 孟棠起身,打算回房间,发现魏川一直跟著她。 到门口后,她刷了卡,转身问:“你不回去吗?” 魏川也没进去,毕竟石嵐、杨可和孟棠住一起,他也不方便进,便道: “回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你,你先休息会儿。” “好。” 两人告了別,魏川回了房间。 大概半小时左右,梁衡推开了房间的门,后面跟著李卓和文心予。 魏川將运动相机给了文心予,问:“我明天还想拍个日出和下午的骑行,能赶上吗?” 文心予说:“骑行赶不上,那是下午的事,你又要晚上表白,我来不及做视频。” 魏川说:“那就加个日出的场景吧。” 文心予打开相机看了眼视频,笑了笑: “你拍的还挺好,今晚日落也你自己拍,我觉得你的镜头带著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李卓说:“那是咱川哥爱的味道。” 文心予点了点头:“有可能。” 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掌镜下的画面是完全不一样的。 很多男生有一个毛病,即便是拍女朋友,镜头也更偏向女生的腿和胸之类的地方。 但魏川的镜头对准的是孟棠的眼睛,孟棠蹲下,镜头也蹲下,拍出了喜欢的具象化。 所以她才说魏川拍的好。 没有技巧,都是感情。 中午吃饭不在顶楼,老板娘给他们整了一个大包厢。 是地中海风格的长桌,窗户一开,海风卷过来一片海鲜的香气。 谢泠音抵了抵孟棠,给她夹过来一只虾:“这个虾很好吃。” “谢谢。”孟棠放下筷子,將虾头拧下来,再去剥虾壳时,一不小心被刺了下。 她猛地缩了下手,乾脆不剥了,上嘴啃。 魏川朝对面的梁衡伸手:“给我拿两个一次性手套。” 梁衡给他拿了后,他戴上,笨拙地给孟棠剥了两只虾过去。 孟棠还啃著呢,眸光倏地一滯。 送过来的两只虾,虾肉零零散散的。 她转头看向魏川,魏川朝她眯了眯眼。 孟棠默默用筷子夹起来,蘸酱吃了。 魏川凑过去,小声道:“还要吗?” 孟棠刚要摇头,梁衡第一个起鬨:“川哥,我要。” 一句话,惹得所有人全都笑了。 孟棠默默红了耳尖,朝魏川摇摇头:“不要了。” “怎么能不要呢。”谢泠音开玩笑,“好歹让他给你剥一个完整的。” 孟棠:“……” 算了吧,大少爷哪儿做过这样的事。 “可以。” “別了。”孟棠阻止他伸过来的手,“我不想吃了。” 要是剥不到完整的,难道一盘子都得给他练手吗?別人还吃不吃了。 魏川应了声,將一次性手套摘了下来。 吃完饭,所有人都回房间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搜罗了一些零食垫了垫肚子。 这时有人敲门,孟棠去开了门,魏川將拎著的奶茶递给孟棠:“给你们买的。” “谢谢。”孟棠接过,给石嵐和杨可送了过去。 “走了,去看日落。” 走廊里,梁衡喊了一嗓子。 孟棠不想带包,將手机绳扣上,掛上了脖子。 魏川拎了下:“不勒啊,给我,我帮你放口袋里。” 时间长了,確实勒脖子,孟棠基本也不用手机,就给了他。 李卓和文心予先他们一步,人家已经拍上照片了。 见他俩光著脚,魏川问:“凉吗?” 李卓说:“还好。” 孟棠和谢泠音对视了眼,两人默契地脱了鞋。 海水裹著细沙掠过脚踝,孟棠一下笑出了声,魏川又对著她开了相机。 海平线吞没日光,天边浓霞翻滚。 海浪一层一层卷上来,吻上了孟棠白皙的小腿。 “孟棠。”魏川叫了声她的名字。 “嗯?”孟棠抬眼看过来。 魏川歪了下头:“笑一下。” 孟棠勾了勾唇。 “不够。”魏川说,“你这像假笑。” 谢泠音戳了下孟棠的腰,孟棠身体一僵,拦住她的手。 谢泠音看准机会,又去掏了两把。 孟棠没忍住,上前和她打闹起来。 许鹤清连忙退出战场,因为石嵐和杨可也加入了进去。 这一幕太美好,文心予狂按快门。 魏川始终坚定如一,镜头只跟著孟棠转。 直至石嵐玩疯了,朝孟棠扬了一把海水,魏川才上前制止:“別泼水,衣服湿了会著凉。” 孟棠將长发拨到后面,说:“没事,弄头髮上了。” 魏川抬手抹去她额头和侧脸的海水,说:“天色暗了,別玩了。” 谢泠音摆了摆手:“不玩了,好累,许鹤清,把我鞋子拿来。” 许鹤清任劳任怨地去给她拿了鞋和水,顺道扔了一瓶给魏川。 就在魏川疑惑时,许鹤清蹲下身,替谢泠音衝掉了脚上的沙石,谢泠音十分自然地踩上他的膝盖,蹭干了水分才穿上了鞋。 石嵐和杨可两个单身狗就比较可怜了,只能自己来。 魏川刚要蹲下,被孟棠一把按住:“我自己来,你帮我把水拧开。” 魏川有点遗憾,但也不敢上手,只能拧开水,递给了她。 远处的烧烤摊已经支了起来,李卓忙不过来,喊:“赶紧来几个人帮忙,女生就別来了吧,太熏了。” 魏川將运动相机塞给文心予,走了过去。 孟棠要接相机的手一顿,不明白魏川怎么把相机给了文心予。 好在文心予看了出来,说:“我这几天拍了好多你们的照片和视频,我要一起整理一下。” 原来是这样,孟棠丝毫没有怀疑。 石嵐拽住孟棠的手臂,推著她往前走:“有点饿,赶紧去看看他们烤了什么。” 魏川见孟棠过来,问她:“鸡翅要吃几个?” 孟棠朝他伸手:“两个,不过……你会吗?” “这有什么难的。”魏川將鸡翅翻了面,“李卓会啊,我跟著他就行,你先去坐一会儿,好了喊你。” 谢泠音朝孟棠招了招手:“来吧,咱也帮不上忙,先吃点別的。” 杨可开了一瓶气泡水给孟棠:“喝这个还是啤酒?” 孟棠接过:“就这个吧。” 谢泠音指了指桌上的蛋糕,说:“魏川特地让老板娘去买的,听说是整个岛上最好吃的一家,没弄小杯,直接做了个大的,给你弄一块?” 孟棠:“好。” 李卓將烤好的装盘递给魏川:“先给她们端过去。” 魏川接过:“看好我的鸡翅。” “知道了,我糊了都不会让它糊。” 梁衡回房间拿了牌,鬼鬼祟祟走过来將李卓烤好的鸡翅一口塞进了口中。 “臥槽,那个不能吃。”李卓追上去,要去掰开他的嘴。 梁衡立马围著桌子跑,回头扔给李卓两根骨头。 李卓指了指他:“我跟你说,你完了。” 第130章 这不是我的胶囊,是我的情书 魏川回头去拿鸡翅,结果烧烤架上空空如也。 他朝李卓喊:“我鸡翅呢?” 李卓指了指梁衡:“这个嘴贱的抢走了。” 梁衡一愣:“川哥,那是你的?” 魏川:“……那是我要留给孟棠的。” “呃……”梁衡一边嚼一边挪步子想要跑。 魏川指了指他:“罚你烤是个鸡翅,牌给我。” 梁衡鬆了口气,將牌给了他。 魏川直接坐到孟棠旁边,將牌放下,问:“打牌不?” 孟棠摇摇头:“不会。” 魏川说:“小猫钓鱼也不会啊?” 孟棠:“……这个会。” “来。”魏川分了一半的牌给她,“你先开始。” 谢泠音抵了抵石嵐:“他俩真幼稚。” 石嵐:“不是情趣吗?” 杨可捧著脸,嘿嘿笑:“反正我觉得好甜。” 一轮结束,孟棠贏光了魏川的牌,明晃晃挥了挥:“我贏了。” 魏川起身,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去看看鸡翅好了没。” 其实发现孟棠爱吃鸡翅,也是和她吃了几次饭才发现的。 李卓余光瞥到魏川,说:“再等两分钟。” 魏川拍了拍梁衡,说:“去民宿找两个师傅过来烤,我付钱。” 梁衡一溜烟跑了。 李卓將鸡翅装盘,给了魏川。 魏川说:“你也过去坐吧。” “好嘞。” 李卓烤了五个鸡翅,魏川分给了女生。 有了两个师傅,烧烤很快被吃到了嘴里。 一群年轻人,对著黑夜的海风谈天说地,聊了一个多小时。 吃饱喝足,又开始打牌吹牛。 梁衡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堆游戏道具,说:“这是老板娘让我拿来玩的,叫什么胶囊游戏,就是每个人在纸条上写一些话,是想让別人做的事,不是太过分的整蛊啊之类的,然后埋进沙滩,明晚再挖出来。” 魏川看过去:“游戏规则呢?明晚是每个人都要挖吗?还是要通过玩游戏去挖。” 梁衡说:“当然是通过玩游戏去挖了,不过不是今晚啊,今晚就把你想整蛊的事写上去,然后一个一个去埋起来就行。” 魏川挑了下眉:“那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 梁衡:“……闭眼唄。” “行。”魏川率先朝他伸手,“我来写一个。” 谢泠音笑道,对许鹤清说:“这个很有意思哎,要是我俩能抽到彼此的,是不是很有缘分?” “那抽不到就没缘分了?”许鹤清反问了一句。 谢泠音白了他一眼:“没有浪漫细胞的男人。” 魏川写完,立马起身:“我先去,你们別看。” 孟棠不知道写什么,也不知道写什么整蛊的,万一抽到的是不熟的人,尷尬也不好。 她只能在纸条上写下:唱一首歌吧。 隨后捏起来塞进了玻璃瓶,又用软木塞封了起来。 这个游戏很受来这里的年轻人欢迎,並且有专门的一处沙滩,这片沙滩不大,会有指示牌提醒。 一般有点素质的人看到都会绕道走。 孟棠是第三个去埋的。 埋完,一群人玩到將近十二点才回了房间。 要不是第二天看日出,只怕还不会散。 魏川暗戳戳跟在孟棠身后,问:“你写了什么?” 孟棠瞥了他一眼:“你想作弊啊?我的胶囊,你也不一定能抽到。” 魏川小声说:“可我抽不到,我会吃醋。” 孟棠笑了笑:“反正不会告诉你。” 魏川也不是真的想知道,不过就是逗弄两句。 两人在走廊里告了別。 孟棠去洗澡的时候,石嵐推了推杨可:“魏川不会真的把礼物埋起来了吧?” 杨可:“你傻啊,那可是一万多的项链,藏起来等著別人去捡啊?” 石嵐:“不知道为什么,我比孟棠还要紧张。” 杨可“扑哧”一声乐道:“是不是第一次告白,你没有在场,所以没有实感。” 石嵐拍了下手:“知己啊,我总觉得他俩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就是没敢说。” 杨可说:“我也有点这种感觉,主要是孟棠之前从来透露过一星半点,跟这次不一样,魏川搞了这么大阵仗,我才有了实感。” 石嵐:“我就是这个意思。” 杨可看了眼浴室:“好在孟棠到现在都没发觉任何的异样,我靠,我现在恨不得睡一觉就到明天晚上。” 石嵐何尝不是呢。 孟棠出了浴室,用干毛巾不断擦著湿发。 她从行李箱里拿了吹风机,说:“你俩去洗吧。” 杨可推了把石嵐:“你先去吧。” 石嵐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杨可指了指孟棠的行李箱:“你这件红色的上衣怎么不穿?” “明天穿。”孟棠將衣服拿到床头,隨后开始吹头髮。 吹到手酸,发尾都还洇著湿。 孟棠甩了下发梢,心想自己该剪头髮了。 翌日一早,三台五点的闹钟齐刷刷响了。 孟棠睁开眼睛愣了会儿,看向孟棠和杨可的床。 她起身坐起来,问了一句:“你们去不去看日出?” 石嵐和杨可是真不想起,但来都来了,闹钟也定了。 她俩闷声嘆了口气,爬了起来。 孟棠洗漱完换了衣服,在镜子前整理了半天。 走廊上陆陆续续传来动静,三个人拿了手机,出了房间的门。 孟棠迎面撞上魏川,问候了早安。 魏川目光微动,半晌才道:“早安,你今天很漂亮!” 一句突如其来的夸讚让孟棠淡淡的死感冲刷个一乾二净。 “你也……”孟棠忽然一愣,魏川竟然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他平日的风格大相逕庭。 魏川低头看了眼自己,笑著问:“怎么了?不好看?” 孟棠摇摇头,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 肩宽腿长,普普通通一件白衬衫,给他穿出了高级感。 有一种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微妙感。 “你们站这儿干嘛,走了。”许鹤清从后面出来,顺道推了把魏川。 清晨,外面还有点冷,但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天光光线未名,海平线只是一层薄薄的青灰色。 没多久,橙色晕染天空,海天交界处升起一抹红。这抹顏色照耀了整片海水。 岸边没一个人说话,享受这片刻的安寧。 睡醒的没睡醒的全都掏出了手机。 文心予一边退后一边说:“你们分散著坐,给你们拍照。” 魏川和孟棠两侧的人齐刷刷地走了。 魏川笑了声:“正好,咱俩不用走了。” 文心予先给他们拍了照,然后打开了魏川的运动相机,递了过去:“可以当个道具。” 魏川接过,对孟棠举起了相机。 文心予笑道:“这人和景色相比,一点不逊色。” 魏川臭屁的接下了夸奖。 “孟棠。”他举著相机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孟棠一如既往地转过头:“嗯?” 魏川笑了笑,没说什么。 孟棠:“……” 太阳渐渐上升,天光大白。 又在海边逗留了一会儿,一群人返回餐厅吃早饭。 上午他们没再去沙滩,躲在屋內打了一个上午的牌,当然,孟棠是这样认为的。 她和石嵐、杨可待在自己的房间,在阳台泡了一上午。 下午环岛骑行,魏川三点来找了她。 出去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孟棠诧异地问:“他们人呢?” 魏川说:“管他们干嘛,梁衡还在睡呢,咱俩不好吗?” 孟棠觉得奇怪:“石嵐和杨可她们也不在。” 魏川失笑,凑近看著她:“有没有可能,人家在给我们创造机会?” 孟棠哼了声,骑上单车走了。 “等我一下啊。”魏川蹬著脚踏追了上去。 其他人在沙滩边忙得热火朝天,给魏川布置场景。 这个地方和他们昨天吃饭的沙滩不在一片,孟棠骑行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没发现任何的异样。 桌子还是昨晚的桌子,今晚不烧烤,正常吃饭聊天。 说实话,孟棠还挺期待挖宝的小游戏。 哪知道梁衡拿了一副牌出来,让他们抽,抽到同色的拿彼此的胶囊。 孟棠:“……” 她不好意思说,这是什么破游戏? 梁衡说:“牌都是调整好的,一共八张,因为心予没参加嘛,所以每个人都有牌,並且只有两个人的色是一样的,来,从卓儿开始抽。” 李卓抽了一张最近的牌,然后诡异的来了。 许鹤清和谢泠音抽了一对,石嵐和杨可抽了一对,剩下的自然就是李卓和梁衡是一对。 孟棠看著红桃心,望向魏川:“你是红桃?” 魏川点了点头,摊开了牌。 石嵐和杨可憋笑憋得都快疯了。 本来抽牌是想交换一下的,但许鹤清不想別人抽到谢泠音的牌,而文心予没参加,李卓自然也不能和石嵐、杨可抽到一对。 他只能和梁衡,这样依赖,石嵐和杨可必定绑一起。 不过一点小小的破绽,孟棠只当是巧合。 梁衡和李卓各自挖了胶囊,按照彼此写的做了游戏。 魏川和孟棠是最后一个,孟棠將自己的胶囊挖出来交给了他。 魏川笑了笑,说:“我那个胶囊有点远,你自己挖。” 孟棠只好跟他走。 魏川开了纸条,看到內容时轻笑一声:“我待会儿就给你唱。” “行。” 越走越远,孟棠被前方的光亮吸引,那片沙滩刺眼夺目,铺满了蜡烛和鲜。 她“哇”了声:“谁要求婚啊?” “你管人家干什么?”魏川在光线之外停住脚步,“就这儿,你挖吧。” 孟棠蹲下去,指了指他脚尖的地方:“这儿吗?” 魏川点了点头,也蹲了下去。 孟棠扒开细沙,指尖触到一片坚硬,她用手指勾住,拨了上来。 红盒子半露,孟棠惊讶地张开嘴巴:“这是什么?” 看著也不像胶囊啊。 魏川目光幽远,语气微沉:“你打开看看?” 孟棠迷茫地看著他:“这是你的胶囊?” 魏川还是那句话:“你打开看看。” 孟棠打开了盒子,一条精致的玫瑰金项链闪著细碎的光芒。 她愣住了! 魏川覆住她的手,温柔道:“这不是我的胶囊,是我的情书。” 第131章 能不能亲你 从来没人告诉孟棠,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她要怎么去表现。 她此刻像桩木头。 拙劣的游戏原来不是游戏,只是魏川告白的引子。 她怎么这么笨,一点都没看出来。 眼瞧著人已经傻了,魏川弯腰垂眸,小声轻哄:“怎么了?” 孟棠咬了下唇,摇了摇头。 魏川朝她伸手:“来。” 孟棠將手给他,被他一步一步带到刚才她误以为是別人求婚的场地中心。 一块户外的投屏由黑转亮,魏川握住她肩膀,將她转过了身。 当自己的脸现於屏幕时,孟棠愣了下。 第一段视频是在高铁上拍的,是魏川问她喜不喜欢海,她回答后反问了一句。 但魏川当时没有回答,视频里却给了一个“我喜欢你”的口型,很清楚。 之后就是坐船、日落,再到日出,每个场景后,都接了一句“我喜欢你”。 而且是明晃晃的在她身后说的,只不过没有出声。 而这一切,她丝毫没有察觉。 “孟棠。” 投屏里一句,现实里一句,魏川的声音重叠在耳边,孟棠下意识回了眸。 魏川转了半身,走到她跟前,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了句:“我喜欢你。” 孟棠半晌没反应。 魏川笑了声:“说话啊,不然我会很尷尬。” “呃……”孟棠结巴了下,“我、我也喜欢你?” “为什么用这么疑惑的语气?”魏川逗弄她,“你喜欢我,不是应该斩钉截铁吗?” 孟棠失笑,小声道:“你会不会太有自信了?” 魏川:“那是不喜欢吗?” 孟棠仰头看著他,浅浅一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也喜欢你。” 魏川一下笑出了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 “喜欢你,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你吸引的,可能是一开始,也可能是相处中。” “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在我心里已经挥之不去了。” “孟棠,你能接受我,跟我在一起吗?” 孟棠点了点头:“嗯。” 根本毋庸置疑。 魏川一激动,直接將她抱了起来。 蜡烛鲜之外,一箭穿心烟突然燃放,孟棠被嚇了一跳,魏川抱著她后退了一步。 “嘭嘭——” 后面又有袭击,躲在暗处的朋友们一拥而上,將礼筒全都拉开。 漫天的粉色羽毛和瓣像一场浪漫的雨,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告白成功,恭喜恭喜!” 孟棠耳膜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魏川捂住了耳朵。 视野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都替他俩高兴著。 孟棠笑了笑,拿走了脸颊上掉落的一片羽毛。 “是不是没想到啊?”谢泠音用礼筒戳了下孟棠的腰。 孟棠点了点头,想要往前走两步和谢泠音说话,一低头发现魏川的一只手牢牢地把著她的腰。 她戳了下他手背,回眸说:“先鬆开。” 魏川鬆了点,跟著她往前动了两步。 “咦~”谢泠音抖了下,疑似被肉麻到了。 孟棠无奈地笑了声,最终放弃了抵抗。 魏川从她手中拿过项链,说:“给你戴上。” 孟棠看见的时候就知道不便宜,但这是告白礼物,她还真不能拒绝,只能將长发撩开,任由魏川帮她戴上项链。 李卓第一个起鬨:“亲一个。” 有第一起鬨的,就有第二个,梁衡紧隨其后,隨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这对於孟棠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 “知道她不好意思还起鬨。”魏川抬脚对著李卓踢了下,“自个儿没女朋友啊。” 孟棠抿了抿唇,撇过脸笑了笑。 “好了好了。”魏川护著孟棠,“吃不吃饭了?” “走走走,吃饭。”谢泠音率先领头往餐厅去。 孟棠也要走,被魏川拉了下:“咱们不跟他们一起,你先跟我拍张照。” 孟棠见他拿了手机,调了自拍模式。 魏川揽住孟棠的头,往自己颈间靠了靠:“看镜头。” 孟棠下意识看过去,魏川笑著看向她,拍下了两人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张照片。 孟棠踮起脚尖:“我看一下。” 魏川將手机递过去,照片上有一个人没有看镜头。 孟棠说:“给我发过来。” “干什么?”魏川嘴上这么问,动作倒是很快,“做朋友圈背景吗?” 孟棠一僵:“你知道?” 魏川笑著哼了声:“我一直都知道,还知道某个人傻乎乎地早就答应了我。” “你以为你暗戳戳换了背景我就不知道了,我还——” 孟棠一整个震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魏川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手心,四目相对,眼神变得暗沉。 他抓住孟棠的手腕,一个使劲,让她撞到自己身上。 魏川低了低头,小声说:“除了这个,我还知道那只蝉的寓意。” 孟棠眼睛驀地睁大:“你怎么知道?” 魏川轻笑:“我不是有老头的號码嘛。” 孟棠:“……” 所以她一切的小心思早就暴露於无形。 魏川知道一切,然后策划了一场海边的告白? 孟棠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衬衫的领口,低头抵了上去,没脸见人了。 魏川被她撞得纹丝不动,垂眸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一只手抓著她后颈,將人仰面对著自己。 呼吸近在咫尺,魏川视线下移,落在她唇上,紧接著又看向她的眼睛: “这么害羞干什么?我不能知道?” 靠得太近,孟棠下意识將手抵在他胸膛。 魏川拨开她的手,单手环住她的肩,拉近彼此的距离。 “说啊,我能不能知道?” “能。”孟棠的手被他压制在下,只能够到他的腰,掐了他一把,完全是小女生的扭捏姿態。 魏川又凑近一些,几乎用气音在问:“那能不能亲你?他们都走了。” 孟棠整个灵魂都被他这一句话烫到了,连眸光都开始发颤。 她抿了下唇,两片黏合在一起的唇瓣又缓缓地分开。 魏川实在受不了了,捧起孟棠的脸亲了下去。 孟棠所有的触觉全都聚拢於唇齿间,他们的呼吸隨著潮浪推进又后退。 海浪一声又一声,掩盖了靠近的心跳和喘息。 直至魏川的手机忽然响起,两人才猝不及防地分开。 孟棠半转过身,有一种尷尬的无措。 魏川余光瞥到,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捏了下,隨后才回电话:“明天回。” 他牵著孟棠往回走,一边听电话一边注意著孟棠,属实是一心二用。 孟棠听出他和家里人在打电话,乖乖被牵著走。 “我知道了,明晚回去吃饭……大姐不是出差了吗……魏思沅恋爱了?臥槽,行,我下高铁就回,嗯,掛了。” 掛断电话,魏川转头问孟棠:“是不是饿了,现在带你去吃饭。” “明晚回去吗?”孟棠问。 “是要回去。”魏川说,“集训了十天,他们以为我会回去的,哪知道我出来玩儿了。” 孟棠:“谁谈恋爱了?” 魏川:“咱们家老三,恋爱脑一个,男人隨便哄哄就能给人家钱。” “为什么这么说?”孟棠好奇地问,“不是正常恋爱吗?” 魏川说:“她混娱乐圈,虽然是糊咖,但她一身牌子货,手錶都得几百万,养马大户,谁不知道她有钱啊,倒贴的男人多的是,他们那圈子,一个赛一个好看,她架不住也正常。” “她那人就是个顏控,谈了两个,被骗了两次,都是为她的钱去的,这次不知道又谈了个什么物种。” 孟棠“嘖”了声:“人家万一是真心的呢?” 魏川轻嗤:“男人没几个好的。” 孟棠失笑:“你也是?” “怎么可能。”魏川將她使劲往怀里揽,“我说了你也不信,你就往后看。” “好。” 两人去了顶楼的餐厅。 魏川拿了手机,將刚才的合照发进了朋友圈。 孟棠看到时一愣,问他:“你有没有屏蔽你的家人?” “没有啊。”魏川有点迷茫地看著她,“为什么要屏蔽他们?” “呃……”孟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不是刚谈吗?朋友圈一发,你家人不就知道了?” 魏川笑了声:“知道就知道唄,这有什么好瞒著的?他们还能棒打鸳鸯?” 孟棠白了他一眼:“谁跟你是鸳鸯,我只是觉得……算了,我也没谈过恋爱,你说了就说了吧。” 魏川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正常情况下都是先谈个一年半载的嘛,但我家不一样,你看魏思沅,谈恋爱立刻就跟家里说了,没事的。” 孟棠鬆了口气,难道真是他家的传统? 这件事,孟棠还真是误会了。 纯粹是魏川想秀,他那颗心,就是藏不住。 面上装得一本正经,成熟稳重,实则心里乐开了,捅不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也得让家里的人全都知道。 吃完饭,魏川送孟棠回房间。 也不知道石嵐她们回没回,孟棠敲了敲门,房卡不在她这里。 里面传来动静,杨可喊了声:“来了,等一下。” 孟棠转头和魏川挥了挥手:“明天见。” 魏川笑了笑,在杨可开门之前,俯身偷了一个吻。 第132章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杨可开了门,发现孟棠在门口发呆,好奇地巡视了一圈走廊,问: “魏川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孟棠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你们在干嘛?” “收起行李。”杨可关上门,“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孟棠撇过脸:“没事。” 只不过被某人的偷袭弄懵了一瞬。 孟棠见石嵐在收衣服,在床尾盘腿坐下,问她和杨可: “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今天他要告白?” 石嵐停了手里的动作,点了点头。 杨可说:“我们有一个群,你不在里面,还有啊,你以为文心予是干什么来的?” “文心予也是魏川请来的?”孟棠有些惊讶。 石嵐:“对啊,她正好是李卓的女朋友,这一层身份能够更好的掩饰,你看到的那个告白视频,就是她製作的。” 孟棠眨了眨眼:“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你们也太厉害了。” 杨可嘿嘿一笑:“还不是魏川误导你了,让你以为会在你生日那天告白。” 石嵐合起箱子,將它推到墙角,然后也在床位坐下,说: “孟棠,其实我有个问题,真的很好奇,你俩这次不是复合嘛,为什么他又告了一次白?” 孟棠回答不了那么多,要说是假扮情侣,势必要被追问为什么假扮?这样就得扯出许鹤清和谢泠音的乌龙事情来。 她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之前在一起有点仓促。” “也是啊。”杨可说,“过个年就分手了,所以你俩这次是深度交流过的?可千万別学泠音和许鹤清啊,折腾来折腾去的。” 孟棠说:“不会的。” 她也不是折腾的人。 聊完,她也开始收拾行李,等三个人都洗了澡,微信群里,文心予发了一个网盘分享连结。 孟棠点了进去,看到了这两天的所有照片。 有关自己和魏川,还有集体合照的,她一张一张保存下来。 “文心予拍照是可以啊。”石嵐边说边下载。 孟棠的照片很多,毕竟是这次旅行的主角。 她特地建了个相册,將自己和魏川的照片添了进去。 手机跳出来一条信息,孟棠点进去,是魏川问她睡没睡。 孟棠:【还没呢。】 魏川:【有点想你。】 孟棠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回:【明早就能见面了,现在有点太晚了。】 魏川:【知道了。】 从这三个字里,莫名看到了他的委屈。 孟棠笑了笑,给他发了一个安抚的表情包。 魏川转头给她回了个“mua!(*╯3╰)” 孟棠复製转回去,顺便道了晚安。 睡觉的时候,脖颈间划下一片冰凉,她抬手摸了下,是魏川送她的项链。 孟棠拽著它,睡著了! 翌日上午七点,一群人没睡醒似的,全都顶著一张淡漠的脸出了房间。 魏川拿过孟棠的行李,带著她去餐厅吃早餐。 他们要在九点登船离岛。 可今天孟棠却不太对劲,从上船开始,就晕晕乎乎的难受。 谢泠音皱著眉说:“不会是晕船吧?可来的时候挺好的啊。” 许鹤清:“晕船和晕车都差不多,心理身体都有变化,还有船的行驶状態可能也略有不同。” 孟棠觉得是自己昨晚睡得太迟,早上起来她就不舒服。 魏川的心碎了一地,他揽著孟棠,小心翼翼道:“要不躺一下?闭著眼睛看看呢?” 孟棠难受到头都不能抬一下,不然总有要吐的感觉,脖颈僵硬到只能维持一个姿势。 她依偎进魏川的怀中,半歪著躺了下去。 魏川支起腿,儘量將她垫高。 海风吹散她的长髮,他用指尖拂开,温柔至极。 孟棠闭著眼睛,將头往魏川的怀里埋。 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清新,可以短暂地抑制住噁心。 魏川垂眸盯著孟棠看,半晌捨不得移开视线。 他揉了揉她的脸,问:“要不要含一颗柠檬?听说吃酸的可以抑制噁心感。” 孟棠点了点头:“嗯。” 魏川从包里拿出一颗,直接塞进她口中,还提醒了声:“侧著点躺,別把滑下去了。” “嗯。”孟棠小小应了声。 魏川拿出手机,给他大姐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魏思嘉就不耐烦道:“马上要开会,什么事?” 魏川说:“帮我在螺洲岛的码头搞辆车,舒適一点的,孟棠晕车。” “知道了。” 孟棠一下睁开了眼睛:“我们不坐高铁?” 魏川摇了摇头:“不跟他们挤了,你这样,我很难受。” 孟棠抿了下唇,抱住了魏川的腰。 魏川的通话,其他人也听见了,石嵐和杨可对视一眼,眸中满满都是羡慕。 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下船时,一辆全黑的商务车在等著,司机迎了上来。 魏川搂住虚弱的孟棠,转头跟许鹤清说:“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许鹤清摆了摆手:“走吧,你们开车慢,说不定还是我们先到。” 魏川笑了声:“她坐著舒服就行,我们先走了?” “嗯,拜拜。” 魏川將孟棠扶上车,给她繫上了安全带。 又给她拿出保温杯,倒了点温水堵至她的唇边:“喝一点。” 孟棠嚼碎了柠檬,將杯盖里的温水喝完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 孟棠摇摇头:“下船的时候就好多了。” 魏川拍了拍她:“闭上眼睛睡会儿,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到z市。” “好。”孟棠抓住他的食指,朝他笑了笑。 魏川就这么任由她抓著,另一只手拿著手机玩。 没一会儿,孟棠就睡著了。 魏川转过头,发现她下眼瞼泛著淡青色,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他抽出手指,反包裹住孟棠的手,就这么牵了一路。 中午十二点多,他们在一处服务区停了下来。 魏川叫醒孟棠,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孟棠说:“下车看看吧。” 她感觉好多了,下去透个气。 这边的服务区还是不错的,里面跟个商场似的。 孟棠和魏川寻了一个清淡口味的餐厅,至於司机,饭食会自己解决。 吃了一顿午餐,孟棠的气色明显变好。 魏川看了眼时间,说:“还早,要不要去逛一逛?” “行。” 孟棠还没逛过服务区。 但其实她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直至从东逛到西,发现了一个现做的梅糕。 魏川见她停下,转头问:“你要吃啊?” 梅糕泛著热气,混著桂的香气,孟棠莫名吞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魏川指了指身后某个位置:“那你先去歇著,我去买。” 孟棠应了声,转头往中间的休息艺术装置的凳子边走,走到一半,被陀螺椅吸引了。 有个小朋友坐在上面玩,玩得不亦乐乎。 小朋友玩的是小號的,旁边还有两个大號的。 “姐姐,你要玩吗?”小朋友很可爱,邀请孟棠一起。 孟棠问:“这个会晕吗?” “不会的,你腿那么长,可以自己控制啊。” 孟棠信了她的话,等自己坐上去,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她整个人溜进椅子里,陀螺椅转起来,嚇得孟棠死死抓著边缘。 关键是她停不下来。 孟棠无奈,只好喊:“魏川。” 魏川拎了梅糕,头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玩起了陀螺椅,还停不下来,胸腔震出一丝宠溺又无奈的轻笑。 他赶紧跑过去,抬脚將椅子拦下,將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一旁的小朋友哈哈大笑,嘲笑孟棠这么大人了不会玩。 孟棠羞愤欲死啊,推了推魏川:“赶紧走。” 魏川將梅糕给她,给小朋友做了个鬼脸。 再敢笑! 两人回到车上,孟棠还没从丟脸的情绪中回神。 魏川觉得好笑,说:“我房间也有一个这样的椅子,想玩下次去我家玩。” 孟棠咬了口梅糕,说:“不玩了。” 魏川捏了下她的脸:“怎么这么可爱?” 孟棠拍开他的手:“让司机走吧。” 魏川给司机说了声,车辆再次启动。 孟棠的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是谢泠音在群里问她到哪儿了。 孟棠回:【还有两个多小时。】 谢泠音:【怎么样?还晕车吗?】 孟棠:【好了,早上那会儿不太舒服。】 谢泠音:【把你被子拿出去晒了。】 孟棠:【谢谢。】 两小时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z大东门。 魏川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牵著孟棠,把她送回女生宿舍。 这会儿还是放假,学校里的人很少,一路走来都碰不到一个人。 魏川说:“我明天恢復训练,今晚要回去一趟,明天再来找你。” 孟棠说:“你忙你的,有时间总能见面的。” “可时间很少。”魏川小声嘟囔。 他除了上课,还要训练,马上全国赛,训练强度和前面不一样。 而且他现在谈恋爱了,要是因为这个没心思训练,老贺准得骂得他狗血淋头。 若是打得不好,一些激进的球迷会怪他谈恋爱耽误了训练。 所以,有了孟棠,他要更加紧迫。 “我有时间,一定会去找你,好吗?”孟棠哄著他。 魏川开心了,將箱子给她:“那就这么说定了。” 孟棠接过箱子就要走,被魏川一把拦住:“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第133章 就穿睡衣唄 孟棠抓著箱子,眼里全是迷茫。 她忘记了什么? 魏川一看就知道不能指望她了,左看看,右瞧瞧,发现四周没人,猛地上前亲了下。 孟棠整个人被他亲得往后趔趄。 魏川稳住她,轻笑了声:“走了。” 孟棠愣了好几秒才返回寢室。 谢泠音见她回来,说:“回来了,晚饭咱们吃什么?” 孟棠摇摇头:“我先收拾行李吧,在服务区吃了点东西,一点都不饿。” 石嵐从外面回来,看到孟棠时一愣,说:“我看见魏川坐车走了,他不是就三天假吗?” 孟棠说:“回家了。” “我看见他发朋友圈了。”杨可靠著椅背,笑了声,“是不是很开心啊?” 孟棠呵笑:“重要的不是朋友圈,重要的是,他没有屏蔽家里人。” “我靠。”石嵐震惊了,“这就说了?” 谢泠音也惊讶了一瞬:“我听许鹤清说,他家庭氛围很好的,魏川既然坦荡,你也別太担心。” “我倒是没想太多。”孟棠將空箱子立在墙边,罩上防尘罩,“就是一开始有点惊讶,后来一想,谈恋爱而已,又不涉及家庭。” 谢泠音点点头:“也是,这才大二,谁知道毕业了会不会分道扬鑣。” “泠音,你也太悲观了。”杨可啃著桃儿,说,“这话要是让许鹤清听见,准得又跟你吵,你再把孟棠带坏了,魏川再跟你没完。” 谢泠音笑道:“谈恋爱归谈恋爱,还得保持一根清醒的神经的,孟棠和魏川刚谈,確实也不適合扯到家庭,那是结婚才会谈到的事,我觉得她没说错。” 孟棠表面端得稳,听到“结婚”两个字时一愣。 她会和魏川结婚吗? 大学里的恋爱很少能走到一起的,一般毕业会分道扬鑣。 而她,是註定要回雁清的。 她的使命在那儿。 对孟棠来说,將黄杨木雕这门传统手工艺传下去很重要,超越任何事。 她自己和这件事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 可魏川家境殷实,两人的家庭悬殊过大,谈恋爱或许可以,但结婚,恐怕很难。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孟棠突然有些烦躁,拿出手机看了眼,想给魏川打电话,又放了下来。 魏川一脚迈进家里的挑高大客厅,被满屋的人嚇了一跳。 “我去,你们不会都在等我吧?” 魏思沅幸灾乐祸:“我谈恋爱可是都交代了,现在轮到你嘍。” “嘁。”魏川走过去,故意把她往一旁撅去,“往那边让让。” 魏思沅气急:“爸,你看他。” 魏立峰闭了闭眼:“你俩能不能有一天是和平相处的?” 魏思沅翻了个白眼,往旁边挪了挪。 魏川朝她得意一笑,整个人往沙发上吊儿郎当地靠著。 二郎腿刚要翘起来,被楚茵拍了下:“能不能有点坐相?” 魏川放下腿,说:“你们都谈完了,叫我回来干什么?我明天还要训练呢,晚上要回寢。” 楚茵问他:“你谈恋爱了?” “是啊。”魏川丝毫不隱瞒,“你们不都看见了吗?” 魏思沅又点进魏川的朋友圈,说:“她叫什么名字啊?你眼光不错嘛,挺漂亮的。” 魏川嘚瑟道:“漂亮只是她最不起眼的特点,看见我床头的木头摆饰没,那是她雕刻的。” 魏立峰转了眉眼:“你那个东西是小丫头雕刻的?” 魏川:“是啊,您认不认识孟遇春?黄杨木雕的大师,是孟棠的爷爷。” 魏立峰思忖了会儿:“有点眼熟。” “付寒松您认识吧?木雕协会的副会长。”魏川坐直身体,“他对孟棠可是讚不绝口,孟棠之前被误会,也在网上力挺,而且他和爷爷以前有点交情。” 这么一说,魏立峰就知道了。 但他还是很惊讶孟棠有这样的手艺。 “她叫孟棠?”魏川问。 魏川点点头:“孟子的孟,海棠的棠。” “棠属木,这个名字也算跟她的手艺相称。”魏立峰对於魏川谈恋爱没什么意见。 魏川朋友圈的照片他也看了,女孩看上去沉静坚韧。 听魏川这么一说,大概率跟她自小学手艺有关係。 內敛谦和不张扬,和魏川外放的性子正好互补。 魏立峰笑了笑,竟还有点满意。 他嘱咐魏川:“谈恋爱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欺负人家就行,你要是觉得合適,谈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带回家看看。” 其实他现在就想见见,但又怕嚇到人。 魏川勾了勾唇:“好嘞,那我走了?” “走什么走。”楚茵將人拦下,“吃完饭再走。” 魏川说:“那你让厨房做一盒曲奇我带著。” 楚茵一愣:“你不是不爱吃的吗?” “妈,您真不解风情。”魏思沅吐槽,“他那是给自己吃的吗?” 楚茵也反应过来了,叫了声阿姨,让厨房去准备。 “我那边还有一些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魏思沅抵了抵魏川,“要吗?” 魏川点点头:“当然要了。” 魏思沅嘿嘿一笑:“那你有空带姐姐看看你女朋友唄。” 魏川转头,跟她斗嘴:“那我还是不要了。” 魏思沅白了他一眼:“拿去拿去,我迟早会见到。” 魏川哼了声:“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是敢去我们学校,我就把你黑歷史放网上去。” “你——”魏思沅指著他,恨得牙痒。 楚茵“嘖”了声:“你俩能不能不吵了?” 魏川把目光落在楚茵身上,说:“妈,你也是。” 楚茵迷茫地看著他:“我也是什么?” 魏立峰看得想笑,说:“他让你不要私底下去学校找他女朋友。” “我是那种人吗?”楚茵觉得无语。 魏川斩钉截铁:“你是。” “白眼狼。”楚茵白了他一眼,转头问魏立峰,“我是吗?” 魏立峰不太想惹起家庭矛盾,起身说:“我去厨房看看。” 楚茵更无语了:“八辈子没进过厨房的人,突然进厨房要干什么?” 魏思沅也跟著起了身:“妈,我打个电话。” 楚茵看向魏川,魏川朝她耸了耸肩:“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楚茵指了指他。 魏川卖乖地笑了笑,楚茵拿他没办法。 魏川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孟棠编辑了一条信息:【吃晚饭了没?】 那边没回,魏川等不及,直接给孟棠打去了电话。 孟棠刚把被子铺好,就听到了微信的提示音,她手机还没拿到,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么等不及,除了魏川不会是旁人。 下床一看,果然是他。 孟棠接了手机:“餵。” “怎么没回我信息?”魏川问。 孟棠:“……你发信息到打电话,间隔都没一分钟。” “呃……”魏川语塞,“我就是问问你吃饭没?” 孟棠坐下,说:“没吃呢。” “怎么不去吃?是不是懒得下楼?”魏川软言软语,“待会儿回去给你带?” 孟棠说:“下午,我將你买的梅糕都吃了,真的不饿。” “不吃了?”魏川蹙眉,“夜里饿了怎么办?” “可现在確实不饿。”孟棠转移话题,“你今晚回来吗?” 魏川:“回,明早训练。” 孟棠往窗外看了眼,提醒他:“回就好,刚才看了眼天气,明天好像有雨。” 魏川以前对下雨没什么所谓,但现在不太一样了。 他清了清嗓子:“下就下唄,我还挺喜欢下雨的。” 以前也没听过他喜欢下雨天,孟棠莫名想到两人第一个稀里糊涂的吻。 她摸著小鱼筷托,说:“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洗澡了。” “哎等一下。”魏川赶紧叫住她,“我从家里给你带点吃的,回学校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到时候下来拿?” 孟棠一怔,试探地问了句:“你跟你家里人都说了?” “是啊。”魏川正大光明,“有什么问题吗?” 孟棠顿了下,说:“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魏川:“没人说什么,就是我爸他说了两句。” “什么?”孟棠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儿。 魏川失笑:“说等时机成熟,让我把你带回家。” 孟棠神色怔愣:“你別是在誆我。” “我誆谁也不能誆你。”魏川说,“他真这么说的,你还记得木雕协会的付寒松吧?” 怎么跟付寒松扯上关係了?孟棠回答:“记得。” 魏川说:“不是跟你说过嘛,他跟我爷爷有点交情,我家老头以前也爱捣鼓木雕这些东西。” “我爸自然也有印象的,对你爷爷的名字很耳熟,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觉得我俩性格互补,错不了。” 孟棠:“別的都没说吗?” “要说什么吗?”魏川没太理解她的话,“还是你想说什么?” 孟棠赶紧说:“我没要说什么,不早了,你先去吃饭吧,等你回学校再找我。” “好。” 孟棠掛了电话。 魏川估计还要等会儿才会回来,孟棠將项链取下,抱著衣服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她在正儿八经的衣服和睡裙之间来回摇摆。 谢泠音看笑了,问:“你干嘛呢?” 孟棠朝她眨了眨眼:“魏川待会儿过来。” 谢泠音失笑:“你要是下楼见一面就穿睡衣唄,套个外套,大晚上的,谁能看见。” 孟棠说:“他就送个东西。” 谢泠音:“那你就穿睡衣,你这睡衣跟平时的裙差別也不大。” 孟棠听谢泠音的话,拿了睡衣。 第134章 別拒绝 孟棠换了衣服,又慢悠悠將长发吹乾。 发梢依旧泛著潮气,好像怎么也吹不干似的。 桌上的手机响起,孟棠见是魏川,直接开了免提,说: “你稍微等我一下,我穿个袜子。” “我不急。”魏川的声音经过无线电波的加载显得低沉又温柔。 孟棠拨了下长发,穿上袜子,趿著拖鞋出了寢室的门。 楼下空无一人,只有悠悠晃晃的树影和灯光。 魏川靠著路灯,一直盯著女寢的门口。 没一会儿,一块香香软软小蛋糕走了出来。 魏川看直了眼。 白裙白袜,长发披散,长款米色针织裹著孟棠全身。 简直白月光下凡,魏川的掌心擦过心口,欲盖弥彰似的朝孟棠笑了笑。 孟棠也朝他露出一个笑,隨后伸手:“给我带了什么?” 魏川没把东西给她,把手牵了上去。 孟棠一愣,抬眸看著他。 魏川將她往自己跟前拽了下,垂眸直视她的眼睛:“还早呢,去转转?” 孟棠犹豫了两秒,点了点头。 五月的天气已经不冷了,孟棠穿著外套,手心都是热的。 两只手牵在一起要冒火似的,两人都不说一句要鬆开的话。 女寢正门太亮,后面连接训练馆的那条道上,有一条很长的紫藤长廊。 魏川带著孟棠,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里。 进了廊下,他將东西搁在水泥墩上,脱了外套铺展在一旁,搂过孟棠的腰坐了下来。 路灯被紫藤挡了大半,光线明明灭灭,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曖昧的薄影。 孟棠看了看四周,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干嘛?”魏川直勾勾盯著她,“我还能吃了你?” 孟棠摇了摇头:“没有。” “明天要训练。”魏川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搓揉,“没时间见面,只能今晚见见,给我充充电。” 孟棠抬眸:“训练到很晚吗?” “看教练安排。”魏川说,“全国赛快开始了嘛。” 孟棠:“具体什么时候,知道吗?” 魏川说:“具体时间还没通知下来,但我们教练猜测是六月中下旬,比往年迟了一个月。” 孟棠又问:“你们这个比赛是不是要换地方?” 魏川点了点头:“32进16的单场淘汰制,一般集中在一个地方;八强赛就是主客场制,两个回合。” “那如果进了决赛呢?” “决赛的话一般在中立城市举行,今年估计要到七月中下旬结束比赛。” 那会儿已经放暑假了,孟棠说:“那我到时候跟著你跑,看你比赛。” 魏川摸摸她的头:“来回跑很累,你可以先回家,32进16也没什么好看的,回去看直播,等决赛再过来。” 孟棠还以为他一定会要求她在现场,毕竟之前,不管是基层赛还是分区赛,他都有请求她去看。 一时有些诧异,问:“八强赛也不去吗?” 魏川摇摇头:“太热了,等决赛过来,比赛一结束,咱们飞香港。” “啊?”孟棠愣了下,“真的要去啊?” 魏川好笑地看著她:“谁跟你开玩笑了,我今晚过来,除了给你送吃的,就是想让你赶紧办通行证,那个也快,七天就能办下来了。” 语气没有一丝开玩笑,这事还是自己曾经提起过的,魏川將它放在了心里。 孟棠点了点头:“好吧。” 其实她这个人比较宅,心里嚮往去一个地方,也只是想想,真让她做出相应的行动,她又懒得去。 听语气不太情愿呢,魏川撑在她身后的手臂拢住孟棠的腰,一个使劲,將人抱进怀中。 身高差的原因,他只能勾著头去看她的表情。 “不愿意去啊?” “没有。”孟棠小声回道,“就是觉得比较麻烦。” 魏川耐著心问:“什么麻烦?” 孟棠说:“就是觉得出去玩是一件很累的事,要带很多东西,日均两万步——” 魏川失笑著打断她:“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有我在,不会让你累著,咱们又不是钱买罪受,当然是想玩就出去,累了就歇息,难道我会让你赶场子似的玩?” “知道了。”孟棠晃了下他的手臂,“去去去。” 洗完澡的孟棠,浑身散发著清甜的香味,魏川被她一晃,魂都没了。 他下意识拉住孟棠的手,抓著她的指尖翻来覆去地玩。 孟棠想要抽回,他又追逐著抓住了她的手指。 “我要回去了。”孟棠说,“你也回去早点休息。” “等一下。”魏川根本还不想分开,“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孟棠晃了下脑袋:“我明天打算去剪头髮,太长了。” 魏川一只手按住她两只手,空出一只手顺了下孟棠的长髮,问:“打算剪多少?” 孟棠回他:“稍微剪短一点吧,肩膀下方。” 魏川一愣:“那不得下去一半?” “又不是不长了。”孟棠说,“现在確实有点长了,每次吹头髮都耗费大量的时间,还总是吹不干。” “行。”魏川拿出手机,给她转了1314。 孟棠一愣:“给我转钱干什么?” “没办法陪你去,只能给钱了唄。”魏川实在没忍住,俯身亲了下她,“別拒绝,李卓为了给文心予买更好的相机,省吃俭用一整年,我有为什么还不给?” “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魏川说,“你去问问看,哪对谈恋爱的男生不钱,许鹤清也没少在谢泠音身上,我坚决不能让他们给比下去,否则我面子往哪儿搁?” 其实一千多块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他又怕孟棠不要,才转了这么点。 魏川捧起她的脸,温柔地说:“明天让你室友陪你出去剪头髮,嗯?” 孟棠点了点头。 魏川没忍住,在她鼻尖上亲了下,隨后揉了揉她发烫的耳朵:“走吧,送你回寢室。” 孟棠起身,捞起魏川的外套。 魏川穿上后,拎起了给孟棠的东西,说:“里面是家里阿姨做的曲奇,还有我三姐在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份量挺多的,够你回寢室分的。” 孟棠抿了下唇:“谢谢。” 魏川无奈一笑:“傻子吧你,跟我有什么好谢的。” 孟棠又被拍了头,她反手拍了下魏川。 魏川一只手圈著她脖颈,跟她打闹:“反了你了。” 孟棠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很重。” 魏川稍稍抬了下胳膊,就这么搂著她脖子走。 两人在寢室门口道了別。 孟棠回去的时候,显然又被另外三人八卦了。 她只能拿饼乾和巧克力去堵她们的嘴。 等一个个都吃上了,孟棠才说:“我明天去剪头髮,你们去吗?” 谢泠音摸了下自己的发尾:“有点分叉,剪就剪唄。” 石嵐和杨可纷纷跟上:“加1。” 翌日上午,四个人垫了一口饼乾,打车去了市中心。 他们有固定的理髮店,还是大一的时候,谢泠音烫坏了头髮,大三学姐推荐的一家店。 价格略高,但效果確实可以,也不会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人话。 孟棠不爱做头髮,因为一坐就是几小时。 她只能接受剪髮的时间。 剪掉了三分之一,又修了个有层次的头髮,竟然也坐了两三个小时。 从理髮店出来,脖子都是酸的。 可路过商铺店面,她又情不自禁去看人家的玻璃门。 谢泠音好笑地抵了抵她:“好看,魏川看见能迷死。” 孟棠笑了笑:“剪头髮挺奇妙的,剪完后,有一种全身轻鬆的感觉。” “同感。”谢泠音说,“接下来去哪儿?吃饭吗?” “吃,快饿死了。”石嵐捂著肚子,“但是不知道吃什么。” 杨可指了指前面:“要不过马路去吃烤鱼吧。” “不想吃。”谢泠音说,“太辣了。” 石嵐说:“直接去商场吃自助得了,什么都有。” 其他三人瞬间同意了。 进了商场,刚到楼上坐下,孟棠的手机响了声。 见是魏川,她笑了笑。 这个点,他肯定在吃饭,顺道给她发了条信息。 內容平常,只是问她干什么。 孟棠回覆:【剪完头髮了,在吃饭。】 魏川:【吃的什么?】 孟棠:【自助。】 魏川:【那给我拍张照片吧,看看你新髮型。】 孟棠:【不要,见了面就可以看到了。】 魏川:【行吧,晚上六点半,到南区的餐厅给我见一下。】 孟棠:【……行。】 魏川那边没聊两句就断了,孟棠开始和室友吃饭。 下午还有大半天,杨可不想回寢室,提议道:“要不咱们下午去看电影?” 孟棠抬眼:“现在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杨可:“有啊,刚上映的,不知道好不好看,就当打发时间了唄。” 孟棠点了点头:“六点半能到学校就行,我晚上约了魏川。” “知道咧。”杨可故意搞怪,“我来搜一下,先把票买了。” 一场电影两个小时,看完又逛了逛。 打车回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六点。 孟棠將买的东西给谢泠音带回寢室,自己转头去了餐厅。 第135章 川哥,你女朋友来了 一群男生出了餐厅,还没到跟前,孟棠就听到了一阵嬉闹声。 她寻著声音走过去,田聿和邵一鸣领头起鬨: “川哥,你女朋友来了。” 落后一步的魏川推开田聿,抬手一挥,示意他们先走。 等人走完,他才顺著孟棠的头髮摸了把:“挺好看的,感觉更温柔了点。” 孟棠撩了下头髮,调侃道:“这下洗头都省水了。” 魏川牵住她的手,说:“还有点时间,走走?” “好。” 走出没两步,魏川倏地晃了下她的手:“这个点,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孟棠跨下台阶,“看完电影就吃了。” 魏川这个时间点见到人已经很开心了,故意慢著步子,和她閒聊,哪怕是几句日常,也足够了。 路过奶茶店时,魏川將孟棠拉过去:“喝不喝?” 招牌霓虹格外醒目,里面三三两两坐了几个学生。 孟棠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点单台前,魏川见她犹豫,也没催促,打开了微信扫码,准备付钱。 孟棠转头问:“你喝什么?” 魏川说:“柠檬水就行。” 孟棠转头对店员说:“一杯柠檬水,一杯多肉葡萄吧。” 店员:“一共18。” 魏川扫码付了钱,和孟棠一起等了会儿。 没人排队,几分钟就做好了,魏川接了奶茶,带著孟棠往里走。 里面的几张桌子都是靠窗的,两人在最后面的小沙发上坐下。 魏川人高马大,坐下去时感觉沙发都塌陷了。 孟棠怔了下,不敢坐实了,跟他说:“要不你坐对面?我怕把人家沙发坐坏了。” 魏川轻笑:“坏了就赔一个唄,反正我不去对面坐。” 他喜欢和孟棠贴著坐。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孟棠起身:“那我去对面坐。” 魏川抬起腿,將她拦下,隨后拿过奶茶,替她插上吸管递过去: “喝吧,坐不坏的。” 孟棠无奈地坐下,咬著吸管喝了口,葡萄的酸涩清甜瞬间蔓延在唇齿间。 腮帮子鼓起来很可爱,魏川盯著她,问:“好喝吗?” 孟棠眯了眯眼,眼尾挤出浅淡的笑意:“好喝,要尝一下吗?” 魏川抬眸看了眼,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倾身飞快地啄了下孟棠的唇。 孟棠一愣,张著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再看魏川,已经嘚瑟地喝了半杯柠檬水。 孟棠回过神,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魏川齜牙咧嘴地討饶:“我错了我错了。” 孟棠哼了声,转头不再理会他。 魏川贱兮兮地凑过去,问孟棠:“明天有课吗?” “满课。”孟棠瞥了他一眼,“你呢?” 魏川说:“基本课程学习,余下时间都要训练,大概没什么时间见面。” 孟棠说:“没关係,我还得去博物馆呢。” 魏川蹙了蹙眉:“什么时候能结束?” 孟棠说:“大概你比赛的时候。” 魏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孟棠知道他不爽李寒津,悄悄勾住他的手指头捏了下。 魏川见她卖乖,眸光忽然一暗。 偏偏某些人无知无觉。 他倏地起身,拉起孟棠就走,孟棠眼疾手快拿了奶茶。 “去哪儿……魏川,你慢一点。” 魏川转头停下,一把將她抵在奶茶店的后墙上。 孟棠身体一僵就要挣扎。 魏川按住她的双手:“別动。” 暮色跌落进奶茶店后墙的一片小树林,两人的影子亲密地叠在一起。 孟棠几乎忘了呼吸,下意识捏紧了奶茶杯,发出细微的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要干嘛?” 魏川没说话,整个人流淌在阴影里,像一座迫人的山。 他明知道孟棠去博物馆是为了观音像,明知道孟棠不喜欢李寒津,明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 可乱七八糟的情绪还攫取著他每一根神经。 可能是有全国赛即將到来的焦躁,也有刚谈恋爱想时时刻刻黏著对方的心。 魏川低下头,掌心覆盖住孟棠的脸,让她跟自己对视。 “看你可爱,突然想亲一下。” 孟棠鬆了口气,刚要开口,就被堵住了唇舌。 魏川害怕自己再不亲,会为了李寒津和孟棠吵架。 与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样,这一次,魏川吻得又深又急。 孟棠被嚇了一跳,抬手挡住他胸膛。 魏川的指腹故意拨她耳朵,孟棠半边身体一麻,被他捞住了腰,才没腿软摔下去。 孟棠去推他的胸口,指尖触到他温热皮肤下硬实的肌肉,又猛地缩了回去。 她这点小力气就像落入湖面的石子,泛不起两圈涟漪。 而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深吻之下像被酒精熏晕了头,脑袋空空,心臟满满。 魏川將孟棠紧紧地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有丝毫躲闪的余地。 孟棠实在站不住了,呜咽出一声迷糊的求饶。 魏川渐渐放缓了力道,辗转廝磨间间,温柔下来。 葡萄的甜涩只剩下一点点清甜,全都被他吞入腹中。 直至肺部的空气快要被抽吸乾净,孟棠才被缓缓放开。 她已经懵了,没经歷过这样激烈的吻。 甚至,唇部麻到失去了知觉。 魏川抱著她还没鬆手,让她靠在胸腔缓了又缓。 孟棠想要捶他的力气都没有,眼尾泛著可怜的水光,一个劲地將气息喘匀。 长久的沉默让孟棠染上几分羞耻,她推了下魏川,想说自己回寢室了。 可一开口才发现哑了一截,顿时闭了嘴。 被人亲到说不出话来,也是人生头一次的体验了。 魏川轻笑一声,捧起她的脸:“我送你回去?” 孟棠算是发现了,他就喜欢捧脸。 她抿了抿唇,说:“你刚才……有点凶。” “对不起。”魏川秒接道歉,“没憋住。” 孟棠说:“感觉你的情绪在某一个瞬间被点燃了,然后这把火烧到了我。” 魏川惊嘆於她敏锐的直觉,说:“我不想干涉你。” 他没有明说,孟棠却懂了。 她无奈地推了下魏川,说:“还有一个月就结束了,你得让我善始善终。” “知道了。” 孟棠突然觉得嘴巴有点干,举起奶茶,將最后小半杯一口一口喝完。 两人从奶茶店的后墙出来,往女寢楼慢慢踱步。 魏川的手机响起,是贺教练的来电。 孟棠推了下他:“赶紧去,別耽误正事。” 魏川一看时间,心肝颤了两颤,迟到了。 他握住孟棠的肩膀,说:“我先走了,有空给我发信息。” 孟棠点了点头。 魏川搂过她,迅速在她眉心亲了下,隨后转头就往训练馆跑。 进了正门,被老贺逮个正著。 “臥槽。”魏川嚇了一跳,立刻停下了步子,“您站这儿干什么?把人嚇死了怎么办?” 贺教练拧了下眉:“干什么去了?” 魏川沉默著。 空气凝固了一瞬,贺教练指了指手錶,吼道:“自己看时间,全队等你一个人。” “对不起,没有下一次。”魏川知道自己不好,率先认错。 “马上全国赛了。”贺教练黝黑的脸上怒火毕现,“我卡著点过来,发现控卫的位置还空著,你让大家就等你一人。” “你还没有提前跟我说你有点事要处理。” “我问田聿他们你干什么去了,一个个支支吾吾。” “怎么?谈恋爱比比赛重要了?” “没有。”魏川知道自己不能反驳,不然老贺会让加恼火。 邵一鸣看不过去,小心翼翼地说:“教练,他不是来了嘛,也没迟到几分钟,要不咱们先训练?” 贺教练冷笑一声:“全体注意,因为魏川同学的个人原因,今天训练量加倍,现在,每人五十组折返跑,一百个三分投篮。” 魏川:“……这是我一个人的错,您罚他们干什么?” 贺教练看向魏川:“不急,你也有节目,接下来半个月,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过来球馆打扫卫生,训练结束,你再加倍罚球,现在开始热身。” 魏川只能接受惩罚。 老贺一直在旁边看著他们训练,见魏川没什么失误,也心甘情愿受罚,歇了找孟棠的心思。 臭小子乍一下谈恋爱肯定新鲜著呢,巴不得整天跟人家腻在一起。 他倒是不反对谈恋爱,但反对一切训练迟到的理由。 孟棠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回到寢室后因为红肿的唇被调侃了半天。 她无言以对,感觉和魏川见了这么一会儿,光亲了。 翌日周一,孟棠换了套灰不溜秋的衣服去了雕塑工作室。 今天大人体塑造,弄脏衣服是肯定的,大家默契穿一身灰。 即便如此,孟棠还是带了围裙。 雕塑室的围裙全都脏了,放假之前被她扔进了垃圾桶,因为洗也洗不乾净。 专业课上一半,辅导员忽然在群里艾特了孟棠,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谭曦问她:“又是啥事?” 孟棠摇摇头:“不知道啊。” 谭曦:“那赶紧去吧。” 孟棠去了行政楼,好几个人背对著她挤在走廊里,但她只看清了鹤立鸡群的魏川。 而李寒津侧著身体,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一旁。 孟棠大概猜到了辅导员叫她来的原因。 肯定是李寒津打了魏川这件事,今天学校要进行处理。 第136章 我想你了 孟棠走过去,叫了声:“魏川。” 魏川一回头,看到了灰扑扑的女朋友。 他倏地笑出声:“怎么这样子过来了?” 孟棠说:“我在上课呢,一手的泥都还没洗乾净。” 魏川刚要去牵她的手,一个老师从屋里出来,叫他们进办公室谈。 孟棠和魏川坐一起,魏川旁边就是贺教练。 百叶窗半掩著阳光,使得屋內有些暗。 贺教练脾气一向急,直接敲了敲桌子:“这件事是明摆著的,有人打我球员,就看学校怎么处理吧,也不用多费口舌,我们魏川还要训练呢,时间不等人。” 魏川大喇喇坐著,手臂搭在孟棠身后的椅背上。 贺教练在底下踢了踢他,示意他正经一点。 魏川坐直了,手却没拿开。 李寒津来美院当顾问,这事跟陈洵礼有直接的关係。 所以这事,他得在场处理。 他两边都很为难,因为李寒津打魏川是事实,视频都满天飞了。 最后还是辅导员在群里通知学生不准外传。 但眼下魏川不罢休,有一种不开除李寒津,他就不比赛的荒唐感。 陈洵礼问孟棠:“你当时在场,你怎么说?” 孟棠:“……我能怎么说?视频里不是打了吗?” 即便她知道魏川是故意的,也不可能说出来。 魏川朝李寒津挑了挑眉。 陈洵礼又问贺教练:“那你们体院想怎么办?” 贺教练皮笑肉不笑:“他是顾问,也算学校的老师了,魏川是学生,您觉得这事该怎么办?我们又不需要赔偿,也不需要道歉。” 態度很强硬,陈洵礼为难地看向李寒津。 李寒津目光森冷,说:“是魏川故意引诱我动手的。” 魏川眯了眯眼:“我为什么引诱你动手?” 李寒津顿时语塞。 他能说是因为喜欢孟棠吗?不能,这里坐著校领导和孟棠的辅导员。 他要是喜欢孟棠,有老师勾搭学生的嫌疑。 即便陈洵礼知道他和孟棠的关係,但不知怎么的,在別人眼里,孟棠和他都是两辈人。 他这模样在贺教练眼里就是心虚,贺教练不耐烦地说: “这不就是默认,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洵礼嘆了声气:“行,会给你一个交代,最后的处理结果不会公开,现在先散了吧,寒津,你留下。” 其他人纷纷出了会议室。 贺教练拍了下魏川的后脑勺:“不爭气的,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去了。” “臥槽,老贺。”魏川皱著眉头喊痛,“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再说了,她是我女朋友,我还不能一看了?” “没出息的,滚蛋。” “得嘞。”魏川得了便宜还卖乖。 出了电梯,他將孟棠往一旁拉,孟棠见他不跟著教练走,好奇地问: “你不去训练啊?” “去。”魏川说,“刚跟老贺爭取了几分钟,我马上就去。” 孟棠停住脚步:“你有事跟我说啊?” 魏川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他点了点头:“接下来大半个月都没什么时间和你联繫,可能我下训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没关係啊。”孟棠说,“比赛重要,我不会说什么的。” 魏川:“可我们不是刚谈嘛,我怕你心里有落差。” 孟棠摇摇头:“没事的。” 魏川稍稍放了心:“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有空给你发信息,你睡了就第二天给我回。” 以前田聿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女朋友总会抱怨没时间陪她们。 这也是导致他们分手的原因,魏川好不容易追到人,生怕孟棠也会这样。 所以软磨硬泡求来了五分钟的陈情时间。 “好,我知道了。”孟棠拉住他手臂,朝他笑了笑,“安心训练,好吗?” “好。”魏川抓起她的手啄了下,十分自然,“走了。” “嗯。” 之后真如魏川所说,两人只能靠简讯联繫。 明明一个学校的,简讯还总有时差。 魏川早上六点就起了,等孟棠起来上课,他也在上课。 老贺把魏川他们吃饭的时间都缩了。 整整一个礼拜,两个刚谈恋爱的人愣是没见到一面。 周六,孟棠早起去博物馆。 差不多八点,李寒津等人也到了,出示了证件,孟棠跟隨进了修復室。 她戴上放大镜,手法轻柔地用细毛笔蘸取特製的加固剂,点在观音像衣褶的裂纹上。 李寒津自然地跟她打了招呼:“今天来这么早?” 他已经从学校离职了,是主动的。 看来是陈洵礼说了什么。 孟棠起身,说:“希望早点结束,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李寒津戴上手套,问:“你觉得还有多久会完工?” 其他人也抬眼看向孟棠,孟棠说:“按照进度看,大概还要五六周的时间。” “所有细小裂缝的加固处理还需要三天左右。” “耗时间的是观音像右手指尖和莲座边缘的缺失部分需要补配,但料子有了,我预计两周能成。” “之后整体顏色协调做旧,又是一周,至於最后的封护处理,三天就够了。” 加上其他细碎的活,差不多能在六月底结束工程。 不过每完成一个阶段都需要进行详细的记录和评估,以防返工。 返工是最令人头疼的事。 李寒津点了点头:“加固剂的浓度调了吗?” 孟棠说:“调了,已经渗透了。” 李寒津站著没动,眼神难掩欣赏。 孟棠不是木头,能察觉到他的眼神,直接回望过去,说: “关於莲座缺失的那一小块,之前我们有討论过,原物可能用了接木法,我们是不是要还原?” 李寒津说:“查完资料再说吧。” 孟棠说:“我已经查好了,发你邮箱,你看吧。” “好。” 忙了一天,孟棠托著疲累的身体回了寢室。 洗完澡,她趴在床上看手机,里面没有魏川的信息。 谢泠音敲了敲她的床:“孟棠,你怎么了?” 孟棠撩开窗帘,说:“怎么了?” 谢泠音望著她,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看你回来就洗澡睡觉了。” 孟棠:“没有心情不好,有点累而已。”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魏川忙碌而伤心呢。”谢泠音失笑,“害得我赶紧过来安慰你。” 孟棠也哭笑不得:“真没有。” 其实有点小失落而已。 谢泠音说:“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了,他不会也不出现吧?” 孟棠顿了下:“我不知道,但比赛在即,只是生日而已。” 谢泠音说:“我也理解,但毕竟是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要是不能一起,有点遗憾。” 孟棠笑道:“我跟你们一起过。” “行。”谢泠音拍了拍她,“到时候给你过,时间不早了,你睡吧。” 孟棠放下床帘,收敛了笑意。 才十点,魏川还没下训。 要是想跟他聊,最起码要等到十一点,而且他也不能聊太久。 球队有严格的作息表。 孟棠打算先给他发信息,攒著一起给他看。 魏川十点半下了训练场,回寢室的途中看到了孟棠的信息。 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痴痴笑了好几声。 还把聊天记录看了好几遍。 今天结束训练蛮早的,他试探性地回了条信息:【看见了,你睡了没?】 孟棠:【没呢,你今晚这么早?】 魏川当即拨了电话过去,孟棠几乎秒接。 魏川轻笑一声:“接这么快,想我了?”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震动著孟棠的鼓膜。 说这话时,明显带著嘚瑟和期待,尾音不自觉上扬,仿佛下一秒就要笑起来。 让孟棠想起滋滋冒泡的汽水。 “谁想你了,我要睡觉了,正好接到你电话,猜你时间不多,就接了。” 一本正经的解释让魏川的心情急转直下。 他哼了声:“不能哄哄我吗?” 孟棠笑道:“多大人了,还要哄?” “需要需要滴。”魏川跟她耍赖,“这么多天没见,我好想你。” 这个语气是真的可怜了,孟棠不再逗他,小声说:“我也想你。” 魏川笑了声:“我就知道。” 时间不太够,两人只聊了五分钟。 孟棠生日当天是周一,大家都要上课,也没时间庆祝。 尤其是孟棠自己,一整天都是课。 谢泠音她们只能將生日安排在寢室过。 孟棠下了课,匆匆赶回了寢室。 刚推开门就被爆炸的礼轰个正著。 她笑著拿掉头上的彩带,说:“你们会不会太隆重了?” 谢泠音说:“已经很简单了。” 孟棠將包放下,看了眼铺满了食物的桌子,笑了声:“买了这么多吃的吗?” 谢泠音说:“蛋糕是魏川托许鹤清送来的,还有礼物。” 孟棠已经看见了自己桌上堆砌的礼盒,一共四个,除了室友,就是魏川了。 石嵐说:“先吃饭吧,吃完饭慢慢拆,看看我们都送了什么。” 孟棠拿了自己的摺叠小板凳:“行,先吃。” 她余光扫了眼桌子,心想:魏川的礼物是什么准备的? 毕竟这几天他又没有一丝消息。 甚至她都怀疑,他还记不记得。 第137章 接吻爆珠 孟棠將奶茶给石嵐和杨可递过去,自己和谢泠音拿了果茶。 谢泠音朝杨可使了个眼神:“可,灯先关一下,咱们点个蜡烛,唱个生日歌。” “好嘞。”杨可起身去关了灯,石嵐將蜡烛摆上,拿了生日蛋糕里送的火柴。 “擦”一声,孟棠的视野里晃起一抹亮,温暖了眸光。 谢泠音歪著头,领头给孟棠唱生日歌,没有扭捏拘谨,只有真心诚意。 孟棠看著她们三个,眼底流淌著无言的感动。 “生日快乐!孟棠。” 孟棠抿著唇点了点头:“谢谢。” 石嵐催促她:“赶紧许个愿,咱们吹蜡烛了。” 孟棠合起双手闭上眼睛,五秒后又放下,刚要吹蜡烛,手机响了。 “肯定是魏川。”谢泠音说,“你先接。”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杨可:“对,开个免提给我们嗑一下。” 孟棠將免提打开,手机放到了桌上。 听筒里传来篮球击打地面的小节奏的声响,魏川本人也是,还微微喘著气,应该是刚结束训练。 果不其然,他在手机里说: “我刚结束训练,马上去吃饭,你下课了吧?” 孟棠“嗯”了声:“早下课了,已经回寢室了。” 魏川:“吃饭了吗?怎么就回寢室了。” 孟棠说:“今晚在宿舍里过生日,买了一些吃的,没去食堂。” “那吃蛋糕了吗?”魏川轻笑,“还有礼物,拆了没?” 孟棠说:“还没拆,正要吹蜡烛,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被我打断了,会不会就不灵了?”魏川下意识这也觉得,“要不你再许一下愿望?” “好,那你別掛。” 孟棠再次许愿,许愿完吹灭了蜡烛。 其他三个人拍手叫唤:“生日快乐……” 魏川听了全过程,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吃饭了,今晚下训早,我特意爭取的,等我电话?” “好。”孟棠应了声。 掛断电话,杨可“嘖嘖”两声:“怎么也不知道说句生日快乐。” 石嵐抵了下她:“没听到嘛,下训来找咱们孟棠,到时候肯定要面对面地说,赶紧去开灯。” 杨可起身,將灯打开。 孟棠挡了下眼睛,说:“我先把蛋糕给你们切了。” 她拿起刀叉,摆了一次性的盘子,一人分了一块。 蛋糕不大,吃著正好。 几人边吃表聊,聊到了cubal的全国赛。 延迟到暑假,大家都有时间,最后就是去不去现场的问题。 谢泠音说:“许鹤清说他们寢室的肯定要去支持,不过是决赛的时候,我也决定去现场看,你们呢?” 石嵐吞下最后一口蛋糕,说:“暑假回老家,我肯定得看直播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们。” “我也去不了。”杨可哀怨道,“我哥嫂忙,一到放假,我就自动变身德华。” 孟棠被逗笑:“整个暑假都要带孩子吗?” 杨可点了点头:“累是累了点,但是有钱,我倒是愿意的。” 石嵐想像不出孩子有多麻烦,笑话她:“给你多少啊,你就这么拼?” 杨可伸出食指和中指:“两万。” 谢泠音:“不算少,而且我记得你侄子侄女也大了,平时看著点就行。” 杨可:“是这样的,辅导作业是另外的价钱。” 她可不想被气死。 谢泠音转头问孟棠:“你决赛肯定要去吧?” 孟棠点了点头:“去,本来前面的比赛也要去的,但魏川不让,说太累了。” 谢泠音说:“跟比赛是累,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们一起去。” 孟棠:“行,到时候再跟你们联繫。” 石嵐拆开披萨盒,一人发了两只手套,问:“那你们暑假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採风。”谢泠音说,“等cubal比赛结束就走。” 孟棠转过头问:“去哪儿啊?” 谢泠音说:“暂时还没定,不过已经和许鹤清说过了,我俩一起去。” 石嵐:“臥槽,我是真羡慕了。” 她只能在乡下写写生。 杨可看向孟棠:“你还没说你暑假打算干什么呢。” “她有什么好说的。”谢泠音笑了声,“还不是回去跟她的一堆木头作伴,我还等著开学的时候,又给咱几个带两个木雕小玩意呢。” 杨可:“你还別说,我侄女好喜欢孟棠去年给我的小鸭子,可我也喜欢,她就耍赖,我也没给。” 主要是孟棠送的,她也不好转手送人。 孟棠说:“没事,我八月的时候再给你雕刻两只。” 杨可对她拱手:“大恩不言谢。” 谢泠音抓住重点:“八月?听你这语气,七月有事啊?比赛也比不了一个月吧?” 孟棠清了清嗓子,有些羞赧:“可能要和魏川出去玩。” “去哪儿玩?要不跟我和许鹤清一起去採风?” 四个人一起的话,那就有意思多了。 孟棠倒是想,但她已经和魏川说好了,便婉拒了:“去香港,应该不同路。” 谢泠音一把抓住她胳膊:“你们去香港玩啊?” 孟棠点了点头:“其实是因为我没去过,他就想带我去。” 石嵐快羡慕疯了,对著孟棠伸出尔康手:“好闺闺,帮我玩。” 杨可:“加1。” 谢泠音去过,说:“挺好玩的,魏川去过,他应该都知道,你俩去多少天啊?” “差不多一个礼拜吧。”孟棠说,“我暑假还要出件,八月要在雁清待著。” 她的这个出件相当於不生手的作品练习,最后是要拿给老爷子过目的。 寒假因为观音像修復的事耽搁了,於是便把《连年有余》搬到了暑假去做。 这期间,需要静心,不可能再去別的地方。 聊到了一个多小时,孟棠被催著去拆礼物。 谢泠音往后指了指:“上面三个是我们仨送的,最大的盒子是魏川送的。” 孟棠將上面三个拿过来,当著室友的面拆了。 石嵐送了个马克杯,杨可送了她一个充电宝。 因为之前去螺洲岛的时候,孟棠的充电宝丟了。 杨可送给她的,和她之前用的一模一样。 谢泠音的也实用,是一件睡裙。 “谢谢。”孟棠將东西一一收好,转头跟她们道了谢。 “你看看魏川给你送了什么。”谢泠音笑了声,“我比较好奇这个。” 石嵐凑过来说:“看著像鞋盒。” 孟棠將最外面的包装拆开,转头跟石嵐说:“你猜对了,是鞋子。” 打开发现是一双北卡蓝dunk low,鞋子看著很眼熟,魏川好像也有一双。 显然是情侣鞋,魏川就没有便宜的鞋。 最低都得四位数,这话她无意中听別人討论过。 他送礼物的日子也实在巧妙,孟棠这会儿要是追究价格,简直是不解风情。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的鞋码? 谢泠音说:“咱们今天送的礼物都挺接地气的,你都用得著。” 孟棠应了声,將鞋子放好,打开手机看了眼。 魏川估计还得要一个小时才能下训,她说:“我下楼去操场转转,顺道等一等魏川,你们去洗澡吧,我来收拾一下,顺道把垃圾带走。” “我来。”石嵐拿了垃圾桶,“你今天过生日让你动手干什么,下楼把垃圾带著就行。” 谢泠音碰了下孟棠的手臂,说:“我给你个东西。” 孟棠好奇地凑了过去:“什么?” “接吻爆珠。”谢泠音小声道。 孟棠刷一下红了脸,推开她的手:“我不要。” 谢泠音笑话她:“我不信你们今晚不接吻。” “我……” 孟棠无言以对。 她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我去下卫生间。” 谢泠音知道她去刷牙了,笑个不停。 从卫生间出来,孟棠换了套衣服,拎著垃圾下楼去。 到女寢门口,她拿出手机给魏川编辑了一条信息:【我去操场转转,消消食,你下训就去那边找我。】 此时的孟棠还没意识今晚会有丟人大戏在等她。 一切还得从魏川收到这条信息开始。 训练结束他就看到了信息,但因为还要洗澡,就让田聿帮他去充手机的电。 他的手机连著两天没充电,已经掉到1了。 魏川出了淋浴间,换上了带过来的常服。 对著镜子扒拉了半天,可算弄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髮型。 “別弄了,哥,够帅了。”曹岩取笑他,“这要给学姐看见,还不把她迷死。” “这你就不懂了吧。”田聿笑著拍了下曹岩,“你家川哥在人家孟棠面前,可摆不出什么谱来。” 邵一鸣:“对,孟棠是淡人,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你川哥才是费尽心机的那一个,生怕失宠啊。” “都滚蛋。”魏川指了指他们,“今晚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別在我这儿浪费了。” 邵一鸣:“走走走,咱们回寢。” 没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人,问:“川哥,你的蛋糕要从冰箱拿出来吗?” “帮我拿一下,谢谢。” 魏川穿上鞋,走了出去。 休息室基本上走光了,他的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魏川拔掉手机,想要给孟棠打电话,却发现没充上电。 愣了半晌,他吼了一嗓子:“田聿!你他妈做事能不能靠谱点!” 墙上的钟表都快走到十点了,魏川耐不住一分一秒,拎起蛋糕跑出了休息室。 第138章 你的爱是刻刀 夜风吹散了魏川额前的刘海,露出了他饱满光洁的额头。 他一边跑一边还得注意著手里的小蛋糕。 从训练馆跑到操场边,他被眼前的一片黑弄懵了。 “臥槽,灯呢?” 操场那么大,那么亮的灯呢? 他这一句话,逗得坐在地上玩手机的两个妹子笑个不停。 魏川尷尬地走了过去,问:“你们认不认识我?” 两个女生打著手机灯光看了眼,惊喜道:“魏川?” “是是是,是我。”魏川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孟棠,我女朋友。” “没看见,你怎么来这儿找她?” “我手机没电了,她说在操场等我,我现在找不到她。” 女生把自己的手机给她:“你给她打个电话。” “谢谢。”魏川兴奋地接过,输入號码的时候却死活想不起来正確的数字。 也就一开始,他和孟棠交换了號码,后来基本是微信语音和视频。 “……” 他真的要骂人了。 两个女生尷尬地笑了声:“要不我们陪你一起找?” “不用了,谢谢!”魏川连忙婉拒。 他拎著蛋糕,沿著操场小跑了一圈,竟然没发现孟棠,最后被逼得无奈,只能边走边喊: “孟棠……孟棠……” “谁看见我女朋友了吱一声,她是雕塑系大二的孟棠。” “有没有人认识她?” “有没有人看见孟棠?” “孟棠……” 看戏的学生纷纷对他举起了手机,从没见过在操场上这样找女朋友的。 孟棠一个激灵,从看台下方的隱蔽位置走出来。 “魏川?” 魏川猛地转过头:“孟棠?” 孟棠打开手机灯光,走了过去。 魏川鬆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走了。” “你怎么一直在叫我?”孟棠被四周窸窸窣窣的笑声弄得一愣,“你不能打电话吗?” 魏川说:“手机没电了,刚才有个女生借我手机,可我没记住你號码。” “但你不要生气,我今晚回去就背。” 孟棠上前拉住他的手:“先离开这里。” 这会儿操场上还有不少人。 两人去了操场边缘,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挨著路边高一点的台阶坐了下来。 魏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解释道:“我看见你信息的时候,手机快没电了,就让田聿给我充电。” “那孙子没充上,等我洗完澡出来,他们都走了。” “我也怕你等不及,只能拎著蛋糕就跑过来了。” 孟棠垂眸瞥了眼他旁边的蛋糕,说:“你不是已经买了一个去寢室了,怎么又买?” “那能一样吗?”魏川让她拿手机灯光照著,端起了蛋糕拆开,“我这个蛋糕才是独属於你的,还是爱心的。” 巴掌大点的红色爱心蛋糕被捧在魏川的手里。 他拿了一根生日蜡烛插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你还抽菸?”孟棠蹙眉。 “不抽。”魏川说,“顺的老贺的打火机。” 孟棠失笑。 “咔嚓”一声响,微弱的烛光照亮了两张精致的脸。 “来。”魏川將孟棠搂进怀中,“对著它,许个美好的生日愿望。” 孟棠仰眸看了一眼,笑著闭上了眼睛。 这次许愿的时间有点长,十来秒她才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魏川在她脸上亲了下:“宝宝生日快乐。” 孟棠心臟狠狠地漏掉一拍。 魏川低哑温柔的声音轻轻扫过她的耳畔,激起一阵酥麻,从四肢百骸钻进骨血。 这声亲昵的称呼轻得像拂过的晚风,又重得像一块充满稜角的石头。 孟棠咬了下唇,心里软成一滩水,小声又羞涩地回了句:“谢谢。” 魏川將蛋糕送到她唇边:“咬一口。” 孟棠也没问怎么不用勺子,低头轻轻咬了一口,鼻尖一凉,沾上了蛋糕。 魏川笑了声,掰过她的脸,抹去了那点红。 “有没有勺子?”孟棠问。 “有。”魏川从旁边的蛋糕盒里拿出银勺,挖了口送进了孟棠的口中。 微苦的可可香平衡著甜度,孟棠抬了抬下巴:“你也吃,我真的不饿了。” 魏川自己也吃了一口,酸甜的果香和淡淡香充斥著口腔,口感很清爽。 这个蛋糕本就小,几口解决完,魏川將剩余的垃圾归拢收好。 一转头发现孟棠的嘴角还沾著果酱,抬手揽住了她的脖颈,將人拽到了跟前。 孟棠怔怔盯著他看,小声问:“怎么了?” 魏川视线下移:“嘴边沾了果酱。” 孟棠下意识去舔,却被一口灼热的呼吸堵了回去。 柔软相碰,像烟火的引信被瞬间点燃。 酸甜交织的甜味充斥著这个甜而不腻的吻。 魏川的手掌很大,几乎包裹著孟棠的后颈,指尖还能够拨弄她的耳垂。 孟棠出了一身的汗。 空气不够,她只得张开了嘴巴,任由对面的人长驱直入。 经过几次的交流,魏川的吻技说得上是质的飞跃。 他还学会翻面了。 两人像被加热的块,黏黏糊糊最后融化在一起。 直至空气稀薄,魏川才鬆开了她。 不过也只退开了半寸,隨后又往前轻轻啄了下孟棠的唇。 孟棠睁开眼睛,里面浓稠的情感和喜欢简直要把魏川的心看化了。 他捏了下孟棠的脸,笑得灿烂兮兮:“真可爱。” 孟棠歪了下头,躲开了他的手。 “害什么羞?”魏川追过去,揽住她的脸,“都是男女朋友了,亲一下就这样了?” “谁害羞了。”孟棠拍开他的手,“走了,回寢室。” “再坐会儿。”魏川揽住她,“好不容易见个面。” 说完,魏川自己都笑了声,一个学校的,见个面都他妈不容易。 孟棠靠回他胸膛,问:“训练累不累?” 魏川拨了下她耳边的鬢髮,跟她閒聊:“不累,习惯了。” 孟棠搓了下他的手,小声道:“不要受伤。” “不会的。”魏川捏了下她耳垂,“刚才许愿许了什么?在寢室许的,和在这里许的愿望一样吗?” 孟棠摇了摇头:“不一样。” 魏川问:“许了什么愿望?” 孟棠坐直身体,看著他的眼睛笑了声:“说出来就不灵了,干嘛一直追问?” 魏川有皮肤饥渴症似的,又將孟棠往自己身上揽了下,笑道: “我灵啊,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给你实现,相不相信?”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实现?” “因为我想给。”魏川用指腹温柔地滑过她的脸颊,“我喜欢你,所以什么都想给你,不但要给你,还要给你最好的。” “就这么简单,知道吗?” 孟棠愣了下,这就是家庭美满的人爱一个人的样子吗? 从春天里来,捧著一束热烈的鲜,试图让它们在她的怀中尽情绽放。 孟棠撇了下嘴,有点想哭。 她是长在地上,被周围植被挡住阳光的小小草。 老爷子给了她阳光,让她正常长大,但她的顏色並不鲜艷,像她整日摸的木头。 孟棠从他怀中抬起头,问他:“你知道未雕琢的黄杨木是什么样子吗?” 魏川顺著她问:“什么样子?” 孟棠说:“淡淡的木黄色,表面很粗糙,带著天然的树纹和裂痕,摸著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木纤维的毛躁。” 魏川知道她有话说,接著问:“然后呢?” “可她们在阳光下,是哑光的浅金色,像蒙了一层薄雾,只是还不够漂亮,需要雕琢。” 魏川静静等著她的下文。 “经过刻刀的千锤百链,在阳光下,它们的纹理会像绸缎一样流淌。” 说到这里,孟棠顿了顿。 魏川似乎也停了一刻的呼吸。 孟棠的眼里泛起泪光,小声跟他说: “我现在就是未雕琢的木头,你的爱是刻刀,正在把我变得莹润如琥珀。” 魏川再笨也听得出来是告白。 文化人告白果然不一样,他妈的,他心臟快要爆炸了! 魏川拉住孟棠的手都在轻微颤抖,他一把將人抱进怀中,说: “我真栽给你了。” 有人爱就娇气,孟棠哼了声:“不栽给我栽给谁?” “只有你。”魏川摸了把她的脸,“所以许了什么愿望?” 孟棠笑著说:“希望你比赛拿到好名次,不要受伤。” 魏川受不了了,捧著她的脸,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我一定给你拿个冠军回来。” “嗯。” 孟棠攀著他的肩膀站起来:“这下可以回寢室了吧?” 魏川將蛋糕盒扔进垃圾桶,转头对孟棠伸出手:“牵著。” 孟棠牵上去,问:“你送我的鞋子尺码正好,你怎么知道的?” 魏川说:“其实你这身高看得出来尺码,不过我又怕真买了不合適,就问了杨可。” 孟棠:“我说怎么拆礼物的时候,就她没说话。” 晃眼间到了寢室楼下,魏川摸了摸她的头,说: “到了,上去吧,我也要回寢室了,这段时间还是很忙,对不起。” 孟棠上前一步抱住了魏川的腰。 魏川一愣,这还是孟棠第一次主动抱他。 他低了低头,笑著顺了顺孟棠的长髮:“好了,別撒娇了,赶紧上去。” 孟棠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嗯。” 两人黏黏糊糊,一步三回头地分了別。 孟棠回到寢室,里面传来三道丧心病狂的笑。 她愣了下,推开门问:“你们在笑什么?” “笑你。”谢泠音三人异口同声。 “笑我?”孟棠不解地走过去,“笑我什么?” 谢泠音將手机翻转过去:“自己看。” 孟棠狐疑地凑了过去。 第139章 黑夜操场寻爱记 魏川在操场找孟棠的样子,被全操场的人偶遇,並且拍照传了朋友圈。 本来大家只是乐呵乐呵,为平静的校园添点八卦笑料,偏偏有人前后联繫起来製作了一段视频。 然后在z大各个群和朋友圈里疯狂流转。 孟棠实在佩服这剪辑的手段,完整地復刻了魏川像只无头苍蝇在操场寻找她的轨跡。 更令人想笑的是標题文案,是各种各样的抓马—— “黑夜操场寻爱记,看体院男神魏川下训后的恋爱日常。” “黑灯瞎火找老婆。” “偶像剧男主也比不上的顏值,结果在操场迷惑行为大赏。” “宝贝你在哪儿?今晚十点精彩呈现!” “痴情男苦寻女友,质问z大:臥槽!灯呢?” “美院小可爱与体院大帅哥的你追我藏。” “谁看见我女朋友了吱一声!吱一声啊吱一声。” “孟棠!!!” “谁看见孟棠了?” “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去哪儿了?” 孟棠麻了,脑干缺失的麻。 她一把抱住床的栏杆,羞耻地捂住脸,发出生无可恋的哀嚎。 这是哪个人才啊。 “哈哈哈……” 谢泠音笑得东倒西歪,石嵐和杨可也毫不例外。 “我操,笑死我了。”石嵐拍了拍脸,“嘴巴都酸了,合不上。” 杨可笑著问孟棠:“今天操场的灯坏了?” 孟棠“嗯”了声:“这到底谁弄的?” “你管他谁弄的?”谢泠音说,“大家都挺欢乐的,都在感谢这个无聊的夜晚,感谢魏川呢。” 石嵐:“你说他怎么那么傻?” 孟棠:“……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这样的。” “真的太好笑了。”杨可说,“我看了好几遍视频。” 孟棠:“……” 她明天走路上不会被贴脸开大吧?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很对。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但凡看见她的,都会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等她进了教室,全班贴脸,异口同声:“谁看见我女朋友了吱一声……” 孟棠:“……” 谢谢,她人已经死了。 她合起双手,对大家求饶:“放过我吧……” 她这模样实在难得,惹得眾人大笑不已。 就在这时,老师进了教室,看到门口的孟棠,说: “你男朋友昨晚找到你没?” 全班人再次鬨笑,孟棠朝老师乾笑了声:“找到了。” 老师:“那就行,我看视频看一半,孩子突然不舒服去了医院,忙了一夜,看见你又想起来了,不过他没带手机吗?” 孟棠说:“手机没电了。” “这样啊,行,先回座位吧,上课了。” 孟棠这边结束了,魏川那边又迎来了一波社死。 当田聿把视频在队里公放,魏川从后面一把勒住他的脖颈。 田聿扔了手机,抓住魏川的胳膊求饶:“川哥川哥,手下留情。” “要不是你昨晚没给我充上电,老子今天能有这笑料吗?” 田聿:“你要这么想,也是一种很特別的回忆,以后你跟孟棠想起来是会心一笑的程度。” “还会心一笑。”魏川拍了下他的头,“全是贴脸开大。” 也不知道孟棠看没看到这个视频。 但其实剪的挺有意思啊,真tm人才。 魏川趁著休息给孟棠发了条信息。 孟棠下课才看到。 她给魏川回覆:【我昨晚就看到了,其实挺有意思的,只是早上来教室被同学们调侃了两句。】 魏川没回,孟棠也没有执著地等。 下午没课,不过他们专业课四人一组搞作业,她和组员们一直待在雕塑工作室里。 而此刻的校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寒津过来找孟棠,刚把车停好,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立刻返回车里,说:璋叔你別急,我现在就去医院。” 李寒津赶到医院的时候,孟怀璋正一头雾水地乱窜。 看到李寒津,孟怀璋才算鬆了口气。 “璋叔,师父怎么了?” 孟怀璋抹了把脸:“早上突然晕倒,送医后什么也没查出来,直接转来了这里,本来想通知孟棠的,又怕她担心,想检查结果出来再告诉她。” “可我走得急,钱没带够,只能麻烦你过来跑一趟。” 他没有绑定任何的手机支付,在雁清,都是带现金出门。 李寒津当即说:“璋叔,没事,有我呢,走,我陪你一起。”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指著mri片子,告诉孟怀璋: “慢性硬膜下血肿,老爷子头部在近几个月是不是受过伤?” 孟怀璋有点懵:“没听说啊。” 李寒津赶紧接话:“医生,我师父是做木雕的手艺人,可能会撞到木架之类的地方,他自己当时没什么感觉,可能也就没说。” “好,现在是小血管裂了,血已经慢慢渗了出来,积成了血肿。” “老爷子近期如果有头晕无力这些症状,都是这个原因造成的。” 孟怀璋问:“那现在是要手术吗?” 医生点了点头:“不处理的话,血肿会继续压迫大脑,后续可能会出现更严重的肢体无力,甚至昏迷。” 孟怀璋:“手术……风险大吗?毕竟这么大岁数了。” 医生:“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过这个手术是微创的,我们是在局部麻醉下,在颅骨上钻一个小孔,把淤血引流出来。” “手术时间也很快,大概半小时,术后观察三到五天就能出院。” 李寒津问:“之前在雁清的时候,怎么会没查出来?” 医生:“普通ct容易漏诊。” “好,我们知道了。” 孟怀璋和李寒津退到走廊上,拿出手机要给孟棠打电话。 李寒津一把將人拦下:“璋叔,你通知孟棠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让她跟著担心。” 孟怀璋说:“她爷爷手术,肯定要通知她一声的,不然她会生气。” 李寒津安抚道:“我知道,但您完全可以等手术后再通知她过来医院。” 孟怀璋被说服:“这样也行,那就让医生准备手术?” 李寒津脸色略带沉重地说:“师父年纪大了,手术虽小,但有风险,还是要找个靠谱的医生才行,可我刚来z市没多久,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孟怀璋看向李寒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医生不靠谱?” 李寒津:“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觉得认识人更好点,毕竟医院坑人的事也不少,每年都有那么几条新闻。” 孟怀璋被轻易说服,隨即为难起来:“可去哪儿找关係?”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李寒津眸光半转。 孟怀璋:“你说就是。” 李寒津:“小师妹谈了个男朋友,她这个男朋友家里在本地很有话语权,找个好医生,一句话的事。” 孟怀璋蹙了下眉心,显然在思考。 — 夜半,魏立峰迴到家里,扯开领带坐在床尾半天没动。 楚茵幽幽转醒,骂他坐那儿嚇人。 魏立峰瞥了她一眼,说:“孟棠的爷爷明天有个小手术,你说要去看吗?” 楚茵一下清醒了:“你怎么知道?” 魏立峰说:“她爸来公司找的我,希望能给找个医生做手术,这不是小事嘛,我就答应了。” 楚茵有点懵:“去公司找的你?” 魏立峰也有些尷尬:“没事,毕竟要手术,也不是故意冒犯。” “她爸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还这样毛躁。”楚茵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才刚交往就凑了上来。 魏立峰“嘖”了声:“別这么说,省得难看,你就说去不去吧。” “这怎么去啊?”楚茵白了他一眼,“他们才交往几天,我们兴师动眾去看望,这是不合適的压力,如果孟棠和小川交往了半年,那必然要去看一下的。” 魏立峰也是这么个意思,时机不太合適。 “可现在已经知道了,不去也不太好。” “这不就是把人架起来了。”楚茵挥了挥手,“你先去洗澡,这事我来办吧。对了,孟棠的爷爷什么病啊?” 魏立峰把了解到的跟妻子说了一遍,楚茵愣了半天,道: “这么点小手术,贸然跑你公司去,还给他找了陈斐这个业內大拿,这跟叫来米其林大厨,让他煮方便麵有什么区別?还平白欠了陈斐的人情。” 魏立峰起身:“我洗澡去了,这事你看著办。” 楚茵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大半夜的给魏思嘉打了个电话。 孟棠回到寢室时已经很晚了,不过室友都还没睡。 谢泠音见到她,说:“你下次早点回来,忘了之前在人工湖的遭遇了?” 孟棠解释道:“搞专业课的小组作业,焊接到一半,总不能走了吧,晚饭都没吃,弄了好几个小时。” “晚饭也没吃啊?”谢泠音拖出零食盒,“自己想吃什么,隨便拿。” 孟棠摇了摇头:“不想吃,我洗澡睡觉了。” 太累了,肩膀都快酸死了。 洗完澡爬上床,孟棠拿起手机,没有来自魏川的信息。 她笑了笑,给他发了一条:【晚安。】 魏川每天就靠这两个字入睡。 翌日上午,又是半天的课。 孟棠刚出教室,接到了孟怀璋的电话。 愣了好几秒,她猛地拿起包往北门跑。 路边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开上来,按了下喇叭。 后排车窗降下,露出魏思嘉那张艷丽的脸。 孟棠一愣,魏思嘉朝她笑了笑:“我路过这儿看你急匆匆的,去哪儿啊?我送你。” 孟棠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说:“我去医院,不耽误你的事。” “没事,我回家呢,上来吧。” 司机开了车门,孟棠忙道:“我自己来。” 上了车,孟棠说:“麻烦你了,去第一人民医院。” 魏思嘉笑了声:“跟著魏川叫我大姐吧,不好意思的话,叫嘉嘉姐也行。” “嘉嘉姐。”孟棠鬆了口气,为她亲切的態度。 到了医院,魏思嘉跟孟棠一起下车,孟棠连忙阻止: “嘉嘉姐,我自己上去就行了,我爷爷已经出了手术室。” 魏思嘉说:“来都来了,不上去也不太好。” “请留步。”孟棠说,“我听家里人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今天谢谢嘉嘉姐送我过来。” 魏思嘉頷首:“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儘管说。” 孟棠和她道了別,转头进了住院部。 第140章 你没走 孟棠进了病房,看到老爷子已经醒了,吊起的一颗心终於放下一半。 “爷爷。” 孟遇春脸色尚可,只是那双经歷岁月变迁的眼睛有点失神。 “別担心,没事。” 孟棠抓住枯木般的手,语气有些哽咽:“做手术的时候怎么不通知我?” 孟遇春:“你爸爸做主的,你来有什么用,白担心。” 孟棠撇过了脸:“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跟你们说了,我现在心里就有一件事。” “闹什么脾气。”孟遇春觉得她可爱,又生生忍住了,“你们小女生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孟棠哼了声。 孟怀璋推开病房的门,见到孟棠笑了笑:“你来了。” 孟棠看了眼病房,说:“安排的病房还行。” 孟怀璋说:“你男朋友家里安排的。” 孟棠和孟遇春同时一愣,又同时蹙眉:“你说什么?” 孟怀璋咳了声:“这是你男朋友的家里人安排的单人病房,做手术的医生也是他们找的人。” 孟遇春愣了半晌,没问孟棠谈恋爱的事,反倒质问孟怀璋:“孟怀璋,你是真蠢还是装蠢?” 孟棠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怎么了?”孟怀璋有些不服,“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著想,手术都有风险的,你要是出事,孟棠怎么办?” 孟棠见孟遇春胸口气得起伏,赶紧俯身拍了拍:“爷爷,你刚做完手术,我跟他说吧。” 孟遇春缓了缓,如睡针毡了。 可现在转到普通病房也不太合適了。 孟棠转过身,问孟怀璋:“你怎么想的,去找魏川的家人?慢性硬膜下血肿钻孔引流术是神经外科相对基础的手术,隨便一个专业的医生都能做。” 孟怀璋还是那句话:“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孟棠內心苦涩,“我跟魏川刚谈没几天,你去找了他的家人来办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不怕人家觉得我们攀附?” 孟怀璋:“我什么时候想要攀附他们了?” 孟棠呵笑一声:“这么好的病房住著,你就確定不是攀附的结果?” 孟怀璋语塞。 孟棠又道:“小手术,本来不需要求人的,现在无端端欠了人情,还让別人觉得我们小题大做,滥用私人资源,你就能確定,魏川的父母没有丝毫的怨言和尷尬?” “因为你,让我和他架在了一个不平等的关係上,让我瞬间处於被动地位,但凡他家里有一个人看不过眼,这件事一辈子都会被拿出来戳刺我。” 虽然,她还没敢想和魏川结婚的事,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孟怀璋的所作所为,已经为她日后的婚姻埋下了隱患。 孟棠现在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到魏思嘉了。 人家一直搁门口等著她呢。 既然知道了她爷爷住院,她和魏川又是情侣关係,於情於理要关心一二。 可尷尬就尷尬在,她和魏川刚开始,这会儿的人情往来都是不必要的。 所以魏思嘉过来,只是表明一个態度而已。 表明人家知道了,也帮忙了,將主动权送到了孟棠手中。 见孟怀璋不说话,孟棠说:“你以后,不要去找他们。” 这是出狱后,孟棠第一次跟自己说那么多话。 孟怀璋似乎也明白了错,点了点头。 孟遇春拍了拍床铺,对孟棠说:“好了,你別急,事情都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你来跟我说说你恋爱的事。” 孟棠情绪很低落,但面对孟遇春,也只能忍了。 “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在一起了。” 孟遇春在心里算了下日子,问:“就是五一的时候確定的关係?” 孟棠点了点头。 孟遇春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怕,我观那小子面相就是个能抗住事的,这件事,你爸做的是有点尷尬,不过就是一个人情,日后再还。” 孟棠无语:“拿什么还?” 孟遇春失笑:“拿你爷爷松鹤延年的笔筒还。” 孟棠一愣:“松针层层叠叠如云,身浮雕仙鹤绕古松,鹤羽阴刻线细若髮丝,您真捨得?” 孟遇春说:“咱家呢,比不上魏川的家境,但咱家有的,他家不一定有,你爷爷手头有几件古董,都是给你当嫁妆的,提前给一个,无所谓,谁敢看不起你,不过一个十几万的小玩意罢了。” “你打听打听他家长辈的寿辰是什么时候,到时候送过去就行。” 孟棠撇了撇嘴。 “可別在我面前哭。”孟遇春赶紧阻止,“说说你跟那小子的相处情况。” “挺好的,他整天忙著训练,马上全国赛要开始了。” “只要你不受委屈,怎么著都行,小棠,我看人不会错的,魏川很適合你,你好好把握。” 孟棠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这些,孟遇春开始赶人:“好了,我这三五天就能出院了,你现在回学校去,出院的时候再跟你说。” 孟棠应了声,离开了医院。 出门也没打车,沿著路漫无目的地走。 她边走边看手机,看他们在螺洲岛拍的照片。 看著看著,孟棠笑了起来,魏川拍照的表情是真的很臭屁。 走了许久,孟棠恍然回神,她好像错过了地铁口。 刚要回头,手机响了。 孟棠垂眸一看,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点,魏川不应该在休息吗? 孟棠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好点后才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魏川上来就问。 孟棠说:“学校啊。” “学校哪里?”魏川发动车辆。 “食、食堂。” “哪个食堂?”魏川打了方向盘,出了北门。 孟棠泄气了:“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魏川没办法了,说:“位置发过来,我去接你。” 孟棠一愣:“你……” “我姐给我打的电话。”魏川说,“见面再说,好吗?” “好。” 孟棠將位置发到了他微信,之后一直站在路边乖乖地等。 魏川被一个红灯阻拦,见对面马路上熟悉的身影,直接拨去了电话。 孟棠还没吱声,他就动了点气,但也没敢提高音量,语气有些隱忍:“你就不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待著?” 孟棠回眸:“你到了?” 魏川说:“还有一分钟的红灯,你往前走,去阴凉地等我。” 孟棠瞥了眼车流,只好往前走。 正好走到一个路口,她停下了脚步。 魏川的车在路边停下,孟棠开了车门上了副驾。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这么出来没事吗?” 魏川说:“一个小时返队。” “不好意思。”孟棠主动道,“是我爸太衝动了,没想到惊扰了你家里人。” 魏川一句话没话,拉过了她的手。 孟棠忍不住侧眸,见他没说话,心里没了底气。 魏川一路上左右扫描,在找能停车的地方。 终於在路过一个生活超市时,被他精准地扫描到一个位置。 “你停这儿干什么?” 魏川逕自下车,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孟棠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还没开口,被魏川一把抱住。 怔愣片刻,她推了下魏川的腰:“你怎么了?” 魏川温柔地按住她后脑勺的位置,在她耳边说:“不用担心,我已经跟家里打过电话了。” 孟棠眼睛一酸:“谁让你打了。” “怕你乱想。”魏川说,“隔著红绿灯那么大一段路,站在太阳底下发呆,你能说你没乱想?” 孟棠嘆了声气:“这事本来就是他做错了。” 魏川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孟怀璋。 “跟你没关係,跟我喜欢你更没关係。”魏川鬆开她,捧住她脸颊揉了揉,“老爷子怎么样?” “没事,过几天就出院了。” 魏川点了点头:“吃饭没有?” “吃了。”孟棠撒谎,“现在回学校吧。” “行。” 两人又重新上了车。 刚上路,魏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棠下意识瞥去,是魏川的妈妈。 魏川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头,余光飘忽看向孟棠。 响了半天,他都没接,孟棠也没催,以为开车不太方便。 可楚茵一直不放弃,又打了过来。 正好又是红灯,魏川只能接了起来,率先提醒:“妈,我马上训练呢,你打电话干什么?” “什么训练,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姐给你打了电话。” 魏川尷尬一笑:“您知道了?” 楚茵哼了声:“我对於你谈恋爱没什么意见,但这还没谈几天就找上门,你的眼光——” “妈,我等一下再跟你说好嘛,我在开车。”魏川赶紧打断。 孟棠心下一沉。 封闭的车厢內,楚茵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撇过脸,藏起眼尾的泪光。 这件事,她无法反驳,也解释不了,因为已经发生。 绿灯到了,魏川通过路口后,余光瞥了眼孟棠,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我已经跟家里打过电话”这件事暴露了。 其实想想,他接到魏思嘉的电话就跟教练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跟家里沟通呢。 但孟棠没有怪他的意思,她只是因为孟怀璋的所作所为而羞愧。 车子进了北门,孟棠依旧偏著头。 她故作镇定地解开了安全带,说:“我下午还有专业课作业,先走了。” 魏川开玩笑:“不给一个拥抱啊?” 孟棠推开车门,说:“赶紧去训练吧,我走了。” 魏川锁了车,看她从雕塑楼的后门进了楼道。 孟棠刚要刷卡,猛地被人拽住了纤细的手腕。 她惊得回眸,泄露了通红的眼尾。 孟棠驀地睁大眼睛,颤著声儿:“你没走?” 魏川凛著眼神,一把將她扯进了怀中: “哭成这样,你让我怎么走?” 孟棠鼻尖一酸,埋进他怀中蹭了蹭。 第141章 不哭了,多大点事 孟棠的哭是无声无息的,魏川没看到,但胸口的t恤洇了一层湿润。 五臟六腑碎成八瓣,魏川捧起孟棠的脸,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 “不哭了,多大点事。” 孟棠点了点头,抬手擦了下巴的泪痕。 她微微张开唇缝,將满载的情绪悄悄吐出。 脸上泪痕未乾,鼻尖红红,魏川看得心软,软成了一滩水。 他算是知道了“以柔克刚”这四个字的威力。 “下次有什么情绪,不要憋著。”魏川始终捧著孟棠后腮位置,指腹下意识地摩挲安抚,“我要是没发现,自己就跑上楼了?” 孟棠垂眸噘了下嘴巴:“你不是要去训练。” “赶得上。”魏川说,“这事我会解决的,不要胡思乱想,你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 孟棠没吱声。 魏川手掌下移,搂住她的腰晃了下:“听到没有?” 孟棠仰起头:“你整天在队里,怎么解决?” 她本来也没打算跟他说,即便要说,也绝不是训练期间。 但令孟棠没想到的是,魏思嘉竟然主动给魏川打了电话。 魏川二话没说请了午休的时间来找了她。 魏川说:“我今晚回去,明早再过来,之前瞒著你说给家里打过电话,就是想暂时將你的情绪安抚下来。” 他知道每个人的家庭底色不一样,他和孟棠又是刚开始的恋情,充满很多不稳定的因素。 他也不喜欢孟怀璋这个举动,但不是因为他找他爸帮忙找医生。 而是孟怀璋明明处於事件中心,自己对老头的病情没有清晰的判断,贸然地將孟棠推到了他父母的面前。 事情是孟怀璋做的,后果却要孟棠去承受,这才是他反感的地方。 偏偏他是孟棠的父亲,自己说不得也打不得。 孟棠一听他要回去,扯住了他的衣服下摆,说:“你回去干什么?这事我就当欠你家一个人情,你还是正常训练吧。” 魏川没说话,揉了揉她的头髮,避重就轻:“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先去训练了?” 孟棠“嗯”了声。 魏川转头四处看了眼,见没人,俯身亲了她一口,说: “不要瞎想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孟棠推了下他:“知道了。” 魏川见她神情不再落寞,转身走了。 孟棠已经饿过了头,也没什么胃口,索性上楼进了工作室。 十来分钟,谭曦和小组里另外两个男生一起推门进来。 “你来这么早?”谭曦跟孟棠打了招呼。 孟棠指尖捏著一片半透明的硅胶膜,转头对他们招了招手:“第三次了,回弹还是不够快。” 谭曦走过去,说:“再试试加热唄。” 两个男生一听,赶紧给工具盒里盛热水,孟棠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把硅胶膜按进了水里。 她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只听“呲啦”一声,硅胶膜瞬间缩成皱巴巴一团,成了失败的试验品。 谭曦瞪了两个男生一眼:“真服了。” 孟棠被这一幕逗笑,心情放鬆了不少,开始收拾烂摊子。 忙到下午三点,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和谭曦他们告了別。 孟棠去了超市,买了点关东煮,带去了楼上。 回到寢室,见到谢泠音愣了下:“你怎么在宿舍?” “別提了。”谢泠音说,“大姨妈来了,后两节课也懒得去了,逃了。” 孟棠將关东煮推过去:“吃点?” 谢泠音摇摇头:“你吃吧,刚喝了一杯温水,吃不下。” 孟棠回到座位上,没吃两口,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她皱了皱眉,最终在掛断之前接了起来。 “小棠,这个事……我要不要上门给人家道个歉?”孟怀璋在手机里问。 刚才老爷子训了他一顿,他也知道这件事对孟棠不太好,想著能不能弥补一二。 孟棠赶紧阻止他:“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 “但是——” “我说了,你什么都不用做。” 谢泠音被孟棠从未有过的尖锐语气吸引了注意力,余光扫了过去。 掛了电话,孟棠的好心情直接没了。 谢泠音伸手过去戳了戳她:“怎么了?” 孟棠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谢泠音直接道,“藏在心里能舒服吗?” 孟棠沉默片刻,將事情告诉了她。 谢泠音一愣:“你爸爸?我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他。” 孟棠咬了下唇,小声道:“刚出狱。” 谢泠音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孟棠摇了摇头:“没事。” 谢泠音没对孟怀璋的事探究到底,说:“魏川其实已经意识到了,我觉得你可以相信他。” 孟棠看著谢泠音,问:“你觉得他家里人是怎么想的?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 谢泠音说:“实话呢,就是肯定有点不舒服,但你不是说遇见了魏川的姐姐,人家可能也是怕你瞎想,所以表明一下態度。” 孟棠嘆了声气:“反正这事很尷尬。” 谢泠音点点头:“你爸也挺牛的,也不知道怎么找过去的。” “你说什么?”孟棠一顿,看著谢泠音的眼神动也不动。 “啊?”谢泠音一懵,“我说什么了?” 孟棠:“上一句。” 谢泠音:“我说你爸怎么找到魏川家里的?” 孟棠倏地起身:“我打个电话。” 她来到阳台,给孟怀璋拨去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孟棠直接问:“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魏川的家里的?” 孟怀璋说:“去的公司,网上搜的。” 孟棠两眼一黑:“你去的人家公司?你回来这么多天,也不会上网,也不会支付的,是怎么想起来要去人家公司的?” “就是担心你爷爷,走投无路想起来的。”孟怀璋支支吾吾地说。 “你能不能不骗我了?”孟棠心里难过,“爷爷的手术,医生难道没有跟你说清楚吗?哪里是走投无路?” 孟怀璋沉默下去。 孟棠也是听谢泠音无意中的一句起了疑心。 她和魏川谈恋爱的事没有告诉过家里,老爷子心里有数,也是今天向她確认的。 孟怀璋怎么就去找了魏川的家人? 眼下孟怀璋不说话,更是验证了孟棠的猜测。 “在z市,唯一一个知道我和魏川谈恋爱的,又跟你有联繫的人,只有李寒津。” 孟怀璋彻底沉默。 他一句话不说,孟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过年的时候,李寒津总上门献殷勤,全家也就孟怀璋会搭理他几句话。 孟棠从最近通话里往下翻,翻到了李寒津的號码。 一连拨了三个都没人接,孟棠只好回了寢室。 晚上,石嵐和杨可给她和谢泠音带了晚饭。 磨磨蹭蹭一小时,孟棠起身去扔垃圾,与此同时,魏川开车回到了家里。 因为知道他要回家,除了早早休息的老太太和在外工作的魏思沅,其他人都在。 正好是饭点,一家人进了餐厅。 但食不言,没人在餐桌上扫兴,直至吃完饭,魏川才去客厅坐下。 楚茵耐不住了:“为了你女朋友跑回来的?” 魏川平静地望过去:“你们怎么看这件事的?” “我先声明啊。”魏思嘉举起手,“我不掺和,我挺喜欢人家小丫头的。” 魏川朝魏思嘉拍马屁:“大姐,你懂我。” 魏思嘉哼笑:“少来。” 魏立峰沉吟:“小事,都过去了,没必要抓著不放,你姐姐说孟棠是懂礼的,这就行了,值得你来回跑这一趟?” “她哭了。”魏川想起来,心里还是不得劲,“生怕你们误会什么,我又在训练,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只能回家一趟。” 说完,他看向楚茵。 知道这个家里最难搞的是他妈妈。 楚茵皱了皱眉:“行,我承认我是对她有点小意见,但更多还是气她爸爸不懂事,好歹几十岁的人了,还没年轻人懂礼。” 魏川点了点头。 楚茵一愣,她在说他未来老丈人耶,她儿子竟然没反驳? “这件事本来就跟孟棠没关係。”魏川说,“老头也不是那种人,你们对孟棠没意见就行。” 没想到这事解决得这么顺利,魏川当即起身:“那我先回学校了。” 楚茵跟在他后面喊:“哎,不是说今晚在家睡的吗?” 魏川转头:“算了,我还是回学校吧。” 还有点时间,说不定能见见孟棠。 中午她哭的时候,他就因为时间不得不走,也没安慰两句。 他抬手看了眼手錶,这才七点,嘴角压都压不住。 魏立峰见楚茵还跟著,说:“你让他走唄,找他女朋友去了。” “臭小子。”楚茵朝著门外白了一眼。 魏思嘉失笑:“妈,魏川跟孟棠的事,你就別掺和了,心里也別不舒服,这事估计是孟棠爸爸的自作主张。” 楚茵嘆气:“即便我知道孟棠可能很好,但她有这样糊涂的父亲,你觉得以后小川跟她结婚了,咱家还有安寧的日子吗?” 魏思嘉朝她竖起大拇指:“您都想让他俩结婚了?” 楚茵:“……” “你又想远了。”魏立峰说,“他俩才大二。” 楚茵:“行行行,我不说了,让他俩先这么谈著吧。” 魏川开车回了学校,习惯性將车开去了北门。 刚把车熄火,前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魏川一喜,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他刚要下车,发现孟棠逕自往北门去。 魏川赶紧下车,刚要叫她,却因个子高,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李寒津。 第142章 亲一下,让你起来 魏川没跟过去,靠在车窗上,透过栏杆看向北门外的两个人。 牙都有点痒,他只能咬了咬。 这个李寒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孟棠双手交叉抱臂,显然是个防备的姿势。 她和李寒津站著的地方是个缓坡,几乎和李寒津平视了视线。 孟棠冷眉冷眼地质问李寒津:“为什么那么做?” 李寒津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孟棠:“爷爷住院手术的事情,是你让他去找魏川的家人的吧?” 李寒津点了点头:“確实是我,不过我也只是提了一嘴,没让他去找。” 孟棠简直无语:“有区別吗?” “怎么?他家里人对你有意见了?”李寒津看著她,“这点小事也不肯帮忙?” “我不想跟你讲任何的道理,李寒津,我不喜欢你,你也不是我的谁,麻烦你以后不要对我家的事指手画脚,擅作主张。” “我没有擅作主张。”李寒津深邃的目光锁著孟棠,“两年前我们工作室有个大姐,一个小小的手术直接要了命,他也是我师父,难不成我会害他?” “你不会害爷爷是真,但害我也是真。”孟棠直白到毫不留情。“基础手术出现伤亡的概率极其低下,你不能以偏概全。” 孟怀璋意气风发的时候,不过是个挥金如土的大少爷。 后来赌博入狱,败光家產,和社会隔离了九年。 本就空空的脑袋怎么可能经得住李寒津的诱导。 相较於孟怀璋,孟棠显然更討厌李寒津的所作所为。 “我再怎么以偏概全也抹不去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句话。”李寒津吼了声,“你也不能质疑我对师父的关心。” “你就不能放过我?我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不好吗?”孟棠也朝他呛声,“我不喜欢你,即便你破坏了我和魏川,我也绝不会喜欢你。” 李寒津脸色一沉,往前一步又一步,孟棠被逼得只能往后退。 “你要干什么?” 李寒津是那样的不甘,他做好一切计划才回来的。 讲座、博物馆给青少年上课、来学校当顾问……都是他特意设计好的。 他知道孟棠的性格,只能从她感兴趣的方面入手。 原本他们可以有一个美丽的重逢,可每次总有魏川半路截胡。 他忍了这么久,確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忍下去了。 “你就一点旧情也不念吗?” 孟棠摇了摇头:“早就消耗没了。” 李寒津猛地上前一步,孟棠快速往后躲,脚步猛地一顿,后背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她回眸,只看到线条饱满的喉结。 视线上移,撞上了魏川垂下来的视线。 孟棠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魏川將她拉到身后,居高临下看著李寒津:“她跟你有什么旧情?” 李寒津笑了声:“你说呢?” 魏川冷笑一声,抬手按住李寒津的肩膀,一步一步逼得他后退。 情势瞬间反转,孟棠上前拉住了魏川的一只手:“魏川,別动手。” 魏川反握住孟棠的手,仗著身高体型和力量,逼得李寒津退到了他自己的车旁。 “砰”一声,李寒津被甩到后车门。 魏川揪住他的衣领,说:“老头手术那事,是你使的坏啊?” 他没有偷情两人谈话,只是从孟棠来见他这事推测到的。 “这算得上使坏吗?”李寒津耸了下肩,“確定不是给你们的考验吗?” 魏川气笑了,拉开车门,將李寒津扔上了驾驶位。 他胳膊肘压在车顶上,弓著腰看向车內的李寒津: “你这个人,真的没有自知之明。” “我和孟棠怎么样,永远轮不到你来干涉。” 说到这儿,魏川又往下俯了俯身,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至於孟怀璋,我其实不是很在乎,你懂我意思吗?” 李寒津一愣:“你敢对著孟棠说吗?” 魏川笑了笑:“明天滚出艺术园区吧。” 真他妈离谱,还当起了他和孟棠的爱情刺客来了。 赶紧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说完,魏大少爷狂炫酷拽地甩上了车门。 孟棠问他:“你跟他说什么了?” 魏川转头看著她,牵起她的手,说:“回去,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说著,他拉著孟棠进了北门。 孟棠第一次感受到魏川的腿长,被他这样拉著走,跑著都跟不上。 她扯了下被拉著的手:“你慢点啊。” 魏川听不进去,开了后车门,擒著孟棠的胳膊说:“上车。” 孟棠慢了一拍,被他挤著上车,窝窝囊囊地摔倒在座位上。 一天糟心事下来,孟棠再好的脾气也没了,抬脚对著魏川的膝盖踢了下,很轻。 魏川整个人扑上去,压低身子,像狩猎的豹。 他钳制孟棠的胳膊,曖昧地笑了声:“反了你了。” 孟棠几乎是躺在车位上,这个姿势不太妙。 她也不和魏川唱反调了,抬起手推了推他胸口:“让我起来。” 魏川哼了声,姿態压得更低。 车厢昏暗狭小,呼吸近在咫尺,孟棠都不敢乱动了。 “亲一下,让你起来。” 孟棠下意识舔了下唇,意思是让她主动吗? 魏川盯著她,微微眯了下眼睛。 孟棠察觉他的表情不对,抬手搂住他脖颈,將他轻轻往下拽。 双唇一触即分,她推开魏川,说:“行了吧?” 魏川伸手在她腰间搓了一把:“你觉得呢?” “魏川!” 太痒了,孟棠惊叫一声,往后躲的时候磕到了车门。 “咚”一声响,扯回了魏川玩闹的思绪。 他一把將她拉起来,捧著她后脑勺,关心道:“没事吧?” 孟棠摇了摇头:“没事,你下次不许挠我痒。” “忍不住怎么办?”魏川嘟了下嘴,故意装可爱。 孟棠忍俊不禁,抬手捂住他的嘴巴。 闹了一通,魏川终於正经了些,他勾了下孟棠的下巴,问: “为什么又一个人来见李寒津。” 孟棠瞥了眼他:“你不是猜到了?” 魏川一愣:“这你都知道?” “嗯。”孟棠扬了下眉,“我听见你叫他滚了。” “我不该让他滚吗?”魏川酸里酸气地一把兜住她的腰,让孟棠整个人坐上了他的腿。 孟棠嚇一跳,抵著他的肩膀羞臊地说:“说话就说话,你怎么又动手动脚?” 魏川笑了声,笑容有点邪。 他捏著孟棠的手腕,整个人靠著椅背,故意搂住孟棠的腰晃了下。 等孟棠措手不及前倾时,他微微偏头亲了上去。 “唔……你……” 魏川撬开她的牙关,大肆搜刮,跟山上的土匪没什么两样。 孟棠被亲到手脚发麻,靠在他怀中,半晌没反应过来。 魏川笑了笑,捏了下她的耳垂:“怎么这么软?” 孟棠照著他腹肌捶了一通,不过没什么力气,轻飘飘的。 魏川抬手拨开她颊边的髮丝,说:“好了好了,不皮了,走吧,送你回寢室。” “等一下。”孟棠按住他,“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儿?而且刚才你直接拉开的车门,说明你车没锁,你去哪儿了?” “回家了呀。”魏川趁机吃豆腐,大手掐著她纤细的腰,又捏又揉。 孟棠拍开腰间的手,惊讶道:“你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我可没说。”魏川说,“我当时赶著去训练,六点半结束的时候开车回得家。” “本来要在家里住一晚的,哪知道事情很顺利,我又想见你,又开车回来了。” “事情很顺利?”孟棠捕捉到关键词,“你跟你家人说了什么?” 魏川说:“说了老头住院的事,放心吧,他们没人怪你,我姐说挺喜欢你的。” “真的?”孟棠有些不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魏川捏了下她的脸,“我这以后还得带你回家见家长呢,现在骗你有什么好处?” 孟棠微微頷首:“谢谢你。” “跟傻子似的。”魏川想笑,“跟我谢什么,走了。” 孟棠搭著他的手下了车。 锁了车后,魏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孟棠:“你要不要学车?” 孟棠摇摇头:“没想过,雁清很小,不適合开车。” 魏川突然笑了声。 孟棠狐疑地看过去:“笑什么?” 魏川说:“我听你这意思,毕业后回雁清,这件事情肯定改不了了,我就想起老头让你毕业就结婚的事。” “然后呢?”孟棠没懂。 “然后被我追到手了。”魏川和她十指相扣,边走边说,“咱们毕业就能结婚吗?” 孟棠:“……”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毕竟还有两年的时间,她哪里能预测到未来的感情变化。 魏川上面有三个姐姐,就他一个男孩,让孟棠不胡思乱想都不可能。 他队里的球员总开玩笑他是“耀祖”,这样的一个身份定位,能跟她回雁清吗? 孟棠忽然沉默了下去。 这对魏川来说並不公平。 魏川晃了下她的手:“怎么不说话?” 孟棠停下脚步,转头看著魏川,表情严肃又认真:“我毕业真的回雁清,不在z市,也不考研,也不去任何的博物馆工作,只守著老宅,和木头相伴。” “爷爷传给我的,我要传下去,即便没有子女,也得收徒。” “你……你以后肯定也有你的路要走。” 魏川拧了眉:“你什么意思?” 第143章 咱俩只会HE 孟棠自己也没想到,刚恋爱就和魏川开启了这样深刻的话题。 两人在人工湖旁的小径上寻了个户外座椅,挨著彼此坐下。 孟棠侧眸看向魏川,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回雁清吗?” “传承?”魏川扭过脸,对上她的视线。 孟棠摇了摇头:“传承这种事,在哪里都能做,你看李寒津,我不评价他的为人,但这些年也確实在弘扬黄杨木雕。” “我之所以回去,第一个原因是爷爷,他年纪大了,我肯定要在身边尽孝。” “你知道以前手艺人收徒,是要饮食起居都要亲自操劳的吗?” 孟遇春是爷爷也是师父,这份责任她必须担下,离开雁清的话,孟棠无法尽孙女和徒弟的那份责任,孟遇春也不会离开雁清。 魏川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 “第二个原因呢?”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第二个原因是非遗传承人的身份绑定,政策规定,传承人必须常住申报地,否则取消补贴和资格。” “而且木料认地,雁清是黄杨木雕的发源地,有技艺传承的地域特殊性,年均湿度也最宜储存木料,我每次从家里带木料来学校,都是经过处理的,不然的话,三天就开裂。” 她离不开雁清的原因就在於此。 以前她也没想过找个外地的,当初对许鹤清有好感,也仅仅是那么点好感。 可魏川对她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魏川问:“所以你说这些,只是在跟我诉说毕业后你留在雁清这个事实?” “嗯。”孟棠点了点头,“你刚才说毕业结婚,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你。” “还有两年才毕业呢。”魏川鬆了口气,“你想这么远,嚇我一跳。” 孟棠:“可时间过得很快,到时候再说这个话题,可能会以悲剧收场。” “咱俩只会he。”魏川说,“绝不be。” 孟棠被他逗笑:“那如果毕业就结婚了,相处两地怎么办?一直这样也不太好吧。” 她知道现在想这些有点早,但刻意躲避,一般没什么好结果。 魏川:“高铁两小时的路程,远什么?大不了我入赘唄。” “啊?”孟棠完全没料到画风走偏了,“你入赘?” 魏川哼笑了声:“不欢迎啊?我挺喜欢你家院子的,还有……” “还有什么?”孟棠接了他的欲言又止。 魏川俯身,跟孟棠微微错身,在她耳边小声耍流氓: “我还没进过你的闺房,想在海棠树的窗下压著你亲。” 说完,他立刻坐直了身体,一手抬起,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啪”一声,孟棠的巴掌甩在他硬邦邦的胳膊上。 人家胳膊半点不痛,她自己“嘶”了声,震到了手腕。 魏川后悔自己躲了,托住她的手腕揉了揉。 孟棠另一只手指著他:“你满脑子都是这些吗?” 魏川盯著她看了会儿,来了一句:“不止。” 孟棠品了一会儿,悟了,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不再理他。 实则耳朵尖都快滴血了。 魏川顺著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长胳膊绕过她身后的椅背,轻轻搭著。 “我下次不躲了。”魏川试探性地又摸上孟棠的手臂,“还疼不疼了?” 孟棠摇了摇头:“不疼了。” 魏川的手握住孟棠的肩膀,將她整个人搂过来抱在怀中,下巴抵著她的头顶蹭了蹭。 “我以后就算结婚,也不可能跟我爸妈住一起,我自己有房子,也有一些资產,他们干涉不了我的。” “你呢,全国各地,不,世界各地,你爱住哪儿就哪儿,咱们按时回去看他们就行。” 他们家没有乱七八糟的规矩,他大姐至今都没结婚,他爸妈也没说过一句话。 魏思琳当兵,魏思沅做演员,他打篮球,每个人做的都是自己爱好的行业。 孟棠仰头问他:“你还有资產?” 魏川“嗯”了声:“我用的都是自己的钱,但也不是我赚的,来自两个去世的人,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外公。” 孟棠轻轻撞了下他的肩膀,说:“怪不得你一直可以隨心所欲。” “所以什么也不用怕,你只管做你的,我在你身后。”魏川勾了勾孟棠的下巴,垂下视线和她碰撞。 片刻后,孟棠用脑袋顶了顶他,顺势窝进他的怀中许久没动。 魏川低头,用唇碰了下孟棠的额头:“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寢室。” 孟棠没动,无限拉长声音:“不想动。” “累了?”魏川问。 孟棠点点头:“心累。” 魏川失笑,揽著她的背坐好,说:“那我背你吧。” “不好吧?”孟棠有点犹豫。 魏川蹲在椅子旁,拍了拍肩膀:“赶紧的。” 孟棠趴上他的背,问:“重不重?” “不重。”魏川掂了下她,“这样背著你,让我想起之前陪你去闽州的事,想起来都令人遗憾吶!” “遗憾什么?”孟棠被他作怪的语气逗笑,“你最后不是去了吗?” “我要是知道那会儿你亲我,是把我当男朋友,至於忍得那么辛苦,少了那么多快乐?” 孟棠捶了下他肩膀:“別贫了,赶紧走。” 魏川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孟棠趴在他肩头轻轻哼了声,只怪她当初太蠢,以为亲了嘴就是在一起了。 现在看来,魏川纯属是耍流氓行为。 距离寢室楼还有百十米远,孟棠拍了拍魏川的肩:“放我下来,前面有人了。” 魏川將她放下,边走边问:“老头出院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你干嘛总是老头老头地叫?”孟棠单纯就是好奇。 魏川立刻认错:“那我下次叫爷爷。” 孟棠:“……” 到了楼下,他手贱地对著孟棠下巴捏了下,说:“去吧,等你进去了我再走。” 孟棠和他挥了挥手,道了別。 孟遇春毕竟年纪大了,住了五天院才被批准出院。 去高铁挤得慌,又要过安检,孟棠打算叫个车送他们回去。 手机刚拿出来,面前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了下来。 孟棠一愣:“秦渊?你怎么在这儿?” “受人之託啊。”秦渊笑了笑,“魏川来不了,我让司机送一趟,特地叫的商务车,坐著舒服一点。” 孟棠勾了勾唇:“谢谢。” 秦渊:“客气什么,我跟魏川是兄弟,一句话的事。” 孟棠给孟遇春和孟怀璋介绍了秦渊,两厢打了招呼,孟遇春被司机搀扶上车。 孟遇春朝孟棠挥了挥手,离开了。 原地站了半分钟,秦渊说:“走,送你回学校。” 孟棠:“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 秦渊朝她身后扬了扬下巴:“我也开车来的,川子让我送你回去的。” 孟棠看著骚红的跑车一愣,不过和秦渊的气质挺符合。 “愣著干什么啊?上车啊。” 孟棠呵呵一笑:“我还是坐地铁吧。” “那可不行啊。”秦渊给她开了车门,“答应兄弟的,走啊。” 盛情难却,孟棠只好上了车。 一路上车不少,秦渊开得也很规矩,就是话太多,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不尷尬。 回了学校,因为秦渊这辆骚包的车,孟棠获得了120%的回头率。 秦渊对著她背影拍了张照片,给魏川发了过去:【你老婆给你送回来了。】 魏川正好在休息,回:【把她的照片从你的相册里刪了,再截图给我。】 秦渊:【操,我他妈真服你了。】 他还有一个备用机,直接拍了动態视频过去,甚至录到了“最近刪除”。 魏川满意了:【退下吧,朕训练去了。】 秦渊恨不得自己没来过,轰了一脚油门离开了z大。 接下来的十几天,孟棠只在中午的时候接到过魏川只言片语的信息。 孟棠將毛巾掛到阳台,打开电脑,进了cubal的官网。 按照时间推算,赛程差不多也出来了,魏川近些天都没什么信息,肯定加训了。 谢泠音回到寢室,见她敲著键盘,好奇地走了过去:“看什么呢?” 孟棠说:“我看cubal的赛程出来没有。” “快了吧。”谢泠音说,“我今天还听许鹤清提了一嘴,应该就这两天,怎么了?魏川加训了?” 孟棠点了点头:“应该是,十几天了,就一两条信息。” 谢泠音以为她失落,安慰道:“比赛重要嘛,你还得熬一段时间。” 孟棠嘆了声气:“大概率是六月中下旬开始比赛,到时候放暑假都不一定能见到。” 谢泠音拍了拍她:“七月份小別胜新婚,悠著点。” 孟棠下意识问:“什么悠著点?” “还能什么悠著点。”谢泠音笑得曖昧,“你俩不是比完赛去香港玩?到时候不得住一个房间?既然住了一个房间,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呢?” 孟棠一噎:“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你俩那会儿也谈两月了。” 孟棠朝谢泠音勾了勾手指,谢泠音凑过去了,她才小声地问: “你和许鹤清……咳咳,两、两个月就……就那什么了?” 谢泠音冷笑一声:“我两个月跟他分手了。” 孟棠:“……那你在这里说这些。” “我可不是瞎想啊。”谢泠音笑得意味深长,“你想想啊,维多利亚港,一幅璀璨流动的画,你往酒店的大床上一趟,美景尽收眼底,都到这地步了,他能没点想法吗?” 孟棠眨巴著眼睛,愣了愣。 桌上的手机响起,孟棠终於回过神,看见来电显示是魏川,一个激灵。 谢泠音笑了声:“接唄。” 莫名有点不敢接。 孟棠犹豫好半天,清了清嗓子,在他掛断之前接了起来:“餵。” 第144章 消失了十天的薄情郎 魏川刚结束训练,理疗间隙给孟棠打的电话。 他托著一副疲累的身体,语气蔫蔫地问孟棠:“干什么呢?” 孟棠將腿併拢,缩到椅子上,回他:“刚洗过澡,在看cubal的官网。” 魏川问:“这有什么好看的?” 孟棠说:“看看赛程唄,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感觉你的语气挺哀怨的。”魏川恢復了点活泼劲儿,“想我了?” “没有。”孟棠口是心非,“你听著好像很累。” “嗯。”魏川生无可恋地应了声,“今天真的把我们往死里练,主要是队员犯了错,全体受罚了。” 孟棠:“那你们结束了没有?” 魏川:“结束了,等会儿就去洗澡睡觉。” 孟棠瞥了眼时间,说:“也不早了,你去睡唄。” “等一下。”魏川阻止她掛电话,“七月不是要去香港吗?那会儿是旺季,你现在把你相关证件的信息发过来,我让人买票,包括一些好的酒店都得提前预定锁房。” “呃……”孟棠顿了下,“那你要订什么房型?” 魏川想也不想:“套房啊。” 孟棠鬆了口气,套房好啊,不止一个臥室。 “行,那我现在发给你。” “好,你也別睡太晚了,晚安。” “嗯,晚安。” 孟棠掛了电话,將自己的证件信息全都发了过去。 石嵐和杨可从外面进了寢室,咋咋呼呼弄响了门。 孟棠下意识瞥过去,见她俩脸色不对,问:“你俩怎么了?” 石嵐將包扔到桌上,问孟棠:“你之前是不是坐过一辆红色的跑车?” “是啊。”孟棠一脸懵,“秦渊的,我爷爷出院那天,魏川没空,拜託他去送我爷爷,后来他顺道送我回来了。” “操。”石嵐骂了声,“楼上油画三班的小绿茶说你背著魏川不干正事,被我和杨可抓包骂了一顿。” “谁啊?”谢泠音蹙眉,“舒思文?” 杨可:“没错,她还给魏川当过迷妹呢。” 孟棠没什么表情,只是问石嵐:“她住哪儿啊?” 石嵐:“501。” 孟棠点点头,直接往外走。 谢泠音一愣,追了上去,石嵐和杨可对视了眼,都从两人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这还是木头棠吗?怎么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愣著干什么,追啊。” “走走走。” 孟棠逕自爬上五楼,敲了501的门。 里面有人应道:“进来。” 孟棠推开门,里面四个女生一愣。 孟棠的视线扫过她们的脸,问:“谁是舒思文?” 三个女生下意识看向最里面的桌位。 舒思文站了起来,问:“你找我?” 神態平静,语气自然,显然是认识孟棠的。 什么寒暄都没有,孟棠直接问她:“你从哪里听来我背著魏川不干正经事的?” 舒思文室友的眼神全都变了,变成了吃瓜状態。 舒思文没说话,心里有些虚。 “我不是来找你茬的,你就告诉我你听谁说的,或者你亲眼看见了?” 孟棠的语气很平静,看著不像是来吵架的。 舒思文还留著个心眼,问:“你要干什么?” 孟棠看著她,说:“因为我要一个一个去澄清。” 谢泠音蹙眉:“哪有自证的?还一个一个去澄清?” “因为魏川看到的话,他一定会生气。”孟棠说,“快比赛了,我不想让任何事情影响到他。” 舒思文立刻道:“我也是听班里其他人说的,这事已经传了一阵子了。” 她可不敢耽搁魏川的比赛,调查下来,她自己也得受处分。 孟棠:“……” 她应该庆幸没传到体院。 她冷冷地瞥了眼舒思文,说:“送我回来的人是魏川的朋友,是魏川让他送我回学校的。” “亲眼看见不等於事实,下次说话注意点。” “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衊、造谣,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舒思文被她唬得一愣,都是美院人,可没忘记这姐搞走了两个欺负她的男生。 更何况,她和院长陈洵礼有点关係。 舒思文今晚也是口嗨,孟棠都找上门了,她哪还敢反著来。 “知道了,对不起。” “嗯,你现在去找你们班里说这话的人,澄清一下,再一级一级往上找。” “这事你自己看著办,反正再有流言出来,我就算在你头上。” 舒思文尷尬地笑了笑:“我去啊?” 还要追本溯源? “难不成是我去吗?”孟棠看著她,“捕风捉影的又不是我。” 舒思文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忍:“行,我去。” 倒了八辈子的霉了,看孟棠这模样,那些流言蜚语八成是假的。 孟棠见她態度还算可以,转头出了501。 石嵐赶紧跟上去,夸道:“你牛啊,直接上门贴脸。” 孟棠无奈了:“我是真的怕魏川看到。” 他平时看著脾气可好了,真的生起气来,孟棠都不能保证能不能拉住他。 谢泠音拉开石嵐,说:“没事的,秦渊送你回来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看舒思文的表现,这事也没多少人信,魏川整天忙著训练,发个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他能知道什么。” 孟棠应了声:“也只能这么想了。” 过了两天,关於她的流言蜚语没有任何的影子,孟棠彻底放下心来。 她无聊地摆弄著手机,时不时就要点进和魏川的聊天框里。 突然!短视频的cubal官號跳出一条新动態。 点进去一看,32进16的赛程出来了—— 第xx届cubal一级联赛男子32强赛赛程正式公布!6月22日热血开战! “赛程出来了。”孟棠转头跟谢泠音说,“22號开始,京沪汉厦四个赛区,不知道魏川会被分到哪个城市。” 谢泠音说:“我听许鹤清说过,上届前8名的球队作为种子队,分散到4个赛区,剩下的24个队伍按分区赛成绩分档抽籤,而且同一分区的球队会儘量迴避。” 孟棠拿了笔,在白纸上圈圈画画。 抽籤的原则就是种子队分散和同区迴避,每个城市八支队伍,前四名晋级16强。 这是规避了提前强碰强的风险的。 组委会直接分配的话,魏川大概率会去汉城。 首都两个强队根本不用想,一个在京,一个在沪,而南方的广大自然会是厦城。 如果分配方式不是抽籤,z大男篮必然会去汉城。 还真给孟棠猜著了,一个礼拜后,是直接分配种子队的方式。 毕竟也要考虑地域差异对球员身体的影响。 而公布了赛程后,魏川彻底失联。 孟棠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心想魏川不会已经去了汉城吧? 可这也太早了,一般提前三五天。 谢泠音三人推开寢室的门,缓缓呼出一口气:“外面热死了,还是寢室凉快。” 孟棠心不在焉“嗯”了声。 谢泠音將买的甜品搁她桌上,笑道:“心里苦啊,吃点甜的。” 孟棠嘆了声气:“我感觉谈个恋爱都不像我了。” 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偶尔还能文艺地抽个忧鬱的风。 没有了以前的心如止水,看什么都淡定的心態。 魏川简直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 孟棠拆开红丝绒蛋糕,狠狠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谢泠音觉得好笑:“就这么鬱闷啊。” “十天。”孟棠两根手指交叠,“我当初到底在耍什么酷,跟魏川说,你不用顾及我,比赛要紧。” 谢泠音彻底被逗笑:“可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这么说啊。” “他就算现在站我面前,我也还是这话。”孟棠哭笑不得。 她倒是没怪魏川,只是感嘆一下处於恋爱中的每个人,都做不到纯粹的理智。 只能哼哧哼哧埋头吃蛋糕,化鬱闷为胃口。 吃完,孟棠拿湿纸巾擦了手。 手机嗡嗡响了起来,孟棠垂眸一瞥,愣住了。 “呦。”谢泠音看到来电显示,戏謔了一声,“这不是你那消失了十天的薄情郎吗?” 孟棠朝她“嘘”了声:“我接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头传来急切的喘息:“下来,我在你们楼下。” 孟棠怔了两秒,握著手机往外跑。 谢泠音对石嵐和杨可招了招手:“魏川肯定在楼下,走,去阳台看看。” 隨后,她推开了阳台的门,扒著栏杆静静等著。 没一会儿,孟棠跑了出来:“魏川。” 魏川直接展开双臂,將她抱了满怀,一个使力抱起来甩了两圈。 石嵐和杨可抓住彼此嚶嚶嚶嗑cp:“好甜……” 魏川抱著孟棠不撒手,傻笑了好几声:“想死我了,真他妈不是人受的罪。” 孟棠笑了声:“放我下来。” 魏川鬆开她,问:“想我不?” 孟棠点点头:“想。” 软绵绵一个字,让魏川再受不了,一手揽住她后脖颈,一手抵著孟棠的下巴,趁著夜色,吻了上去。 谢泠音一把捂住石嵐的嘴:“別出声,走了走了。” 底下不知道吻了多久,反正孟棠被鬆开的时候,有一种酒精上头的错觉。 魏川轻笑:“亲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气不够喘?” 孟棠握拳,对著他腹部就是一下:“你怎么会来?” 魏川揉了揉她的头:“明天出发去汉城。” 孟棠一愣:“这么快?” 魏川解释道:“提前气候適应,场地熟悉,到那边再进行为期一周的训练和战术制定。” 孟棠上前搂住他的腰:“知道了。” 魏川亲了下她的额头:“一定要看直播。” “知道了。” 魏川紧紧勒了一下孟棠的腰,十分不舍地说:“我要走了。” 孟棠诧异:“这么快?” 魏川:“没办法。” 孟棠哼了声,没有鬆手。 第145章 宣誓主权 晚风温柔,人也可爱。 魏川哪里捨得走,他捧住孟棠的后颈,安抚地捏了捏:“再待五分钟。” 孟棠眉眼绽放如三月的,明媚甜美,她笑著抱住魏川的腰,靠在他胸口蹭了蹭。 几分钟也是好的,拥抱一秒是一秒。 看来確实是想他了,魏川勾了勾唇,没有得意,只有心疼。 他嘆了口气,默默將人抱紧。 他和孟棠才刚谈恋爱呢,也是委屈了她总是一个人。 人家男朋友整天陪著上课下课,吃饭逛街,孟棠谈了跟没谈似的。 “你总一个人去木雕工作室,记得准时吃饭。”魏川手掌上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得在你们寢室放个眼线监督你,不准阳奉阴违啊。” 他早就发现了,孟棠有时候挺懒的,一旦错过饭点,就懒得吃了。 偶尔可以,长期对身体不好。 “还有眼线?”孟棠从他怀中抬起头,“谁啊?”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魏川笑道,“我还没跟你室友说,反正我有她们微信,到时候再说。” 孟棠:“我猜你想找的是杨可。” 魏川弹了下她额头,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你。” 孟棠轻轻咬著下唇,眼睛提溜著往四周转。 魏川挑了下眉,这是要做什么? 四周无人,適合做坏事,孟棠双手搭上魏川的后颈,將他整个人往下拉。 魏川只能配合著低头弯腰。 轻轻一声“啵”,香甜柔软的一个吻弄得魏川头晕目眩。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健康的恋爱让人美丽一万倍,孟棠的眉眼间流转著以前没有的狡黠灵气。 “操。”魏川咬了咬牙,狠狠勒了下她的腰,“都跟谁学的本事?” 孟棠哼笑:“就你会?” “我不会。”魏川后腮紧绷,掌心托住她的脖颈,大拇指抵著下頜,迫使孟棠最大限度地仰著头,“亲一下,张嘴。” 声音无限繾綣,孟棠一愣,唇舌瞬间被攻占。 分別在即,魏川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还没走,思念已如波涛般汹涌。 魏川吻得又急又深,孟棠有一瞬间换不过来气,下意识抵住他锁骨位置往后推。 魏川的手很大,大到轻而易举可以钳制住孟棠的两个手腕。 抓住了,直接锁著她放了下去,孟棠“唔”的一声,被他拽得身体前倾。 两具身体像吸在一起的磁铁,孟棠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道。 纠缠在一起的呼吸早已分不清彼此。 直至远处传来嬉闹的声音,魏川才微微转了身体,鬆开了孟棠。 他知道她害羞,用自己给她挡著旁人暗戳戳的目光。 “好了。”魏川笑著顺了顺她的长髮,温柔道,“人走了。” 孟棠推了他一把,心口怦怦乱跳:“你也赶紧走吧。” “不是吧,刚才还捨不得呢。”魏川故作伤心,“亲过就不认人了?” 那抹灼热的呼吸还縈绕在唇齿间,孟棠被亲到感觉脑袋都缺了氧。 她拉过魏川的胳膊,將他转了个身,推他往路上走:“你走吧,我回寢室了。” 魏川转过来,手指摸到她绑头髮的发圈,稍一用力扯了下来。 头髮鬆散地垂下来,孟棠仰头看著他:“你拿我发圈干嘛?” “有用。”魏川揽过她的头,在她眉心亲了下,“这下真的要走了,上去吧。” “嗯。”孟棠朝他挥了挥手。 回到寢室时,孟棠对上三张笑意盈盈的脸。 “看我干什么?”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全身镜,“我脸上没什么吧?” 谢泠音朝她噘嘴:“啵啵。” 孟棠张了张唇:“……谢泠音!” 谢泠音笑著抵在椅背上,说:“魏川是真喜欢你啊,眼睛笑起来都没了。” 孟棠指了指她们:“你们是不是偷看了?” 石嵐捏了捏手指:“看了一点点,你俩亲的时候,我们就退回堡垒了。” “真服了。” 孟棠红著脸,去了自己的位置。 谢泠音跟过去,说:“我刚才和许鹤清开了视频,听他说魏川明天就要去汉城了,怪不得他今晚来找你呢。” “是明天去。”孟棠说,“提前適应一下环境,正好他走的这一个礼拜,我博物馆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 这个星期,她正好去扫个尾,然后专心看他的比赛直播。 第二天上完课,孟棠就去了博物馆。 忙到晚上八点才回,在东门口潦草地吃了顿晚饭才回寢室。 谢泠音见她回来,放了心,说:“你今天看手机没?” 孟棠摇摇头:“没时间玩。” 谢泠音笑了声:“你家魏川上热搜了。” “嗯?”孟棠一愣,“他又不是明星,上什么热搜?” “还不是明星?”石嵐插了句,“篮球明星也是星啊,更何况他长那么帅。” 杨可环住孟棠的肩膀,说:“你知道网友怎么评价他的吗?” 孟棠从包里掏出手机:“怎么评价的?” “四字箴言。”杨可用手指头一个一个给她数,“俊朗非凡、宽肩窄腰、精准投射、哥哥上.我。” 孟棠一下哑了,半晌才转头看著杨可:“你確定最后四个字能说?” “不是我说的。”杨可摇了摇头,“你还是看手机吧。” 孟棠放下包,澡也不洗了,人也不累了。 她解锁了手机,进了相关的软体,这才明白魏川他们球队坐高铁时被拍照传上了网络。 本就是cubal的赛事,主流媒体和娱乐传媒都有报导,只不过前者聚焦正能量和体育,后者就显得八卦多了。 主流媒体回顾了魏川拿下东南赛区mvp的歷程,娱乐媒体都是“球员睡姿”“吃的什么零食”“平均身高”这类话题。 其中最火的一个视频就是魏川將牛奶盒扔进了垃圾桶,和孟棠当初带他去当模特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孟棠翻了翻评论,叫老公的,叫哥哥的一抓一大把。 她截了图,啐了句:“爱现。” 评论里也有不关注这个圈子的,纯粹觉得他帅的小姑娘,一直在问是什么比赛。 有人给她科普了之后,她去关注了魏川,並將私信的截图发到了相关词条下,得意洋洋地说:【看我多久能拿下大帅哥,请各位见证。】 孟棠点开截图,倒是挺真诚的一段话,大概就是遇到了crush,犹豫了很久给你发的信息,说魏川笑起来很可爱,能不能要个联繫方式之类的。 孟棠看了眼她的暱称——。 孟棠哼了声,直接在这个女生的截图评论下回覆:【他有女朋友了。】 :【你怎么知道?】 孟棠顶著“木头片儿”的暱称继续回覆:【你看他手腕上的红色真丝小肠发圈,是他女朋友的。】 其实刚才看见这个,孟棠自己也愣了下。 还以为他拿了发圈要干什么,原来戴手腕上去了。 不过这人也真是的,要发圈她多的是,干什么戴一个这么鲜艷的。 对面许久没回,定然是去看照片和视频了。 孟棠本来以为打发了一个情敌,哪知道十分钟后,又回復她了: 【打篮球的不都会戴护腕之类的吗?我看高铁站的图片和视频也不清晰啊,也不能说明是发圈吧?即便有了发圈,也不代表就是女朋友的吧?】 孟棠无语了一瞬,把自己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发圈拍了照,回復了过去。 :【你隨便拿一个就能糊弄我?】 孟棠:【我没有糊弄你,他是真的有女朋友,就是我。】 :【我进你主页看了一下,一堆的木头,一点恋爱痕跡都没有,你別是臆想上癮吧?】 孟棠忍了忍,去相册里找到和魏川的合照,都是在螺洲岛拍的。 她一连发了九张,並配了文案:男朋友比赛去了,想他! 衝动地做完这一切,孟棠回復:【你再进我主页看看。】 然后……没然后了,化了。 不少网友围观了这场“战斗”,也不知道怎么搬运传播的,然后“cubal球员魏川的女朋友宣誓主权”这件事,传遍了cubal的圈子。 孟棠最新的动態下,评论数激增,她翻了翻,基本是祝福的。 孟棠放下手机,小声说了句:“招蜂引蝶。” 石嵐围观了全程,差点激动到摔键盘。 “臥槽,孟棠,你牛逼啊,直接宣誓主权了。” 孟棠一愣:“你看见了?” “嘿嘿。”石嵐鬼腔鬼调笑了声,“我围观了全程,还在想你会怎么解释,你就放了九宫格。” 孟棠说:“我解释了好几遍,人家不信啊。” 石嵐:“是是是,你是被逼的。” “不跟你说了。”孟棠起身拿了毛巾,“我去洗澡了。” “害羞了。”石嵐抵了抵杨可,“不知道魏川能不能看见,嗷?” 杨可也笑:“还没开始比赛,手机应该也管不到那么严格吧,可能会看见。” 石嵐:“那魏川要是看见,不得爽死他。” 不得不说,石嵐又预言了。 魏川是在来到汉城的第三天晚上看见的,手机发下来后,他第一时间就想打给孟棠。 哪知道被邵一鸣和田聿拉过去,看到了孟棠宣誓主权的全过程。 田聿反手拍了下魏川的胸口:“兄弟,採访一下,你现在什么感想?” “別他妈浪费我时间啊。”魏川推开田聿,“我要给孟棠打电话。” “赶紧去。” 魏川起身离开,半点不想浪费这半小时的空閒。 第146章 偷偷去看比赛 孟棠刚躺上床,手机响了起来。 是魏川的专属铃声,孟棠眼眸一亮,划下了通话键:“餵。” “接这么快?”魏川笑了声,“想我了?” 孟棠哼了声:“想你干什么?想你招蜂引蝶?” 意有所指,魏川不慌不忙地求饶:“我多冤枉啊,网上的事我刚刚知道,生气了?” “你就爱现,扔个垃圾都耍酷,耍给谁看啊?” 从没听过孟棠这种劲劲儿的语气,魏川忍著笑,哄道: “是是是,我爱现,下次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吧,嗯?” 孟棠哼了声。 “你不是已经宣示主权了,我是你的,谁都抢不走,我都戴了那么明显的发圈了,你就当是精神不正常的吧。” 说到发圈,孟棠突然get到一个点,她从床上啊坐起来,问: “你走的时候,为什么拿走我发圈?” 魏川说:“我看田聿他们之前谈恋爱都会戴女朋友的发圈,不过是黑色的,田聿手腕勒得红痕一道道的也没摘。” 孟棠想起田聿那个体型,带著小皮筋,无异於大熊戴头髮,意外的有些萌。 她笑了声,说:“我猜还有另外的原因。” 魏川挑了挑眉:“什么原因?” “挡桃啊。”孟棠笑了声,“我猜对了吗?” 魏川笑了:“你还真猜对了。” 普通场次的比赛现场能容纳近三千人,大多都是学生。 很多女生完全是为了看帅哥来的,魏川每次比赛都有一堆女生去要他的联繫方式。 他戴孟棠的皮筋,也是想让那些人知难而退。 虽然比赛的时候不能带,但比赛完可以啊,到时候现场镜头一切,他挥手致意,眼斜的才看不见。 孟棠得意地笑了声:“我也是刚才想明白的。” “聪明的小孩。”魏川语气低沉又温柔,“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刚躺床上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孟棠说,“我本来以为你这几天都会没消息的。” 魏川“嗯”了声:“就今天有点时间,下次再联繫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孟棠抿了抿唇,22號比赛正式开始,分了五个阶段。 从32进16,再从16进8,再8进4,然后final four,最后是总决赛。 一个阶段比一个阶段难,整场比赛要到七月中下旬才能结束。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总决赛在现场见了。 孟棠默默算了下时间,final four最起码要到七月中旬。 “没关係的。”孟棠说,“你比你的赛,直播我会一直看的,而且马上进入期末周,我也没什么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魏川“嗯”了声:“博物馆的工作呢?结束了吗?” 孟棠说:“明天就能结束。” 魏川鬆了口气:“可算结束了。” 孟棠失笑:“就算不结束,我还能跟李寒津怎么著?” “胡说什么呢?”魏川皱了皱眉,“我都不乐意你提他的名字,小人一个。” “好了,不提他了。”孟棠说,“你有多少的时间打电话?” 魏川说:“半小时。” “那你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吗?”孟棠问。 魏川:“不打了,反正过段时间也要来看我比赛。” 孟棠一愣:“什么时候?” 不会是决赛吧? 魏川清了清嗓子:“决赛。” 孟棠:“……” 怎么办?到时候肯定能见到吧? 魏川见她没动静了,解释道:“我一开始忘了跟你说这事,我今晚给你打电话也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我爸妈和我姐姐都过来,你还来吗?” “那……”孟棠结巴了下,“我都答应你了,能不去吗?” 魏川放了心:“没事,你就跟谢泠音一起过来,不强求你们坐一起,不过比赛结束,肯定会见到,有我在,別担心。” 孟棠弱弱地“嗯”了声。 魏川有些心疼:“要不我让他们在家看直播吧?” “別別。”孟棠赶紧阻止,“出的什么餿主意。” 魏川笑道:“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只是看球赛,不算见家长的。” 孟棠:“好,我知道了。” 眼见时间快要到了,魏川放低了音量:“亲一下?” 孟棠耳朵一热:“我在宿舍呢。” “那我亲你。”魏川对著手机听筒“啵”了声,“好了,你先掛吧。” 孟棠应了声,掛了电话,隨后坐床上发呆。 还没睡觉,她的床帘没拉上,谢泠音见状,问:“发什么呆?不睡觉啊?” 孟棠趴到床边,眨了眨眼,对谢泠音说: “决赛那天,魏川的家里人也去现场。” “挺正常的啊。”谢泠音说,“毕竟是全国赛的决总赛,去看也正常吧?那可是总台直播。” “我怎么办啊?”孟棠微微死了一下,“虽然魏川说了只是去看他比赛,但肯定会见到,见到应该怎么办?” 谢泠音失笑:“见到就正常打招呼啊,又不是见家长,你怕什么。” 孟棠嘆了声气:“我紧张。” 她跟魏川才谈多久啊。 “没事。”谢泠音拍了拍她,“我到时候陪著你。” 孟棠也只是发发牢骚,魏川说他姐姐也会去现场,想到魏思嘉,孟棠提著的心稍稍放鬆。 想通了之后,她拉上床帘睡觉去了。 第二天是周六,上午十点,她去了博物馆。 最后一天,只剩下一个砑光上蜡这一步骤,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这个步骤是李寒津来的,孟棠全程没有动手,她只是看著。 结束后,孟棠问李寒津:“你手艺半点没生疏,为什么现在走商业化路子?” 李寒津笑了声:“赚钱啊。” 孟棠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掉钱眼儿里了?”李寒津说,“当初师父將我赶出门,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就是怕我给不了你物质丰满的生活吗?” 孟棠:“……你没救了。” 爷爷可能会有这方面的意思,但更多的还是她和李寒津,根本就不合適。 老爷子火眼金睛,活了一辈子,还没怎么看错过人。 现在来看,当初早早將他逐出师门,也算未卜先知了。 李寒津太不坦荡,小人也。 孟棠一言不发,背著包出了博物馆。 三天后,全国赛热烈打响。 孟棠火急火燎进了宿舍,手上拎著一堆吃的。 谢泠音赶紧接了过去,问:“石嵐和杨可呢?” 孟棠说:“她俩去买卤货了,怎么样?开始了吗?” 谢泠音说:“快了,先坐吧。” 她们在寢室搞了个投影仪,是许鹤清弄来的装备。 第一场比赛,下午两点开始,z大对阵文澜工业大学,是北方带去的基层赛冠军。 比赛一开始,石嵐她们啃鸡爪啃得停不下来,孟棠却没心思吃东西了。 许鹤清喜欢看比赛,谢泠音一直跟著他看,所以比孟棠懂得多。 孟棠虽然也弄清了规则,但还是想找个人確认一下。 她靠近谢泠音,说:“你有没有感觉,这个文澜工业大学很强?” 谢泠音点点头:“好歹也是基层赛的冠军,但你也別忧心,这才哪到哪,后面的比赛只会越来越难。” 孟棠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背过身,对著自己和投影仪自拍了一张。 比赛继续推进,两方打得难捨难分,谁也不让谁。 但文澜工业大学的整体水平拔不上来,魏川和队友之间又默契十足,第二节时,比分逐渐拉大。 孟棠的眼中只能看见一个人,当魏川持球推进时,整个球场的节奏尽握他手。 即便是高速移动中仍保持著不可思议的平衡。 攻击时像一道风,防守时是一张网。 他的攻击性在球场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嘖嘖,是真的帅啊。”石嵐没忍住夸了句,“以前我会在网上大喊,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谁在谈,这一刻,我得自豪地承认,是我姐妹在谈。” “……” 孟棠笑了笑,再次看向屏幕里的魏川。 他奔跑时仿佛带著火焰,灼眼到现场的女生疯狂地喊他的名字。 他也在这样的呼喊中,贏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孟棠笑了声,转头和谢泠音碰了下奶茶。 这场晋级打到26號,z大一路高歌猛进,全都拿了名次。 之后也一路顺利晋级,孟棠每次都拍了自己看直播的照片,打算到时候留给魏川看。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大半,学校里关注cubal的人少了很多,因为要期末考试了。 今年z大放假比较早,不到七月就全部放了。 12號当天,z大成功进入四强。 四强一出,各大媒体全都进行了报导。 之后的final four在城举行,孟棠想去现场。 她一个人偷偷地去,倒不是不信任魏川挺不到总决赛,而是想要见一见去年的此情此景。 她在网络上搜过魏川去年进四强的比赛视频,意气风发。 今年,她想站在他身边,哪怕在旁边看著也是好的。 孟棠当即拿出手机,这次去城有点远,恐怕要坐飞机。 官方渠道的门票开售时间就在明天,孟棠怕魏川知道她过去,选了最便宜的山顶票。 买完票,她又在比赛体育馆附近订了酒店。 z大就住隔壁的公寓式酒店,是学校专门包下来给球员住的,比赛期间,非专业球员和相关工作人员进不去。 雁清没有机场,15號上午,孟棠转车去了另一个城市的机场。 直至晚上九点才落地城。 第147章 老公好帅 孟棠到了酒店,叫了外卖。 洗完澡的时候,外卖被机器人送到了房门口。 她拎到窗户边的圆桌上,隨意找了个纪录片看了起来。 她吃饭看纪录片这点,总被室友调侃,太高大上了。 其实是她不看综艺,因为明星什么的,一个也不认识。 饭吃一半,谢泠音打来了视频。 孟棠接了,將手机竖起来靠在保温杯上。 谢泠音一看背景不对,问:“你在哪儿啊?” “酒店。”孟棠说,“我来城了。” 谢泠音一愣:“你去看半决赛了?” 孟棠点了点头:“嗯,山顶票。” “我去,只能看大屏了。”谢泠音吐槽,“图什么啊?” 孟棠说:“在家静不下心,也就做不了事,索性飞过来看比赛。” “不是,你看比赛你就看,你买那么远的票干什么?”谢泠音很是不解。 孟棠说:“不想被他知道我来这里了,我怕打扰他。” 魏川有点什么根本藏不住,孟棠生怕他打球的时候,还得费劲去观眾席找她的身影。 谢泠音朝她竖起大拇指:“我一直以为你的人设是人淡如菊,原来谈恋爱也是不顾一切啊。” “好了,別调侃我了。”孟棠说,“你这么晚给我打视频有事吗?” 谢泠音说:“总决赛不是在首都举行嘛,我跟许鹤清他们决定提前两天过去玩一玩,想叫你一起。” “他们?还有谁?” “李卓和文心予旅游回来了,叫了梁衡一起,打算上京支持兄弟。” 孟棠失笑:“行,我看完比赛直接去找你们,你们几號过去?” 谢泠音说:“19號。” 孟棠:“好,那就19號见吧。” 18號季军赛后,魏川他们肯定要进行休整与恢復。 大概率会在19號下午去首都,再適应两天,准备23號的总决赛。 孟棠掛了电话,將垃圾收拾好扔到了门外。 一个人睡酒店,总得要留根神经,所以这一夜,孟棠没有睡好。 好在魏川的比赛下午四点才开始,她补了一觉后被闹钟叫醒。 孟棠隨意套了件白色的亚麻连衣裙出了门,顺手带上了法式平顶帽。 吃了饭,两点左右,她打车去了比赛场馆。 开场前一个小时排队,排的时间倒是不长。 孟棠的位置在三层看台的边缘区域,是距离球场最远的一个位置。 只能大概看到场地中央的战术跑位,但看不清人脸,只能依赖於大屏幕。 孟棠举起手机,转过脸对著球场拍了一张。 坐著修修图,改改滤镜,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直至场馆坐满了人,广播介绍了两边球员的情况,紧接著z大的对手电科大的男篮上了场。 一阵欢呼后,终於轮到了z大。 广播一个一个介绍,轮到魏川时,欢呼声明显高了一大截。 “接下来是z大的核心主力,27號双能卫杀手——魏川!” 尖叫浪潮席捲了整个场馆,广播里开了句玩笑:“看来除了球技,顏值也很重要啊。” 球迷们因为这句话喊得更大声了。 “好,经过球员的入场仪式,我们比赛即將开始。” 孟棠听到这话,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比赛正式开始,电科大率先拨到球,z大立刻摆出联防,魏川压低重心,干扰对方的运球节奏。 “魏川的横移速度很快,对方变向了,预判准確,球掉了,漂亮!” 邵一鸣拿到球后,快速衝击,得了两分。 对方再次接球,快攻拿下两分。 球回到魏川手中,对方立刻围上来防守,连续的身体触碰后,魏川后仰一个三分没进。 对方再次拿到球,又被田聿半路截断。 这才刚开始,就打得这样胶著,空气中凝著一股火药味。 孟棠看著大屏幕,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这是全国半决赛,今明两天一共两场,贏的两支队伍进入决赛,输的队伍进入季军赛。 也就是说,魏川这场必须贏了才能去首都参加决赛,不然的话,只能和明天失败的队伍爭第三名。 开场三分钟了,双方才得两分,可见激烈程度。 大屏上双方球员各自站阵,邵一鸣持球推进,半场遭遇双人包夹,果断出手,將球给了魏川。 魏川跳起扔了一个三分。 “好球,三分出手,魏川的三分是真的厉害。” “確实,我感觉他被盯烦了,直接甩手扔的。” 解说让现场轻鬆了点,接下来的三分钟里,双方基本肉贴肉在打。 魏川借双掩护命中三分,对方3號抢断后快攻暴扣。 你来我往间,第一小节打了个平手。 第二节z大调整了策略,魏川作为持球组织的核心,其他球员改打无球。 “这个交叉掩护的跑位很精彩啊,魏川底线接球,利用假动作突破了禁区。” “进了,好球。” “目前比分26比24,魏川再次得球,又进了,看起来z大掌握了第二节开场的节奏,希望能继续保持。” “假传真投,臥槽,这个过人,魏川简直就是滑手的泥鰍。” 现场的解说越来越激动,孟棠看著逐渐拉开的比分,鬆了鬆紧攥的手指。 电科大叫了暂停,回场改打联防。 z大洞悉了他们的战术,利用邵一鸣精准的传球破解防守。 重重防守之下,魏川第四次助攻曹岩进了三球,像开了上帝视角。 节末最后两攻,魏川造成对方15號第三次犯规,两罚全中。 压哨时,对方进了一个三分,第二节比分定格在41:35,z大带著6分优势进入下半场。 休息室里,贺教练敲了敲白板,问邵一鸣:“你膝盖还能撑多久?” 邵一鸣说:“打满三节吧。” “行,到时候让小南上。” 贺教练示意助理教练调出数据,说:“都听好了,注意防守陷阱,魏川第三节开头必须撕咬下10分,撕不下来,第四节会打得很辛苦。” “第三节他们要是变2-3联防,你们就打蛇打七寸!” “三套战术抡著换,我就不信打不死他丫的。” 再次上场时,双方的眼神接触就差冒火了。 事关决赛,谁都不想输,卯足了劲也不行,必须拼命。 魏川的队伍围成一团,拳头打在一起,喊了声“加油”。 第三节比赛正式开始,双方球员紧绷地回到场上。 两方站定,势均力敌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第一回合电科大全场紧逼,感觉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魏川和队员打得也稳。 解说员又开始了:“我发现z大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配合打得特別好。” “没错,魏川作为球员核心,把队员平衡得很好。” 解说间隙,魏川一个背后运球接转身,在包夹形成前的0.5秒间隙將球甩给空位的田聿。 田聿是中锋,倒是罕见地命中了一记三分,分差瞬间扩大到9分。 电科大的教练气得將战术板摔到椅子上。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电科大连续命中两记高难度三分。 贴脸进的球惹怒了魏川,他借双掩护切出,连续快攻拿下10分。 电科大疯狂反扑,把第三节当成了第四节来打。 魏川得意一笑,战术成功了。 接下来疯狂消耗对方主力的体力,让他们第四节疲乏拖后腿。 第三节结束哨响,68:58,差距不大,但强遇强,也可以了。 大屏切到魏川,他正在喝水,仰头时喉结滚动,那模样,要把人看死。 “啊啊啊啊……” 全场的女生激动到破了音。 “啊啊啊,老公好帅。” 孟棠耳膜一震,转头看向一旁的女生。 女生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笑道:“你也想喊?” 孟棠赶紧摇头:“没有。”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生抵了抵她,“咱们在这儿谁听得见啊,离球场那么远,最起码三十米,恐高的都不敢坐这儿。” 孟棠笑了笑,委婉拒绝了。 第四节决战时刻的到来让旁边的女生闭了嘴。 一开场,双方几乎扑在一起,电科大更是几次犯规,当然,不是故意的。 是在抢断中阻止魏川他们接球时太急切导致的。 两罚全中,分数再次拉开。 电科大的教练一直在场外指挥,比分在两分钟內又追了点上去。 最后小半截时,电科大的体力明显不如前三场。 魏川面对三人包夹,一个背后运球加后撤步晃开防守,干拔了三分。 “好球。”解说员言简意賅。 孟棠手指头都捏白了。 这么高的地方,根本看不到魏川,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大屏切到她才能看到,刚才那一幕,被她稳稳捕捉。 最后一段末节,即便电科大猛攻突破,也追不回比分。 时间还剩3.8秒时,魏川远投了一个三分。 全程沸腾。 解说员和全场观眾激动地站了起来:“终场哨响!86比80!恭喜z大杀入总决赛!在此也期待电科大的季军赛。” z大的替补一窝蜂衝上场,將魏川他们团团围住。 大屏切在他们身上,魏川突然抬头,朝远处望了眼。 孟棠一惊,有一种他发现自己的错觉。 可这里太远,肉眼绝对难以看到。 魏川碰了碰跟隨的球队经理:“哥,帮我找下播音组,我找个人。” 对方比了“ok”的手势:“明白,你上场前就说过了。” 队长签字比分后会有媒体採访。 这会儿的观眾已经往外撤了,但人多,撤得慢。 孟棠刚站起身,广播里一则通知传遍场馆: “请山顶区的孟棠小姐到场下来一趟,您的男朋友魏川托我们转达,採访前想见你一面。” 第148章 你別拿出来 孟棠完全愣住了,其他观眾也愣了。 一听说是魏川的女朋友,全都走不动道了,其中,女生居多。 “臥槽,魏川女朋友来了?”孟棠旁边的女生惊讶道,“可她为什么要买山顶区的票,生怕魏川找不到她吗?” 有人说:“可能是给一个惊喜吧。” 孟棠:“……” 她没想给惊喜,最后这则广播倒成了她的惊嚇。 广播又重复了两遍,孟棠只能硬著头皮往下走。 之前的分区赛,规模没有这个大,魏川抱她时挡住了镜头。 今天她要是过去,相当於在全国人民面前公开了恋情。 可女球迷一口一个“老公”,她心臟也直呼受不了。 越想,孟棠的脚步越坚定。 她努力忽视周遭的一切视线去寻找魏川。 等她快到前场时,魏川发现了她,他推开还在庆祝胜利的队友,绕过前方的栏杆进了通道口。 现场导播也是会的,魏川作为cubal歷史上顏值最顶的球员之一,镜头也是格外偏爱他。 而且现阶段,他是cubal粉丝数最多的一个球员,可以起到最好的宣传作用。 而且导播比赛前就收到了纸条,让镜头多切魏川,因为赞助商喜欢。 赞助商之一也姓魏,叫魏立峰。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魏川的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还隔著三四个台阶,他就朝孟棠伸出了手: “我说你是傻子,怎么买了山顶票?” 孟棠笑了声,握住她的手:“我临时决定过来的。” 现场沸腾了,全都在起鬨。 原本坐在孟棠旁边的女孩彻底愣了,她到底做了什么? 当著人家女朋友的面叫了人家男朋友老公? 天吶!来道雷劈了她吧,她已经尷尬到不想活啦。 魏川脸皮厚,朝著左右两边“嘘”了声:“她害羞,都別闹啊。” “咦……” 魏川不理会他们,將孟棠带到最前排的位置坐下,自己站在一旁,弯著腰说: “我还要採访,採访完有个赛后发布会,大概半小时,明天开始我就没比赛了,直到总决赛,所以今晚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辛苦你在这儿等一下?” 孟棠点了点头:“好。” 魏川揉了揉她的头,转头去了媒体混採区。 採访一般都是常规数据问题,比如第几节得的关键球,当时教练布置的什么战术。 对方的某某球,又是如何进行调整和阻挡的。 至於数据类,一般都是怎么评价自己今天的表现。 其实这种回答是有模板的,胜利要谦逊一番,至於失误的点要回去看录像復盘。 最后顺道评价一下对手,讲述一下未来的规划,比如有没有考虑参加cba的选秀。 诸如此类,魏川一一回答,只是垂在两侧的手时不时握个拳,显得很急。 “最后呢,我们问个私人的问题吧,可以吗?魏川。” 魏川一心想著孟棠,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今天有亲密的人来到现场吗?” 身边几个队友“扑哧”一声全都笑了,隨后又想起在採访,扭头憋著。 魏川:“……” 真是明知故问啊。 “有。”他无奈地说,“我女朋友过来了。” “我们刚才看到她从山顶区过来,能不能问一下她怎么没在內场看你比赛?” 魏川笑道:“其实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上午朋友跟我说她过来了,我上场的时候没看见她,就请广播找了一下。” “至於她怎么在山顶区,肯定是因为不想打扰我,她来看我比赛的事是临时决定的,因为我们约好了决赛见,我也没想到她这么早过来。” 私人感情,两个问题也差不多了,魏川结束了採访。 魏川一直忙到晚上七点才收拾好自己。 孟棠还在乖乖等著,看见他时,起身走过去,抬手去摸他的短髮:“你怎么头髮也不吹乾?” 魏川抓住她的手指,说:“怕你等急了,隨便冲了个澡,走,吃饭去。” 孟棠回头看了眼,没看到他的队友,问:“真的可以走了?” 魏川失笑:“可以啊,九点回酒店就行,你住哪儿?” 孟棠说:“就在你们酒店隔壁。” “那还挺近。”魏川高兴了,“这样能省点时间。” 酒店就在比赛场馆附近,十分钟的车程,孟棠知道他就算没有比赛,也要復盘训练,便道: “就在酒店附近隨便找个地方吃一口吧,我有点累了,吃完想回去休息。” “行。”魏川说,“酒店后面就有一条街,不少餐厅,你想吃什么?” 孟棠摇摇头:“我没来过这里,隨便选一家吧。” 两人打了车,直奔酒店后街。 最后进了一家比较復古的店,不算高大上,但人挺多的。 魏川点了两份鲜虾云吞麵,一份干炒牛河和酥皮叉烧包。 他还顺道给孟棠点了一份杨枝甘露。 等了没多久,餐食很快被送上来。 杨枝甘露泛著金黄细碎的微光,上面点缀著一小簇掛著水珠的薄荷叶。 孟棠捏住勺子,刚要去吃,手腕被魏川抓住了。 她望过去,一脸“你什么意思”的表情,点了又不让吃? “这个凉,等一等,把云吞麵先吃完。”魏川將碗推到她跟前。 孟棠的目光移不动,跟他討价还价:“先吃一口,就一口。” 魏川摇了摇头,语气却很温和,哄小孩似的:“不是不让你吃,太冰了,稍微等一下,行吗?” 语气太过温柔,孟棠拒绝不了,只好转头去吃云吞麵。 这孩子不犟,魏川笑了笑,也低头吃饭。 二十来分钟,孟棠吃完了云吞麵,挖了一口杨枝甘露。 浓郁的芒果香裹挟著颗颗分明的西柚粒,酸甜適中,西米也qq弹弹。 最后一抹薄荷的清凉像魏川身上的味道。 孟棠笑了笑,挖了一勺送去对面:“你也吃一口。” 魏川躲开她:“我不吃这个,你自己吃。” “一口而已,很好吃。”孟棠眨巴著眼看他。 魏川投降了,低头吃了一口,他点点头:“確实还可以。” 孟棠看见他细微地皱了眉心,就知道他確实不喜欢,没再强迫他,自己小口小口慢慢吃著。 魏川吃完饭,看了眼手机,快八点了。 孟棠还在慢悠悠吃著甜点,他靠在椅背上,就那么看著她。 孟棠终於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怎么了?” “七点五十了。”魏川说。 “七点五十怎么了?”孟棠没太理解。 魏川幽幽道:“我九点要回去復盘。” 孟棠以为自己耽误了他时间,说:“其实你也可以先走,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酒店的。” 魏川嘆了声气:“我的意思是……你赶紧吃,吃完我们回酒店。” 至於回酒店干什么,他没说,但孟棠看出来了。 他的眼神烧著一把明晃晃的火。 孟棠一下子哑了,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她垂眸扯了下嘴角,故意吃得很慢。 魏川被她逗笑,起身越过桌子坐到她旁边,隨后从她手中抢过了勺子。 “你干嘛?”孟棠去抢,被甜品碗冰到的手指贴上了魏川的手背。 魏川一把抓住她的手,帮她捂了会儿。 孟棠心里泛甜,朝他笑了笑。 魏川挖了一勺甜点餵她:“快吃。” 孟棠吃了后摇了摇头:“有点吃不下了。” 她的唇角沾了点芒果酱,魏川抬手抹去,送至唇边抿了口。 孟棠看呆了:“你干嘛?” 魏川扔下勺子,拉著她起身:“回酒店。” 孟棠无语地拍了他一下,到底在急什么。 出了餐厅,魏川忽然放慢了步子。 孟棠还没弄明白,就被他拉进了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 “还要不要吃什么?”魏川转头问她。 孟棠摇了摇头:“刚吃完饭,还吃什么?” 魏川直奔收银台,孟棠见他伸手拿了一盒东西,整个人呆若木鸡,怎么那么像安全套? 魏川结了帐,將东西塞进包里,对孟棠笑了笑:“走吧。” 孟棠僵硬地走了一会儿,侧眸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买了什么?” 魏川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没买什么,你上楼就知道了。” 酒店就在前面几百米远的地方,孟棠忽然扒著街道的掛满彩灯的树,说: “要不,咱们再逛逛?” “逛什么啊。”魏川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感受著时间的流逝,外面都是人,他只想和孟棠安静地待几分钟,“赶紧的,都八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都不够。” “咳咳……”孟棠脸色煞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一个小时都不够? “怎么了?”魏川上前搂住她,温柔地在她后背拍了拍,“好点没有。” 孟棠僵硬著身体和他拉开距离。 魏川一头雾水地跟上去,又搂住了她:“怎么了?” 孟棠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俩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她理解魏川有生理需求,但会不会太快了?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片刻的工夫,两人回到了酒店。 从大堂到房间的这段路,孟棠的脑袋一直是空的。 刷了卡,开了门,孟棠腰间忽然一紧,然后整个人被压在门板后。 “你要干什么?”孟棠心慌地问。 魏川去摸口袋里买的东西,孟棠更慌了,抬手握住他手腕:“你別拿出来。” 她错了,她就不该来看他的比赛。 魏川晃了下手腕:“鬆开。” “我不松。”孟棠都快哭了,“你要干嘛?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魏川一愣:“什么准备?” 第149章 不要脸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孟棠仰起头,对魏川说:“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买了什么。” 魏川轻笑了声:“知道你还不让我拿出来。” “你——”孟棠羞臊得满脸通红,“不要脸。” 魏川:“……不要脸?我买个而已,怎么不要脸了?” “……”孟棠一愣,“买的什么?” “啊。”魏川从口袋里拿出来,撕了包装盒,拆开后拿了一颗塞进了孟棠口中,隨后给自己也拿了一颗。 孟棠含著彻底呆了,原来是她想岔了。 她垂眸拉住魏川的手,仔细看了眼盒,什么令人混淆,头皮发麻的设计。 魏川鬆开她,双手插兜,痞里痞气地歪头对孟棠笑了声:“你觉得我买的是什么?” 孟棠嗦了口嘴里的,甜滋滋的,她装作没有听见魏川的询问,说:“草莓味的,很甜。” 魏川哼笑一声上前,脸上的表情带著三分玩味。 他弯下腰,歪著头看向孟棠:“说啊,你觉得我买的什么?” 孟棠哪里说得出口,推开他往里走。 魏川余光和身体一道跟著转过去,腮帮一紧,咬碎了嘴里的硬。 咔滋咔滋了十来秒,孟棠刚要坐下,被魏川从身后扯住手腕,一把扯了过去。 孟棠腮帮子鼓著一块,被他嚇了一跳,抬手就是一拳捶在他心口:“差一点滑下去。” 魏川拍了拍她的头,动作很轻,既是道歉又是安抚。 他一屁股在床尾坐下,长臂一捞,將孟棠搂了过来。 孟棠这点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踉蹌后跌坐在他腿上。 因为是侧著坐的,孟棠倒也能接受。 魏川拉住她的手腕,环住自己的脖颈。 “你脸很红,很不对劲知道吗?” 孟棠下意识用手背贴了下,磕磕巴巴解释:“刚从外面回来,有点热而已。” “是吗?”魏川倾身往前,“告诉我,把看成什么了?” 孟棠社死到没脸,她低头靠上了他肩头,羞愤欲死地说:“別问了。” “脑袋瓜里想的什么?”魏川顺势推了一把她的头,“我就不靠谱到这种程度,还是比赛期间呢,就能对你怎么著了?” 孟棠也觉得自己脑袋缺了根弦。 自从谢泠音跟她说了那事后,她脑子时不时就要过一遍。 魏川亲了下她的头髮,笑道:“別不好意思了,赶紧抬起头,我又不会笑你。” “你刚才就在笑我。”孟棠实在不想抬头,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笑你別的。”魏川摸了摸她的头,“笑你可爱,起来。” 孟棠抬起了头,目光却没和他接上。 魏川掰过她的脸,说:“咱们才刚开始,不著急。” 孟棠点了点头,社死的情绪缓了一些。 静静拥抱了几分钟,孟棠对著他头顶比了比:“你这么高,怎么坐著也跟我差不多高?” “你怎么不说你坐我腿上呢?”魏川抖了下腿,笑意盈盈地盯著她,“好吃吗?” 孟棠点点头:“没有之前的柠檬好吃。” 魏川微微仰起头,嘴巴微张,语气轻柔中带著两分诱哄:“你过来一点。” 孟棠往前坐了坐,几乎要到魏川的怀中。 魏川笑了声,抬手揽住她后颈,鼻尖撞上了她的鼻尖。 孟棠往后躲了下,魏川不爽,揽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草莓味的沾著温热的湿,从这里滑到那里,最后被勾住,去了魏川的口中。 他的眼睛半睁半合,一边吻还一边观察孟棠的反应,结果只能看到孟棠长而浓密的睫毛。 魏川箍著孟棠的腰,迫使她整个人贴上自己的胸膛。 夏天衣服薄,魏川一僵,停了亲吻。 孟棠气喘吁吁地看著他,手臂虚虚搭在他后颈,面色樱红,如三月桃。 魏川咬了下后槽牙,埋进孟棠的颈窝,孟棠嚇得往后缩,本以为他要咬自己,侧颈忽然一麻,没想到,他只是亲了亲。 太亲密了,孟棠一时有些不习惯,刚想躲,魏川已经鬆开了她。 他也怕把人嚇著。 沉默片刻,魏川抱紧孟棠的腰,说:“你什么时候去首都?” 孟棠说:“泠音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约的19號。” 魏川“嗯”了声:“待会儿给你转点钱,你好好玩,明天还有一场半决赛,我们虽然贏了,但需要到场观赛,大概也是19號去首都备战总决赛。” “別给我转钱了。”孟棠往后,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我有。” “老头给的吧?”魏川颳了下她的鼻子,“他又不让你大学出活,你自己肯定赚不来钱。” 孟棠点点头:“比不上你家,但也不缺什么。” 魏川捏了下她的脸:“给你就拿著,哪个男生谈恋爱不钱,我们那栋楼多的是吃泡麵给女朋友买东西的。” 孟棠也捏他的脸:“你是不是就想把缺少的陪伴化作金钱给我?” “怎么能这么想?”魏川失笑,“只是希望你看上什么,想买就买。” 孟棠搂住他的脖颈,小声说:“你真的很好。” 魏川十分享受她的拥抱,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我只对你好。” 越是肯定的话,越让孟棠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想问一问:“你能对我好多久?” 但作罢了。 这样的问话毫无意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没有標准答案作为参考。 当下魏川对她怎么样,她心里有数,也心怀感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魏川拍了拍孟棠:“我得走了。” 孟棠鬆开他,说:“比赛顺利。” 魏川顺了顺孟棠的头髮,有点不舍:“那就23號见了。” “嗯。”孟棠起身,拉了他一把,“我送你去楼下。” “送到门口就行。”魏川说,“酒店就在隔壁,我要你送什么。” 两人走到门口,孟棠开了门,动作有些慢,显然也有些不舍。 不过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能结束比赛,到时候有一个暑假的时间腻歪。 想到这里,孟棠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孟棠拔了房卡,说:“我送你到电梯口。” “行。” 电梯口这会儿也没人,几步路就到了。 魏川按了按键,搂著孟棠耐心地等著。 电梯门开,魏川嘆了声气:“走了。” 等他进了电梯,孟棠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孟棠站了一会儿,却不见电梯下行。 她正疑惑呢,电梯突然又开了,魏川窜出来,揽过她的脖颈亲了下去。 唇舌搅弄风云,似要补足这些天不见的遗憾。 直至他再次进了电梯,孟棠还没从懵懵的情绪中回过神。 再次回到房间,孟棠收拾了浴巾打算去洗澡。 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串陌生號码,来电显示地是z市,孟棠想了想,接了。 “喂,我是魏思嘉。” 孟棠一愣:“嘉嘉姐?” “魏川给的號码。”魏思嘉说,“听说你19號和朋友去首都?” 孟棠“嗯”了声:“是的,我听魏川说,你们也去现场,也是19號过去吗?” “不是,我跟爸妈23號过去,他晚上七点半的比赛。”魏思嘉说,“我给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不要去住酒店了。” “啊?”孟棠懵了。 魏思嘉说:“你不是要跟朋友去玩儿,我在首都那边有些房產,魏川不放心你住酒店,带著你朋友们去別墅里住吧。” 魏川刚才怎么没跟她说,孟棠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了?” 魏思嘉说:“不麻烦,到时候也有人去接你们,待会儿有人联繫你。” 人家都安排到位了,孟棠也不能不识好歹,说:“谢谢嘉嘉姐。” 魏思嘉:“嗯,玩得开心,23號见。” “好。” 直至对面掛了电话,孟棠才鬆了口气。 她將文心予和谢泠音拉进了群里,编辑了一条信息:【把你们二位的男朋友也拉进来,我有事说。】 文心予和谢泠音二话没说將李卓和许鹤清拉了进来。 孟棠:【魏川的姐姐说我们19號去首都住她的房子,你们去吗?】 文心予:【大別墅啊?】 孟棠:【应该是,还说下机有人接。】 谢泠音:【我闺闺嫁进豪门了,一人得道鸡犬飞升。】 孟棠:【你別闹,人家一直邀请,我也不好拒绝。】 许鹤清:【看泠音吧,她去我就去。】 李卓:【我也是,小文你去吗?】 文心予:【去啊,省一笔酒店钱了,哈哈。】 谢泠音:【那就去唄,肯定是魏川安排的呀,嘖嘖,贴心死了。】 孟棠笑了笑,拿了浴巾去洗澡。 19號上午,孟棠从城飞往首都。 她比谢泠音他们远一些,落地迟了一个小时。 魏思嘉说的人就是管理別墅的人,18號上午联繫了孟棠。 接机口有人举著牌子,牌子上写的孟棠的名字,孟棠一眼就看到了。 他们一共五个人,魏思嘉派了两辆车过来。 考虑到孟棠一个人,谢泠音和文心予和她坐了一辆车,另外两个男生坐了后面的车。 全隔断的设计隱私十足,谢泠音朝孟棠笑了笑:“这个魏川对你真的是全心全意啊,看看这服务,人不在身边,全都是他照顾你的痕跡。” 孟棠毫不吝嗇地夸奖:“他確实很好。” 好到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在大学里遇到这么一个人。 一个坦荡的、可爱的、热情的男生。 第150章 总冠军 魏思嘉的別墅是法式风格,有一种优雅与歷史並存的丰富感。 这幢別墅,魏思嘉每次来首都出差都住这里。 管家將几个人安排下去,亲自引领著孟棠去了二楼的房间。 “少爷以前就住这个房间,大小姐交代让您住这边。” 孟棠一愣:“魏川?” 管家:“对,少爷初中三年在这里读书的,后来老太太总是念叨,又回了z市。” 孟棠视线扫过去,確实装修风格不太一样。 “您先休息。” 孟棠微微頷首,进了臥室。 阳光斜洒,在窗边的矮柜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线。 孟棠被上面的一本皮质相册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魏川住过的房间,装修也没变化,所以这本相册是他的吗? 孟棠压住皮面,翻开了一页。 青涩又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底,是穿著校服的魏川。 孟棠看了眼时间,是初三的时候。 那会儿没有现在壮实,看著却不矮,眉眼飞扬,浑身朝气,笑起来依旧甜死人不偿命。 孟棠看了许久,又往后翻了翻,倒是没想到魏川还挺爱拍照。 孟棠拿出手机,隨手拍了两张,保存了下来。 翌日,孟棠和谢泠音等人去了国家博物馆。 他们美术生,到一个城市的第一站都是博物馆,他们逛了一天都没逛完。 之后的两三天,每天都两万起步,孟棠腿酸到抬不起来。 23號下午,管家派车將他们送到了可以容纳18000人的体育中心。 今晚,z大和b大將会进行一场史诗级的对决。 因为z大在近几年的歷史成绩中,从没踏进过决赛圈。 交手肯定是交过手的,不过都是以前的球员,这是魏川第一次和b大男篮交手。 b大是传统豪门,球员也一等一的厉害,战术体系更是成熟,战胜率超80%,数次夺得全国总冠军,赛队的风格也比较强硬。 魏川光是想想要和他们交手,全身细胞兴奋得像鼓点,噼里啪啦在他体內叫囂。 普通观眾进场时间从下午五点半开始,需要检票安检。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要早到排队占据热门位置,六点半之前就能坐满。 现场也会发一些手幅和充气棒。 托魏川的福,孟棠他们在vip区域,进场不用排队。 这边区域坐的一般是球员的家属和赞助商的代表,魏立峰既是家属又是代表。 而孟棠的位置在前排vip区,谢泠音他们在后排。 魏思嘉早就被魏川叮嘱过十八遍了,见到人时,笑得比平时温和亲切。 她转头给孟棠介绍了楚茵和魏立峰,孟棠攥著手,面上带著不卑不亢的笑:“叔叔阿姨好。” 楚茵和魏立峰一起应了声,隨后打量第一次见到的孟棠。 打量不过三秒,几个人在前排坐下。 孟棠挨著魏思嘉,旁边是空著的位置。 “沅沅马上过来。”魏思嘉微微歪著身体对孟棠说,“她很早就想见见你了。” 孟棠刚要回话,身边压下一抹轻薄的身影。 她仰头看去,愣了愣神,这……简直是女版魏川。 “你就是咱家小川的女朋友啊?” 孟棠站起来,朝她笑了笑。 “你坐啊。”魏思沅坐下,拉了孟棠一把,“你叫我沅沅姐就行。” 孟棠点点头,乖巧地叫了声:“沅沅姐。” 魏思沅笑了声,一把捏住孟棠的脸:“真可爱。” 孟棠:“……” 怎么这姐弟俩都喜欢捏她的脸,魏川喜欢她,说她可爱也就罢了,魏思沅竟然也这样觉得。 明明她的长相跟可爱搭不上边。 “老三。”魏思嘉嘖了声,“把你的手放下来。” 魏思沅哼了声,拿出手机说:“加个微信。” “哦,好。”孟棠拿出手机,和她加了微信。 隨后,魏思沅举起手机,手臂往后动了动,回头喊:“爸妈,咱们一起拍个照。” 楚茵和魏立峰转过头,一张五人照片映入镜头。 魏思沅嘿嘿一笑:“我给琳琳发过去,让她馋一馋。” 魏思嘉无语:“老二这辈子只对一种东西比较馋,就是枪。” 孟棠被她俩的对话吸引,脑子里浮现一道英姿颯爽的身影。 其实,她对魏川这个二姐十分好奇。 楚茵抵了抵魏立峰,小声嘟囔:“你觉得这小孩怎么样?” 魏立峰点点头:“良配。” 楚茵“嘖”了声:“这才第一眼,你就良配了?” 魏立峰说:“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看人还是准的,这丫头是温润的木相,通身静气,温厚之质,这种最討长辈欢心。” 楚茵稍稍前倾,又將孟棠打量了许久。 连她也不得不讚嘆一句——不施粉黛也自有暗香。 这种气质,她没在年轻人身上见过,大概还是跟她自小学艺有关。 楚茵笑了笑,对魏立峰说:“除开她那个不知事的爸爸,咱家小川的眼光是还可以啊,气质是真的独特。” 魏立峰想笑,故作稳重地点了点头。 晚上七点整,场馆穹顶的几千组led灯阵突然熄灭,无边的黑暗如潮水漫过一万八千个座位。 观眾的躁动尚未平息,中央大屏骤然亮起血红色倒计时。 “10、9、8..……” 孟棠在黑暗中看不断变形的灯带,知道这是cubal的灯光秀。 全场观眾倒数54321,两个队伍的纪录片出现在左右两端的全息投影幕布上,震撼惊人。 播放到七点二十五分,全场再次熄灯。 魏思沅抵了抵孟棠:“以前看过总决赛吗?” 孟棠摇摇头:“魏川他们是不是要上场了?” “嗯。”魏思沅应了声,“接下来mc介绍出场。” 话音刚落,mc的激情声通过环绕音响从四面八方涌来:“现场的观眾朋友们,欢迎来到cubal全国总决赛的战场!” 现场顿时沸腾了。 “接下来,让我们有情主队……” 主队是b大,一个个球员介绍完,孟棠不自觉挺直了腰背,因为接下来就是魏川的队伍。 “接下来让我们有情z大入场,首先欢迎球队队长,控场魔术师,得分收割机,27號魏川!” 全场声浪爆了,像突然喷发的火山。 魏川漫不经心抬起双手挥了挥,目光落到前排的vip区域。 四目相对,魏川露出一个又大又甜的笑。 馆內再次沸腾。 孟棠心臟猛烈一跳,有一种在大庭广眾之下调情的感觉。 一切就位,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b大中锋凭藉216cm的身高轻鬆拨到球,控卫推进,被魏川贴防,逼得对方提前出球。 b大利用內线高度,连续两次低位单打命中。 魏川借挡拆突破,吸引包夹后分球,节奏变化后,b大立刻换了联防,导致z大的进攻停滯。 开局三分钟,b大8:6领先两分。 中段时z大调整了节奏,魏川单防49號,抢断后一条龙上篮,b大球员强突犯规,两罚全中,邵一鸣又回敬了一记中投,中段比分至此拉平。 最后两分钟,b大继续突进,配合得当,始终领先z大5分,魏川在最后一秒变向急停,中距离后仰,压哨命中三分,第一节22:20,z大落后两分。 第二节中段,魏川没上。 这种级別的比赛,对於体能要求极高,高强度攻防下,主力球员的有效状態仅能维持半小时左右。 前段和末节他还是追上了b大,但中段时不给力,第二节依旧落后。 中场休息时,魏川缓缓呼出一口气,压力很大。 教练也看出来了,讲战术的时候都温和了不少。 再次上场时,魏川回眸看了眼前排观眾席,孟棠一直关注著他,见他看过来,微微歪头,朝他笑了笑。 没有鼓励,没有急躁,什么都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平静得像一汪池水。 明眸善睞,比场馆的灯光还要亮眼。 他答应了她,要捧一座总冠军的奖盃。 这个奖盃可能不属於她,但他属於她。 魏川伸手,和队友互相鼓励,气势汹汹上了场。 b大1號持球推进,刚过半场,魏川如影隨形,卡住了他的运球路线。 魏川的抢断乾净利落,z大来不及回防,让他直闯禁区,单手劈扣。 b大立刻调整,盯防魏川,魏川假动作晃开两米,变向急停,中了三分。 b大强突內线,魏川鬼影似的协防,一记钉板大帽,球直接扇到前场,曹岩快攻上篮再添2分。 比分追回,后半段杀红了眼,z大连续得分,结束时,甚至反超b大2两分。 第三节,魏川全是高光,但也累得不轻。 最后一节首轮,教练没让他上。 替补球员意外的没有落后退,始终咬著比分。 魏川中段再次上场,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今晚要加时。 b大进一球,z大紧接著也进一球。 比分始终在2分左右徘徊,可见双方的激烈。 最后一分钟,更是打得热火朝天,最后来了个平手。 解说员:“比赛还没结束,89:89,进入加时。” 然而戏剧性的是,五分钟加时赛,双方还是打了平手。 “99比99!”解说员疯了,“戏剧性一幕来了,比地狱更难熬的双加时!” 连著球员,场內的观眾都感受到了这一抹煎熬。 孟棠也只敢在这个时候才露出点担心。 双方体能几乎到了尽头,这是她看过的魏川打的最辛苦的一场比赛。 这也是一场意志力的比赛。 开场魏川干拔三分,b大立刻反击,也进了一个三分。 曹岩从49號手里生断一球,快攻上篮。 最后一分钟,双方进入白刃战。 b大突破拋投,魏川极限封盖。 时间快速飞走,全场屏息。 魏川压低重心,连续胯下运球,躲过防守。 最后一秒,他果断出手,篮球从半空划过一道极高的弧线。 “112:110,双加时史诗级对决!让我们恭喜新科cubal总冠军——z大!” 孟棠激动到一下站了起来。 第151章 赛馆拥吻 整座体育馆瞬间被狂潮声浪点燃。 “z大……z大……” “魏川……魏川……” 记分牌闪烁,魏川喘著粗气望过去,如释重负地笑出了声。 观眾席的声浪几乎掀翻场馆的穹顶,应援的学生一脚蹬上座位,挥舞著校旗,跟著人群呼喊z大和魏川的名字。 涨红著一张张脸,扯哑了一把把嗓子。 彩带飞舞半空,像一场五顏六色的暴雨。 大屏幕上回放著魏川的关键进球,爆发力惊人的身姿一遍遍映入观眾的眼底,连著心臟一起为他狂呼。 球队的人你我不分地抱在一起,魏川胳膊被人扯来扯去,后背又跳上来一名替补球员。 “我们是冠军,我们是冠军……” 魏川被压得动弹不得,教练也衝上来狠狠擼了一把他的头髮:“臭小子,好样的。” “操。”魏川在人群里努力拔著脖颈,“放开老子啊,不能呼吸了。” 大家哪里能听他的,几个人一激动,把他扛了起来,满场跑了一圈。 魏川伸手朝最前排的球迷一一击掌,这样的互动不算正式,待会儿完成颁奖和採访后,会有专门的互动区域和球迷们交流。 激烈的情绪终於有所缓解,魏川看向vip的前排,楚茵朝他喊:“儿子。” 魏川跑过去,隔著栏杆搂住了她,楚茵拍了拍他的背,鬆开了。 魏立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现不错!” 魏川傻笑了两声,移步过去,抱了下魏思嘉。 主摄像机的镜头一直跟著魏川,魏川看向孟棠,还没说话,魏思沅捏了下魏川的脸:“牛哦。” 魏川拍开她的手,眼眸亮晶晶地盯著孟棠。 孟棠下意识攥紧栏杆,胸腔里的激动似要迸发出来。 “恭——” 孟棠猝然抓紧了栏杆,“喜”字还没出口,后颈一热,她被魏川揽著前倾,和他双唇相抵。 “啊啊啊啊啊………………” 场馆內彻底疯了,大屏幕上只显现出一秒,立刻切了全景。 魏川鬆开孟棠,笑了声:“等我。” 孟棠点了点头,脑子里空白一片。 魏思沅拉住孟棠的手臂:“坐下吧,马上颁奖了。” 孟棠愣愣坐下。 心跳失序,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她不明白魏川胆子怎么那么大,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她,而且他父母也在场。 孟棠抬眸,將目光再次落到魏川身上。 场边的工作人员给了他一件冠军t恤。 z大的球员们排成一列在场地中央,镜头懟著他们拍。 大屏幕上滚动著比赛的精彩集锦,最终定格在最后一球的三分。 “有请中国大学生体育协会主席xx先生,为冠军队伍颁奖!” 魏川看著西装革履的颁奖嘉宾,下意识挺直了腰背。 这是他第一次拿cubal的总冠军。 奖盃沉甸甸的,到手后魏川和嘉宾握了握手。 冰凉的金属感刺激著他掌心的湿热,他转头看向队友,队友们一窝蜂挤过来,將奖盃高高举过头顶。 金牌落到胸前时,魏川脑袋里是过去一年训练的每分每秒。 努力不负热爱,魏川笑了笑,在彩带喷射而出的一刻迎接了属於他的加冕礼。 合影时,他在中间,终究没抑制住,从喉间吼了声:“冠军!” 其他人跟著他一起喊,热血再次引爆场內,之后他还有个人mvp的意外惊喜。 比赛后还有一系列的收尾工作,魏川没办法和孟棠一起离开。 只能让魏思嘉继续帮他照顾几天,哪知道魏思沅搂住了孟棠的肩膀,说: “公司还有很多事需要大姐,我替你照顾。” 魏川呵笑:“你自己都需要別人照顾你。” “哎呀。”魏思沅推了他一把,“赶紧走吧,我带孟棠回去,就住你的康铂。” 魏川抓住孟棠的手腕,將她往一旁扯了下,说:“我待会儿还有官方的新闻发布会和庆功宴要参加,明天才能回去,后续还有队內总结会和各平台营业这些事,大概三天才能回康铂,之后我们就可以飞香港。” “好,你忙你的。”孟棠往他怀里靠了靠,“我等你。” 魏川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下,摸了摸她的头,转头又跟许鹤清他们说了几句。 孟棠不敢往旁边看一眼,因为楚茵和魏立峰就在不远处。 两人走过来,魏立峰对孟棠说:“让思沅带你回z市吧。” 孟棠頷首:“好。” 楚茵对魏思沅说:“把人照顾好啊,你自己也不小了,別整天疯疯癲癲的。” “知道了。” 一群人回了別墅,吃完饭,孟棠敲了敲谢泠音的房间。 谢泠音开了门。 孟棠问:“你和许鹤清还回去吗?” 谢泠音摇摇头:“採风去了,明天上午的飞机。” “文心予他们呢?” “他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过不会住在这里了,这边离他们想去的地方有点远。” 孟棠点点头,下楼將这事告知了魏思沅。 魏思沅的本意是如果孟棠的朋友们还要在首都待著,这边的房子就给他们先住著。 但显然,人家也不好意思。 回了房间,孟棠拿出手机,去网上看今天的比赛反馈。 cubal的总决赛会登上热搜,但並非年年如此,除非特別出圈。 而今年的双加时看得人热血沸腾,一连上了好几个话题热搜—— 【cubal总决赛z大夺冠。】 【cubal双加时。】 【cubal魏川。】 孟棠每一个话题都点进去看了眼,基本都是比赛热图。 最精彩的一瞬间在热搜词条下被一遍又一遍上传。 孟棠勾了勾唇,想要退出,被下面一条“cubal总冠军魏川场边热吻女友”的话题惊呆了。 她赶紧点进去看了眼,魏川亲她的动图在里面疯狂流传。 孟棠猛地返回了页面,三十秒不到,又点了进去。 她下意识扯住衣领,咬衔在口中,以第三视角看,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孟棠一一往下翻,去看评论—— “啊啊啊,偶像剧情节啊,为什么这么甜吶!” “此男眼里只有女友,嗑死我了。” “谁懂他190的大个子站在台下竟然和她女朋友差不多高,微微伸长脖子去亲人的样子啊啊啊啊。” “我这里有张神图,是他仰头喝水的,谁要。” “看看人家谈的,再看看自己谈的,欲语泪先流。” “毕业不分我吃键盘,立帖为证。” “魏川简直偶像剧男主人设,幸福美满的家,体能充沛的他,谈的女朋友都这么漂亮。” “啊啊啊……老公,我失恋了。” 又叫老公,孟棠不自觉嘟起了嘴。 特別关注突然冒出来一条消息,她顺手点进去,是魏川发的更衣室庆祝动图。 还有香檳喝,孟棠笑了声,点了赞。 翌日上午,她和魏思沅飞回了z市,去了魏川的公寓。 魏思沅比孟棠大不了几岁,性格也活泼,两三天相处下来,两人意外的合拍。 魏思沅给孟棠看她饰演的电视剧,还给她说圈內的瓜。 孟棠听得一愣一愣的。 最让孟棠佩服的是,魏思沅的朋友真的很多,几乎每晚都能接到一堆电话叫她出去的。 但前几天她都推了,孟棠知道她是因为自己。 所以今晚刚过九点,魏思沅又接了一个电话邀约时,孟棠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在家。 魏思沅捂住电话,说:“要不你跟我一道去玩?” “呃……”孟棠有点为难,“我不合群,会打扰你们玩的兴致。” 魏思沅说:“没事的,都是我正经朋友,有我在,你怕什么?” 孟棠:“……” 难道你还有不正经的朋友吗? “喝喝酒唱唱歌的事。”魏思沅拉著她起身,“走了,陪我一起。” “我不喝酒。”孟棠赶紧说。 “我知道啊,我又没让你喝酒。”魏思沅搭上孟棠的肩膀,“你这性格也太闷了,小川看著外向,其实也就那么一两个爱好,你俩在一起真的不会闷吗?” 孟棠没觉得闷,但以后要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谁也说不准。 “走啦走啦。”魏思沅搂住孟棠,“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孟棠就这么被魏思沅拉去了夜店。 沉重的金属大门一推开,音浪的震动从脚底窜上全身。 各色灯光明明灭灭,勾勒出一张张沉醉迷离的脸。 香水酒味混杂蒸腾,孟棠下意识就要走,被魏思沅一把拦住:“咱们去包间。” 孟棠跟著魏思沅上了三楼,有一种和楼下不在一个世界的恍然。 嘈杂声骤减,孟棠跟著魏思沅进了一个铺著暗红色地毯的包间。 门一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大理石茶几后,靠墙位置的黑皮沙发上,坐著四五个人,有男有女。 他们见到孟棠一愣,转头问魏思沅她是谁。 “小川女朋友。”魏思沅让她坐自己旁边,一一给孟棠介绍了人,“他们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小川女朋友啊。”其中一个女生笑了声,“他都谈女朋友了?” “你没看前两天的比赛,小川贏了比赛后亲了人家。”另一个男生接话。 孟棠一僵,只能干笑。 但她也看得出来,他们確確实实都是魏思沅正儿八经的朋友。 提到魏川时的语气也很熟稔,大概率都是认识的,这个小小的发现让她放鬆下来。 魏思沅將一旁的案几往孟棠那边推:“鱼子酱脆筒和薯条,尝一下。” “好。”孟棠点了点头。 案几上除了这些,还有一堆孟棠叫不上名字的吃食。 孟棠每个都尝了下,真的很好吃。 一直坐魏思沅旁边的女生给她推过来一杯酒:“妹妹,尝一下,特地给你调的,荔枝马天尼。” 孟棠看了眼魏思沅,她笑了笑:“能喝,没什么度数。” 人家特地调的,孟棠也不好意思拒绝,接了过去:“谢谢。” 锥形高脚杯里的透明酒液泛著粉雾光晕,是加了玫瑰水导致的,杯缘一圈沾著可食用的金箔。 孟棠试探性地抿了一口,几乎没尝到酒精味,倒是冲了满口荔枝的冰冷香甜。 很好喝,孟棠眼眸一亮,结结实实喝了一口。 这下却不一样了,隨著玫瑰水的香涌上来,伏特加的烧灼感也黏上了喉咙。 但后调口感不浓烈,孟棠当饮料喝完了一杯。 见她喜欢,魏思沅又让朋友给她调了一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棠皱了皱眉,眼眸有些不清醒,她怀疑这酒有后劲。 手机连续响著,孟棠摸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心里一喜,是魏川。 孟棠接了电话:“餵。” 背景音里传来歌唱声,魏川一懵:“你在哪儿?” 孟棠说:“夜店呢。” “……你在哪儿?”魏川简直不可置信。 孟棠“唔”了声,心虚地说了夜店的名字。 “给我等著,我现在去接你!”魏川几乎咬牙切齿说完了这句话。 第152章 今晚能一起睡吗 孟棠看著掛掉的电话愣了半分钟,魏思沅余光扫过来,问她:“谁的电话?” “魏川。”孟棠看著她,“他说要来接我。” “臥槽!”魏思沅慌了,“他不是明天才回来的吗?” 孟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今晚回来了。” “怎么办?”魏思沅有点慌,“小川不爱来夜店,也不让我来,我还把你带过来了,他会杀了我吧?” 魏思沅朋友笑了声:“小川哪有那么恐怖,我们不是都在吗?会给你说好话的。” “哎呀,他是我弟,我还不知道他狗脾气啊。”魏思沅急道,“他发起脾气,全家人也镇不住,我爸来了也没用。” 孟棠勉强镇定了下,说:“应该不会吧?我们又没干什么。” 魏思沅顿了顿,突然问孟棠:“你现在头晕不晕?” 孟棠老实地点了点头:“有点。” 魏思沅搂住她的肩膀,说:“待会儿你就装醉,耍赖过去,我今晚就不跟你们一起回了,我去我朋友家过一晚。” 孟棠:“……” 她这是要跑啊。 难道她就有勇气面对魏川了吗? “你听我的没错。”魏思沅嘖了声,“撒撒娇就过去的事,辛苦你了。” 孟棠忐忑地等著魏川,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机。 半小时后,魏川白t白鞋牛仔裤进了夜店,这一身青春男大的打扮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 优越的身材条件,导致他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帅哥,喝一杯吗?” 魏川皱著眉抬手,冷著脸说:“我找人,让开。” 女生“嘁”了声,訕訕让开了道路。 这家夜店,魏思沅常来,魏川也不是第一次来找她,熟门熟路上了楼,逕自推开了vip包厢的门。 孟棠靠在沙发背上,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 里面昏暗,魏川没察觉她的小动作,只知道孟棠两颊酡红,一副喝醉的模样。 “魏思沅!”魏川脸色冷下来,快速走过去,將孟棠揽进怀中,隨后抬眸质问,“你给她喝酒了?” “呃……”魏思沅结巴了下,拍案而起,“这能怪谁啊?还不是怪你,整天没时间陪著她。” “她跟我诉苦说想你,我就带她出来透透气唄,这里又没別人,都是你认识的哥哥姐姐。” 魏川一愣:“她跟你说她想我了?” 魏思沅点了点头:“是啊。” 孟棠:“……” 求求你別说了,要是被拆穿,倒霉的只会是她。 或许刚才,她不应该答应魏思沅的餿主意。 魏川垂眸,抬手捧住孟棠的脸,表情显然是心疼了。 魏思沅在没露馅之前赶紧催他:“你带孟棠回去吧,是不是明天飞香港?” “后天。”魏川以为孟棠醉到不省人事,打横將人抱了起来。 他跟魏思沅的朋友们礼貌告別,抱著孟棠出了夜店。 早在比赛之前,他的车就开回了家。 满心欢喜想去康铂给她个惊喜,哪知她给了他一个惊嚇。 当即他就让公寓派了车送他来夜店。 司机开了后门,魏川小心翼翼將孟棠抱上车,让她靠著自己。 孟棠靠在魏川的身上,突然觉得鼻子很痒。 忍了半天,她装作睡著无意识蹭了下鼻尖。 魏川低头看了眼,发现她眼皮下有滚动的痕跡,睫毛也很轻地颤了几颤。 脑子里响起魏思沅在夜店掷地有声的质问,魏川一下气笑了。 他也傻,怎么能被唬住呢? 孟棠哪里是情绪外放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魏思沅面前说想他。 即便是想他,也是默默地想,绝不会宣之於口。 所以她现在在这儿装睡,大概率是魏思沅害怕自己迁怒她,从而给孟棠出的餿主意。 魏川玩味地盯著孟棠,也没拆穿。 很快,进了康铂的地下车库。 魏川再次將孟棠抱起来进了电梯。 见孟棠一直闭著眼睛,魏川坏笑了声,故作鬆手,嚇得孟棠睁开眼睛搂住了他脖颈。 四目相对,餿主意曝光,孟棠没招了,朝他尷尬地笑了笑。 “醒了?”魏川笑看著孟棠,没有拆穿。 “嗯。”孟棠装迷糊了下,按住他的肩膀,说:“放我下来。” “不放。”魏川挑了下眉,“谁让你去夜店的?” 孟棠抿了抿唇:“也没干什么,不都是你认识的人吗?” 魏川低头,几乎抵上她的鼻尖,小声问:“喝的什么酒?” 全名的话,孟棠还真忘了,她结巴说了句:“荔枝酒。” “是吗?”魏川眯了下眼,“我怎么闻到了伏特加的味道。” 孟棠说:“好像弄这个调了。” 电梯到了,魏川將人抱进玄关,將她放在柜子上。 孟棠撑著要下去,魏川大手一抬,撑在了她双腿两侧,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表情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魏思沅说你想我了?”魏川微微歪著头,目光紧锁,“真的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孟棠点了点头。 “怎么想的?”魏川问,“说来听听,都要去喝酒解闷了?” 孟棠清了清嗓子:“就这么想唄,还能怎么想?” “当时怎么跟她说的?”魏川唇边扯著点坏笑,“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 孟棠算是发现了,这姐弟俩就抓她一个人整。 “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想你。”孟棠破罐子破摔,坚决不出卖魏思沅。 “我也想你。”魏川目光下移,落在她饱满的唇上。 孟棠抿了下唇,下意识抬起下巴,魏川接收到信號,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一触即离。 孟棠惊讶地看著他,每次亲都要撬开她的嘴巴,这次改性了? 魏川半垂著眼,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边勾起的笑近乎宠溺。 看出她的疑惑,魏川抬手拨了下她的下巴:“你装醉一点也不像。” 孟棠驀地睁大眼睛:“你知道?” 魏川失笑:“你以为你演技很好吗?在车上的时候,眼睛就在乱动。” “……所以你在电梯里是故意的?”孟棠抬手,对著他脸颊两边扯了下。 魏川抓住她的手,一副欠模样地承认了:“是啊。” 孟棠反倒鬆了一口气,推开他跳下柜子,说:“那就扯平了,我去洗澡了。” 魏川跟在她身后,故意道:“今晚能一起睡吗?” 孟棠差点左脚绊右脚,她转过身,问:“你说什么?” “我说……”魏川笑了声,“今晚能一起睡吗?” 孟棠哼了声,抬手阻止他的靠近:“不可以。” 魏川耸了耸肩,没有坚持,本来就是抖她的。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洗完澡后时间也不早了,孟棠打算关灯睡觉。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除了魏川也没旁人,孟棠將被子盖上,靠在床头,说了句:“进来吧。” 魏川显然已经洗过澡了,换了身睡衣。 孟棠看向他:“有事啊?” 魏川在她床边坐下,说:“睡不著。” “这三天干什么去了?”孟棠笑了声,顺著他的话题往下问。 魏川说:“第二天飞回z市,下午开了队內总结,晚上参加了一场庆功宴;然后就是各种媒体採访轰炸,归还设备之类的琐事,今天又开会,谈了一下8月开始的训练计划。” “不放暑假啊?”孟棠抓到了他话中的重点。 魏川摇摇头:“下个月5號恢復训练,到25號结束。” 孟棠摸了摸他的脸:“那还挺可怜,几乎没有假期。” 魏川抓住她的手,泄露真实目的:“那你暑假就在这儿陪我唄。” “不行。”孟棠无奈道,“因为观音像的修復,我过年时候没出件给爷爷,暑假要补,在这儿我怎么做?” 魏川瞬间垂了头丧了气:“我可怎么活啊。” “別装。”孟棠失笑,“你比赛那么长时间没见我,不也过来了。” 魏川猛地凑上前,堵了她的唇舌。 没亲多久,他就退开了。 孟棠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去睡觉了。”魏川抓住她的手捏了下,“晚安,你也早点睡。” “晚安。”孟棠点了点头。 等魏川走后,孟棠很快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两人醒得都有些迟。 吃过早饭,孟棠整理了行李箱,魏川坐在一旁的地毯上拿著手机打游戏。 几乎是孟棠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整理完,孟棠去了客厅,魏川扯开她缩在沙发上的腿,自己枕了上去。 孟棠给他嘴里塞了一颗草莓,然后盯著他玩游戏。 她没见过这样的魏川,和普通的男生没什么两样。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页面显示他贏了。 魏川一个激动扔掉手机,爬起来將孟棠按在沙发背上亲了一口:“贏了贏了。” 孟棠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一贏就亲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魏川故意用鼻尖蹭了下她的颈窝,赖在那儿不起了:“不改了。” 孟棠垂眸:“你行李收拾了没有?” 魏川起身,拉起她的手腕:“跟我一起去收拾。” 孟棠只好跟他去了客臥的衣帽间。 他的衣服多到离谱,估计一整年也穿不完。 孟棠说:“一共就去五天,带两三套衣服就行了,你自己选去吧。” 魏川隨意选了三套扔进了行李箱。 翌日下午两点四十,孟棠和魏川落地香港国际机场。 第153章 纯睡觉,保证不做什么 魏川牵著孟棠的手,从vvip的私人通道出了机场。 通道口停著一辆哑光黑的幻影,是酒店派来的车。 出了冷气充足的航站楼,热浪裹挟著湿热的海风扑面而来。 司机给两人开了后车门,车门一关,像进了隔音舱。 魏川將扶手上已经准备好的冰镇椰青给孟棠插好吸管推过去。 孟棠低头含住吸管,冰凉清洌的甜瞬间充满口腔。 没有工业浆的黏腻,只有清新如甘蔗的甜,还带著点青草的涩。 孟棠用吸管搅弄冰块,转头对魏川说:“好喝。” 魏川拿起自己的冰镇椰青,慢条斯理地喝光了。 大概四十分钟,孟棠的视角里出现了酒店的罗马柱拱廊。 魏川订的房型是维港全海景的套房,穿梭金碧辉煌的挑高大堂,两人进了电梯直达26层。 孟棠將行李箱推到床尾,控制不住地来到了全景落地窗前。 今天天气不算好,孟棠回眸跟魏川说:“看著也好平常。” 魏川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几乎贴著脸说:“夜景好看。” 孟棠:“那等夜景,你的房间可以看到吗?” 魏川摇了摇头:“你这是主臥,客臥很小,偏城市夜景。” “床也小吗?”孟棠怕他190的大个子伸不开腿,也怕他看不到维港的夜景,“要不我跟你换换。” 魏川歪过头,蹭了下她的脸:“你第一次来,当然以你为主,我不要紧的。” 孟棠微微发了下呆,她也不好意思一个人独占美景啊。 魏川轻笑一声,在她耳边露出真实意图:“要不晚上我跟你一起睡?” 孟棠倏地转过脸。 呆呆的,魏川在她唇上亲了下,说:“纯睡觉,保证不做什么。” 孟棠莫名其妙后瞥,主臥的床很大,她和魏川即便睡在一起,中间还能躺两人的距离。 见她神態鬆动,魏川抱著她的腰晃了晃:“行不行?” 他確实没想对孟棠怎么样,只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和她分开在两个房间。 即便是各自玩手机,只要待在一起,他就乐意得冒泡。 孟棠下意识舔了下唇,乾巴巴道:“隨你。” “真的答应了?”这下轮到魏川傻眼了,他还以为孟棠会坚定地拒绝。 孟棠撞了下他的头:“合你心意了?” 魏川凑过去,刚要亲,房门被叩响了。 他不爽地回眸,嘆了声气,走过去开了门。 管家推著三层餐车等在门口,说为他们准备了下午茶。 魏川让人进来,拉著孟棠去了观景榻。 孟棠的目光落在骨瓷杯碟上,魏川见她目光动也不动,將顶层的百香果马卡龙推到她面前:“看什么呢?” 孟棠指了指骨瓷杯碟:“青缠枝纹。” 她自小接触木雕这门民间工艺,对传统文化的熟知要高於很多人。 有时候看见了便觉得亲切,脱口而出也不是显摆,是自然而然。 魏川吃掉一个马克龙,也不扫兴:“有什么寓意?” 孟棠笑了笑:“纹样结构连绵不断,是生生不息的寓意。” 魏川点了点头:“这四个字,极具生命力。” “你说得不错。”孟棠咬了口原味司康,“生生不息是一条隱秘的脉络,贯穿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哲思里。” 生命延续、文化传承、艺术创作……都可以用这四个字概括。 孟棠朝魏川笑了笑,她不轻易和人说这些,因为很多人没有耐心,也不懂。 话还没开头,別人就说装什么,初中的时候她就吃过这样的亏。 语文老师讲错了方胜纹和锁子纹,她指出来,被狠狠批评了一顿。 即便如此,还是倔强地说老师错了,最后是孟遇春去学校给她撑的腰。 想到这里,她表情略有落寞。 魏川用餐巾擦了下嘴,走过去,在孟棠身边坐下:“想什么呢?” 孟棠摇摇头,又给他嘴里塞了个马卡龙,说:“没什么,就是感谢你跟我说这些。” 魏川这个人,喜欢谁全包容,孟棠早就看出来了。 “好了,跟我说说。”魏川温柔地哄著她,“別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孟棠说:“我其实不会把事憋在心里,不说是我不在意而已。” “那你在意什么?”魏川给她的茶杯里注入大吉岭春摘,“尝一下。” 孟棠低头浅尝一口,说:“我在意你。” 说这话时,她看著琥珀色茶汤,红了耳尖。 魏川盯著她精致的侧脸线条,笑了声:“你快把我哄成胚胎了。” 孟棠失笑:“这什么形容。” 魏川嘆了声气,搂住孟棠安静了许久,道:“我希望你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能跟我说。” “会的。”孟棠扭过脸,“我不开心的时候很少。” 因为人比较淡,很多无聊的事情和人,她根本不在意。 魏川绕过她的后颈,捏了下她的耳垂,说:“今晚咱就不出去了,吃过饭在屋里看看电影,早点睡,明天带你出去玩。” 孟棠放下茶杯,问他:“你还没说我们去哪儿玩?” 魏川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孟棠眼珠一转,问:“你不会要带我去奢侈品店吧?” “这个也要去,不过不是明天。”魏川说,“临走前一天去逛逛,到时候买个情侣的东西戴著。” 孟棠將他的手拉过去,搁在一块比了比:“还情侣饰品,你打篮球,我刻木雕,很多东西戴著根本不方便。” “那就再买点衣服唄。”魏川绕过她的脖颈,牵住她的手指头把玩,“这个总能穿到吧?” 孟棠点了点头:“这个可以。” 不让买又得闹,孟棠一口就答应了。 魏川哼了声:“这还差不多。” “起开。”孟棠拍了下他的手,“我去整理一下行李箱,把东西都拿出来,手机快没电了。” 魏川眼珠一转:“我也去拿行李箱,跟你一起整理,答应了我晚上一起睡,別反悔啊。” “等一下。”孟棠拉住他的手腕,“你行李箱就別拿过来了,晚上你还是去次臥那边洗澡。” “行。”魏川说,“我也去整理一下行李箱。” “嗯,去吧。” 孟棠將箱子里的衣服全都掛了起来,一套一套分好,省得第二天手忙脚乱。 手机刚充上电,寢室群里,谢泠音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孟棠点开一看,建筑物白墙青瓦,飞檐翘角,显然到了採风的第一站。 杨可很快接上,发了两个侄子和自己披头散髮的图片。 孟棠一下被逗笑,怎么那么可怜? 隨后,杨可又道:【看在钱的份上,劳资忍了。】 石嵐:【哎呀,赚钱真的比吃屎还难。】 杨可:【滚蛋吧你。】 石嵐发了自己穿著老太太裤,大喇喇坐在竹椅上啃西瓜的图片,恣意无穷。 她在群里艾特了孟棠:【你也来张照片,给我们看看hk。】 孟棠:【没什么好看的,天气不太好,海面灰扑扑的。】 谢泠音大胆开麦:【可能不方便拍。】 孟棠当即拔了手机充电线,对著室內三百六十度拍了个视频发送了过去。 谢泠音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 孟棠重新將手机充上电,都懒得搭理她们了。 魏川在这时敲了门:“孟棠,去餐厅了。” 孟棠在群里回:【吃饭去了。】 手机在充电,她就懒得带了。 孟棠跟魏川一起上了28层的夜景餐厅,天暗下去之后,两边的摩天楼化作流动的灯光掩映在海面。 魏川拿出手机,说:“咱俩自拍一个。” 孟棠凑过去,一只手捧住自己的脸,歪著头看向镜头。 魏川连著拍了好几张,一顿晚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直至孟棠坐够了,两人才回了房间。 “你先洗澡去吧。”魏川没跟她进房间,“我也去洗澡。” 孟棠莫名升起一抹紧张感,她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回了臥室。 魏川趴在客臥的床上,从相册里翻出孟棠的照片。 他不会修图,去网上搜索了修图教程,搞了半天,也就加了个滤镜。 孟棠洗完澡,將头髮擦了半干。 她怕魏川半路过来,赶紧换了睡衣,又在肩上垫了一条干毛巾。 刚拿了吹风机,房门被敲响。 孟棠只好去开了门,魏川穿著睡衣湿著头髮,朝她笑了笑:“找个吹头髮的搭子。” 孟棠稍稍让开:“进来吧。” 魏川推她进盥洗室:“先帮你吹乾。” “还是先给你吹吧。”孟棠说,“你头髮短,吹完自己先去玩。” 魏川没说话,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整个人转过来,掐住她的腰,將她抱上了盥洗台。 孟棠不解地看著他:“干什么?” 魏川將吹风机给她:“先帮我吹。” 孟棠只好打开吹风机,对著他已经半乾的短髮吹了起来。 温热的风一吹,露了他光洁饱满的额。 从上到下,无一处不完美,孟棠忽然抬起手,顺著他山根划了下。 魏川一把捉住她的手,张嘴咬了下她的指尖。 孟棠甩开他的手,心虚道:“別闹,吹头髮呢。” 魏川气笑了:“不你先闹我的?” 孟棠摸了摸他的短髮,关了吹风机:“干了,你先出去吧。” 魏川將她抱下来,扯著她的手臂將她背对著自己站好,说:“给你吹,別乱动啊。” 孟棠看著镜子里的人,笑了笑,没再动。 他比自己高了一大截,孟棠从镜子里看著认真吹头髮的人。 有点笨拙,但意外的没有扯痛她的头髮。 二十来分钟,头髮干得差不多了,魏川收了吹风机,低头埋到她脖颈亲了口。 孟棠觉得痒,缩著往一旁躲。 魏川笑了声,扯著她手腕说:“走,睡觉去。” 第154章 我挺喜欢他的 孟棠听到“睡觉”两个字一激灵,走路都变得僵硬了许多。 她往观景榻那边走过去,笑得乾巴巴的:“我再看会儿夜景。” 魏川跟过去坐下,指了指落地窗外:“看见邮轮了吗?” 孟棠点点头:“看到了。” 魏川说:“咱们明晚去,我去年来港参加明星慈善篮球赛,认识了几个朋友,邀请我们去参加一个小型派对。” 孟棠转过头:“你怎么没跟我说?” 魏川顺了顺她的头髮:“就是几个富家公子,其中一个还追过魏思沅,一直都没死心,就是他约的我,肯定要向我打探魏思沅的消息,不过我也没直接答应,看你吧,你想去就去。” 既然来一趟,自然去邮轮上体验一把才好。 而且魏川说了是朋友,朋友邀约,拒了让人家没面子。 “那就去吧。”孟棠说,“反正是跟你一起。” 魏川拍了拍她的头:“很晚了,明天还要出去玩,先睡觉吧。”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微妙的紧张。 孟棠轻轻应了声,当看到魏川遥控关上了窗帘,她忽然放轻了呼吸。 隔绝的空间里,一片沉默。 魏川拉开被角上了床,孟棠倏地转过身拿了手机。 她胡乱一通点进了微信朋友圈,习惯性往下翻了翻,忽而一顿。 魏川在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动態,一共四张照片,让强迫症看了得难受死。 第一张照片是去年国庆期间,在水月寺的观瀑亭拍的她背面;第二张是他生日的时候从背后拍的她仰头看雪的侧脸;第三张是谢泠音和许鹤清恋情曝光的当晚,两人去餐厅时候拍的她垂眸的样子;第四章就是今天晚上在餐厅拍的合照。 文案简简单单三个字:女朋友。 夸张的是,已经有一百多个赞了,评论看都看不过来。 孟棠有瞬间的怔愣,他竟然在水月寺的时候就拍了她的照片。 孟棠扭过脸,问魏川:“你微信有多少个好友?” 魏川说:“几百个吧,怎么了?” 孟棠摇了摇头:“看到你发的动態了,觉得你评论区活人感很强。” 魏川笑了声:“还看手机吗?明天还出不出去了?” 孟棠看了眼时间,说:“我再玩一会儿。” 魏川长臂一伸,拿走了她手机,孟棠赶紧去抢:“还给我,你困你就先睡唄。” 魏川將她的手机放到自己的床头柜上,一翻身將孟棠压在了身下。 孟棠双臂挡在锁骨前,眼底慌了一瞬:“你要干嘛?” 魏川的手肘撑在她两侧,问:“睡不睡觉?” 孟棠忙不迭点了头:“睡。” 魏川哼了声,翻过身平躺。 孟棠赶紧闭上眼睛,说:“我真的睡了,你也睡吧。” 魏川“嗯”了声,转过头一直盯著她看。 好几次伸出手想要去搂著她睡,又怕嚇著人,只能放弃了。 手缩到一半,手腕忽然被拉住。 魏川一愣,垂头看了眼孟棠,孟棠闭著眼睛笑了下,轻轻往他怀里靠去,一副无奈的口吻:“可以睡了吗?” 魏川一激动,將孟棠抱了满怀,长腿曲起搁她腿上,紧紧锁著人。 “別抱这么紧。”孟棠推了推他,“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吗?” 魏川傻笑了声,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下:“睡觉睡觉。” “嗯。”孟棠带著笑意应了声。 屋內再次陷入安静,两个作息规律的人没一会儿相拥而眠。 翌日八点,孟棠被闹钟叫醒。 一转头身边没人,迷糊地坐了起来。 “魏川?” 叫了两声没人应,孟棠踩著拖鞋下了床。 魏川推门进来,说:“我刚洗漱去了,你也洗漱一下换衣服,吃完饭咱们出去。” 孟棠扫了一眼穿戴整齐的他,转身进了盥洗室。 九点左右,两人出了门。 第一站去了一条很有艺术氛围的街,孟棠没想到魏川带她来这儿,惊喜地进了一家很有格调的书店。 点了两杯拿铁,两人坐了一上午。 魏川的手閒不下来,拿著手机一直对著孟棠拍,孟棠翻著书,没理他。 上午的时间太过短暂,吃了午饭后,魏川將孟棠带去了当代美术馆。 这个馆会定期举办一些不同主题的展览,从装置到雕塑,再到绘画和录像等,艺术形式比较多样。 近期正好有个概念艺术家的大型回顾展。 孟棠確实很感兴趣,但也不忘问魏川:“你也进去吗?如果不感兴趣,可以去外面逛一逛等我。” 魏川给她展示了一下票:“两张吶,来都来了,本来就是陪你的。” 他因为训练,本就没时间陪她一起做很多的事。 下个月5號又要开始训练,两人只能维繫异地恋的状態。 所以这样的陪伴机会,魏川愿意將自己放在她身后。 孟棠挽住他的胳膊,说:“那走吧。” “好。” 展品有很多,魏川对於艺术这种东西完全是一窍不通。 他就跟在孟棠身后,帮她和每一份喜欢的作品拍照。 孟棠最喜欢《遇见》那副爱情主题的作品,並不是说她现在处於爱情中而喜欢,而是作者表达的观点很有意思。 魏川看出她的喜欢,凑到她身边问:“你很喜欢这个作品?” 孟棠指了指展品的字:“爱情是偶然的,但是精確,作者討厌美化偶像剧形式命中注定的相遇,而是强调时空坐標的巧合,你不觉得有意思?” 魏川点点头:“是有意思,用经纬度、气味、时间去解构爱情,感觉像科学记录的数据。 孟棠偏过头看著魏川:“作者还说爱情必须存在证明,就像你给我的黄连木叶片和小鱼筷托。” 魏川举一反三:“我也有书籤、大黄和木蝉,我们彼此证明爱情存在,你和我的爱情,不是別人的。” 孟棠哭笑不得:“当然是你和我的。” 已经逛了两个小时,魏川搂住她问:“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去吃点东西?” 这个展览也看得差不多了,孟棠应了声:“是有点饿,那我们出去?” 两人去了古董街的茶寮,点了抹茶戚风和桂乌龙奶冻。 正愜意时,魏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应了几句掛断了,孟棠抬头问她:“谁给你打的电话?” “郑霆暉。”魏川给她解释,“追魏思沅的人,说把我俩上游艇的衣服和鞋子送到了酒店。” 还得准备衣服,孟棠瞥了眼自己:“连衣裙不行?” 魏川笑道:“就是稍微精致一点而已,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恐怕还得化个妆。” 孟棠跟著起身,和魏川一起回了酒店。 因为要换衣服,魏川没跟进主臥,而他的衣服也在次臥。 孟棠的衣服礼盒就在床上,她打开將它展开,是一条淡紫色的掛脖纱裙,看著梦幻又灵动。 还好,画个日常淡妆就可以。 其实孟棠不怎么会化妆,只会將脸弄得稍微白一点,抹个口红而已,可谁让人家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呢。 有些人往那儿一站,气质胜过外貌,轻轻瞥你一眼,你喉咙那块就堵塞了,不知道说什么了。 孟棠换了衣服,长发正好掩盖住露出的肩背。 她最后对著镜子照了下,开了臥室的门,却被堵在门口的魏川嚇了一跳。 可隨之而来的是眸底的惊艷。 他换了白色的亚麻衬衫,袖口隨意卷到小臂,露出漂亮的线条,下身是休閒西裤,和孟棠平日里看到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帅吗?”魏川见她看愣,调笑了声。 孟棠嘴硬道:“你想嚇死我?” 魏川哼了声,拨开她肩头的长髮,有点醋:“怎么给你送了这么露的衣服?” 孟棠拍了下他的手:“你要是不弄我头髮就不露。” 魏川拿她没办法,说:“走吧,车等著了。” 不到半小时,两人到了登船的码头,因为是私人游艇派对,除了船员外,加上孟棠和魏川也就八个人。 三男三女,外貌是真的很港。 魏川也就认识其中一两个,等郑霆暉用了蹩脚的普通话给双方介绍了一遍,孟棠还是没记住哪个对哪个。 只知道三个小姐姐都很漂亮,像电视上的明星。 后来聊了天才知道,其中一人还是首都人,说话那叫一个贫,惹得孟棠笑语连连。 打牌时,郑霆暉一个劲地向魏川打听魏思沅的事,魏川直接给了他一个炸弹:“魏思沅谈恋爱了。” 郑霆暉直接傻眼了:“她跟我聊的时候不还是单身吗?” 魏川失笑:“她说她是明星,不能轻易暴露恋情,这是对外的人设。” 郑霆暉:“……” 娱乐圈查无此人的状態,她到底是哪门子的明星? 看来要去內地一趟,郑霆暉心里不爽,抵了下魏川:“vivian今天也来了,你就没点想法?” 魏川:“你有病吧,你没看见我女朋友在这儿。” 郑霆暉:“我看她跟你女朋友聊得挺开心的,不会是刺探敌情吧?” 魏川下意识看过去,一颗心突然紧了下。 孟棠察觉到他的视线,朝魏川笑了笑。 那个叫vivian的女生將一切尽收眼底,笑著问孟棠:“你们感情很好?” 孟棠点点头:“刚在一起没多久。” “他很帅,也很有修养。”vivian看著孟棠,“我第一次见他是18岁,两家有体育活动的合作。” 孟棠直觉她话里有话,瞥过了脸。 vivian直视孟棠的眼睛,语气轻柔,陈述了一个事实:“我挺喜欢他的。” 第155章 把我裙子放下去 孟棠放空了两秒,朝vivian笑了笑,自然而然地回了句:“谢谢。” vivian也笑了声:“你不会觉得我的话是挑衅?” “没有。”孟棠实话实说,“你好像只是在陈述你喜欢魏川的事实。” 孟棠一直都知道,喜欢魏川的女生很多,学校里就有,粉丝里也有。 她没什么生气的,別人的喜欢没有打扰到她,也没有打扰她和魏川的感情。 但vivian,实在是漂亮!像维港的一颗明珠。 vivian耸了下肩:“是一种很欣赏的喜欢,他很真诚,现在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面具。” 孟棠余光扫向魏川,问她:“你跟他告过白吗?” vivian点了点头:“他大一和家人来香港的时候,我跟他提过,他拒绝了。” “所以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孟棠问出想要问的。 “没有。”vivian摇了摇头。 孟棠沉默片刻,突然说了句:“你普通话挺好的。” vivian只是谦虚地笑了笑,没有具体回答。 孟棠却猜到了,她的普通话八成是为了魏川学的。 vivian举起香檳,碰了下孟棠的杯子:“今晚的聚会,我其实不是为了他来的,是为了你。” 她看到了魏川的朋友圈,想要亲自见一见孟棠。 “为了我?”孟棠有些意外,“为什么?” vivian:“想看看他喜欢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说实话,我觉得你没我漂亮,但气质实在独特。” 怪不得她刚上来就感觉vivian一直打量她,原来是这层原因。 vivian也是观察了好半天才上来打了招呼。 “你不止漂亮这一点,感觉你有很多能让他心动的点。” 孟棠一愣,这算得上很高的评价了。 vivian见她发愣,笑了声:“放心,我不是来抢人的,祝你幸福。” 孟棠道了声谢。 他们不在游轮上过夜,当晚过了零点,魏川带著酒意微醺的孟棠回了酒店。 “一个没看住,喝这么多。”魏川將孟棠放下,让她靠著门板,“別乱动了,给你洗脸刷牙。” 孟棠的思绪是完全清醒的,只是手脚有些发软,她撑著魏川的手臂站直:“洗澡。” “等一下洗。”魏川拉住往浴室去的人,“喝完醒酒汤,半小时后再洗。” 孟棠又重新靠著门板,仰头看著魏川。 夜空里发亮的星星全都绽放在她的眼底,魏川感觉得出来,她是高兴的。 套房的门被敲响,魏川揽住孟棠,往后退了一步,开了门。 管家送了醒酒汤,魏川让他送去客厅的圆几上。 等人走了,他哄著孟棠去客厅:“喝完休息会儿,酒气一会儿也就散了。” 孟棠搂住他的腰,脚下凌乱,一个没注意,將魏川绊倒在沙发上。 魏川怕她摔著,牢牢將人抱住。 一上一下,面对面的姿势,目光交接处,闪动著细碎的光。 孟棠趴在他胸膛,微微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小声问:“vivian喜欢你啊?” 魏川轻笑一声,曲起右腿当作栏杆,以防她掉下去。 “笑什么?”孟棠有些恼,“人家喜欢你,你就这么开心?” 魏川挑了下眉,一只手垫入脑后:“她跟你说了?” 自从郑霆暉提了vivian,魏川一直关注著孟棠的情况。 见她和vivian聊得平和,也就没上前打扰。 vivian喜欢他是vivian的事,至於孟棠听到些什么,完全可以向他求证,他定是知无不言。 本以为孟棠会忍一晚上,没想到这么直接。 “人家亲口跟我说的,说的都是你的好话。”孟棠捏了下他的脸,“你好大的魅力啊,vivian这么漂亮。” 其实孟棠是有些嫉妒的,身世容貌都很顶的一个女生告诉她喜欢魏川,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丝波澜。 从码头到酒店,一路上她都拽著魏川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回到酒店的那一刻,她想要说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从魏川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可她最终还是借著酒精,將乱七八糟想要问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可一对上视线,什么都阻止不了她了。 “漂亮的人多了。”魏川笑了声,“我还能都喜欢?” “不行。”孟棠趴下去,几乎抵著他的鼻尖,“你喜欢的是我。” 进来的时候,只开了玄关的灯,客厅昏沉沉的。 窗外夜色正浓,维港揉碎著两岸千万盏灯不眠不休,宛如一道流动的星河。 魏川被挡在下面,完全沉溺在黑暗里,只有孟棠,半张脸还浮著一层曖昧的光。 她胸前掛脖的薄纱半披在肩头,让魏川见识了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景。 “下去。”魏川语气沉了下,“把醒酒汤喝了。” 孟棠无知无觉,香气混著酒气堵在魏川的唇边,要一个固执的答案:“你还没有回答我。” 魏川咬了咬牙:“先下去,我再回答你。” “先回答我。”孟棠仗著酒气撒泼,“我再下去。” “那就別下去了。”魏川气笑了,一个翻身,两人调转了位置。 孟棠后颈被人托起,下頜连著脖颈的线条瞬间绷紧,魏川微微张著唇,俯身吻住了她。 孟棠抬起手臂,搭上他的后脖颈。 魏川愣了下,后背一僵,吻得更深。 缠绕在孟棠颈间的碍事的薄纱缠上魏川的手腕。 醒酒汤已经完全冷掉了,它的热气潮湿全都跑进了魏川和孟棠的唇齿间。 太凶了,也太急了,孟棠难以喘息,推了推魏川。 魏川稍稍离开,掰过了她的脸,亲在她侧颈的一颗红痣上。 孟棠手脚像触电似的,攀都攀不住他的肩背,腰间层层叠叠的丝滑布料被揉成一团。 还没喘几口气,他滚烫的唇又廝磨了下来。 室內冷气充足,除了唇,其他地方都是冷的,而长裙被撩至腰间,皮肤触上一片凉时,孟棠陡然清醒过来,慌乱地挣了下。 魏川还把人压著,几乎要吸乾了对方胸腔的最后一点稀薄的空气。 “魏川……”孟棠艰难地从唇缝间吐出一声急呼。 魏川终於回了神,猛地鬆开了她。 两人在昏暗里四目相对,孟棠脸上滚过一片红,她羞恼地说:“把我裙子放下去啊。” “啊?哦哦……”魏川將她腰间堆叠的布料盖住孟棠的腿,安抚似的,又拍了拍。 孟棠將双腿蜷缩,一脚踩在魏川的腰腹:“起来。” 魏川连忙坐起身。 孟棠根本不敢回迎他的视线,口乾舌燥,一把端过凉掉的醒酒汤喝了。 “凉……”魏川刚抬手阻止,她已经喝得一滴不剩。 孟棠待不下去了,慌慌张张地起身:“我去洗澡。” 越过魏川时,手腕又被猛地拽住,隨后跌坐在他的腿上。 “哎……你干嘛。” 魏川用鼻尖亲昵地蹭了下她的脸:“害羞了?” 害羞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诡异的满足,孟棠一直以为自己情感很淡,可在魏川如燎原野火的攻势下,也变得滚烫灼人。 当然了,其中也夹杂著第一次亲昵过度的尷尬。 一碗醒酒汤喝下去还是不顶用,她现在手脚都是麻的,心臟也没有规律地乱跳,急需洗个澡缓一缓。 “怎么办?”魏川指尖拨开她颈侧的长髮。 孟棠侧眸:“什么怎么办?” 魏川搂住她的腰,撒娇似的蹭了蹭孟棠的颈窝,小声耍赖:“忍不住想跟你亲近,很难受。” 孟棠还是没懂:“哪里难受?” “你说哪里难受?”魏川看著她,“你知道我训练量,每天的精力散发出去我才能睡个好觉。” 孟棠眨了眨眼,似乎是懂了。 她目光向下,只一眼,屁股烫伤似的弹开了。 “我我……我去洗澡了。” 孟棠像是被鬼追了一样,魏川咬了咬牙,仰头躺在沙发上轻笑了声。 他还没解释呢,人就跑了。 坐了十来分钟,他才起身去客臥洗了澡。 孟棠的酒意和困意全都被魏川嚇没了,洗过澡,她拿著手机窝在床头搜索性关係。 各种答案都有,孟棠看得头疼,索性关了手机,一个人睁著眼望天板。 和魏川真正在一起是五月,到现在满打满算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其实挺短的。 但也许是魏川做这个男朋友太到位,孟棠总有一种跟他谈了很久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认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刚谈恋爱,他也没瞒著家人,从总决赛现场他爸妈的態度,孟棠也可以感觉得出来,魏川肯定在家人面前做了大量的沟通。 正常来说,孟怀璋找上魏立峰的那一刻起,楚茵就应该趾高气扬地让她和魏川分手。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最令她放鬆的平常的招呼和尊重。 想到这里,孟棠掀开了被子。 魏川正好出来拿水,看到她时皱了皱眉:“怎么光著脚出来?” 其实不冷,都是地毯。 孟棠说:“时间很晚了,你不睡觉吗?” 魏川一愣:“我还以为你不让我过去了。” 孟棠见他头髮还有点湿,说:“你自己吹乾,我先睡了。” “好。” 魏川应了声,跟著她进了主臥。 他的短髮吹几分钟就差不多干了。 孟棠侧著身体,面朝著落地窗,久久没感觉到床的另一侧有人上来,迟疑纠结了半天,她睁开了眼睛。 她猛地往后靠了靠,被无声无息出现在眼前的魏川嚇了一跳。 第156章 爷爷,我今晚能住这儿吗 孟棠看著眼前的人,下意识往上拉了下毯子。 魏川瞥了眼,笑了声:“往里睡,给我腾个位置。” 孟棠边往后退边嘀咕:“绕一圈,还得让我给你位置,你为什么不从左边上来?” “我乐意。”魏川哼了声,故意逗她唱反调。 孟棠也哼,转过头就要背对他,被魏川一把按住了:“逗你呢,转过来。” 孟棠不乐意了:“我要睡了。” “別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睡不著。”魏川將人掰了过来,“我也睡不著,跟你聊聊天。” “怎么还强迫人聊天?”孟棠转过眼,“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那你睡。”魏川关了窗帘,打开了床头的灯带,“只要你半小时內睡著,我就不打扰你。” 孟棠闭了闭眼:“故意的吧?这个灯睡下去的时候有点刺眼,开了干嘛?” 魏川侧著身体,和她对望,片刻后才说:“刚才在客厅的事——” “別说了。”孟棠的指尖虚虚堵住他的嘴,“明天不是还要出去玩嘛。” 言下之意就是真的该睡了,尷尬的事也別提了。 魏川抓住她的手腕,放下来,说:“我不能不说,我不是趁你喝酒占便宜,是因为一时上头没停下来。” “你要知道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大多数的男生在谈恋爱的时候,劣根性都是更在乎甜蜜背后的欲望纠缠。” “女生纯爱更多,我只是想说,我喜欢你,所以两者都有。” “我也没到昏头的地步,只是喜欢你才有欲望。” 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日天日地的存在,更別提魏川这个自小就精力旺盛的人。 “我知道。”孟棠抬了抬眼皮,“我没有不信你。” 魏川鬆了口气,一把搂住了孟棠:“嚇死我了,没听我解释你就跑了。” 孟棠抵了抵他:“关灯睡觉。” 魏川关了灯,顺势躺下去,问:“怎么不问明天去哪儿了?” “困了。”孟棠小声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魏川拉上毯子,上手又动腿,將孟棠牢牢锁在怀里。 孟棠懒得折腾,隨他去了,他怀疑魏川夜里会精化成八爪鱼。 一夜深眠,等第二天的车接了他俩去港迪,孟棠愣住了:“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魏川笑道:“开心吗?” 孟棠点了点头:“开心,没来过,小时候也没玩过。” “走吧。” 有钱人玩乐园,纯粹就是来享受的。 孟棠这一天確实是玩疯了,她自己都没料到全天的精神都处於兴奋当中。 她在快乐世界里的每一步,都有魏川在一旁记录。 不过魏川的手也很欠,拍了她在灰熊山矿车上突然启动时的丑照。 她让他刪了,他就故意举著手机,另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听风声压过刺激的心跳。 因为夜里睡得迟,他俩中午才进了乐园。 半天的时间可以玩许许多多的项目,但魏川没让孟棠赶趟似的。 以后总有机会还会过来玩。 半天的时间,孟棠的笑从冷静自持变成了东倒西歪,每一次大笑后总忍不住往魏川身上贴,最后髮丝全都甩魏川嘴巴里了。 晚上出来的时候,孟棠直接累到在车上睡著了。 明天是在港的最后一天,睡到自然醒,再去过一个shopping日。 回去的话,是后天中午的飞机,直接落地雁清的隔壁市的机场。 他送孟棠回家,明天正好给孟遇春也买点东西。 从孟棠口中得知,孟遇春爱茶,魏川就带孟棠去了上环的百年茶庄。 挑挑选选,选了个孟棠认为合適的价位,买完离开去了商场。 孟棠没想到魏川还挺爱逛街,总拿著衣服往她身上比划。 她以为他选来选去没找到一件合適的,哪知道他开口就让店员都打包。 孟棠赶紧將人拦住:“別发疯,这么多衣服怎么带回去,隨便买两件就行了。” 魏川兴致扑了一半,却还掛著笑:“行,这套白色卫衣,情侣的,试一下?” 孟棠终於顺了他的心意,进了衣帽间。 本就是大学生,两人衣服一换,店员又嗑又夸,夸得魏川上头,孟棠皮笑肉不笑。 除此之外,魏川还给方姐买了些东西。 至於孟怀璋,自然也是有的。 毕竟是孟棠的父亲,別人都有他没有,未免尷尬。 而且孟棠也没和他有什么过大的矛盾,表面的敬重少不了。 回到酒店,孟棠累倒在床上。 魏川將买的东西一一分类好,坐在床尾说:“东西不多,箱子都塞得下,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孟棠摇了摇头,其实心里有些惶恐。 魏川买的东西不便宜,他还给所有人都买了,每次她要说点拒绝的话,他就一堆理由等著她。 说到最后,孟棠总觉得想错的是自己。 魏川顺势趴过去,温柔地问:“累了?” 孟棠“嗯”了声:“昨天没睡好,有点困。” 魏川看了眼时间,说:“马上吃晚饭,吃完再睡吧,我怕你睡著了,我会不忍心叫醒你。” 孟棠轻笑:“夸张。” 魏川凑过去,亲了下她的眼尾:“去吃饭?累的话我让管家送到房间。” 孟棠还是没动,一副懒到底的模样:“那就送进来吧。” 魏川起身去打了电话。 孟棠翻过身,想要趴著玩会儿手机,孟遇春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孟棠赶紧接了起来。 “我之前听你说明天回来?”孟遇春在手机里问。 孟棠:“是啊,您忘了?” 孟遇春又问:“魏川送你回来?” “应该不会吧?”孟棠迟疑了下,“我们应该在机场分开,他5號训练,还得回去陪陪家人。” 孟遇春笑了声:“未必。” 孟棠实在没听懂:“您什么意思啊?” “李寒津回来了。”孟遇春说,“说是魏川搞得他在z市待不下去,工作室搬迁到发源地了唄。” 孟棠:“……什么时候的事啊?” 这要给魏川知道,恐怕得派人盯著李寒津。 他八月在学校训练,她一个人待在雁清,能放心才怪。 当然,这是孟棠认为的,对她来说,李寒津回不回来都没什么所谓,反正关係已经闹僵了。 孟遇春说:“前几天的事,人家还参加了当地的一个传统木雕活动,你还別说,不少人都去了。” 孟棠逗老爷子:“您去了没?” 孟遇春失笑:“我搁家喝茶呢。” “魏川给您买了些茶和茶具。”孟棠笑了声,“明天给您带回去。” “行。” 掛了电话,魏川进来叫她吃饭。 见她唇边掛著笑,说:“怎么突然心情又好了?” 孟棠出了臥室的门,说:“刚才爷爷来电话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魏川:“之前不是告诉他老人家了吗?” 两人在落地窗前的餐桌旁坐下,孟棠拿起刀叉,半晌又放下。 魏川抬眸:“怎么不吃?” “其实老爷子告诉了我一件事。”孟棠说。 魏川看著她:“什么事?” 孟棠说:“你把李寒津赶出了工业园区,他带著工作室搬迁雁清了。” 魏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直接气笑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他点一首《快乐老家》” 孟棠被逗笑:“后悔了?” “谁后悔了。”魏川嘴硬,“他回雁清了又能怎么样,你都已经是我女朋友了。” 孟棠白了他一眼:“我就算不是你女朋友,跟他也不会有什么。” 这话魏川爱听,当即心怒放。 吃完饭,两人各自洗了澡。 洗完澡又收拾了行李箱,时间还早,两人窝在沙发上找电影看。 魏川说:“別找嚇死人的片子看,找点喜剧的。” 孟棠就去喜剧专栏找,两人乐呵呵地抱在一起看。 看到一半,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孟棠和魏川对视一眼,打开了手机,之前五月组建的群里,文心予发了一堆风景美照过来。 是可以直接当壁纸的程度,隨后李卓问大家都在干什么。 魏川揽住孟棠的腰,手臂伸到沙发后面开了自拍,拍完发进了群里:【看电影呢。】 许鹤清:【我看不是看电影,是秀恩爱。】 魏川:【你也可以啊,秀唄。】 许鹤清:【我们抵达第二站了,你是不是快要训练了?】 魏川发了“苦逼”的表情。 没一会儿,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 后半场电影,已经没人去观看了。 和朋友们聊了两三个钟头,一群人还乐此不疲,恋恋不捨地结束了聊天。 翌日上午,孟棠和魏川按照原计划落地机场。 还真被老头猜对了,魏川坚持送孟棠回家,因为从机场还要再转车,大概一个小时。 今天已经30號,留给魏川陪家人的时间不多,孟棠劝道: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时间长了,你妈妈肯定会有意见的。” 魏川以退为进:“行李箱这么重,就一个小时的路程,我送你回去,歇一会儿就回z市。” 孟棠拿他没办法,將箱子给他:“这是你自己说的。” 魏川高高兴兴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计程车抵达老宅,魏川將孟棠的箱子拎起过石板路。 不巧,在门口看到了李寒津和孟怀璋。 魏川只和孟怀璋打了招呼,孟怀璋见孟棠回来,和李寒津说了声,转身进了宅子。 魏川见到孟遇春,將箱子搁在院中,凑上去討好地笑了声:“老……爷爷,我今晚能住这儿吗?” 第157章 我做 孟遇春从躺椅上起身,给了孟棠一个“你看”的眼神。 孟棠上前,抓住魏川的胳膊:“別闹了,赶紧去车站。” “谁跟你闹了。”魏川朝从菜园子出来的方姐笑了笑,“方姐,我能留下吗?” 方姐已经知道他俩谈恋爱的事了,而且她对魏川这个嘴甜的大个子也是打心里喜欢。 方姐直接掠过孟棠,说:“小棠的隔壁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 “谢谢方姐。”魏川笑眯了眼。 孟棠不可置信地扭过脸:“方姐,你什么时候收拾的?” 方姐指了指孟遇春:“老爷子让收拾的。” “你们都跟著胡闹。”孟棠没辙了,“他5號还要回学校训练呢。” 方姐“哎呀”一声:“今天才30號,让他玩两天唄。” 魏川得意一笑:“就是,方姐,我先把我行李箱收拾一下,待会儿出来帮你择菜啊。” “去去去。”方姐撵苍蝇似的,“想要按时吃上饭,就別过来捣乱。” 魏川应了声,將箱子拎回了房间,熟门熟路的样子直接看呆了孟棠。 孟遇春嗤笑了声:“还真当自己家了。” 嘴上这么说,语气却是纵容且宠溺的。 孟棠也知道,老爷子喜欢魏川这种向阳而生,毫不扭捏的性格。 孟怀璋將一切尽收眼底,他蹲在老爷子身边,问:“这么个公子哥,真的能接受住在这种老宅子里?” 孟遇春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总觉得咱高攀不起。”孟怀璋说,“他家在z市的实力,您恐怕还不知道。” “那又怎么了?”孟遇春其实门清,“孟棠配不上他?” 孟怀璋乾笑了声,显然是这样想的。 不过不是孟棠这个人配不上,还是家世配不上。 孟遇春知道他的想法,说:“但凡你年轻的时候懂点事,也不至於现在在家世上计较。” “我就是说说我的想法。”孟怀璋说,“我还在里面待过,人家要是知道的话,还会让儿子跟孟棠谈吗?” 老爷子眯了眯眼,沉默了片刻。 这个问题,他得找魏川聊聊。 “別操心了。”孟遇春说,“你上班去吧,家里也没什么事需要你。” 孟怀璋訕笑一声,转身出了门。 孟棠將自己的行李箱收拾出来,换上了一套舒適的白色麻连衣裙。 长发被她用木簪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 魏川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孟棠正坐在石凳上,问方姐打算给她和魏川做什么吃的。 连衣裙很宽鬆,將她整个人虚虚拢著,斑驳的光点透过树缝落在孟棠的身上,给她整个人添了一抹清透的光。 孟棠余光瞥到他的身影,转过头问:“鸡汤麵吃吗?早上刚燉的。” “吃。”魏川什么也不挑,“方姐的手艺很好,我喜欢。” 方姐又被哄成胚胎了,剥了菜心,说:“我这就给你们做去,稍微等一下。” “方姐,你先等一下。”魏川叫住人,“我和孟棠在香港给你和爷爷买了点东西,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方姐一愣:“还有我的啊?” “当然了。”魏川將两个袋子递给她,“你和孟棠是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都是小礼物,別嫌弃。” 方姐用围裙擦了下手,笑说魏川见外。 袋子里是燕窝和披肩,方姐很喜欢,抓著魏川的手说了好几遍谢。 孟棠又將给孟遇春买的东西送了过去,老头当即开始研究茶具。 孟棠和魏川相视一笑,又重新在石凳上坐下。 他手欠,摸摸孟棠的木簪,又碰碰孟棠的耳垂,老爷子白了他一眼,说:“后院的斧头昨天刚磨好。” 魏川一下收回了手,乾笑著转过头:“您不研究茶具,总盯著我干什么?” 老爷子哼了声:“下午你去后院劈点木柴,这两天厨房烧火需要。” “老头,你肯定故意的。”魏川想要据理力爭,“厨房明明也有煤气罐和电磁炉,哪里需要烧木柴了?” 孟遇春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以前吧,男女双方確认了心意,男方都要到女方家做活,做的越多越討喜。” 魏川:“……我做。” “嗯。”孟遇春点点头,“朽木可雕。” 魏川一脸委屈地转过头,试图让孟棠帮自己说话:“我是朽木?” “不是不是。”孟棠拍了拍他的手,“你是好木。” 魏川哼了声,凑近孟棠说:“老头绝对是故意的。” 孟棠:“……” 你在人家面前,对人家的孙女动手动脚,神人也看不过去。 厨房里,方姐將煮好的面铺入碗中,两片白菜心打底,又用鸡汤浇了八分满。 她將托盘装好,端去了院中。 魏川见状,连忙起身接了过去。 汤底十分清澈,香气飘散,魏川咽了咽口水,看著怎么这么好吃。 方姐笑了声,將筷子递给他:“尝尝看,汤底我是用火腿、乾贝和雪梨吊的。” 雪梨回甘,家里阿姨也这么燉过汤,魏川挑了一筷子手擀麵,对方姐竖起大拇指:“好吃。” 孟棠也跟著点了点头。 她进了大学后,在学校的时间更多,总会怀念方姐的手艺。 两人慢条斯理地吃著鸡汤麵,幽静得像一幅画。 吃完饭,孟棠打了水洗了把脸,她对孟遇春说:“爷爷,我去后院了。” 孟遇春頷首应了声。 魏川跟著孟棠,到后院的门口,突然问:“你爸爸怎么不在家?” 孟棠说:“他现在有工作,木材厂呢,爷爷让他去的。” 魏川点了点头:“我说人怎么不见了,给他带的东西,我让方姐放他房间了。” “嗯。”孟棠应了声,“我去挑木料,你还要跟著?” 魏川说:“不能跟吗?” 孟棠:“可以,我就是怕你无聊,你可以去房间休息会儿。” “不想去。”魏川说,“我想看你工作的样子。” 孟棠失笑:“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枯燥地过来的。” “可我没看过。”魏川说,“每次收到的都是成品,想要看一看艺术品诞生的过程。” 孟棠推开沉重的樟木门,微微转头对魏川说:“这是木料库,存了很多值钱的木头。” 魏川哪里懂,只觉得这些木头和女生的口红色號一样,没什么区別。 “这么多差不多的木头,你怎么选?” 孟棠笑了声,指尖划过木架:“看三魂七魄。” 乍一听像唬人,但其实选料就得遵循观形、听音、嗅髓的步骤。 孟棠知道他不懂,取了一块木料,敲了三声,说:“你听,声音是不是很沉闷?” 魏川点了点头。 孟棠又道:“其实这块木料竖著放了太久,不適合雕刻的,要选横放的,木性更稳。” “为什么竖著放不好,还要这样?”魏川有点懵。 孟棠解释道:“木料太多,新到的横放三月释放压力,之后长期存放会竖起来,定期要转方向的。” 魏川说:“我明白了,跟红酒要转瓶一样。” 孟棠失笑:“你挺会形容啊。” 魏川臭屁地哼了声:“那你要雕什么?选什么料子啊?” “连年有余。”孟棠从架子上取下一块木头,看了会儿,又摸了摸,“就它了,两端封蜡完整,保存得挺好,也不压手,密度不错。” 魏川看向丑巴巴的木料,还是难以想像它们雕刻后的精美的模样。 选了料子,孟棠回了自己的房间绘製草图,魏川没跟进去,趴在海棠树的窗户上,从外往里看她。 见孟棠宣纸笔墨一摆,魏川笑了声:“你要写书法?” 孟棠抬了抬眸,风动叶落,正好从魏川的耳际刮过。 这个时节,海棠树营养正盛,不轻易落叶。 她眼睫微颤,重新拿了宣纸铺桌,狼毫笔蘸了墨,气韵生动的行书连贯成两句诗——隔窗风动处,人与海棠轻。 魏川问:“写了什么?” 孟棠说:“进来看。” 魏川进了屋里,看清了孟棠写的两句话。 风拂海棠,孟棠因为他的一抹笑而心旌摇曳。 “给我吧。”魏川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回去裱起来,你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书法写得这么好。” 孟棠將宣纸捲起,给了他:“好了,我真的要做事了,別再打扰我了。” 魏川拿了人家的心意,一个激动就要亲下去,孟遇春突然从窗前走过,狠狠地咳了两声。 “臥槽。”魏川嚇了一跳,再不敢对孟棠乱来。 这老头幽灵似的,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 孟遇春见傻子没跟上,又转了步子回头。 魏川赖在孟棠身边没走,孟遇春又咳了两声。 孟棠抬眸:“爷爷,您嗓子怎么了?” “茶喝多了吧。”魏川故意臊白老爷子,“还是没喝过癮啊?” 孟遇春指了指他:“跟我过来。” 孟棠以为老爷子不想让魏川打扰她正事,抬手抵了抵他:“去吧。” 魏川將孟棠的书房搁在案几上,转头出了孟棠的书房。 经过海棠树,他又手欠地摘了一片叶子。 孟遇春简直无语:“手真欠。” 魏川尷尬一笑,扔了树叶,跟孟遇春进了后院。 魏川以为是让他过来做事的,直接问:“有什么事,您儘管吩咐吧。” 孟遇春说:“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先坐下。” 第158章 宝宝,亲一下 魏川在孟遇春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问:“您要跟我说什么?” 孟遇春仰头才能看清对面的大个子,问:“你跟孟棠谈恋爱,家里知道吗?” “知道。”魏川说,“决赛的时候,我爸妈也在现场。” 其实魏川的比赛,孟遇春也看了。 他不会弄直播,去了两条街外的裁缝铺,铺子老板的孙子放暑假,他请人家帮他弄的直播。 现在之所以这么问,也就看看魏川的態度。 光明磊落,挺不错的。 孟遇春沉默了片刻,说:“孟棠爸爸的事,你怎么看?” 说到了正题,魏川脸色严肃了一瞬,说:“我没有什么想法,我一个晚辈,又和孟棠是恋爱关係,她的態度等同於我的態度。” “我想问的是你家人的看法。”孟遇春直截了当。 魏川沉默了几秒:“我不愿意骗您,如果知道的话,是有点难。” 即便之前找老太太保底,他也没贸然將孟怀璋的事告诉她。 他只是先帮孟棠在老太太面前刷了一点好感。 尤其是楚茵,绝不会同意。 没说好话骗他,孟遇春还是有点欣慰的,他对魏川说:“不急,你俩才大二,先谈著吧。” “大二怎么了?”魏川有点急,“我发现我家里人也是让我们先谈著,感觉就像我们谈到毕业就能分了似的。” “有些事情早一点解决不至於將伤害扩大,叔叔这件事,我会找个机会跟家里坦白。” 孟遇春挑了下眉:“你知道孟棠以后要在雁清吗?” “我知道。”魏川说,“这事我已经跟她聊过了,我自己有房有车的,住哪儿都一样,不用爸妈他们管。”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孟遇春说,“你性格被养得这么好,说明你爸妈尊重且爱你,你也不能为了孟棠去伤害他们。” 魏川立刻点了头:“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他们爱我,肯定也会接受孟棠。” 跟孟遇春心中的想法大差不差,他说:“估计接受的过程会不太好。” “有我呢,您放心。”魏川对孟遇春保证,“我是真的喜欢孟棠,没解决之前,不会让她面对我家里人。” 老头今天主动找了他,也是要早点解决的意思。 不然这件事会一直悬在他和孟棠的头上。 可眼下时机也不对,再有五天他要回学校训练,按照他对楚茵的了解,双方一定会有拉扯。 一旦有了拉扯,就是个长期作战,他必须保证那时的自己站在孟棠的身边。 他说的喜欢,也绝不是空口白话。 孟棠对於他的吸引力,早就牢牢盘住了他。 其实从头去看,他早在日復一日的接触过程中动了无数次的心。 真正让他惊艷的是去年第一次来雁清,她蒙眼辨木那个场景,魏川心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也就有了后来水月寺的照片。 隨著两人的接触越来越深,他越是被孟棠身上宠辱不惊的气魄所吸引。 他需要这一份自带温润的平静。 简而言之,他需要她! 老爷子站起来,指了指墙根:“行了,去劈柴吧。” 魏川:“……” 什么老头啊。 但没办法,只能甩开膀子干。 劈柴这个活计,魏川是没做过的,但练习一番上了手,竟然还咂摸出两分趣味来。 八月的天,蒸笼似的,他索性脱了上衣,扬著胳膊继续劈。 直至天边渐暗,孟棠才出了书房。 方姐已经在忙晚饭了,孟棠四处看了看,没发现魏川。 方姐指了指后院:“劈柴呢。” 孟棠惊愕:“真让他劈了?多久了?” 方姐说:“个把小时,放心,给他送了绿豆汤,我让他別干了,他说挺好玩的。” “我去看看。”孟棠无奈地摇了摇头。 进了后院,老远就听到“咔嚓”的劈柴声。 “你怎么还在——” 孟棠的话戛然而止,匀称白皙的皮肤泛著一层亮晶晶的汗。 背肌线条隨著他弯腰一起一伏,腹肌轮廓清晰,漂亮分明。 最绝的是他的手背,青筋蜿蜒隱约可见,抬手砍柴时,肌肉绷紧,张力瞬间爆发。 夕阳的光打下来,流云的顏色几经变幻,让这具漂亮的躯体无限接近於雕塑的美。 魏川听到动静回过头,丝毫不知羞地朝孟棠露出一个笑:“眼睛直了。” 孟棠慌乱地撇开了视线,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是自己男朋友吗?她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你的鬆弛感令人佩服。”孟棠走过去,颳了他下巴的两滴汗,“別做了,赶紧洗澡去。” 魏川拿了短袖套上,欠欠地抵了下孟棠的肩:“怎么样?身材好吧?” 孟棠点了点头:“好。” 她一向不会说假话。 “好的话,什么时候——” 孟棠一巴掌甩他胳膊上,阻止了他:“別乱说话。” 魏川搓了搓手臂:“我错了。” 孟棠被他逗笑:“赶紧去吧。” “好嘞。” 孟遇春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了个西瓜。 他將西瓜送到厨房,说:“切一下,老李家自己种的,非得让我拎一个回来。” 方姐应了声:“好。” 孟棠往大门外瞥了眼,隨后看了眼时间,问孟遇春:“他晚上不回来吗?” 孟遇春知道他问的孟怀璋,说:“魏川在这儿呢,不回来像什么话,刚才在门口碰到,我让他去买点熟食。” 孟棠“哦”了声:“下午您怎么还真让他劈柴去了,他哪里做过这事?” 孟遇春哼了声:“那你爷爷这身老骨头去砍?” 孟棠:“……” 她倒也没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孟怀璋拎著两三盒熟食回来了。 见到孟棠,他扬了下手,说:“你爱吃的熏鸡。” 孟棠下意识抿了抿唇,纠结著说了一声“谢谢”。 魏川从浴房出来,短髮还掛著水汽,他不羈地撩了一把,逕自坐到餐桌旁,朝孟怀璋微微頷首:“叔。” 孟棠诧异地转过头,心想这人喊的这声真是毫无心理负担。 孟怀璋应了声,招呼著他吃饭。 平日里吃饭的氛围很寡淡,今晚有魏川在,气氛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也是方姐的手艺好,他最喜欢鯧鱼烧年糕和蟶子炒蛋。 方姐炒了四个菜一个汤,另外还有三份熟食。 按照平时是绝对吃不完的,但今晚魏川在,几乎全扫了。 孟遇春在心里嘖嘖两声,怪不得长那么高,这饭量確实是可以。 反观孟棠,已经停了筷子。 孟遇春蹙眉:“就不能多吃一点?” 孟棠眨巴著眼:“可我吃不下了。” “別逼她吃。”魏川抽空抬头,“吃撑了也不舒服。” 孟遇春:“……” 他就不该说话。 孟棠垂下头,默默笑了笑。 饭后没多久,方姐將切好的西瓜拿出来,几个人分一分也就没了。 魏川是彻底撑了,他洗了手和脸,转头跟孟棠说:“出去消消食。” 孟棠和老爷子说了声,起身牵著魏川出了大门。 “附近有什么散步的地方吗?”魏川提醒她小心台阶,接著问了句。 孟棠说:“这里是老城区,东边有个景色还不错的公园,不少人都会在那儿散步锻链,这个点人应该很多,不过大门的另一侧,比较暗黑,人相应少一些。” “就去那儿。”魏川可不乐意去人多的地方,亲个嘴都能被打扰。 孟棠不知道他的想法,傻乎乎地带著路。 越过长长一条路后,两人过了马路,这边各种各样的灯多了起来,瞬间照亮了两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运动器械上都是人,掛著甩来甩去的,魏川社牛一个,路过时,还拍了人家的肩膀:“大爷,牛啊。” 大爷甩得更起劲了。 孟棠:“……” 这手是真欠! 孟棠拍了下他:“你就不能老实点。” “我鼓励鼓励老人家也不行?”魏川实在委屈。 孟棠:“……我怕你突然上手,把人家嚇出阴影来。” 魏川搂住她:“行,我错了,下次不拍大爷了,拍年轻小伙子。” “……” 沉默两秒后,孟棠实在没忍住,笑喷了。 魏川陪著她停了脚步,小声问:“笑什么?” 孟棠笑得肚子疼,將自己抵在他胸口缓了缓:“我真服你了。” 能让她情绪这么外泄的,只有魏川。 笑了半天,孟棠感觉头皮都是麻的。 “好了好了,脸都笑僵了。”魏川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走唄。” 两人穿过湖边,又经过公园正门,终於找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散步散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魏川看到了路尽头的户外椅。 两边绿树环绕,十分私密。 他將孟棠拽过去:“休息会儿。” 孟棠应了声,刚要坐,突然被他阻止了。 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魏川已经搂住她的腰,將她拽到了腿上。 孟棠嚇了一跳:“会有人路过。” “路都走到头了,谁还会过来。”魏川夹住她的腿。 孟棠推了推他:“万一被看见怎么办?” 魏川朝四周看了下:“这黑灯瞎火的,谁能看见?” “那你放我下来。”孟棠进行最后的挣扎。 “椅子也不知道脏不脏。”魏川凑近她的耳边,“凑合一下唄。” 孟棠对於在户外的亲密有些不习惯,虽然这里確实黑灯瞎火。 她的沉默就是默认,魏川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唇瓣故意摩挲了下孟棠的耳朵,小声蛊惑: “宝宝,亲一下。” 第159章 腿真白 地灯像萤火,泛著幽幽绿光,只照亮四周的地坪。 黑暗中,两道呼吸相抵,魏川的鼻尖几乎抵著孟棠的鼻尖,故意似的,他往前撞了下。 孟棠偏头躲避,魏川滚了下喉结,亲了上去。 他的手掌顺著她的后背移动至后颈,牢牢钳制住下意识往后躲的人。 亲的时候,魏川的手也不老实,指腹故意在孟棠耳朵下面的颈侧轻轻滑动,惹得孟棠轻微抖了下身体。 细微的发现让魏川轻笑了声,大拇指稍稍使力,迫使孟棠张开了嘴巴。 曖昧升温,长驱直入。 孟棠心如擂鼓,只求魏川能早点放过自己。 显然,魏川根本不想放。 他每一道急促的呼吸都在深刻地提醒彼此,他有多喜欢亲吻。 带著点克制,充斥著温柔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魏川稍稍退开,说:“这个高度很適合接吻。” 站著的话他要勾著头,孟棠要踮著脚。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孟棠环住他脖颈的手紧了紧:“走吗?我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魏川一听,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了灯:“哪里被咬了?” “小腿和脚踝。”孟棠伸手挠了挠,“不过没事,方姐一到夏天就会做一些药膏备著,我房间有。” 魏川关了手机灯,顺势搂住孟棠,说:“走,先回家。” 两人小臂紧贴,十指相扣。 魏川没了欣赏夜色湖光的心思,孟棠小腿上的几个红包成了他心头大事。 也怪他皮糙肉厚,没能给她分担点火力。 回了家,院中漆黑,孟棠看了眼时间,对魏川说:“他们年纪都大了,已经睡下了,你动作轻点,把大门锁了,我先去洗澡,你也去睡吧。” 魏川应了声“好”,轻手轻脚关了大门。 他並没有回房间,將孟遇春的躺椅搬到了海棠树下,一晃一晃地看著明亮的夜空。 孟棠洗澡洗了半个多小时,头髮沾湿了些,她索性全部放下。 浴室和臥房是没有连在一起的,因为孟棠是女孩,孟遇春自小就给她装了单独的浴室。 从小到大,没人用过她的浴室,即便她不在家,方姐也每天打扫薰香,保持乾净。 魏川是实实在在第一个用她浴室的人。 推开窗户散水汽,孟棠出了浴室的门。 刚想绕过海棠树回屋,她被树下的人嚇了一跳:“你怎么还没去睡?” 魏川轻笑一声:“等你呢。” “等我干什么?”孟棠拨了下有点潮湿的发尾。 魏川起身,说:“先进房间吧,外面有蚊子,我看看你腿上的包。” “都说了没事。”孟棠逕自推开房门,越过书房后去了臥室。 孟棠的臥室在最里面,进去还得越过一道珠帘。 魏川伸手拨开,看清了她臥室的全貌,一时有些愣神。 孟棠在床边坐下,仰头问他:“你怎么了?” “我去。”魏川发出一声感嘆,“我这是误闯了哪位大小姐的闺房啊?这是架子床吗?” 边说,他边上手摸了摸。 孟棠轻笑:“爷爷做的,好多年了。” 魏川碰了下床柱,问:“四根床柱雕的是四季?” 孟棠回:“准確来说是四季的物,春兰、夏荷、秋菊和冬梅,寓意四季圆满。” 一时半刻,细节根本看不完。 而床侧的衣柜和多宝阁,更是令人讚嘆手工艺非凡。 “这些都是老爷子做的?”魏川问。 孟棠点了点头:“是啊。” 魏川在她身边坐下,说:“你这房间真有意思,我都不想走了。” 孟棠:“……” “开玩笑的。”魏川见她不说话,鬆开掛鉤,让蚊帐卸下掛到中间,“你腿上抹药膏没?痒不痒?” 孟棠从床围抽屉里拿出方姐做的止痒消肿的药膏,说:“我自己涂,你赶紧睡觉去。” 魏川伸出手腕让她看自己的手錶:“其实还不到十点。” 孟棠开了药膏的盖子,魏川一把夺了过去,旋转出一点绿色的膏体,將孟棠的小腿托在掌心:“我给你涂。” 孟棠:“……我不会吗?” “我乐意唄。”魏川笑了声,“腿真白。” 孟棠对著他胸膛就是一脚:“你到底是涂药还是耍流氓?” “涂药涂药。”魏川赶紧帮她起了红包的地方涂上药膏,又凑过去,用嘴巴吹了吹。 孟棠猛地缩回脚:“不用吹。” 魏川笑了声,解开了另一边的蚊帐,將孟棠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魏川!”孟棠恼羞成怒,“赶紧给我起来。” 魏川只是逗人玩,还在別人家里呢,他怎么可能会跟孟棠睡一屋。 见女朋友容失色,他还浅浅地笑了声,隨后握住她肩膀摩挲了下:“逗你玩呢。” 孟棠哼了声,转过身体盖上了薄被。 “我走了。”魏川將她掰过来亲了一口,“晚安。” 孟棠终於笑了:“晚安。” 等魏川走后,孟棠才鬆了口气,太黏人了。 孟棠其实很喜欢待在雁清的老宅子里,最喜欢一大早半醒不醒时,透过窗户听到外面方姐和老爷子的说话声。 “今天早上做了什么?”老爷子问。 方姐:“弄了点小笼包,快好了,我再去弄两个小菜,您转著去吧。” “昨晚两个小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点。”魏川托著睏倦的声音从房间出来,回答了孟遇春的话。 孟棠动了动眼皮,终於睁开了眼睛。 她撩开蚊帐起了身,换了衣服开了门。 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出门了。 孟棠对魏川招了招手:“跟我去洗漱。” “好嘞。” 两人没去浴室,蹲在菜园子旁边的排水沟里刷了牙,隨后用凉水隨意抹了把脸。 方姐去浴室拿了洗脸巾给他俩:“懒成这样。” 魏川笑了声:“方姐,今天早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笼包。”方姐笑盈盈的,“待会儿你们先吃,今天水缸要洗,我得去忙。” 魏川赶紧拦住她:“洗水缸也不能不吃早饭呀,吃完早饭我帮你。” “行。”方姐一口答应。 二十来分钟,老爷子从门外散步回来,手里还拎著一块豆腐,显然是中午要做的。 魏川去接了,送去了厨房。 孟怀璋得去上班,匆匆拿了几个包子就走了。 桌上只剩他们四个人,魏川和方姐聊得起劲,老爷子和孟棠只管吃。 吃差不多了,老爷子问孟棠:“料子选好了?” 孟棠点了点头:“平面稿好了,今天开始泥塑。” 熟能生巧,再加上件儿不大,半天的工夫,宣纸图稿已成。 老爷子“嗯”了声:“油泥没了。” 孟棠抬眸说:“我自己配吧。” “行。” 孟棠吃完饭就去了后院,后院有个专门的泥塑台。 油泥的基料是60%的白瓷土和20%的木屑灰混合的,增塑时就得用到蜂蜡、桐油和松香。 为了防止开裂,还得掺入一定比例的蛋清。 炼泥后要用湿麻布裹住醒上两天,才能充分混合渗透。 忙到中午,孟棠肚子有点饿,索性出了后院。 刚踏进中院,只听一声巨响,稀里哗啦的声音碎了一地。 孟棠被嚇了一跳,赶紧大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厨房南边,魏川愣愣看著四分五裂的缸陷入了沉思,古有司马光砸缸救人,他还没砸呢,这缸怎么坏了?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的?为什么刷著刷著能刷破了? 孟遇春没被嚇到,只是抬了抬眸:“你把我家的古董刷坏了?” 方姐无奈地嘆了声气:“小祖宗,你这什么力气啊?” 孟棠看到一地的碎片,突然笑了声:“你逞什么能?还真在这儿刷缸了?” “你不是在忙吗?我就想著帮方姐做做事。”魏川尷尬地笑了笑,“要不我赔一个?” 孟遇春指了指大门口:“去吧,老街陶坊就有得卖,方姐今天中午的饭还没做,你俩就在外面吃一口吧。” 魏川指了指地面:“我先把这些收拾了吧。” “不用你收拾。”方姐赶紧阻止他,“你赶紧带小棠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魏川不好意思:“还是我收拾吧。” “真不用。”方姐將他俩往外推,“赶紧去买个水缸回来,家里要用的。” 孟棠拉住魏川的手臂:“赶紧走吧。” 魏川和孟棠出了大门,问:“老街在哪儿?” “还远呢。”孟棠说,“在北面,坐公交吧。” “不打车吗?”魏川问。 孟棠说:“打车也行,只不过公交车就在宅子后面。” 魏川牵住孟棠的手,说:“那就先过去,哪个先来坐哪个,带硬幣了吗?” 孟棠拍了拍自己的包:“有公交卡。” 两人运气不错,刚走到公交站台,公交就停在了面前。 孟棠拉著魏川上了车,刷了卡,去了后面的位置坐下。 大中午的,坐车的没几个人。 孟棠看了眼窗外,回眸跟魏川说:“我以前上学,就是走的这条路,六站就到了。” 魏川拉过她的手:“高中吗?” “是啊。”孟棠说,“一会儿经过就能看到。” 六站也就一会儿的工夫,一所高中缓缓现於眼前。 孟棠拍了拍魏川:“看,就是这里。” 魏川却没掉过头,他一直看著窗户的另一侧,直至公交车往前走了,他还掉头勾著看。 那不是孟怀璋和李寒津吗?他俩怎么总在一起? 直觉让魏川觉得没什么好事。 第160章 有没有追你的男生 孟棠见魏川没动静,拉了下他的手臂,问:“你看什么呢?” 魏川终於回过神:“没看什么。” 孟棠鬆开了他,说:“学校已经过去了。” “没事,回来再看唄。”魏川说,“到站后咱们吃什么?” 孟棠说:“雁清的北边人口集中,有个中心村,里面各种各样的吃食都有,你想吃什么?” 魏川说:“都可以。” 还得有几站,魏川搂住孟棠,问她:“你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公交上下学?” 孟棠迟疑了两秒,说:“也不能算一个人,因为有很多同学。”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魏川用指腹蹭了下她的脸。 孟棠往后仰了下,转头说:“当然有男有女了。” 魏川胳膊绕过她的后颈,一把將人勒了过去:“那有没有追你的男生?” 孟棠不擅长撒谎,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马上到站了。” 魏川哼了声:“看来是有啊。” 他现在就能想像出孟棠穿著高中校服,乖乖巧巧,模样白净,扎个一个高马尾的模样。 一想,心里更酸了。 “是不是很多人追你?”魏川追问,“几个啊?” “没几个,就——”孟棠猛地住了嘴,“问这些干什么,我又没跟他们谈。” 魏川一下倒在孟棠肩头:“我要是高中遇到你多好啊,来个一见钟情。” 孟棠推了下他的头:“还一见钟情,大一你帮我拎箱子,也没见你对我多看两眼。” “那是因为我尷尬。”魏川抬起头,“我没做过这么尷尬的事,我连你的脸都不敢看。” 要不是破箱子不给力,他也不至於对孟棠没印象,不然也不至於让学姐给她赔个箱子就没了下文,也就许鹤清和谢泠音的事了。 北街站到了,孟棠拉著魏川下了车。 下车的地点正好是中心村的大门口,从这里进去,每一条通道都是吃喝玩乐的地方。 纠结半天,两人进了一家老排档,点了三个菜。 这种地方的菜火候很足,適合重口的人。 其实魏川因为训练的原因,吃的都比较清淡,孟棠也是,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个地方。 很快,菜上齐。 魏川尝了一筷子,对孟棠说:“你別说,还挺好吃。” 孟棠点点头:“偶尔吃一顿是可以,经常吃受不了。” 店里生意挺火爆的,没一会儿坐差不多了。 吃完饭,孟棠放下筷子,去买了两瓶纯净水,刚要转身,突然被人叫住了:“孟棠?” 孟棠回眸,发现是自己的高中同学——钟文进,和周飞玩得好。 而周飞就是曾经追过她,又因为孟怀璋反过来倒油她的人。 前尘往事,根本也不值得孟棠记在心里,她淡淡地笑了笑,和对方打了招呼。 高中毕业两年,孟棠的漂亮又上了一个高度。 钟文进笑著问:“你一个人吗?” 孟棠摇摇头:“跟我男朋友一起来的。” 钟文进挑了下眉。 话音刚落,魏川走了过来,伸手搭在了孟棠的腰上。 孟棠將纯净水给他,顺道给他介绍了下。 钟文进一愣:“你男朋友好高,看著有点眼熟。” 魏川喝了三分之一的水,说:“看过cubal吗?” “我知道cubal。”钟文进说,“但看的少,你打篮球的?” 魏川点了点头。 钟文进笑了声,故作玩笑地对孟棠说:“你这是找替身来了?” 孟棠和魏川同时蹙眉,魏川看著钟文进:“什么替身?” 孟棠觉得噁心,对魏川说:“……我们走吧。” 魏川顿了下,朝她笑了笑:“好,先去买缸。” 孟棠没跟钟文进打招呼,直接拉著魏川走了。 钟文进站在原地,给周飞发了一条语音。 孟棠带著魏川去了老爷子指定的陶坊。 水缸有大中小型號,家里那个是中號,孟棠指了指中號的水缸:“老板,这个多少钱?” “素麵的便宜,160。” “送货吗?” “送。”老板说,“正好三轮车回来了,你俩要回去的话,顺道给你俩也一起拉回去。” 孟棠看向魏川:“你可以坐吗?” 魏川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老板让他俩等一会儿:“我先去把水缸弄上三轮车。” 孟棠看向魏川,欲言又止了好几遍,下定决心要开口时,老板让他俩上去。 魏川扶住孟棠的手臂:“慢点啊。” “嗯。”孟棠应了声,“你也是。” 魏川大长腿一跨,进了三轮车后面。 老板说:“有乾净的泡沫垫,你俩就坐那儿。” 魏川道了声谢,將泡沫垫摆好,拉著孟棠坐了下来。 三轮车悠悠晃晃拐上了大路,魏川怕孟棠硌著,伸手將她搂进怀中。 这样的体验真真切切第一次,魏川伸直腿,將裤子口袋的手机拿了出来,调成自拍的镜头。 孟棠看过去,微微扯了下嘴角。 魏川第一次坐三轮,觉得挺有意思的,一直拉著孟棠拍照。 孟棠从镜头里窥探到他的笑,心里又酸又软。 刚才钟文进的话明显他听进去了,却没问她,依旧还和平时一样对待她。 孟棠也没管镜头还在拍,掰过他的脸亲了上去。 魏川一愣,下意识追逐过去,孟棠却已经鬆开了他。 三轮车开到学校附近,孟棠指了指:“看见没,我以前高中就是在这里读的。” 魏川望过去,青瓦屋檐,“雁清中学”四个大字横立阳光下。 孟棠说:“我们学校图书馆的屏风是我爷爷雕刻的。” 魏川往里看去,脑子里总要浮现孟棠穿著校服从里面出来的身影。 三轮车速度也不慢,学校一闪而逝。 二十来分钟,三轮车在孟棠家门口停下。 魏川帮著老板將水缸运进了家里,方姐看到新的,笑著对魏川说:“这下可不能跟我抢著刷了吧?” 魏川尷尬地笑了声,抬手说:“您请。” 孟棠注意到原来水缸的碎片还没扔出去,说:“方姐,我去把这些垃圾扔掉。” “別动,我来。”魏川见她要伸手,连忙拦住,拎起了已经整理好的垃圾碎片,出了大门。 孟棠跟了出去。 魏川熟门熟路找到路边的大型垃圾桶,转头时看到孟棠,问:“你怎么跟出来了。” “要吃冰淇淋吗?”孟棠问。 “你想吃啊?”魏川掰过她的肩膀將她往宅子里推,“我去买,现在太阳那么大,你先回房歇著。” 孟棠回眸:“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魏川將她送到门口:“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先进去,晒黑了就不好看了。” 孟棠只能回了房间。 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回来,孟棠有点著急,又出了院子。 见方姐还顶著太阳刷缸,孟棠劝了句:“太阳落山再刷唄。” 方姐说:“我没事,不怕热,刷好正好晒晒,倒是你,细皮嫩肉的,赶紧进屋休息去。” 孟棠看了眼手机,说:“也快一点了,爷爷还没起来?” 方姐:“休息得迟,一会儿也就起了。” 孟棠“哦”了声,一个劲往门口张望。 方姐刷好了水缸,捶了捶腰,道:“小棠,我先进屋休息会儿,你也別站太阳底下晒了。” “好,我等一等魏川。”孟棠说,“您先休息吧。” 孟棠又等了五六分钟,魏川才满头汗地跑了进来。 他一头扎进孟棠的房间,嘴上呼著气:“热死我了。” 孟棠给他擦了把汗,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魏川將袋子打开:“想给你买好一点的冰淇淋,所以跑得远了。” 说到这里,魏川哽了下,估计是跑得急了,缓了缓,他又说:“拿著的容易化,给你买了哈根达斯的夏威夷果仁。” 孟棠接过,抿了抿唇。 “你先吃,剩下的我扔到厨房的冰箱。” 孟棠在桌前坐下,等魏川过来的时候,给他餵了第一口。 “好吃。”孟棠被冰了下,“我也有,你自己吃吧。” 孟棠垂头挖了一勺,侧眸看向魏川:“你怎么不问钟文进说的事。” 魏川笑了笑:“想说就说唄,凭我这条件,老子还能是替身了?” 孟棠失笑,是真自信。 “钟文进说的那个人其实叫周飞,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孟棠瞥了眼魏川,“孟怀璋的事被他们知道了。” 魏川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那个叫周飞的喜欢你,但因为知道了你爸爸的事,又反过来骂你?” “不知道算不算骂。”孟棠轻嗤,“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魏川揽住她后脑勺,撞了下孟棠的额头:“那你喜欢过他吗?” 孟棠睁大眼睛:“当然没有。” 魏川哼了声,带著冰淇淋的香甜和冰凉吻上了她。 半晌,魏川鬆开了孟棠,哄道:“好了,不要想无关紧要的事,我希望我俩在一起的每一天,你都是开心的。” 孟棠咬住下唇,“嗯”了声。 孟遇春从屋里出来,去厨房烧了水。 魏川听到动静,起身对孟棠说:“你吃完就休息,我去看看老头在干嘛,厨房搞得噼里啪啦的。” “好。”孟棠轻笑一声。 孟遇春烧水泡茶,见到魏川捧著冰淇淋,感觉牙一抖。 魏川凑过去,小声道:“老头,你知道你儿子最近很不乖吗?” 孟遇春皱了下眉:“怎么了?” 魏川哼了声:“我看到他和李寒津在一起,你也知道的,李寒津对孟棠可没什么好心眼,我烦他都来不及,他还整天跟人家在一起。” 他像个告状精。 孟遇春沉吟片刻,招了招手:“你过来。” 魏川凑过去,老爷子在他耳边说:“你这样……” 第161章 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孟棠吃完冰淇淋后去洗了手。 魏川敲了敲她的窗户,从外往里勾著头:“吃完了?” 孟棠笑著走过去:“怎么不进来?” 魏川见她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问:“你不午休?” 还得等油泥渗透,孟棠暂时没事,说:“我去里面看会儿书,说不定一会儿也就睡著了。” 魏川看了眼她的书名——《佛像雕刻》 欣赏不了一点,他说:“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出去干什么?”孟棠瞥了眼窗外,“天气这么热,你不进来歇著?” 魏川说:“老头让我给他买个东西。” 孟棠狐疑地看著他:“买什么?” “昨天他去跟人家老头下棋,丟了一只炮,我再去给他买一副完整的。” 孟棠:“……他怎么不自己雕一个?” 魏川:“……现买的不是方便嘛。” 孟棠“哦”了声:“行,那你去吧。” 魏川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亲一下。” 孟棠的目光看向院中,有些不好意思:“爷爷还在呢。” “看不见。”魏川小声道,“快点过来。” 孟棠走了过去,魏川得意一笑,一把拦住她的后颈亲了下去。 老爷子狠狠咳了两声。 孟棠猛地推开魏川,魏川得逞一笑,转头跑了。 孟棠默默关上了窗户。 一直坐在书房的话腰酸背痛,孟棠索性將书拿进了臥室。 没看一会儿,她眼睛就闭了起来。 魏川直到下午三点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拿著一副象棋和两瓶茅台。 方姐正好休息好来了中院,洗刷洗刷准备晚饭。 见到魏川拿著的东西,惊讶了一瞬:“老爷子不能喝酒,你买这个干什么?” “叔不喝吗?”魏川说。 方姐一愣,没想到是买给孟怀璋的,还是这么好的酒。 孟遇春抬了抬眼:“谁让你买这么好的酒?” 魏川“嗐”了声:“正好碰到专卖店了,方姐,把东西放好吧,我去看看孟棠,她还在睡?” 孟遇春说:“时间也不短了,你去把她叫醒,省得头疼,晚上再睡不著。” “好嘞。”魏川应了声,殷勤地推开了孟棠屋子的门。 孟棠果然还在睡,呼呼的,像小猪,嘴巴还微微张著,手边的书卡在床上,魏川拿过来一看,还是第一页,倏地轻笑一声。 他在床沿边坐下,捏了下孟棠的脸。 孟棠抓住他的手腕,闭著眼睛嘟囔:“你好烦。” “起来了。”魏川说,“太阳都快下山了。” 孟棠猛地坐起来,却一阵晕眩。 “別急別急。”魏川扶住她,“逗你呢,三点刚过。” 孟棠一下泄了气,將自己靠在他身上。 魏川低头亲了下她,將人抱住,嘆了声气:“住在你家真舒服啊,我有点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在家待著了。” 菜园子永远有鲜绿的菜,没有复杂的人际关係,方姐整天忙著做各种各样的吃食……太舒適了! “你喜欢啊?” “喜欢。” 孟棠鬆开他,故意说:“喜欢也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魏川说:“后天吧。” 孟棠点了点头:“你这几天都待在这里,你爸妈没意见?” “我每天晚上不都跟他们打电话了?”魏川说,“再说了,我爸忙得很,我妈整天和她朋友到处玩,白天基本也不在家,我奶奶去了外地避暑,我回去干什么,还不如赖在你家。” 孟棠白了他一眼:“天天找藉口。” 魏川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怎么就这么想赶我走?马上训练,將近一个月不能见面,你想弄死我啊?” “不是还可以视频吗?”孟棠下了床,將掉落在床上的发圈捡起来绑头髮。 魏川趁她两手在头髮上捣鼓,直接抱住了她的腰。 “视频有什么意思,摸不到亲不著的。” 孟棠绑完头髮,摸了摸他的短髮:“你整天就想这些?” “难受啊。”魏川嘆了声气,“这还没离开呢。” 孟棠刚要说点话安慰安慰,方姐敲了敲门:“你俩赶紧出来,我做了莲藕酥。” 魏川鬆开孟棠,出了房门。 方姐还给配了茉莉龙井,几个人躲在阴凉里美美地开始下午茶时光。 就在这时,孟怀璋打回来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了。 魏川和老爷子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方姐晚饭做得早,不到六点就开饭了。 今晚魏川没把孟棠带出去散步,生怕她又被蚊子咬。 天色暗下后,两人坐在海棠树下閒聊。 魏川拿著芭蕉扇,给孟棠慢慢地扇风,聊到最后,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了,默契地望著头顶上的星空。 孟棠记得小时候,不管是月亮和星星都很亮,现在已经难得一见了。 即便是晚上,空气也还是夹杂著热浪。 魏川用芭蕉扇拍了下孟棠的腿,说:“赶紧洗澡去吧。” 孟棠应了声,起身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后,两人互相道了晚安。 魏川指了指大门:“你先回房,我给你爸留个门。” “好。”孟棠转身回了房间。 大概一个小时,孟怀璋回了宅子。 刚踏进侧门,魏川幽幽来了句:“叔,您回来了。” 孟怀璋一个踉蹌,差点摔倒,魏川伸手扶了他一把。 “您小心点。” 孟怀璋差点没被他嚇死,缓了缓,问:“你怎么在这儿?” 魏川吊儿郎当道:“给您等门啊。” 孟怀璋问:“方姐呢?” 魏川说:“方姐忙活了一天,我让她先睡了。” 孟怀璋说:“那你也去睡吧。” “方姐给你留了饭菜,叔,您吃了没?”魏川反手锁了门,“没吃可以去厨房,我今天买了两瓶茅台,爷爷也不喝酒,不知道您喝不喝。” 孟怀璋眼眸一转:“方姐留了什么菜?” 魏川笑道:“下酒菜唄。” 孟怀璋轻咳一声:“我一个人啊……” “我陪您一起。”魏川说,“不过我不喝啊,我给您倒酒。” “行。” 孟怀璋和魏川一起进了中院,不过他没去厨房,逕自去了孟棠的臥室窗下。 里面灯光还幽幽亮著,孟怀璋看了眼就往厨房去了。 魏川一剎那有些触动,他是想看看孟棠睡没睡吧? 下酒菜就在桌上搁著,魏川拿了酒和酒杯去了餐桌边。 孟怀璋看著菜笑了声:“方姐还是知道我喜好。” 魏川给他倒了杯酒,问:“叔,您刚才去孟棠的窗下干什么?” “我看看她睡没睡?”孟怀璋有些訕訕,“她不爱搭理我,我就看看。” 魏川见他眉宇间有些伤感,心里生出一丝复杂情绪出来。 瞧著关心不像作假,可偏偏造化弄人,迟了那么些年。 人一旦老了,什么都开始服软。 不復年轻时候的意气,也没了折腾的心思。 更何况他还在里面待了那么些年,不管什么气性也都磨没了。 老爷子跟他说,孟怀璋的脾气並不好,可魏川接触的这么些天下来,瞧著这人没什么脾气,窝窝囊囊的。 走路勾著背,不敢瞧人似的。 两三杯酒下肚,魏川又问:“孟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叫过您?” 孟怀璋点了点头:“不叫就不叫吧,没什么。” 魏川笑了声:“您希望她叫你吗?” 孟怀璋点了点头:“她小时候粉雕玉琢,左邻右舍都夸,软软叫一声爸爸,我就逗她玩几分钟。” 几分钟一到,又把她扔给方姐,自己该怎么瀟洒还怎么瀟洒。 后来大了,孟棠懂事了,也就不往他跟前凑了。 他整日不著家,再回来时,已经被人做局关了进去。 九年,整整九年,他肯定后悔过,但后悔无用,只能留下孤寡老头和稚龄幼女相依为命。 越想,孟怀璋越是不得劲,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魏川拍了拍孟怀璋的肩膀,低声问:“李寒津也陪了孟棠几年,你是不是很感激他?” “唔……”孟怀璋应了声,从桌子上抬起了头,眼神虚虚地看向魏川,“他是好人。” 魏川轻嗤了声:“他给你什么了,就是好人了,我还给你茅台喝了,我是好人吗?” “你……”孟怀璋顿了下,“你对我也不错。” 还有点良心,魏川在心里吐槽一声,问:“李寒津最近干什么呢?他是不是经常来找你?” 孟怀璋点了点头:“他忙工作室的事唄。” “就这个事?”魏川皱了皱眉。 “也不止。”孟怀璋说,“说了些孟棠的事。” 果然,魏川冷笑一声:“他说了孟棠什么事?” 孟怀璋说:“说了你和孟棠的事。” “还有我的事,肯定没安好心吧?”魏川拿走孟怀璋的酒杯,“李寒津到底说了什么?” 孟怀璋也没闹著要喝酒,他搓了生米的皮,扔了一粒生米进嘴里。 “他说你家境好,孟棠配不上你。” “操。”魏川是真的生气了,“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我跟孟棠的事轮得到他说话吗?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孟怀璋摆了摆手:“他就是说怕你父母不喜欢孟棠,门不当户不对的,担心孟棠而已。” “呵,您真是越老越单纯。”魏川气笑了,“李寒津心怀不轨,赶紧醒悟吧。” 桌上,孟怀璋的手机响了起来。 魏川拿了手机给他:“给,有人找你。” 孟怀璋努力撑著眼皮接了电话:“餵。” “老孟,明晚一起吃饭啊?” 孟怀璋说:“吃饭可以,打牌不行。” 魏川倏地一愣,打牌? 第162章 等我过来接你 孟怀璋说完,直接掛了电话。 魏川趁他手机还没黑屏,记下了对方的號码,隨后將孟怀璋扛回了房间。 洗完澡,魏川看著手机上的號码开始沉思。 孟怀璋说吃饭可以,打牌不行,听语气挺熟悉的。 可他一个因赌博进去的人,就不应该再和会赌博的人来往,还约饭。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谁也不能保证孟怀璋会不会再犯。 若是再欠了债,要让他的孟棠卖老宅吗? 魏川皱了下眉,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看来电话里这个叫“老廖”的人,他得查一查。 不过他这个脸生的一去就得露馅,也不能让他家里人去查。 想到这儿,魏川根本睡不著,他乾脆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见孟棠的窗户已经黑了,魏川逕自去敲了孟遇春的门。 敲了两声里面没反应,魏川索性推开了门。 老头子正打鼾呢,魏川只犹豫了两秒,晃了晃孟遇春的肩膀:“老头,赶紧醒醒,別睡了。” 孟遇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好半晌才回应过来:“我说你是不是有病?这大半夜的,是喊我起来重睡吗?” 魏川挠了挠头:“还不是你那不省心的儿子,我怀疑他又得去赌。” 孟遇春一下清醒了:“你说什么?” “老廖你认识吗?”魏川说,“他打电话过来约叔去吃饭,但叔说只吃饭,不打牌。” 孟遇春蹙了蹙眉:“这个老廖是开麻將馆的,他以前和怀璋是朋友,麻將馆是不抽水的,赚的是场地费和餐饮销售。” 也就是说,在那边的打牌都是消磨时间,娱乐而已,不到赌博的程度。 但孟怀璋有前科,即便是麻將馆,他也不能去。 “我明天去看看,你睡觉去吧。” 魏川应了声,返回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魏川明显心不在焉。 再一次的发呆弄掉手机后,孟棠忍不住了:“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魏川看向她,“我不是在玩手机嘛。” 孟棠皱了皱眉,往院中看了眼:“爷爷怎么没在家?” 话落,老头从前院进了中院。 魏川蹭一下站了起来,孟棠眨了眨眼,他这么急干什么? “怎么样啊?”魏川迎了上去。 老爷子摇了摇头:“没打过牌,吃了两顿饭。” 魏川鬆了口气,没打就好,说:“麻將馆还是少让他去吧。” 孟棠这时走过来,问:“你们说什么呢?” “没有。”魏川转身朝她笑了笑,“我关心关心老人家。” 方姐从厨房出来,喊一声:“吃饭了。” 魏川赶紧去端菜盛饭。 中午孟怀璋不回来,四个人的氛围挺轻鬆的,孟遇春问魏川:“明天几点的车?票买了没有?” 魏川说:“上午九点的车,赶回家吃个午饭。” 孟遇春点了点头:“明天让孟棠送你去车站,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玩。” “好。”魏川扬起一抹笑,“我25號训练就结束了,到时候过来接孟棠去学校。” 孟遇春说:“行,你们自己安排吧。” 下午,孟棠將油泥拿了出来,还没动手,方姐匆匆跑过来说前面有人找她。 孟棠一愣:“谁找我啊?” 方姐说:“说是你同学。” 孟棠眉头一蹙,同学?她跟以前的同学没什么联繫啊。 “我去看看。” 她放下油泥,出了后院,碰上了来找她的魏川。 “你这急匆匆的去哪儿?” “方姐说门口有人找我。” 魏川转了身:“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嗯。” 两人一起出了前院,当看到门口站著的人时,孟棠自己都有点懵,甚至还有点荒唐。 “周飞?” 魏川挑了下眉,將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个子挺高,应该超过185了,看身材,也是经常运动的人,脸也就那样,跟他是没法比的。 魏川索性倚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看著对方。 周飞笑了笑:“我听说你回来了,我正好放假也在家,过来看看。” 孟棠:“……” 见孟棠没说话,周飞看向魏川,问:“这是你男朋友吗?” 孟棠不耐烦了:“你到底什么事?” “中旬有场同学聚会,要带你男朋友参加吗?” “滚!”魏川赶在孟棠之前开口,眼神骤然发冷,压著视线看向周飞。 孟棠回眸看过去,显然没想到魏川这样直接。 周飞也愣了。 “听不懂?”魏川走到孟棠身边,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魏川是金玉养大的少爷,修养是有的,但生起气来,脾气也绝对是够的,气势也足够压人。 周飞不是瞎子,一看魏川就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只怕曾经的那些事,孟棠已经跟他说了。 钟文进跟他说了一嘴,他一时上头跑过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操。”魏川低声骂了句,转头对孟棠说,“还好你不喜欢这种怂蛋。” 想到他曾经追过孟棠,魏川都觉得膈应。 孟棠盯著他看了好一会儿,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下:“我喜欢你。” 魏川得意了,一把搂住她的腰:“这辈子都得喜欢我。” 孟棠笑道:“好。” 得到承诺的人一激动就要亲,余光一瞥,瞥到了一抹令人討厌的身影。 今天起床应该看日历的,牛鬼蛇神都他妈找上了门。 魏川直起身,拍了拍孟棠的腰:“李寒津来了,你先进去。” “不要打架。” 孟棠叮嘱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李寒津一声“小师妹”堵在喉咙,看向魏川的眼神像冬天廊檐下尖锐的冰棱。 魏川小气地堵在门前:“师兄,又来討人嫌了?” 李寒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有些人啊,穿得人模人样,实则一肚子坏水。”魏川挑衅地看著他,“我跟孟棠配不配,你说了不算,也別整天跟阴沟里老鼠一样缠著我叔,你给他洗的什么脑?” 李寒津笑了声:“璋叔都跟你说了?” “是啊。”魏川淡定看著他,“我毕竟是他未来的女婿,你那些小计俩,他当然得跟我说。” 李寒津握了握拳。 魏川做了个“请”的手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这人一向不轻易动用家里的关係网,但你要是惹急了我,即便是雁清,你也別想待。” 他不乐意做到这个地步,对於中国人来说,家乡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愿意留有一丝余地,全看在孟遇春的面子上。 魏川回来的时候,孟棠已经“玩上泥巴”了,他刚要上手,被孟棠瞪了一眼:“別乱动。” 魏川笑了声:“我把人赶走了。” 孟棠无奈地看向他:“辛苦了?” 魏川眼珠一转,搂住她的腰对著她的脸亲了下去。 他的鼻息在耳际滚来滚去,孟棠痒得难受,边笑边躲:“魏川,你鬆开我。” 魏川欺负她手上有泥,玩得更起劲了。 不仅动嘴,手还十分欠地在她腰间瞎挠。 “魏川!”孟棠没招儿了,“我生气了。” 魏川这才停下来,安抚地在她脸上啄了好几下:“好了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 孟棠哼了声,白了他一眼。 百无聊赖地过了一个下午,孟棠在晚饭时候才洗了手出来。 桌上没有孟怀璋,魏川问方姐:“叔不回来吃饭吗?” 方姐说:“打了电话,厂里还有点事。” 而孟怀璋確实是有事,忙好往回赶的时候,碰上了老廖,两人一合计,找了个吃饭的地方。 孟怀璋乍然喝回黄酒还有些不太习惯,给老廖吹牛魏川,从家世到外貌,再到性格全都夸了一遍。 老廖热情地给他倒酒:“你家棠囡也好,值得嘛。” 孟怀璋嘿嘿一笑,隨即又嘆了声气:“可她那男朋友家里条件太好了,差距有点大,以后结了婚,不知道孟棠会不会有好日子过。” “操的什么心。”老廖拍了拍孟怀璋的肩膀,“儿孙自有儿孙福。” 孟怀璋笑了笑:“喝酒喝酒。” 老廖手机响了起来,他大喇喇接起来:“餵……回本了?多少?我去……行行行……” 孟怀璋见他掛了电话,问:“什么回本了?” 老廖满面春风:“前段时间,我和家里的表弟去……手续批得快……一年净赚……比上班强……” 他嘰里咕嚕说了一大堆,孟怀璋就听到一年净赚40万。 “真这么来钱?” “我骗你干什么?” 孟怀璋笑了笑:“你再说说唄。 老廖给他倒了一杯酒:“行,咱兄弟俩慢慢说。” 夜半更深,孟怀璋才回了老宅。 翌日上午,魏川很早就起了床。 孟棠也隨之清醒,去敲了他的房门。 “进来。”魏川转过头,“你怎么起那么早?” 孟棠说:“我订了闹钟,送你去高铁站,方姐应该已经做了早饭了。” “好。”魏川应了声,“我把行李收拾一下。” 昨晚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把零碎的小物件整理好。 没一会儿,方姐敲了门:“小川,你好了吗?过来吃早饭。” “好了。”魏川將箱子搁在床尾,对孟棠笑了笑,“走,吃饭去。” 孟棠:“你先去,我刷个牙。” “好。” 方姐又做了小笼包,因为她发现魏川爱吃。 老爷子年纪大了,起得也早,在饭桌上对魏川说:“回去给你爸妈带声好。” “知道了。” 七点半左右,孟棠送魏川去了高铁站。 九点的车,加上路上浪费的时间,也差不多能安检进站了。 魏川转头將孟棠抱进怀中,在她耳边说:“等我月底过来接你。” “好。” 第163章 思念害人不浅 魏川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 方姐嘆了第八次的气,孟棠也无奈了:“方姐,我饿了。” “这就给你去做饭。”方姐应了声,去了厨房,有的忙了,她也就不咯噔了。 孟棠摇了摇头,这个魏川,真是“害人不浅”。 住在这里几天,把方姐哄成什么样了。 手机短促地响了声,孟棠解开锁屏,是魏川发来的一条信息:【到家吃饭,你吃了没?】 孟棠:【还没。】 魏川:【12点了还没吃?】 孟棠:【不饿,家里就我和方姐,隨便对付一口。】 魏川:【我一回来,老头就出去鬼混了?】 孟棠:【……小心我告诉爷爷。】 魏川发了个“求饶”的表情包过去。 楚茵敲了敲桌面:“谁让你吃饭还玩手机的?” 魏川抬头,说:“给孟棠报个平安。” 楚茵双手抱胸,一副审问的姿態:“从香港回来,怎么去了雁清?” “不都说了嘛。”魏川见孟棠没了下文,將手机黑屏,“我情敌搁那儿碍眼呢。” 楚茵简直无语:“……你这条件还怕情敌?” 魏川笑了声:“妈,我跟你是一个想法,但我再好,也架不住別人使坏,他还在孟棠的爸爸面前说我坏话呢。” 楚茵蹙了蹙眉:“这人怎么这么討厌?让孟棠赶紧別搭理他。” 魏川摇了摇头:“一个都没搭理,门都进不来的,放心。” “你不放心,为什么不让她暑假来z市玩?”楚茵指了指楼上,“你三姐这段时间休息,昨天刚回来,可以让她带孟棠玩。” “算了吧。”魏川哼了声,“上次她带孟棠去夜店我还没找她算帐。” 楚茵“嘖”了声:“这孩子怎么这么不靠谱,孟棠一看就没去过红酒绿的世界,沾染了那些俗气多不好,待会儿我上楼说说她。” 魏川点了点头:“不是我不让她来,她要出件呢,你也知道她有木雕的手艺,不能荒废,人家大院里有专门的库房和工坊,来不了啊。” “不错。”楚茵夸了句,“静得下心,也吃得了苦,现在孩子太娇气了。” 不娇气的孩子躲进了北院的工作坊。 其实连年有余这种主题,已经有固定的雕刻方式,老匠人不需要草稿泥塑,都是对著木头上手开凿。 比如孟遇春,闭著眼睛都会雕刻了。 相比之下,雕刻人物时才需要泥塑辅助,因为要高度精確人物的面部肌肉动態。 这也是孟遇春经常跟孟棠说的“开脸差一线,神韵隔重山”的道理。 泥塑时还得不断调整人物的五官比例,一旦不满意了,又得揉了重来,反反覆覆,直至满意。 可孟棠还年轻,手艺再好,孟遇春也一直压著她从草图开始,泥塑转接。 磨性子,磨技术。 而且她是雕塑系的,粗胚开凿前,泥塑有助於她的专业课程。 就拿连年有余的主题来说,在荷叶、鲤鱼元素的基础上,最起码要用泥塑表达出精准的空间关係。 平面雕出,立体雕活,鱼尾这种运动感的部位在一定程度上和人物衣褶的转折走向有著异曲同工之妙。 孟棠下午揉捏著泥巴四五遍,也只做了个大概,始终没做到她想要的程度。 呼了一口气,孟棠出了北院,洗了手,她去厨房找了点吃的。 刚塞了满嘴,孟怀璋回来了,和孟棠撞了个正著。 “你下班这么早?”孟棠微微蹙眉。 “我拿个鱼竿。”孟怀璋说,“约了老廖钓鱼。” 孟棠看了时间:“四点了还去钓鱼?” 孟怀璋点头应了声,从杂物间出来后对方姐说了声不回来吃晚饭了。 孟棠也懒得过问,总比他待在家里,两人大眼瞪小眼强。 可一连几天,孟怀璋都不在家,每次出门都带著鱼竿。 周末两天更是不见人影。 老爷子最近在忙政府单位一件大型的落地屏风,一组四扇,忙得很,根本没空关心孟怀璋的去向。 孟棠直觉不太对,又不想打扰老爷子,在孟怀璋再一次出门后,跟了上去。 跟了半天,最后竟然真的在钓鱼,孟棠待了半小时,又回来了。 孟怀璋握著鱼竿,看向一旁的老廖。 老廖笑了笑:“昨天你也看见了,要赶一批中秋的单子,再有半月就可以捕捞,你现在投钱进去,赚的概率是很多的,也不多,十万就行。” 孟怀璋哂笑:“我没钱啊。” “这……”老廖犹豫了下,“没钱確实不行,你家老头不给你?” 孟怀璋:“你知道我的情况。” 老廖嘆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 沉默了將近十来分钟,老廖没了钓鱼的兴致,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孟怀璋手头上没钱確实尷尬,这也是他想自己挣钱的原因之一。 他一把拉住老廖:“真能赚钱吗?” 老廖笑了声:“我要不是从小跟你一块长大,我都懒得搭理你。” 孟怀璋赶紧说:“別走啊,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先借我点。” 老廖有些为难:“钱都在我老婆那儿。” 孟怀璋恳求他:“那你跟嫂子说说唄。” 老廖嘆了声气:“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哎,我回去帮你问问吧。” “行。”孟怀璋立刻来了精神。 老廖:“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前头啊,十万也不算小数目,我老婆不借的话,我也没办法。” 孟怀璋:“行,不为难你。” 两人边走边聊,最后在孟家大门口道了別。 老廖往前走了十来分钟,过家门而不入,最后拐进了一座翻新后的屋子。 里面出来一人,逕自给了他一个黑包:“十二万,十万给他,两万是你的。” 老廖接了黑包,脸都笑烂了:“行,我走了。” 孟怀璋回到家里,老爷子正好从工坊回了中院,见到人,皱了皱眉:“这几天怎么总不回来吃晚饭?” “跟老廖钓鱼去了。” 他以前就喜欢钓鱼,孟怀璋没说什么,提醒了声:“孟棠好不容易放暑假,你也別整天出去鬼混,要是还想让她叫你一声爸,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知道了。”孟怀璋说,“我明天就不去钓了。” 孟棠书房的窗户半敞著,几乎听全了窗外的谈话声。 笔尖一顿,她搁下毛笔,拿过一旁的手机去看魏川的各大平台有没有营业视频。 十来天了,一个也没有。 孟棠將手机充了电,洗了澡。 刚回到臥室,魏川的视频打了过来。 孟棠笑了声,趴在床上接了起来。 “干嘛呢?”魏川开视频的习惯性开场白。 看他的背景,应该是更衣室。 孟棠翘著小腿一晃一晃,说:“刚洗完澡,你还训练吗?” 魏川甩了下头髮:“今晚结束了,刚在浴室洗了个澡,他们都走了,我就跟你开个视频。” 孟棠捧著脸,笑意盈盈:“我怎么感觉你黑了点。” 提到这个,魏川哼了声:“是有点黑,我故意晒的。” 孟棠微微歪过头:“故意的?为什么?” “魏思沅说我太白了,没有男子气概。” “……” 男子气概是靠外貌吗?难道不是一个人的解决问题的能力和为人处世的准则吗? “怎么样?”魏川贴著镜头凑过去,“新皮肤怎么样?” 孟棠点点头:“其实也没黑多少,和大部分人比还是白的。” 魏川笑问:“你喜欢吗?” 孟棠说:“就这样吧,別故意晒了,晒伤了就不好了。” “行,听你的。”魏川背上包,拿起手机往集训宿舍走去。 孟棠一个姿势有点累,换到床头躺下了。 镜头旋转后,魏川终於又看到了她的脸,嘆了声气:“还有半个月,我就能去找你了。” 魏川的语气有些沉,眼神也不太得劲,思念害人不浅。 还好每天的训练能消耗大半的精力,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去雁清。 孟棠:“其实时间过得很快了,你別急,好好训练。” 魏川:“知道了,老头最近身体怎么样?雁清热吗?” “热。”孟棠又换了个姿势,坐了起来,“爷爷身体挺好的,歇了一段时间开始赶工了。” 魏川:“这么急干什么,万一热到了怎么办?” “没事。”孟棠说,“这是大件,又是政府单位要的,明年要交付,时间有点紧。” 魏川点了点头:“行,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也注意休息。” 孟棠应了声,见他回了宿舍,掛了视频。 翌日下午,孟怀璋下班时,在木材厂的门口看到了老廖。 他忙上前,问:“嫂子怎么说啊?” 人多眼杂,老廖將他扯到一旁,將黑色的塑胶袋递给他:“钱都在这儿,十万,一分也不少。” 孟怀璋心里一喜:“谢了啊。” 老廖“嗐”了声:“我也是费了好多口舌才给你磨来的,不过你要给我写个借条,还有啊,我最后再劝你一句,凡是投资,不可能百分百回本的,也有可能亏本,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借条我现在就给你写。”孟怀璋从口袋里掏出笔,“我早就准备好了。” 老廖笑了声:“行,你都决定写借条了,肯定准备干了。” 孟怀璋写完借条,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你表弟家?” 老廖说:“明天吧,等你下班带你去。” 孟怀璋点了点头:“行。” 第164章 看不惯我的完美爱情是吧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但z大是9月12號开学。 孟棠没让魏川直接过来,让他在家里待几天,陪陪家里人。 总往雁清跑,他父母该有意见的。 魏川本来想反驳,但想到孟怀璋的事,又忍了下去。 他想这几天趁著假期,將孟怀璋的事给解决。 孟棠还在雁清,他一个人做全家的思想工作,也涉及不到她。 就是怎么开口呢,魏川始终没个头绪。 烦得很,他把秦渊叫了出来。 秦渊听著清吧的哄睡曲都快睡著了,魏川还是一句话没说。 他敲了敲桌子:“不是哥们,你到底要说什么?要不咱去夜店玩玩?” “滚。”魏川抬了抬眼,“看不惯我的完美爱情是吧?” “既然是完美爱情了,你又在烦什么呢?”秦渊实在不理解,“你这样,跟失恋了一样。” 魏川嘆了声气:“孟棠爸爸的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嘛,12號开学,我想趁著这半个月將这件事告诉家里,可心里又没底。” 秦渊幽幽道:“你是怕波及到孟棠吧?如果是的话,我劝你暂时別说。” 魏川沉默了片刻,问:“是因为小嫣姑姑的事吗?” 秦渊脸色一下凝重,隨即又释怀地轻嗤了声:“姑姑当年被未婚夫设局进了监狱,出来后遇到一个男人,以为是良人,最后却要了她的命。” “孟棠虽然不是我姑姑,但她和他父亲在你爸妈眼中就是一体的。”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依照我对阿姨的了解,她绝不会同意的,到时候去学校找孟棠都是轻的,你又不可能24小时盯著人。” “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你俩只会be,我不相信你妈妈若是贴脸,孟棠能一直忍著。” “她看著温和,其实骨子里高傲得很。” 一语中的啊。 魏川烦躁地擼了把短髮:“那我就这么等著?这么被动?等著他们发现的那一天不更完蛋。” 秦渊说:“你现在没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你就是突然有假期了,就想强硬著解决,我问你,阿姨要是气晕了,气病了,你怎么办?” 魏川不说话了。 “他们那么爱你,你必然也做不到戳他们的心。”秦渊嘆了声气,“你现在应该让他们跟孟棠多接触,让他们知道孟棠的好,人一旦有了情感掛鉤就难以割捨,就跟阿姨养的马尔济斯一样。” “最后他们会为难,可看著孟棠,又捨不得,最后只能自己劝自己。” “臥槽!”魏川感觉自己学到了,“兄弟,今晚要喝什么,我买单。” 他这就去雁清把孟棠接到家里玩儿几天。 这事可不算他先提起来的,明明是他妈妈先提的。 明明当初说好了,他跟孟棠先谈著呢,最起码稳定半年再带回去。 可7月份的总决赛让他们提前见了面,魏思沅跟孟棠的关係又很好,回来肯定没少说孟棠的好话。 魏川坐不住了,陪著秦渊两个小时,最终到达了极限。 回到家后,他去敲了楚茵的房门。 楚茵还没睡,开了门,將他往门外推了下:“你爸刚睡著,怎么了?” 魏川说:“我明天去雁清。” “行。”楚茵简直无语了,“人家不会嫌你烦吗?” “那孟棠来我们家的话,你会嫌烦吗?”魏川试探地问了句。 楚茵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上门是客,我怎么好烦人?” 魏川“哦”了声:“那……晚安?” 楚茵点了点头:“去睡吧。” 魏川转身下楼,没走几步突然返了回来:“妈,我真的很喜欢她。” “我知道。”楚茵说,“我哪里会为难她?你喜欢的嘛,我要是为难她,不是在打你脸吗?” 魏川笑了声:“妈妈晚安。” 楚茵看著这么大块头喊“妈妈”,心软了软:“去吧,晚安。” 魏川回房间,洗完澡后给孟棠开了视频。 十一点了,孟棠肯定还没睡,因为白天说过跟她开视频的,她会等著他。 孟棠有点困,听到视频声音撑开了眼皮,她將手机放在枕头边,接了:“你怎么这么晚?” 魏川见她打了哈欠,笑得温柔:“跟我妈说了点事,困了?” “嗯。”孟棠低低应了声。 魏川觉得可爱,盯著屏幕里看了好一会儿,小声嘀咕了声:“宝宝,我明天去找你?” 孟棠一顿,睁开了眼睛:“明天就来?” “不想我去啊?”魏川问,“明天1號了,满打满算一个月没见面了。” “那你来吧。”孟棠没法了,“跟你家人说了吗?” “说了,我现在就买票。” “好,明天见。” 孟棠掛断视频通讯,没一会儿睡著了。 她也没问魏川买的几点的票,第二天一睁眼看到床头的人,简直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川笑了声:“不认识了?” 孟棠懵了:“几点了?” “九点多了。”魏川说,“我买的七点的票。” 孟棠打开手机看了眼,坐了起来:“我怎么睡到现在?” 魏川將她抱进怀中,说:“想死我了。” 孟棠抱住他,笑了笑:“谁给你开的门啊?” “老头啊。”魏川溢出轻笑,“他吃撑了出去散步呢,正好看到我,差点把他嚇著。” 孟棠推开他:“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魏川出了她的房间,殷勤地给孟棠挤了牙膏。 方姐看到,笑道:“你这个男朋友当的,还是可以的。” 魏川开玩笑:“我这是正式得到认可了?” “认可什么?”孟棠从屋里出来。 魏川將牙刷牙杯给她:“没什么,聊著玩呢。” 方姐说:“老爷子说你这段时间累著了,就没让我早上叫你,给你留了饭。” 孟棠点了点头。 洗漱后,孟棠挨著餐桌坐下,慢条斯理地吃饭。 方姐手头还有活,就把空间让给了小情侣。 魏川看著孟棠,问:“你打算几號回学校?” 孟棠说:“11號吧,群里约好了一起回,还得打扫寢室卫生。” “你的连年有余做好了?” “做好了,待会儿带你去看。” “既然做好了,那……”魏川放慢语速,“要不跟我回z市?” “回z市?”孟棠一愣,“玩吗?” 也没什么好玩的吧? 魏川盯著她的眼睛:“去我家里,我妈让我带你去玩的。” “我不去。”孟棠直接拒绝了。 魏川一愣,没想到她想都没想,拒绝得这么干脆。 说实话,有点受伤,魏川当即就问:“为什么?” 孟棠放下筷子,对上他的视线:“因为我可以肯定,去你家的话,我会不自在。”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总决赛是大事,碰一面打个招呼,大家留点距离。 毕竟她现在只是和魏川谈恋爱,没到婚嫁的地步。 若是谈了一两年,决定携手余生,魏川邀请,她必然不会推辞。 现在哪里適合上门做客? 她的理由,魏川完全可以接受,他光顾著想要让孟棠和家里人接触,忘了孟棠原本的性格。 “是我太急。”魏川笑了笑,“吃好了没?” 孟棠点了点头:“我將碗筷收拾一下,你先出去。” “我来吧。”魏川起身去帮忙。 “不用。”孟棠躲开他,“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魏川直觉孟棠不太对劲,弯著腰去看她的表情,问:“怎么了?” 孟棠为自己的猜想而心烦,说:“你先出去,我刷个碗,理一下思绪,待会儿出去跟你说。” 魏川直觉跟刚才的事有关,转头出了餐厅。 孟棠洗了碗筷,放到沥水架上,擦乾净手,去找了魏川。 见他在海棠树底下站著,逕自走了过去。 对视片刻,孟棠直接问他:“你想把我带回去这件事十分突然,问的时候也犹犹豫豫,到底什么意思?” 太敏锐了!到底谁说孟棠木头的啊? 魏川惊愕了一瞬,一句藉口说辞也找不出来了。 “好吧,我承认。”魏川抿了下唇,“因为叔的事,我想趁著放假的时候跟家里摊牌,跟秦渊聊了许久,最终决定先来找你。” 孟棠点点头:“所以是想让我和爸妈先相处看看?培养一下感情?” 魏川说:“对。” 孟棠嘆了声气:“可这样一来,不是有欺骗成分吗?以后他们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我只是著急。” “我知道,我也著急。”孟棠说,“现在我们的感情刚开始,其实不適合说孟怀璋的事,因为刚开始的感情太脆弱了,可不说,也有欺骗隱瞒的嫌疑。” 魏川上前,將她抱进怀中拍了拍:“那你怎么想的?”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孟棠说,“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完美答案。” 魏川察觉到她的失落,说:“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俩才刚开始,贸然跟他们说確实不太好,要不,这个学期我带你在他们面前多露露脸?等寒假的时候再说?” 孟棠在他怀中“嗯”了声:“行。” “没事。”魏川摸了摸她的头,“有我在呢,相信我。” 孟棠说:“我陪你。” 话音刚落,前头传来一声巨响,魏川嚇了一跳,鬆开孟棠走了过去,发现是孟怀璋碰倒了几块废料子木头。 魏川帮忙扶起来,孟怀璋愣愣地站在一旁,失魂落魄。 孟棠察觉到他的神情不太对劲,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第165章 不耽误我找你 天光之下,孟怀璋死死藏著心虚。 “刚才碰到一条野狗,有点凶。”他极力镇定自己,看向魏川,“小魏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魏川盯著孟怀璋,“叔,您怕狗啊?” 孟怀璋点点头,“嗯”了声。 方姐让他回房间歇著,孟怀璋脚步虚浮,回到房间彻底腿软。 怎么办?老廖借给他的钱全都打了水漂。 十万虽然不多,老爷子也能拿得出来。 但他开不了口,本来指望著赚点钱,说不定老爷子和孟棠也能开心点。 怎么就亏了呢?孟怀璋窝囊地捶床。 手机响起来,见是老廖,孟怀璋眼底复杂,有逃避也有怨恨。 半晌,他接了起来,老廖在电话里喊:“老孟,赶紧来救你哥,你嫂子要把我活剥了。” 孟怀璋赶紧起身,往廖家去。 魏川正给孟棠餵葡萄呢,身边晃过一道人影。 他看过去,嘀咕了句:“怎么慌慌张张的?” 孟棠微微蹙眉,精致的五官都皱了起来:“酸。” 魏川下意识伸手:“吐出来。” 孟棠一愣。 “愣著干什么?”魏川捏住她下巴,“吐出来啊。” 孟棠向后仰头,躲开了他的手,说:“没事了,吐手里不脏吗?” 魏川皱了皱眉:“在哪儿买的?別吃了。” “隔壁送过来的,自家院里的,方姐说挺甜的,可能我吃到的是酸的。”孟棠说,“你再剥一个看看。” 魏川自己尝了两颗,说:“还行,酸甜的,你还吃吗?” 孟棠点点头:“吃。” 家里的跟外面买的不太一样。 魏川一个一个给她剥,剥完了直接塞她嘴里,道: “咱家也有果园,你喜欢吃什么,我告诉我妈,让她叫工人种。” 孟棠知道有钱人有自己的农场和果园,她突然笑了声,问: “你家的农场难道不比我家的菜园子大吗?怎么在这里就觉得愜意了?” 魏川说:“这里有你啊。” “贫吧。”孟棠往后躲了躲,“別剥了,我吃的速度赶不上你剥的速度。” 魏川笑了笑,剥一颗扔自己嘴里了。 收拾了盘子的垃圾,魏川问方姐:“家里有没有要乾的活了?” 方姐笑道:“没活,跟小棠玩去。” 孟棠说:“带你去看看我做好的连年有余。” 两人去了后院,孟棠的新作就摆在成品架上。 黄杨木特有的木性温润动人,泛著特有的光泽。 浪翻卷,木纹自然,魏川转头朝孟棠竖起大拇指:“跟真的水波一样,鱼也是,很有动態感。” 莲更是层层舒展,但他认为,他床头的那朵玫瑰是最漂亮的。 魏川问孟棠:“你这一件能卖多少钱?” 孟棠说:“价格嘛,受很多因素影响,从木料到工艺水平,再到作者的名气,一模一样的作品,爷爷雕刻的会是我的五六倍。” 在雁清,孟遇春的名字家喻户晓,很多藏家都是直接上门。 而且老爷子现在基本是只出大件,但大件时间很长,都要按照年来计算,算得上是开张吃三年。 就拿孟遇春现在雕刻的屏风来说,如果拍卖,几百万都是有可能的。 但这是政府单位要的,最后谈了128万的价格。 隔壁工坊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孟棠和魏川听到动静,也出了门。 孟遇春捶了捶腰,说:“老了,干不动了。” 魏川笑了声:“我看您面色红润,懟我的时候中气十足,怎么就干不动了?” 孟遇春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倒了一杯凉茶灌进了肚里,这才慢悠悠回魏川: “说你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还需要什么力气?” “我——”魏川无言以对,看向孟棠,用眼神让她管管。 孟棠:“……” 人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幼稚? 一个爷爷,一个男朋友,她怎么管? 孟棠在孟遇春对面坐下,说:“您今年带著我做大件吧。” 孟遇春撇过头:“这么急干什么?” “也不是急。”孟棠说,“毕业作品肯定要提前准备,毕业展览肯定大件更出彩。” 孟遇春想了想,说:“等你开学,给陈洵礼申请木雕工作室的独立工位,非课时使用权限,24小时开放的那种。” 他以前听陈洵礼提过,院內对於优秀的学生,是可以申请的,当初孟棠报考的z大,陈洵礼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保证,一定给予孟棠最大限度的资源支持。 孟棠听到这话,心里定了定。 孟遇春又道:“从中小转大,要有个適应性的训练,旁人可能需要的时间久一点,你的话,我估摸著要三个月,寒假回来带你做工艺技术的突破,至於艺术表达,这个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好,我知道了。” “还有啊,你要锻链身体,哪哪都要练,尤其是手部和腰部力量。” 孟棠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孟遇春说,“每天至少要保证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到时候我会跟你开视频,咱也来个线上教学。” 孟棠应了声“好”。 魏川心里一阵哀嚎,大三在即,他感觉和孟棠已经没什么时间谈恋爱了。 老爷子走后,他求安慰似的抱住了孟棠。 “咱俩以后是不是只能在吃饭的时候碰一面了?”魏川亲了亲孟棠的耳垂。 孟棠躲了下,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课余时间本来就不多,这下又得上强度,哪还有什么时间留给我。”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要训练?” “我每年训练都是老套路。”魏川说,“今年得了冠军,按照这两年的赛制,开学后的基层赛会跳过,直接从分区赛开始打,分区赛的时间还在明年开春,你说我有没有时间?” 时间肯定比孟棠充裕一点。 他刚想说这个学期好好谈一谈恋爱,她这边忙起来了。 不过还在一个学校,也不至於见不到人。 孟棠惊讶了一瞬:“跳过基层赛啊?” “是啊。”魏川对著她的脸亲了下。 孟棠歪了下头:“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去找你唄。” 孟棠笑著摸了摸他的脸:“你不也有课要上?” “那也不耽误我找你。” 方姐在前头喊了一声,孟棠將魏川拉起来:“走了,吃饭去。” 几人刚在饭桌上坐下,孟怀璋回来了。 方姐给他拿了碗筷,孟怀璋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有点热,没胃口,你们吃吧。” 说完,他回了房间。 孟遇春问方姐:“他怎么了?” 魏川插话:“被狗嚇著了。” “什么?”孟遇春一脸的难以置信,“狗嚇著了?” “嗯,”魏川点了点头,“叔自己说的,被野狗嚇著了,不信您问孟棠。” 孟遇春看向孟棠,孟棠点了点头。 孟遇春说:“奇怪,他也不怕狗啊。” 魏川顺嘴一说:“那只能此狗非彼狗了。” 孟棠在桌下踢了下魏川,魏川朝她卖乖地笑了笑。 “不管他。”孟遇春说,“先吃饭。” 吃完饭,孟遇春出去消食了一圈就转了回来,他逕自去了孟怀璋的房间。 孟怀璋看见他,嚇得一愣,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爸。” 孟遇春应了声:“最近忙什么呢?” “上班啊。”孟怀璋乾笑了声。 孟遇春看著他:“你看起来不太对劲,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没有。” 孟遇春皱了皱眉:“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孟怀璋知道老爷子怀疑了,他紧了紧拳头,编了真假参半的理由: “老廖,非得拉我打牌,我没答应,就跑回来了。” 孟遇春:“没別的了?” 孟怀璋摇了摇头。 老爷子沉默片刻,说:“如果再来一次,我和孟棠会跟你断绝关係,你爱去哪儿待著就去哪儿待著。” 孟怀璋赶紧摇头:“不会的。” “最好是这样。”孟遇春心累地出了他的屋子。 孟怀璋又坐不住了,他给老廖打电话,约了见面的地方和时间。 彼时,院里的人都睡了,他偷偷摸摸出了门。 老廖见到他,问:“怎么样?跟老爷子说了吗?” 孟怀璋摇了摇头:“说不出口。” “你看看我这脸,都快被我老婆打烂了。”老廖说,“我也不要你利息,本金十万给我就行。” 孟怀璋急得满头汗,他一把抓住老廖的衣服,说:“要不这样,我每个月的工资,我自己留五百,其他的都给你,行吗?”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老廖拿出借条,“你那点工资要还到什么时候,我这里可是有你的借条,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就去找老爷子了,谁不知道你家隨隨便便一件料子都值钱得很。” 孟怀璋说:“我家里的料子也就一般,真值钱早被人惦记了。” “你进去九年,我可不信老爷子没点积蓄。”老廖说,“他出个大件最少都得十几万,你这点钱,他完全能给你解决。” 孟怀璋有点怵老爷子,更怵老爷子刚才点拨他的话。 “走走走,烦死了。”老廖拦住孟怀璋的肩头,“喝点酒去。” 孟怀璋往后退:“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睡什么觉啊,明天又不上班,我也不敢回去,乾脆躲一晚。” 孟怀璋就这么被老廖半强迫地带走了。 第166章 你跟我睡 翌日一早,魏川早早起了床,毕竟不是自己家,也不能太赖床。 一个懒汉配不上漂亮的姑娘,想完,自己笑了声,什么抽象的想法。 这不,下一秒报应来了。 他要出去买早饭,却发现了倒在门口的孟怀璋。 “臥槽。”魏川当即跑过去,“这是怎么了?” 跑近了,魏川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简直无语了,这是喝了一个晚上吗? 魏川將人拖起来,扛进了院里,方姐看到时嚇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在门口睡著了。”魏川说,“我先送去屋里,方姐,你给他煮点醒酒的吧,待会儿我去买早饭。” “不用买早饭,我一会儿就能做好。”方姐说。 “行吧。” 从孟怀璋的屋里出来,魏川身上都沾了酒气,他自己都嫌弃得不行,去浴室冲了澡,换了衣服。 直至变成了香香公子,他才狗狗祟祟推开了孟棠的房门。 魏川轻手轻脚进了臥室,撩开了床帘和蚊帐。 孟棠还在美美地睡,他脱了鞋子,往孟棠身边一躺:“宝宝,往里面去一点。” 孟棠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来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魏川转身抱住她:“起得早了,睡个回笼觉。” “你疯了吧。”孟棠用脑袋在他胸口撞了下,“被发现怎么办?” “我又不做什么。”魏川理直气壮,“我穿得整整齐齐,还洗过澡了,就抱你睡一会儿怎么了?” 孟棠还没完全清醒,也懒得反驳,隨他去了。 魏川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咧嘴一笑,双手双脚锁住了孟棠,跟八爪鱼似的。 孟棠彻底没招了,也清醒了。 “你这睡觉的毛病到底跟谁学的?” 魏川还装无辜:“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孟棠挣了下,“我现在像不像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法棍?” 魏川笑了声,鬆了点对她的钳制。 孟棠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她摸到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魏川不满她背对自己,想要將她转过来,孟棠“嘖”了声,他立刻缩回了手,从背后抱上去。 孟棠几乎嵌在魏川的怀里,以至於他轻而易举就能看到孟棠的手机。 消息是她们寢室群里的,估计是昨晚发的,孟棠睡著了没看见。 一打开就是99加,孟棠逐条往下看,发现她们在说回学校的时间。 前几天不是定了吗?怎么又改了? 孟棠继续往下翻,才发现谢泠音和许鹤清决定提前回校。 因为他俩快半个月没见,想提前两天回,过个二人世界,然后就得到了石嵐和杨可的调侃。 魏川忽然勒紧了她的腰,说:“要不我们也提前回去,住康铂,不去我家?” 孟棠顿了顿,有些犹豫。 魏川抓住机会,当即给许鹤清打了语音。 “你干嘛?”孟棠拉住他的手腕。 “我问他去不去康铂住。”魏川说,“正好一起玩两天。” “人家要和泠音过二人世界。”孟棠敲了下他的手,“二人世界你懂不懂?” 魏川笑了声:“住康铂又不影响他俩过二人世界,他俩过他俩的,我俩过我俩的。” 语音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许鹤清简直无语了:“魏川,一大清早的,你神经病啊?” 魏川笑了声:“你什么时候回校啊?” 许鹤清说:“9號。” “要不要我的公寓住?”魏川问,“我听孟棠说,谢泠音也是9號回,一起玩两天?” 许鹤清迟疑了一会儿,说:“我问问泠音吧。” “行,有结果了告诉我。” 魏川掛了电话,將孟棠掰了过来,说:“要不9號回z市,反正在雁清也没什么事了。” “好吧,我待会儿起床跟爷爷说。” 话音刚落,窗外响起老爷子的声音,他问方姐:“你煮的什么?” 方姐“嗐”了声:“醒酒汤啊,怀璋昨晚喝醉了,在大门口睡了一宿,还是小魏发现扛进来的。” 孟棠一愣:“他在大门口睡著了?” 魏川抱著她“嗯”了声:“不知道跟谁喝酒,坚持到大门口强制下机了。” 孟棠蹙眉:“他以前也没酗酒的习惯。” “也不能说是酗酒吧。”魏川说,“估计昨晚在哪儿喝美了。” 孟棠推了推他:“起来,我去看看。” 魏川翻身下床,给孟棠摆正了拖鞋。 孟棠出了房门时,听方姐说孟怀璋已经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她和老爷子对视了眼,问:“他跟谁喝的酒啊?” 孟遇春:“还能有谁,估计是老廖他们。” 孟棠嘆了声气:“还是少让他去吧。” 孟遇春点点头:“等他醒了再说。” 孟棠决定和魏川提前回学校,孟遇春没什么意见,不过早两天而已。 由夏转秋,衣服也得带一些。 魏川赶紧拦住她:“到时候再买,这些衣服两个箱子都装不下。” 孟棠皱了皱眉:“总不能一件不带吧。” 魏川说:“隨便带两件就行,到时候我陪你去买,而且你这些衣服我看著怎么穿了好几年了。” 孟棠说:“没有,两三年吧,而且我们专业也实在不適合穿什么好衣服,雕塑楼一走,出来都是灰扑扑的。” “那就分两个类型的买,一类日常,一类进工作室穿。” “行吧。” 孟怀璋再醒来,太阳已经落了山。 外头有人说笑,他头痛欲裂地爬了起来。 当意识到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时,迅速起身跑了出去,在看见孟棠时猛地停住脚步。 孟棠淡淡地说了句:“方姐给你留了饭。” 孟怀璋愣愣点了下头。 孟棠拉著魏川出了门,今晚方姐做饭太早,她和魏川在夕阳下又美又悠閒地吃撑了。 於是决定“离家出走”消化消化。 这次没去那餵蚊子的地方,两人出了巷口,沿著街道往孟棠以前的学校走去。 与此同时,孟怀璋敲响了李寒津家的门。 李寒津看到人时一愣:“璋叔,您怎么来了?” 孟怀璋扬了下头:“进去说吧。” “您先进来。” 李寒津给他倒了水,孟怀璋惶恐难安,一把抓住李寒津的胳膊,说:“寒津,只有你能帮我了。” 李寒津拍了拍他的手:“您先坐,把事情说一下。” 孟怀璋將借钱投资的事跟他说了,又急道:“昨晚和老廖喝了点酒,不知道怎么进了牌桌,他们赌的太大,我就在旁边看著的,后来非得拉我下去,我第一把就贏了五千……” 贏到三万的时候已经上头了,再加上酒精刺激,彻底丟了魂,筹码越来越大,从十万滚到了五十万,最后他还在借据上按了手印。 李寒津拧起眉头:“叔,您被人做局了啊。” 孟怀璋一愣:“你说什么?” “您被人做局了,先让您贏,再让您死,五十万的数,师父完全拿得出来,是把您了解透彻才这样设局的,您跟谁玩的?” “老廖。”孟怀璋已经傻眼了,“可是他也输了好几万。” 李寒津:“要么你俩都是局中人,要么他是被您连累的,你们在哪儿玩的?聚眾赌博是犯法的。” 一听犯法,孟怀璋又燃起了希望:“是不是可以报警?” 李寒津说:“报警的话,您也会受到牵连,九年前的事会再次上演,毕竟您也参与了聚眾赌博。” 孟怀璋的腿一下软了:“怎么办?我哪来的五十万?” 这分明就是让他认了。 李寒津扶住他:“咱们再想想办法吧。” 孟怀璋只能点了点头。 孟棠和魏川逛到了雁清中学,两人进不去,就围著学校绕了一圈。 两人牵著手,魏川幼稚地晃来晃去,问:“你以前读书怎么样?” 孟棠笑了声:“我能进z大,靠的是木雕。” 魏川扭过脸说:“你看著不像成绩不好的。” “实在没有时间。”孟棠说,“高中三年是我木雕飞速进步的三年,因为自小学传统文化,文科类的还行,理科类的將就。” 她这三年在木雕上的时间比文化课多。 两人边走边聊,绕了一圈后返回了老宅。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8號下午,孟棠和魏川回了z市。 许鹤清和谢泠音明天才回过来。 当孟棠拎著行李箱往客房走时,魏川一把將人拦住:“你跟我睡。” 孟棠说:“他们不是明天才来嘛。” “那又怎么了?”魏川依旧理直气壮,“在香港的时候都没分过床,坚持这一晚干什么?” 孟棠轻咳了声,她能说,从进了电梯开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了吗? 在雁清这段时间,最过分也就是亲一下,肢体接触有,但不深刻,达不到魏川的標准。 孟棠的手还拉著行李杆,魏川坏笑了声,故意拉住行李杆扯了下。 孟棠一个不察,撞进了他怀里。 他搂住她的腰,垂眸挑了下眉:“这么多天了,今晚还想躲?” 孟棠扭过脸:“你要干嘛?” 魏川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先去洗澡,洗完给你吹头髮。” 孟棠扯了下箱子:“我拿衣服。” 魏川鬆了手,自己也拿了衣服,去了另外一个卫生间。 他比孟棠出来得早,本来是光著上本身的,想了想,又隨便找了个t恤套了上去。 孟棠快要被热气熏晕了,出了浴室才感觉活了过来。 魏川听到动静,蹭一下坐了起来。 第167章 现在回来一趟 孟棠刚从浴室出来,被衝出臥室的魏川一把抱了起来。 “魏川!”孟棠整个人悬空,被嚇了一跳,却不得不搂住他的脖颈,反应过来后,捶了他两下。 魏川傻笑两声,將她往床上一扔,孟棠的干发帽彻底鬆散,露了里面潮湿的头髮。 孟棠抬手压住,生怕把被子弄湿,却没拦住魏川,就让他莽撞地压住亲了好几口。 “魏川!” 魏川起了身:“躺著別动,我去拿吹风机。” 孟棠轻笑了声,还真没动,等魏川返回的时候,让他去拿了手机。 有男朋友还是不错的,吹头髮都不用自己来。 孟棠打开手机,玩起了榫卯的中式小游戏。 魏川蹲在床边给她耐心地吹乾了头髮,相比之前那次,这次的时间缩短了一半。 “要不以后头髮別剪了。” 孟棠指尖一顿,放下了手机:“你说什么?” “我说你头髮別剪了。”魏川看向她,“我给你吹唄。” 孟棠想了想,说:“行。” 头髮干了,吹风机一收,魏川抽过孟棠的手机扔到床头,隨后握住她脚腕转了半圈:“睡觉。” 孟棠撑著自己往床头去,魏川掀开被子,贴著她抱作一团。 眼看要掉下去,孟棠转身用腿压住魏川的腿,提醒他:“往里去,要掉下去了。” 魏川往外挪了挪,喊了声“关灯”,臥室霎时暗了下去。 孟棠还没適应黑暗,魏川已经缠了上来。 后背贴著胸膛,在黑暗中无声地依偎。 颈侧喷来温热的呼吸,孟棠卷翘的睫毛颤了颤,紧接著,她被魏川转过了身体。 对喜欢的人有强烈的身体接触的衝动,每个人都不例外。 魏川和她鼻息相抵,试探地停了两三秒,吻了上去。 黑暗中,触感被不断放大,孟棠惊得想要躲,被他死死按住了手腕。 魏川稍稍离开她的唇,小声道:“还想躲?多少天了?” 蜻蜓点水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孟棠不是想躲,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魏川的身上太烫了。 臥房里也並不是完全看不见,最起码,孟棠可以在昏暗中將魏川的轮廓描绘清楚。 可下一秒,她又看不清了,因为魏川亲了下来,压下了一重阴影。 孟棠被迫仰头,心臟和他同一频率地失去节奏。 周遭的空气变得黏腻曖昧,后腰处的大手挑开了孟棠的衣摆。 她猛地按住魏川的手腕,往后撤退:“你要干嘛?” 魏川轻轻地咳了声:“我……控制不住这个手。” 总想往上摸。 “……” 孟棠拍了下他的手:“好了,睡觉吧。” 魏川亲了一头的汗,他拍了拍孟棠,应了声“好”。 安静没多久,孟棠的呼吸逐渐平稳。 她睡著了,魏川笑了声,在她眉心亲了下:“晚安。” 隨后苦笑一声,自己去了浴室,冲了凉。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孟棠嗓子有些干,转头看了眼魏川,见他没有醒来的跡象,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洗漱后,她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慢条斯理地喝完,杯子还没放下,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 “起这么早?”魏川耷著头,將自己埋在孟棠的颈间,“几点了?” 孟棠说:“没看时间,我有点渴,过来喝水的。” “嗯。”魏川闭著眼睛,像一只大狗,“我让管家送早餐过来。” 孟棠反手拍了下他的头:“泠音他们上午就过来了,你去洗漱吧,还要去车站接人。” 魏川半睁著眼睛去了浴室,洗漱后换了个人似的。 上午十点半,他俩在车站接到了许鹤清和谢泠音。 魏川在公寓附近找了个餐厅。 谢泠音好久不见孟棠,拉著她稀奇地看了好几遍。 孟棠都有些懵,说:“你到底在看什么?我又没整容。” “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吧?”谢泠音抵了抵她,“我看你又漂亮了啊,衣服的顏色都亮丽了些。” 孟棠失笑:“还是以前的衣服,也不亮,好吗?” 进了餐厅,四个人聊下午去哪儿玩。 其实来z市上学两年,孟棠还真没去过哪些地方,除了学校之外,最多的就是博物馆了。 再有两天开学,也去不了哪里,许鹤清提议:“就在附近找个景点公园转转吧。” 他本意是和谢泠音过二人世界,魏川邀请了,他不好意思拒绝,决定问问女朋友的意见。 哪知道谢泠音张口就答应了,说自己很久没见孟棠,有点想了。 许鹤清又不敢吐槽,只好跟她来了康铂。 魏川说:“其实不出去也行了,家里可以打游戏,公寓里健身房、spa馆都有,顶层还有个园酒吧,公园有什么好逛的,除了水就是树。” 这话说到许鹤清心里了,他也点头赞成:“確实没什么好逛的。” 谢泠音说:“行,那下午我和孟棠去spa馆,你俩在家打游戏。” 魏川:“……要不一起去健身房?孟棠这个学期要好好锻链身体。” 孟棠:“……” 倒也不必那么急,她还想偷懒两天。 魏川看出她的小表情,吃完饭,还是把他们全都打包带回家打游戏了。 这里面最菜的就是孟棠,不过她身后有魏川。 两对小情侣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孟棠打错了,魏川就从后背抱著她给她指导,声线是耐心的,动作是温柔的。 反观许鹤清和谢泠音,真是欢喜冤家了,尤其是谢泠音,一言不合就要开骂。 许鹤清一开始也无所谓,后来又毒舌地堵了回去。 魏川在孟棠耳边笑了声:“我现在算是明白他俩当初为什么半年分了好几次,给我我也得藏著。” 孟棠听出他话里的怨念,笑道:“还惦记著这事呢?” 魏川说:“他俩要是不藏,说不定咱俩能提前好上。” 孟棠白了他一眼:“也有可能没有交集。” 魏川:“……” 无言以对,確实也有这种可能。 玩了三四个小时,魏川给两个女生叫了下午茶。 两个男生接著玩游戏,孟棠和谢泠音躲在一旁閒聊。 谢泠音吃了一块甜品,小声问孟棠:“这里有几间臥室?” 孟棠说:“两间。” 谢泠音挑了下眉:“那今晚咱俩一起睡?” 孟棠看著她,脸上有些发热,她要是这会儿答应了,魏川有得闹。 “我懂我懂。”谢泠音哼笑一声,“我也是有男朋友的好嘛。” “別误会。”孟棠说,“我们什么都没干。” 谢泠音笑了声:“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这个?” “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孟棠笑了声,“都是八卦。” 谢泠音:“也不能怪我八卦吧,你俩先是去了香港,后来他又去你家住了那么些天。” “你也知道他去我家了,能乱来吗?”孟棠说,“別八卦了啊。” 谢泠音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天色渐沉,魏川过来问孟棠,晚上吃什么。 孟棠又问谢泠音,谢泠音摇了摇头:“你俩决定。” 魏川说:“就去楼上餐厅吧。” 吃饭了两个多小时,魏川和许鹤清还喝了点酒。 魏川没醉装醉,回去的时候,故意將孟棠堵在门板后亲。 孟棠向后退的时候砸到了门板,魏川立刻“嘘”了声:“他俩就在对面,可別被听见了。” 孟棠顿时不敢动了。 魏川偷笑一声,还是呆,这里的隔音效果怎么可能被听到。 “今天跟谢泠音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聊了什么?” 孟棠哼了声:“女生聊的事你也打听。” “我就不能了解了解?”魏川捏了下她的脸,“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俩一直嘰里咕嚕的,还时不时往我这儿瞄两眼。” “什么时候?”孟棠问。 “下午茶的时候。”魏川撑著门板,看著孟棠的眼睛,“感觉你俩在八卦我,眼神不太对。” 孟棠一下住了嘴,她和谢泠音聊的根本说不出口。 “让开,洗澡去了。”孟棠推开他往衣帽间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制止,“我先洗,你等会儿。” “行。”魏川跟到床边,直接躺了下去。 孟棠洗澡的时间不算长,但和魏川比起来是久的。 上床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女朋友滚两圈,孟棠的头髮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是彻底没招了。 偏偏她也不说魏川一句话,算不上包容,因为是纵容。 最后也只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別闹了,睡觉。” 魏川以后绝对是个妻管严,一听这话,乖乖搂著人睡觉。 隔天十號,在公寓里待著也无聊,孟棠几个人出门看了场电影,十一號就回了寢室。 杨可是第一个到的,石嵐要下午到,三个人默契地开始打扫寢室。 魏川和许鹤清將女朋友送回寢室就转身走了,他们也得回去打扫一下。 刚到寢室门口,魏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一看,是魏思嘉打过来的。 嗯?魏川有些奇怪,大姐怎么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 魏川按下接听键:“大姐。” 魏思嘉“嗯”了声:“现在回来一趟。” “我明天都开学了,回去干什么?”魏川跟著许鹤清进了男寢的门。 魏思嘉冷硬道:“让你回来就回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魏川脚步一顿,许鹤清回头看著他,他摆了下手,示意许鹤清先走。 隨后,他自己走到一旁,问:“家里出事了?” 魏思嘉说:“你车不是开学校去了吗,现在就回,有事跟你商量,而且你们12號才正式开学,別以为我不知道。” 魏川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行,我现在就回。” 第168章 这是要逼我记她一辈子吗 魏川开车回了家,刚踏进客厅,被里面一片的愁云惨澹弄得一懵。 除了他二姐,全家都在,连老太太都回来了。 魏川笑著走过去,搂住老太太的肩膀:“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回的。” 魏川刚要再和老太太聊两句,楚茵叫了声他的名字,说: “小川,你跟孟棠还是分了吧。” 魏川一愣,笑意僵在嘴角,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你在说什么?” 楚茵一脸憔悴:“问你爸。” 魏川看向魏立峰。 魏立峰也回视他,说:“孟棠的爸爸欠了债,从五十万滚到了將近一百万,追债的人不去向他要钱,反倒是跑魏家来了。” “欠债?”魏川狠狠蹙眉,“为什么会欠债?那些追债的人呢?” 魏立峰说:“赌博。” 魏川心下一沉,又是赌博。 操!他现在恨不得飞到雁清,把孟怀璋拖过来揍一顿。 真他妈的不安分! “我不分。”魏川坚定道,“这事跟孟棠没关係,我明天去雁清。” 明后两天是开学日,不上课,他完全有时间。 “你去雁清干什么?”楚茵狠狠地瞪他一眼,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你去给他还100万?下次呢?一千万你也还?” 魏川气急:“我他妈去揍他!一次不够,还得连累孟棠。” 魏思嘉听到他这话,竟然有些想笑。 无论如何,孟怀璋也轮不到魏川去揍。 “別胡闹。”魏立峰轻飘飘用一个眼神压制魏川。 魏川怕吗?他一点都不怕,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是,你们为什么要让我跟孟棠分手啊?她做错什么了?她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她爸爸欠债这件事。” “那你去问问,哪家能接受儿子跟这样家庭的女孩谈恋爱?”楚茵也站起来,费力地仰著头。 魏川低吼:“到底是我了解她,还是你们了解她?她从小没爸没妈,孟怀璋对她尽过什么义务?凭什么他犯了错,要让我的孟棠去抵罪?” “我不想跟你们吵,也不想为了孟棠跟你们恶语相向,让你们误会更深。” “可也不能直接让我分手,我还没去弄清楚情况,是不是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过分?”楚茵的头一阵一阵地疼,“上次那么不体面也就算了,我看在你痴心一片的份上,我爱屋及乌,可你看看现在呢,赌博欠债,亿万富翁也惹不起,既然惹不起,我们躲得起,你必须给我分手。” “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因为她爸坐过牢!”楚茵朝他喊了声。 魏川一下熄火了,隨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慌,一切都脱离了他的计划。 也正如秦渊所说,楚茵现在很激动。 “你们都知道了?” 楚茵缓了一口气:“那些討债的人目的太明確,你爸爸派人去查的,无意中查到的。” “查了?”魏川看向魏立峰,“那孟怀璋为什么会欠那么多钱?” 魏立峰说:“他瞎搞投资,手里没钱,向朋友借了点,后来赔了,又去赌了,一晚上输掉五十万,看著像做局,最后利滚利,滚到了一百万。” 魏思嘉適时补充:“孟棠的爷爷前段时间和政府单位合作雕刻落地屏风,谈的价格是128万,应该就是衝著这个来的。” 魏川:“……” 孟怀璋那个脑子缺根弦的,还真会上当。 也不知道老头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討债鬼。 “既然被做局了,就找出做局的人。”魏川气愤不已。 “这件事你不许插手。”楚茵强硬道,“你该训练训练,孟棠再好,也跟你没关係,因为在我这里,她已经不配了!” “一定要逼我分手吗?”魏川克制不了脾气,颈侧青筋暴跳,“我跟她才谈几天啊,这是要逼我记她一辈子吗?” “你——”楚茵一口气穿不上来,“我有点难受。” 魏立峰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极快地揽住楚茵,对魏思嘉说:“叫医生过来。” 魏川所有的解释都堵在了喉咙。 等医生看过楚茵,从楼下下来的时候,魏川才追上去问了句。 医生说不要再刺激她就行。 魏川烦躁地抓了把头髮。 魏思嘉从楼下下来,看到门口的魏川,逕自走了过去。 “今晚不要回寢室,爸待会儿有话跟你说。” 魏川可怜巴巴地回眸:“姐,我不能跟孟棠分手。” 魏思嘉嘆了声气:“妈那个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很难。” “再难我也不会放弃。”魏川的眼眸异常地亮。 “那……”魏思嘉顿了下,“如果跟篮球相比呢?我知道这个比法不恰当,就是篮球和孟棠,你选哪个?” 魏川自嘲地笑了声:“谁能跟孟棠比啊? “妈也不能跟她比?”魏思嘉又问。 “不能。” 魏思嘉一愣。 魏川又道:“我的意思不是为了孟棠不要妈,而是你们不应该用亲情去压迫我的爱情,妈有爸,孟棠有我。” 魏思嘉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掺和你和孟棠的事,但爸妈这里,我也说不上话,妈有多固执,多在乎脸面,多在於名声你是知道的。” “她喜欢的一直是vivian那种千金小姐,之所以接受孟棠,一个是爱屋及乌,另一个就是孟棠因为木雕,自小学遍传统文化,让她整个人有种书香门第的气质。” “可这些美好的品质却因为她的父亲败坏了,现在的孟棠对妈来说,是一株长在厕所旁边的海棠。” 魏川握了握拳,魏立峰安抚好楚茵,一个电话拨下来,就魏川去书房找他。 魏思嘉偏了下头:“上去吧。” 魏川去了书房,见魏立峰在抽菸,说:“也给我一根唄。” 魏立峰从抽屉里將烟和打火机扔给他。 魏川在他对面坐下,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又被呛得半死不活。 他將烟捻灭在菸灰缸里,散了散自己面前的烟味,说: “有什么就说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学校。” 魏立峰吐出一口烟,说:“一百万我来还,孟怀璋这件事我来善后。” 魏川冷笑:“条件呢?” “你跟孟棠分手。” 魏川拍了下桌子,起身就走。 魏立峰没动,魏川刚拉开书房的门,四个保鏢拦住了他的去路。 魏川转过头,眉眼一瞬变得冷峻又桀驁:“什么意思啊?” 魏立峰没回答,偏过头对保鏢说:“带少爷去楼上休息。” 魏川轻嗤一声,咬紧后槽牙,转头对著保鏢的门面一拳头砸了下去。 保鏢被砸懵了,因为太出其不意。 魏川块头甚至比保鏢还大,又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发著疯劲。 他就逮著一个揍,另外三个保鏢只能去拉,也不敢对魏川动手。 “住手。”魏立峰从书房走出来,“你像个什么样子?” 魏川气喘吁吁地起身,吊儿郎当地拍了拍手,正面对上他老子的眼睛:“真的不让我走?” 魏立峰:“你要去哪儿?” 魏川说:“我去雁清,我要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行。”魏立峰说,“你去可以,但改变不了孟怀璋曾经坐过牢这件事。” 说来说去,还是要让他和孟棠分手。 但眼下孟怀璋的事情重要,魏川不愿意再浪费时间,他对魏立峰说: “这件事,我回来再谈,我跟孟棠的事,希望你们也尊重我。” 魏立峰示意保鏢让开。 魏川快速下了楼,车刚开出大门口,手机响了起来。 魏川看了眼,诧异了一下,谢泠音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他接了电话,还没开口,谢泠音就衝著他说:“你跟孟棠在一起吗?她刚才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问她干什么,她说有点事,我思来想去,她的表情不太对,所以问问你。” “我知道了。” 魏川掛了电话,拨通了孟棠的號码。 半晌没人接,魏川脸色沉了下去,打算打第二通时,她接了。 魏川半点不犹豫,问:“你人呢?怎么不在寢室?” 孟棠一愣:“你怎么知道?” 学校太大,她刚走到东门口。 这个点也买不到回雁清的票,只能打车。 天知道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时,她有多崩溃。 如果孟怀璋只是赌博欠债,老爷子还不一定告诉她,可催债的人去了魏家,这让她怎么面对? “你是不是要回雁清?”魏川直接挑明。 孟棠愣住了:“你知道了?” 魏川加快速度,说:“我刚从家里回来,你先告诉我,你在哪个门,这个点,你也买不到回去的票,我送你回去,你要是打车,我不放心。” 他从家里回来的? 孟棠难堪地轻笑一声,大概猜到了他回去会发生的事。 “不用了,我自己——” “孟棠!”魏川严厉地截断她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去,你想让我死吗?你觉得我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吗?” “东门。”孟棠的眼泪漱漱而下,“我在东门。” 魏川鬆了口气:“別怕,我来了。” “嗯。” 孟棠哭了,魏川听出来了,他掛了电话,一脚油门踩到了东门。 將车熄火,魏川下了车,將她抱进怀中揉了揉:“我说过有我在,哭什么?” 孟棠吸了吸鼻子,想问什么,却没能问出口。 魏川拉开她,替她擦了眼泪:“走,现在就回雁清,明后两天才正式开学,如果处理妥当,可以在13號晚上赶回学校。” 孟棠点了点头:“好。” 去雁清要开四个多小时的车,魏川替孟棠繫上安全带,亲了亲她:“睡一会儿。” 孟棠看著他:“你开车,不用管我。” “好。”魏川应了声,载著她往雁清去。 第169章 我们不会分手 孟棠不会开车,让魏川一个人开四个小时她又不放心,两个小时后,她劝魏川去了一趟服务区。 將车停好,魏川偏过头:“你不著急吗?” 孟棠摇了摇头,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如果继续开,凌晨两点左右才能回到家。 这个点,老鼠都睡了,到家也不可能直接解决问题,还会把老爷子吵醒。 孟棠扭过脸,转头对魏川说:“你休息会儿吧,不用赶,早早回去还得把方姐吵醒来开门。” 魏川解开了安全带,帮她的座椅调到最低,自己也跟著调低躺了下去。 车里没有一点亮光,只能靠路边的灯光给予那么一点。 他俩的上半身隱匿在昏暗中,彼此对视,沉默了许久。 孟棠侧了下身体,將手垫在脸下,问:“你家里人跟你说了什么?” 魏川拉过她的手,小声道:“不管说了什么,我们都不会分开,先把你爸的事情给解决了再说,行吗?” 孟棠听不懂似的,依旧问:“让你分手了是吧?” 魏川觉得呼吸都有点难受,他捏紧孟棠的手,说:“我们不会分手。” 孟棠没有吱声,也得亏灯光照不到她脸上,不然满脸的难堪会让魏川看尽。 她握紧拳头,想要脱离魏川的手,哪知魏川紧拽著不松。 他眉头一皱:“你要干什么?” 孟棠说:“我休息会儿,这样牵著有点累,悬著呢。” 魏川鬆了手,静静地看向她。 孟棠闭上眼睛,小声道:“睡会儿吧。” 魏川哪里睡得著,拿出手机调了闹钟,也跟著孟棠闭上了眼睛。 她可能是真的累了。 闹钟再响时已经早上五点了,两人同时被惊醒。 魏川关掉手机,推开了车门,说:“去卫生间洗把脸吧,待会儿吃个早饭再赶路。” 孟棠点了点头,和他一起下了车。 从卫生间出来,魏川去买了早饭,他猜孟棠也没什么胃口,买了牛奶和鸡蛋,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孟棠接过后,两人靠在车边默默吃完了手里的东西。 孟棠拿出手机看了眼,已经五点半了,八点左右正好到家。 “走吧。”她推了下魏川。 魏川將垃圾扔进垃圾桶,转身跨进了驾驶位。 开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在八点十分到了家门口。 方姐看到两人时嚇了一跳,隨后默默让他俩进了门,孟棠在前,魏川在后。 错身时,方姐一把抓住魏川的胳膊。 魏川停了脚步,疑惑地看著她:“怎么了?” “昨天老爷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不信,那些催债的真找到你家门口了?” 魏川点了点头。 “造孽。”方姐嘆了声气,“这不是害小棠吗?” “没事。”魏川安慰她,“我陪孟棠一起回来,就是来解决事情的,他人呢?” 叔也不愿意喊了,魏川换了和孟棠一样的称呼。 “屋里睡觉呢。” 魏川:“……” 怎么睡得下去的。 孟遇春看到孟棠也没惊讶,招呼她在院中坐下,问:“吃早饭没有?” 孟棠说:“吃了。” 魏川走过来,叫了人,在孟棠身边坐下,直接问老爷子:“真的欠了100万?” 孟遇春点了点头:“后面的利滚利,高利贷了,抢钱呢。” 魏川皱了皱眉:“这些可以不还的吧?只要去收集证据,反诉诈骗,申请债务无效就行。” 孟遇春说:“人人都知道这是一条道,但没人能走到底,孟怀璋愚蠢,他这是被做局了,我怀疑从老廖的时候就开始了。” “老廖怎么说?”魏川迫不及待地问。 孟遇春说:“老廖不承认,说自己也输了钱,只输掉几万是因为那晚喝了酒,后来睡著了就没赌。” 孟棠问:“他为什么去赌?” “为了还十万的债。”孟遇春將孟怀璋天真投资的事跟孟棠讲了一遍,“不敢跟我说,心烦和老廖喝酒,喝著喝著出事了,跑牌桌上去了。” 孟棠冷笑一声:“我不信老廖不知道,装什么呢?谁家发財会带別人?也就孟怀璋相信。” 魏川侧眸,第一次见这样冷酷的孟棠。 “你现在生气也没用。”孟遇春自己也气,“我早问过老廖了,人家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而且孟怀璋还签了欠条,欠债还钱,那就是天经地义,谁让他去赌了呢?” 孟棠握紧拳头,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些局,都是衝著家底来的。”魏川对孟遇春说,“老廖在其中,充其量是个中间人,可背后是谁呢?说实话,您家里这点財產,不值得被做局,所以这事,我觉得有点蹊蹺。” 孟遇春点了点头:“確实有点,我和孟棠一老一小,怕別人惦记,早些年都没接过什么大活,在別人看来,我和孟棠是可怜的,直至她上了高中,我才接了大件,但也从来不透露家底。” 孟棠说:“会不会他泄露出去的?跟人家两杯酒一喝,什么话也兜不住。” 孟遇春说:“他应该不知道,之前试探性地问过几次,我没告诉他,他自己的工资够养活自己的,哪知道还这么废。” 魏川见老爷子的表情也没到绝望的地步,问:“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我有什么想法。”孟遇春摊了摊手,“昨天送出去三件木雕,找了点关係看看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查一查,申请一个债务无效,到现在还在等消息呢。” 魏川点了点头。 老爷子在木雕界是权威性的代表人物,在乐清这么多年,肯定不会没有人脉。 只不过赌博做局这种事,和一般案件不一样。 有组织有预谋,侦查的成本太高了,参与的人员也比较复杂。 就拿上魏家討债的人来说,他们不在赌局之內,仅仅是催债人员。 法治社会,他们也不能乱来,但整天在你面前文明催债也是受不了的。 万一再被曝出去,影响公司的形象和股价,这才是魏立峰让魏川分手的原因。 他本人对孟棠倒是没什么意见,再一个,魏立峰要顾及楚茵的身体状况,所以才和楚茵站在一条线上。 孟棠沉默片刻,问:“老廖家的麻將馆还在开吗?他和孟怀璋一起输掉的钱还了吗?” “还了。”孟遇春说,“他老婆还的,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被他老婆打了一顿。” “可我有个疑问。”孟棠说。 魏川和孟遇春齐齐看向她:“什么疑问?” 孟棠对魏川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做局是摸清了家底的,既然这样,催债的人为什么不来向爷爷要,反倒是去你家?” 魏川和孟遇春对视了眼,发现孟棠问到了点子上。 孟遇春眉头紧锁,思考了半晌也没头绪。 难道是为了要更多的钱?可也不对。 这些设局会卡在你还得起的一个点上,不至於让你家破人亡,省得拉著他们同归於尽。 魏川指了指自己:“既然去我家,衝著我来的?” “为什么衝著你去?”孟棠也想不通,既然知道她家能赔得起,不是应该催债拿钱走人吗?平白无故去z市干什么? 三个沉默下去。 “或许冲你俩去的?”方姐在一旁幽幽地说。 孟棠一愣,將脸扭了过去:“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是猜的。”方姐说,“他欠了债,不敢回家跟老爷子说,別人只能威胁他,电视上不都这么说,你给我听著,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把你女儿啊女婿啊父亲啊什么的都毁掉。” 孟棠:“……把我毁掉为什么去找魏川?你的意思是让他家里人发现我家里的真面目,让魏川跟我分手?可这样的威胁,你不觉得很没劲吗?还不如直接绑架我去威胁孟怀璋。” 方姐摊手:“那我也不知道了。” 魏川垂眸,將方姐的话想了又想,没出什么头绪时,孟怀璋从屋里出来了。 看见孟棠,他明显怔了下,后又小心翼翼朝她笑了笑。 孟棠坐在椅子上没动,盯著他看了好几秒,突然说:“你真的很烂!” 孟遇春一愣,一瞬的惊讶后,什么也没说。 孟怀璋简直无地自容。 魏川拉住孟棠的手,安慰地拍了拍。 等孟怀璋离开了,魏川说:“现在要报警吗?” 孟遇春说:“等等我的消息再说吧,主要是他没有证据,报警了也没什么用。” 手机响,魏川垂头一看愣了下,是他爸的助理。 魏川下意识瞥了眼孟棠,走到一边去接了电话。 助理说:“魏先生让我过去帮忙处理这件事。” 魏川一喜:“我爸叫的?” 助理应了声:“我今天下午就过去,会带著律师,到时候先去和公安的刘局见个面。” “行。”魏川狠狠鬆了口气,“那我在雁清等你,你知道地址吗?” “知道,之前查过。” 魏川掛了电话,他转过头跟孟棠说:“我爸助理打来的,说下午带著律师过来,还说——” “不好了!” 大门外一声急躁的少年音打破了魏川的话。 “孟爷爷,不好了,璋叔他去找了廖叔,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璋叔现在掛在麻將馆窗户外的空调外机上,闹著跳楼呢。” 孟棠一听,拔腿就往外跑。 “方姐,你照顾一下爷爷,让他慢点走,我先过去看看。” 魏川扔下一句话,跟著孟棠跑了。 第170章 宝宝威武 老廖家的麻將馆很大,三楼一整层都是他家的。 孟怀璋此刻就缩蹲在老旧的空调外机上,手拉著上方的晾衣杆。 “廖峰民,我知道是你设的局,你到现在还在装。” “我什么都明白了,就是你拖我下水。“ “你们一个个在他家打牌的都得注意了,我被廖峰民骗得利滚利,竟然要我还一百万。” 眾人炸开了,一百万?这得多大的数目,他们平时也就打个小麻將而已。 老廖脸色铁青地指著他:“你別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孟怀璋神情激动,“是你骗我去投资,也是你给了我十万块钱,是你跟我喝酒,也是你带我去赌的,怎么我输了那么多,你就凑巧输了几万,都是你,你们串通好的。” “我今天就死在你家楼下,我看谁还敢来打牌,不怕被我这个鬼缠上就儘管来。” “老孟你別衝动。”屋內有人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先上来行不行?” “我上不来了。”孟怀璋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他是要我倾家荡產啊。” “我告诉你们,人死债消,我今天就死在你廖峰民家了,你看著办吧。” 消防车的声音高频著闪了进来,他们一边赶著群眾不让围观,一边拿出了气垫、安全绳等救援装备。 消防队现在要和孟怀璋建立沟通渠道,派了专业人士上楼。 孟怀璋看到一切,伸手阻止:“別铺。” 孟棠在这时跑了过来,看到楼上蹲著的人,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孟怀璋!” 孟怀璋一愣:“你怎么来了?” “你到底在闹什么?”孟棠喊道,“你以为你死了,你欠的那些债就一笔勾销了?” “是啊老孟,你家闺女说得对,人还在,总有希望啊,你要是跳下去,一死百了还好一点,生怕半死不活的,你这不是连累你家孩子嘛,冷静一点。”老廖訕訕笑道。 孟怀璋反应过来一切,现在恨不得撕烂老廖的嘴脸。 他激动到满面狰狞:“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孟怀璋確实冷静不了,他满脑子都是孟棠说他是烂人的样子。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那双眼睛满满的都是失望,比失望的还多的是深沉的痛苦。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击穿他的心房。 让他顶著满头的火气找了老廖,结果越说越崩,情绪上头爬出了窗子。 人死债消,他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破解的方法。 老廖还在虚情假意地劝,孟怀璋一个激动,拉著晾衣杆起身,可蹲著的时间太长,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失控地往楼下栽去。 孟棠僵硬地站在原地,被魏川一把抱住,挡住了她的视线。 周围的嘈杂声和尖叫声层层叠叠灌进孟棠的耳中,她腿一软,被魏川支撑住了。 “別怕。”魏川在她耳边说,“救护车来了,而且是三楼,掉到了垫子上,不会有事的。” 孟棠茫然地盯著魏川胸口衣服上的刺绣,直至眼神虚焦。 “乖宝,跟我说句话。”魏川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脸,“我说了没事,你听到没有?” 孟棠倏地吐出一口气,仰头看著魏川:“真的没事?” “没事。”魏川心疼地揉了下她的脸,“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嗯。”孟棠愣愣地点了点头。 越过人群时,魏川余光刷到了李寒津和孟遇春。 “爷爷。”魏川喊了声,“没事啊,掉垫子上了,您先回去,我带孟棠去医院。” 李寒津一直搀扶著孟遇春,孟遇春听到魏川的话,朝他摆了摆手。 等他们走后,孟遇春一下佝僂了背。 不知道是不是楼层矮,孟遇春只是被砸晕了,全身多处软组织受伤,其余一点事没有。 听完医生的话,魏川自己都鬆了口气。 “我就说没事吧。”魏川拍了拍孟棠的头,“先坐会儿,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孟棠摇摇头:“我去给他办理入院,找个护工陪著吧。” “也行。”魏川说,“还是趁著这段时间,把他的债务解决一下。” 孟棠主要是担心老爷子,医院这边的事处理好了,两人立刻回了老宅。 还好,有方姐陪著,而且魏川也给他打过电话,说了孟怀璋的情况。 方姐见他俩回来了,说:“先吃饭吧?” 谁都没有胃口,谁都没有吱声。 魏川顿了下,问孟遇春:“刚才是李寒津送您回来的?” 孟遇春点了点头。 “我去个卫生间。”魏川起身。 去了卫生间后,他掏出手机给魏立峰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魏川说:“徐叔,帮我查个事,先別带律师大摇大摆地来找我,去查一个叫李寒津的人,背地里查,动作一定要快。” “寒冷的寒,天津的津,曾经是孟棠爷爷的徒弟,你重点查他和孟怀璋在这近一个月內的交集互动。” “我怀疑这件事跟他有关,甚至是主导角色。” 徐助应了声。 魏川掛断电话,看向墙上的镜子。 那些催债的目標挺明確,直接上门找到了魏家。 这会儿冷静一下思考,这件事確实诡异。 正常来说,在当地很有影响力的姓氏,牛鬼蛇神都得给三分面子。 乐清这伙人无知到上门堵著要钱,如果不是他们心大,就是不知道他家在z市的实力。 明明老爷子还得起,却转头去了魏家,只怕目的不是要钱,而是泄露孟怀璋的秘密。 而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想让他和孟棠分手。 除了李寒津,魏川想不到別人。 孟棠说过,李寒津这个人记仇,心理也比较阴鬱,也不排斥他是为了报復。 毕竟已经被整到离开了z市。 如果孟棠真的因为这件事跟他分了手,以后回了雁清,他说不定还能趁虚而入。 “好手段啊。”魏川眼神沉下去,既然这样,那就別怪他了。 魏川当即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这次是打给魏思嘉的。 魏思嘉在忙,秘书接的。 都一样,反正最后的活都是秘书干。 魏川说:“我是魏川,你让我姐帮我办件事,雁清这边有个海棠工坊,搞木雕的,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黑料,查到立刻铺上网络,最好快一点。” 魏思嘉一向將魏川的话当事办,秘书自然知道,赶紧应了声就去办了。 魏川出了卫生间,那爷俩还在大眼瞪小眼。 他走过去,劝道:“好歹吃点吧,人不是没事嘛。” 孟遇春说:“我托人找关係,有了点消息,那些设局的都是专业的,不太好弄。” “没事。”魏川说,“下午我爸的助理过来,他会处理的,只要找到幕后的人,一切好办。” “幕后的人?”孟棠被这句话吸引,“现在连跟他一起赌博的人都找不到,怎么找幕后的人?” 魏川说:“最迟明天一定有结果,我已经让他们兵分两路去查了。” 孟遇春点了点头,对魏川说:“不管怎么样,要谢谢你。” “您干嘛这么说啊,孟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一样。”孟遇春说,“该谢还得谢。” 魏川摆了摆手:“这些事之后再说吧,反正不能人家让赔多少就是多少,而且,总得吃饱了饭才能应对吧?” 说著,他看向孟棠,小心翼翼道:“吃一点?” 孟棠点了点头。 魏川笑了声,亲自去给她盛了饭。 瞎想也没用,老爷子的心態倒是还不错,吃完饭就去睡了。 魏川陪孟棠回了臥室,將人抱在怀中轻哄:“你就不能跟老头学一学?心態放稳一点。” 孟棠知道他担心,牵强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歪著倒向他怀里。 她哪里是心態不稳,不过是害怕罢了。 孟棠仰起头,小声说:“孟怀璋的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你家里人肯定会很討厌我。” “不会討厌你。”魏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而且你管別人干什么?我喜欢你就行。” “说得好听。”孟棠撇了下嘴,“我爷爷要是討厌你,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魏川笑了声,“我烦不死他,我天天搁他眼皮子底下晃,晃到习惯了,我走了还得让他问方姐两句我去哪儿了。” 孟棠被逗笑:“你真的很贫,但我很喜欢。” 魏川搂了搂她:“好了,今晚早点睡,我陪你,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我先去洗个澡。” “好。” 一夜翻来覆去,孟棠没怎么睡著,直至凌晨五六点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又错过了早餐,十来点才正式醒过来。 床边趴著个人,笑著问她:“起来了?饿吗?” 孟棠坐起来,眸光惊讶:“你不会一整晚都在这儿吧?” “没有,我刚过来没多久。”魏川將手机给她,“看。” 孟棠狐疑地低头,发现李寒津上了新闻,標题是——艺术遗憾,沦为金融工具。 大概就是他的工作室和投资方合作,將作品进行了证券化炒作,人为抬高市场价后拋售套现。 目前金融监管部门已经介入调查,藏家也开始集体诉讼李寒津欺诈。 孟棠有些愣,问魏川:“他怎么突然塌了?” “坏事做多了唄。”魏川说,“我姐的动作还真快。” 孟棠:“你让你姐查他干什么?” 魏川握住孟棠的肩膀,说:“告诉你可以,但不要激动,我怀疑你爸的事,是李寒津的手笔。” 孟棠一愣:“你说什么?” 魏川將自己的猜想告诉她,逻辑完全是通的,孟棠掀开被子起来:“我要去找他。” 魏川將人拦住:“別著急,今天肯定出结果,你先去洗漱,待会儿跟老头说一说这个情况。” 孟棠冷静了下来,说:“要是他做的,我绝不会放过他,等著坐牢吧。” “宝宝威武。”魏川跟她贫了一句,故意逗她开心。 果然,孟棠笑著推开他:“你真烦。” 李寒津这件事做得隱蔽,不过魏川查在暗处,一天的时间就被徐助理挖了出来。 孟棠和魏川一直等到下午六点才等到人。 第171章 我回,別来找她 孟家正厅,孟棠和魏川看著徐助理查出来的一页页资料,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徐助理说:“对这位李先生来说,我们在暗,所以查的很顺利。” 雁清这边地方小,交际圈子重叠高。 他带著两个人和律师,七七八八扒了一天。 孟遇春懒得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直接问:“是李寒津做的吗?” 徐助理点了点头:“基本確定幕后黑手就是他,按照我们查到的资料判断,他应该从回雁清后就计划好的。” “孟先生出狱后,只有李寒津愿意跟他打交道。” “后来廖峰民突然找上孟先生,两人因为小时候的情意来往频繁。” “可根据我查到的是廖峰民一开始並不乐意跟孟先生再续旧情,其中是得了李寒津的好处。” “长恨人心不如水啊。”孟遇春笑了声,冷了眼神,“方姐,去把李寒津给我叫过来。” 方姐应了声,解下围裙出了院门。 魏川问:“所以之后的一切都是李寒津做的局?” 徐助理点了点头:“孟先生拿走的十万块钱也是他给的,廖峰民见钱眼开,什么都说了,帮李寒津做局的时候,他拿了人家两万块钱。”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所有的证据我已经保存下来,跟公安那边已经打了招呼,只要李寒津承认了,事情就好办得多。” 孟棠敛下情绪,说:“那就等李寒津过来吧。” 李寒津还以为孟遇春是找他帮忙孟怀璋的事,心里一时有些得意。 可踏进正厅,他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了。 尤其是坐在孟遇春对面的两个陌生男人。 孟遇春起身,对李寒津说:“跟我过来。” 两人去了后院,香案之前,孟遇春让李寒津跪下。 李寒津对著蒲团跪了下去。 孟遇春说:“当初你拜师,是心甘情愿,入了门要守规矩,刻刀有九德,忠、正、刚、柔、韧、细、巧、拙、诚,你自己说,你做到了几个?” “师父?”李寒津仰面望去。 孟遇春说:“今天就在你拜师的香案前,我跟你彻底斩断师徒关係,以前你用我的名头闯出一片天,从现在开始,我要收回一切了。” “师父。” “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走吧,自己做了什么,就去认,因为任何一张狡辩的嘴脸都很难看。” 李寒津攥紧拳头,十分不服地问:“我为什么不行?难道不是我跟孟棠的话题更多吗?她以后需要传承这门手艺,不是我对她助力最大吗?魏川不过是有点钱罢了,师父,我真的搞不懂。” 孟遇春看向还跪著的李寒津,说:“做人远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 李寒津跌坐在案前,自嘲地笑了声。 警方在这时候进了院子,徐助理拍了拍魏川的肩膀,叮嘱道:“这边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你赶紧回学校。” 魏川点了点头:“辛苦了,徐叔。” 警察將李寒津带走了,错身之际,他一直盯著孟棠,魏川直接挡在孟棠面前,隔绝了李寒津的视线。 孟遇春缓了片刻,对徐助理说:“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就不劳烦了,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著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徐助理一愣:“我带了专业的律师。” 孟遇春摇摇头:“不用,剩下的我自己可以处理。” 事已至此,李寒津还有什么不认罪的理由吗? 只要他认了,孟怀璋被设局的大额赌债就可以申请无效,最终只需要赔付一开始的十万和合理的利息就行。 徐助理还想说什么,魏川拦住他:“徐叔,要不您先回,爷爷这里確实有点人脉,不会处理不了的。” 徐助理:“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魏川將人送到门口,折回了院內。 再看孟棠,脸上的表情显然也鬆懈了许多。 孟遇春让他们都坐下:“谈一谈今后的事吧。” 魏川在孟棠旁边坐下,有些不解:“什么今后的事?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也差不多了,只要李寒津做过,这事他就赖不掉,怎么说也得三年起步吧?” “不是他。”孟棠说,“是说孟怀璋的事。” 魏川还是不懂:“不要他了?” 孟棠:“……” 魏川默默闭上嘴巴。 “其实前段时间,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孟遇春看了眼孟棠,“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孟棠说,“家里人祸害完了,再去祸害別人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方姐插了话,“你爸这种性格啊,要找个强势剽悍的镇他才行,省得他以后再惹祸。” 孟棠嗤笑:“谁愿意啊?” 方姐笑道:“还真有,但是你爸嫌弃人家脾气大,老爷子倒是看上了,觉得挺合適的,人家也愿意,老爷子说了,只要愿意,就给丰厚的聘礼,你觉得怎么样?” 你情我愿的事,她说了又不算。 孟遇春说:“如果事情能成的话,我打算给他们在附近买一套房子,省得他整天在家碍你的眼。” 孟棠跟孟怀璋已经无话可说,对於老爷子的决定,她也不想反对。 她知道老爷子心里是放不下孟怀璋的,总不能真的让他混吃等死。 “如果人家愿意的话,我自然无话可说。”孟棠说。 结婚的又不是她。 孟遇春说:“吃完午饭,你们就回学校吧,家里有我和方姐,之后的事,会打电话跟你说。” 孟棠点了点头:“行。” 吃完饭,孟棠將方姐叫到一旁,说:“家里只能麻烦你看著了,我怕爷爷被孟怀璋气到。” “没事。”方姐安慰她,“家里有我你放心,老爷子身体也还不错,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人,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这不是有我呢嘛。”魏川揽住孟棠的肩膀,“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方姐:“行,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直至看著魏川开车走了,她才喜滋滋地回了院中。 “这个小魏真不错,人靠谱,性格也好,把咱们小棠也放在心上。” 孟遇春感嘆地苦笑一声:“只怕马上就是別家的了。” 方姐没明白,转头看向老爷子:“您说什么呢?” “你看不明白啊?”老爷子示意她坐下,“我说给你听,今天来咱家的助理和律师,是割席的意思,他让魏川先回学校,却没带上孟棠,魏川的车就停在门外,你说是什么意思?” “那……”方姐慌了一瞬,“最后咱孟棠不还是跟小魏一起走了?” 孟遇春:“那是因为魏川坚持,他一个助理,又怎么好反驳大少爷的话,这些人哪,就是把体面摆在你面前,让你知难而退,我看那笔筒也不送用了,人家压根也不会收。” “难道他俩会分手?”方姐洗碗的心情都没了。 孟遇春嘆气:“也说不准,但是他家里绝对不会同意,目前的不定数是魏川,他要是真能顶住家里的压力,我还真敬佩他!” “但万一顶不住怎么办?” 孟遇春忽然笑了下:“我倒挺看好他的,就是这过程,可能有点惨烈。” 方姐鬆了口气,老爷子金口一开,八九不离十。 回去的路上,孟棠一直在睡觉,要是在服务区停下的话,估计要醒。 魏川知道她昨夜没有睡好,一路就这么开了下去。 魏立峰来电时,为了不吵醒孟棠,他几乎秒接。 “回来没有?”魏立峰在手机里问。 魏川余光瞥了眼孟棠,一边开车一边小声地回:“回来了,还有一个小时到学校。” 魏立峰说:“先別回学校,来家里一趟。” “我明天开学,怎么又让我回去?”魏川有些不耐。 孟棠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姿势太久,悄悄侧过身体,面朝著车门继续睡。 “明天还没上课,让你回来就回来。”魏立峰说,“別让人催,有些事情也没必要拖著,不然的话,我只能去找孟棠。” 魏川握紧方向盘,咬著牙说:“我回!別来找她,等我把她送回学校。” 魏立峰掛了电话。 魏川呼了口气,气息带著明显的燥意。 闭著眼睛的人默默流了两行泪。 上车就睡觉,孟棠其实也在迴避。 她心知肚明接下来要解决的是她和魏川的关係。 孟棠抿了抿唇,將唇边滴落的眼泪全都吃进了嘴里,苦得要死。 那又怎么办呢? 再喜欢又有什么用?甚至,魏川的家人已经知道了孟怀璋坐过牢。 这事她本来不確定,可白天徐助理提到孟怀璋时,显然已经知道了。 这件事她一直压著没问魏川,也是在刻意躲避。 她不敢听答案,因为魏川是爱她的,可也是为难的。 孟怀璋的九年,是別人审视她的第一途径,也是她无法反驳的事实。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快接近学校时,路上就开始堵起来。 魏川趁著红灯叫醒了孟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 孟棠摇了摇头,有些躲他的视线,说:“送我到东门吧,我隨便买一点。” 魏川將车往学校东门开,还有一段距离时,孟棠说:“前面人太多了,就在这儿停吧。” 魏川將车停下,解开了安全带:“我陪你买点吃的,送你回寢室。” “我自己买。”孟棠说,“你这车太大,还是赶紧走吧。” 魏川还要回去一趟,犹豫了下,说:“那你到寢室给我发条信息。” “好。” 魏川去开车门,忽然被孟棠按住了手腕。 “怎——” 他的话还没问出口,孟棠揽住他后颈亲了上去。 两人身高有悬殊,魏川下意识倾过身迁就她。 他揽住她后背热情回吻,昏暗的车厢里,一时之间,只剩下彼此的喘息。 这是一个风波后充满抚慰的吻,可孟棠太过主动和热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孟棠鬆开了魏川的脖颈,温柔地朝他笑了笑:“我走了?” 魏川问:“真不用我往里送送?” “不用了。”孟棠说,“你这车停在这里挺碍事的。” 魏川用掌心揉了揉她的脸:“那我走了,不要不吃饭,回去给我拍照,我要看的。” “好。” 孟棠定定看了他几秒,又亲了下他的唇,推开车门下了车。 脚还没落地,眼泪先砸了下来,洇湿了灰色的地面。 第172章 明明喜欢得要死 孟棠不知道魏川走没走,也不敢擦眼泪。 直至进了一家餛飩店,她才呼出一口气。 店员问她吃什么,孟棠低著头要了一份薺菜餛飩。 其实她没什么胃口,但魏川要她报备。 她在餐桌的角落边坐下,等餛飩上了桌,她给魏川拍了张照片过去。 秉持著不浪费的原则,孟棠吃光了餛飩。 在楼下缓了许久,她才回了寢室。 谢泠音听到动静,转过头:“你回来了?” 孟棠抿了下唇,看到自己的被子和床单叠得整整齐齐,对谢泠音道了声谢。 谢泠音皱眉:“怎么总这样道谢呢,你看著有点不太好啊?急匆匆地走,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孟棠回眸看了眼,问:“石嵐和杨可还没回来?” 谢泠音说:“她俩逛街去了,我跟许鹤清吃过饭刚回来。我听他说魏川陪你一起回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孟怀璋的事,孟棠已经跟谢泠音说过了。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谢泠音一关心,她还是没忍住酸了鼻子。 孟棠蹙著眉,眼里蓄著泪,对谢泠音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泠音嚇了一跳,拿了纸巾给她:“怎么了?跟我说说。” 孟棠被谢泠音按坐在椅子上,仰头擦了下眼泪。 她没有大篇幅地说孟怀璋的事,只说因为他,自己和魏川可能要分手。 谢泠音一时语塞,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因为站在每个人的立场,好似都没有错。 半晌,她试探地问了句:“魏川怎么想?” 孟棠说:“他肯定是不想分手,我也不想,可在上楼之前,他被家里人叫了回去。” 谢泠音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问:“你相信魏川吗?” 孟棠没有丝毫犹豫,看著谢泠音的眼睛:“我相信他,泠音,但我无法面对他的家人。” “可以好好聊一聊的啊。”谢泠音觉得这么分了实在可惜,“这些事又不是你做的。” “我知道不是我做的。”孟棠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聊下去了。 她的心里堵著一块自尊的石头。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个点,只能是魏川。 她的包就掛在床边,伸手就能拿到。 谢泠音不打扰她接电话,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孟棠將椅子往前拉动,整个人几乎陷进了座位里,之后才接了电话,“餵”了声。 “我看到你发的照片了。”魏川声线带著夜色里深沉的温柔。 “不知道吃什么。”孟棠笑了声,“隨便挑了一家。” 不爱吃餛飩的人说:“我也想吃了,明天我们一起去?” 还有明天吗?孟棠咬了下唇,差点又没憋住眼泪。 顿了许久,她“嗯”了声:“给你点肉的吧,我今晚吃的薺菜,你应该不爱吃。” “好。”魏川应了声,“你洗澡没?” 孟棠:“刚要去,你就打了电话过来。” 魏川轻笑一声:“那你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 孟棠其实还好,但魏川確確实实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 她也不想打扰他休息,於是说:“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好,晚安。” “晚安。” 掛断电话,魏川猛地“嘶”了声,魏思嘉拧著眉,看著医生为他处理手上的伤。 也真是能了,发脾气直接捏碎了高脚杯。 “忍著。”魏思嘉没好气地来了一句。 医生给他包扎好后,叮嘱了注意事项后,起身离开了魏川的房间。 “这下好了,篮球也不用打了。”魏川阴阳怪气道,“老贺估计能剥了我的皮,我乾脆不去学校了,天天就在家里被她骂得了。” 魏思嘉看了下他的手,说:“你非得把妈气进医院才甘心?” “她明明可以不用气的。”魏川想起来心口也闷,“她看不出来我有多喜欢孟棠吗?从我回来到现在,只有分手两个字,我要是能分手,用得著跟她吵起来吗?” “爸也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铁了心的站在妈那边,你们没一个人支持我。” 魏思嘉说:“沅沅支持你。” 魏川嗤笑:“她也就嘴上支持,妈一说话她就跑了。” 魏思嘉觉得谈个千万的项目都比谈恋爱简单,这也太折磨人了。 可她也確实左右为难,她想劝楚茵算了,孟棠也没什么错,可还没开口,楚茵一堆话就下来了,甚至扯到了长姐的责任,她一度很无语。 她也想对魏川说,要不你跟孟棠分手算了,这才多久,感情能有多深,可一看到魏川执拗的眼神,她更开不了口。 那句感情不深,更是瞎扯淡。 明明魏川喜欢孟棠喜欢得要死了。 作为魏川的大姐,魏思嘉心知肚明,魏川想要的,必须要得到。 魏川心里烦,说:“大姐,你回房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魏思嘉嘆了声气,离开了他的房间。 没一会儿,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魏川以为是楚茵,故意没吱声,哪知门口叫了声:“少爷,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是老太太身边的林姨。 魏川起身走了过去,开了门:“林姨,奶奶叫我过去干什么?这么晚了,她老人家还没睡吗?” “没睡呢,走吧,老太太想跟你聊聊天呢。” 老太太住在后边那栋別墅里,魏川跟著林姨去了北边。 老太太披著白色披肩,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奶奶。”魏川走了过去。 老太太拍了拍身边:“坐吧。” 魏川在他身边坐下,却一言不发。 老太太笑了声:“难道要一直这么跟家里犟下去吗?” “您什么意思啊?”魏川看向老太太,“您当初可答应我的,会帮我说话,可您到现在,一句话也没帮我说过。” 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你是奶奶的小傻子啊,你这样跟你妈犟下去,谁都没有好处,也影响你和孟棠的感情。” 魏川一愣:“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啊?” “我可没什么办法啊。”老太太说,“我就知道,你一直不鬆口是不行的。” “那我鬆口答应跟孟棠分手?”魏川觉得荒唐,“您听听像话吗?” 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说:“暂时不鬆口,气一气你妈,她一定会去找孟棠,你再回来发脾气,等她真晕了送去医院的时候鬆口,表现出你是为了她放弃孟棠的,之后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段时间后,她自会心软。” “……万一气出病了怎么办?”魏川瞪大了眼,没想到老太太的招数这么猛。 老太太笑道:“不会,还没晕呢,你爸就往医院送了。” 魏川眨了眨眼:“那孟棠怎么办?我不想伤她的心。” 老太太指了下他的脑袋:“你放心,只要你妈妈去找她了,孟棠的態度一定会有变化,即便不想跟你分手,也会犹豫不决,就在这段犹豫不决的日子里,你要让她再次坚定选择你,排除万难的心。” 魏川没明白,他扒拉住老太太的手腕,问:“您跟我说清楚一点。” 老太太笑了笑:“过段时间不是我的寿辰吗?香港周家人会过来祝寿,vivian也来啊,你爸妈就等著她给你做女朋友呢。” 魏川当即就要逆反,被老太太按住。 “小川,vivian是懂事的女孩,你可以请她配合你,刺激一下孟棠,这样一来,你妈妈和孟棠两边双管齐下,一个后退另一个也就扑了上来,事也就解决了。” 魏川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但还是一口拒绝了:“我不要,我不想刺激她,我也不想看见她难受。” “难受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老太太安慰他,“她难受,你只会更难受,並不比她少一点。” “只有难受了,你俩以后才会更加坚定地扶著彼此走下去,现在年轻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 “只有经歷过磨难的感情才会长久,我希望你也记得,记得曾经为了她所付出和抗爭的一切,不要辜负她。” “同时,如果你妈妈去找了她,你也不能怪她动摇。” 魏川看著老太太:“为什么?” 她如果真的一口答应楚茵跟他分开,他会难过的。 老太太摸了摸魏川的头:“爱会让人有无限的勇气,也能造就巨大的自卑。” 魏川明白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我想想吧。” 不得不说,老太太的办法其实很好,可他狠不下心刺激孟棠。 “別想了,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这件事有得扯,你妈最疼你,见不得你受委屈,你適当演一演她就能心疼。” “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给你教练请个假,待会儿回去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魏川嘆了声气,回了前院。 他作势拿了车钥匙就要走,被魏立峰抓了个正著:“你要去哪儿?” 魏川还没真演过戏,豁出去似的扬著脖颈:“我要回学校。” 魏立峰说:“给你请假了,这几天待在家里。” 魏川喊道:“凭什么给我请假?又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立峰不跟他废话,要了保鏢堵住了他的去路,说:“我就不信你受伤了还能打?除非你以后不想打篮球了。” 魏川沉默半晌,一脚踢开了自己的房门。 魏立峰也没理他,只是让保鏢守著人。 回到臥室,魏立峰跟楚茵说:“你明天去找孟棠聊一聊吧。” 楚茵点了点头:“行。” 第173章 是支票没用出去吗 魏川关上门后,第一时间给孟棠发了信息:【睡了吗?】 孟棠没有睡著,盯著屏幕半天,回:【没睡。】 她一直都在想和魏川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强迫了自己半天都没能睡著。 因为她有预感,魏川会给她发信息,这不就来了。 魏川回:【能不能语音或者通话?我想跟你聊一聊。】 【稍等。】 孟棠轻手轻脚下了床,隨意拿了件薄毯披在身上,推开了阳台的门。 隨后,她给魏川打了语音过去。 魏川一喜,当即接了:“你室友是不是都睡了?” 孟棠“嗯”了声:“这么晚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手机那头沉默了一瞬,魏川说:“我现在在家,没在学校。” 她当然知道,孟棠无声地苦笑了下,嘴上却还配合著,声线十分温柔:“怎么在家啊?” 魏川说:“我爸叫我回来的,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其实捏碎酒杯后,一切愤怒的情绪都因为手掌的鲜血而散了几分。 头脑冷静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孟棠晚上的表现不太对劲。 “猜到了。”孟棠裹紧了身上的薄毯,目光放得很远。 果然,她在车上根本没有睡著,还有临別前那个主动热情的吻。 她是在和自己告別吗? 魏川心口刺痛,没有揭穿她,说:“我被我爸留在家了,奶奶给我出招,让我暂时先顺著我妈,再用vivian刺激一下你。” “vivian?”孟棠疑惑,“关人家什么事?” 魏川说:“我奶奶马上要过寿,周家人会过来。” 孟棠垂了垂眸,听他的意思,魏川的父母看上了vivian。 而vivian也喜欢魏川。 可魏川並不喜欢vivian,为什么要把別人拖进来,孟棠並不喜欢这样。 “你答应了?”她问。 “只说考虑考虑,我不想用任何人来刺激你,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我更加確定不会將別人扯进我们的感情里。”魏川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温柔又低沉,“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如果我妈去找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个他確实没办法保证,毕竟他不能24小时都待在孟棠的身边。 按照他对楚茵的了解,一定会去找孟棠。 孟棠点了点头:“知道了。” 魏川鬆了口气:“就怕你倔,反正你不用害怕。” “知道了,”孟棠又说了一遍,“其实很多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你也不用害怕。” “我明天可能还得待在家里一天,晚上去找你,行吗?”魏川说,“咱俩的餛飩还没吃呢。” 孟棠应道:“行。” 魏川笑了声:“我想你了。” “咱们刚分开没多久。”孟棠也笑了声,“怎么这么黏人?” “老爷子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没有,估计去医院了。” “你真的答应孟怀璋结婚?” “不关我的事。”孟棠说,“时间不早了,不聊了,睡觉去了。” “行。” 魏川还有点捨不得,他看了眼时间,確实不早了,只能依依不捨地掛断电话。 孟棠捏著手机,手指点在栏杆上,一下又一下,目光幽幽落在远处。 其实没什么怕的,魏川不是还在向她努力走来吗?难道她要后退? 孟棠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回了房间。 谢泠音一直担心孟棠,根本没睡,听到她进来,撩开了床帘,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你还没睡?”孟棠一愣。 “追剧呢。”谢泠音说,“刚结束,你怎么出去接电话了?” “魏川打的。”孟棠笑了笑,“说明晚过来找我吃餛飩,明明也不爱吃。” 吃了几次也就发现了,但每次都会迁就她。 想到这儿,孟棠笑了声。 “你好像没有之前那种低落的心情了。”谢泠音有点奇怪,“这么点时间就想通了?” 孟棠点了点头,嘆了声气:“兵来將挡水来土掩,我已经有办法了。” 谢泠音问:“什么办法?” 孟棠不確定有没有用,说:“暂时先不说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按照我的想法进行下去。” 谢泠音说:“那你跟魏川商量了吗?你俩別有信息差啊。” “明晚跟他说吧。”孟棠抓住栏杆,“睡觉吧,不早了。” 谢泠音应了声,放下了床帘。 想明白之后,孟棠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还给魏川发了个早安。 没事做,她去操场跑了两圈后,给室友们带了早餐。 几个人说说笑笑吃完,各自躲在电脑前消磨最后一天休閒的时光。 十点左右,孟棠接到了一串陌生號码的来电。 她拿出纸巾慢条斯理擦了手,隨后接了起来:“餵。” “是孟棠吗?”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女声。 孟棠应了声:“是我。” “我是魏川的妈妈,能不能出来聊一聊?” “好。”孟棠一口答应下来,“在哪里见面?” 楚茵说:“就在你们学校东门口,来我车上谈吧。” 孟棠应了声,起身换了套衣服,走的时候还把寢室的垃圾带走了。 谢泠音在心里嘖嘖两声:这心態是真绝! 孟棠来到东门,有个中年男人一直等著,看打扮是司机,见到她,礼貌地頷首:“孟小姐吗?” 孟棠点了点头。 司机侧身让开:“这边请。” 孟棠来到车边,车门缓缓开启,楚茵见到她,眼神有些复杂,微微愣神后,说:“上来吧。” 孟棠上了车,司机始终在门外守著。 楚茵將孟棠打量了一遍,不卑不亢,从容有度,真是可惜啊。 “今天叫你过来,你应该都猜到了吧?”楚茵决定直奔主题。 孟棠点了点头:“您说吧。” 楚茵嘆了声气:“其实如果没有你父亲那件事,我完全可以接受你们,但你父亲坐过牢,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或许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就会明白,我是为了小川好。” “別说我们这样的家庭,任何一个普通家庭也接受不了。” 其实孟遇春要给孟怀璋买房子结婚这件事,孟棠看得出来,是要让她跟孟怀璋断绝了关係的。 只不过雁清地方小,断绝关係难听,老爷子才换了个说词而已。 只要他结了婚搬出去,跟孟棠再无任何关係。孟怀璋的户口也会迁出去。 孟怀璋的爱没感受过,他造的孽,倒是全让孟棠承受了。 “我明白。”孟棠压抑著心里的苦楚,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您更希望他好。” 推算一下就能知道,楚茵生魏川的时候,已经是高龄產妇。 对於这个小儿子,她一直都是宠溺的,自然希望魏川什么都好。 而魏川也一路顺风顺水,乍然冒出来孟怀璋这样拿不出手的人,就像一张白纸染了墨,最后只会成为他的污点。 楚茵感嘆了声:“你明白就好,我希望你能跟他分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孟棠摇了摇头。 楚茵以为她不愿意,继续说:“小川一向很有礼貌,性格也好,在家里打打闹闹,却从来没发过火。” “因为你,家里每个人都被他发了一顿脾气,甚至捏碎了酒杯伤了手。” 孟棠猝然捏紧手指:“他没事吧?” “当时就叫了医生。”楚茵说,“你也知道他是打篮球的,那些碎片但凡扎得深一点,我都不敢想。” “你呢,確实挺好的,但在我眼里,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门当户对也少一些麻烦,希望你能理解。”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孟棠还真反驳不了。 孟棠始终沉默,楚茵急了:“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跟我提,我也不想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毕竟你跟小川也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 “我没有什么条件。”孟棠抬眸,看著楚茵的眼睛,“我同意分手,您把这件事告诉魏川就行。” 楚茵一愣:“你同意了?” 这么快? 孟棠朝楚茵笑了笑,满脸不在乎的模样:“您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楚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棠推开了车门。 楚茵降下车窗,直至再也看不到孟棠的背影。 “不是……”楚茵看了眼司机,“她就这么同意了?她不会是装的吧?你有没有看见她哭?” 司机摇摇头:“没有。” “可——”楚茵一噎。 司机看了眼她的包:“是支票没用出去吗?” 楚茵白了他一眼:“你不觉得她答应得太快了吗?咱家小川就这么不值钱啊?我看她也没多喜欢啊,不行,我手机呢,我得给她打个电话。” 司机:“……手机不是在您手边吗?” “气糊涂了。”楚茵嘀咕了一句,拨通了孟棠的电话。 孟棠看见来电,轻笑了声,故意没接。 门当户对,她確实也反驳不了,今天这一步,纯粹是回馈魏川给她的爱。 她也不愿意轻而易举地放弃,不愿意永远都是魏川在主动爭取。 就当她自私吧! 楚茵又打了第二通,孟棠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 “孟棠,你是不是不喜欢魏川?” 孟棠故作冷淡:“您为什么这么说?” 楚茵不想降了格调,依旧稳著声线:“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我主要是怕你不拿钱,还想和小川纠缠。” 孟棠“哦”了声:“您放心吧,我整天忙著和一堆木头打交道,没时间去纠缠魏川,我也不是这样的人,我之所以答应分手,也是不想魏川为难,毕竟谈过一场。” 楚茵又是一噎,偏偏她还反驳不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楚茵掛了电话。 孟棠呼出一口气,回了寢室。 楚茵气呼呼地回了家,魏川早上五点才睡著,这会儿正顶著鸡窝头下楼找吃的。 看到打扮精致得像去战斗一样的楚茵愣了下:“妈,您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楚茵哼了声,逕自去了客厅。 魏川追过去,脸都黑了:“你是不是去找孟棠了?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去看外婆的吗?” “喊什么?”楚茵白了他一眼,“你还挺真情实感的,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口,人家就同意了。” “同意什么?”魏川拧著眉。 “同意分你分手啊。” 楚茵都不忍直视自家的傻子,逕自上了楼。 第174章 我木雕呢我木雕呢我木雕呢 “妈,你什么意思啊?”魏川追了上去。 刚上楼梯转角的平台,楚茵回过头,用手比划了下自己: “来来来,你看看我,我特意打扮得装腔作势,丝毫没震慑住她,反倒是被她弄懵了。” “儿子,咱能不恋爱脑了吗?孟棠也没多喜欢你啊,人家就是跟你玩玩吧?不然怎么可能答应得那么爽快?” “嘴上说是不想让你为难,其实都是编的场面话吧?” “孟棠答应分手了?”魏川狠狠拧起眉,“不可能,我昨晚刚跟她通了电话,她不可能跟我分手。” “呵……”楚茵气笑了,“不相信是吧?去问司机。” “我问什么司机啊?”魏川彻底没了耐心,“您到底跟孟棠说了什么?” 楚茵將车內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告诉了魏川。 “我后来还给她打了个电话,可她就是没有一点反应啊。” 楚茵现在浑身都充满了自己儿子痴心错付的鬱闷。 “不会的。”魏川笑了声,笑得十分难看。 楚茵都看心疼了:“別这样,比她好的女生多得是。” “没有谁比她好。”魏川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眶直勾勾盯著楚茵。 楚茵被嚇了一跳:“你不会要哭吧?” 魏川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我去打个电话。” 这个孟棠,真是害人不浅,楚茵跟上去,劝道:“还打什么电话啊?” 魏川去楼上拿了手机,给孟棠拨了电话,但没人接。 楚茵都不敢看魏川的表情,有些心疼,更多的还是生气。 心疼的自然是魏川,生气的就是孟棠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魏川没招了,转头就往楼下走,“我回学校。” 楚茵想拦都没拦住,算了,去了能死心也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老严。”楚茵想起什么,赶紧追下楼,“给小川安排一辆车,他手受伤了。” 话音刚落,魏川轰著路虎出了车库。 半小时后,路虎抵达东门,魏川拿了手机,大发脾气甩上了车门。 他一边往女寢走一边给孟棠打电话,本以为这次还是没人接,没想到刚响两声,对面就接了。 魏川还愣了下。 孟棠接了电话就往楼下走,她猜魏川应该来学校了。 果然,下一秒魏川就说了:“我有话问你,你先下来,我到东门了。” “好。”孟棠电梯也等不及,转到安全通道走了楼梯。 魏川掛断电话后,拔腿就跑。 孟棠也是,下了寢室楼,一直往东门跑。 这段路其实有点距离,孟棠沿著一片绿树跑到了尽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脸急躁的魏川。 魏川一把扯住的孟棠的胳膊:“我妈找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孟棠却一眼看到他包扎好的手:“给我看看。” “你先回答我。”魏川语调控制不住地上扬,“你到底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答应分手?我不是说了……唔……” 魏川的话戛然而止,被凑近的亮晶晶的眼神震得没话说。 孟棠离开他的唇,放下踮起来的脚,朝他笑了笑:“手给我看看。” 魏川愣愣伸出了手。 “你傻吗?”孟棠白了他一眼,“徒手捏酒杯,你很厉害嘛。” 魏川脑子迟钝了好几秒:“不是,我妈不是说你跟我分手了吗?” 孟棠哼笑了声:“是答应她跟你分手了,这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 魏川气笑了:“能不能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孟棠將他拉到一旁的树林里,小径上有休息的地方。 两人坐下后,孟棠说:“阿姨回去是什么反应?是更心疼你,还是逼你分手啊?” 魏川一愣,仔细回忆楚茵的反应,更多的好像是心疼。 就连他来找了孟棠都没反对,明明之前反对得很激烈。 “到底怎么回事?”魏川又问了句,他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都是孟棠答应分手了这件事。 孟棠笑了笑,说:“就是想像的和预期的不一样,她以为我会纠缠,可她一开口我就答应了,只会心疼你看错了人,甚至愤怒我凭什么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又为你感到不值。” 魏川愣了半晌,对孟棠竖起大拇指:“高啊,看来你跟老头学了不少啊。” 孟棠拍下他的手指:“我也是从你对她描述的只言片语和仅有一次的见面里,对她的性格做了一个大致的判断,事实证明,我判断得没错。” 这招,对別人来说或许没用,对楚茵绝对是杀招。 魏川笑了声,一把將孟棠揉进了怀里:“真聪明,你放心,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孺子可教。”孟棠手指头拨了下他的下巴,“做戏做到底,还不赶紧鬆开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要保持距离?逻辑根本就不通。”魏川无赖道,“我应该茶饭不思来纠缠你,然后你再给我妈发信息,说赶紧把你烦人的儿子带走,別让我再纠缠你,我妈反骨一上来,说不定就同意了。” 孟棠拦住他要亲下来的吻:“曲解我意思,茶饭不思来纠缠我,不是应该我不理你嘛,怎么你还要亲上来?” 魏川想强吻一下,想起来自己刚起床还没洗漱,一下歇了心思。 他捏了下孟棠的脸,说:“我得失魂落魄地赶回去了。” 孟棠被他逗笑,点了点头:“去吧。” 魏川回到车上,对著镜子扒拉下自己的头髮,觉得不够,又下车买了包烟,点燃后將自己熏了个半死。 最后眼眶都熏红了,就这样开车赶回了家。 楚茵看到他这个鬼样子,心疼的啊,简直要滴血。 她一边庆幸孟棠说话算话,一边又暗恨孟棠是真的要和魏川分手。 左右脑互搏,都打出残影了。 “小川?”楚茵小心翼翼地扶住魏川的手臂,“怎么这个样子啊?” 魏川怕自己演技不到家,一句话也没说,“无精打采”回了房间。 保姆过来,对楚茵说:“少爷还没吃饭呢。” 楚茵说:“赶紧给他端上去,我先去看看他。” 保姆应了声。 楚茵上楼后,发现魏川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天板。 “小川,饿不饿啊?” 魏川一把掀起被子,將自己裹了个严实,偏偏个儿太大,只裹住了上半身。 这emo的样子,看得楚茵心酸不已。 保姆很快送了餐上来,对楚茵说:“先生回来了。” 楚茵指了指里面:“让他多少吃点。” 保姆应了声。 魏立峰和魏思嘉一起回的,两人还没坐下,楚茵急匆匆从楼上赶了下来。 魏立峰蹙眉:“慢一点。” 楚茵將他俩拉到客厅坐下,说:“孟棠真的跟小川分手了。” 魏立峰解领带的手顿了下,抬眼看向楚茵:“不是挺好的嘛,正合你意。” 魏思嘉跟著点了点头:“是挺好的,不过……妈,你的表情不太对劲啊,好像不是很开心。” “还说呢。”楚茵想起来就鬱闷,“我今天上午去找孟棠了,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分手。” “然后呢?”魏思嘉摊手,“你气什么?” 魏立峰突然笑了声:“你是生气孟棠不该就这么放弃小川?为小川不值?” “我可没这么说。”楚茵嘴硬,“我不过是心疼我儿子,红著眼睛,顶著一头乱糟糟的头髮,浑身都是烟味的回来了,將自己裹在被子里,到现在都没吃一口饭。” 魏思嘉刚要上楼看看,保姆一脸为难地下来了。 她扬了下眉,问:“怎么了?” “少爷不吃,还让我把他床头精心伺候的木雕拿出去扔了。” 魏思嘉歪了下头:“你扔了?” 保姆赶紧摇头:“没敢,我藏柜子里了。” 魏思嘉点了点头:“做得好。” 下一秒,楼上传来魏川的大吼:“我木雕呢?” 魏思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对保姆点了点头:“赶紧给他。” 保姆上楼將木雕给了魏川。 可十分钟不到,魏川又让保姆把木雕拿走。 “拿远一点,我不想看见它一丁点。” 客厅的三人齐齐往楼上望去,互相对视了眼,全都没吱声。 半晌,魏思嘉笑了声:“打赌吗?这次会不会超过十分钟?” 楚茵白了她一眼:“还有心思打赌。” 魏立峰“嘖”了声:“应该能坚持五分钟。” 五分钟没到,楼上又开始了:“我木雕呢?” 魏思嘉再也忍不住,笑抽了,整个人靠著沙发背摇了摇头:“算了,我上去看看他吧。” 楚茵跟著一道起身:“我也去。” 听到脚步声,魏川拿了床头柜里的眼药水,对著自己眼睛哐哐一通甩。 魏思嘉和楚茵进来的时候,一米九的忧鬱美男捧著木雕伤心垂泪。 “小川。”楚茵伤心了,“別这样好吗?你这样,妈妈心里也不舒服。” 魏川点了点头:“妈,我没事。” 儿子不顶嘴了,楚茵心里更难受了。 魏川摸著木雕上的玫瑰,狠狠心推给楚茵:“还是扔了吧,她都不要我了,我留著干什么。” “別啊。”楚茵安慰他,“留个纪念唄,我要真烧了,你又得跟我闹。” 魏川又將自己裹起来,在被子里喊:“那就拿走,省得我看见难受。” 某人在被子里弯了弯嘴角,我去,孟棠这招真高啊。 他刚才不过是试探楚茵会不会將木雕扔掉,不仅没扔,还让他留下来作纪念,直接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第175章 足够她把我攥在手心里一辈子 魏川因为受伤的手,请了几天假。 忍了一天,他快饿死了,但他现在正“绝望”,属於一个没胃口的阶段。 呻吟了两声,魏川长臂一伸,摸到了手机。 在微信里翻来翻去,最终给秦渊发了条语音:“速来家里救我。” 秦渊被他嚇了一跳:“我操,你这声音怎么跟三天没吃饭似的。” 魏川气笑了:“赶紧滚过来。” 秦渊:“等著,这就过去。” 半小时后,秦渊开著他的骚粉超跑进了魏家的別墅。 楚茵看到他,心下一喜,赶紧迎了上去:“小渊,你怎么来了?” 秦渊笑了声:“听说川子手受伤了,我来看看。” “手已经差不多好了。”楚茵说,“只是他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了,饭也不吃,你来了正好,帮我们上楼劝劝。” “怎么了?”秦渊一脸懵,“他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 楚茵嘆了声气:“孟棠跟他分手了。” 秦渊一愣:“分手了?为什么?” “她家里的事有点复杂,我就不太喜欢,去学校找了她,让她跟小川分手。”楚茵有些尷尬,“哪知她对小川也不真心,直接同意了,小川去学校確认,回来就破防了。” “……行,我先上楼看看。” 楚茵拉住秦渊:“要是可以,劝他吃点饭。” 秦渊应了声,上楼推开了魏川臥室的门。 见到魏川只剩下一副灵魂的样子,嚇了一跳:“爱得这么深啊,绝食抗议?” 魏川抬了抬手:“赶紧给我弄点吃的。” 秦渊笑了声:“厨房肯定备著呢,我现在就下楼。” “等一下。”魏川叫住他,“如果我妈问你我怎么改变主意了,就说你劝的我,理由你自己看著办吧。” 秦渊鬼精一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魏川:“也就是说,你俩没分手啊?你给阿姨做戏呢?” 不然怎么还有心思吃饭。 魏川点了点头:“赶紧去,再晚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渊立刻下了楼。 楚茵一直在楼下等著,见到他迎了上去:“怎么样了?劝了吗?” 秦渊点点头:“厨房备饭了吗?给他端上去吧。” 楚茵一喜:“肯吃了?你怎么劝的?” 秦煬清了清嗓子:“我说阿姨为了你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他一听,又愧疚又心疼,答应吃一点。” 楚茵撇了下嘴,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停停停,怎么又怀疑自己了? 楚茵在心里嘖了声,转身去了客厅。 长痛不如短痛,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魏川暂时管不了楚茵的想法,此刻正反锁著门,跟头牛似的乾饭。 秦渊坐上他的陀螺椅,说:“你跟孟棠怎么回事啊?” 魏川吃得半饱,將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秦渊笑了声:“孟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我还以为她会退缩。” 魏川得意地哼笑:“退缩?那是你还不了解她,她拿起刻刀对准木头的时候,可没一刀是退缩的。” “还给你得意上了。”秦渊白他一眼,“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魏川满足地喝了口汤,说:“接下来我死缠烂打,楚女士心疼鬆口唄。” 秦渊朝他竖起大拇指:“你们两口子给楚女士做局啊?” “那你怎么不说是楚女士先棒打鸳鸯的。”魏川將碗筷一推,终於舒爽地嘆了声气,“待会儿出去,就说我吃了一点啊,剩下的都是你吃的。” 秦渊:“……真服了。” 吃饱喝足,魏川又躺回了床上。 秦渊踢了下他的脚:“又emo什么?” 魏川嘆气:“三天没见孟棠了。” “我去,你们谈恋爱的人都这么噁心吗?”秦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魏川赖赖唧唧苦笑了声:“谁发明的这词,简直天才,形容得太精准了。” “我他妈受不了了。”秦渊起身,“我走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魏川说:“明天。” “阿姨能放心啊?”秦渊提醒了声,“小心他派人跟著你。” 魏川虎躯一震,臥槽,楚女士还真干得出来这事,看来要提防一手。 楚茵见秦渊下来,表情带著期盼。 秦渊朝她笑了笑:“放心吧,吃了一点,不过情绪还是很低落,我跟他费了大半天口舌,愣是没回我两句。” 楚茵点了点头:“行,今天还是谢谢你来看小川。” “那……阿姨,我先走了?” 楚茵“嗯”了声,这时保姆撤了盘子下楼,她上前將人拦住,好奇地瞥了眼,问: “都吃完了?小渊不是说只吃了一点吗?” “应该是秦少爷陪著一起吃的。”保姆说,“咱家少爷还躺床上呢,手机也不玩,就抱著木雕发呆。” 楚茵:“……” 犹豫半天,她最终还是上楼敲响了魏川的房门。 魏川抬眸,楚茵推开门走了进来。 “明天要回学校吗?”楚茵问。 魏川点了点头:“受伤不严重,我做別的基础训练,暂时不碰球。” 提到篮球,他还是有话的,楚茵鬆了口气:“那……你跟孟棠……” 魏川看了眼楚茵,说:“我不確定会不会去找她。” 楚茵:“……人家都跟你分手了。” “是你先去找她的。”魏川说,“不然她不会跟我分手,妈,你嫌弃什么都行,孟棠都有可能会有反驳的余地,可你嫌弃对她从来没有尽过责任的父亲,她反驳不了。” “即便是孟怀璋死了,孟棠身上流淌的还是他的血。” “孟怀璋坐牢也不是他的本意,是他年轻时候不知高低被人做局,老爷子散尽家財才保住了自己和孟棠。” “那些年,留给他俩的只有一座老宅和几屋子的木头。” 魏川指了指心臟:“我每次想到这些,这里就很疼。” “徐助理从雁清回来,我不信他没跟爸解释过是李寒津的做局。” “她父亲是懦弱不堪,但这不是孟棠造成的,相反,因为他的懦弱,孟棠吃了很多苦,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她五岁开始学木雕,一开始削木条,手指头磨破结痂,一年四季日日如此,这样的苦,一般人吃不了。” “我听老爷子说,孟棠一声不吭地全都受了,她不疼吗?她快疼死了吧?可天赋难寻,她只能坚持下去。” “您看见她的手了吗?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该有的手吗?” 一通话下来,魏川情绪有点激动难掩。 楚茵敛了下眉,臥室里陷入了安静。 她自己內心也很复杂,因为魏川说的这些也没错。 现在不是一人犯罪,全家受罚的古代,孟棠自然是无妄之灾。 可她对孟怀璋的观感实在不好,心里难以接受也情有可原。 魏川嘆了声气,对楚茵说:“我爱她安静外表下常人没有的心性,仅这一条,就足够她把我攥在手心里一辈子。” 楚茵的心一下被震动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丝惊愕。 他的爱太热烈了,堪比盛夏灼人的太阳,一般人会被晒死,只有孟棠能默默吸收。 因为孟棠的家庭不健全,她需要很多很多坚定的爱。 楚茵一句话没说,转身出了魏川的臥室。 魏川起身反锁了门,给孟棠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第一个没人接,等了一会儿,孟棠打了回来。 接通后,孟棠笑了笑:“阿姨没让你把我刪了?” 魏川咧嘴笑道:“估计是看我太伤心,没敢提。” 孟棠趴在阳台上,问:“什么时候回学校?” “明天就回了。”魏川说,“不过我怀疑我妈会派人跟著我。” 孟棠点了下头,说:“跟著你的人都是你家的保鏢,你看看他们哪个像大学生,跟到学校里不太现实。” 魏川“嗯”了声:“也对,那咱俩回学校还是正大光明地谈?” “倒也不用这么高调。”孟棠失笑一声,“你妈妈想查的话,什么查不出来?” 魏川已经活人微死了,他將自己砸在床上,问:“你在哪儿啊?我看著背景怎么认不出来是学校哪个地方?” 孟棠说:“木雕工作室,別的专业进不来,爷爷之前不是说要教我雕刻大件嘛,我刚跟院里申请了一个专属工作檯。” “那第一遍开的视频没接,是在跟老头视频啊?” “没有。”孟棠说,“整理一下工作檯,毕竟以后要常驻在这里,还是自己看得顺眼才好。” 魏川盯著视频里那张脸,突然笑了声:“你爸结婚的话,我们要不要回去喝喜酒啊?” “你——”孟棠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一个人喝去吧。” “我开玩笑的。”魏川对著屏幕啄了两下,“明天白天我有课,前两天没去,都得补上,晚上等我?” 孟棠点了点头:“行,我就在这边,你从北门进吧。” “好。” 孟棠掛断电话后,去卫生间洗了手,刚才急匆匆给魏川开视频,手上沾著一手的木屑灰尘。 — 魏立峰大半夜回来,被坐在床头的楚茵嚇了一跳。 他解开领带,问了句:“黑灯瞎火地坐在这儿干什么?” 楚茵有点烦,说:“你过来,陪我聊一下。” 魏立峰澡也不洗了,在楚茵身边坐下:“怎么了?” 楚茵將白天和魏川的聊天內容全盘托出,眼睛里都是自我怀疑的光芒。 她问魏立峰:“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拆散他们?” 第176章 向爱妥协 魏立峰在公司忙了一天,回来还得给老婆解心结,他嘆了声气,说: “这件事我可不管啊,是你自己当初对我耳提面命,不准我插嘴的,我这不是一直跟著组织在走吗?” “组织批准你可以插嘴了。”楚茵都快烦死了,“你跟我说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拆散他俩?” 魏立峰握住楚茵的手,说:“你儿子喜欢,你迟早得鬆口。” 楚茵:“……我就这么弱?而且孟棠放弃得也太快了,小川还贴上去,这也太……” “喜欢就不叫倒贴,你这思想就不对。”魏立峰说,“小川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认定了,谁也拉不回头,你看著吧,回到学校,他还得去找孟棠。” “孟棠不理他怎么办?”楚茵坐直了身体,“难道又要伤心一场?” 魏立峰笑了声:“你看,你又急了,都在担心孟棠不理小川了。” 楚茵嘆气:“今天小川有句话很触动我,我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他能爱到这个地步。” “一年之內都叫热恋,他正上头呢。”魏立峰说,“放不下是正常的,他都跑雁清多少回了,你还没看明白,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人家的人了,好像跟孟棠的爷爷处得也不错。” 楚茵仰头嘆气:“可我不喜欢孟棠的爸爸怎么办?难道以后还要我和他打交道吗?我可做不来。” 魏立峰:“谁让你做得来了,雁清那边好像在给孟怀璋找对象。” “你一直都关注著?”楚茵愣了下,“你管人家这事干什么?” 魏立峰说:“前线战报,说老爷子的意思是要和孟怀璋断绝关係,以后应该不会来往了。” “不过自然血亲一般无法通过法律手段去断绝关係,协议也不管用,我个人还是倾向於孟怀璋现在一无所有,他必须什么都得听老爷子的。” “听说准备在女方家附近买房子,都到雁清边缘了,意思还不明显?” 楚茵拍了下魏立峰的手臂:“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魏立峰哼笑一声:“因为你儿子唄,我敢跟你赌,只要他喜欢,你一定阻止不了。” 楚茵踢了下他:“你去洗澡吧,我自己一个人想一想。” 魏立峰起身走了,至於楚茵,辗转了半夜。 翌日一早,魏川被家里的司机送回了学校。 他在车上给孟棠发了信息,孟棠给了他发了张大教室的照片,说自己已经到教室了。 之后因为要上课,也就没再閒聊。 老师刚进来,孟棠的手机震了下,她下意识垂眸,打开了魏川发来的自拍。 孟棠轻笑,这造型凹的,完美展示了他45度左脸的精致。 上完课,孟棠和谭琦一起回了木雕工作室。 一个系又一个班,除了前期的一点摩擦之外,两人意外合得来。 两人流派不同,谭曦更注重木雕的实用性艺术,孟棠就是纯手工的雅文化,適合收藏。 一个以圆雕为主,一个以浮雕、鏤空雕见长。 孟棠所代表的流派更注重传统的保护,反对过度商业化,而谭曦那一派致力於创立木雕文化的產业园。 听闻孟遇春要给孟棠线上上课,谭曦就求了她一起旁听。 孟棠从没有藏著手艺的想法,天下木雕,工艺內核都是相通的。 来到工台,魏川和孟遇春开了语音,只要能听到声音就行。 “大件雕刻,首要也得选料,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来说粗胚立骨……” 孟遇春以达摩像为例,由浅入深地给孟棠详细讲解了一遍。 大件靠不了巧劲,定大势、修细节都需要沉稳的手部和腰部力量。 一旦动刀,下手要狠,同时心也要静,一旦前期的形抓得不准,后期如论如何修细节也是徒劳。 光这一点,孟遇春口乾舌燥讲了一天。 孟棠也够狠,对著实验料哐哐开凿。 一天下来,她的手腕隱隱发抖。 魏川过来的时候,孟棠蹲在楼下的走廊里,用刻刀的尖抵著一颗木珠,用手腕的力量带动著木珠在方柱上滚动。 这叫捻刀转珠,训练手部力量的其中一种方式。 魏川停了脚步,身体一歪,靠在了柱子上,双臂抱胸,就那么看著孟棠。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温柔。 木球匀速滚动了三分钟都没掉落,孟棠笑了声,鬆了刻刀。 木球掉落掌心,她收起来放进口袋里,然后给刻刀套上了保护套。 魏川轻笑了声:“你在练什么?” 孟棠一愣,转头看到魏川,惊喜地跑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魏川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垫入她脑后,將她整个人抵在柱子上亲了下去。 没有一丁点的过度,直接唇舌相接。 魏川忍了这么些天,只剩下一腔思念,也只能用深吻来表达。 孟棠下意识拽住他的衣领,后颈高高仰起,有一瞬间的晕眩。 掌心下的布料皱巴巴成了一团,揉碎了彼此的心跳和喘息。 “魏川……”孟棠脖颈实在是累,鬆了衣领,掌心推上他胸膛。 魏川鬆开了她,火热的唇瓣辗转移到她的耳朵和颈侧。 孟棠怕痒,缩著脖子去躲。 魏川也没抬过分,亲昵地用鼻尖蹭了满嘴香后埋进她的颈窝,小声道:“想死我了。” 孟棠勾了勾唇,抬手搂住他的腰。 今夜无风,但是有月,安静地洒下一片温柔的光,两人躲在柱子后相拥,只能浅浅看到一点身影。 气氛本来是不错的,魏川突然笑了声,在她耳边说:“像偷情,好刺激。” 孟棠安静了两秒,一把推开了他。 魏川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小声说:“送你回寢室?” “在学校里逛逛吧。”孟棠说著瞥了他一眼,“阿姨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鬱闷。”魏川握住她肩头的手忍不住摩挲,“今天出门之前,好几次想要和我说什么,又忍住了,我感觉她已经动摇了。” 孟棠心里升起一点愧疚,说:“我好像利用了她对你的爱。” 魏川停住脚步,將孟棠掰过来面对自己。 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四目相对时,魏川温和地安抚她: “如果这也算利用的话,那我在家的撒泼卖惨算什么?” “是他们教会我怎么爱,却不让我去爱?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楚女士要是妥协,也不是向我俩妥协,她是向爱妥协,懂吗?” 孟棠一愣,向爱妥协,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让她差点没忍住掉泪。 她低头按了下眼皮,止住了那抹酸气。 魏川抬手,將她抱进了怀中。 “明明也不爱哭,怎么总在我面前哭,知道我吃你这套吧?故意的?” 孟棠摇了摇头,有点哽咽:“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个,魏川突然笑了声:“你以前还喜欢许鹤清的时候,就整天搁我面前哭,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我什么时候哭了?”孟棠推开他,“还有,不要再提许鹤清,我想到他是泠音的男朋友,我就有一种诡异的愧疚感。” “我懂。”魏川牵著她的手继续往前,“我倒是没什么愧疚感,只有许鹤清那个哑巴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的愤怒感。” 其实后来想一想,他哪里喜欢谢泠音了? 他要真喜欢,早他妈把人追到手了。 不都说直男爱甜妹吗?谢泠音就是甜美那一掛的,又是校,当时田聿他们都谈了女朋友,故意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他隨口一说最起码跟校一样漂亮才能匹配上他的顏值,田聿他们就起鬨谢泠音。 现在回头看,他无数次庆幸孟棠去训练馆找了他,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一切。 魏川笑了声,故意道:“废弃篮球场哭了吧?后来木雕被人破坏了,也哭了吧?” 孟棠拽了下他的胳膊:“走了。” 学校太大,两人纯靠腿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寢室。 谢泠音刚洗完澡,见到孟棠,调侃了句:“呦,心情不错啊。” 孟棠笑了声:“一切按计划进行,我有预感,这几天会有一个好结果。” 谢泠音朝她拱手:“我是真佩服你了,还没进门,就把婆婆拿捏得死死的。” “別胡说。”孟棠有点哭笑不得,“我洗澡去了。” 谢泠音这话,在以后的岁月里,含金量一直不断上升。 之后的半个月,魏川总来找她,吃饭的时候拿了孟棠的手机,真给楚女士发了条“管好你儿子”的信息。 孟棠简直无语了:“你就不能再耐心等一等。” 话音刚落,她手机响了起来。 她將手机给魏川看:“都怪你,把楚女士气著了。” “接啊。”魏川抬了下巴,“开免提。” 孟棠开了免提。 “孟棠啊,是我,魏川的妈妈。” “我知道,阿姨。”孟棠又白了眼魏川,“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魏川找你了?”楚茵在手机里问。 信息都发了,孟棠硬著头皮承认,说:“他现在就在我对面。” 没出息的,楚茵清了清嗓子,说:“那什么……过两天老太太过寿,让魏川带你过来玩。” 孟棠和魏川同时一怔,魏川率先开口:“妈?” “妈什么妈。”楚茵的语气瞬间不好了,“日子你自己告诉孟棠,掛了。” 楚女士心梗了一瞬,为自己不坚定的立场。 算了,魏立峰昨晚跟她聊了半宿,最终还是让她为爱妥了协。 她要是剥夺了魏川爱孟棠的资格,只怕魏川从此以后都笑不出来。 直接从魏甜甜变成魏苦苦。 第177章 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食堂里,孟棠和魏川彼此对视了一眼,手中的筷子不约而同顿住了。 孟棠眨了眨眼:“是……什么意思?” 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语气里满是期待的试探。 “臥槽!”魏川看著孟棠,“我妈这是同意了?” “別问我。”孟棠也很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肯定是同意的意思。”魏川说,“毕竟奶奶过寿在我们家也不算小事,那天很多人都会过来。” 从商业合作伙伴到私交好友,酒店都被包下了。 孟棠饭都没心思吃了,问他:“什么时候啊?” “下礼拜六。”魏川说,“日子也挺好的,咱们又放假,我带你回去见见奶奶。” 孟棠咳了声:“那天……是不是会有很多人?” 她已经能想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场面。 “呃……”魏川无法反驳,“人是挺多的,还有很多亲朋,你是我女朋友,也不可能躲著,但我陪著你呢,放心吧。” “倒也不是怕。”孟棠朝他笑了笑,“感觉人多的地方,待著不自在。” 她又是第一次见到魏川家的亲朋好友,肯定有的议论。 魏川说:“打个招呼就行了,没有谁敢给你难堪。” “那天是不是很正式?”孟棠看了眼自己,“我是不是要准备衣服?” 魏川还没回答,魏思嘉打了电话过来。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魏川朝孟棠笑了笑,接了魏思嘉的电话,“喂,大姐。” 魏思嘉说:“给你公寓送了一批寿宴的礼服,来不及给孟棠量尺寸,都是成衣,你让她去试试吧。”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魏川说:“行,谢谢大姐。” 掛断电话后,魏川看了时间,隨后问孟棠:“今天周六,你下午应该有时间吧?跟我回一趟公寓。” “去公寓干什么?”孟棠继续低头吃饭,“我下午还有事,粗胚还没凿完。” 魏川犹豫了一瞬,跟她商量:“那等你忙完再去?大姐送了衣服过去,你好歹试一下,万一不合適怎么办?” “不能明天再去?”孟棠眼睛溜圆地看向魏川,“我估计要到晚上九点才能出来。” “这样吧。”魏川说,“我结束训练再来找你,咱们去康铂睡一晚,你什么也不用带,反正什么都有。” 自从两人確定关係后,他公寓里早就添了孟棠日常可以穿的衣服鞋袜。 从里到外一件不落,不过没让公寓的服务人员来,是让家里阿姨帮忙採购送过去的。 孟棠还在犹豫,魏川已经起了身,他端起餐盘,丟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看著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孟棠张了张嘴,她还没答应呢,人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存的什么心思,別以为她不知道。 — 今天是田聿的生日,魏川回了寢室,將买的球鞋带去了训练馆。 田聿看到鞋子,一整个將魏川搂住,感动得热泪盈眶,嚎了一嗓子“川哥”。 魏川简直无语,將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壮熊拉开:“离我远点。” 田聿嘿嘿一笑,抱著鞋子“滚”了。 魏川拍了拍手:“集合,老贺今天不在,我带你们。” “好嘞。”邵一鸣应了声。 魏川指了指他们:“我晚上跟我女朋友还有事,今天训练的数据必须达標,谁敢拖后腿,下次生日没有球鞋。” 这话一出,谁还敢拖后腿。 魏川送的球鞋都是定製款,一般人买不到。 孟棠在木雕工作室忙到九点,晚饭都没吃,要不是魏川给她打了电话,她还没打算锁门。 下楼后,她逕自去了北门等魏川。 离得远,魏川是骑著邵一鸣的自行车过来的。 將车锁了后,魏川带著孟棠打车去了康铂。 孟棠累得倒在魏川肩头,魏川一言不发,握住她的手腕,一路揉到康铂。 自从学了这个大件雕刻,魏川觉得孟棠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上了楼,孟棠拖著步子问魏川:“有没有吃的啊?我好饿。” 魏川蹙眉:“別告诉我你还没吃饭。” 孟棠心虚地点了点头。 魏川弹了下她脑袋:“先去洗澡,我给你叫餐。” “好。”孟棠笑了声,终於有了点活力。 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拨了私人管家的专线。 25分钟左右,管家將两人食晚餐送到了玄关,魏川亲自端到了餐厅。 孟棠正好出了浴室,魏川朝她招了招手:“快点来吃饭。” 孟棠闻到一股咸香,问了句:“点了什么?” 魏川说:“瑶柱鲜虾砂锅粥,两个清淡的时蔬小炒,一份蟹粉小笼包。” 听著挺多,其实份量很少,即便魏川要的是双人份。 孟棠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洗完澡的人,脸上粉扑扑的,仿佛掐一下能出一捧水。 视线下移,魏川愣了下:“你手怎么回事?” “没事。”孟棠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软化了一下角质,磨掉了老茧。” 魏川“嘖”了声:“折腾什么?你今晚磨了,明天不还得拿刀,到时候疼死你。” 孟棠自然知道,只是洗澡的时候摸到,下意识就去磨掉了。 “没事,”孟棠笑著转移话题,“你吃不吃?我有点吃不掉。” 魏川拿起筷子,和她一起將晚餐解决了。 吃完饭,孟棠在屋里走来走去开始消化,魏川去洗澡了,她边走边做腕力的训练。 魏川很快洗完澡,孟棠也去浴室刷了牙,出来的时候,在衣帽间的门口看到了魏川。 差点把正事忘了,孟棠走过去,问:“我现在试吗?” 魏川问:“明天你去不去学校?” 孟棠点了点头:“要去啊,我感觉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周末时间最足,不能浪费。” “那你今晚就得把衣服试完。”魏川將她拉进衣帽间,“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件,我姐送过来的呢,都是贴合寿宴场合的,你只需要选一件就行。” 孟棠看著整排的衣服有些咋舌,她回眸看向魏川:“这么多都是啊?” 魏川点了点头:“也不算多吧,你没见过魏思沅的衣帽间。” 孟棠在柜子外来回巡视了两圈,表情有些纠结。 魏川站到她身后,说:“喜欢什么顏色?” 孟棠说:“绿色蓝色太鲜亮了,紫色感觉我年龄还不到,穿不出来什么效果,黄色像一只丛里的蝴蝶。” 魏川忍俊不禁,指著其中一件新中式的礼服:“这件呢,藕粉色的。” “你拿下来,我试试。” 魏川將衣服拿下来给她,转身出了衣帽间。 除了礼服外,魏思嘉还送来了相关的搭配饰品,孟棠换好衣服,没动別的,挑了一根相配的髮簪將头髮挽了起来。 隨后,她去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还不错。 “好了吗?”魏川在外头喊。 “好了,进来吧,帮我看一下怎么样?” 魏川进来,仅一眼就呆了。 这是一件改良的新中式旗袍,素缎为底,裙摆至腰身绣著错落有致的海棠。 裙摆晃动间如夜风浮动,感觉下一秒就得落下几片瓣。 不艷不寡,曲线分明,好看得要命。 魏川舔了下唇:“要不,换一件吧。” “嗯?”孟棠看向他,“为什么要换?我觉得这件挺好的。” 魏川上前一步,搂住她的腰,小气道:“太好看了,不想让別人看。” 孟棠故意逗他:“那就这件吧,我喜欢。” 魏川:“……” 孟棠將髮簪拿下,推了把魏川:“你先回房,我要换睡衣。” 魏川眼眸一转,出去了。 孟棠又费劲巴拉地將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了白色的真丝睡裙。 她不太习惯这样的睡衣,那冰凉丝滑的触感,总觉得跟没穿似的。 但魏川这里,睡衣都是这种。 他自己倒是不讲究,t恤短裤一套就完事了。 孟棠离开衣帽间,进了臥室,进去时却一愣,床上没有魏川。 “嗯?人呢?”孟棠转身,刚要喊,被躲在一侧的魏川一把抱了起来。 她整个人悬空了几秒,最后倒在了床上,魏川压了上来。 坐过山车也不过如此,孟棠从被嚇到慌张,再到淡定,是已经適应了魏川时不时闹腾的节奏。 她笑盈盈地问:“你要干啥?” 简直就是在勾引人,魏川哼了声,低头亲了上去。 他的手掌贴著孟棠的脖颈,指尖顺著她的颈侧划来划去,孟棠承受不住,偏头躲开他的吻:“別摸,痒。” 魏川握住她手腕,缓缓上移扣住她的手指,小声问:“为什么把手上磨得光滑了?” 孟棠抿了抿唇:“別的女生,手好像都是软的。” “呵……”魏川笑得有些无奈,抓起她的手亲了下,“我又不亲別的女生的手。” 孟棠顺势揉了下他的掌心,语气有些娇俏:“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魏川低头撞了下她鼻尖,“下次別磨了,听见没有?” “知道了。”孟棠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魏川目光下移,视线落到她唇上,低声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干什么?”孟棠轻笑一声。 魏川再次抬眼,和她视线相撞。 那双黑色的瞳孔里簇著幽幽的火苗,似要把她灼烧。 孟棠呼吸一顿,侧过身就想逃跑,被魏川一把按住:“躲什么?我能吃了你?” 第178章 太乖了,有点捨不得 耳边滚著灼热的呼吸,孟棠几乎不敢去看魏川的眼睛。 两人僵持了许久,热得孟棠额间冒上一层细密的汗。 她推了下魏川,小声嘟囔:“你先下去啊,热死人了。” 魏川不仅没下去,反倒是埋到她颈窝蹭了下,引得孟棠一阵战慄。 “宝宝,帮一下?”魏川堵著孟棠的耳朵轻笑,“求求了?” 一瞬间,孟棠的耳朵变得又红又烫。 这要怎么帮? 魏川磨了下牙,一把掀起被子將两人罩了进去。 孟棠一惊,下一秒就被堵了唇舌。 她的小腿被握了下,曲起后,丝滑的裙摆滑落腰间。 毕竟还没进一步接触,孟棠晚上睡觉,衣服穿得是整整齐齐,不像在宿舍隨心。 后背抵上一只温热的掌心,她的耳朵被柔软的唇碰了下,温柔的声音带著一点乞求:“脱了?” 孟棠一愣,室內大灯没关,即便在被子里,两人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彼此,只不过会有一点朦朧。 孟棠以为他想要,磕磕绊绊半天,说:“那你把灯关了吧。” 魏川又用语音控制关了灯,两人彻底陷入黑暗中。 拱起来的被子瘪了下去,魏川略带激动地吻住了孟棠。 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在接吻的时候,手都不会太老实,魏川也不例外。 床边窸窸窣窣落下几件衣服,有大有小。 孟棠在里面闷出了一头的汗,可还是被魏川类似发烧的体温嚇了一跳。 “你怎么了?” 魏川呼出一口气:“难受。” 孟棠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怎么帮你?” 魏川亲昵地亲了下她的脸,嘆了声气:“太乖了,突然有点捨不得,等著,我自己去一趟浴室。 “別。”孟棠努力克制著涌上来的慌乱,“我可以帮你。” 魏川撑在她两侧,尽力不压著她,毕竟两人体型悬殊,他怕把人压坏。 一听她这话,魏川心里软了吧唧的,他抵著孟棠的唇,说:“先亲我。” 孟棠顺著他的肩膀搂住他脖颈,慢慢吻了上去。 被子里时不时漏两句交错的音节,在黑暗的臥室里编织了一曲曖昧的调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夜彻底平息。 魏川掀开被子,露出两人红潮熏涨的脸。 孟棠发誓,帮忙男朋友是一件比木雕还要累的事。 魏川揉了下她的手腕,哄道:“再去浴室冲一下?身上都是汗。” 孟棠坐起来:“我先去,你先待著。” “好。”魏川应了声,在她脸上亲了下,“我保证灯都不开,去吧。” 孟棠逃命一般下了床,魏川靠在床头笑得痞气,可算迈出了第一步。 跟自己的五指姑娘果然不一样。 回味了半天,魏川又笑起来,他赶紧趁孟棠睡觉的时候换了床单和被子。 不过大少爷没做过这种事,铺得皱皱巴巴。 孟棠从浴室出来,示意他先去洗澡,余光都不敢瞥一眼,因为魏川坦坦荡荡的,坦荡到浑身一丝不掛。 她重新將床铺整理好,趁著魏川没回来,立刻闭眼装睡。 经过刚才的亲密接触,魏川洗完了澡,胆子大了许多。 他上床直接將孟棠搂进怀中,还非得让她面对著自己。 孟棠的脸贴到他胸口的皮肤,一下睁开了眼睛:“你怎么不穿衣服?” 魏川笑道:“我一年四季只穿一件睡,舒服。” 孟棠:“……不能穿起来吗?” “有什么好穿的。”魏川故意耍赖,在她头顶上蹭了蹭,“摸都摸过了。” 孟棠在底下,一巴掌拍在了他腹肌上。 魏川轻笑:“故意的吧?想摸就摸唄,这腹肌不错吧?” 手感確实好,孟棠推了一把,哼了声:“睡觉吧。” 魏川抱紧她的腰,拍了拍她的后腰,一言不发哄人睡觉。 今晚確实闹得太晚,两人彼此靠著,没一会儿睡著了。 两人的睡眠质量出奇地一致,生物钟却隔了一个多小时。 不到六点,魏川就醒了。 他懒得下床,拿著手机玩了会儿,接近七点的时候,让人送了早餐过来。 孟棠忽然换了个姿势,魏川扭头去看她,盯了两三分钟,她终於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就知道你要醒,早餐已经让人送了,起床吗?” “起。”一早起来,孟棠的声音有些低。 她今天还要去木雕工作室,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魏川见她坐著没动,跪在床上,一把將人抱了起来。 “干嘛?”孟棠已经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一边问一边將手环上他脖颈。 “带你洗漱唄,强制开机。” 孟棠笑了声:“別闹了,放我下来。” 到了浴室,魏川才將人放下,给两人的电动牙刷挤了牙膏,彼此挨著一起刷牙。 偶尔从镜子望一眼彼此,又默契一笑,这一刻甜蜜又安静。 魏川搂住孟棠的肩膀,含著牙刷说:“我们结婚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孟棠瞥了他一眼:“先把大三大四过完吧。” 魏川一下歇了菜,可隨即一喜:“你的意思是……毕业就结婚?” “你想的话,可以啊。”孟棠倒是没有迴避这个问题。 她和魏川和普通的毕业生不一样,两人都有坚定的目標和长期的事业发展规划。 不用面临层层面试体验牛马生活。 毕业就结婚对於他俩来说,只需要考虑清楚对彼此的感情,然后坚定地走下去。 魏川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了口,等孟棠也漱口后,和她接了个满嘴桃香的吻。 送来的早餐就在玄关,魏川套上衣服去端了来。 这次没去餐厅,直接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等孟棠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將人按坐在自己胸前。 孟棠回头问他:“这样吃饭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魏川低头看著她,“你看咱俩这体型差,我坐你后面,筷子都比你伸得远。” 孟棠夹了一块虾饺塞进他嘴里,示意他赶紧吃饭。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解决了早餐,魏川收拾了垃圾,从茶几下拿出一盒,给孟棠嘴里塞了一颗,说: “我今天放假,陪你去工作室吧。” 孟棠说:“外人不能进去。” 魏川说:“我在楼下等你,中午你要是不想去食堂,我从食堂买过去,就在楼下的凉亭里吃。” “也行。”孟棠说,“我去把手机拿上,现在就走吧,別让公寓的司机送了,扫共享单车吧,正好锻链一下身体。” “行。” 两人从公寓到学校,骑了將近四十分钟,最后將车停在了校门口。 孟棠指了指不远处:“你借的单车还在,要不要去还了?” 魏川点了点头:“行。” 两人在雕塑楼前道了別,魏川將车骑到寢室还给了邵一鸣。 邵一鸣正好从寢室出来,两人在电梯口撞上。 “我还以为你在睡觉,起来干什么?”魏川问。 “最近不是跟一个小学妹聊起来了吗,她要买电动车,让我陪她一起。” 魏川“哦”了声,没从电梯里出来,他招呼邵一鸣进来,说:“我也去看一看。” 邵一鸣:“……你去干什么?” 当电灯泡啊? 魏川“嘁”了声:“我给我家孟棠也买一辆。” z大这么大,很少见她骑车,远的话就坐校车巴士什么的,近一点纯靠腿走,偶尔扫个共享单车,还是电动车方便省力。 邵一鸣觉得牙酸,说:“那走吧,就在北门对面的街上,有两家生意特別好。” “质量好啊?”魏川问。 “不是。”邵一鸣笑了笑,“是因为卖很多梦幻的顏色,女生喜欢去,里面还有很多装饰品,一到春天,咱们学校那些粉的黄的绿的电动车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魏川在心里“哇”了声,简直是梦中情店啊。 赶紧走,中午之前必须拿下。 邵一鸣带著魏川去了对面街上的店铺,小学妹看到魏川时高兴得跳了起来。 “学长,您怎么也来了?” 魏川笑道:“给我女朋友买辆电动车。” “买小型的吧,大的女生支个腿都费劲,那边还有很多漂亮的装饰,都可以选的。” “好,谢谢。” 魏川给了邵一鸣一个眼色,邵一鸣將曖昧小对象叫走到一旁看车。 魏川指著一辆粉色的电动车,对老板说:“就它了,帮我装饰一下,还有门口的那个泡泡机也要。” “好嘞。”老板没想到魏川这么爽快。 从开单到结束,差不多两个小时,魏川玩了两个小时的游戏。 当老板叫他的时候,魏川看到了粉嘟嘟的电动车有点想笑。 因为感觉不是孟棠的风格,但很可爱,骑在路上一定回头率很高。 魏川试骑了一下,不如大的稳,有点顛,但这边的路不太好,学校里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將车骑到邵一鸣面前,和他打了招呼:“鸣子,我先走了,孟棠还等著我呢。” 邵一鸣朝他摆了摆手,魏川一顛一顛骑著电动车走了。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衬的电动车像个mini玩具。 骑到雕塑楼楼下,魏川坐在车上给孟棠打电话。 孟棠停下手里的活,接了:“才十一点,怎么就给我打电话了?” 魏川说:“十一点也不早了,下来吧,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啊?”孟棠擦了下脖颈的汗。 “你现在就下来,保证你喜欢。” “好,等我五分钟。” 第179章 你穿西装啊 孟棠从楼上下来,刚出大门就被魏川堵住了去路。 “眼睛闭上。”魏川说。 孟棠乖乖闭上:“什么惊喜啊?我怎么有点心慌呢?” 魏川哼笑,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说:“往前走。” 孟棠对魏川是很信任的,他说往前就往前。 大概走了二十多步,孟棠被魏川带著停了下来。 “睁开眼睛吧。”魏川说。 孟棠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片粉惊到了,车篮上掛著一只公仔,后视镜背面是两只蝴蝶结,泡泡机紧紧钳著车把手,脚踏板的垫子是粉绿的鬱金香…… 別的都能將就,那泡泡机……真的不会吃完饭再吃一嘴泡沫吗? 孟棠机械地转过头:“你疯了?这车能骑出去吗?” 停在那儿不用半小时就能被拆光,杨可又不是没弄过。 魏川推了推她,让她去试试:“好看吗?” 孟棠被他逗笑,逕自坐上去,朝他比了个剪刀手。 魏川拿出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什么滤镜也没有,直接扔进了朋友圈。 孟棠別开钥匙,缓缓启动电动车,来回骑了两圈,最终在魏川面前停下。 她抬眸问:“多少钱买的?” “两千多。”魏川上前,“咱俩要是坐上去,不会跑不动吧?” 孟棠將车给他:“你骑,我坐后面。” 魏川接了车,说:“走,带你去食堂吃饭,溜一圈,保准被拍照,然后讚嘆一句金童玉女。” 孟棠掐了把他的腰,真自恋。 然而,魏川並没有说错,两人一路走来,回头率挺高,不少人都拍了照片。 进了食堂,魏川问孟棠:“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孟棠跟他一起去了打饭窗口,“隨便打一点吧。” 魏川给两人拿了餐盘,说:“你多吃点,不吃都没力气雕刻。” “我已经吃了很多了。”孟棠指了指话梅排骨,“阿姨,打这个。” 孟棠打了两菜一汤,反观魏川的餐盘快堆成山了。 手机震动,群里发了一张魏川载著孟棠的照片。 杨可问孟棠:【你新买的车?你忘了我的教训了?】 孟棠:【魏川买的,到我眼前就这个样了。】 石嵐:【肯定在学校对面买的。】 谢泠音:【看不出来,魏川那么少女心,这一看就不是你的风格啊,什么审美啊。】 孟棠为魏川证明:【我也挺喜欢的。】 谢泠音:【爱情使人盲目啊。】 孟棠失笑,魏川抬了抬眸:“笑什么?” 孟棠將手机翻转给他看:“都在吐槽你的审美,不过我挺喜欢的。” 魏川轻笑了声:“怎么跟魏思沅说一样的话,她在朋友圈吐槽我。” 发朋友圈了? 孟棠进了朋友圈,跳出了魏川的动態:好看吗? 孟棠翻到评论区—— 秦渊:【是让我夸人呢?还是夸车啊?】 魏川回:【只能夸车。】 魏思沅:【天哪,谁家谈恋爱送电动车的?你是没钱吗?】 魏川回:【那你送我一辆保时捷。】 魏思沅:【好土的粉色,提高一下审美吧,死直男。】 魏川回:【懒得搭理你。】 谢泠音:【咱家的棠真变成一颗了。】 …… 孟棠能看到的都是共同好友的评论和点讚。 魏思沅损起魏川来,是真的不留余地啊,两人岁数相差不大,是最爱闹腾的。 魏思沅又回了几句,魏川隨即火力全开,一一回懟。 孟棠赶紧出了朋友圈,她怕被波及。 吃完饭,孟棠继续去工作室,魏川回了趟家,见楚茵生著气,挑了下眉,他没惹吧? “妈。”魏川走过去,在楚茵身边坐下,“您气什么?” “还不是你表舅,一天到晚专做噁心人的事,关係都断了这么多年了,又厚著脸皮上门认亲来了。” 当初魏川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和魏川奶奶那边的亲戚关係没处好,闹得十分难看,以至於魏川爷爷去世,那边也没派个人过来。 这件事,是老太太的心病,也让她和家里人从此断了来往。 没想到这次过寿,厚著脸皮说要过来。 魏川问:“爸怎么说?” 楚茵:“你爸发了一顿脾气,没搭理他们。” 魏川嗤笑了声:“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他们混不下去了?” 楚茵懒得跟他说些长辈的问题,问他:“你不在学校好好谈恋爱,回来干什么?” 魏川说:“回来看看你们唄,顺道想跟你们说一声,奶奶生日那天人太多了,就別拉著我去应酬了,我陪著孟棠。” 楚茵白了他一眼:“你还能一辈子护著?以后这样的场面多的是。” 魏川说:“以后该出席的当然会出席,她这不是第一次过来嘛,比见家长还恐怖,人那么多,搁谁都紧张吧?” “有沅沅在,会陪著她的。”楚茵说,“下周六,体育產业的投资人和品牌方也会过来,到时候跟人家打个招呼。” 家里有资源人脉,自然要为魏川以后的事业铺路。 魏川想了下,点了点头:“行。” “你爸说最近要做个校园体育的公益,到时候你也要参加。” “好,把我们球队都带著吧?” 楚茵笑了声:“行。” 魏川搂住她晃了下:“妈,你真好,我明天还要上课,先走了。” “等一下。”楚茵叫住他,“厨房做了点心,带一点给孟棠和你室友吧,还有,周六那天你要妆造吗?” “要啊。”魏川比了比自己,“我要穿西装的吧?肯定要啊。” 楚茵问:“来家里还是去人家工作室?” 魏川直接下了决定:“让他们去康铂,我跟孟棠的衣服都在那儿呢。” 楚茵应了声,魏川从保姆手里接过打包好的点心赶回了学校,顺道从美院的雕塑楼接孟棠回寢。 孟棠乍然得到新车,新鲜感还是很足的。 但是坐两个人確实够呛,又有些上坡的路,只能她骑著车,魏川在旁边走。 “周五晚上跟我去康铂,第二天要做妆造。” 孟棠一愣:“这么正式?” “你以为呢。”魏川弹了下她脑袋,將给她的那一份点心放到她的篮子里,“回去跟室友分了吧,我妈让我带过来的。” “好。”孟棠边说边加快速度,“那我先走了,今天好累,想早点睡。” 魏川小跑追了两步:“真没良心。” 孟棠哈哈笑了两声,又加快了速度。 魏川在身后喊:“小心点,別太快了。” “知道了。” 孟棠回到寢室后,將甜心分给了室友,自己留了两块,在洗澡前全都吃了。 谢泠音转过头,说:“包装上没有logo哎,你在哪家买的,挺好吃的。” “魏川从家里带过来的。”孟棠从柜子里拿了浴巾,“应该是他家里的阿姨做的。” “彻底搞定魏川的家人了?”石嵐靠上椅背,看向孟棠,“你真的可以啊,这才几天。” 杨可说:“开学的时候,咱仨还为你俩的爱情忧虑了半天。” 谢泠音:“我说什么来著?他俩一定会挺过来的,你们看魏川那样儿,像是能放下孟棠的样子吗?” 孟棠轻笑一声,掠过她们,进了浴室。 周一到周五,她和魏川忙得基本见不了面,比赛时间拉得越长,训练越不能落下,不然到时候只能等著挨打。 好不容易贏来的荣誉,必须要延续下去,不然以后但凡输一场,就得接受网友球迷的批判和辱骂。 为了不挨骂,只能更加努力地练习。 魏川下了训练场,火急火燎地洗了澡,从更衣室出来后,背著包就往外跑。 他在附近扫了一辆单车,长腿一蹬就跑了。 孟棠下楼的时候,魏川一个剎车到她面前。 他得意地笑了声:“怎么样?时间掐得正好吧?” 孟棠笑了声:“走吧。” 魏川將车还了,牵著她的手出了校门。 “好累啊。”孟棠几乎半掛在他身上。 魏川將她整个人搂在怀中,垂头亲了下:“走,回家洗完澡就睡觉,准备迎接明天的大战。” 孟棠推了他一把:“你別那么嚇人。” 魏川捏了下她的耳垂,在路边拦了辆车。 回到康铂后,孟棠洗完澡回了臥室,魏川屁顛地让她躺下,说:“给你吹头髮,你困的话就先睡。” “好。”孟棠爬上床,在他腿上躺平。 声音几乎没有,温度也很合適,孟棠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 魏川收了电吹风,轻轻將孟棠挪正了位置。 他的腿和裤子都被孟棠的头髮弄湿了,起身去浴室冲了下,又换了衣服才回到床上,抱著孟棠睡著了。 寿宴就在第二天中午,除去早餐时间,还是有点赶的。 孟棠是女生,化妆的时间更久,魏川只能在六点就把她叫起来。 孟棠闭著眼睛,额头抵著魏川的胸口,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化妆师一会儿就到,咱们先起来吃早餐?” “好。”孟棠抬手抱住他,“再睡两分钟。” 魏川抱著她晃了晃,拿出手机叫了早餐。 化妆师八点后敲响了门,孟棠和魏川正好吃了早餐。 孟棠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给魏川分了一颗。 自从去了螺洲岛,被魏川塞过后,她好像也染上了这个习惯。 魏川看著化妆师,指了指孟棠:“给我女朋友化吧,我不上妆。” 化妆师戴著口罩,闻言瞥了眼魏川,想说的话顿时憋了回去,这张权威的脸,面部摺叠度高,皮肤白,眉眼深邃,还真不需要再去修饰,省得画蛇添足。 再看女生,长得也漂亮,但女生和男生不一样,可操作的空间大了去。 魏川指了指衣帽间:“你先化,我去试衣服。” “好。” 没一会儿,魏川拎著好几套西装出来给孟棠看:“你觉得哪个顏色好?” 孟棠一愣:“你要穿西装吗?” “是啊,怎么了?” 孟棠摇了摇头:“没见过。” 魏川笑道:“等一下不就见到了,哪个顏色?” 白色像结婚,黑色太沉闷,也不適合他这个年龄段,孟棠指了指浅灰色的西装:“这件。” 第180章 小川的女朋友真高冷啊 男生换衣服是很快的一件事,孟棠刚上完粉底,魏川边整理著白衬衫的袖口边走了过来。 余光瞥到,孟棠下意识转过了头。 魏川的身形本就高大,衬衫都是量身定製款,不过分挺括,也不显松垮,完美地包裹著他健硕的身材。 衣摆收进灰色西装裤里,从腰到腿,线条利落乾净,尤其是腰,给人一种劲劲儿的感觉。 化妆师小声地赞了声:“妈呀,这腿也太长了。” 魏川朝孟棠挑了下眉:“怎么样?” 孟棠点了点头:“好看。” 他衬衫上方的纽扣松著,喉咙清晰地显露在眼前,轻笑时眉眼温柔,像一洌乾净的池水。 但毕竟年纪在这儿摆著,这一套虽然稍显成熟,也摆脱不了清爽的男大气质。 孟棠没化过这么久的妆,一个清透如玉的妆容,竟然化了两个小时。 魏川套上外套,从衣帽间拿了手錶和一对耳环。 珍珠项链有点耀眼,孟棠只怕不愿意戴,耳环点缀一下正正好。 化妆师完成任务离开了,孟棠从镜子前起身,一转头看到了穿著西装的魏川。 很奇妙,男大清爽的气质一下削弱了许多,成熟感攀了上来。 魏川歪头看了下,说:“给你戴个耳环,一点饰品都没有了,太素了。” 孟棠有耳洞,她自己接过,戴了上前。 魏川俯身在她耳朵上亲了下,说:“走吧,我奶奶想见一见你。” “等一下。”孟棠转头去床头柜拿了锦盒,“礼物不能忘了。” 这是確定老太太过寿后,她让孟遇春寄过来的。 孟遇春將松鹤延年的笔筒寄过来时,心里就有数了,魏川和孟棠解决了他家里的事。 那几天他心情格外地好,院里院外都能听到他哼的小曲儿。 方姐听了老爷子的解释也鬆了口气,两孩子一看就感情深厚,哪里能承受分开的痛苦。 魏家人也確实不错。 十点半,魏川携著孟棠抵达镜湖酒店。 宴会厅的布置是按照老太太的喜好来的,是中式风格,所以今天不少女性穿了旗袍。 魏川將孟棠的礼物交给迎宾记礼的人,隨后牵著孟棠进了宴会厅。 不少客人还没到,这个时间点来的都是亲戚。 两人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聚焦过去。 孟棠下意识抓紧魏川的手,魏川撇过头,小声说:“我在呢,带你去给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打个招呼。” 孟棠“嗯”了声,挺了下腰背。 她面如表情地跟著魏川过去时,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小川的女朋友真高冷啊。 通身书香门第的高冷,让人不敢接近。 楚茵和魏立峰起身迎了过来,孟棠微微頷首:“阿姨,叔叔。” 魏立峰侧过身:“这是小川的奶奶。” 老太太银髮慈眉,孟棠一看望去,很有好感,她微微扯开一抹笑:“奶奶。” 老太太点了点头,默默打量她。 “奶奶,待会儿再给您聊。”魏川揽住孟棠的肩膀,“我先带她跟亲戚们打个招呼。” 老太太点点头:“去吧。” 魏川带著孟棠在宴会厅绕了一圈,將亲戚们介绍了一遍。 一圈下来,孟棠一个也没记住。 终於轮到魏明珠时,孟棠才鬆了口气,笑著打了招呼:“魏医生。” 魏明珠说:“我就说你俩不对劲。” 孟棠一愣,和魏川对视了眼,怎么不对劲了?” “你当时手受伤了,不是我这侄儿送过去的吗?”魏明珠说,“他紧张的模样,我还以为他喜欢你,给他八卦的时候,说你俩是根正苗红的同学情,也是没想到啊,兜兜转转在一起了。” 孟棠笑了声,为魏川作证:“我俩当时刚认识,正好碰到他有车,顺道送我去的医院。” 魏明珠“嗐”了声:“反正结果都一样,没嗑错啊。” 孟棠心想:竟然嗑她和魏川cp,也是有先见之明了。 和魏思嘉、魏思沅分別打了招呼后,魏川带著孟棠回到了老太太身边。 魏川率先开口:“孟棠给您送了礼物,已经登记了,您晚上回去看看,喜欢就搁书房用。” 老太太书法还是不错的,孟棠送的礼物很合適。 “好。”老太太笑眯眯地推了下魏川,“你坐过去,让孟棠坐我旁边。” 魏川笑著和孟棠换了个位置。 “你爷爷身体可好?”老太太记得之前孟遇春住过院。 “劳您掛念,都好。” 老太太第一次见孟棠,对她挺满意的,说:“小川的妈妈没什么心眼,性格有点虚张声势,你很好地抓住了这一点,你很聪明。” 孟棠笑了笑:“与其说我聪明,不如说阿姨更爱魏川。” 老太太更满意了,会说话,但不废话。 魏川悄悄和孟棠错了身,朝老太太得意地笑了笑。 宾客越来越多,第一时间都是来对老太太祝寿的,孟棠换了位置,和魏思沅躲在了安静的角落里。 “要不是我奶奶过寿,这样的宴会真不乐意参加。”魏思沅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也不乐意。” 孟棠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vivian和郑霆暉走了过来。 魏思沅见到郑霆暉拔腿就走,郑霆暉朝孟棠点了点头,追了过去。 vivian笑著跟孟棠“hi”了声,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香檳。 “好久不见。”孟棠也朝她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很漂亮。”vivian夸讚道。 孟棠也对她抹胸的红色礼服夸了一嘴,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 有不熟的尷尬,又有两分想要亲近当朋友的心思。 最终还是vivian问出了口:“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孟棠笑道:“可以,只是我这个人可能会很无趣。” “我听说你会木雕啊?”vivian眼眸亮了下,“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去年还拍了一套梳妆系列的木雕。” 孟棠来了兴趣:“哪个拍卖会啊?” vivian说:“佳士得。” 孟棠自然也会关注木雕的拍卖情况,她想了想,说:“难道是楼水明的作品?” vivian点了点头:“是,你真的很懂。” 孟棠说:“只是因为从事这一行,所以会关注。” 魏川喝了两杯酒,转头跟楚茵说:“妈,接下来你们自己应酬吧,我去找孟棠。” 楚茵应了声,回眸的瞬间看到了孟棠和vivian在聊天。 这两人,怎么还挺熟悉的?孟棠知道vivia喜欢魏川吗? 犹豫了半天,楚茵拍了拍魏立峰的手臂:“我去歇会儿。” 魏立峰微微頷首。 楚茵没跟著魏川去找孟棠,余光一直盯著三人聊天,直至孟棠去卫生间,她才跟了过去。 孟棠从卫生间出来,半路被楚茵截了胡。 她嚇了一跳,问:“阿姨,您怎么在这儿啊?” 楚茵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楼梯上拽了几步。 “我问你,你跟vivian很熟吗?” 孟棠犹豫道:“刚刚熟悉。” 楚茵蹙眉:“她跟你聊了什么?” “木雕。”孟棠实话实说,“她说对木雕挺感兴趣的。” 楚茵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不是刺探敌情来了吧?这孟棠也真是傻。 可她现在要是告诉孟棠vivian喜欢小川,她会不会闹啊? “阿姨?”孟棠叫了声楚茵,“您一直看著我,是有话跟我说嘛?” 楚茵乾笑了声:“要不你还是离vivian远一点吧。” “嗯?”孟棠一愣,“我能知道原因吗?” 楚茵一脸为难:“等宴会结束再告诉你,你赶紧去小川那里,他怎么跟vivian聊起来了。” 孟棠被她推著转了身,走了两步才突然反应过来楚茵的意思。 孟棠轻笑一声,转头跟楚茵说:“阿姨,我在香港的时候就知道vivian喜欢魏川了。” “呃……”楚茵愣了,“你不介意?” 孟棠摇摇头:“不介意,魏川这么优秀,喜欢他是人之常情。” “那是。”楚茵有点得意,觉得孟棠说到了点子上。 孟棠看透了楚茵的性格,笑道:“阿姨,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楚茵对孟棠的满意加了一分。 孟棠过来后,vivian就將空间给了小情侣。 魏川偷偷捏了下孟棠的耳垂:“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孟棠失笑,將楚茵的担心告诉了魏川。 魏川也没忍住,笑了声:“我妈这人,你接触久了就知道,怪可爱的。” “嗯,確实怪可爱的。”不是刀子嘴还豆腐心。 “走了。”魏川揽住孟棠,“马上开席了。” 孟棠跟著他往正厅去,还没坐下,正厅门口姍姍来迟几个人。 魏川嗤笑了声,表情一下冷了。 孟棠察觉到,问他:“谁啊?” 魏川说:“表舅的一家老小。” “是老太太那头的亲戚?” “是啊,当初我爷爷去世都没来,这会儿上赶著了,走,过去看看。” “等一下。”孟棠拽住他,“你看他们后面抬进来的是什么?” 魏川微微偏头看过去,说:“好像是木雕,付寒松你知道的吧?他以前跟爷爷私交很好,我爷爷就爱木雕,他们这是拿木雕討好我奶奶来了?” 孟棠猛地睁大了眼睛:“鹤鹿同春?不可能吧?正品吗?” 魏川一愣:“什么鹤鹿同春?” 孟棠来不及给他解释,推了他一把:“走,过去看看。” 第181章 味道不太对 一个跟魏立峰差不多大的中年人諂媚地走到老太太面前。 “姑,我带著一家老小给您祝寿来了。” 今天场面大,有头有脸的人也多,老太太也不能跟人家撕破脸,微微頷首:“入席吧。” “不急,几年没见,有很多话想要跟您说呢。” 魏立峰走过来,说:“宴席马上开始了,今天来了不少宾客,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 对方一听,脸上浮现一丝懊恼的尷尬,隨即收敛神色,装听不懂,转头给后面抬著木雕摆件的人使了个眼色。 孟棠蹙了蹙眉,一件差不多40公分的中型木雕,还得两个人抬。 要么是真贵重,要么是刻意现眼。 果不其然,表舅又说话了:“姑,这是我家老爷子前些年在拍卖会上收藏的,今天送给您添个喜气。” “这可是个老物件,虽然局部补过雕,但也是清晚期的大师作品,手艺一绝的。” 孟棠垂头,抬手抵了下鼻尖,咳了声。 魏川搂住她,问:“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孟棠摇摇头,跟他小声耳语:“刚才叔叔已经说了入席,是提醒吧?” 魏川点了点头:“家里败落了,有事求过来的,求人办事,当然得拿出看家底的物件。” “那奶奶是什么態度?”孟棠问,“会帮吗?” 魏川摇头:“不会,但今天这种场合,也不好赶人,他们送过来的礼也没登记在册。” 孟棠明白了,她拽住魏川的胳膊,说:“听你这意思,是能直接当眾翻脸的程度?” 魏川笑了声:“差不多吧,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报了三遍丧都没人来,奶奶恨著呢。” 孟棠踮了下脚,明显有话要说,魏川配合著將耳朵凑了过去。 “他这件鹤鹿同春应该是假的。” “假的?”魏川挑了下眉,“你一眼就看出来了?离那么老远呢。” 孟棠小声道:“因为真的在我家啊。” 魏川愣了下:“清晚期的真品,得多少钱?” “没有多少钱。”孟棠说,“据我所知,前几年拍卖会上就不同时期的真品,都被不同藏家拍走了,我家那个是我爷爷早年收的,和拍卖会上的品质比不了,搁现在也就百十来万。” 还是她压箱底的嫁妆之一呢。 早年孟家家大业大,即便被孟怀璋赌输了,也能说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当初老宅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搬走了,老爷子有先见之明,藏了几件宝贝,这么些年都没让它们见过光。 不过魏川的表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她家的鹤鹿同春摆件確实是局部补雕的,他送过来的应该是件高仿。 魏川心里有数了,笑了声后,人往前走了两步,还是给了一个台阶:“老舅,要不咱先吃饭?” “长辈说话,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我几年没见你奶奶了,想要跟她老人家敘敘旧。” 楚茵暗地里白了一眼,推了下魏立峰,让他赶紧解决。 魏立峰拍了拍楚茵:“你儿子出来了,我就往后靠靠吧,他发疯没什么,顶多说句孩子不懂事,我要是跟对方起了衝突,就叫不体面了。” 楚茵没再说话。 “我奶奶早上起得早,这会儿也饿了。”魏川说著就去搀扶老太太,“奶奶,我带您吃饭去?” 老太太笑了声,刚要起身,表舅又开始舞了:“姑,这边还有几个孩子没介绍给您认识呢?” 老太太又坐了回去。 魏川没让他介绍,指了指案几上的摆件,打断他的节奏:“表舅,这是送给我奶奶的?东西看著不错啊,哪儿拍的啊?” “老头子在世时弄来的,搁家里好久了,姑父在世时对木雕就有研究……” 说著说著,表舅哭了起来,他拉住老太太的手,悔恨不已:“当初的事,两家都有难处,姑,现在我——” “孟棠。”魏川打断在別人寿宴上哭丧的倀鬼,转头对孟棠招了招手,“你不是喜欢木雕吗?过来看看唄,真品呢,难得一见。” 表舅忙擦了下不存在的眼泪,挡了下过来的孟棠,说:“你们小年轻哪儿懂得木雕,这类藏品只可远观。” “表舅小气了不是,我女朋友会雕刻,真品难得,看一看也无妨吧?”魏川笑了声。 楚茵和魏立峰对视了眼,直觉其中有猫腻。 魏立峰给了她一个眼神,楚茵立刻笑道:“是呢,小川的女朋友姓孟,她爷爷啊,是黄杨木雕的大师孟遇春,你就给她看一眼唄,就当给年轻人见一见世面。” 表舅犹豫了一瞬,將目光落在了孟棠身上,毫无威胁性。 小丫头片子一个,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表舅心里不屑,让开了位置。 孟棠朝魏川轻轻笑了笑,问表舅:“请问这件木雕是什么时候收来的?” 表舅哼了声,说了时间。 “四年前……”孟棠故作惊讶,“我记得爷爷跟我说过,关於鹤鹿同春主题的木雕,拍卖会上,出现过清朝三个时期的作品,早期的確实在四年前以700万人民幣被藏家拍了,至今无人知晓是谁拍的。” “中期那件是东南亚藏家的专场拍卖,前年现身新加坡富豪的私人工艺美术馆。” “表舅这件我看著像晚期的,难道是21年东湖木韵千年的那场拍卖会?” 周遭的人一听,全都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穿著铁灰色西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问了句:“小丫头,你还真懂行啊。” 看一眼说出那么多的门道来。 孟棠下意识抬眼,魏立峰抬了抬手,给她介绍:“旭天文化公司的合伙人,你跟著小川叫一声赵叔就成。” 孟棠微微頷首,打了招呼。 赵行衍来了兴趣,问表舅:“真的像小丫头说的那样,是东湖木韵千年的那场拍卖会?” “是啊。”表舅的心一点不虚,毕竟做了功课过来的。 赵行衍对孟棠竖起大拇指:“你还挺厉害,看一眼就能知道是什么时期的真品?” 孟棠的心倒是有些虚了,她也没神到那个地步,只不过正好撞到她家里有个真的而已。 不过鹤鹿同春这种主题的木雕確实有不同时期的真跡,关於拍卖的信息也是实打实的。 早期的被拍了700万,这两年早就涨了上去,魏川的表舅不可能拿这么贵的东西过来贺寿。 中期的还在新加坡,也就只剩晚期这件略有瑕疵的作品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女朋友。”魏川顺势夸了一波,“不仅能看,她还会雕刻,除此之外还会修復。” 赵行衍惊了:“修復都会?你才几岁啊?” 孟棠谦虚道:“跟著爷爷学了皮毛而已。” “那你赶紧看看这尊鹤鹿同春,有没有点说法?”赵行衍有些激动,“哦,我的意思是品鑑一下。” 孟棠故作谦虚:“我怕我说的不好。” 魏川在一旁搭腔:“说说而已,没什么的。” 表舅在心里哼了声,他就不信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看出什么来。 既然出身木雕世家,知道些拍卖会的信息也很正常。 赵行衍摊开手,对孟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行吧。”孟棠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模样,“我看看。” 她对魏川说:“去给我找一副没用过的白手套。” 魏川立刻应了声,转头將玻璃罩给她取下来。 孟棠围著转了一圈,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著她晃。 要不是自己家有一座真的,第一眼还真看不出来。 孟棠半晌没说话,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她在干什么?” “这么小的年纪,確定能对清晚期的东西说出点名堂来?” “看外表,也不是浮夸的人,再等等看。” “若是说不出来,也够丟人的。” “小年轻胡闹罢了,当热闹看唄。” “魏川还挺宠她女朋友,这要是说岔了,確实尷尬。” “说不准啊,小姑娘看著有点文化。” 质疑声越来越多,赵行衍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他看向魏立峰,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解个围。 魏立峰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又过了五分钟,孟棠直起了身体,说:“奇怪啊,味道不太对。” 赵行衍忘记了自己让孟棠鑑赏的目的,下意识追著问:“哪儿不对?” 表舅脸色一僵,说:“黄杨木不都这味儿吗?” 孟棠摇了摇头,低头嗅了下: “如果是清代的话,木头已经氧化百年,会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有点像……老宣纸的味道。”孟棠顿了顿,“还有一些木脂的陈味,这种味道就是放得太久远的意思。” “但这尊摆件里散发的味道,像是松节油,还被薄薄的一层发僵的蜡给封了。” 赵行衍急忙问:“这代表著什么?” 孟棠故作尷尬地笑了笑:“呃……应该是怕人闻到破绽。” 魏川在这时拿了手套过来,他递给孟棠后,笑了声: “老舅,您不会被骗了吧??” 老舅老脸一僵,指著孟棠:“別给我血口喷人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魏川用手背格挡住他的手:“老舅,你这样指著晚辈不太礼貌吧?” 孟棠戴上手套,无辜地眨了眨眼,隨后摸上木雕,说: “我没说谎,不信的话我说给你听。” 第182章 当高山仰望高山,爱情也就来了 来打秋风的老舅有点慌了,他“嗐”了声:“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先入席吧。” “请稍等。”赵行衍冒昧地挤了进来,“要不还是让她说完吧,这话说一半,堵著多难受啊。” “是啊。”一旁有人搭腔,“已经耽误了一会儿,也不怕再等几分钟。” 表舅刚要反驳,老太太乐呵呵笑了声:“听著是挺有趣的,既然大家还不饿,就把这场热闹看完吧。” 天大地大,寿星最大,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个人发了话,又是人家的宴会,谁还敢说话。 孟棠转过身,朝老太太微微頷首致意。 魏川掌心推了下她的后腰,说:“没事,你说你的。” 孟棠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老黄杨的包浆是经年累月形成的,摸上去像温润的玉,侧著点角度,能看见一层淡淡的琥珀色的光晕。” “但摆著的这件是涂了透明漆的,漆没干透就被人盘来盘去,形成了人工包浆,也就没有岁月走过的痕跡。” 孟棠摸上木雕一处凸起,说:“一般这样的情况,凸起的地方的包浆会比凹下去的地方更厚一些。” “你说厚就厚。”表舅真的有些慌了。 这小丫头真是有两把刷子。 不懂行的人也摸不出来,况且还要戴著手套。 孟棠轻轻嗤了声,点了下仙鹤的喙:“清代匠人讲究铁笔生,会顺著木头的性子而下刀,这里是斜刀切入,但刻意模仿了当时匠人的一刀定型,有不太显眼的木纹切断的痕跡,有放大镜的话应该可以看清楚。” 之后,孟棠依次说了几处细节,让人无法反驳。 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因为没一个懂的,可莫名的,他们竟然都相信孟棠。 这一套一套的专业名字,现背都背不出来。 赵行衍彻底开了眼界,惊讶地问了句:“所以……这座鹤鹿同春是假的?” 孟棠点了点头:“確实是假的,不过即便是高仿,也有一定的技艺水准,形制把握挺准確的,做旧工艺也处理得很自然,刀法也可圈可点,整体上来说,是有些价值的。” 赵行衍拍了拍手,一脸敬佩地看著孟棠:“你这小姑娘,看著年纪小,实则老道专业,你什么时候学的木雕?” “五岁。”孟棠笑了笑。 赵行衍拍了拍魏立峰的肩膀,表示了肯定。 “不是,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表舅不开心了,“你张嘴胡诌啊你,安的什么心。” 魏川朝远处的服务生喊道:“让你们安保过来,把人撵出去。” 已经够给他们脸了。 “姑,你可不能这样啊,一个小丫头而已,怎么能说我这个是假的,即便是假的,说不定我也被骗了呢。” 魏川冷笑一声:“听听自己的说辞前后矛不矛盾,当初我爷爷去世,报了三次丧你们没来,今天没直接撵你出去都是客气的。” 安保很快过来,將人请了出去。 今天现场过来的,都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和亲朋好友。 对於魏家老爷子的事都有耳闻,也就没人会碎嘴魏川的所作所为。 魏立峰见事情解决,招呼了一声,安排所有人进了席位。 vivian趁机走过来,对孟棠笑了笑:“我终於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年轻人都在一桌,孟棠和vivian一道坐下,笑了声:“为什么?” vivian说:“你刚才的样子充满著难以抗拒的魅力,我当初跟他告白的时候,你猜他说了什么?” 孟棠摇了摇头,心里十分好奇。 vivian凑近,跟孟棠说:“他说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太多漂亮的女生,他不在乎外貌,更看重內在。” “但凡读过书,有修养的正常人都有点內在,但並不是每个人的內在都能打动他。” “你在专於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时,会不自觉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魏川,只是其中之一。” “当高山仰望高山,爱情也就来了。” 孟棠一怔,魏川正好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发什么愣,吃饭啊。” 孟棠朝他笑了笑,拿起了筷子。 vivian的话在孟棠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像刻刀凿入木头,经由岁月变迁都不会轻易断裂。 一场寿宴到下午三四点才结束,送完了宾客,魏川搂著孟棠在沙发上休息。 明天是周日,魏思沅瞥了眼两人,问:“要不一起回去?今晚就在家住一晚。” 孟棠下意识看向魏川,魏川直接拒绝了:“不去,我们回康铂。” 楚茵拖著沉重的步子走过来坐下。 魏川抬眸,问:“奶奶走了?” 楚茵垂了下肩膀:“送回去了,这里也差不多了,你跟孟棠跟我们一起回吗?” 魏川说:“你们先走吧,我们待会儿回康铂了,孟棠明天还要回学校,她工作室一堆的事。” 楚茵不太理解:“工作室?” 魏川说:“院系里的木雕工作室,她这学期雕大件,向学校申请了专属工台,整天泡在里面。” 楚茵顿了顿,对孟棠说:“还是要注意下身体,我以后让阿姨给你煲汤送去学校,你们学校的饭菜还可以,但没有正儿八经的营养汤,家里那些燉汤的食材,你们学校也不可能有。” “这个主意好。”魏川第一个点头同意,“她太瘦了。” 孟棠抵了下魏川:“……不用了吧?太麻烦了。” “不麻烦,每天让司机送过去就成,你吃完再让他带回来。” 孟棠:“……” 魏川说:“妈,算了吧,天天送是有点麻烦,还得让她在司机面前喝,她不习惯的。” “行吧。”楚茵有点落寞,“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跟孟棠回去注意安全。” 孟棠起身相送。 楚茵走到酒店门口,还回眸看了眼。 坐进车里后,魏立峰转头问她:“看什么呢?” 楚茵说:“孟棠看著是有些瘦,整天还有那么多体力活,我担心身体会吃不消。” “而且他们以后要是结婚的话,也得调理身体要孩子啊,调理的过程本就慢,还不如现在就开始行动。” 魏立峰:“……我说你想得真远,这话不要在小川面前提起,他一准跟你吵。” “这有什么好吵的。”楚茵哼了声,“看小川那样,是认定了她,毕业就算不结婚,也得订婚吧?” 魏立峰:“结婚的事你操什么心,你只管给钱就行,而且……” “而且什么?”楚茵白了一眼魏立峰,“话说一半干什么?” “而且以后住不住z市都难说。”魏立峰瞥了眼楚茵。 楚茵愣了下:“这话什么意思啊?他们不住z市住哪儿?” 魏立峰看著她:“你说呢?” “雁清?”楚茵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小川跟你说的?说他以后跟孟棠回雁清?” “稍安勿躁。”魏立峰按住她,“雁清是黄杨木雕的发源地,孟棠有身份绑定,是非遗传承人,政策要求传承人必须常住申报地。” 楚茵目光呆滯:“也就是说,我儿子以后相当於入赘啊?” 魏立峰失笑:“也不能这么说吧,雁清是有技艺传承的地域特殊性的,孟棠也没法选择,更何况她家里还有个老人需要照顾。” 楚茵怀疑魏立峰在给自己洗脑,她歪著身体,对魏立峰说: “我可就这一个儿子。” 魏立峰“哦”了声:“那就设想一下,假如他们毕业后住在z市,你觉得会跟我们一起住吗?” 楚茵顿时不说话了。 魏立峰拍了拍她的手:“你管他干什么,管得越多越不好,少给自己找罪受。” 楚茵只能说,她得学习她老公的心態。 搞人心態的两位,在酒店休息了半个小时后返回了康铂。 刚坐下没多久,魏川的手机收到了体育公益的活动通知。 孟棠见他手指不停地打字,问了句:“干什么呢?” “一个体育公益的活动。”魏川说,“教练跟我確认呢,我回復一下。” 孟棠“嗯”了声,枕著他的腿躺了下去。 魏川趁机低头亲了下,又继续回消息去了。 孟棠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孟遇春的来电,赶紧接了。 “今天怎么样?”老爷子直奔主题。 孟棠说:“挺顺利的,就是碰到了一件贗品,跟咱家的鹤鹿同春一模一样。” 孟遇春失笑:“所以你打假去了?” “要不是家里有真的,我第一眼还真看不出来。”孟棠说,“技艺挺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作假去了。” “还能是什么,钱唄。”孟遇春说,“马上国庆了,今年回不回来?” “回的。”孟棠说,“虽然整天在视频里学雕大件,但隔著屏幕,总觉得少什么,还是回去一趟。” 孟遇春沉默了几秒,说:“回来也行,你爸反正也领证了。” 孟棠一愣,这么快? 但转念一想,他俩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办酒席,可不就是领个证就好了。 掛了电话,孟棠有些发愣。 魏川碰了下她的脸,问:“怎么了?” 孟棠摇摇头:“没什么,爷爷打来电话,问国庆节回不回去。” “你怎么回答的?” “回啊。”孟棠看著他的眼睛,“你呢?这次还陪我一起吗?” 第183章 大结局(上) 魏川低头,和孟棠鼻尖相抵:“队里国庆还是放三天,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 “好。”孟棠闭上眼睛,“有点犯困了。” “別睡。”魏川故意去撑开她的眼皮,“马上到饭点了,现在睡,夜里容易被饿醒。” 孟棠拍了下他的手,侧过身体:“那你把电视打开,隨便找个纪录片看一下。” 魏川失笑:“別人追剧看综艺,你倒好,看纪录片。” “小时候就没少看。”孟棠说,“一开始也看不下去,后来就习惯了,孟老严选。” 第一次见孟棠吐槽孟遇春,魏川觉得好笑,一边开电视一边让孟棠给她讲讲小时候。 “过两天回去你自己问唄。”孟棠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我记得家里也有一本小时候的相册。” “也?”魏川抓到重点,“还有谁有小时候的相册?” “你唄。”孟棠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魏川看,“cubal的总决赛前两天,在嘉嘉姐的別墅里拍的,住的也是你以前的房间。” 魏川抓住她的手腕,发现她拍了自己中学时期的照片,笑了声:“帅不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孟棠点了点头:“跟现在区別不大,比现在瘦一点。” 魏川说:“那会儿还没这么高,不过在班里已经是最高的了,永远都坐最后一排。” 纪录片在当背景音,孟棠躺在魏川的腿上转过了头,微微轻蹙的眉心似在思考。 魏川垂眸询问:“想什么呢?” 孟棠说:“我在想,我高中的时候,最后排的男生都是什么样的。” “还能什么样啊?”魏川按照自己套模板,“招狗逗猫唄,这个嫌那个也嫌,不是手欠就是嘴欠。” 孟棠用手指碰了下他的嘴巴:“你呢?手欠还是嘴欠啊?” 魏川握住她的手腕,把在掌心反覆摩挲,说:“我哪个也不欠,因为手欠嘴欠的都是有喜欢的人才这样。” 这话太有理了,孟棠无法反驳,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孟棠攀住他肩膀坐了起来,几乎贴著他的眼睛问:“你就没有暗恋的人?” 魏川从喉间溢出一声浅笑,长臂一揽,將孟棠抱进了怀中,搁在腿上坐著。 他的视线从孟棠的唇瓣扫到眼睛,故意道:“有的话怎么办?” 孟棠哼了声:“所以真有啊?” “有个屁。”魏川往前凑了下,“你看我像是搞暗恋的人吗?” 孟棠:“……” 她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魏川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推了下她的额头:“赶紧揭过这一茬吧,我现在想起我俩对上许鹤清两口子的事,只有尷尬。” 孟棠笑了声:“咱俩这也算阴差阳错了吧?” “我瞬间爱上这个词。”魏川啄了下孟棠的唇,“我都不敢想,要是许鹤清和谢泠音没有早早在一起,咱俩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孟棠搂住他的脖颈,小声说:“或许,从我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刻,缘分已经改写了。” 魏川一把按住孟棠的后颈,莽撞地亲了上去。 她说的不错,缘分从他们的第二次相遇开始改写。 亲了不知多久,魏川鬆开了孟棠,黏黏糊糊地將人抱在怀里,捨不得撒手,直至魏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棠起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魏川见是楚茵的电话,当即接了:“喂,妈。” 楚茵在电话里问:“还有几天就国庆了,我和你爸,还有你三姐去首都待几天,你跟孟棠要一起吗?” 魏川摇了摇头:“不了,孟棠回家还有事呢,以后有机会的吧。” “那你跟著去吗?”楚茵又问,“你今年放几天假?” 魏川回:“三天假,我陪她一起回。” 楚茵:“那你开车回去吧,我给你车里准备一些东西。” 魏川挑了下眉:“什么东西?” “適合老人的营养品,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楚茵给他解释,“孟棠给你奶奶送的笔筒挺贵重的,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才给你准备这些,你现在和人家確定了恋爱关係,还几次三番上了人家的门,这不就是奔著结婚去的,空著手难不难看?一点礼数都没有。” 魏川虚心受教:“知道了,能装多少装多少,她家里还有个阿姨,帮著照顾老爷子的,您也给准备一些,我在雁清没少让人家照顾。” 楚茵应了声,掛了电话。 孟棠扭过脸,问:“阿姨吗?” “嗯,问我国庆节的安排。”魏川说著又拿出手机,“今晚就不去楼上的餐厅了,让管家把晚饭送过来吧。” 孟棠点了点头:“行。” 虽说有楚茵准备著,魏川第二天还是抽空回了一趟家。 第一时间就去了车库,开了自己的后备箱,结果空空如也。 魏川进了主屋,没见著楚茵,拦著了家里的阿姨:“我妈呢?” “太太在楼上休息呢,少爷您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魏川指了指车库的方向:“我妈不是说给我准备了东西吗?车里怎么是空的?” “离假期不是还有几天嘛,太太说明天一起搬上车。” 魏川:“东西呢,带我去看看。” 东西就搁客厅沙发后的柜子边,魏川去看了看,日常营养品、茶叶、酒……基本上都备齐了。 还有两匹上好的布料,顏色像给女性的,应该是给方姐的。 魏川转头跟阿姨说:“再准备一点燕窝。” “有的,在下面呢。” “行,让人现在就搬我车上。”魏川摆了下手,“忙去吧,我上楼看看我妈。” “好。” 楚茵午休刚起,看到魏川还愣了下。 魏川笑著给她倒了杯温水,看了眼时间,说:“妈,您今天睡的时间有点长啊。” 楚茵接过温水:“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开车,顺道跟您说一声,到时候我和孟棠直接从学校走,怕堵车,我们提前半天。” “行,那你帮我和你爸给老爷子带声好。” “好,那您休息,我走了。” “別急。”楚茵拉住他,“这次去雁清,你再注意一下孟棠爸爸的情况,我听你爸说他已经搬走了,结婚了。” 魏川“嗯”了声:“知道,绝不会再让他出来惹祸。” “行,你去吧。” 魏川將车开回了学校。 孟棠得知魏川开车回去,特地在网上买了个大箱子。 学校衣柜的容量太小,每年换季都得將衣服带来带去。 今年倒是不用送回去了,但也要装好送康铂去。 魏川早就等在楼下了,见孟棠从寢室楼出来,忙接过了她的箱子。 上车后,孟棠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回家不带箱子。” 她本来要带的,魏川没让,康铂公寓准备的衣服太多,穿都穿不完。 “先把这些衣服送公寓去。”魏川说,“正好也顺路。” “好。”孟棠繫上了安全带。 到康铂后,两人都没下车,让公寓的服务人员將箱子送了上去,之后,路虎直奔高速。 刚上高速没多久,方姐打了电话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刚上高速呢,晚饭肯定是赶得上的。” “我今天做了醉蟹钳,小魏应该爱吃。” 孟棠失笑:“你做什么,他都爱吃。” “注意安全啊,我跟老爷子在家等你俩。” “好。” 掛断电话,孟棠说:“方姐给你做了醉蟹钳,很开胃的。” 魏川说:“我感觉我现在都流口水了。” 说来也奇怪,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方姐做的饭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最起码很合他的胃口。 “赶紧开你的车,路过服务区休息一下。” “没事,这才几个小时。”魏川说,“你怎么不去考一个驾照?” “我考驾照干什么?”孟棠对开车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在雁清,一辆电车就够了。” 魏川就是隨口一问,笑了声:“行,爱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有我给你当司机。” “辛苦啦。”孟棠歪头一笑,“吃吗?” “现在不吃。”魏川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孟棠没听懂,逕自拿了一颗塞进了自己口中。 之后她没再打扰魏川开车,音乐听著听著睡著了。 魏川没进服务区,一路开回了雁清。 孟棠是下高速的时候醒的,醒来看著两边熟悉的街景都有点懵。 “什么时候了?” 魏川笑著回:“四点半了。” “我睡了那么久啊?”孟棠撑著自己坐好,“你没在服务区叫醒我吗?” “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停。”魏川打著方向盘,一圈又一圈转下了高速。 孟棠拿了瓶纯净水喝了点,隨后给方姐打了电话。 方姐:“是不是快到了?” 孟棠:“刚下高速,差不多五点二十到,您该准备就准备吧。” 她想魏川开了这么久的路,到家能吃上一口热饭。 方姐高兴地应了声,隨后掛了电话。 下高速后的半小时,路上开始堵车,算得上龟速行驶。 孟棠有点难受,开了点窗户,好在二十分钟后,路面开始顺畅起来。 回到家时,迟了十来分钟。 魏川见孟棠的脸有些白,解开安全带后,摸了一把她的脸:“怎么看著不舒服?” 孟棠朝他笑了笑:“没事,之前堵车,走走停停的有点晕车,我吃一颗橘子就好。” 魏川替她解了安全带,从储物箱里拿出盒,给她找了一枚橙色的硬。 “张嘴。” 孟棠张开嘴巴,將餵到嘴边的橘子含进了口中。 酸甜交织,缓解了一丝晕车的难受。 “我没事了。”孟棠转头跟魏川说,“先下车吧,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先拿下来。” 魏川盯著她,说:“我也想吃。” “吃唄。”孟棠將盒递给他,“自己挑一个。” 魏川將盒塞进储物箱里,说:“刚才给你的是最后一颗橘子味的。” “呃……”孟棠莫名愣了下,“我再给你买?” 魏川故意闹她:“我现在就想吃。” 孟棠:“……” 她总不能吐出来吧? 想起进门后亲一下就得被老头斧头威胁的魏川,一把揽过孟棠的后颈,亲上去,从她口中勾走了温热黏湿的。 孟棠眸光呆滯,半晌没反应过来。 魏川轻笑一声,用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发什么愣啊,下车了。” “你——”终於回神的人羞红了脸,“你真的……” 简直不知羞耻的胡闹! “我怎么了?”魏川下了车,回头咔滋咔滋嚼碎了,“还不下车?等著我再亲你一个?” 这嘴是真欠,孟棠白了他一眼,推开了车门。 魏川將后备箱的礼品全都拿了出来,將轻的都给了孟棠,自己两只手掛满了。 还没进大门,嗓子就扯开了:“老头,我们回来了!” 孟棠跟在后面,听到他的称呼,差点没踩空。 第184章 大结局(下) 孟遇春老远听到魏川的鬼叫,朝方姐斜了一眼:“你看看他,没大没小的。” 方姐將最后一道黄豆燜猪脚起锅,笑了声:“我看您挺乐意的啊。” 孟遇春嗤笑了声:“谁乐意了,等他进来,看我不数落他两句。” 话音刚落,魏川进了院子,扬了扬手上的礼品:“我都这样了,还数落我?” 孟遇春噎了一瞬:“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上次买的茶叶还没喝完。” “我爸妈准备的。”魏川在老爷子面前蹲下,“这也不要啊?” 孟遇春笑了声:“送进去吧。” “好嘞。”魏川给了孟棠一个wivk,“跟我一起把东西送进屋里。” 这张嘴是真甜啊,孟棠跟著魏川进了屋,將楚茵送来的礼品全都分了类,然后送到了老爷子和方姐的房间。 至於燕窝一类的东西,魏川单独拿了出来:“这些要吃的得保存一下,上面都有保存的方法,我去拿给方姐。” 方姐早年在孟家,也是有过见识的人,魏川將东西给她后,她分门別类地储存了起来。 “明早给你和小棠清燉。”方姐乐呵呵道。 “赶紧別给我燉,我不吃这玩意儿。”魏川一脸嫌弃。 方姐失笑:“怎么跟老爷子说一样的话。” 魏川哼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唄,既然这样,给你和孟棠燉,我俩大老爷们就算了,真不爱吃。” 方姐看得出来,魏川带来的都是极品,笑了声:“那就给小棠燉吧,这段时间在学校学大件,都瘦了些。” “没事,有我呢。”魏川说,“这带回来的就是给您和孟棠的,她在家又待不了几天,您不吃都浪费了。” 方姐心里十分欣慰,她在孟家多年,孟棠和孟遇春把她当家人很正常,但魏川能做过这个份上,说明是真的爱孟棠。 她將孟棠从小带到大,当亲闺女看待,说一声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不为过。 孟棠从屋里出来,笑道:“你们说什么呢?” “说吃饭了。”方姐示意她去叫老爷子,“小魏跟我来端菜吧。” 小情侣兵分两路上了餐桌。 方姐知道他们回来,一高兴连做八道菜。 魏川吃得乐不思蜀,直接撑了,最后在院子里晃。 孟棠洗澡去了,方姐又在收拾碗筷,孟遇春喝完最后一杯茶,咳了声:“別晃了,过来坐。” 魏川知道老爷子跟自己有话说,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院中昏暗,桌上放著一盏灯,勉强让他俩看清彼此。 孟遇春说:“怎么让家里人接受孟棠的,跟我说说,主要是太快了,时间在我预料之外。” 魏川嘿嘿笑了声:“还问我,也不问问你孙女都跟你学了哪些看人心的本领,直接把我妈拿捏得死死的。” 孟遇春挑了下眉:“这么说,是孟棠自己爭取的?” 魏川大拇指和食指一捏:“做了个小小的局,您放心吧,我家里人现在可喜欢她了,之前我奶奶寿宴上出现的事,孟棠不是跟您说了嘛。” 孟遇春感慨了声:“是长大了,不用人撑腰了。” “以后我给她撑腰。”魏川拍了拍胸脯,“放心吧。” 孟遇春嘆了声气:“当初你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错。” 魏川惊愕:“去年国庆?” 孟遇春点了点头:“跟你说一堆废话就是探探你的家庭。” 一个人怎么样,几句话一搭,孟遇春就能知道对方的德行。 扯到家庭的话,就能窥探出更多的信息,当初放任孟棠和魏川来往,不过就是觉得魏川的家庭底色是健康而温暖的,这些,恰恰是孟棠最需要的。 魏川完全没想到老爷子能想的那么远,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爷子一把年纪为了孟棠,也不容易。 魏川笑了声:“那您看人挺准。” “走了,睡觉去。”孟遇春心情大好,背著手起身,哼著民间爱情小调悠然走远。 魏川摇头失笑,听到浴室的门被人拉开,迅速起身藏到了海棠树的后面。 孟棠出了浴室,乐道:“有些人藏什么呢?自己多高,心里没点数?” “……” 魏川从海棠树后出来,见四周没人,一把勒住孟棠的腰,土匪似的將人“绑架”回房间。 偏偏人质也不敢喊,还抱著“绑匪”的脖子卿卿我我,也真是没羞没臊了。 进了臥室,孟棠捶了一下魏川的肩膀:“下次不准在院子里抱我。” 魏川左耳进右耳出,压著孟棠亲了一口:“那现在抱你行吗?” “別闹了好嘛。”孟棠被他亲得痒,一边躲一边笑,“今天开车不累啊,赶紧洗澡睡觉去。” “哼……”魏川哼哼唧唧地抱住孟棠,“哪天才能跟你一起睡啊?” 孟棠笑著捧住他的脸:“在康铂可以一起睡,在家里的话,估计要等到结婚。” 魏川捶了一下自己胸口,翻身躺在孟棠旁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孟棠翻身趴在床上,手指戳了下魏川的脸:“这三天我不做活,陪你逛一逛雁清好不好?” 魏川眼眸一亮:“真的?” 孟棠点了点头,低头在他唇上安抚地亲了下:“去睡觉吧。” “好。”魏川回了一个吻,听话地起身走了。 孟棠一夜好眠,第二天比魏川起得早。 方姐给她燉了燕窝,孟棠接过,问:“是魏川带过来的?” 方姐点了点头。 “就一份吗?” “都有都有。”方姐应付了声,“你先吃,我去厨房把煎饺盛盘。” “好。” 魏川眯著眼睛,顶著乱七八糟的头髮出了房门,见自己女朋友仙女似的吃燕窝,垂头看了眼自己,默默回了房间。 十五分钟后,大帅哥以亮瞎人的姿態走了过来,叼走了孟棠刚夹起来的煎饺。 “嗯嗯……”魏川不住点头,“牛肉的啊?好吃。” 孟棠將粥推给他:“喝一口,別噎著。” 魏川垂头喝了口,问:“爷爷和方姐呢?” 孟棠:“人家早吃过了好嘛。” 魏川“哦”了声:“待会儿咱们去哪儿?” 孟棠说:“去非遗馆吧,你之前想去没去成,里面的镇馆之宝是我爷爷三十年前雕刻的。” “行。”魏川拿出手机看了眼,“这两天天气都不错,国庆节很多地方都有活动,人太多了,要不,咱们去一趟水月寺?” 孟棠笑著问他:“我发现你对那儿挺执著啊,这次求什么?” 魏川爽朗一笑:“求个天作之合。” 孟棠笑著將碗筷拿到厨房刷了,魏川紧隨其后。 两人跟老爷子说了声,牵著手出了门。 一路上,魏川倒是听了孟棠不少的科普,比如:现在的非遗馆就是她毕业后的工作室。 雁清这座非遗馆本来是孟家的家族工坊,后来孟怀璋出事,这里被政府改建,孟遇春费尽心思保留了部分权益。 她和孟遇春的身份都是经由国家审核鑑定过的。 按理说,以孟棠的能力,即便还在校读书,也该参与进家族工坊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但孟遇春一直將她压著,为的就是毕业后的一鸣惊人,快速在行业內出圈。 不然以现在各种各样非人性化的规定,孟棠不一定能在非遗馆里设工作室,因为要熬时间,就跟某些岗位需要熬资歷一样。 魏川根本不懂木雕,但他爱孟棠看木雕的眼神。 她好像从没对任何人露出过这样沉迷的目光,包括他。 魏川莫名有些失落,时间差不多了,拉著孟棠出了非遗馆。 回到家吃了饭,安静地过完了一天。 翌日,孟棠因为太累起得迟了,魏川嘴巴里叼著海棠树的树叶无聊地盯著孟棠的窗户。 直至窗户微动,他才展开了眉眼,露出满满的笑意。 方姐给留了饭,魏川和她慢条斯理地吃完,躲过了最热的正午,两人在下午三点左右出了门。 来水月寺的人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出名的地方。 魏川依旧执著於不走寻常路,孟棠一直被老爷子催著锻链身体,也不再抗拒这条看似陡峭的山路。 魏川一路热情高涨,孟棠看了觉得奇怪,问:“你又不是没来过,怎么跟第一次来似的。” 魏川哼了声:“第一次懵懂,第二次『分手』,这次我是来求籤和你这辈子绑一起的。” “呃……”孟棠一愣,“不是我泼你冷水,求籤这种事吧,见仁见智,万一不是上上籤,这件事就会一直刺挠你的心,还是別求了。” 魏川坚定道:“不,要求,上上籤最好,下下籤我必破。” 他当这里是和孟棠的姻缘庙,哪座神来了都得给他撂下一句好话。 孟棠没有掺和,独自放了魏川去求籤。 她买了祈福带,亲自写了两句经典的姻缘词上去,万一魏川求了下下籤,她也能安慰一下。 半晌,魏川求了签出来,表情有些呆滯。 孟棠倚在祈福树下的栏杆旁,心臟莫名一跳,坏了,不会真抽了下下籤吧? 魏川走到她面前,眼神都变清澈了,一句“我靠”堵在喉咙,他盯著孟棠的眼睛,说: “太不可思议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签文。” 孟棠也紧张了:“好还是不好?” 魏川抬手將签文给她:“自己看。” 孟棠接过,骤然睁大了双眼,竟然是签王! 再看內容,惊得她半晌没回神—— 一面之缘浅如水,再遇方知天意会。 红线千匝绕指尖,半木半缘世世牵。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上了视线,同时笑出了声。 魏川难掩激动:“绝配,我得把这个签文发给家里人看一下,保准嚇他们一跳。” 说干就干,他当即拍了照片发进了家族群。 孟棠也高兴,她將祈福带递给魏川:“掛上去吧,本来是想安慰你的。” 魏川接过,將祈福带掛了上去。 夕阳余暉,美不胜收,魏川从孟棠的身后圈住她,双手撑在栏杆上,將她禁錮在怀里。 其实想要亲一亲的,但寺庙重地,还得矜持。 天色渐暗,天边的云朦朧成一片紫粉,美景当前,两人静静欣赏了片刻。 孟棠从他怀中抬起头,就这么看著魏川。 魏川低头一瞧,是沉迷又温柔的眼神,他心头一震。 昨天还觉得孟棠看木雕都比看他深情,今天就被打脸了。 魏川喉结滚动了下,克制著没亲下去,用脸颊蹭了蹭她:“再看我就害羞了。” 孟棠轻笑一声,回过头继续看夕阳美景。 直至天边烧红,她才说:“谢谢你走进我的世界。”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热烈的喜欢,仅仅是喜欢就已经灼人。 去年夏天的尾巴她没抓住,却抓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爱人。 她是木头动了情,回首来时被刻刀划过的每一处,都被他温柔的眼神一一抚平。 从此琥珀岁月,温润动人。 第185章 番外1:发烧 魏川在雁清只待了三天就走了,孟棠的日子照旧,跟著孟遇春整天窝在北院的工坊里。 工坊为了保护木材,温度和湿度都很重要。 孟家这种大宅不依赖空调,是通过建筑结构调节温度。 老爷子也不喜欢现代的温湿度调节器,基本都靠老方法去保持。 一年四季都有对应的方法,夏季高温多雨,湿度就会比较高,会用生石灰和木炭吸潮。 不过条件还是艰苦的,尤其是早些年,冬天生冻疮,夏天长痱子…… 现在十月,气温倒是还好,不过动起手来,汗水也是一茬又一茬。 一天下来,孟棠直接累瘫,好在有方姐照顾。 国庆后回校,魏川不在学校,他和球队出门做公益去了。 孟棠在女寢门口碰到石嵐,两人一起上了楼。 “带了什么?”石嵐向下瞥了眼。 “呛蟹。”孟棠说,“我家里阿姨自己做的,做了很多,带给你们尝一下。” 十月也是吃螃蟹的季节,石嵐还真没吃过呛蟹,帮孟棠將东西一起拎回了寢室。 刚进门,气氛就不太对劲,谢泠音眼睛有点红,杨可站在她旁边,听到动静,看向了门口。 “怎么哭了?”石嵐大大咧咧地问,“许鹤清欺负你了?” 谢泠音摇了摇头:“我从大二就开始准备的交换生项目,家里不同意我去,闹翻了。” “我去。”石嵐为她鸣不平,“你弟那个废柴可以,你不可以是吧?” 孟棠问:“那你自己呢,什么打算?” 谢泠音说:“不去了,等毕业后我去读研,再也不回来。” “別说气话。”杨可安慰她,“读研是完全可以的,回来还是要回来的,不是还有我们嘛。” 谢泠音被逗笑:“行,你们以后做我的娘家人吧。” 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唯一庆幸的就是朋友和爱人都在吧。 孟棠將呛蟹拿过来,说:“从家里带的,先吃点吧,边吃边说。” 谢泠音点了点头。 孟棠带来的呛蟹实在美味,方姐做了一个迎合大眾口味的处理。 几个人围在一起,將孟棠带来的呛蟹吃得精光。 孟棠用湿纸巾擦了手,可惜魏川不在学校,不然也能让他尝一尝。 公益项目去了三天,魏川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给孟棠打电话。 孟棠看著自己被薅禿的电动车一阵无语,接到魏川的电话莫名有些心虚。 “你在哪儿呢?”魏川上来就问,“我回来了,在学校的碎影路。” 孟棠回:“那你在那边等我吧,我已经下课了。” “行。” 下课时人潮涌动,刚从教学楼出来,堆在一起的电动车和单车挤不动。 堵了五分钟,孟棠终於衝出了人群。 大部分过去,孟棠还没出现,魏川有些急了,刚要打电话,孟棠从小路尽头骑著车过来,还能空出一只手朝他挥手。 “你小心点。”魏川迎上去,笑意倏地一僵,“东西呢?” 孟棠將两腿支在地上,朝他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都是些什么人啊。”魏川无语了,“怎么狠得下心,把这么漂亮的车薅禿的?” 孟棠失笑:“你买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长久,杨可以前也弄过这些,不到一个星期,连车垫都没了,人家好歹还给我留了一个。” “人心险恶啊。”魏川感嘆了句,“走吧,吃饭去。” 孟棠將车给他,这样的话,两人勉强能走。 魏川不接,跨上了后座,两只脚在地上滑,把孟棠整得无语了。 “你这几天想我没有?”魏川一边滑一边歪著头问孟棠。 孟棠油门拧到底,速度还没人家走得快。 “赶紧下来。”孟棠无奈地停住,“哪天才能吃上饭?” 魏川起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弯腰在她耳边说:“是啊,我哪天才能吃上饭?” 孟棠没听懂其中的寓意,拧著把手,一路到了食堂。 打了饭,魏川在她旁边坐下。 孟棠扭过脸说:“公益结束了吧?之后是不是一直待在学校里。” “今年有校外特训。”魏川笑了声,“11月估计要出去一段时间,12月回来补课接著训练,准备来年的分区赛。” 说到12月,孟棠想起了魏川的生日。 “照你这么说,今年生日是在学校吧?” 魏川笑了声:“应该在学校,怎么?这么早就要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 孟棠说:“我就隨口问一声,万一你不在学校,我要是准备了,那……” “你要是敢说浪费,我就在这儿亲你。”魏川食指一伸,语气威胁。 孟棠默默將话咽了回去,朝他装傻地笑了笑:“吃饭。” 魏川哼了声,埋头吃饭。 吃完饭自然没回宿舍,毕竟好不容易有点时间,都得拿来谈恋爱。 学校里不少地方都挺適合小情侣待的,魏川给她买了杯奶茶,拉著她在湖边坐了下来。 四周散落著不少小情侣,魏川搂了下孟棠的腰,说:“怎么感觉又瘦了,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孟棠无奈道,“胃口就这么大,也不能撑著吧,再说这两天还是热,等温度降下去就有胃口了。” 其实她是被累得不想吃。 每天眼睛一睁就要忙专业课,其余时间都得在木雕工作室待著。 晚上十一点才回寢室,天天如此,谁也受不了。 “不行啊,真的要让我妈给你补补了。”魏川摸了把孟棠的脸,“脸上有肉才好看,知道吗?” 孟棠顺势倒在他怀中,过了会儿,问:“许鹤清有没有在寢室里说泠音的事?” “提了一下,好像是出国读书的事。”魏川低头,“怎么突然说这个?” 孟棠说:“泠音大二的时候就准备在大三交换学习,但她家里人不同意,她说不去就不去,毕业后出国读研就不回来了,许鹤清知道这个事吗?” “我说他这几天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魏川说,“看来是在烦谢泠音的事,许鹤清家里帮他未来的路都铺好了,谢泠音要是毕业后就走,他俩准得分手。” “为什么?”孟棠坐了起来,“泠音不可能不回来的。” 魏川:“许鹤清的专业去国外的话相当於从头再来,他出国不太可能,如果谢泠音真去的话,结果还真说不好。” 孟棠眼皮一跳,按照她对谢泠音的了解,这次错过了,毕业她必去。 异地恋尚且艰难,更別提异国恋了。 可这是谢泠音的人生,谁都无法插手,包括许鹤清。 事实证明,孟棠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在长达两个多月的拉扯中,谢泠音和许鹤清谈崩了。 谢泠音冒著十二月的冷雨喝了个半死不活。 孟棠和石嵐、杨可照顾了大半夜。 孟棠拍了拍石嵐:“我去给魏川打个电话。” “去吧,问一下许鹤清到底怎么回事。” 孟棠也是这个意思,她照顾谢泠音出了一身的汗,转头拿下了围巾,敞开了大衣,拿著手机去了阳台。 魏川接她的电话一向很快,接通后,他说:“我刚想给你打电话,谢泠音是不是也喝酒了?” “已经不省人事了。”孟棠说,“听你这意思,许鹤清也喝了?” 魏川:“喝了,现在发酒疯呢,说了一堆的废话。” 孟棠试探地问了句:“分手了吗?” “应该分了吧?不然喝这么多干什么?”魏川回头看了眼屋內,“不过应该是气话,他俩有前科。” 孟棠:“……左一次右一次地说分手,经得起这样的消耗吗?” 魏川嘆了声气:“这次不太一样,平时小打小闹,哄一哄就能行的,这次事关前途选择,让人都不知道怎么劝。” 谢泠音的家庭也太令人无语了。 许鹤清是独生子,虽说之前选专业和家里闹了一顿,但现在明里暗里都在给他的未来铺路。 “许鹤清如果想要和谢泠音结婚的话,必然需要家庭的托底。”魏川想了想,还是跟孟棠说了,“他只有把事业做上去了,才能將谢泠音从重男轻女的泥泞中解救出来,但谢泠音想要出国读研,我也能理解,这件事,还得他俩自己沟通。” 孟棠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一阵冷风吹过,身体下意识颤了颤。 “你在外面?”魏川眉心一蹙,“在阳台上?” 孟棠“嗯”了声:“她们在照顾泠音,我出来给你打的电话。” “外面这么冷,赶紧进去。”魏川听到她的喷嚏,心下一紧,“別再感冒了。” “没事。”孟棠倒是心大,“我这段时间,一周最起码去两次健身房,抵抗力还是有的。” 她脖颈间的汗水早已被冷风吹乾,又一阵风吹过来,她不自觉拉紧了大衣。 魏川还是不放心:“先回寢室吧,他俩这事,还得他俩自己谈。” “好。”孟棠转身道了晚安。 她洗漱后,没一会儿就睡著了,可第二天却没起来。 被子里滚烫一片,浑身关节又酸又疼,嗓子都快冒烟了。 孟棠迷茫地睁开眼睛,觉得昨晚就不该说自己有抵抗力,这脸打的,啪啪响。 第186章 番外2:我想要你 孟棠艰难地坐了起来,掀开了床帘,今天周六,昨晚睡得迟,没一个醒的。 她坐了会儿,慢慢下床倒了杯温水喝光了。 手机震动声响起,她怕吵醒室友,又费劲巴拉地拿了枕头下的手机。 是魏川打来的,孟棠划下接听键,无力地“餵”了声。 “声音怎么了?”魏川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发烧了。”孟棠耷拉著眼皮,“真被你说中了,我现在浑身关节都疼。” “你现在立刻下来,我带你去医院。”魏川语气有些急,但又难掩心疼,“我就在你楼下呢,打电话是想让你下来拿早餐的。” 孟棠应道:“好,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不著急,你慢慢换。”魏川边走边说,“我先去把车开进来。” “嗯。” 孟棠掛断电话,去卫生间洗了漱。 杨可被手机闹铃吵醒,掀开床帘看了眼孟棠:“你起这么早?” 孟棠回:“有点发烧了,不舒服。” 杨可坐了起来:“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孟棠摆了摆手,“魏川过来了,泠音就交给你和石嵐照顾了。” “行,赶紧下去吧,你脸好红。” 孟棠拿上围巾和包,出了寢室的门。 今天天气不错,空气都很清醒,让她昏昏欲睡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赶到女寢门口,手机又响了。 孟棠懒得接,因为她已经看见了魏川的车。 魏川自然也看见了她,下车后跑了过来,一把將孟棠抱进怀中,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好烫。”魏川实在心疼,“现在就去医院,我给你买了早餐,先吃一点。” “不想吃。”孟棠砸进他的怀里,“好难受。” 魏川將她搂著往车边带,將人送到副驾后,又亲自繫上了安全带。 上车后,他没急著走,先给魏明珠打了通电话。 魏明珠刚从医院出来,接到魏川的电话,听著他慌得不行的话,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哪知道就是孟棠发烧了。 忍了半刻,她说:“听你的描述应该是受凉了,去什么医院,直接回去量体温,超过38.5度,有明显不適直接餵退烧药,记得补充水分,吃的清淡些,几天就好了。” “回家?”魏川还是不放心,“万一更重了怎么办?” 魏明珠:“……” 孟棠拉住魏川的胳膊,说:“去康铂吧,就是受凉了。” 魏川还在犹豫,孟棠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他顿时心软了,將车开往了康铂。 公寓里的服务部都会常备药品,魏川让管家送了退烧药过去。 进门的时候,退烧药已经在玄关放著了,除了药,还有量体温的工具,水银和耳温枪都有。 魏川將水银的给孟棠:“这个时间等得长一些,先把饭吃了?不然伤胃。” “好。”孟棠接过后,转身去了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著。 魏川解开了早餐,问孟棠:“南瓜粥想不想吃?” 孟棠其实什么都不想吃,但不吃的话魏川会担心,於是点了点头:“垫个胃吧。” 见她要过来拿,魏川躲开她的手:“你坐好,小心温度计掉下来,我餵你。” 孟棠往后躲了躲:“也没必要吧?” 她又不是小孩。 “张嘴。”魏川舀了一勺堵到她唇边,“份量很少,都喝了。” 孟棠含住勺子,吃了满嘴甜香。 然后就这么被一勺一勺餵饱了,胃里都舒服了起来。 魏川將吃完的塑料盒扔进垃圾桶,转头对孟棠伸出手:“温度计给我。” 孟棠拿出来,自己看了眼,说:“39度。” 魏川又確认了一遍,按照说明书给孟棠取了药,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孟棠將药吃了,乖乖倒在了沙发上。 魏川看得想笑,又觉得呆呆的挺可爱,摸了把她的脸:“我给你拿个薄毯。” “好。” 魏川从臥室里拿了毯子给孟棠,俯身在她眉心亲了下:“我去吃个早饭,待会儿回来陪你睡个回笼觉?” “行。” 因为发烧,孟棠的声音又哑又低,带著几分无辜的意味。 他给孟棠买的早饭是全寢室的量,后来因为孟棠发烧没能送上去,最后只能进了他的肚子。 因为担心孟棠,魏川吃的很快,吃完又收拾了垃圾,顺道去卫生间漱了口。 孟棠浑身滚烫,想睡又睡不著。 魏川拍了拍她:“往里去一下,我抱著你睡。” 孟棠往沙发背上贴,整个人侧了过来。 魏川將手臂伸到她颈下,手掌在她后腰一兜,將孟棠整个人抬了起来。 他找了个合適的姿势,往孟棠的方向侧了侧,让她趴在自己胸口。 孟棠身上更烫了,她眯著眼睛,小声说:“好热。” 魏川轻轻拍著她的后背:“忍一忍,药效上来后,汗流出来就好了。” 孟棠闭上眼睛,搂住了魏川的腰。 也许是这个胸膛足够可靠,孟棠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魏川根本不敢睡,两人靠在一处密不透风的地方,烘著一层温热的湿气。 药效上来后,孟棠流了许多的汗,洇湿了彼此。 魏川给她擦乾净额头的汗,又上前抵了抵,终於鬆了口气。 温度可算降下去了。 他的目光终於从孟棠脸上移开,拿过手机,心血来潮打开了相机。 魏川以前並不喜欢拍照,但他现在的手机里,已经装了一百多张孟棠的照片。 他高高举起手臂,对著两人拍了张,又是什么滤镜都没有,直接扔进了朋友圈。 楚茵第一个看见,评论:【怎么感觉孟棠的脸色不太对啊?】 魏川回覆:【昨夜受凉发烧了,吃了药,好不容易才睡著。】 楚茵:【那你注意一下,退烧后不能立即洗澡啊,有汗就给她擦乾净,换身衣服。】 魏川:【行,谢谢妈。】 楚茵:【感冒发烧可能没胃口,你哄著吃一点,看著太瘦了。】 魏川:【知道,我还能让你儿媳妇饿著吗?】 楚茵懒得理他了。 十点左右,孟棠迷迷糊糊地醒来,手脚还是有点软,但已经舒服了许多。 “醒了?”魏川摸了摸她的额头,“退烧了。” 孟棠又闭上了眼睛:“有点渴。” “我去倒。”魏川拍了拍她,將毯子给她盖上,“你身上有汗,先盖著,待会儿擦乾净换身衣服。” 孟棠起身:“我还是去洗澡吧。” “別,我妈特地说了,不能洗澡。”魏川按住她,“躺好,我去倒水。” 孟棠一愣,转头问:“阿姨怎么知道?” 魏川说:“我拍了个朋友圈,她看出来了。” 孟棠又问:“看见我手机了吗?” 魏川將水递给她,转头將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过去。 孟棠喝完一杯水,打开了朋友圈。 魏川坐在一旁问:“还要不要喝了?” 孟棠点了点头,看到了魏川发的朋友圈,她无语地望著他:“你把我拍得太丑了。” “到底哪儿丑了?”魏川实在不解,“不挺好看的吗?” 孟棠:“……你觉得好看就好看吧。” 魏川又给孟棠倒了杯水,看著她喝完后,俯身將她抱了起来。 “哎。”孟棠揽住他的脖颈,“带我去哪儿?” “换身衣服,別又著凉了。” 孟棠晃了下脚,笑道:“我觉得我已经好很多了。” 魏川將她抱进衣帽间,给她拿了套家居服:“先换上,今晚別走了,明天再休息一天看看。” 孟棠是能待得住的性子,让她一个礼拜不出门都行,只是苦了位置这个好动的性格。 她接了家居服,抬了抬下巴:“你先出去。” 魏川轻笑一声,抬手勾了下她的脸:“要不是看你生病的份上,我可能就留下了。” “流氓。”孟棠小声嘀咕。 “换吧,我先出去。”魏川转身出了衣帽间。 孟棠换了家居服,她在这里的衣服跟魏川基本上都是情侣款式的。 魏川忙著训练,她也忙著雕刻,只有楚茵会隔段时间就往衣柜里添衣服。 孟棠换好衣服,回了臥室,在魏川身边坐下。 “看什么呢?” “许鹤清。”魏川抬了抬眸,“说谢泠音不理他了,我听他这意思,还是想要和好的。” 孟棠揽住他:“被轻易地劝和好,就按他按照泠音一定会出国读研去解决这件事。” “暂时先让他们冷静吧,別光和好,不解决问题。” 魏川点了点头:“行,我跟他说。” “过几天不就是你生日嘛。”孟棠靠在魏川的肩头,“到时候约他们一起出来,再把话讲清楚。” “如果分手,那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不分,就得想好以后的恋爱怎么谈。” 魏川沉思半刻,跟孟棠说:“他俩有点急了,还有两年才毕业,但我感觉许鹤清一定不会分手。” 孟棠其实也倾向於这个答案。 她戳了下魏川的手背:“今年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木雕。”魏川想都不想,“每年都给我雕一个小玩意,我一定好好保存。” 孟棠歪了歪头:“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魏川突然说。 孟棠一愣,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开玩笑的。”魏川说,“你雕什么都可以,反正是你雕刻的就行。” 孟棠点了点头,无意识地攥了下手。 刚才魏川的那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第187章 番外3:妈,我的饭呢 从五月正式在一起,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 半年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但孟棠觉得,她和魏川之间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因为孟怀璋,他俩得到父母认同的过程缩短至几个月。 楚茵没什么心眼,接受了,对她也很好,不过偶尔会流露出对魏川的心疼。 毕竟大少爷从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乍然有了女朋友,跟伺候祖宗似的,太过的话,楚茵就会咯噔一下,然后被魏立峰迅速开解。 魏川依旧我行我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到这儿,孟棠抬手摸了下魏川的脸:“我给你雕刻一个小像?” “我吗?”魏川有点嫌弃,“我收藏自己的小像?不能求一个你的吗?” 孟棠笑了声:“这么嫌弃自己干什么?” 魏川扭过脸,额头撞了下孟棠:“雕个你的小像给我。” “好。”孟棠在他肩头蹭了蹭,“有点饿了,有饭吃吗?” “还能把你饿著?”魏川搂过孟棠,“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就让人送过来了,不过你还在生病,吃清淡一点行吗?” 孟棠的口味没那么重,闻言点了点头。 魏川让餐厅送了两人份的午餐,一道嫩豆腐抱蛋、一道龙井虾仁,还有清蒸鰣鱼和上汤时蔬。 孟棠瞥了眼,看向魏川:“这么清淡,你能吃吗?” “有什么不能吃的。”魏川將餐桌拉开,示意她坐下,“我总不能在你生病的时候大吃大喝吧?什么时候了还管我,赶紧坐下吃饭,刚才还说自己饿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温柔又宠溺,语气也是。 明明在一起也没多少天,孟棠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事实是,他俩还没突破最后一步。 拿了筷子,孟棠夹了一块虾仁送到魏川的嘴边。 魏川愣了下,隨后笑纳了,表情满足又好笑。 这点份量对於魏川来说其实不够填饱肚子的,但孟棠吃了点就下了桌,他也没什么心思了。 “不好吃啊?”魏川追过去问。 “没有,吃饱了。”孟棠坐上沙发,仰头看向魏川,“你怎么不吃了?” 魏川鬆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嫌弃不好吃。” 孟棠偏了下头:“把东西吃完,別浪费。” “好。” 魏川应了声,又转回了餐厅。 手机响,孟棠拿过沙发上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下。 她划下接听键,“餵”了声:“苏老师。” 魏川抬眸,苏老师?苏勉吗? 聊了十来分钟,孟棠才掛了电话。 魏川吃完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手臂从她后颈穿过去,捏著孟棠的耳垂玩。 “谁的电话?” “苏勉。”孟棠说,“书要出版了,她之前不是请我写序吗?” “这种要写多少字?”魏川將孟棠搂紧。 “1000到2000吧。”孟棠趴在他怀里,揪著他的衣服玩。 从准备到动笔,最后润色,差不多一个星期能好。 “这里有笔记本吗?”孟棠仰起头,“下午也没什么事,我整理一下思路。” “有,这里有个书房,你不会还没去过吧?”魏川低头,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孟棠一阵心虚:“路过,没有进去过。” 魏川:“……走,现在就去,我又不需要书房,以后就是你的了。” “不需要为什么还要装书房?” “房子本来就有的格局,我去了z大,离学校近,大姐买的。” 说著,魏川推开书房的门,对孟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棠走进去,四处打量了下,书房布置挺简约的,书也有不少,还不是装饰。 魏川把笔记本打开,拍了拍办公椅:“坐这儿,抽屉里也有纸笔,自己拿。” 孟棠弯著腰拉开抽屉,拿了纸笔后在办公椅上坐下。 孟棠坐进椅子后突然说了句:“这椅子好大。” 魏川站在她身边,突然抬腿跨坐到椅子上,孟棠一愣,一转头,被人抱了满怀。 “这椅子確实大。”魏川在她耳边笑了声,“你忙你的,我自己玩会儿手机。” 孟棠:“……这样让我怎么忙?” “我不管。”魏川拿出手机,往后挪了挪,然后搂住孟棠的腰,下巴搁她肩膀上。 “……” 孟棠低头一看,魏川的手机已经打开了游戏。 她无奈地拔掉笔帽,在纸上列了个大纲后,又誊进笔记本。 毕竟是大师的第一本书,孟棠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格,每个字每组词都得细细斟酌。 其实序里聚焦一两个核心点就可以,苏勉给了她一个主题,就是木雕和生活的关联。 孟棠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魏川抱著她玩游戏玩得飞起。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贴在一起的人安静地做著彼此的事。 玩到无聊,魏川关了手机,大刀阔斧往后一躺,抬手拨弄孟棠的头髮玩。 孟棠几次三番被他扯到头髮,转头瞪了魏川一眼:“你再玩呢?” 魏川厚脸皮地抱上去,在孟棠脸上亲了口:“什么时候好啊?” “快了。”孟棠敷衍了声,“你要是无聊,去客厅打游戏去。” “谁想打游戏啊。”魏川哼哼唧唧,“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给点谈恋爱的时间唄。” 孟棠笑了声:“你別忘了,我还在生病中。”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魏川拿走她的笔,合上笔记本,“你还在生病呢,別一股脑写了,歇一会儿。” “不行,我都——” “走了。”魏川箍著她的腰一起起身,孟棠这点重量不够看的,被他一只手拎出了书房。 进了臥室,魏川將她放到床上,说:“再休息会儿,身体还难不难受了?” 孟棠摇摇头:“吃了饭,好多了,就是想要洗澡。” “晚上再洗吧。”魏川哄了声,“毕竟刚退烧,再睡会儿,我陪你一起。” 孟棠点了点头:“上来吧。” 魏川上午並没有睡著,尽担心孟棠去了。 这会儿搂著香香软软的女朋友,没一会儿竟然睡著了。 孟棠笑了声,將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了,没一会儿,他又搭了上来。 孟棠无奈了,只能任由他搂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胳膊很重啊。 睡到夕阳西下,魏川才悠悠转醒,另一侧空空如也,他一下睁开了眼睛,下了床。 “孟棠?” 客厅和餐厅都没人,魏川一路找到了书房。 见她整个人窝在椅子上打字,一点招儿都没了。 “我说你……”魏川笑了声,“算了,跟你说了也不听,要不要出去吃饭?” 孟棠伸了下懒腰,直接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喂!”魏川嚇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住她,“这个椅子下面带著轮呢,你也不怕摔了。” 孟棠低头四处找:“我就是想看看我的鞋去哪儿了。” “被轮子带后面去了。”魏川將她抱坐在办公桌上,蹲下去捡起了她的拖鞋,又亲自给她穿了起来。 待在家里的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孟棠生怕把魏川憋坏了,说:“我看太阳已经落山了,出去吃个饭?” 魏川点了点头,问:“你身体確实没事了吧?” 孟棠摇摇头:“退烧后好多了,我先去换套衣服。” 魏川也要换出门的衣服,和她分开进了衣帽间。 孟棠拿了手机,和魏川刚到门口,和突袭的楚茵撞了个正著。 “妈?”魏川愣了下,“您怎么来了?” 楚茵將目光落在孟棠身上,说:“我来看看孟棠,顺道带了点吃的。” 魏川:“……我这哪里缺吃的,想吃什么一个电话什么没有?还让你跑一趟?” “你懂什么?”楚茵示意司机將带过来的晚餐摆到餐厅,“我这些都是家里做的,味道跟外面不一样。” “谢谢阿姨。”孟棠赶在魏川开口之前说,“我正好有点饿了。” 楚茵一听,扯开了嘴角:“饿了就过来啊,我做了瑶柱冬瓜冻,薑汁版的,中和了寒性,適合退烧后没胃口的人吃。” “这道菜,可是了我大功夫,用清鸡汤煮的冬瓜丁,最后用泡发好的瑶柱碎慢燉出来的。” “还有芦笋尖和松茸鸡丝粥,你胃口小,我也没多做。” 孟棠一愣:“您自己做的?” 楚茵表情一僵,呵呵笑道:“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看我这双手,像是做饭的人吗?” 楚茵的语气明显虚弱,孟棠笑了声:“知道了,您十指不沾阳春水。” 楚茵白了她一眼:“赶紧吃吧,本来身上就没几两肉。” “好。”孟棠心里暖烘烘的,逕自在餐桌旁坐下。 晚饭解决了,也就不用出门了,魏川高高兴兴在餐桌旁坐下,这一看,愣住了。 他转头看著楚茵:“妈,我的饭呢?” “呃……”楚茵语塞,“这是病號饭,你想吃的话,自己叫唄。” “我去,我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魏川跟她开玩笑,“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你可真是我亲妈。” 孟棠在桌下踢了一脚魏川,用眼神警告他別胡说。 魏川举手投降:“得,我自己叫餐,快饿死了。” 楚茵自己都愣了下,她在厨房忙的时候,还真没想到自个儿子,满脑子都是魏立峰跟她说的“孟棠从小就没有妈妈,你对她好一点”这句话。 她代入到自家三个女儿的视角,怎么想怎么可怜,不自觉就忙活了一下午。 都怪魏立峰给她洗脑! 第188章 番外4:你也想上去 吃完饭,孟棠和魏川將楚茵送到了楼下。 楚茵上车后,对孟棠挥了挥手:“赶紧上去吧,都说了不用送了。” 孟棠笑道:“一天都在家里有点闷,去湖边转转。” 楚茵无语了一瞬:“生病的人还要去湖边转转,不怕再发烧吗?” 说完,她瞪了眼魏川:“赶紧带上去啊,杵著干什么?” “啊……哦哦。”魏川搂住孟棠,將她往回带,“咱妈说了,不能吹风,还是回去吧。” 孟棠下意识回眸,见楚茵走了才鬆了口气,进了电梯,她对著魏川的下巴打了下:“咱妈?那你怎么一个劲把雁清的那位叫老头呢?” “嗐,我下次一定叫爷爷。”魏川卖乖地笑了笑,“主要是他跟我说话总是为老不尊,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孟棠哼了声,推开他:“站好了,电梯里有监控。” 魏川站是站好了,但手一直牵著孟棠。 孟棠心有微动,转头说:“今晚那些,是阿姨做的吧?” 出了电梯,进了玄关,孟棠將拖鞋摆她脚底。 孟棠换了鞋子,推了下魏川的肩膀:“你回答我。” “是她做的。”魏川无奈一笑,“我妈厨艺挺好的,肯定是看你生病,觉得不来看看不合適。” 孟棠沉默了一瞬。 魏川托起她下巴:“怎么了?感动啊?” 孟棠点了点头:“她好爱你们。” “以后不也爱你嘛。”魏川捧住她的脸,“你看她今晚,把亲儿子都忘了。” 孟棠扯开嘴角笑了笑:“阿姨喜欢什么,等她生日,我给她买。” “別,买她买东西轮不到你。”魏川说,“我三个姐姐给她买东西,她都不喜欢,审美不一样,她只让我爸给她买。” “那怎么办?” “跟她儿子好好谈恋爱就行了。”魏川亲了她一下。 孟棠捂住嘴:“別传染了。” 魏川拍了下她后腰:“洗澡去吧,不可以洗头髮,洗完立刻擦乾把睡衣袜子穿好。” “知道了。”孟棠从来没觉得魏川那么囉嗦过,“你也去洗吧。” “行。” 两人各自去浴室洗了澡。 从浴室出来后,魏川拉了下孟棠睡衣头上的兔耳朵。 孟棠爬上床,问了句:“你明天要出去吗?” 魏川:“不出去,在家陪你,你也在家休息吧。” 孟棠还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声。 寢室群里,谢泠音在问她发烧好了没。 孟棠靠著床头,回:【上午就退烧了,你呢?醒酒了?】 谢泠音发了个“后悔”的表情包:【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孟棠想了想,回:【你昨晚跟许鹤清一起喝的啊?】 谢泠音:【说著说著吵起来了,又不想说伤害对方的话,只能猛灌酒唄。】 魏川看她俩的聊天信息看得正大光明,见谢泠音的回覆,轻笑了声: “他俩以前总分手的原因就是一言不合就要吵,吵过又分手,分手了又后悔,后悔了又复合,一整个仰臥起坐。” 孟棠被他的话逗笑,“嘖”了声:“別打扰我。” “你发你发。” 孟棠又问:【那你跟许鹤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谢泠音:【嘴上没说分手,但感觉他默认了。】 孟棠:【你怎么想?想分吗?】 谢泠音:【我陷入了纠结里,如果不分,对他也不公平,毕竟我是一定会去国外读研的,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放弃我的前途,但要是分的话,我也捨不得,这些都是实话。】 魏川在后面偷偷把聊天记录拍下来发给了许鹤清:【你他妈自己看看,能不能爽快点把问题解决,孟棠还生著病呢,给你俩做起了爱情保安。】 许鹤清:【这真是谢泠音发的?】 魏川:【……我真掰开你的脑子看看是什么样的。】 许鹤清:【她昨晚还让我不要耽误她的前途,你说说,有她这么狠心的人吗?我只是在考虑,根本没有要分手的意思,我看她倒是挺想分手的。】 魏川:【那谢泠音发的你看见没?她也不想分手,但又怕耽误了你。】 许鹤清心里矛盾不已,问魏川:【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魏川將这件事代入自己的和孟棠,认真考虑了半天,回: 【当然是结合自己的情况做一个最优解,但前提是不分手,你懂吗?】 许鹤清:【懂,分手了还分析个屁啊。】 魏川:【对嘛,既然不分手了,就是你出国和不出国的问题了,这还不好理解?】 许鹤清:【我要是留下,会担心她在国外的生活,我要是去了国外,会担心给不了她想要的,你让我怎么办?】 魏川:【如果是我是的话,我必定会跟去的,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是我对她的担心超越了一切,你不妨这段时间试著戒断,在一个学校里,但是不能见面,考验个几天你就知道了滋味。】 许鹤清自嘲:【你不知道时间是治癒良药吗?说不定几天过去,我还真適应了没有她的日子。】 魏川:【呵呵,当她真飞到了大洋彼岸,痛苦和悔恨会凌迟你的五臟六腑。】 许鹤清:【好了你別说了,我先冷静几天。】 魏川笑了声:【你俩现在冷战状態啊?】 许鹤清:【她说的没错,我怕见面又得吵,还是先冷静一下比较好。】 魏川:【我真佩服你俩,这么针尖对麦芒的性格,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许鹤清只有苦笑,苦笑的背后,还有那么点甘之如飴。 魏川:【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这不巧了嘛,又到哥的生日了,到时候我让孟棠把她们寢室都喊著出去玩,你趁机跟人家说开,虽说才大三,但你就算拖了两年,最后也还是要做决断,那时候再去做决定,痛苦只增不减,这是友情提示。】 许鹤清:【知道了。】 魏川收起手机,见孟棠还在聊,提醒道:“赶紧別聊了,睡觉。” “睡一天了。”孟棠说,“你能睡得著吗?” 魏川又重新拿起手机:“找个电影看一看。” 小情侣抱一起在被窝里看电影,別提多浪漫了。 孟棠其实不太喜欢用手机看电视电影,因为屏幕太小了。 但魏川有兴致,她也就没反驳。 和谢泠音结束了聊天,她被魏川揽过去靠在了肩头。 “找个喜剧的看看。” “好。” 魏川在分类里找了个经典片。 完完整整看了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结束后相拥而眠。 第二天,孟棠又在康铂休息了一天。 周一回到学校后,她立刻开始著手给魏川的生日礼物。 她给他雕刻的东西都是掌心大小的把玩小件,被魏川用玻璃罩保护在別墅里。 孟棠空閒时间不多,目前也只能做小件给他。 既然不喜欢单人,那就做个双人,他应该会喜欢。 最小的精雕细琢也得十来天,不过正好能赶上魏川的生日。 听说昨天他就定了生日聚餐的地方,这次没去什么高档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生日团建的唱k餐厅。 反正附近的大学生都挺乐意去的,又是吃火锅,和大冬天的再配不过。 就是不知道今年圣诞,会不会再下雪。 想到这里,孟棠將雕刻好的物件包起来带回了寢室。 去年的圣诞,过得也挺有意思的。 那张大合照,阴差阳错,又莫名正確。 明天就是圣诞节,魏川的生日,孟棠有些紧张,日子也挺好的,是周五,聚完餐,可以直接去康铂。 谢泠音和许鹤清也十来天没见面,两人完全冷静了下来。 有魏川和孟棠在中间调和,今晚势必要说开的。 何去何从,就不是孟棠和魏川能左右了的。 孟棠和魏川之间没有卡点过生日的习惯,因为两人早早就睡了。 翌日下午六点,两个寢室的人齐聚唱k餐厅。 他们人多,占据了最大的一个位置。 这里主打海鲜锅,不过人多口味不同,魏川最终点了五六个锅底。 台上有乐队在唱歌,时不时就有观眾上去吼两句,不过敢上台的,唱得都行。 魏川见孟棠一直盯著唱歌的,挨过去问了声:“你也想上去?” 孟棠赶紧摇头:“你看我想上去是样子吗?” 魏川故意逗她:“我今天生日,你也不送我一首歌吗?” 孟棠瞥了他一眼:“待会儿等你吹蜡烛,给你唱生日歌。” 魏川哼了声,放下了筷子,起身道:“既然你不去,那我去。” 梁衡愣住:“川哥,你要干什么去?” 魏川:“我上去唱首歌送给孟棠,你们先吃。” 三个男生齐齐石化。 李卓一把將人拦住,諂媚笑道:“还是別了吧,才开吃,再聊聊。” 魏川推开他的手:“不聊。” 梁衡也站了起来:“川哥,我们知道你唱歌好听,但你也要给別人留条活路啊,你看看你,长得又高又帅还有钱,要是再会唱歌,你让其他客人怎么活啊。” 魏川:“……滚你丫的。” 梁衡和李卓没招了,给许鹤清使了个眼色。 许鹤清左右为难,但为了不让自己的耳朵受伤害,还是站了起来: “要不,等吃完,客人散散的时候再去唱?” “不要。” 魏川我行我素,逕自去了表演区。 许鹤清、李卓和梁衡坐了下去,满脸绝望。 第189章 番外5:自信也是优点 从餐位到表演区要经过一段公共区域的道路,那是一条可以吸引所有人视线的路。 魏川肩宽腿长,顏值顶尖,跨一提,走路都十分好看。 不少人被他吸引了视线,尤其是女生。 魏川逕自上台,和乐队交流了两句,拿到了话筒。 帅哥唱歌,所有人举起了手机。 魏川对著话筒轻轻一笑:“对不起,打扰大家了,借我几分钟的时间,我想送我女朋友一首歌。” “哦哦…………” 底下有人开始起鬨。 “帅哥,你女朋友呢?” “在这儿!”石嵐举起孟棠的手,“在这儿呢。” “石嵐!”孟棠用另一只手挡住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看我看我。”魏川对著话筒抓回其他人八卦的视线,“我女朋友i人。” 餐厅內笑声一片,没见过这么帅的e人。 “给我女朋友送一首《简单爱》,谢谢。” 魏川微微鞠躬后,乐队为他伴起了奏。 他煞有介事地晃了晃脑袋,寻著熟悉的调子进入节奏: “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 所有人的笑意僵在嘴角,同时歪了歪头,有点不確定,看在这么帅的份上,再听一句叭! “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 对不起,实在听不了啦! 所有人默默放下了手机,尷尬地低头吃饭。 梁衡仰头捂住耳朵:“卓儿,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偷用你的洗髮水,更不应该偷穿你的袜子,要不你发个律师函把我送进去吧,这是对我为人不善的惩罚。” “呵……”李卓冷笑一声,“狗东西,我就知道是你,不过你进去了,谁陪我一起受折磨,还是饶了你吧。” 梁衡:“天哪!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周杰伦来了都找不到调吧?” 谢泠音被辣椒呛了半死,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许鹤清:“他……呃……平时唱功也这样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许鹤清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自信也是一个优点,你说对吧?” 杨可和石嵐对视一眼,默默低下头炫火锅。 孟棠拿出手机,对著魏川拍了个视频。 “不是。”谢泠音抵了下她,“这有什么好拍的?他都找不著调,修音师来了都得甩辞职信。” 孟棠笑了笑:“挺可爱的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没救了。”谢泠音吐槽了句,“你不会回去还要翻来覆去地听吧?” 周董这首歌,孟棠自然是听过的。 她对谢泠音笑了声:“高潮节奏唱得还行啊。” 所有人给了她一个“你认真”的疑惑眼神。 魏川到底什么福气,在家有父母姐姐宠爱,谈了恋爱还有女朋友宠著。 梁衡羡慕了:“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李卓呵呵一笑:“给他关上的那扇窗又被他自己硬生生打开了,他不正在台上唱著呢嘛。” 台上终於结束了,魏川笑著鞠了躬:“谢谢大家!” 底下掌声响起,没有人再起鬨了。 魏川兴奋地回到座位上,转头问孟棠:“我唱得怎么样?” 孟棠点了点头:“挺好听的。” 魏川嘿嘿一笑,搂过孟棠在她脸上亲了口。 “咦……”其他人纷纷表示被肉麻到了。 “咦个屁。”魏川喝了口啤酒,扔了一片生菜叶给梁衡,“吃你的。” 也许是唱歌唱渴了,魏川没吃两口,將一罐啤酒全都喝完了。 孟棠碰了碰他肩膀,小声提醒:“少喝点。” 魏川的掌心覆上她后脑勺揉了揉:“没事,一点啤酒而已,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过来晾一下。” 孟棠摇摇头:“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吧。” 毕竟也唱了一首歌,耽误了点吃饭的时间。 魏川拿了虾滑煮了,盛起来全都送进了孟棠的盘子里。 “別人不吃吗?”孟棠抵了下他一下。 “多的是。”魏川说,“你吃你的。” 孟棠垂眸笑了声,她喜欢虾滑,每次吃火锅,魏川总给她点双份。 明明她也吃不完,最后都进了魏川的肚子。 舞台区传来优美动听的歌声时,除魏川和孟棠外,全员鬆了口气。 这两人的钝感力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简直把“情人眼里出西施”奉为圭臬。 连著吹牛,一行人在餐厅待了將近三个小时。 来的时候是坐地铁的,回去自然也是。 谢泠音看了眼时间,转头问孟棠:“你今晚是不是不回来?” 没到周五,魏川必有藉口將孟棠拐走过两天的二人世界。 其实即便是周末,两人也在不一样的地方忙碌著,能腻歪的时间也就早晚那么一会儿。 但平时见不著人,魏川有点时间全都用在了孟棠身上。 看得谢泠音一个有男朋友的都感慨魏川太爱了。 魏川喝了酒,又吃得撑,和孟棠將室友们送到地铁口返回了餐厅的门口。 门口就有代驾,魏川叫了人,推著明天进了后座。 魏川拉过孟棠的手,看了眼窗外:“今年没下雪啊。” 孟棠也扭头往外看,说:“今天天气还不错的,应该不会下雪了。” 魏川笑了声:“我最喜欢你的一张照片就是去年圣诞节在雪地里拍的那张。” 抓拍的一瞬间心跳静止,看著照片时,脸上毫无情绪,实则內心翻腾不已。 安静的夜晚,洁白的雪,明明天上无月,魏川却仿佛看到了高悬的银辉。 驀然回首,他在心里雕刻了一轮明月。 喜欢有跡可循,孟棠朝他笑了笑:“今晚怎么没有拍照?” “太秀恩爱也不好。”魏川捏了捏她的手指,“许鹤清和谢泠音虽然说话了,但没完全和好,我不过就给你烫个虾滑,许鹤清就给了我好几个白眼。” 孟棠失笑:“人家什么时候给你白眼了。” “我看他挺嫉妒的。”魏川开始胡言乱语,“为了我们的爱情,我还是决定不惹他。” 孟棠:“……” 怎么这么抽象。 康铂很快到了,魏川拽著孟棠下了车。 魏川就没有一刻閒的时候,他靠在电梯墙壁上,长手一抬將孟棠搂进怀中,说: “你说他俩今晚能不能把话说开?” 孟棠顺势倒进他怀中,嘆了声气:“应该能吧,你上去唱歌的时候,泠音下意识就问了许鹤清你的唱功,在餐桌上的表现,显然都很在意彼此,这样怎么能放下?” 只要谢泠音主动了,许鹤清不可能毫无反应。 “她还问了我的唱功?”魏川来了兴趣,“许鹤清怎么夸我的?” 孟棠:“……他说自信也是一种优点。” 电梯到了,孟棠憋著笑进了玄关。 魏川蹙了蹙眉:“怎么感觉不像是夸我呢?” 孟棠换了鞋,晃了下手机:“夸你的,我还录屏了。” 魏川被哄好了,跟在她身后换了鞋。 “明天可以睡个早觉。”魏川伸了个懒腰,“十点到训练场地就行。” 孟棠说:“我先去洗澡了。” “我也去吧。”魏川说,“正好洗完跟你一起回房睡觉。” 孟棠脸颊一红,说:“你待会儿再洗吧。” “为什么?”魏川没懂,“浴室坏了一个?” 平时住在这儿,他俩不都是同一时间段分开洗的吗? “你就当坏了吧。”孟棠说,“反正你待会儿洗。” 见魏川想要抗议,孟棠仰头看著他:“你听不听话?” 魏川点了点头。 孟棠笑了笑:“那你把头低下来。” 魏川把头低下去。 孟棠在他唇上亲了下,拍了下他的脸:“等我洗完澡,你再去。” 魏川“嗯”了声,直至孟棠进了浴室,才发觉自己过於听话了。 怎么跟训狗似的,回味过来的魏川有点不想承认,可他確实魔怔似的听孟棠的话。 算了,不让洗就不让洗唄。 魏川拿出手机,玩了两把游戏,时间一晃而过,他看了眼时间,愣了下,起身往浴室走。 平时最多半小时人就出来了,今天怎么回事? 魏川在浴室门口等了等,还是没忍住拍了拍门:“孟棠?” 里面没回应,魏川蹙眉,又加了力道:“孟棠?你洗过没?怎么还不出来?” “马上就好了。”孟棠终於回应了他。 魏川鬆了口气:“怎么这么久?” 孟棠说:“我洗了个头,一会儿就好,你別站门口了。” “那你出来啊,我给你吹。”魏川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 “我自己吹。” 魏川无奈道:“免费的劳动力不用,把门开一下。” “马上就好了。” 魏川:“……” 孟棠不让进,他硬生生站了二十来分钟。 等里面没了动静,他往后退了下,下一秒,孟棠开了浴室的门。 一张水灵灵的大眼睛氤氳著水汽看著他,语气软绵绵的:“你去洗澡吧。” 一股甜香涌上鼻底,魏川靠近她,小声说:“涂了什么?这么香?” 孟棠怀疑自己醃入味了,又被他这么一问,皮肤比洗澡的时候还红。 “身体乳啊。”孟棠的心都虚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洗啊。” 魏川觉得她有点奇怪,可又想不透,只能抬腿去了浴室。 孟棠鬆了口气,转而去了玄关。 玄关柜子上,赫然放著一盒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没卡点给他过生日,在餐厅的时候人又多,只能在这个时候给他补上。 而且,她的生日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第190章 番外6:你想做什么就做 孟棠將蛋糕拿到餐厅,拆了盒子,插上了蜡烛。 送的一盒火柴就在旁边,她起身关掉灯,坐在一旁静静等著魏川。 此刻,孟棠的心里是忐忑的,但没有彷徨。 不管怎么样,她是相信魏川的。 没几个男生谈恋爱当天就昭告了全世界他谈恋爱了,將她发送到朋友圈里,亲朋好友全都可以看见。 一片坦诚真心,她自然也回以同样的真诚。 小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不幸的,因为別人都有爸妈。 后来懂点事,她又觉得还行,最起码有爷爷和方姐。 只是没想到,会在大学里遇到魏川。 他像一捧烈阳,一点一点照进了她心里。 浴室传来动静,孟棠倏地攥紧了手指,她做了两个深呼吸,等著魏川来找她。 魏川回到臥室没看见人,疑惑了地转了出来。 “孟棠?” 餐厅传来细微的摩擦声,隨后一抹昏黄的光悠悠晃晃。 魏川走过去,看到孟棠托著腮朝他笑,面前摆著燃著蜡烛的巧克力蛋糕。 “还来这一套。”魏川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孟棠说:“总得单独给你过一个吧。” 今天本来要回一趟魏家的,但不巧,魏立峰出差去了,楚茵也跟著一道走了。 魏川事先在群里说要和同学一起过,大家也就默契地转了一笔帐过来。 去餐厅之前,孟棠光听他支付宝的钱袋子在响。 “巧克力的?”魏川笑了声,“我许个愿吗?” “嗯。”孟棠点了点头,“你闭上眼睛啊,不要说出来。” 魏川默默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孟棠没开灯,打开了手机的灯,指尖沾了点蛋糕涂魏川鼻尖上。 魏川拿了刀叉,给自己和孟棠一人切了一小块,笑道:“我都刷过牙了。” 孟棠也刷过了,她吃了一口蛋糕,说:“待会儿再刷唄。” 巧克力的味道很熟悉,他抬眸看向孟棠:“三姐的店送过来的?” 孟棠点了点头:“沅沅姐今天在店里,她发了朋友圈,我看到了,就拜託她店里做了一份。” 魏川吃了一口,感嘆道:“不得不说,她不適合当演员,这个店开的还是不错的。” 孟棠笑了声:“被她听到,又得跟你吵。” “你看我理不理她。”魏川將半块巧克力蛋糕全都解决了,“剩下的放冰箱吧,明天早上再吃。” 孟棠点了点头:“你送过去吧。” 魏川將蛋糕盒重新绑起来,隨后送进了冰箱。 见孟棠没动,他叫了声:“刷牙睡觉去啊。” 孟棠紧张地“哦”了声,关掉了手机的灯光,室內一下暗了。 起身时带动了椅子,孟棠磕到了桌腿,唇边泄露出一丝闷哼。 魏川上前走了两步,抬手摸到她的手:“早早把灯关了干什么?没事吧?磕哪儿了?” 孟棠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儿了,她莽撞地扑到魏川怀里,小声说道:“没事。” 巧克力的苦和香混合著曖昧的气息縈绕在魏川的唇边。 他轻笑了声,没忍住亲了下去,本来是想蜻蜓点水,但孟棠搂住了他脖颈,回应了起来。 魏川一僵,本能地吻得更深。 孟棠的后面就是餐桌,两人身高有点悬殊,魏川勾著脖颈不太舒服,一把掐住她的腰,將她放到了餐桌上。 孟棠拽著魏川的领口,仰头接吻的样子像一只洁白的鹤。 吻了许久,孟棠有点缺氧,她按住魏川的胸膛拍了拍。 这是两人之间的信號,小情侣在一起,吻在一处难免失控。 前期不过线的时候,魏川总能把人亲到脑袋晕乎乎的,像醉了酒。 时间一长,两人养成了这样的小习惯。 只要推他一下,魏川就知道孟棠难受了。 他稍稍鬆开,又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半晌,魏川苦笑了声:“来折磨我的吧?” 黑暗中的声音低沉沙哑,孟棠也算有点经验了,最起码此刻的魏川,她知道是什么状態。 孟棠搂住魏川的脖颈,亲了上去。 魏川躲开她的吻,喘著粗气:“別惹我了。” “谁惹你了。”孟棠將他拉得更近,“你想做什么就做。” 魏川一愣,几乎咬著牙问:“你说什么?” 得亏餐厅是黑暗的,孟棠忍著烧红的脸,小声重复了一遍。 魏川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搂得死紧死紧。 孟棠都能感觉到他胸腔在嗬嗬燃烧。 “你认真的?”魏川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没想到孟棠会在今天突然这样。 孟棠摸到他的脸,和他鼻尖相抵:“是认真的。” 魏川一把搂住她,將自己埋进她颈间拱了拱:“怪不得今晚这么香。” 被揭穿了,孟棠借著黑暗的掩饰转头亲了下他的脸。 魏川忍不了了,兜住她的双腿,將人抱回了臥室。 臥室床底下有灯带,两个相拥的人一下看清了彼此。 孟棠躺在床上,受不住魏川的视线,扭过了脸。 公寓里的管家服务一向是顶级的,自从魏川带了女朋友回来后,会贴心地准备好计生用品。 那些东西就在床头柜里,孟棠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尷尬了好一阵子。 还是魏川將它们扔进抽屉里才减缓了几分她的羞臊。 魏川跪到床上,俯身盯著孟棠,小声问:“要关灯吗?” 孟棠偏过头,露出细长精致的脖颈:“別问我。” 魏川轻笑一声,指尖抵住她脸颊轻轻一拨:“床底下的灯带要是也关了,里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孟棠知道他不想关,放纵地点了点头:“那就不关。” 脸上表情的害羞的,说出来的话总是出人意料。 魏川狠狠亲了下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孟棠咬著唇,点了点头。 魏川在心里“操”了声,什么清纯型勾人不自知的妖精,他双指掐住孟棠的下頜,堵住了她的唇齿。 孟棠闭上眼睛,动也不敢动,只知道唇瓣被磨得生疼。 魏川的吻又凶又急,像夏日突来的暴雨。 嘴巴火辣辣热烘烘,孟棠脑子堵住了似的,连呻吟都被堵在唇齿间发不出来。 她推了推魏川的胸膛。 魏川理智渐回,鬆开了一点,浑身滚烫一片,他的额头颈侧烘出一层细密的汗。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微微喘著看向彼此。 魏川的指尖抵住她鬢角,珍惜地在她鼻尖落下轻吻:“我真的要吃人了。” 孟棠被他逗笑,却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怎么能这么乖? 魏川掀起被子,將两人盖个正著。 衣服一件件落地,他又亲了上去,双手控制著孟棠的头,不偏不倚,接了个欲色十足的吻。 “唔……” 昏暗的、密不透风的小小空间里,烘出了一夜春色。 凌晨不知几点,孟棠散乱著长发,眼角掛著透明的眼泪,鼻尖眼眶都是红的,看著好不可怜。 魏川心疼地在她唇上碰了下,小声说:“我带你洗澡去?” 孟棠没有力气回答,只能呜咽一声。 第一次总是莽撞的、疼痛的,欢愉並没有多少,魏川已经足够体谅了,但还是免不了那一份不適。 浴室水声响起,孟棠哼唧著说难受。 某个开了荤的男人耐心地轻哄著,拉著孟棠的手在自己脸上扇了几下,孟棠极其微弱地笑了声:“神经病。” 魏川见她还能笑,终於放心了点。 他在水雾中抱紧了人:“还难不难受?” “你说呢?”孟棠半闔著眼睛,斜了他一眼。 “我的错。”魏川將她洗乾净,用浴巾裹起来,抱了出去。 “等一下啊,我穿个衣服。” 简直没眼看,孟棠倒在床上,说:“把我衣服也拿来。” 魏川换好睡衣,又將孟棠的衣服拿来,亲自伺候著给她穿上了。 进了被窝,他一把搂住孟棠,亲昵地在她耳朵上亲了下:“疼不疼了?” 他不敢伸手確认,生怕自己忍不住。 孟棠忍著羞耻,摇了摇头:“睡觉。” 魏川感觉今晚过得十分玄幻,他將孟棠搂进,说:“你先睡,我有点幸福。” 孟棠身体一僵:“不会还要来吧?” 已经两次了,虽然第一次不得章法,乱七八糟,但第二次,时间很够。 她真的有点吃不消。 “想什么呢?我这么不体贴吗?”魏川在她脸上蹭了下,跟她搞抽象,“好不容易摆脱处男身份,想要庆祝一下。” 孟棠一肘击在他腹部:“你到底害不害臊,赶紧睡。” “睡睡……”魏川哄了哄人,“睡吧,晚安。” 孟棠小声应了声,没一会儿陷入了梦乡。 搂著睡到日上三竿,魏川率先清醒,看到时间直接愣了,九点半了,去学校赶不上。 他转头看了眼孟棠,他要是走了,怎么那么像提上裤子的渣男呢? 魏川咬了咬牙,给老贺打了个电话说要请假,刚说完,他立刻將手机拿远。 老贺在对面喷了他三分钟,魏川諂媚地笑了声:“我真求您了,我去不了,明天一定去。” 老贺掛了电话。 这样的动静没让孟棠清醒,魏川转过身体,盯著孟棠的脸,想要她第一个醒来看见的人是自己。 过了两分钟,魏川倏地轻笑:“別装了,眼皮都动了。” 第191章 番外7:现在起床吗 孟棠被无情地揭穿,在被子底下无情地踹了一脚魏川。 魏川装得齜牙咧嘴,让她下了台阶。 他將孟棠搂过来,捧著她的脸问:“饿不饿?” 孟棠点了点头,嗓子有些暗哑:“几点了?” “快十点了。”魏川笑了声,“现在起床吗?” “十点了?”孟棠一愣,“十点了你怎么还不走?” 她去木雕工作室,无论什么时候去都行,孟遇春那边是以她的时间为主。 可魏川要训练,这个是必须要去的。 “我请假了。”魏川的手指下意识蹭著孟棠的鬢角,“总不能让你一觉醒来看不到我人吧。” 孟棠依偎过去,在他颈间蹭了蹭。 每个女生都会在意这一点,她也不例外。 魏川拍了拍孟棠的后背,说:“起来吃饭吧,你还有礼物没有给我。” 孟棠一下从魏川怀中抬头:“我说我怎么总感觉忘了什么。” 原来是生日礼物没送出去。 魏川撞了下她的鼻尖:“昨晚光想著怎么拿下我了吧?” 孟棠能接受情侣间的水到渠成,但面对调侃,还是会害羞的。 她推开魏川的脸:“过去,我要起床了。” 魏川掀开被子下了床,隨后朝她伸出手:“你先去洗漱,我去叫餐。” “冰箱里不是还有昨晚剩的蛋糕吗?”那么贵,孟棠不想浪费,“就吃那个吧。” 魏川懂她的意思,说:“那个我吃吧,给你叫別的。” 那点蛋糕,不够他塞牙缝的。 “行。”孟棠拉住他的手下了床,却忽然一顿。 “怎么了?”魏川见她不动了,关心地问了句。 孟棠摇了摇头,一点异样感而已。 魏川后知后觉地揉了下她的腰:“是这里难受吗?” 不是这里,但別的,孟棠也难以启齿。 且她平日里练习大件雕刻,也废腰,胡乱地点了点头。 魏川说:“吃完饭,你躺沙发上,我给你揉一揉。” “好。” 孟棠去了浴室洗漱。 魏川將送来的早餐一一摆好,今早叫的西式,换个口味。 孟棠来到餐厅,瞬间被麦香奶香包围了。 她从麵包篮里拿了一块牛角包和两片土司。 魏川指了指桌上:“无盐黄油和树莓果酱,喝橙汁还是牛奶?” 孟棠说:“橙汁吧。” 魏川將橙汁给她,又给她拿了一份配黑松露碎的水波蛋和烟燻三文鱼。 孟棠也不挑,坐下后默默吃著早餐。 她吃饭的节奏比平时还要慢,魏川注意到,问:“是不是不合胃口?” 孟棠摇了摇头:“挺好的。” 魏川想起她跟老头在一块过惯了,说:“要不给我吃,我再给你叫中式的?” “不用。”孟棠喝了口橙汁,“这么多呢,別浪费,偶尔换个口味也没什么,而且也挺好吃的。” “真不用?” 孟棠瞪了他一眼:“坐下吃饭。” 魏川从冰箱里拿了昨晚剩下的蛋糕,配合著一堆麵包三明治吃了早餐。 也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早餐,毕竟吃完已经十点半了。 孟棠吃完后,拿了手机往沙发上一趴,没玩多久,打了个哈欠。 昨晚睡得太迟,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有些疲累。 孟棠刚想睡会儿,魏川走了过来,履行承诺给她捏腰。 孟棠回眸笑了声:“你蹲著不难受?” “不难受。”魏川看向她,“力道怎么样?” 孟棠说了还行,某些人按得更勤快了。 手机响起,孟棠接了电话。 谢泠音在那头说:“刚下来买午饭,看见你的快递,顺道给你带上去了。” “快递?”孟棠一愣,“我没买东西啊。” 谢泠音捏了捏:“好像是书。” 书? 孟棠半晌才想明白,说:“应该是苏大师的书,你先帮我带到寢室吧,谢谢。” 魏川见她掛了电话,问:“苏勉的书出版了?” “应该是的,按照时间,也差不多出版了。” 孟棠现在就想看,但她要是说回学校,魏川一定不会同意。 他为了自己都请假了。 “別按了。”孟棠指了指茶几,“抽屉打开,里面是生日礼物。” 魏川眼眸一亮,边去拉抽屉边笑了声:“藏那么紧?” “谁藏了。”孟棠嘀咕一声,“昨晚顺手扔里面的。” 魏川看到熟悉风格的木盒,抬了抬眼:“不会真的雕了我的木头小像吧?” 孟棠坐起来:“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魏川蹲在那儿打开了盒子,巴掌大的双人小像映入眼底。 “时间实在不多,只能雕这么大的。”孟棠有点不好意思,顺道解释了一句。 魏川溢出一声傻笑,眼眸比天上的繁星还要亮。 “我喜欢这个,这座木雕有名字吗?” 孟棠摇摇头:“你取一个。” “你……”魏川指了指孟棠,然后指向自己,“和我。” 孟棠点了下头,表示肯定:“挺好的,很直观。” 魏川將小像收好,说:“待会儿送回家,家里有人养护,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一份心意被人热切对待,孟棠摸了下魏川的下巴:“待会儿要回家?” 魏川没有回答她的话,像得到骨头的大狗,扑了上去。 孟棠使劲往沙发背上贴,仰著脖颈和他四目相对:“干嘛?” 魏川压下头亲了下她:“今晚跟我一起回家吃饭。” 孟棠一愣:“我也要去?” “我刚才看朋友圈,我爸妈他们都回来了。”魏川说,“生日没回去,今晚聚一下,我妈刚才发信息过来了。” “好。”孟棠应道,“不知道朵兰还记不记得我了。” 过去的两个月,她和魏川回去过两次,楚茵养的马尔济斯很喜欢她,每次过去,都会黏在孟棠的脚边。 “肯定记得啊。”魏川让开,搂著孟棠在沙发上坐下,“还困的话就睡,我定个闹钟,等你醒了我们再回。” 孟棠应了声,靠著魏川玩手机,没一会儿,眼皮耷拉下来,手机落到了地毯上。 沙发再好也不舒服,魏川將孟棠打横抱起来。 孟棠蹙了蹙眉,魏川低头小声道:“抱你回房间,继续睡吧。” 孟棠不再动了。 睡太久会头昏脑涨,一个小时的时候,魏川就想將孟棠喊起来。 但瞧著那张令人心里软乎的睡顏,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智。 魏川几乎守著表,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才温柔地用掌心贴了贴孟棠的脸颊:“起床了。” 孟棠似有所感,歪过头蹭了蹭。 “不能再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垫一垫就能走了。” 孟棠睁开了眼睛,发呆了好一会儿才说:“直接去吧,我先起来换身衣服。” “也行,家里什么吃的都有。”魏川说著拿出手机,“有没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我让阿姨做。” 孟棠坐起来,说:“別麻烦了,家里有什么吃什么。”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魏川刚要跟过去,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妈。” 楚茵:“你们什么时候到啊?” “孟棠刚醒,我们马上就过去。”魏川说,“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我俩还是上午十点半吃的饭。” 楚茵:“我真服了,没个大人在身边还真不行。” 魏川失笑:“到底有没有?” “厨房还有两眾金丝雪耳燉川贝,本来就是给你俩准备的,还做了山药紫薯糕和杏仁豆腐。” “谢谢妈。”魏川满意了,“我们这就回。” “等一下。”楚茵叫住人,“今晚有些意外,你赵叔两口子过来吃饭,你跟孟棠说一声,不要拘谨,之前在老太太寿宴上已经见过一面了。” “好,我知道了。”魏川语气带著疑惑,“赵叔平日里不都跟爸约在外面吃饭吗?今天是什么好兴致?” 楚茵笑道:“还不是为了孟棠来的,他和你爸在外头碰巧遇见,拉著你爸去吃饭,你爸就说你和孟棠要回去,他就兴致昂扬地说要过来。” 魏川被逗笑:“上次就和孟棠聊了半天,还来啊。” “不许没礼貌啊,掛了。” 魏川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见孟棠穿著大衣,立刻上前扒拉开。 孟棠护住自己的衣领,防备地看著他:“干什么?” “外面这么冷,就穿这点?”魏川自己套了件大衣,反驳道。 孟棠:“……一点都不冷,从这里到车库,直接上车了,回到家里,也是车库到主屋,一点冷空气都接触不到。” 魏川:“我这不是怕万一嘛。” “万一也不怕。”孟棠小心翼翼扯了下大衣的领子,“衣服那么贵,保暖性太强了,我现在在屋里都觉得热。” 衣柜里都是楚茵送过来的衣服,孟棠看到价格都不太敢穿。 但尺码和风格都是合適她的,不穿也实在浪费。 两个月过来,她从衣柜里拿衣服都顺手了许多。 孟棠当时就想,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魏川给的太多,她总怕接不住。 “走了,发什么呆。”魏川搂住孟棠,將人往门外带去。 “把你的双人小像带著。”孟棠无奈地提醒了声。 魏川“嘖”了声,立刻返回拿走了自己的生日礼物。 回到家时,魏立峰和赵行衍两口子还没到。 魏川拉住孟棠的手,將她外套脱掉后递给了一旁的保姆。 楚茵看到,心里还是嘖嘖称奇,这还是自己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儿子吗? 都被调教成什么样了? 第192章 番外8:迟早让你还回来 楚茵对孟棠招了招手:“过来坐吧,你叔叔还得要一会儿才能回,你跟魏川先吃点东西。” “谢谢阿姨。”孟棠坐下后,给魏川递过去一份山药紫薯糕。 楚茵看到,轻笑一声,退出了餐厅。 魏思嘉没一会儿从外面回来了,后面还跟著打扮得枝招展的魏思沅。 “姐,真的不能借你办公室拍拍吗?” 孟棠吃完,走出来,正好听到魏思沅这句话。 视线接触后,她给两人打了招呼。 “棠棠,你来了。”魏思沅走过去,搂住她的手臂,“给我评评理,我第一部女主剧,虽说是个网剧,但也是女主啊,我借一下大姐的办公室拍两个场景,她都不借给我,你说她是不是不支持我?” “呃……” “棠棠表示很为难。”魏川从后面拆散她俩,“別挑拨我女朋友和大姐的关係。” “魏川!”魏思沅抓住魏川的卫衣帽子,“我跟孟棠讲话呢,你插什么嘴?” “臥槽。”魏川脖子一勒,整个人往后仰,“魏思沅,赶紧给我鬆开。” 魏思沅鬆开他,白了他一眼。 “我哪里说错了。”魏川哼了声,“大姐整天忙成那样,你还要借她办公室拍?不知道里面有很多机密文件啊。” 魏思沅“嘁”了声:“你懂什么,机密文件都有专门的保密柜。” 魏思嘉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俩別吵了,三岁吗?” 魏川和魏思沅同时扭头,又同时挽住孟棠的胳膊。 “去客厅。” 魏川和魏思沅异口同声,扯著孟棠一道使劲。 “你放手。” 魏川和魏思沅扭过头对上视线,互不相让。 “你俩別闹了。”孟棠抬起胳膊,“我自己走。” “哼。”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顺畅 】 魏川和魏思沅各自白了对方一眼,在孟棠左右坐下。 孟棠如坐针毡,帮哪个都不是。 楚茵看到他俩这样,一个头两个大,说:“你俩几岁了啊?见面就吵吵,没完没了了?马上客人就到了,能不能懂点事。” 魏川的手臂穿过孟棠的后颈,將人搂进怀中,说:“还不是魏思沅,整天尽提些无理的要求。” 孟棠拍了下魏川的手:“坐好。”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魏立峰的笑声,所有人起身迎了出去。 赵行衍携夫人一道进了门,见到孟棠,有点兴奋地打了招呼,隨后又给自己的夫人介绍了孟棠。 孟棠一一打了招呼。 魏立峰对她微微頷首,说:“你赵叔有点事找你,你跟小川跟他聊聊。” 孟棠表情微讶。 赵行衍笑了声,说:“自从老太太寿宴上见过你的本事,我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 “赵叔。”魏川“嘖”了声。 “你看你小气的。”赵行衍笑了声,“先坐,我跟你的小女朋友谈点事。” 魏川带著孟棠坐下,像是孟棠的代言人,问赵行衍:“您什么事啊?” “这样的啊。”赵行衍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呢,有块现成的料子,想请你雕刻。” 孟棠和魏川对视了眼,说:“抱歉啊,我不接件。” 赵行衍一愣:“这是为什么?” “我还在上学呢,专业课本来就忙,这学期又在学大件雕刻,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的也大有人在,您可以去找他们。” 赵行衍嘆了声气:“我看到了小川床头的摆件了,下刀如风,一点不像女孩子的劲儿。” “我跟爷爷学的,风格像他也很正常。”孟棠解释道。 赵行衍:“出於好奇,我去网络上搜了你的信息,发现你参加过一个木雕比赛,那尊盲僧听琴我真的很喜欢,所以才想要找你雕刻。” 孟棠再次委婉拒绝:“师门有规定,毕业前不能下刀挣钱,您要是喜欢,可以找我爷爷,不过他最近在忙政府单位的四扇屏风,只怕也没时间。” “没事,我可以等。”赵行衍说,“我特意去了解过,你擅长中小件,孟老擅长大件,我那件料子適合中件,你看了就知道。” 孟棠:“……我还有两年才毕业。” 赵行衍依旧还是“没关係”,一副我等得起的模样。 “他愿意等,你也不用推辞。”魏立峰安孟棠的心。 “行。”孟棠一口答应,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拒绝不过是不想让人家白白等两年。 “那可太好了。”赵行衍越看孟棠越喜欢,“不知道你家里几口人啊?有兄弟姐妹吗?” 孟棠说:“家里只有我和爷爷。” “那真是可惜,我儿子——” 赵太太乾咳了声,阻止了赵行衍突来的不著调。 赵行衍尷尬地笑了笑:“那个,吃饭去不?” 魏立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使劲捏了下,在他耳边小声说: “你刚才要是把剩余的话说出来,我怕小川会没大没小地揍你。” 赵行衍起身,汗顏道:“真不是故意的,你说我家那小子跟小川差不多大,整天面瘫著一张脸也不说话,我这不是羡慕小川找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嘛。” “羡慕羡慕得了。”魏立峰语气有些得意,“要不是人家家道中落,这种心性高的书香门第说不定还真看不上咱这铜臭满身的商人。” 赵行衍:“谦虚了不是,小川被你们养得这么好,谁不喜欢啊。” 魏立峰朗声笑了笑,喊楚茵准备开席。 魏川盯著赵行衍的背影,都快把人家烧出一个洞来了。 孟棠抵了抵他:“吃饭了。” 魏川扭过头:“你刚才听懂了他言下之意吧,我还在这儿呢,就想撬墙角了?” “什么撬墙角?”孟棠无奈了,“口误而已。” “还问你有没有兄弟姐妹,有姐妹就能看上他家面瘫了啊?”魏川还是有点不爽。 “面瘫?”孟棠好奇地撇过眼,“谁啊?” “你不需要知道是谁。”魏川转过她肩膀,將她往餐厅带,“吃饭去了。” 孟棠这个人,好奇心还真不大。 她跟魏川上了桌,安静地开始吃饭。 席间长辈聊长辈的,小辈聊小辈的,直至长辈放了筷子下了桌,小辈才跟著离开餐厅。 明天两人都要回学校,魏川率先和家里人告了別。 楚茵拦了下:“要不住家里得了,明早让司机送你们回学校。” “还是算了。”魏川说,“康铂离学校近,天这么冷,我俩也能多睡儿。” 楚茵叮嘱了两句,放他们走了。 回到康铂后,孟棠抓紧时间洗了澡,荒废了一天,不能再晚睡了。 魏川裸露著上半身从浴室出来,进了臥室。 等水跡乾涸,他逕自爬上了床。 孟棠后背一烫,瓮声瓮气地问了句:“你怎么不穿衣服?” “咱俩是穿衣服的关係吗?”魏川在她颈侧亲了口,“睡觉了?” “不然呢?”孟棠一把按住不老实的手,“我明天要对著木头站一天。” 魏川遗憾地嘆了口气,他倒是能运著篮球跑一天,但孟棠绝对吃不消。 “睡吧。”魏川亲了下孟棠的额头,“迟早让你还回来。” 孟棠靠著他胸膛,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没一会儿,身后的人倒是先睡著了。 孟棠笑了声,始终闭著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著了。 第二天两个人倒是听闹钟指定行事了,魏川昨天请假一天,今天特意早去两个小时。 孟棠又不会开车,只能跟他一起。 好在她有单独的工位,木雕工作室的门,八点也放开了。 两人在雕塑楼前道了別。 一天下来,彼此之间没有一条信息,晚上六点,孟棠还是没收到魏川的信息,逕自去吃了饭。 明天周一,晚上孟棠自然回了寢室。 谢泠音眼尖,在她洗完澡后,一把薅住了她手臂。 孟棠回眸:“怎么了?” 谢泠音回头看了眼石嵐和杨可,指了指她的颈侧。 孟棠对著桌上的镜子看了眼,羞臊满脸,有些无措地看著谢泠音。 谢泠音小声地笑道:“什么表情啊,都是过来人,谁还不懂了,不过你自己要注意,別给人看到。” 孟棠拉了下衣领:“睡觉去了。” 爬上床,脸上热意还没消退,孟棠刚拿起手机,魏川打了视频过来。 孟棠戴上耳机接了,视频里一片黑暗,只能依稀瞧见魏川的人影轮廓。 “你下训了?” “嗯,刚洗过澡,往寢室走呢。” “怎么就穿一件卫衣?没套服吗?” “不冷,”魏川说,“刚洗过澡。” 寒冬腊月的,孟棠简直无语:“下次洗完澡,出来要穿外套。” 魏川笑了声:“知道了,马上寒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孟棠:“当然一放假就回了,线上教学还是不如一对一的当面授课。” 时间本来就少,当然得趁假期早点回去。 “寒假的训练计划出来了。”魏川说,“比去年还少放两天假,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过年了。” “五天吗?”孟棠微怔,“这么离谱?” 魏川嘆气:“队里的老中锋,计算机系的师哥受伤了,挺重的伤,比赛要换人顶上,要大量的时间去磨合,老贺压缩了我们放假时间。” “没关係,本来你也不会一起跟我过年。”孟棠说,“你也是要在自己家过年的。” 他本来打算去雁清的,院里那三个人在一起,能过什么热闹的年。 要不除夕中午在家,晚上直奔雁清? 第193章 番外9:记得想我 除夕夜去雁清,只是暂时的一个想法。 还没確定,魏川没有对孟棠说,省得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魏川继续说:“估计到放假都没什么时间见你了,今天训练,队里乱七八糟的,之前我们以配合默契出圈,这次换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以前的效果。” 看似閒聊,其实一字一句都在解释自己不能陪在孟棠身边的原因。 除了训练任务外,他们也得应付期末的所有考试。 孟棠怎么会不明白,说:“那你好好训练,好好吃饭,我会给你发消息的,有时间回就行。” “你还给我发消息。”魏川取笑她,“每次都是早安晚安,一句別的话都没有。” “我也就早晚有点空。”孟棠轻笑著哄他,“咱俩都忙,就別计较了吧。” “不计较。”魏川顺著孟棠的话也叮嘱了几句,然后道了“晚安”。 孟棠暂停了大件雕刻,因为要准备期末作业。 专业课程作业,是以实物作品提交和现场答辩形式展开。 材料倒是没有限定,金属、泥塑或木雕…… 孟棠没去搞什么创新,依旧选择了木雕。 每年她的作业都有一句不够创新的点评,但集体评分的教研室又对她的作品讚不绝口。 走传统路子,不代表不能创新,但孟棠学的是纯正的传统技法和审美体系。 传统艺术也可通过题材隱喻当今社会的话题,过分迎合併不合適。 她木雕课的老师就说过一句话,说孟棠在木雕这一块有著非凡的坚持和骨子里的清高。 当然,这句话並不是贬义,而是对於现代艺术过分追求创新的嘲讽。 每年美院的毕业展览,外行人看不懂,就有一堆懂行的来一句“你懂什么”。 孟棠认为,基於大眾的审美才是有托底的艺术。 那些自认毕业於顶尖美院,大搞天马行空,让艺术和生活割裂的作品,孟棠嗤之以鼻。 艺术来源於生活,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她永远都会在这条道路上行走和实践。 班里除了孟棠,还有谭曦选了木雕。 两人流派不同,但每天在一起做活,也做出了点情意。 出了工作室,谭曦掸了下头髮上的灰尘,问孟棠:“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考完试就回。”孟棠扭过脸,“怎么了?” “东簏年底有木雕大展,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这些年不都在办嘛。”孟棠说,“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想约你一起唄。”谭曦说,“没人陪我去啊,一个人挺无聊的,雁清和东簏又离得近。” 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年底是文化消费和商业合作的集中期,像东簏这种木雕產业发达的地方,每年都有相关的展演。 孟棠已经两年没有去过,被谭曦这么一说,顿时心动不已。 “去不去啊?”谭曦用肩膀撞了下孟棠,“那里离影视城很近,说不定还能偶遇明星。” 孟棠:“……我一个不认识,要偶遇明星干什么?” 谭曦直接被整笑了:“到底去不去?” 孟棠:“去吧,我跟家里说一声。” “行。”谭曦终於约到人,开心地应了声。 孟遇春十分支持孟棠躲在外面活动,整日关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孟棠就这么和谭曦定下了东簏之行。 半个月后,每个专业陆续完成期末考试,学校里空了一大半人。 魏川从训练馆跑到女寢,孟棠正好推著箱子出来。 “怎么带箱子了。”魏川上前接过,“有什么东西一定要带回去?你到高铁站能自己拿吗?” 孟棠:“……我一个箱子也拿不动了?” 魏川將她的箱子拎到后备箱,说:“还要过安检,麻烦。” “我不回去,和谭曦去一趟东簏。”孟棠说,“你稍微等一下,她还没下来。” “东簏?”魏川关上后备箱,“怎么想著去那儿了?” 孟棠回他:“有个木雕大展,去看看。” 魏川失笑:“你们美院人还真的不是在看展,就是在看展的路上。” 孟棠轻笑:“我们还捡垃圾呢。” “哈哈……”魏川揉了揉她的头,“你捡过没有?” “当然有了。”孟棠瞥了他一眼,“之前去捡树叶你忘了?那也算捡垃圾。” “明明是美好回忆,到你嘴里变成捡垃圾了。”魏川稍稍反驳。 谭曦推著箱子走过来,孟棠的话堵在喉咙,她推了下魏川:“帮她把箱子拿到后备箱。” 魏川对谭曦微微頷首:“给我吧。” “谢谢。”谭曦將箱子给魏川,转而对孟棠说,“他也去吗?” 孟棠打开后座的门,说:“他不去,他送我们去高铁站。” 魏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孟棠早说了不用他送,他非要来。 谭曦鬆了口气:“差点成为电灯泡。” 孟棠跟她进了后座,魏川放完行李,看到后面的她时一愣。 孟棠跟谭曦聊天,没有注意到魏川的表情。 魏川上了车,乾咳了声:“走了?” 孟棠应了声“好”,又接著和谭曦聊天。 魏川繫上安全带,一言不发启动了车辆。 从学校到高铁站,只要碰到红灯,他就从后视镜里盯著孟棠。 偏偏丝毫没有引起孟棠的注意。 她和谭曦聊著关於木雕大展的事,一句他也听不懂。 魏川一会儿渴了喝点水,一会儿嗓子痒了咳一声。 就这也没让孟棠的思绪转到他的身上,红灯还剩五秒,魏川咬了咬牙,继续前进。 果然,人对於已经得到手的东西总是不珍惜的。 以前的心思都在他身上,现在都不知道偏哪儿去了。 魏川心里酸得很,又不能跟一个女生吃醋。 “去年是不是有一座落地屏?多层鏤雕,光影效果太绝,就在网上传开了?” 谭曦“嗯”了声,拿出手机给孟棠看自己的相册,说: “大师级作品,改良了传统深雕的层次处理,我当时看了,確实挺厉害的,不过我喜欢敦煌飞天的黄杨木雕,飘带刻得太牛了,我记得这种木头容易脆裂,怎么处理的?” 孟棠笑了声:“这是细作料,含水率敏感,对於湿度和温度都有严格的环境要求……” 魏川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还不能打断,这两人,硬生生说到了高铁站。 从后备箱拿了行李,魏川问孟棠:“几点的车?” 孟棠说:“四点。” 魏川抬手看了下手錶,这才三点,眼珠一转,说:“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带著?” 孟棠想说不用,但谭曦在一旁,便道:“行,我们在这儿等你。” 魏川磨了磨牙,將手中的箱子推给谭曦:“麻烦帮忙看一下,我带孟棠去买个东西,你想吃什么?” 谭曦说:“带瓶水吧。” “好。” 还算上道,魏川在心里哼了声,拉著孟棠走了。 “慢一点啊。”孟棠跟在后边跟不上他的脚步。 魏川放慢了步子,將她带进了附近的超市里。 “想吃什么,自己看。”魏川闷声闷气地说了句,乖乖拿了购物篮。 孟棠终於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快,拉住购物篮的边缘,歪著头去看他:“你怎么了?” 魏川哼了声:“你为什么不坐副驾?” 孟棠一愣,为这事闹脾气了? 她鬆开篮子,走到另一边拉住魏川的胳膊,小声哄道:“那我也不能让谭曦一个人坐后面落单吧,多尷尬。” “那我一个人开车就不孤单了?”魏川总有理,“我又是喝水,又是咳嗽的,像个小丑一样试图引起你的注意力,你倒好,跟人聊了一路的木头,我说给你们买吃的,你竟然还想让我一个人过来,有没有点良心?” 孟棠:“……生气了?” 魏川呵笑:“不敢。” “小气鬼。”孟棠嘀咕了句,手掌下移,和他十指相扣,“这样行了吧?” 魏川“嘁”了声:“我就这么好哄?亲都不亲一下?” “这么多人呢。”孟棠瞪圆了眼,“你让我在这儿亲你?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別?” “待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魏川握紧她的手,“现在去给你买吃的。” 孟棠扯回他的手:“去东簏很快就到了,你別买一堆东西,下车的时候不好拿。” 魏川说:“知道了,挑两样爱吃的,再拿两瓶水,你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 魏川拿了两瓶水,就给买了鸭脖和薯片,还有一盒。 孟棠喜欢吃的柠檬味没有了,拿了草莓的。 结完帐,两人和谭曦匯合。 接下来就要进去安检,魏川进不去,只能跟到最后一步。 谭曦见他依依不捨的,对孟棠说:“我先帮你把箱子过安检,你俩可以再腻歪五分钟。” 周围到处都是人,怎么腻歪啊,孟棠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吧。” 魏川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对谭曦笑了笑:“谢谢,麻烦你等几分钟。” “魏川,你拉我去哪儿?”孟棠被他拉著往回走。 大厅之外的走廊每隔几米就有硕大的圆柱,魏川扯过孟棠,將她抵在圆柱上亲了下去。 孟棠一惊,到处都是人,脸还要不要了? 好在他只是亲了一下。 鬆开时,孟棠毫无威慑力地瞪著魏川。 他笑了下,擦去她唇角的水光:“记得想我。” 第194章 番外10:这什么庆祝理由 孟棠红著脸过了安检,等检票进站的时候,还被谭曦一通调侃。 孟棠把魏川买的零食塞给她才堵住了嘴。 两个小时后,两人抵达东簏。 今天是不可能出去了,谭曦带孟棠去了酒店。 谭曦就是东簏本地人,她和孟棠有点像,手艺也是传承自家族。 只不过她大哥对木雕没兴趣,而家里又不让女孩子学,导致她学的时候十几岁了。 技艺自然是比不上孟棠,但刻苦的心一点不少。 本以为自己有点天赋,去了z大遇见孟棠后,每次都被搞破防。 “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啊?”谭曦还是有些不得劲,“你都来了,还住酒店,显得我不够仗义。” “別来这套。”孟棠赶紧阻止她,“你不知道我吗?要是去你家住,我会非常彆扭,还是住酒店自在一些。” 谭曦有点忧心:“我不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住酒店嘛,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话音刚落,孟棠的手机响了。 见是魏川,她对谭曦说:“我先接个电话。” 谭曦:“你请。” 孟棠接了电话后,魏川上来就问:“我忘了问你,你住的什么酒店?” “就在谭曦家附近找了个酒店。”孟棠將酒店名字也说了。 “她家在哪儿?”魏川问。 孟棠点开免提,示意谭曦跟他说,谭曦报上了地址。 魏川在手机里说:“等我一下。” 孟棠和谭曦对视了眼,不理解魏川要干什么。 过了十来分钟,魏川说:“我给你查了啊,你们要看的木雕展览距离谭曦家有点远。” 孟棠说:“没事,明天早点起。” “身上又不是没钱,住的什么酒店。”魏川难掩担心,“我现在给你重新订酒店,你把手机给谭曦。” 谭曦立刻道:“我听著呢,你说吧。” “我给孟棠订了新的酒店,你跟她一起吧,行吗?” “行啊,你订的哪儿啊?” 魏川说了酒店名字:“我订的观景套房,服务很齐全,出门都有车接送,你们现在就把房间退了吧,等一会儿有车过来接。” 谭曦朝孟棠竖起了大拇指:“好,我们去楼下等。” 魏川又叮嘱了几句,掛了电话。 谭曦有些羡慕地看著孟棠:“没见过这么会谈恋爱的男人。” 孟棠失笑:“夸张。” “没有夸张,其实你现在订的这个酒店已经很好了,他非得还让你退,还让我陪你一起,担心你的安全唄。” “有些男人只会嘴上说说,拿出行动的却很少,珍惜吧。” 孟棠拿起包:“走吧,下去退房。” 两人下了楼,退了房后在酒店门口閒聊。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两人面前停下。 核对了信息后,孟棠和谭曦转去了魏川订的酒店,最高规格的套房。 谭曦感慨:“有钱有顏,又高又帅,体贴大方,到底去哪儿找这样的男朋友啊?” 孟棠拿了行李箱,將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说:“你跟我一起睡,还是去另一个臥室睡?” “分开睡吧。”谭曦说,“我有点认床,跟你一起的话,会打扰你。” “行。”孟棠拿了浴巾,“我先去洗澡,洗完澡咱们再叫餐吧。” 谭曦说:“你先洗,我来叫餐。” “好。” 孟棠洗完了澡,谭曦已经把晚餐摆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魏川閒不住,又给她发来了简讯。 孟棠边吃边回,还给他发了一张晚餐的照片。 没多久,魏川就没了下文。 孟棠吃完饭,拿著手机搜了下明天的木雕大展,跟谭曦说: “这次苏派那边也有新作品过来,海外回流的,来的还真值。” 谭曦点了点头:“其实我很好奇,黄杨木雕以小型圆雕见长,你为什么还要学大件?是想撕掉只能做小件的標籤吗?” 孟棠笑了声:“我可没有这么伟大的想法,中国木雕流派各有长短,能够將自己最擅长的做到顶峰,就是对木雕最好的传承。” “黄杨木雕无大件,本身就受限於材料难长,而且传承了百年,已经形成了以小型圆雕、鏤雕为主的技艺传统。” “工具和刀法也都是针对小件设计,我学大件完全是为毕业作品而准备,视觉衝击力对於毕业作品来说也很重要,太小的话没有这样的效果。” 谭曦挺赞同孟棠的话,点了点头:“其实黄杨木雕的师徒传承也有局限性,看得出来,孟大师对你是更注重小件精雕的系统训练,加上你的天赋,才能让你在这个年纪有如此耀眼的实力。” “而且歷史上很少有大匠人尝试大件,也就难以形成大件的系统技法,但孟大师,好像更擅长大件,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你就说错了,我爷爷不是更擅长大件。”孟棠看著她,“大件见功底,小件显真章。” 孟遇春大名,木雕界人人敬仰。 守著一套老破宅,凿得下布局气势的大件,也雕得了毫釐精確的小物。 一大一小,一放一收,对於手上的控制力是极其考验人的。 孟遇春在两者之间自在隨意,无分大小,已经做到了登峰造极。 他晚年的作品只有四个字可以体现:以简驭繁。 “以小见大。”谭曦笑道,“受教了。” 能遇见一个在专业技艺上这么聊得来的人,孟棠觉得很幸运。 她对谭曦笑了笑:“我以后,恐怕达不到爷爷的境界。” 谭曦:“这有什么好烦的,黄杨木雕本就以中小件为主,你自己都说流派不同,各有长短了。” “我就爱黄杨木雕,题材丰富,宗教神佛里,观音、弥勒、罗汉……”谭曦一一给她举例,“歷史典故里的文人雅士和忠孝故事数也数不清,更別提民俗人物了,我最爱童子仕女,还有那梅兰竹菊、莲仙鹤……” “黄杨木雕既有文人清奇古拙的意境,又有民间工巧趣吉的鲜活,魅力聚於方寸之间,雅俗共赏,是真正的艺术。” “文房清供、案头雅玩,哪一个不素净含蓄,跟你孟棠似的虽古拙但生趣……” 谭曦滔滔不绝,將孟棠夸了个底朝天。 孟棠愣了半晌,问她:“你喝醉了吗?” “我都没喝酒,醉什么?”谭曦白了她一眼,“承认我在夸你,让你害臊了?” “没这意思。” 谭曦哼了声:“你们寢室就你一个雕塑系的,只有我能跟你聊木雕的话题,算得上知己吧?还不感谢我。” “是是是,感谢你。”孟棠討饶,“灵魂知己,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谭曦说,“要是手边有酒,真得跟你干一杯。” 孟棠说:“我可喝不了啊,魏川知道了,免不了一顿嘮叨。” “怎么能败在男人掌心里呢?”谭曦吐槽了一句,“你要支棱起来啊,惯著干什么?” “一个钱到位,事办妥的男朋友,惯著怎么了?”孟棠才不听她的。 谭曦无言以对,人家说的是事实。 “好了好了,不听你秀恩爱了,我也去洗澡了。” 孟棠和谭曦道了別,洗漱后突然笑了声。 她当初和谭曦,是怎么莫名其妙变成朋友的? 亲情、友情、爱情……老天爷待她不薄嘛。 孟棠轻轻扯了下唇角,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孟棠和谭曦在酒店吃过早饭直奔展览现场。 现场太多,展览的物件也让人眼繚乱,孟棠就围著精品展区逛,大多都是家具类。 逛了一天,心累腿也累,谭曦又陪她住了一晚才回去。 孟棠离开东簏的时候给魏川发了信息,到家也报了平安。 但魏川没有回覆,下午三点,他大概还在训练。 方姐看到人,赶紧给孟棠做了点吃的端了过去,顺道问一嘴:“小魏没陪你一起啊?” 孟棠失笑:“我先去的东簏啊,您忘了?而且他还有训练,今年只有五天假,忙著呢。” “五天?”方姐晕了,“什么学校啊,过年就放五天?” “你捣什么乱啊?”孟遇春插了一嘴,“说明人忙著呢唄。” 方姐:“我还以为他会跟小棠一起过来玩呢,也不知道他放假了会不会过来。” 孟遇春:“……等他放假,团圆饭都吃完了,他跟小棠只是交往状態,怎么可能跑这儿来过年。” “嗯。”孟棠表示肯定,“好吃。” 方姐:“……就知道吃。” 孟棠笑了笑:“咱们三个过年也一样嘛。” 这事確实是她考虑不周,方姐说:“今年是要热闹一下,庆祝你谈恋爱。” 孟棠:“……这什么庆祝理由。” 孟遇春嘿笑一声:“我觉得挺好,改天去老裁缝那儿做一身过年穿的衣服,要喜庆点的。” 孟棠:“……我还能穿个大红的出门啊?” “过年穿红怎么了?”孟遇春跟她唱反调,“我看人家穿的一字盘扣的毛领旗袍挺漂亮的。” “行行行,我待会儿就去,给你们俩都做一身。” 孟遇春:“你可別把我打扮成妖怪老头,稳重端庄一点。” “知道了。” 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孟棠过得充实又忙碌,整天后院裁缝店两边跑。 一直跑到出席前一天,终於將新衣服拿回了家。 各自试过后,又拍了一通彩虹屁。 方姐看她的眼神宠溺温柔:“咱家小棠穿这一身红一点不俗,竟然还有那么点素净高雅的意境。” 孟棠羞赧:“別逗我。” “行,准备吃饭吧。” 三个人也不会隨便对付,方姐做菜对於量的把握像孟遇春雕刻一样精准。 翌日除夕,更是每一道菜都精致得不像话。 忙著团圆饭,孟棠也一直在帮忙,虽然没起到多大作用。 忙到七点多,老爷子找了个吉利的时间开了席。 孟棠將电视开著,边吃边等春晚,添一个氛围。 孟遇春刚將筷子举起来,前院大门嘭嘭被砸响。 第195章 番外11:乖宝过来一点 孟棠和方姐面面相覷:“这个点,谁会过来?” 老爷子深居简出,平日里除了左邻右舍,和其他人没什么来往。 “我去看看。”方姐起身,“你们先吃。” 方姐去了前院,高高掛起的大灯笼下,魏川笑著一张脸:“方姐,我来了。” “小魏。”方姐眼眸一亮,语气惊喜,“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在家吃过午饭赶过来的。”魏川將拎著的上门节礼递给她,“赶紧帮我拎一些。” 方姐接过一堆礼盒,踮起脚往大门外看:“你开车来的啊?” “是啊,开了我五个多小时。”魏川笑了声,“你们吃饭了没?” 方姐转头关上大门,示意他赶紧进去,说:“刚要吃,就听到敲门声了,小棠回来那天我还想著你过年会不会过来,没想到你真来了。” 魏川笑了声:“我一直在训练,想来又怕来不了,今天才確定要过来,来得急,想给孟棠一个惊喜,就没告诉她,方姐,有没有我吃的啊?” “有。”方姐乐呵道,“都说了我们还没吃呢,今晚团圆嘛,卡著人数做饭不太好,按照吉利数字做了双数的,就是份量少了些,十道菜呢,够你吃的。” “太好了。” 他快饿晕了。 孟棠见方姐迟迟没回,跟老爷子说了声,起身出了餐厅的门。 刚到院中,被突然出现的魏川嚇了一跳,步子都迈不动了,眼神定定地看著他。 魏川手上还拎著节礼,不管不顾地揽住她抱了下:“今天这么漂亮。” 孟棠呆愣愣地立在原地,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过来了?” 跟做梦似的,这个点到雁清,只能自己开车吧? 厨房离得近,方姐將东西放到厨房后,又接走了魏川手里的节礼,说: “你俩说话时间不要太长,赶紧过来吃饭。” “好。”魏川应了声。 等方姐走了,他掐著孟棠的后颈,低头亲了下,速度很快。 “想没想我?” 满院的彩灯和灯笼散发的光柔和地笼罩在小情侣身上。 孟棠点了点头。 “走吧。”现在还不是说话的好时机,魏川搂住孟棠的肩膀,“吃年夜饭去。” 孟棠跟著转过身体,还没进餐厅,就朝里喊了声:“爷爷,魏川来了。” 魏川跨进屋里,和孟遇春打了招呼。 孟遇春指了指孟棠旁边的位置:“坐吧,喝一点?” 魏川坐下来,接过方姐给他的筷子,问:“什么酒啊?” “黄酒。”孟遇春示意他將酒杯倒满,“本地特色,一冬一酿,喝吗?” 魏川瞥了眼孟棠手边的酒瓶,显然是果酒。 大过年的,老爷子邀请,他拒绝也不太好。 “行,陪您一起喝点。”魏川给自己和老爷子倒了酒。 孟棠抵了抵他:“喝酒之前,先吃点菜。” “好。”魏川应了声,举著筷子看了眼桌面,满满当当一桌子。 红煨黄鱼、三鲜汤、酱油肉蒸盘、白灼血蛤、八宝饭…… 魏川伸手夹了块鱼饼,不住地点头:“好吃。” 方姐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孟棠给他盛了碗汤:“別噎著。” 魏川举起酒杯敬孟遇春,半口酒下肚,口腔泛起黄酒特有的醇香绵柔,没有刺激感,砸吧两口,只能感受到淡淡的米香和发酵的香气。 还不错,魏川喝光了这杯,又给自己和老爷子添满。 电视上,春晚正式开始,这里也看不见电视,只能听个响。 魏川给孟棠剥了虾,隨后拿了湿纸巾擦乾净手。 动作自然而熟练,孟遇春瞥了两眼,说:“你开车来的?” 魏川点了点头:“本来想让司机送的,但人家也得过年,我就自己开车来了,还好赶上了晚饭。” “你爸妈没说什么?”孟遇春看著他。 魏川点了点头:“嫌我拿的节礼少了,我赶著过来,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隨意带了些,方姐放厨房了。” 孟遇春:“……” 孟棠失笑:“上次带的好多东西还没用完,吃的也是。” 魏川对方姐说:“別省,赶紧吃,我妈现在准备东西都两份,看见合適的都会让我带过来。” 今天又装了一车,要不是他抗议,估计把他的后座也得装满。 “真没省。”方姐说,“总不能天天都吃补品。” 孟棠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转头看著魏川吃饭。 他吃饭很香,连带著旁人也多了几分胃口。 方姐指了指门口:“我去给小魏的房间收拾一下。” 孟棠点了点头。 魏川进来的时候,將包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方姐顺道也拿回了他常住的房间。 孟遇春说:“你俩先吃,我去院里坐坐。” 孟棠皱了皱眉:“院里很冷。” “没事。”孟遇春摆了摆手,“摆了炉子,我去煮杯热茶。” 孟棠只能让老爷子出了门。 餐厅没人了,魏川笑了声,拽住孟棠的手腕让她坐下:“陪我聊聊天。” “你不是还在吃饭嘛,怎么聊天?” “那你就坐在这里陪我。” “好,陪你。” 魏川將饭菜扫得七七八八,终於满足地嘆了声气。 最后用孟棠的杯子倒了杯果酒过了嘴。 “这个杨梅酒蛮好喝的。”魏川又倒了一杯,“自家酿的?” “不是。”孟棠摇了摇头,“是方姐去很远的年货集市买的,所以没有好看的包装和logo。” “怪不得,我还以为方姐做的。” 见魏川还要喝,孟棠赶紧按住他:“別喝了,黄酒你都喝不少了,容易醉。” 魏川一脸无辜:“我没醉啊,好得很。” “吃完了吗?吃完我就收拾桌子了。”孟棠推了下他抱过来的手臂,“別动手动脚,小心被看见。” “我陪你一起收拾吧。”魏川將空了的碗碟摞在一起,“把纸巾拿过来,我擦一下桌子。” 孟棠刚把湿纸巾拿过去,方姐进了餐厅。 “都放著,我来收拾,你们出去玩吧,我都听见有人放烟了。” 魏川哪里好意思留方姐一个人收拾,奈何方姐不跟他玩虚的那一套,直接將他和孟棠“撵”出了门。 孟遇春瞧见他俩,招了招手:“过来喝点茶。” 孟棠拉著魏川坐过去,孟遇春给他俩一人倒了一杯。 魏川看到红薯笑了声:“您没吃饱啊?” 孟遇春:“给你俩烤的,外面吵吵闹闹的,今晚大概率也睡不好,省得你俩夜里饿著。” 外面一群孩子的吵闹声和鞭炮声飞跃过院墙,魏川看了眼孟棠,说:“咱也出去走走?” 孟棠剥了个烤橘子,有点不乐意:“我们出去干什么?外面很多小孩。” “咱也去买点菸放一放。”魏川说走就走,拉著孟棠起身出了院门。 还没买呢,一群小孩围了上来,什么也不说,往孟棠手里塞仙女棒。 “又是你。”孟棠笑了声,“去年也是你给了我这个。” 小孩哼了声:“拿著玩吧。” 说完,人小鬼大地跑了。 孟棠分了一些给魏川,魏川没接,愣了两秒,问:“小屁孩是谁啊?” “隔壁的。”孟棠说,“这一片的小霸王。” “小霸王好像很喜欢你哦。” 孟棠听著他这不得劲的语气想笑,为什么谈了恋爱,心眼能这么小? 她使唤了声:“去找方姐要打火机。” 魏川转头回了院子,没一会儿出来,还顺带了两个橘子。 他剥了给孟棠隨手餵了几瓣,直至孟棠摇头说不吃,才將剩下的扔自己嘴里了。 “拿好了,我给你点。”魏川一边拿出手机一边按响打火机。 引信点燃后几秒,孟棠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被烟火的灯光映衬得如白皙的玉。 “往后站一点,给你拍照。” 孟棠听话地往后站了站,魏川拿出手机,指尖聚焦上屏幕,按下了快门。 “你也换个姿势啊,头歪一歪,笑一笑。” 孟棠还真没什么拍照的经验,只能听从他的话。 “转个身体回眸。”魏川说,“你相信我,我每次跟家里人出去游玩,我妈和我姐,没少让我拍照。” 尤其是魏思沅,毕竟在娱乐圈混,拍照的姿势一堆又一堆。 生怕魏川拍不好,每次都把动作表情一次性讲解到位,时间久了,魏川也就记住了。 仙女棒一根很快燃尽,魏川却还没有拍尽兴,又给孟棠点了一根,说: “把仙女棒举起来,你往上看,嘴巴微微张一下。” 第二根拍完,魏川说:“这次给你同时点两根吧,你拿好,看著我的手机镜头。” 点燃后,魏川后退两步,整个人蹲了下去,让孟棠微微倾身看著她笑。 孟棠一一照做,自己也不知道明明是出来玩烟的,最后怎么拍起了照片。 “还剩最后一根。”魏川示意孟棠举起来,“咱俩来个自拍,我点了啊。” “我来点吧,你拿手机不方便。”孟棠朝他伸手,“打火机。” 魏川將打火机给她:“小心点啊。” 孟棠將最后一根仙女棒点燃,还没炸开火,魏川喊了声:“乖宝过来一点。” 孟棠凑过去,魏川和她脸贴著脸,做了个wink的表情,之后又趁孟棠没注意的时候,转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镜头里拍下了孟棠微讶的表情。 第196章 番外12:川棠99 仙女棒灭了,孟棠和魏川的脸淹没於黑暗。 魏川拉著孟棠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將她搂进怀里看照片。 “待会儿发你一份。” “好。”孟棠应了声,拿过他的手机一张张翻看,发现魏川拍的特別好。 没什么滤镜,只有暗沉的夜幕包裹著层层火。 孟棠將手机给魏川,小声说:“发给我吧。” “这样吧,弄个共享相册。”魏川示意孟棠打开手机,“这样就方便多了。” “不会。”孟棠將手机递过去,“你弄一下。” 魏川说:“以前田聿谈恋爱弄过,上传图片还可以评论什么的,假如咱俩不在一起,你可以拍一张路上的照片传到相册里,我就能看见你干什么,在哪儿了。” 听起来还不错,孟棠有点兴趣,说:“你弄一下,咱们试一下。” “好,我研究一下。” 魏川摆动著两个手机,找到共享相册的按键后,扭过脸问孟棠:“相册取什么名字?” “嗯……”孟棠抿著唇想了又想,“叫『与你有关』怎么样?” “好听。”魏川当即就把四个字输入了进去,然后將共享相册推给了孟棠。 孟棠的手机接受了之后,魏川將今天拍的照片全都传了上去。 每一张都配了文案—— “漂亮的宝宝。” “笑一个。” “除夕夜,0921。” “女朋友。” “……” 孟棠小声嗡嗡:“你好肉麻。” “谁肉麻?”魏川穿过她后颈,手掌贴著她另一侧的脸,指尖併拢將她的下巴抬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盛满星星点点,孟棠笑道:“你唄。” 魏川哼了声,拿嘴巴直接堵了回去。 院內院外一片安静,门前无灯,只有头顶上两只大灯笼虚虚漏著一片红光。 魏川长驱直入,勾缠著那点橘子的甜香。 孟棠仰躺在他的臂弯里,只能被迫仰头承受这个缠绵悱惻的深吻。 过了一两分钟,孟棠有点受不了,抬手按住他胸膛,试图將魏川推开。 魏川抓住她的手腕,按在了腿上。 他第一次无视孟棠的挣扎,將她锁在怀中亲了个彻底。 鬆开时,孟棠的嘴巴都微微嘟了起来,铺著一层曖昧的水光。 孟棠挣了下手:“放开我。” 魏川鬆了她的手,却將人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说著肉麻话:“干嘛?亲一下都不行了?你知不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干了。” “你也不怕被人看见。”孟棠滚烫著一张脸,“我以后还要不要在雁清混了。” “我又不是別人。”魏川理直气壮,“再说了,非礼勿视不知道吗?別人撞见,不是应该立刻迴避吗?打扰人家亲热算怎么回事?我又没在他家门口亲嘴。” 孟棠:“……” 无言以对。 见著哑巴的孟棠,魏川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还得意地朝她挑了下眉。 孟棠捏了下魏川的脸:“进去吗?” 魏川拉著她起身,说:“去看看老爷子睡没睡呢,我还想著把那两个烤红薯给解决了。” “应该还没睡,毕竟过节,都有点闹腾,每年都会睡得迟一些。”孟棠说。 魏川推开侧门,先让孟棠进了屋,然后才反锁。 进了中院,老头確实还没睡,悠哉游哉哼著小曲呢,方姐坐在一旁將烤红薯夹了出来。 孟棠和魏川走过去,在另两个铺了垫子的石凳上坐下。 方姐见到他俩,把红薯递和两个红包一起递过去:“压岁钱,不多,是我的一片心意。” 魏川一愣,下意识看向孟棠。 孟棠点了点头:“收著吧。” 魏川十分惊喜:“谢谢方姐。” 方姐语气温和:“吃吧,我得去休息了。” 魏川应了声,刚转过身,有一个红包戳到了自己眼前。 孟遇春往前推了推:“发什么傻,拿著啊。” 魏川接过捏了把,朝老爷子笑了笑:“霍!还挺厚的。” 孟遇春將另一个红包给了孟棠:“……我也得睡觉去了,你俩也早点休息吧。” 魏川追著问了一句:“你们不吃红薯啊?” 方姐笑道:“都快睡觉了,吃了不舒服。” 魏川拨开烤红薯的皮,拿了方姐准备的勺子递给了孟棠:“咱俩吃,这才几点啊。” 孟棠接过,和他挨著一起,在除夕的深夜寒冬里吃了满口香甜。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食物,却让魏川和孟棠由內而外散场出一种寧静的幸福感。 吃完红薯,两人又在院中閒聊了许久。 直至孟棠犯困,魏川才揉了揉她的头髮:“闭上眼睛。” 孟棠失笑:“直接在这里睡吗?” “想什么呢?”魏川敲了下她的头,“赶紧闭上眼睛。” 孟棠闭上眼睛,五秒后,魏川在她耳边笑了声:“睁开眼睛。” 孟棠睁开后,一条金黄的吊坠在眼前晃个不停。 “这是什么?” “古法手工金葫芦项链,我妈买了一堆黄金饰品去送人,我挑了一条送你。” “黄金的?多少钱?”孟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了价格。 魏川跟她直来直往:“具体不知道,三四万应该有,克数不重,你戴著挺好的,精致一些。” 孟棠看著他:“你每次送我贵重的礼物都会挑一个我不能拒绝的日子。” 魏川揽过她亲了口:“我妈都承认你是她未来儿媳妇了,不过一条项链,你可別来那一套啊,过来,给你戴上。” 孟棠將头髮撩起来,让他把项链戴了上去。 察觉到她的困意,魏川將三个红包递给孟棠:“拿著去睡觉吧。” 孟棠一愣:“怎么是三个?” 魏川笑道:“多出来那个是我给你准备的压岁钱红包。” 孟棠张了张嘴:“我——” 魏川猛地倾身过去堵住了她的唇,过了几秒才鬆开,直视她的眼睛:“拿著吧。” 孟棠受了蛊惑,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吧?” “不等零点吗?”孟棠打了个哈欠,“也能第一时间给你说声新年快乐。”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快乐。”魏川托起她的手臂,“赶紧洗漱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孟棠总能被魏川脱口而出的贴心话暖到,她抱了下魏川,说:“那我先去洗了。” “嗯,去吧。” 魏川回了房间,將睡衣拿出来,等著孟棠从浴室出来。 这期间,他编辑了九张照片进了朋友圈,每一张都是孟棠,中间是两人贴脸的合照。 为了美观,他还是加了一点氛围感的滤镜,编辑后发送了出去。 孟棠从浴室出来后,敲了敲魏川的窗:“我洗好了,你去吧。” 魏川应了声:“外面冷,赶紧回房间。” “知道了,晚安。” “晚安。” 孟棠回了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节,不是很困。 手机一直震动个没完,孟棠打开一看,八人群里的消息已经99加。 孟棠点到消息首页,是一张朋友圈的截图,她点开一看,竟然是魏川將两人的照片传进了朋友圈。 文案是:祝我的孟棠新的一年喜乐长安,伴你长久! 孟棠鼻头一酸,有种要哭的衝动。 她仰起头,抬手按住眼角缓了缓,又低头往下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 梁衡:【我去,大过年的我还得在这儿吃狗粮,川哥,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啊?】 李卓:【你也真可怜,今天出席,你还能没吃饱?】 许鹤清:【他在说反话,你听不出来?】 李卓:【还真没听出来,不过咱川哥是真爱啊,他上午还在家里呢,晚上竟然到了雁清,精力是真旺盛。】 梁衡:【不旺盛能打球?】 石嵐:【真羡慕啊,这文案一看就是发自魏川的內心,中间那张太绝了,般配。】 杨可:【確实般配。】 谢泠音:【咱说了半天,主人公去哪儿了?】 孟棠输入:【来了,你们怎么还不睡?】 石嵐:【拜託,平时在学校都不会在十二点之前睡,今天除夕肯定通宵啊,我刚从麻將桌上下来。】 杨可:【我也是,挺有意思的,输了我两百块钱。】 魏川:【来了,你们真是閒得慌,我发个朋友圈,看看得了,还截图发群里,嫉妒我幸福生活啊?】 许鹤清:【是羡慕你幸福生活吧?】 魏川:【哼,羡慕可以,別嫉妒啊,给你们发个红包。】 孟棠挺喜欢点红包的,等魏川发出来后,她抢了199,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这也太多了吧?可红包不是上限200吗?其他人不可能分一块钱吧? 她又点进红包看了下,好傢伙,是设置好的,每人都是199,发了將近1400块钱。 梁衡:【祝我川哥和棠姐99。】 李卓:【川棠99。】 之后一水都是“川棠99”,魏川达到了目的,发了个得意的表情包。 孟棠:“……” 钱真多啊。 不过他开心,隨便他了。 群里的热闹一直延续到十二点,孟棠看著看著,早就睡著了,连魏川给她私发的“新年快乐”都是大年初一的早上看到的。 今天不適合赖床,方姐肯定已经做好了汤圆和早茶。 她刚要掀开被子起身,床帘被人拉开。 低沉的轻笑声飘进她耳朵里:“起床了。” 第197章 番外13:新年快乐 孟棠笑了笑,朝魏川伸手:“新年快乐。” 魏川俯下身將她搂起来,抱在怀中拍了拍:“新年快乐,起来吃早餐。” “我本来就要起了。”孟棠在他颈窝里蹭了下,“我听到外面方姐和爷爷在说话。” 魏川笑道:“他俩在互道新年早安呢,衣服放哪儿了,我去给你拿。” “柜子里掛著呢。” 魏川鬆开她,打开了她的衣柜。 一排老裁缝做的中式服,和她平时在学校里穿的不太一样。 孟棠指了指:“红色白毛领边那一件,放假回来刚做的。” 魏川还没见孟棠穿过红色,將衣服递给了她:“就在里面换吧,我把帘子放一下。” 孟棠下意识咬了下唇,他不出去吗? 魏川见她没动,催促道:“穿啊,我什么没看过?都把你帘子放下来了。” 孟棠拉了下帘子:“你別进来啊。” “不进。”魏川无奈道,“我还能大年初一的早上跟你在床上廝混吗?” “你闭嘴吧。”孟棠不想大过年的懟他,默默脱下睡衣,换了衣服。 换好后,孟棠撩开帘子打算下床。 魏川眼睛一愣,说:“你站起来。” 孟棠从床上站起来,魏川搂住她的腰,说:“穿红色:真好看。” 关键是一点都不觉得艷丽,只有清新脱俗的气质,也是奇了。 孟棠低头摸了下他的短髮:“洗漱没有?” “我早洗了。”魏川鬆开她,让她穿鞋,“我先出去了,你快点过来吃饭。” “好。” 孟棠收拾整齐后去刷了牙洗了脸,进了餐厅,圆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早餐。 “方姐,新年好,爷爷,新年好。” 孟遇春“嗯”了声:“过来坐吧。” 孟棠舀了一颗汤圆,慢慢吃了起来,四个人围著餐桌,吃了一顿温馨平和的早饭。 今天很多忌讳,扫地倒垃圾什么的都不行。 院里掉著昨晚吃的果皮和红薯皮,也只能任由它们静静躺著。 今年贺岁档上映了不少影片,魏川订了下午的电影票,上午时间短,在家閒聊两句就过去了。 附近有民俗活动,每年都有,但其实没什么看头,孟遇春对魏川招了招手:“会下棋吗?” “五子棋吗?”魏川走过去坐下。 方姐一听笑傻了,老爷子怎么可能跟他下五子棋。 孟棠也跟著笑了声,孟遇春瞪著眼:“围棋。” 魏川为难地挠了把头髮:“我不会啊。” 孟棠在老爷子对面坐下,说:“我来吧。” 魏川在孟棠旁边坐下,几乎將人半抱在怀中,贴著她耳朵问:“你会啊?” 要不是过年,孟遇春是真想来一句“废话”,他將白子给了孟棠,说:“我会,你觉得她不会吗?” 魏川怀疑老爷子故意的,平时不都下象棋吗?今天大年初一,整上围棋了。 祖孙俩一来一往地过招,招式平和,跟闹著玩似的。 魏川也不是完全不懂,守在一旁不吱声,静静陪著他俩消遣时光。 无聊了,他就拿出手机,对著孟棠拍了好多张照片。 拍完了,挑选著最好看的几张上传到共享相册里。 魏川有点懊恼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共享相册,分享一下恋爱日常,简直太好用了。 方姐给他们切了水果,魏川接过后,一盘搁老爷子边上,一盘捧自己手里。 他歪著头给孟棠送了块橘子,孟棠看了眼孟遇春,摇了摇头。 魏川转头“嘖”了声:“老头,先吃点东西唄。” 孟遇春简直无语,停了手边的动作,捧起一盏清茶抿了口。 魏川朝孟棠露齿一笑:“现在可以吃了吧?” 孟棠吃掉橘子,捏了一块蜜饯送进口中,说:“水果你吃吧,有点凉。” “那你吃点坚果和蜜饯。”魏川拍了拍手,“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拜个年。” “等一下。”孟棠拉住他,“就在这儿打吧,我也给叔叔阿姨拜个年。” “好。” 魏川拨了楚茵的视频。 视频刚接通,手机里传来搓麻將的声音,魏川笑了声:“你们上午就开始了?” 楚茵哼了声:“目前为止,就我输得多。” “那是谁贏了?”魏川给孟棠的嘴里又塞了一颗蜜饯,“不会是魏思沅吧?” 楚茵停下动作,说:“还真被你猜对了。” 魏思沅哈哈笑了声:“我今天开掛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楚茵问。 魏川將摄像头转了方向,说:“我们可是在玩高雅艺术,不像你们,庸俗。” 孟棠抵了抵他,怎么说话呢。 楚茵看到他们在玩围棋,笑道:“是挺高雅,不过你会吗?” 魏川:“……” 孟棠被楚茵逗笑,將魏川的手机打了过去,打了声招呼,並说了“新年快乐”。 楚茵暂停打牌,將手机转了一圈,让魏思沅和魏思嘉跟孟棠打了招呼。 魏思沅从手机里窥探到院子一角,讚嘆了声:“哇,大户人家啊,刚才闪过去的是柿子树吗?柿子这个时候结果吗?” “那是海棠树,上面系了小灯笼。”魏川无语道,“谁家柿子一月份结果?什么眼神啊。” 魏思沅尷尬地笑了声:“我虽然吃过柿子,不代表我非得知道它们什么时候结果吧?” 魏川吐槽:“你就记住一句话,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孟棠被他逗笑,死死咬著下唇,生怕自己笑出声被魏思沅听到。 魏思沅懒得再跟魏川废话,直接掛断了视频。 孟遇春將一切听在耳里,下意识点了点头,家庭氛围挺好的。 魏川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將一旁的东西撤走,继续看祖孙俩下棋。 孟遇春执黑子落入右上角的星位,孟棠指尖夹著白子,落地黑子右下角的小目旁。 老爷子轻笑一声,守著角,留出路。孟棠不甘示弱,白棋拆边。 孟遇春毕竟年长孟棠几十岁,能守能攻,没一会儿,孟棠就败下阵来。 “吃饭啦。”方姐来的正是时候。 孟遇春推了棋盘:“吃饭。” 进了餐厅,魏川说:“下午我带孟棠出去看电影,您二位有什么娱乐项目啊?” 孟遇春:“我去巷口找人下棋。” 方姐:“我去巷口找人嘮嗑。” 孟棠:“……” 魏川补了句:“还好电影院不在巷口。” 孟棠:“……” 一个两个都是活宝。 午饭过后,魏川借了老爷子的电动车,打算骑著它带孟棠去电影院。 电动车是踏板的,大一些,坐两个人绰绰有余,没有小车使不上劲的情况。 就是车有点破,魏川在院里先练了下,孟棠回房换了方便的衣服。 “老头,我给你换一辆新的吧。”魏川看向孟遇春,“你这车也太破了,我都怕电瓶炸了。” 孟棠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从他身后拍了下:“过年呢,说什么胡话?” 魏川拍了下自己的嘴:“我错了。” 孟棠白了他一眼:“开春就换了,到时候有补贴。” 魏川:“……非得要这补贴吗?” 孟遇春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当然要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魏川劝不动了,拍了拍后座,对孟棠说:“上来。” 两个靚丽到回头率百分百的小情侣骑上了破电动车嘎吱嘎吱地走了。 电影院楼下已经围了一圈人,都在等电梯。 孟棠和魏川因为顏值和小破驴不匹配,被一群人围著看。 甚至有些外向性格的男生问了句魏川:“你看著怎么这么眼熟啊?” 男生可能看过cubal,但也只是看过,不然不会只说眼熟。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交流,魏川尬笑了声:“是吗?我朋友也说我像哪个明星来著,我忘了名字。” “你这么一说,確实有点像明星啊。” 魏川牵起孟棠的手,笑了笑:“你走吗?不走让个道唄。” “走。”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魏川的余光刷到有个女孩拿起手机偷偷对准了他和孟棠。 魏川看过去,礼貌地问了句:“你在拍我吗?” 女孩有点尷尬:“不好意思,你是魏川吧?今年cubal的冠军。” 话音一落,电梯里其他人也看了过去,刚才那个男生插话进来:“我就说你眼熟吧,我以前看过你比赛。” “……”魏川看向女孩,“你还真知道我。” “其实我是看见你女朋友才认出来你的。”女孩朝孟棠笑了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你们的动图和视频,因为我也是雁清人,就特意多看了两眼。” 魏川转头朝孟棠笑了声:“衝著你来的。” 孟棠朝女孩说了句:“谢谢。” “能拍张照片吗?” 魏川说:“出去拍吧,电梯里太挤了。” 女孩忙道了声谢。 出了电梯,他们就在电影宣传海报前合了影。 女孩走后,魏川去买了情侣套餐,想起孟棠早上吃的蜜饯,又要了包酸梅和软。 这两个吃起来没声音,就当解馋了。 等了一会儿,检票进场,魏川提醒孟棠:“要不要上个卫生间?” 孟棠摇了摇头:“你买的什么电影?” 魏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都检完票了,咱俩还在电影海报前拍了照,还不知道要看的是什么电影?” “呃……”孟棠有些心虚,“没注意,到底什么类型的片子?” “喜剧片。”魏川手里拿著一堆东西,配合著孟棠的脚步,“適合过年看,小心脚下。” 他们在五號厅,里面很暗,魏川下意识拉住魏川的胳膊,跟著他一道进了影厅。 第198章 番外14:我哄哄去 过年期间,每个影厅都人员爆满。 魏川买了第七排的位置,他俩在中间,开场的时候,左右肯定都夹著人。 魏川將中间的扶手推上去,將爆米给了孟棠:“吃吧,我尝了一个,还不错。” 孟棠趁著没开场,咔滋咔滋吃了起来。 她不喜欢喝可乐,魏川给她买的奶茶。 他们进来很早,人才上了一半,孟棠吃了一会儿就將爆米推给了魏川。 魏川知道她不吃了,一个人在开场之前,默默吃完了。 孟棠递了一张湿纸巾给他:“擦一下手。” 魏川接过,下巴抬了下:“给我喝一口。” 孟棠將奶茶递给他唇边,魏川躲开:“不喝这个,给我可乐。” 孟棠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就將奶茶递了过去,这未免也太顺手了。 她重新拿过可乐堵到他唇边,魏川垂眸咬住吸管,喝了半杯,终於將爆米的甜腻压下了一点。 魏川狠狠鬆了口气:“下次再看电影,打死不买爆米了,你每次都吃不完,就吃上面一层。” “没办法啊,某些人非要买,说这是影院氛围。”孟棠吐槽了句。 魏川笑了声:“酸梅吃吗?” 孟棠点了点头,拆开一颗后,影厅里陆陆续续开始上人。 孟棠和魏川左右两侧都有人坐了下来,魏川的左边是女生,孟棠的右边是男生。 魏川对孟棠招了招手:“换个位置。” 孟棠跟他换了,两人中间的扶手被抬了上去,自然而然往中间靠。 魏川长胳膊从孟棠颈后穿过,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地甩来甩去,纯粹是无聊的表现。 大屏幕终於亮起来,孟棠抓住魏川的手指,示意他別动了。 开场前的gg看了五分钟,终於进入了正片。 正片播放十分钟,还有人进来,不过影响也不大。 孟棠不管做什么事都能轻易投入,看个喜剧片也是,碰到好笑的扯一扯嘴角,不好笑的就面无表情。 魏川觉得十分可爱。 手指总要欠一下,时不时戳一下孟棠的脸颊。 电影行进三分之一,前排大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响也就罢了,你倒是客气点出去接,直接在座位上接了起来,声音还挺大。 周围的人全都皱著眉头看向他,人家无知无觉。 一两分钟谁都能忍,打了五分钟,旁边人忍不了了:“大哥,您能不能出去打,这也太妨碍人了。” 那人脸一横,凶了吧唧地说:“关你屁事。” “哎,你什么人啊,这里是电影院,本来就不该打扰別人。” “怎么这么多废话?” “请你出去接电话。” “我就不,你能把我怎么著?” “……” 两个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后排的人已经完全被影响。 “操。”魏川翻了个白眼,“这年头,什么傻逼都有。” 孟棠转过头,小声道:“別说脏话。” 魏川对她笑了笑:“我倒是能忍住,遇见这种低素质的忍不了一点。” 孟棠耸了下肩:“那怎么办?” 魏川依旧搂著她的脖颈,都懒得起,对著前面的座椅就是一脚:“別他妈吵了,有本事打啊。” 孟棠一惊:“你干嘛呢?” 不占理的男人,怒火瞬间转移到魏川身上:“你又算老几?老子买了票的。” 魏川彻底冷脸了,他握住孟棠的肩膀拍了拍,隨后起身站了起来。 190的身高有一种天然的俯视感,更別提他还在后一排,本就高了些。 魏川拍了拍被自己踹了的椅背,双手搭上去,姿態十分轻鬆隨意。 可眼神里迸发出的冷意让前排看他的人下意识躲避了视线。 魏川头一偏:“要么坐下来安静地看电影,要么滚出去接电话,你自己选一个。” 大过年的让人不爽,魏川其实巴不得他能再跳两下,这样他就有理由揍他丫的。 但一想到孟棠还在身后,他心里又改了主意。 毕竟是男人,被个小年轻教训了,面子上掛不住,他抬手指著魏川:“有种你——啊——” 魏川一把握住他的手,户口卡住男人的不礼貌的食指,狠狠往后压去。 孟棠惊得站了起来:“魏川。” 魏川轻嗤一声,鬆开了那人。 面子上再掛不住,男人拿著手机跑了。 “谢谢。”前头的人回头道了谢。 “都看电影吧。”魏川拉著孟棠重新坐下,“別看我了。” 周围引起一片浅笑。 孟棠鬆了口气,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一点都不疼,魏川拍了拍她的手:“看电影吧。” 孟棠哼了声,转头继续看电影。 其实经过刚才那一遭,看电影的情绪已经被打碎了。 孟棠又不想离开打扰別人,只能强迫自己看下去。 慢慢地,孟棠又看了进去。 看到大结局,魏川反正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光顾著看孟棠去了。 灯光打开的那一刻,孟棠刚要闭眼,眼前忽然一暗,魏川抬手帮她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后面起来的小姐姐羡慕地说了声:“这也太体贴了,还长那么帅。” 魏川勾了勾唇,靠近孟棠的耳朵边问:“听到没有?” “听到了。”孟棠捶了下他的肚子,“走了。” 魏川將孟棠的外套拿起来:“伸手。” 孟棠就著他的手穿上了衣服,从魏川的手中接过了包。 等前面大片人马离开了,两人才手牵手出了影厅。 魏川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问孟棠:“要不要再逛逛?” “还逛啊?”孟棠晃了下他的手,“你明天就得回z市了,还不回去收拾行李。” 魏川无奈道:“大过年的让我收拾行李,我明天上午收拾不行吗?” 孟棠笑了声:“主要外面人太多了,也没什么好逛的,回去吧。” “行,听你的。” 两人出了电影院,原本的满脸笑意忽然一僵,老头那辆破电动车边,围著三个男人,为首的就是被魏川在电影院赶走的那一个。 魏川將孟棠挡在身后,姿態依旧很高:“什么意思啊?” “哼,本来想放你一马,你过来给老子道个歉,我就放过你。” 魏川还没说话,孟棠从口袋里拿出刻刀,拔了保护套,眸色发冷:“想试试吗?” 三个大男人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魏川也被她搞愣了一瞬,直至看到前方巡逻的特警,他才鬆了口气,按住孟棠的手让她把刀收起来。 “后面有特警巡逻。”魏川扬了下头,“你们自己走还是等警察带你们走?” 这三人的运气实在是差,回头见真有警察,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人走后,魏川的脸又冷了:“你把刀拿出来干什么?关键的是,你出门还带著刀?” 他的口吻很严肃,带著点教训的意味。 孟棠一愣,还是耐著性子解释:“带习惯了,刚才就是嚇唬人的。” “嚇唬人?”魏川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將她拉到墙根下一个人少的地方,“我今天要是不在,你是不是也用这种方法?三个大男人,捏死你跟捏死蚂蚁一样,你以为你带了刀就能应付了?” 他的表情有些骇人,显然是不赞同她出门带刀的行为。 一旦动刀,孟棠自己受伤的可能性更大。 魏川著急也很正常,情绪上头,表情和语气都不会很好。 “你要是不在,我不会跟人家起衝突。”孟棠沉默了一瞬,实事求是,“力量悬殊,我不会那么蠢。” “我——”魏川一噎,妈的,好像还真是他惹的祸。 孟棠见他噎住,推开他走到电动车旁。 魏川走过去,挨著问:“生气了?” “没有。”孟棠没什么表情,“回家了。” 魏川细细品尝“回家”这两个字,应该没生气,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 他拿了车钥匙,別开老破驴,载著孟棠悠悠往家里赶。 方姐见他们回来,给两人上了一碟子年糕:“刚做的,趁热乎吃。” 魏川咬了口,朝方姐竖起大拇指:“爷爷呢?” 方姐:“还没回呢,我去准备晚饭,你过半小时去巷口喊他回家吃饭。” 魏川应道:“好嘞。” 两人將年糕光了盘,魏川刚想说什么,孟棠起了身:“有点累,我去休息一下,你把盘子给方姐拿过去。” “好。”魏川应一声去了厨房。 刚打算去孟棠的房间看一看,方姐又让他帮忙看著火,然后人不知道跑哪儿了。 魏川生怕溢锅,一直盯著,直至方姐拿了几包调料回来。 “方姐,我去看看孟棠。”魏川说著就要往外走。 “先別去。”方姐招了下手,“去巷口叫老爷子吃饭。” 魏川只好出了院门,在巷口找到了孟遇春,一急,又喊:“老头,吃饭了。” 中气十足,跟孟遇春一起玩的老头转过头:“谁家小孩?” 孟遇春笑了声:“我家的,你们玩吧,我回家吃饭了。” “你家不就一个孟棠,这怎么没见过?” “孟棠的男朋友。” “呦,长得真不错,这也太高了。” 老爷子哼笑一声,背著手离开了巷口。 两人到家的时候,孟棠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只需一眼,孟遇春就“嘖”了声,转头问魏川:“你惹她了?” 魏川一愣:“没有啊,我哪敢惹她。” 孟遇春沉吟:“那她气什么?” “气了?”魏川看向孟棠,“您怎么知道?” 孟遇春:“表情不对唄。” 魏川哪里能怀疑孟遇春的话,人家可是亲祖孙。 他想了想,说:“您先去坐,我哄哄去。” 第199章 番外15:想打想骂想要我哄,都行 方姐正好还有最后一道菜没端上桌,魏川跟著孟棠去了水缸旁。 孟棠洗了手里的蓝莓,魏川一把夺过:“我来洗,水很冷。” 孟棠抢不过他,逕自后退了两步。 魏川洗完了蓝莓,拿了一颗抵至孟棠唇边。 孟棠垂下眼睫,吃掉了。 “跟我过来。”魏川拉著孟棠的手,將人带进了屋里。 孟棠的小客厅就在进门的左手边,魏川將她拉到木质沙发上坐下,拉住了她两只手,指腹在手背上蹭了下,说: “爷爷说你不高兴,在不高兴什么?” 孟棠口是心非:“没有不高兴。” “还撒谎。”魏川捏了下她的手,“有事就说,什么不能给你解决了?想打想骂想要我哄,都行。” “谁想要打你骂你。”孟棠闷闷地说了句。 魏川轻笑一声,起身在她身边坐下,调侃道:“那就是要我哄了?” “谁要你哄,我又没生气。” “我乐意哄行了吧?”魏川搂住她晃了下,“是不是电影院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 孟棠哼了声。 本来以为会挨夸,没想到会被训。 觉得丟面,索性不讲话了,他还没发现,就越想越闷。 自从谈了恋爱,孟棠都发觉自己有点矫情了,如果是以前,这点情绪根本影响不了她一点。 回来后她特地去了书房,愣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孟棠看向魏川,微微嘟起了嘴巴:“你凶我。” 魏川被逗笑,用掌心揉了下她的脸颊:“哪儿凶你了,当时担心呢,语气有些不太好,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我只是习惯性带刻刀。”孟棠说,“当工具用的,你要是不在,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发生矛盾。” “这个我相信。”魏川握了握她的肩膀,“我错了,不该凶你,但你这个刻刀最好別带在身上。” 孟棠点了点头:“知道了。” 魏川在她脸上亲了下:“吃饭去。” 方姐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孟棠和魏川一前一后进了餐厅。 孟遇春抬眸看了眼孟棠,心想魏川有两下子。 他对魏川说:“你明天走吗?” 魏川应道:“初四训练,初三晚上就得回学校,所以明天必须得走。” 孟遇春看了眼方姐,方姐立刻接话:“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带回去,都是一些適用的,还有一些是我做的,不要嫌弃。” “哪里能嫌弃。”魏川笑道,“您手艺很好,我家里阿姨是比不上的。” 方姐:“小棠小时候挑食,我一点一点学的,这祖孙俩审美又高,连带著我做饭都得要几分精致模样,吃水果还得摆个盘,你说我能没几分手艺嘛。” “您又谦虚。”魏川笑了笑。 孟棠生下来就是方姐带的,那时候孟家还没被孟怀璋连累呢。 家里的吃穿用度赶不上奢靡,但肯定也极其讲究。 方姐能在孟家做事,必然是有本事的,才不像她刚才说的那样。 魏川心里有数,抵了抵孟棠:“你小时候还挑食?” 孟棠装傻:“不记得了。” “挑呢。”孟遇春揭她短,“这边靠海,吃海鲜多,她小时候一概不碰的,觉得有点味道,有段时间光啃白馒头了。” 魏川失笑:“我看现在吃了啊,口味变了?” 孟遇春:“这也没什么,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魏川:“肯定还是方姐的厨艺又精进了,孟棠才会改变主意。” 一句话夸得方姐合不拢嘴,刚吃过饭,就把准备好的东西往魏川的车上拎。 魏川连忙阻止:“您別忙,我明天上午再弄,歇会儿吧。” 毕竟还在大年初一,方姐应了声,收拾了碗筷。 魏川和孟棠各自洗漱后,回了房间。 孟棠看了眼时间,九点都不到。 今晚老爷子睡觉倒是早,可能昨晚睡得迟了,白天又没补觉。 孟棠无聊,摆了宣纸,毛笔一甩,画了幅喜鹊登梅。 窗户被敲响,孟棠放下毛笔,走了过去,故意道:“谁啊?” “我。”外面的人理直气壮。 孟棠笑道:“大半夜的敲女生的窗户,怕不是流氓吧?” 魏川“嘿”了声:“赶紧给我开开。” 孟棠將窗户打开,笑意盈盈地问:“怎么不敲门?” 魏川扒著窗户一纵,直接跳了进去,孟棠下意识后退:“你怎么这样进来了?” 魏川笑了声:“好玩啊。” 孟棠:“……” 魏川转身关了窗户,问孟棠:“干嘛呢?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就来夜闯闺房了。” “……我也没睡呢。”孟棠转身在椅子上坐下,“隨便画了点东西打发时间。” “喜鹊和梅,画得真好。”魏川一手撑在椅背上,一手撑在书桌上,“东南角有一棵腊梅,你画的是那颗吗?” 孟棠点了点头:“喜鹊登梅,我不知道画过多少遍了,画的始终都是东南角那一棵。” 魏川转身,虚虚靠著书桌,牵起她的手,静静地握在掌心里,只摸了一下,他就皱了眉: “你又用磨砂膏了,磨来磨去的舒服吗?” “还好,茧子留在手里也不舒服。” 魏川掰扯著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笑道:“你手好小。” 就连剪得光禿禿的手指头都圆润可爱。 孟棠:“你那么高个子,又是男生,手比我大很正常吧?” 魏川笑了声,握著她的手一把將她扯入怀中。 “怎么办啊。”魏川蹭著她的肩膀嘆了声气,“明天就要走了,捨不得。” 孟棠拍了拍他后背,失笑:“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不到一个月,我也就开学了。” 魏川:“……一个月,简直折磨人,大学为什么要放那么多假。” 他故意对著孟棠的耳朵吹了口气,孟棠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別闹。” “就闹。”魏川对著她的脖颈咬了口,很轻,最终在她白皙的侧颈製造了一个草莓。 孟棠腿一软,更深地嵌入他怀里。 魏川得意地笑了声,在她耳边耍流氓:“要不是在你家,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孟棠脸色通红,掐了把魏川的腰。 魏川默默將人抱紧,说:“正式开学前两天,我们训练结束,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我来接你?” “別了吧。”孟棠在他怀中小声地说,“我自己坐车也是一样的,你结束训练就好好休息。” “高铁两个小时就到了,等我就行。”魏川说,“老爷子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学吗?” 孟棠摇了摇头:“他要知道这个干什么?反正一到开学,我自然就会走了。” “那就好,等著我来接你,提早两天过去?”魏川的后半句话,声音都低了下去。 孟棠一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心有羞赧,面上却强撑著:“不用你来接,我自己坐车过去,你训练什么时候结束?” “19號结束,下午六点可以走。”魏川说。 孟棠回:“那我也下午去z市吧,直接去康铂,这样你回来就能看见我了。” 怎么能这么贴心,魏川勾起她的下巴亲了下去。 他也不敢太造次,亲了一会儿將孟棠鬆开,笑道:“走,咱们去睡觉。” 孟棠知道他在逗她,顺从地被他揽在怀中进了臥室。 “上去。”孟棠被拍了下屁股,她转过头瞪了眼魏川。 魏川笑著將床帘放了下来,整个人扑到她身上乱啃一通。 孟棠一边躲一边推开他的头:“別闹了。” 魏川的短髮乱糟糟地散成一片,他抬起腿架在孟棠身上,说:“等你睡著我就走,你现在要睡吗?” 孟棠摇了摇头:“睡不著,我玩会儿手机吧。” 魏川將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整个人稍稍坐起,靠在床头,隨后用手机点了下自己的颈窝: “靠过来,带你一起玩游戏。” 孟棠脚抵著床铺,借力让自己靠在魏川的胸口,问:“玩什么?” “贪吃蛇。” “……” “我以前也玩过。”孟棠看了眼魏川的手机,“你用的哪个皮肤啊。” 魏川说:“好像是狄仁杰,我以前看电视就喜欢看狄仁杰的电视。” 孟棠说:“我的好像是小仙。” 不过已经太久了,还是一年前玩的。 魏川的手臂穿过她的后颈:“一起看。” 两个不想分开的人,抱在一起玩无聊的贪吃蛇。 从指甲盖长到吃成一条胖子,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两三次被撞死,魏川都看了gg。 直至再也没gg看了,他才仰头嘆了声气:“好不容易吃成了胖子,一朝回到解放前。” 怀里没有人回应,魏川托起孟棠的下巴,这才发现她已经睡著了。 他轻笑一声,將手机搁在一旁,托著她的后颈缓缓地將人放到枕头上。 孟棠的睡顏安静又漂亮,魏川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下:“晚安。” 他下了床,拉好帘子,逕自出了孟棠的臥室。 翌日一早,方姐將准备好的礼物全都送上了魏川的后备箱。 已经八点了,孟棠还在睡。 方姐对魏川说:“我去给你叫她,送送你。” “等一下。”魏川拦住方姐,“昨晚我俩玩游戏,睡得迟了,让她睡吧,新年这几天没有活计,让她多休息。” 孟遇春站在一旁,说:“走,我送你出门。” “又折煞我。”魏川说,“你俩都在这里不许动,我自己出门。” 方姐推他一把:“我送你出门,赶紧的吧。” “好。”魏川笑著应了声。 刚出院门,孟棠跑到了院子里,见只有孟遇春,她问:“魏川走了吗?” “刚走。”孟遇春指了指远门,“你追过去还能赶得上。” 第200章 番外16:我懂我懂,我走我走 孟棠披头散髮地追出了大门:“魏川。” 魏川咧嘴一笑,转头跑过去將她抱了满怀:“怎么出来了?” “抱歉啊。”孟棠有些懊恼,“忘了调闹钟。” 魏川看了眼方姐,方姐摆了下手:“我懂我懂,我走我走。” 魏川傻笑一声,將孟棠拉上了车。 他发动车辆,没一会儿,里面暖和起来。 孟棠抓住他胳膊,说:“训练不要累著,也不要受伤。” 她每次只有这两句话,魏川笑了下:“知道,你在家也是,累了就歇著,我看到老头雕刻的大件了,能弯著腰对著一个地方雕一天。” “別傻愣愣的只知道对著木头,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 孟棠笑了声:“没事,习惯就好。” 魏川不赞同她的话,抬手捏了下她的耳垂:“习惯好不了,长此以往,腰就坏了,后悔都来不及。” 孟棠开始转移话题:“好,我知道了,你昨晚几点睡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 孟棠也没想到自己昨晚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可能还是游戏太无聊。 魏川说:“你睡了我就回房了,十一点左右吧。” 孟棠点了点头:“那还好,回去开车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好。”魏川搂过她要亲,被孟棠捂住了嘴,“还没刷牙。” “我又不嫌弃你。”魏川皱了皱眉。 孟棠不可能让他亲到,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外面和他挥了挥手。 魏川无奈一笑,只能打了方向盘离开。 直至路虎转了弯,孟棠才回了家门。 方姐见到人,调侃了句:“送完了?” “我去洗漱。”孟棠哼了声,走了一半又返了回来,“对了,他早上吃早饭了吗?” 方姐:“你说呢。” 孟棠拍了拍胸脯:“那就好,不过起得挺早的。” 方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心疼上了。 洗漱后吃了早餐,孟棠在海棠树下坐著发呆,院子里少了一个人,安静了不止一星半点。 孟遇春走过来,手中还拖了把竹椅。 他將椅子搁孟棠对面,隨后坐了下去,孟棠起身坐得端正,知道孟遇春有话跟她说。 “魏川过来,我就没跟你说孟怀璋的事。” “他现在有人管著,作不到你头上,不过他现在的老婆人挺好的。” “泼辣了一点,但心肠不坏,你以后要是在雁清碰到,人家给你打招呼,你应一声就行。” 孟棠愣了下:“我都不认识她,怎么打招呼?” “她认识你。”孟遇春说,“我也就跟你说一声,雁清虽然小,但他们住的地方都快出雁清了,碰到也难。” 孟棠点点头:“知道了。” “至於你和魏川,好好处著吧。”孟遇春口吻悠閒,“挺不错一孩子,家庭氛围也不错,看来前段时间在雁清的眼线没少给你说好话。” “嗯?”孟棠一愣,“什么眼线?” 孟遇春笑了声:“我就是这么称呼而已,是魏川爸爸的助理,一直留下来帮我处理孟怀璋后续的事,不然你以为老廖招那么快,把李寒津直接推了出来。” 孟棠著实惊讶了:“徐助理不是早就回去了吗?是魏川让他回的啊,而且,您不也拒绝了嘛,您心气高,怎么让人留下了?” 孟遇春说:“是那个助理私联的我,那张嘴,不当律师都可惜,我说不过他。” 孟棠:“……所以,徐助理都在这里了解些什么?” 孟遇春:“你从小到大的一些事,还去了前院的展厅,拍了几张照片,等孟怀璋搬出去了,他才离开的雁清。” 孟棠下意识啃了下指甲,徐助理留在这里肯定是魏立峰的授权。 她意外楚茵能这么快接受自己,现在看来,是魏川的爸爸在后面帮著託了一把。 “一个家庭幸不幸福,还真不看女人。”孟遇春嘆了声气,“靠的是男人。” “魏川有这样的父亲,难怪他性格那样好,魏川的母亲即便对你有什么意见,最终也会被他的父亲一一化解。” “你自己应该也能感受到。” 孟棠点了点头:“能感受到。” 孟遇春说:“好好珍惜,好好相处。” “知道。” 老爷子看得透,几句閒聊里,孟棠看清了魏立峰的人格魅力。 这样的人,才配叫一声父亲吧。 孟棠十分感慨,因为她没有过。 临近下午一点,魏川开了一个视频过来,他怀里抱著朵兰,看见孟棠拼命叫唤。 孟棠笑了笑:“它还记得我啊?” 魏川將朵兰放了下去,看向镜头:“我到家了,你吃饭了没?” “都这个点了,你说呢。”孟棠盯著屏幕里还在吃饭的人,“你刚到家?” 魏川点了点头:“把我饿得不行。” 孟棠问:“没在服务区停车吗?” “没有。”魏川无视楚茵的瞪眼,边吃边和孟棠聊天,“懒得停了。” “別说话。”孟棠说,“先吃饭,你要不想掛就开著吧,我正好也有一点事。” 魏川顺嘴问:“啥事啊?” “没事做,描个谱。”孟棠解释了句,安静地取了临摹册。 楚茵就在这时凑了过来,魏川嚇了一跳,刚要说话,被她“嘘”了声。 魏川往旁边让了让,让楚茵欣赏未来儿媳妇。 楚茵只是好奇孟棠在干什么,见他取了毛笔,在宣纸上画著不懂的线条,觉得有点高大上。 魏川在一旁看得好笑,他妈都看入迷了。 孟棠穿著浅色的宽袖长衫,一头长髮慵懒地盘起,书房里的墨香似乎能透过屏幕衝出来,给她整个人笼罩著一层“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这类人,真的很討长辈喜欢。 孟棠在勾勒李公麟《维摩演教图》的衣褶,吴带当风的飘逸在她脑子里用刻刀描摹了一遍。 觉得累了,她仰起头看向屏幕,被忽然放大的楚茵嚇了一跳。 好在面上没怎么显露,孟棠笑著打了招呼:“阿姨。” “哎,你在干嘛呀?”楚茵拿起魏川的手机,截了几张图,“那是你书房吗?布置得真雅致。” 孟棠点了点头:“我自己布置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加在一起,看著有点杂。” “不杂。”楚茵赶紧肯定她,“自己喜欢的风格最重要,你后面那一排书你都读过吗?” 孟棠谦虚地说:“没有都看完。” “都是些什么类型的书啊?”楚茵实在好奇。 孟棠笑了笑,將手机镜头转了下:“工艺书画、文学哲学都有,还有一些手札。” 楚茵盯著《梓人遗制》《黄杨木雕技法图谱》《诗经》《芥子园画谱》《閒情偶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涉猎也太广了,她眯著眼睛又看了会儿,竟然还看到了一溜排的科学杂誌。 杂誌下方是《树木学》和《中国矿物色》 原谅她吧,除了《诗经》,她一个都没听过。 楚茵又默默截了两张图。 孟棠听到声音,也只是温婉地笑笑。 楚茵將手机给了魏川:“你俩说去吧。” 魏川接过手机,对孟棠说:“她截屏了好几张你的图片,看来对你很满意啊。” “我听见了。”孟棠说,“你吃完了?吃完就掛了吧,我还有些事。” “……这么狠心干什么?”魏川哼了声,“截图一点都不好,你自拍到共享相册里,我明天开始训练,你每天至少要拍一张生活照进去,听到没有?” “每天都要拍一张?”孟棠无语了,“拍这么频繁干什么?” 魏川:“我看著高兴。” 孟棠:“……” “到底行不行?”魏川催促她,“快给我一个准话。” 孟棠逗他:“我把方姐每天炒的菜发一张上去行吗?” 魏川:“……” “好了好了。”孟棠没忍住笑出了声,“逗你呢,你说拍就拍唄。” “这还差不多。”某些人十分好哄。 “好了,不跟你说了,做正事去了。” 魏川从不打扰她干正事,等孟棠掛了视频,转头去了客厅。 刚进去,就见楚茵跟几个好姐妹开视频群聊著呢。 “你们不是问我小川的女朋友吗?刚才给你们发的照片看见没?” “我的妈,那些书我一本都没看过,人家都看完了。” “还有之前小川带回来的书法,也是她写的,行书。” 魏川默默退出了客厅,给了他老妈一个最大发挥的空间。 寒假这二十几天,其实很快就会过去,最抓不住的就是时间。 不知不觉,孟棠已经在共享相册里发了27张照片,而魏川也发了不少生活照。 甚至还有小视频,孟棠很喜欢看他打篮球时的意气风发。 19號下午,孟棠坐上了回z市的高铁。 她还是老样子,下午一点的车。 四点左右到了康铂,她自己打车过来的。 孟棠有个小洁癖的习惯,只要坐了车,有条件必然要洗个澡。 她看了眼时间,魏川大概七点才能回来,洗完澡,正好叫个餐,等他回来一起吃。 连带著洗头,孟棠这个澡又费了点时间。 她没有带衣服进浴室,因为风尘僕僕,生怕会把睡衣弄脏。 孟棠解了干发帽,慢条斯理地吹起头髮来,丝毫不知道魏川已经到了楼下。 第201章 番外17:有句黄色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棠將头髮吹到半干,裹著浴巾进了和臥室连接在一起的衣帽间。 她从床头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 穿个衣服点个餐,魏川差不多就回来了。 孟棠垫著脚拿了睡衣,刚要换,右侧的余光里压下一道身影。 她猛地向后躲去,一颗心像坐了过山车似的。 “小心。”魏川眼疾手快捞住她的腰,“胆子这么小嘛?” 孟棠捂著心口,眼睛还因惊惧而睁得溜圆,半晌,她眨了眨眼睛,终於找回了声音:“你怎么回来了?” “下训就回来了。”魏川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锁骨和肩膀上,声音不自觉沉了下去。 孟棠后知后觉拉紧浴巾,抬手抵住他胸口,有些结巴:“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魏川一动未动,眼睛一眨未眨。 “你先出去啊。”孟棠有些慌。 魏川上前,將她堵在衣柜前,小声道:“我洗完澡回来的。” “……” 许久没有亲近,孟棠僵硬著身体,她想抬起头看看魏川,又不太好意思。 魏川高大的身躯几乎笼罩住孟棠,孟棠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再挤。”孟棠的声音黏黏糊糊,又可可爱爱,“我就要进柜子里了。” 魏川轻笑著往后退了半步,手却安装了定位器似的搂住孟棠的腰。 “这下挤不到柜子里了。”他坏笑了声,閒情逸致地逗她,“或者,你想去柜子里也可以。” 孟棠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抿起唇掐了一把他的腰。 魏川“嘶”了声,语气一点没感觉到疼,全是调侃:“下手真重。” “別闹了。”孟棠推了推他,“你不饿吗?先吃饭吧。” 魏川:“……” 有句黄色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饿,待会儿吃。”魏川掐抱著孟棠的腰,转身將人放到中岛台上。 “躲得够久了。”魏川挑了下眉,“你说呢?” “谁躲了。”孟棠底气不足。 魏川將手撑在她大腿两侧,一言不发亲了她一下。 轻轻一撞后,他看著孟棠的眼睛,暴露出眼底最真实的意图和情慾。 孟棠猛地哑口,吊住了呼吸。 魏川俯身过去,和他脸贴著交错而过,最终在她脖颈落下一枚轻吻。 脖子酥酥麻麻像蚂蚁在咬,一路往上,咬在了孟棠的唇角。 四目相对,孟棠一下闭上了眼睛,魏川的眼睛轻轻半闔,把她的每一根睫毛看得清清楚楚。 他咬住她的上唇,温柔地廝磨碾压。 衣帽间空间宽敞,灯光明亮通透,没有一处错漏的暗面。 纠缠的身影显现无形,给柔和简洁的大空间染上了一层曖昧的基调。 两道呼吸交织,涌动出灼热的呢喃。 魏川一只手撑著,另一只手將孟棠的手臂拉到自己后颈。 孟棠的另一只手还护著浴巾,魏川若即若离地逗弄她,抽了细条条的白色腰带。 眼前比灯光还要刺眼,雪白一片。 魏川喉结滚动,恍惚间,鼻尖擦过孟棠的鼻尖,汹涌地吻了上去。 这次没有了一丝缝隙,魏川堵了她全部的呼吸。 孟棠眼神迷离之际,抽出一丝理智,她躲开魏川密密麻麻的吻,小声说:“去臥室。” 魏川揽住她的腰,將她贴著自己,眼神仿佛在说:“等不及了。” 孟棠从后背倏地升起一股热意,隨后蔓延至整个身体。 她被更烫的一个人接住、吻住……纷乱绵长的亲吻下,她真的像一块难琢的木头,被一次又一次剜刻。 头顶的灯光一次又一次被揉碎,全都洒落在孟棠眼角流下的泪水里。 眼泪淹没鬢角的那一刻,她被魏川紧紧抱住。 发颤的余波渐渐过去,魏川在她眼角亲了亲:“给你叫餐?” 孟棠点了点头,浑身发软,还有一些懊恼,待会儿又得去洗澡。 魏川將地上的浴巾给她包裹住,弯腰將孟棠抱进了臥室。 他自个儿胡乱收拾了一通,找到包里的电话,让管家从餐厅叫了餐。 情事方歇,魏川无意让別人窥探满室的曖昧,他让管家將晚餐放在了玄关。 孟棠穿好衣服出来,魏川已经將晚餐端到了餐厅。 “点了这么多?”孟棠低声问,“能吃完吗?” 魏川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又给她递给筷子和勺子,说:“怎么吃不下,不是有我在嘛,刚才消耗——” “闭嘴。”孟棠拿筷子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吃饭,我快饿死了。” “吃饭吃饭。”魏川笑著在她旁边坐下,给她舀了一碗蟹肉羹。 汤底是老鸡和火腿吊出的清汤,汤水清澈见底,孟棠尝了口,“嗯”了声,温暖开胃,味道鲜醇。 魏川给她用勺子盛了一小碟虾仁推过去:“今天的虾还不错。” 孟棠用筷子夹起虾仁送进口中,两三秒后,她眼睛微微睁大,点了点头:“是还不错,清雅鲜甜。” “喜欢多吃一点。”魏川瞄了眼墙上的钟,“明天打算干什么?” 孟棠回:“不知道,在家躺著唄,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 “出去打会儿球吧。”魏川说,“附近有个很大的露天球场。” “好。”孟棠没有拒绝,她知道魏川是待不住的性格。 四五道菜,两人默默光碟了。 今晚孟棠的饭量还算可观,她拍了拍魏川的肩膀,起身说:“我转一转,消消食。” “一起。”魏川说,“正好让人过来把餐桌收拾了,你去拿外套,我带你下去溜一圈。” 孟棠一愣:“下去啊?” “不然呢?”魏川有点懵,“你在屋里怎么散步?这才多大点地方?” “行吧。”孟棠回屋拿了两人的外套,和魏川一起手牵著手出了门。 2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 魏川默默搂紧孟棠,说:“等开春回暖的时候,我带你去翠云山公路兜风。” “那是什么地方?”孟棠歪著头问,“我好像没听说过。” 魏川笑了声:“跑车圣地,秦渊每年都会去跑一圈,那人风景不错,有山有湖还有。” “什么啊?” “野樱。” 孟棠说:“我没看过。” “分区赛结束有一两天时间,到时候带你过来看,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孟棠笑著问:“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 “因为它们恣意奔放。”魏川揉了揉孟棠的头髮,“你看了就知道。” 两人沿著公寓景观区的植物园逛了两圈,直至孟棠打了哈欠,魏川才温柔地说:“回家?” “好。”孟棠抬头看了眼,“看不到一点天空,天气不太好,明天好像有雨。” “有就有唄。”魏川说,“有雨咱就在家消磨时间。” 话音刚落,一滴雨水顺著他高挺的鼻樑滑落。 “臥槽。”魏川抬手抹了一把,“真下雨了!” 孟棠轻笑一声,拽著他就跑:“赶紧的,別下大了。” 不知道今晚拿了什么乌鸦嘴剧本,孟棠的话音刚落地,雨水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说下就下吗?”魏川甩起自己的大衣,將孟棠护在怀中。 等两人跑进楼道,基本湿透了。 天这么冷,魏川答应孟棠,牵著她抓紧进了电梯。 他搓了搓孟棠的肩膀:“冷不冷?” “有点。”孟棠往他身上靠了靠。“真倒霉。” 魏川有些后悔:“怪我不该带你出来。” “回去洗澡吧。”孟棠吸了吸鼻子,“我感觉鼻子不通了。” 电梯到了,魏川抓著孟棠逕自去了浴室。 “泡个澡?” 孟棠一愣:“现在?” 魏川“嗯”了声:“为了节约时间,一起?” 孟棠:“……你別搞。” “赶紧脱衣服。”魏川扒下她的外套,“湿了还穿身上。” 孟棠摸了下头髮,仰起头看著魏川:“完蛋了,头髮也湿了。” “多大点事。”魏川开了洒,“过来,我给你洗。” “你给我洗?”孟棠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確定不会將泡沫洗到她眼睛里吗? 魏川强制性给她脱了衣服,將洒调了一个最佳的温度和水流,然后让孟棠进了浴缸躺著。 孟棠还真没办法拒绝魏川,就算泡沫淹了她的眼睛,她也不想一个爱她的人。 而爱她的人有足够的耐心,愣是没將一滴水衝进她的眼睛里。 泡泡洗洗四十分钟,吹头髮又费了点功夫,回到床上的时候刚过十二点。 血气方刚的人没吃饱,抱著孟棠蹭了蹭解馋。 孟棠的鼻腔里烘著头髮的暖香,是魏川给她吹乾的。 雨水拍在窗户上氤氳出朦朧的雾气,相同的沐浴露不分彼此地缠绕。 孟棠转了身,搂住了魏川的脖颈,笨拙地亲了上去。 魏川愣了两秒,一个翻身迎了回去。 屋內的主灯早就被魏川关了,被子一盖,基本没什么亮度了。 魏川低下头,在孟棠的耳边亲了下,小声说:“趴著?” 孟棠脸颊滚烫,乖乖地转过了身。 魏川在她后颈落下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 雨水在半夜歇了,孟棠早就睡了过去,魏川为两人收拾后,搂著她进入了梦乡。 昨晚的窗帘忘记了关,当第一缕光跃进屋里,缠绵悱惻的余温还未散去。 第202章 番外18:好诡异啊 日上三竿,孟棠终於悠悠转醒。 五臟庙告急,她费力地踢了下魏川:“起床了。” 魏川一下惊醒:“怎么了?” 满脸惊愕,头髮乱七八糟,孟棠笑了声:“我饿了。” “哦。”魏川还没完全醒,闭著眼睛就下了床。 也不知道几点了,魏川囫圇叫了餐,隨后去了浴室,和孟棠一起洗漱。 镜子里,孟棠看著脖颈有些无语。 魏川討好地笑了笑:“还好天气冷,可以穿高领。” “以后不要亲在上面。”孟棠对他耳提面命,“被看见很尷尬。” 她还不爱披头散髮,雕塑系的课程也不適合披著。 他每嘬一个印跡,都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第一次被谢泠音发现的时候,她就有点尷尬。 “知道了。”魏川见孟棠的脸色带著几分恼怒,忙道了歉,“下次一定注意。” 孟棠吐掉泡沫,漱口后去了客厅。 送餐的人正好到了,魏川从她身后冒出来,指了指餐车上的蒸蛋:“先把那个吃了,垫一下肚子。” 孟棠饿得没什么力气了,走过去端走了蒸蛋。 一碗下肚,竟然还跟没吃似的。 魏川赶紧给她拿了筷子:“话梅排骨,你也爱吃的。” 孟棠轻微地点了下头,埋头吃饭,十来分钟后,她的速度慢了下来。 她朝窗外看了眼,说:“天气变好了,还出去打球吗?” “你想出去吗?”魏川当然以孟棠的意见为主。 “再休息会儿吧。”孟棠生怕留在家里,魏川又做些什么,“三点再出去,晚上顺道在外面吃个饭。” “行。” 吃完饭,魏川拉著孟棠跑客厅的沙发上补觉,闹钟订的三点。 磨磨蹭蹭,三点半出了门。 魏川背著篮球,带著孟棠去了附近的露天篮球场。 篮球场在市中心体育馆的后边,每天来打球的有不少人。 魏川刚进去就引起了一阵轰动,男生们热情地喊著“川哥”。 爱打球的自然会关注cubal,在篮球场上被认出来,魏川一点不奇怪。 “川哥,一起打会儿唄。”有球迷邀请。 魏川有难地指了指自己身后:“我带女朋友过来玩的,你们玩唄。” 男生们一阵起鬨,孟棠实在面对不了那么多的目光,对魏川说:“要不你跟他们玩吧,我在一旁歇一歇。” 魏川问了句:“不舒服?” “没有,刚起床,手脚还有些软,而且我本来也不会打球,我给你拍照。” 魏川指了指边上:“就坐那边的长凳上等我吧。” “好。” 魏川转过头:“来吧。” 一群人很快分了阵,孟棠拿出手机对准魏川拍了照片和视频。 看来看去都是一样的,拍了一点,孟棠就没再拍。 她安静地坐著,看魏川打篮球。 没一会儿,身侧压下一道阴影,孟棠的阳光都被挡了。 她抬起头,愣了下,怎么这么眼熟? “不认识了?”一个穿著秋衣,腰间挎著篮球的青年温润地笑了声,“赵疏白,两年前我跟老师做了个摄影专题项目,关於匠人风采的,去了雁清採风,拍了你爷爷。” 孟棠恍然:“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就是这里的人啊。”赵疏白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孟棠指了指不远处廝杀的人:“我跟我男朋友一起来玩的。” 赵疏白往里面看了眼,都被围观的人挡住了,看不到打球的人。 他露了个清雋的笑:“你爷爷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孟棠说,“你现在还在拍照吗?” “改行了。”赵疏白说,“我毕业两年了,回家继承家业去了,你呢?大三了吧?” 孟棠“嗯”了声:“马上都快大四了。” “我前段时间去博物馆,还看到你作品了。”赵疏白说,“这几年好像没见你出件。” “爷爷压著没让出,沉淀。” “老爷子眼光长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十分投入,魏川打完球,想找女朋友拿个水,一转头看到了这一幕,差点心梗。 “你们玩,我下场了。” 他丟下一句话大步往孟棠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语气不爽地叫了声“孟棠”的名字。 孟棠毫无所觉,抬眸间魏川满脸的汗,赶紧从包里给他拿了毛巾。 魏川哼了声:“你给我擦。” 孟棠举起毛巾:“那你弯腰啊。” 魏川这才舒服了点,配合著弯下腰让她擦汗。 “有人跟你搭訕啊?”魏川闷闷地问了句。 “不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孟棠说,“我给你介绍一下。” 魏川刚想说不用,赵疏白走了过来。 刚才只顾著吃醋,忘了瞄一眼和孟棠聊天的人,魏川一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高冷的脸。 彼此都愣了下,还是赵疏白率先打了招呼:“小川。” “小白哥?”魏川也惊了下,“你跟孟棠怎么会认识?” 赵疏白说:“两年前认识的。” 魏川:“……” 操,跟孟棠聊天那么殷勤,跟自己说话那么冷淡。 他不会喜欢孟棠吧? 魏川清了清嗓子:“小白哥,现在还玩摄影吗?” 赵疏白摇了摇头。 “技术肯定还在吧?”魏川將自己的手机给了他,“你帮我和我女朋友拍两张照片唄,我发朋友圈用。” 赵疏白接了他的手机,示意他俩走远点。 在他的指导下,拍了九张照片,两个短视频。 別说,拍的真不错,魏川都不好意思懟了。 时间差不多了,赵疏白和两人告了別。 魏川拉住孟棠,问:“你跟他到底怎么认识的?”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认识他?”孟棠反问道。 “他是赵行衍的儿子。”魏川点了下她的头,“就是想要挖我墙角的赵行衍。” “你別胡说。”孟棠白了他一眼,“谁挖你墙角了,我认识赵疏白是因为他两年前去过雁清,在我家隔壁住了好几天。” 魏川又醋了:“他为什么住你家隔壁?” 孟棠说:“摄影採风,一个专题节目,他来拍了爷爷,老爷子也是上过电视的。” “还真看不出来。”魏川瞥了眼赵疏白离开的方向,“他平日里高冷得要死,怎么跟你说话那么温柔?” “高冷?”孟棠一愣,“他不高冷啊,在雁清的时候,还收养了两只流浪猫。” “收养流浪猫就不高冷了。”魏川捏了下孟棠的脸,“他別真是看上你了吧?” “你再说我生气了。”孟棠威胁他。 “不气不气。”魏川忙搂住她哄人,“我错了,只是赵疏白对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孟棠说,“我看他发朋友圈都挺生活,挺文艺的,猫猫狗狗比较多,本质上是温柔的人。” “你还有他微信?”魏川一下不乐意了,“我都没有他微信。” “还是两年前加的,我也不知道你俩认识啊。” 魏川瞪了瞪眼,这个赵疏白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不会真的对孟棠有点意思吧? 可也不太符合逻辑,哪有人喜欢一个人放著两年都不追的? 赵疏白不管从外貌还是家世都很顶,一般女生拒绝不了。 难道是暗恋? 魏川被自己的想法搞麻了,也不太像暗恋,他看孟棠的眼神很纯粹。 行吧,自己小心眼了,可能赵疏白就是单纯地嫌弃他话多,他对秦渊也是那个德行。 “还打吗?”孟棠问魏川。 魏川摇了摇头:“不打了,今天营业。” “营业?”孟棠没听懂。 魏川拉著她在长椅上坐下,开始捣鼓赵疏白给两人拍的视频。 “你別说,拍的挺好看的,我抱著你投篮的一瞬间,太有氛围感了,去挑个好听点的音乐。” 孟棠见他打开了短视频的app,愣了下:“你要发到这上面?” 魏川“嗯”了声:“不能吗?” “我不知道啊。”孟棠说,“我看你平时都发篮球相关的,你能把我放上去吗?” “为什么不能?”魏川觉得好笑,“这是我自己的號,我想怎么发就怎么发,我又不是明星,再说了,我在总决赛上都亲你了,谁不知道我有女朋友。” 孟棠知道他心里还在为赵疏白认识她的事情而彆扭,妥协道:“那你发吧。” 魏川捣鼓了半天,终於配了一手心动小曲,將视频传了上去。 看著蹭蹭涨的点讚和评论,魏川简直气笑了,他转头对孟棠说:“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八卦,我发打篮球的视频,点讚和评论寥寥无几,我发我谈恋爱的视频,全都冒出来了。” 孟棠抵了抵他:“看一下评论区。” 魏川点开了评论区—— “真情侣就是好嗑,我汪一声就把狗粮塞肚子里了。” “狗川,你知不知道你看你老婆的眼神能掐出水来,你別太爱了。” “哇哦哇哦……老婆老漂亮。” “老婆漂亮。” “……”魏川气急,“什么鬼?他们是不是在喊你老婆?” “没有。”孟棠直接否认,“走了,吃饭去。” 魏川拎起包,和她处了篮球场。 冤家路窄,又在餐厅碰到了赵疏白,更离谱的是,赵疏白对面站著魏思沅和郑霆暉,郑霆暉旁边的是vivian。 魏川和孟棠对视了一眼:好特么诡异啊! 第203章 番外19:恋爱猪脑 熟人一起碰到,自然要聚一起吃饭。 魏思沅不太想带著魏川,奈何魏川对她的八卦挺感兴趣,他將孟棠推出来挡著,魏思沅也没办法。 孟棠走到vivian身边,小声问:“你们什么情况?” “ken喜欢魏小姐,单独约她不出来,把我拉上了。” ken说的就是郑霆暉,公子一个,却一直对魏思沅念念不忘。 vivian和郑霆暉是表兄妹,这次来z市,打算长住。 楚茵知道了,自然对他俩多有照顾,魏思沅閒人一个,就被安排了“地陪”这个工作。 只有郑霆暉的话,魏思沅完全不理,所以他把vivian带上了。 vivian的余光瞥向赵疏白:“那一位我不认识,但我感觉他和魏小姐有点关係。” 孟棠沉默了片刻,小声说:“他是老太太过寿那天赵先生的儿子,魏川叫他小白哥,按照年岁,应该跟沅沅姐差不多大。” “青梅竹马啊。”vivian拖著尾音。 “应该是。” 孟棠刚要继续聊,被魏川扯住胳膊拉到了自己身边。 “聊什么呢?吃饭了。” “vivian问我赵疏白是谁,我就回了唄。” 魏川给她倒了杯水,在她耳边小声八卦:“今天有点不对劲,郑霆暉看赵疏白的眼神有点杀气。” 孟棠抬眸,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没感觉到什么杀气。 倒是魏思沅,在两个男人中间,比平时多了两分尷尬和侷促。 孟棠拉了下魏川的衣摆,在他耳边小声嘀咕:“我怎么感觉沅沅姐和赵疏白不太对劲啊?” “他俩有什么不对劲的。”魏川轻笑一声,“他俩典型的青梅竹马,约一起吃饭不奇怪,郑霆暉肯定把赵疏白当情敌了。”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俩就是情敌啊。”孟棠说著说著,莫名升起了点兴奋的劲儿,吃到瓜了。 “不可能。”魏川一口否决,“魏思沅以前谈过一个,好几年呢,还是初恋。” “初恋啊?”孟棠点了点头,“为什么分手啊?” “我都不知道是谁,我怎么知道他俩分手的原因?”魏川理直气壮。 孟棠:“……你不知道?” 魏川:“我那会儿都高中了,问上一句就让我滚一边去玩。” “可你之前不是说她谈了两次,被骗了两次吗?” “是啊,初恋也骗她,惨吧。” “啊?”孟棠完全傻眼了,“什么初恋啊?为什么骗人?” 魏川还是一问三不知。 孟棠:“……” 服务员紧接著上了菜,魏川给孟棠剥了虾后,问魏思沅: “你之前带回家的男朋友怎么没影了?好像是暉哥过来之后,你那个男朋友就不见了。” 魏思沅刚要让魏川闭嘴,赵疏白看向孟棠:“孟棠,我听我爸说,你答应给他珍藏许久的料子雕个物件?” 孟棠“嗯”了声:“盛情难却。” 魏思沅抬眸:“你俩认识啊?语气挺熟的。” 魏川说:“小白哥以前玩摄影的时候,去雁清採过风,拍了孟棠的爷爷。” 魏思沅:“……” 原来两年前分了手,他去了雁清。 这是什么诡异的缘分? 郑霆暉在餐桌上很照顾魏思沅,没聊几句,又约魏思沅去香港玩。 魏川见魏思沅没说话,以为她在考虑,决定助攻一把郑霆暉:“你不是挺爱去的吗?反正在家也没事,出去逛逛也挺好的。” 魏思沅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魏川:“……” 赵疏白又看向孟棠:“那块木料你应该没见过,下次有空,可以去我家看看。” 孟棠礼貌頷首,魏川却皱起了眉。 赵疏白对孟棠的话会不会太多了些?他有cue他吗?为什么一直缠著孟棠说话? 郑霆暉用公筷给魏思沅夹了菜,魏川嘴欠地起鬨了句。 赵疏白问孟棠:“这里的菜跟雁清的有些差別,你吃得惯吗?” 孟棠一愣,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赵疏白。”魏川哥也不叫了,“你什么意思啊?我还在这儿呢,你一直对孟棠殷勤什么?” 赵疏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也在这儿呢,你一直撮合你姐跟旁人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的信息量足够引爆包间。 vivian一脸疑惑,郑霆暉指了指自己:“旁人是我吗?” 魏思沅白了赵疏白一眼:“你能不能闭嘴?小川不知道。” 孟棠张著嘴巴:“你们俩……” 她想起魏川刚才说的“不知道魏思沅的初恋是谁”,难道是赵疏白? “我不知道什么?”魏川有些发愣,“你俩打什么哑谜?青梅竹马怎么了?我姐谈恋爱还要经过你同意?” 孟棠抵了抵魏川:“打了好久的篮球,饿不饿?先吃饭吧。” 魏川以为她护著赵疏白,“嘖”了声,话没出口,孟棠在桌底踩了下他。 魏川的话被她一脚堵住,孟棠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是不是傻?你不觉得赵疏白是沅沅姐的初恋吗?】 魏川点开手机看了眼,半晌没动。 谁是魏思沅的初恋? 餐厅的包厢內,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魏川看向赵疏白,挑了下眉:“你別告诉我害魏思沅哭了一个月的浑蛋是你?” 魏思沅火上浇油:“就是他,他两年前就不来咱家了,你心里没点数啊?” “呵呵……”魏川冷笑一声,“我心里有数我还要问你?每次问就像打发小孩一样,我拳头都找不到人,怎么给你出气?” 如今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怎么找理由打人? 家里人也真是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是捡来的吗?” 魏川有些气闷,这下看赵疏白更不爽了。 之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看郑霆暉在那儿尬聊。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晚饭,本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郑霆暉不甘心,邀请魏思沅换场玩。 赵疏白阻止了声,说自己有事找魏思沅,魏思沅表情为难。 別人不知道,魏川还不知道她吗?犹豫就代表心动。 他瞥了魏思沅一眼:“跟我回去。” “啊?”魏思沅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不是你是鬼吗?”魏川生怕她又跟赵疏白走了,扯了下她的胳膊,“啊什么啊?赶紧的,你跟孟棠坐后面。” 赵疏白在餐厅门口,眼睁睁看著魏思沅上了魏川的车。 总比上郑霆暉的车好。 “不是,你真要带我回去?”魏思沅拍了下座椅,问前头的魏川,“这样不就打扰你俩二人世界了?” 魏川翻了个白眼,问她:“除了赵疏白,你那些男朋友都怎么回事?” 魏思沅心虚地靠向椅背,明显不愿意搭理魏川了。 魏川算是明白了,什么男朋友,都他妈是障眼法,用来刺激人的。 “恋爱猪脑。”他回头狠狠吐槽了一句,“两年多了还念念不忘。” “你说谁呢?”魏思沅恼羞成怒,“你才恋爱猪脑,你全家都是恋爱猪脑。” 魏川:“……” “呃……”孟棠伸出去安抚的手僵在半空,怎么骂人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猪!”魏川加快速度,进了康铂的地下车库。 他们本就在附近找的篮球场,开车五分钟的时间。 上楼后,魏川將魏思沅堵在客厅,问她和赵疏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魏思沅摊了摊手:“就那么一回事,青春期在一起的,好多年呢,性格不合又分开唄。” “然后最近有复合的瞄头是吧?”魏川简直无语,“听没听过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关心我感情干什么?”魏思沅轻嗤,“到底谁是姐啊?” “因为我感情不需要別人来关心,我跟孟棠好得很。”魏川吐槽了句,“今晚你睡客臥。” “別啊,你把孟棠借我一晚。”魏思沅无赖道。 魏川当即起身,將孟棠拉回了房间。 “把她一个人放外面没事吗?”孟棠忍不住回头。 “没事,她要真想去见,我也拦不住,估计还在纠结。”魏川指了指浴室,“洗澡去吧。” 孟棠下意识捂住胸口:“別来了吧?我吃不消。” 魏川失笑,什么可怜模样。 “不来了。”他揉了揉孟棠的头髮:“明天开学了,今晚让你好好休息。” 昨晚折腾了一夜,下午又出去打球,孟棠確实睏倦了,她去浴室洗了澡,趁魏川去洗澡时,去客厅找了魏思沅。 魏思沅抱著薯片,笑道:“抱歉啊,吃了你的零食。” 孟棠笑道:“都是魏川买的,其实我不怎么爱吃。” “坐下来聊聊。”魏思沅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我快要闷死了。” 孟棠瞭然道:“我跟你说说赵疏白在雁清的事?” 魏思沅口是心非:“谁让你说这个了。” “那你就当我是自愿跟你说的吧。”孟棠说,“你就隨便听听。” 魏思沅嚼薯片的动作慢了下来。 孟棠从赵疏白到雁清讲到他离开,连魏川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发现。 他也静静站著听了许久,確定了赵疏白是去调理情伤的。 挺好,总不能让魏思沅一个人难受。 眼见著孟棠越说越睏倦,魏川给了魏思沅一个差不多的眼神。 魏思沅终於回过神,推了下孟棠:“睡觉去吧,你家大型犬要咬人了。” 孟棠还没反应过来,被魏川一把抄住腿弯抱了起来。 “你干嘛?沅沅姐还在。”孟棠又惊又羞, “睡觉了。”魏川没放,直接將人抱进臥室,压到床上,掀了被子,“我现在不抱著你睡觉很难熬。” 在学校训练还好,精力全都在白天消耗了,回到寢室倒头就睡,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閒下来离开孟棠就不行,从心理到身体都不行。 第204章 番外20:带我们一个吧 开学后,孟棠和魏川都忙了起来,cubal的分区赛马上就要打,魏川忙得没有一丝空隙。 好在孟棠也不是等在他身后的小女生。 除了专业课和木雕课,院里又交给了她一个非遗手工艺的特色活动。 孟棠本来不想接,但架不住老师的强势。 说她作为黄杨木雕的传人,更应该以身作则,传承工艺。 明明很多其他同学都能做的,孟棠最后还是跟谭曦一起去了。 校內就有非遗的工作坊,他们来参加的人要雕刻一些东西,比如书籤、校徽什么的,最后拿到艺术市集上摆摊。 这个活动的周期还是蛮长的,以孟棠和谭曦为首,大家围在一起做了个活动的方案策划。 活动確认后,还要经歷最重要的设计的环节,设计好了,要採购、打胚,一个核心雕刻期都要两三周。 孟棠算了算,时间也挺凑巧,艺术市集大概在魏川比赛结束后开设。 日子不紧不慢往后走,孟棠和魏川已经十来天没联繫了。 但共享相册里,每天都有一张他训练的照片。 即便加了滤镜,孟棠也能看出他眉眼间的疲累和汗湿的球衣。 孟棠什么安慰话也没有,將自己每天做的事拼了个图发了上去,再配两句今天做了什么的话,魏川又跟打了鸡血似的。 给她留言的评论都是“亲亲”。 靠著共享相册里的小秘密,对於热恋期的他们来说,倒也不算难熬。 孟棠再一次和谭曦进了非遗活动的工作坊里,不少人已经到了。 孟棠看到有个女生在雕刻写著“摆烂”的框画摆件笑了笑,还是大学生了解大学生啊。 谭曦抵了抵她:“你今天雕什么?” 孟棠拿出一张纸,纸上跃然一现各种各样的小玩意: 鸚鵡、吉他、生、蜻蜓、盆栽、葫芦…… “这个生画得好可爱。”谭曦笑道。 孟棠坐下,从一旁拿出刻刀,说:“来吧,这么多,不知道要做到哪天。” 有人拿了手机连接音箱放了静心的小调,一群人埋头苦干一整天,手是酸的,腰是疼的,但心里是满足的。 孟棠回到寢室后,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 谢泠音的床位和她挨著,见她用护手霜一遍一遍抹著手,凑过去瞧了一眼。 “你这手……怎么都破了?破了还用护手霜涂?疯了?” “没破,看著红而已。”孟棠说,“就是一些压痕和擦伤,今天雕刻的量有些过了。” 小物件非常费手,皮肤没被磨烂都算好的了。 “还要雕多少天?”谢泠音问。 “快了。”孟棠不想让她担心。 “马上魏川就要比赛了,你有时间看吗?” “前面机场没什么时间,等他决赛的吧,不知道今年名字怎么样。” “怎么突然担心了这个了?”谢泠音笑了声,“你以前对他不是很信任?” 孟棠说:“我光信任也没用啊,他们今年不是走了一个老將嘛,新人进队要磨合的。” 谢泠音:“这事许鹤清好像也和我说了,没事的,男篮队的教练一向会磨人。” “但愿吧。”孟棠起身,“我先去睡了。” “去吧。” 孟棠爬上了床,刚要闭眼,想起今天的共享相册还没翻。 她摸到手机,打开了相册,已经有了张最新的照片。 是一张魏川的自拍照,文案只有“想你”两个字。 孟棠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晚安”。 魏川的队伍经歷了一轮新老交替的磨合,赛程一开始,缺点全都暴露无遗。 平日训练和真正上场打又是不一样的感觉,在赛场上的表现有些不太稳定。 相较於之前配合默契的队伍,这次明显有了波动。 但贺教练会稳定人心,魏川又是战队主心骨,这两人情绪稳定,技术过硬,在中期比赛时,硬生生拉著新人一夜成长。 分区赛比赛密集,几场打下来都是大强度,撑下来的都是有实力的。 经过小组赛、淘汰赛两大轮的廝杀,魏川依旧稳定发挥,带著z大男篮拿下了最终的胜利。 相比去年,今年贏得稍显吃力。 不过值得庆祝和鼓励,孟棠知道了接过后,和负责非遗校园活动的对接人进行了最后一次细节上的交接。 艺术集市开在学校的中心广场,是学校里连接教学楼、图书馆的核心区域,人流量很大,不过距离体院有些远。 校园官方平台、行政系统都对学生进行了通知这项活动。 辅导员也在各个群里发了具体的活动细节。 三月的最后一天,非遗手工艺校园活动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又是周五,学生们衝出教学楼后没几分钟,將中心广场彻底占领。 孟棠和谭曦守著自己的小摊子,看对面在吆喝都惊呆了。 孟棠抵了下谭曦:“还要吆喝吗?不是等著別人来买就行?” 谭曦耸了耸肩:“目前就我俩这个摊子无人问津。” 孟棠:“……” 她喊不出来。 谭曦嘆气:“那……卖不掉怎么办?这些可是我俩辛辛苦苦雕刻的,手都磨烂了。” “我还是相信我的手艺的。”孟棠说,“等一会儿吧。” “行吧。” 两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问津,谭曦直接站了起来,看看这个摊,再看看自己的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孟棠跟过去看了眼,明白了,別人的摊位装饰得十分用心,她俩光禿禿地拿了纸壳,直接写了十元一个,毫无美感。 將想法和谭曦说了后,谭曦也没招了:“咱俩不是想著质量取胜嘛,现在去哪儿找材料装饰把这小破摊盘活?” 两个对於自己手艺高度自信的人败在了装修上。 孟棠手机响了声,共享相册里上传了一张照片,是魏川在大巴里拍的,文案是:回程路上。 孟棠勾起嘴角,盯著看了好久。 “看什么呢?”谭曦凑了过去,“呦,为校出征的人回来了。” 孟棠收起手机,掩饰自己的兴奋和娇羞,拉著谭曦回了摊位。 谭曦抵了抵她:“哎,你让你男朋友来一趟唄。” 孟棠看向她:“为什么让他来?” 这几天比赛,魏川肯定累了,孟棠虽然想他,但也不想破坏他的休息节奏,之后全国赛,训练程度只会更大。 “你傻啊,”谭曦说,“他一来,你这些东西,两分钟就卖出去了。” “算——” 手机铃声阻止了孟棠的拒绝,魏川打来了电话。 孟棠当即接了,拿著摊子上雕刻的小鸟,一下一下啄著桌面。 “我到学校了,你人在哪儿?” 孟棠说:“我当然也在学校,怎么样啊,累不累?” “还好。”魏川说,“比完赛休息了的,你今天下午没课吧,之前不是答应带你去翠云山公路看野樱的吗?时间正好,这两天已经开得旺了,我约了秦渊一起,明天是周六,顺道把这事办了。” 孟棠失笑:“怎么跟赶流程似的。” “没办法啊。”魏川哼了声,“就明后两天有时间,算是贏了比赛的福利吧。” 孟棠应了声:“行吧。” 魏川没听清,提高音量问:“你在外面吗?手机里怎么那么吵?” “在外面,有个活动。”孟棠没有直说,“你现在是回寢室吗?” “我回寢室干什么?”魏川说,“我来接你下课去家里,我车在家呢。” “去別墅啊?”孟棠一愣,“晚上也住那儿吗?” 魏川说:“看你唄,乐意住你就住,不乐意我就带你去康铂。” 魏川说过翠云山公路的事后,孟棠其实查过路线,从魏家的別墅过去绝对是合理又近的路线,从康铂就有点绕路了。 只思考了五秒,孟棠就一口答应了:“行,就去別墅吧。” 她还怕他晚上折腾她呢,去別墅的话,他应该不敢乱来,楚茵肯定也是准备两个房间。 大巴在校门口停下,魏川他们一群人进了校门,途经中心广场时嚇了一跳,怎么那么多人。 田聿指著最大的装饰大门上的牌子一字一句:“非遗手工校园活动艺术市集。” 魏川脚步一顿,顺著视线看了过去。 非遗活动?他眼眸一转,继续问手机里的孟棠:“你在中心广场?” 孟棠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路过。”魏川轻笑了声,“行,掛了吧,我去找你。” “別,人太多了。”孟棠赶紧阻止,“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气啊?想要引起『交通瘫痪』吗?” “我戴著帽子呢,再说了,我整天在学校也不见有人堵我,我一个人过去,悄悄的,放心。” 魏川掛了电话,刚要走,被田聿和邵一鸣一左一右按住了肩膀:“要去哪儿啊?” 孟棠指了指前头:“孟棠在那儿摆摊呢,我去看看。” 田聿和邵一鸣相视一笑:“带我们一个吧。” 队里其他人也凑上来:“川哥,带我们一个唄。” “都滚蛋。”魏川笑骂了一句,“你们女朋友也在那儿啊?” “说不定哦。”邵一鸣调侃了一句,“美院美女那么多,带我们一个怎么了?” “爱去就去,真服了。”魏川甩开他俩,逕自往中心广场走过去。 第205章 番外21:卖了赶紧跟我回家 平均身高190的z大男篮队在中心广场出现的那一刻,四周的人潮突然暂停了一瞬。 一瞬之后,人群爆发出激烈的欢呼。 孟棠嚇了一跳,勾著脖颈去看,她是坐著的,只能看到无数条行走的腿。 谭曦拉了下她:“不会是魏川来了吧?刚才那声音很像啊。” “应该来了。”孟棠说,“市集的装饰大门到我们这边有点距离。” 静静等了一会儿,魏川在人声鼎沸里来到了孟棠的摊位。 摊位不大,他蹲了下去,直视孟棠的眼睛,笑著问:“东西怎么卖啊?” 许久没见,视线一接触,小別后尷尬和害羞的情绪全都冒了上来。 孟棠指了指纸壳,语气藏不住羞赧:“自己看。” 魏川刚要拿,孟棠拍了下他的手:“这是卖的,你別捣乱。” “我买还不行吗?”魏川拿出手机,“我全买了,卖了赶紧跟我回家。” 他这一句话,惹得周遭一阵起鬨。 “別捣乱了。”孟棠拨开他的手,“我给你雕刻了一个小奖盃,这些留给別人买。” 魏川朝她伸手:“小奖盃呢?” 孟棠从口袋里將10公分的奖盃给他:“拿著玩去吧。” 哄孩子一样的口气。 “这还差不多。”魏川圆满了,得意了,朝田聿他们晃了晃,炫耀了一番。 田聿实在不甘心,也蹲下去,可怜兮兮地看著孟棠:“我们没有吗?他一个人也贏不了比赛啊。” “有。”孟棠笑了声,转而对谭曦说,“把东西给他们吧。” 魏川眼睁睁看著谭曦拿了一袋子的奖盃出来,跟他这个一模一样。 谭曦將袋子递给田聿:“自己分去吧。” 田聿圆满了,得意了,朝魏川晃了晃,炫耀了一番。 魏川扬起手嚇唬他,田聿躲了下,就地將木雕小奖盃瓜分给了队友。 魏川微微歪著头,眼睛里全是对孟棠的质问:“每个人都有?” 孟棠乾笑一声:“……你一个人也確实贏不了比赛,我就给队里每个人都准备了,包括替补队员。” 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大包。 魏川:“……” “別吃乾醋了。”谭曦嘲笑了声,“你想带孟棠走,赶紧帮她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魏川指了指田聿他们:“这不是现成的人手嘛,拿了东西就得干活。” 田聿指了指自己:“我吗?你看我这五大三粗的,有人来吗?” “有,学长,买了可以合照吗?” 田聿指著魏川:“找他合照,这是他女朋友的摊。” 旁边跟著一道过来的女生开心地踮起脚:“学长,可以吗?把学姐也叫上一起合影。” 加上孟棠的话,魏川是没意见的,他直接同意了。 之后人群疯了似的,不到十分钟,摊子上和一点小小的库存全都卖完了。 提前完成任务,谭曦乐呵了好几声。 孟棠就有点苦逼了,陪著魏川合了一张又一张的影。 本来以为能走了,活动的摄影师又將篮球队拦了下来。 男篮比完赛直接参加非遗校园活动,是很好宣传的板块,更何况,还有魏川和孟棠这对不论在学校还是网上,谈论度都很高的情侣。 不管了,先拍了再说,后续宣传自有人管。 拍完后,摄影师和魏川加了微信,后续会將一些情侣氛围感的照片传给他。 魏川转头对谭曦说:“这里就麻烦你了,孟棠我先带走了,我家里的车过来了。” “去吧去吧。”谭曦挥了挥手。 楚茵得知他俩要回来,直接派了司机过来接。 魏川好不容易比赛结束,她不想他还自己开车,怪累人的。 孟棠和魏川到正门口时,车已经等著了。 孟棠认识这个司机,跟著魏川叫了声“严叔”。 严叔应了声,给他俩开了车门。 上车后,魏川问:“严叔,我爸回来没?” “没呢,估计还得待两天。” 孟棠看向魏川:“叔叔不在家?” 魏川说:“和大姐出差去了,不过魏思沅在家,不会无聊的。” 谁担心无聊的问题了?给她一本书,她能坐一天。 去到魏家別墅时,最后一抹夕阳被天空吞噬,赶上了晚饭时间。 孟棠刚踏进客厅,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赵疏白。 魏川显然也看到了,惊讶地挑了下眉:“你怎么在这儿?” 楚茵“嘖”了声:“怎么说话的。” 赵疏白在楚茵面前温和有礼,对魏川笑了笑:“来看看伯母。” 魏川轻嗤了声,转头瞪了眼在一旁心虚到一句话不说的魏思沅。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了魏思沅来的,这两人还真想复合。 关键的是楚茵竟然让赵疏白上门了。 楚茵让孟棠和魏川在客厅坐,自己去了厨房。 魏川拍了拍孟棠的手:“坐会儿,我有点事问我妈。” 孟棠点了点头。 厨房里,楚茵在监工,见到魏川,惊讶了一瞬:“你来这里干什么?” “您先出来吧,我问点事。” 楚茵从厨房出来,抬头问:“什么事啊?” “魏思沅之前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是赵疏白?” “对啊。” “你们真是可以啊,一直瞒著我。” 楚茵:“……你那会儿不过一个高中生,告诉你能顶什么用?再说了,她也没告诉我们吶,是我们自己看出来的。” 魏川:“……” 所以就他一个人没看出来。 “行,换个话题,赵疏白今天上门又是什么意思?”魏川实在不爽,“想复合了?献殷勤来了?” 楚茵:“……我看见人家都尷尬,就你三姐当年乾的那些事,我都无语。” 魏川一愣:“这里面还有事啊?” 楚茵呵笑一声:“简单来说,就是你三姐跟人家谈恋爱心不诚,打赌玩玩的,后来被小白知道了,两人就分了。” “不是。”魏川理解不了他妈妈的脑迴路,“跟他玩玩还跟他谈那么多年?赵疏白是傻子啊?他以为他俩演电视剧呢?能不能用点脑子?” 楚茵:“你爸和你姐也这样说过,所以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误会,你別管了,这感情的事,你也没法插手。” 魏川哼了声:“当初我和孟棠,您不是插手了?” 楚茵的心梗了下,开始撵人:“去去去,吃饭了。” 魏川去客厅喊了声,逕自走到孟棠面前伸出了手。 孟棠牵上去,和他一起进了餐厅。 今晚赵疏白留下来吃饭,席面看似简单,实则很有讲究。 其他人不在,楚茵作为长辈,一直没什么架子地边吃边聊,真要食不言,恐怕也怪尷尬的。 她问魏川:“今晚还走吗?” 魏川摇了摇头:“和秦渊约了去翠云山的盘山公路。明天带孟棠去兜兜风,这段时间忙著比赛,我俩好久没见了。” “不早说。”楚茵白了他一眼,赶紧叫了阿姨,“给孟棠收拾一间房出来。” “知道了,太太。”阿姨赶紧领命。 魏川张了张嘴,想说孟棠和他一起,但转念一想,又作罢了。 魏思沅弱弱地举起手:“我也去,可以吗?” “行,自己开车。”魏川说,“出去散散心也好,你都多久没拍戏了。” 魏思沅嘆了声气:“我虽然只能演配角,但配角也得有点人格吧,现在的剧本太阴间了,难怪没什么好剧,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拍。” 赵疏白说:“那就不拍。” 魏思沅扯了下嘴角,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 孟棠和赵疏白话不多,大多数都是魏川和魏思沅在聊。 楚茵看看孟棠又看看赵疏白,觉得这两人有点像。 性格安静沉稳,不骄不躁,再看自家两个又吵起来的幼稚鬼,还真得找个情绪稳定的。 一动一静的互补是最好的,单看魏川和孟棠的感情,赵疏白其实很適合魏思沅。 饭后没多久,赵疏白就提出告辞,楚茵让魏思沅去送了送。 这一送,一个小时都没回来。 魏川拉著孟棠上了楼,逕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阿姨给我准备了房间。”孟棠嚇了一跳,“我不能和你一起睡。” “谁让你跟我一起睡了。”魏川失笑,“这才几点,待会儿再回房间。” 孟棠在落地窗前的陀螺椅上坐下转了两圈。 魏川走过去,將她掐腰抱起来:“玩椅子挺积极的,怎么不来玩玩我?” 简直口出惊人,孟棠张了张嘴,哑了一瞬,这要怎么玩? 魏川见她呆愣的模样,俯身亲了口,笑道:“今晚跟我睡?” 孟棠:“……我有房间。” “那我跟你睡。”魏川耍无赖,“我也不挑,抱著就行,保证不乱来。” 孟棠:“……那阿姨给我们分房的意义在哪儿?” “那我偷偷过去。”魏川坚持为自己谋福利。 “別闹。”孟棠被他逗笑,“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敢不理你。” 毕竟还在他的家里,矜持点总没错。 要是被看见第二天早上魏川从她的房间出去的,脸也不用要了。 魏川嘆了声气:“行吧。” “好好休息吧。”孟棠摸了下他的脸,“我去洗澡了。” 给孟棠铺床的阿姨正好上楼,见她从魏川房间出来,笑了笑,告诉她房间已经收拾妥当,让她去看看满不满意。 孟棠哪里会不满意,她和阿姨道了声谢,去了浴室洗澡。 明早要早点出门,自然也要早睡。 刚换了睡衣躺下,房门被敲响了。 声音又轻又有节奏,很有礼貌,孟棠以为是阿姨,没什么心眼地开了门。 第206章 番外22:我俩只適合演情侣 门开了,孟棠还没看清人,腰间被猛地一勒。 她惊呼一声,身体一转就被顶上了门板,所有的惊愕全都被一个急切缠绵的吻堵了回去。 熟悉的气息席捲口腔,她被迫绷著脖颈。 魏川见她乖乖地任由欺负,心里一软鬆开了她,用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洗过澡了?” 孟棠抿了抿唇:“嗯。” 魏川轻笑一声,揽著她就要走:“我也洗过了,走,睡觉去。” 孟棠瞪著眼睛:“谁跟你睡觉,赶紧回自己的房间。” 说著,她还看了眼门边,生怕楚茵这时候上来。 “別看了,我妈不会轻易上来,”魏川搂著她,半推半就將她弄到了床边,“你睡著之后,我绝对回自己房间睡。” 男人的承诺什么也不是,孟棠是知道。 可她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一个趔趄倒在了床上。 魏川坏笑一声,拉起被子给两人盖上,然后肆无忌惮地亲她。 亲吻会上癮,亲到情浓会像酒精一样使人迷离,孟棠手脚都软了,唇瓣红肿著,看得人更是想入非非。 再亲下去要出事,魏川凭著惊人的意志力鬆开了她,揽著她的后背拍了拍:“睡吧。” 他確实只想抱抱她,尤其是在经歷了一场高强度的比赛之后。 被亲懵的孟棠下意识听了指令,闭上了眼睛。 魏川的胸膛宽厚又温暖,孟棠这段时间为非遗的校园活动忙前忙后,今天终於结束,也算卸下了一个担子。 她入睡本来也快,没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 “真能折磨人。”魏川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起身出了她的房间。 轻手轻脚关上了门,一转身差点被魏思沅嚇得魂飞魄散。 魏川生怕吵醒孟棠,又把那句“臥槽”硬生生忍住了。 “我就知道你又狗狗祟祟。”魏思沅吐槽了句。 “怎么有脸说我的。”魏川不服,“送前男友送了一个多小时,舔狗!” 魏思沅一把捏住魏川的脸,狠狠拽了下:“你才是舔狗!” 魏川捂著脸“操”了声:“咱谁也別说谁,你跟赵疏白到底怎么回事?” 魏思沅清了清嗓子:“你对他客气点。” 魏川眼珠一转,说:“除非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对他客气点。” “是我的错。”魏思沅眼眸晦暗了一瞬间,“你就別问了。” 魏川和魏思沅没差几岁,两人从小就是针尖对麦芒,但他也很了解魏思沅。 她这表情…… “你不会出轨了吧?”魏川试探性地问了句。 魏思沅:“滚。” 魏川鬆了口气:“不是原则性错误,那就解开误会啊,搞不懂你们,睡觉去了。” 魏思沅跟过去,说:“明天赵疏白也去。” “去就去唄,翠云山公路又不是我家的,我还能拦著他了?” 翌日清早,不到五点,魏川就將孟棠和魏思沅叫醒了。 去餐厅吃了早饭后,三个人去了车库。 魏思沅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疏白打来的,他已经到了。 十分钟后,一黑一红的超跑出了別墅大门口。 赵疏白和魏川、孟棠打了招呼,上了魏思沅的副驾。 孟棠第一次坐这样的车,身体几乎陷入了碳纤维的包裹中。 一切收窄在小小的车厢里,油门踩下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將她按在座椅里,严丝合缝。 沿途的街景变成了模糊的色块,窗外的风好似都被撕裂成了无数片。 孟棠的视线落在魏川那双骨节分明,掌控方向盘的手上。 开车都这么有感觉,她也是服了! 秦渊的车在第三个路口和他们匯了合,他的副驾还带著摄影师。 到公路山脚,引擎声持续低鸣,所有人的速度慢了下来。 敞篷车顶缓缓升起,天光乍破似的,光线和风景无声地开幕。 脱离了城市里方块般的建筑,眼前绿的粉的构成了一幅流动的画卷。 孟棠拿出手机,视频刚录的一瞬间,超跑越过了一道弯,视线豁然开朗。 她没忍住“哇”了声,重重叠叠的野樱怒放山间崖壁,几乎淹没了眼睛。 他们来得早,这会儿没什么人。 孟棠將摄像头翻转,给自己和魏川也录了一段。 这段路上去的时候不能停,只有山顶才设有停车和观景的地方。 到达山顶,他们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山顶有观景台,孟棠趴在栏杆上,觉得一切有些虚幻。 明明两个小时之前,她还睡在別墅的大床上,这会儿竟然已经置身山野。 有风有云,有树有,简直难得。 其实z大也很漂亮,但视线受限,没有眼前景色的壮阔波澜。 她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由衷地满足。 魏川將孟棠笼罩在怀中,亲昵地在她耳边问:“好看吗?” “好看。”孟棠的开心由內而外地散发,“早晨过来,真的清爽宜人,跟晚上应该不太一样。” “也有人下午上来看日落的。” 秦渊走过来,笑著问:“怎么样?景色还可以吧?” 孟棠“嗯”了声,余光瞥了眼魏思沅和赵疏白。 这两人站得远,好像在聊天,脸上完全没有对美景的欣赏。 秦渊拍了拍魏川的肩膀:“看什么,你俩转过来,让小乔给你俩拍照,好不容易上来一趟。” 魏川转过身体,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转头看孟棠的一瞬间,被摄影师小乔拍了下来。 “你俩这顏值,这氛围,很出片啊。” 魏川笑了笑:“谢了。” 秦渊自己有做帐號,有专门的一个拍摄剪辑团队,他也不缺钱,自然也不在网上挣钱。 他爱拍车,就乐意在网上分享,粉丝也挺多。 两人拍了十来分钟就没什么兴趣了,不巧,魏川的手机响了声。 他拿出来一看,轻笑了声。 孟棠凑过去问:“笑什么?” 魏川將手机给她看:“这边拍著呢,昨天中心广场的图已经出来了。” 孟棠扒著他的手看了看,说:“图修得挺好的,很自然。” 很有青春校园的氛围感。 秦渊开了句玩笑:“你俩可以直接打包进组拍戏了。” 魏川轻笑一声:“我俩只適合演情侣。” 秦渊做了个“呕”的动作。 待了两个小时,確实没什么好逛的了,魏川才提议回家。 魏思沅回眸,对魏川说:“你们先回吧,我还有点事。” 她不回,赵疏白自然也不回。 这两人怕不是要在这里谈情说爱,孟棠抵了抵魏川:“走吧。” 魏川想说的话堵在喉咙,算了,魏思沅比他还大,应该能自己处理。 往车边去的途中,秦渊八卦地抵了下魏川:“沅沅姐跟小白哥什么情况?” 魏川一听,乐了,这边还有个傻子呢。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小白哥是你沅沅姐的初恋,就是骗了她的爱,骗了她的眼泪一个月的初恋。” “臥槽!”秦渊惊掉了下巴,“你別在懵我吧?他俩不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吗?” 魏川吐槽了句:“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小白哥不讲究唄。” 孟棠:“……” 嘴是真毒。 “什么我的小白哥。”秦渊懟了回去,“明明以后是你的三姐夫。” 魏川:“……”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 魏思沅又让他输了一局,恋爱脑要不得,舔狗更做不得。 上了车,秦渊率先离开,魏川繫上了安全带,问孟棠:“咱们还回去吗?” “回。”孟棠说,“把车送回去,这车高调了。” 行吧,魏川启动引擎下了山。 回去的时候又赶上饭点,楚茵都愣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玩?你三姐呢?” “没回。”魏川说,“估计在跟赵疏白谈恋爱呢。” 楚茵眼眸一亮:“真的假的?这么快就复合了?” 魏川看向楚茵:“您很高兴啊?別忘了当初让魏思沅哭的人是谁。” “过去的事不重要,我就是觉得小白这个人很適合你三姐。”楚茵笑了声,“就像孟棠很適合你一样。” 魏川反驳的话又咽了回去,拿他和孟棠举例子,真是拿对了。 “妈,饭做好了吗?饿了。” 楚茵摇了摇头,叫了厨房开餐。 吃过饭,魏川暗戳戳叫了严叔送他和孟棠去了康铂。 从进门到日落,他將孟棠堵在臥室没出来过,晚饭都是在房间里吃的。 晚上还要来时,被孟棠一脚踹下了床:“滚出去。” 孟棠气虚不竭,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 第一次说脏话,惹得魏川一愣,隨后开始心虚,这次可能是真的太过分了。 他蹲在床边,有点委屈地看著孟棠:“不能一起睡吗?” “不能。”孟棠无情地拒绝,“去客臥睡。” “不想。”魏川抵著孟棠的肩膀无奈地蹭来蹭去。 孟棠真心累了,一言不发地看著他。 魏川一下气短了:“生气了?” “是你太过分。”孟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说多少次不要了,你非说什么我口是心非,不要就是要的意思,你霸总看多了?” 魏川:“……” 孟棠:“赶紧去睡觉,不然別想我理你。” “好吧。”魏川极为不情愿地应了声,在她唇角亲了下,“那我去睡了,宝宝晚安。” “嗯。” 魏川唉声嘆气地回了清冷寂寥的房间。 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著,翌日睡到自然醒才发现,好嘛,孟棠不见了。 第207章 番外23:他都多久没见到人了 魏川看著空空如也的房子,整个人懵了好几圈。 回神之后,他去臥室拿了手机,孟棠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你人呢?”魏川问,语气带著一点討好和小心翼翼地试探。 也不跟他打招呼就跑了,看来气得不轻。 孟棠说:“回学校了。” 魏川真的气笑了,但也不忘关心:“有没有吃早饭?” 孟棠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听见他的关心,態度也软了下:“刚到学校食堂打了饭。” “……还能赶得上学校的饭,到底几点起的?”魏川问。 孟棠说:“自然醒的。” 魏川清了清嗓子:“今天有事?” 孟棠回:“有,但是不想去木雕工作室了,没什么劲做活,打算回去把床单被套拆了洗一洗。” 其余时间就在寢室里消磨。 “行,那你好好休息。”魏川说,“我待会儿也回学校,全国赛快开始了,还要训练。” 今天本来也没打算留在康铂,但昨晚急著办事没跟孟棠明说,这才导致她一大清早的跑路了。 想明白关窍,魏川真是哭笑不得。 孟棠应了声:“好,我先吃饭了,掛了。” 每次掛电话,魏川都是让孟棠先掛。 孟棠掛了电话后,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她拿出手机,对著餐桌拍了一张照片传到了共享相册。 魏川看见,评论:乖,好好吃饭。 孟棠笑了笑,慢条斯理吃完了早餐,回了寢室。 石嵐看到孟棠,抬手搂了下:“我靠,你可终於回来了,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杨可说:“她在忙非遗的校园活动,天天早出晚归的,你看见才怪了。” “之后魏川又结束比赛,人家小情侣不得腻歪腻歪啊?” “也是,这狗粮咱是吃不到了?” “泠音不在?”生怕她俩八卦,孟棠歪了歪头,谢泠音的座位是空的。 “去自习室了。”石嵐说,“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孟棠说:“天气不错,回来把床单被套洗一下,你们要一起吗?” 101看书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石嵐:“我和杨可前两天刚洗过。” “那我去洗了。”孟棠爬到床上,將床单扯了下来。 送到洗衣房之后,她又拿了一套新的铺上。 在顶楼的床单都不用收,因为今晚铁定不会干。 孟棠昨晚睡得太迟,她和石嵐说了声,上床补觉去了。 石嵐嘀咕了句:“昨晚干什么了?” 杨可抵了抵她。 石嵐转头:“抵我干什么?” 杨可:“……” 孟棠其实听到了,但她装了傻。 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起来时,寢室已经没人了。 孟棠飢肠轆轆地下了床,算她走运,谢泠音带著一堆吃的回来了。 孟棠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滯,见谢泠音拎著吃的,撒了一声娇:“救命啊,好饿。” “你现在可以啊,还会撒娇了。”谢泠音將其中一份米线递过去:“给,你家的让我带给你的。” “我家的?”孟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魏川。”谢泠音把一次性筷子的塑料膜去掉,“路上碰到了,他给买的。” 孟棠接过筷子,道了声谢。 竟然还知道她没吃饭,真是神了,孟棠轻笑一声,给魏川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她又掛了,改成了视频。 接通后,魏川突然懟脸过来:“吃上了?” 孟棠点了点头,看著他,挑了一口米线送进嘴里。 下一秒,孟棠痛苦地皱紧五官,將米线原路吐了回去。 孟棠消失在镜头前的那一秒,魏川就开始鬼吼鬼叫:“孟棠?是不是被烫到了?” 谢泠音拿过手机,说:“应该是烫到了,她去卫生间了,你等等,我去看看。” 魏川蹭一下站起来,大步出了寢室的门。 孟棠用冷水冲了十来分钟,才觉得有点活过来。 刚坐下要继续吃,手机里的魏川已经到了楼下。 米线还很烫,孟棠索性下了楼。 魏川见到人,捏著孟棠两腮抬起了脸:“我看看,烫伤了?” 谁能大白天的在外面伸舌头?孟棠握住他的手腕,示意他鬆开自己:“没事,冷水衝过了,只是有点疼。” 魏川低头轻轻碰了下她的唇,毫不掩饰眼底的心疼。 “我带你吃饭去,不吃米线了。” “不行。”孟棠皱眉,“扔了缺德。” 魏川:“……一般不都说浪费可耻嘛,这话也太像老爷子说的了。” 孟棠笑了声:“你对我爷爷还挺了解。” 魏川用手指蹭了下她的脸:“真不跟我去吃饭?” “不用。”孟棠推他一把,“我回去了,你忙去吧。” 魏川揉了揉她的头髮:“我去训练馆了,下次吃饭给我小心点。” “嗯。” 孟棠回到寢室,將那份不怎么烫的米线吃完了。 周一的时候,关於非遗校园活动宣传视频发了出来,並且艾特了男篮队的官方,又单独艾特了魏川和孟棠。 一经发出,流量比以前好了五六倍。 评论区比较好笑,无人在意活动—— “直接让他俩出来营业,包你有流量的。” “当时在现场,魏甜不乐意和別人单独拍照,加上老婆才可以,嗑吧。” “嗑死我了,什么纯情忠犬甜狗!” “z大,我建议你让他俩开个情侣帐號。” “怎么能那么好嗑,没有一张和女生的单独合照,男德拉满了。” “嗑上这对,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確的决定。” “来个ip正確的告诉我一下,他俩谈多久了?” “z大体院现身说法,快一年了,听说还见了家长哦。” “一年就见家长?甜甜是真爱啊。” “是的,他超爱。” “……” 孟棠看到时,已经打算上床睡觉了。 她耐著性子翻了四十分钟的评论区,在共享相册分享了一张截图。 魏川是第二天下午才回復的。 cubal的全国赛要来了,32强赛就在五月下旬,他连孟棠的生日都错过了。 魏川本人不在,但礼物和蛋糕到位了。 孟棠有室友陪著,也算过了一个不错的生日。 魏家的其他人也给孟棠送了礼物,因为贵重,都被她送到了康铂的公寓里。 谢泠音由衷地为孟棠高兴,笑道:“你这一只脚已经迈入豪门了?” 孟棠笑了笑:“那我还是要男朋友吧,整天也见不到人影。” “去年能去总决赛现场,是因为比赛推迟的原因,今年全国赛,暑假之前就能打完,我们在考试周,估计去不了了。” “没关係,看直播吧。” 孟棠也遗憾不能去现场,但魏思沅说会帮她拍照片。 魏川今年压力很大,因为队伍没有去年配合得当,这样一来,策略就很重要。 z大在cubal的比赛中,没有连冠的成绩。 去年贏了一次,网上也有一些带节奏的说z大不过是幸运。 最被看好的还是首都和老牌的几支队伍。 但魏川今年继续一路杀到总决赛,热度居高不下,不少新人衝著他去看比赛、看直播。 一个月左右的比赛,前线的人最紧绷,孟棠每天都在网络上搜索魏川的比赛视频。 虽然当时的直播看了,但切片是每一次都能点进去的程度。 六月底,z大正式放暑假的前一晚,z大男篮又在赛场上杀疯了。 这一场黄金时段的直播比赛比去年更为激烈。 对手还是去年的对手,今年是要一雪前耻的,各个都带著不甘上了战场。 比赛从第一节开始,战况便空前激烈。 z大前三场处於烈火烹油的煎熬状態,但有一点很好,就是比分追得紧。 魏川还没打过前三场均落后的比赛,对方越强,越激起了他的反骨。 经过不断地调整战术和士气鼓舞,全队都跟不要命似的,在第四场比赛绝处逢生。 当比分反超的最后一刻,整个场馆静默了能有十秒,隨之而来的是暴烈的喝彩。 各新闻报导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绝处逢生!z大惊天逆转,问鼎冠军!”“超级双能卫魏川末节封神”等等。 网络热榜的阅读量超亿,最后反超的镜头光速传播,还有各种各样的视频解说。 夏天一年比一年热,魏川一年比一年火。 三天后,魏川赶回学校的时候,孟棠早就回了雁清。 他当即买票就要赶过去,被孟棠阻止了。 魏川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他都多久没见到人了! 孟棠赶紧安抚在失控边缘的男朋友:“我在东簏陪爷爷参加一个电视节目。” 魏川一愣:“上电视啊?” “对啊。”孟棠淡定道,“爷爷被很多电视节目邀请过,只不过我们这行太冷,大家不关注罢了。” 孟遇春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產的代表性传承人,在业內有口皆碑。 他这辈子都在为黄杨木雕而奔走。 之所以在这个暑假上镜,不过是给孟棠造点势。 最后一年,她还要准备毕业设计,顺道拜访一两位好友,让他们指点指点。 这一待就要半个月,而魏川只有一个礼拜的假期。 考虑再三,他直接买了去东簏的机票,没有直达的,只能先去別的机场,再转车。 折腾了一个下午,终於在孟棠出了节目录製的现场,魏川赶到了楼下。 第208章 番外24:我能接受毕业订婚 孟棠扶著孟遇春下了台阶,看到没说一声就出现在眼前的人怔了下。 孟遇春拍了拍孟棠的手:“我跟你许爷爷先走,明天去他的工坊找我们。” “好。”孟棠应了声。 魏川和孟遇春等人打了招呼,直至车辆离开,他才对孟棠笑了笑,一把將人揽过来抱进了怀中。 严丝合缝,身体语言也暴露了他想孟棠的心。 “想死我了。”魏川心里发苦。 孟棠拍了拍他的后背:“恭喜!” 魏川鬆开她,问:“酒店订了没?” “订了,先回吧,我感觉你脸色有点憔悴。” “压力太大了。”魏川说,“好在贏了。” 孟棠有些心疼,他在队里年纪最小,担任的却是最重要的主力。 这种话,他绝不可能在队友和教练的面前说。 前三场比赛一直落后,他不断地安抚球员的情绪,振奋队伍的士气。 他在赛场上,即便一直输,也是意气风发的状態。 哪像现在,將一切情绪弱点暴露於人,不过孟棠不是旁人。 回酒店的路上,孟棠买了点吃的带进了房间。 房间的桌上摆了满满当当,孟棠和魏川面对面坐著,边吃边聊。 “你和老头真要在这里待到七月中旬?” 孟棠点了点头:“暂定的时间,说不定还不止。” 魏川问:“在这里干什么?” “要准备毕业设计了。”孟棠说,“黄杨木受材料生长局限,多以小件为主的。” “东簏是木雕之乡,对大件木材的技术处理有专门的一套学问。” “爷爷毕竟是一家所长,还是要集百家长处融会贯通才能创造出属於我的作品。” 最起码,东麓木雕在大件的结构和工艺这块有著更宏大的敘事能力,空间驾驭也极其丰满,不会因为人物和场景过多而杂乱。 同行业交流起来,可以打开创作视角,这一趟,孟棠是十分愿意过来的。 她认为,这次暑假就是老爷子针对她的弱点,完成一次技术升级。 魏川饭也吃不香了,嘆了声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孟棠筷子一顿,抬眸看他:“怎么了?” 情绪突然低落了下去。 “我大四会非常忙,忙到飞起的那种。”魏川抬眸看向孟棠,“咱俩估计要同校『异地恋』” 孟棠失笑:“没事,健康的恋爱关係本来就是要互相体谅,互相进步,互相理解。” 魏川说:“篮球这条路我肯定要走下去,但不一定是一辈子,最起码现阶段是这样的。” 这是要聊职业规划了,孟棠悄悄竖起了耳朵。 “大四上学期还是要专注cubal的比赛,还必须得打好,数据要漂亮才行。” “明天这个时候,总决赛落幕,cba选秀了。” “你读研吗?”孟棠插了一句。 魏川点了点头:“保研至本校,读体育管理。” 孟棠笑了声:“做了两手准备啊?” 魏川“嗯”了声:“我又不能打一辈子的球,只能说前几年提高一下自己的曝光度,围绕篮球打造一下未来的职业生態系统,家里也在体育投资方面下了血本,你以为是给谁的?” 孟棠当然明白,这就跟孟遇春今天带她来录製现场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选秀通过了,魏川完全可以创立自己的体產公司。 有魏立峰在背后支持,魏川大概率会通过。 毕竟针对他所请的训练师、体能师和经纪人团队也不是白钱的。 孟棠抬眸看著他的眼睛:“可这些也要你自己足够优秀才行。” 魏川心里软软,朝她伸出了手。 孟棠狐疑地將手递过去,魏川低头啄了下:“吃饭。” 孟棠笑了声,给他夹了块排骨。 鑑於孟棠明天有正儿八经的事,魏川晚上並没有做的很出格。 思念的浪潮中,仅仅克制的一次,最后拥著她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魏川要跟著孟棠去工坊,被她制止了:“你回去吧。” 魏川一愣:“为什么?” 孟棠牵住他的手握了下,说:“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准备训练,我这里忙不开,一天下来,没个眼神给你,你又跟我闹。” 魏川有点不太乐意走。 孟棠晃了下他的手:“回去吧,我要去工坊了。” 魏川揽住她后背,让她靠著胸膛:“行,有空给我打电话。” “好,在共享相册里给你拍视频,去吧。” 魏川低下头,把控著她的后颈亲了好久。 两人就在酒店门口道了別。 到了许家的工坊,孟遇春没看到魏川还愣了下:“那小子呢?” “我让他回去了,他忙呢。” 孟遇春微微頷首:“咱也去忙了,各自成器。” 孟棠应了声,跟著孟遇春进了工坊。 两个月的学习,孟棠確实收穫了很多。 在此期间,她和魏川没再见过一面,隔几天视频打个十来分钟。 共享相册里的照片越来越多。 孟棠毕设的工作量太大,她暑假里就做好了选题,做了个大概的核心目標计划。 她有自己的导师人选,再加上孟遇春,是独一份的双导待遇。 九月和十月,孟棠並没有著急动手,研究了一个月的自然形態和哲学与伦理。 直至十月底,她才和院內导师进行了一对一的方案对话,探討选题的可行性。 孟棠自信一定会过,因为过了孟遇春那一关。 说到最后,孟棠將料子都搬了出来,导师也惊了:“你这准备也太足了,有机会,一定得去你家的料库看一下。” 孟棠牵动唇角:“您知道,我爷爷就是从事木雕行业的,家里有这些並不稀奇,我跟其他人相比,贏就贏在这里吧。” “唉?话也不能这么说。”导师阻止她,“没有天赋和毅力,这些存著的好料你也用不上。” 这话也是中肯的。 聊到晚上七点半,孟棠才出了雕塑楼。 她打算去东门隨便吃一口,刚拐上大路,路边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 孟棠嚇得一哆嗦,听到对方一连串的笑,上前就是一拳:“要嚇死人啊?” 魏川搂住孟棠,在她脸上亲了口:“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还没吃饭?” 孟棠回抱上去,点了点头。 两人七八天没见了,静謐的一刻,她都不想说话。 魏川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下:“走,带你去吃饭。” “好。”孟棠离开他的怀抱,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也不记得上一次在学校里牵著手悠閒地逛是什么时候了。 从开学至今,只有这一刻才是最放鬆的。 魏川知道孟棠喜欢东门一家餛飩店,她喜欢吃薺菜和虾仁的。 魏川点了两份,知道孟棠吃不掉,只是想让她都吃一点,剩下的他来解决。 “这点也不够你吃的,再点一份面吧。”孟棠说,“明明也不爱吃餛飩。” 魏川笑了笑:“行,再叫一份麵条。” 两人坐在拥挤的充满烟火气的餛飩店里,安静地吃了晚饭。 忙碌的日子里,一学期很快也就过去了。 魏川今年没办法去雁清,因为他去了国外,参加了一场海外篮球文化训练营。 回来又马不停蹄地为大学最后一次cubal的比赛进行高强度的训练。 但他人没到,送了一堆年礼过来。 是家里的司机和助理送过来的,孟遇春想著留人吃一顿午饭,对方还得赶回去便拒绝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您不要客气。” 等人走后,孟遇春看向孟棠:“一家人?他这速度,不会真把你毕业就要结婚这话听进心里了吧?” 孟棠:“……应该是吧。” 孟遇春:“……他怎么也不动动脑子,如果真的不適合你,我能让你结婚吗?” 孟棠说:“他在这方面就没动过脑子。” 孟遇春:“我能接受毕业订婚,別的暂时不行。” “好。”孟棠哄他,“我待会儿就跟魏川说。” “把手机拿远一点,我不想听到那小子的鬼吼鬼叫。”孟遇春嘴硬。 方姐在一旁拆穿:“昨晚小棠和小魏开视频的时候,您还凑上去干什么?” 孟遇春咳了声:“我出门了,你俩搁家里跟他打电话吧。” 孟棠和方姐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这么大岁数了,嘴还是那么硬。 大学的寒假也是长的,孟棠每天在家里忙著毕设雕刻。 因为材料生长受限,她的毕设用的又都是黄杨木,所以她的毕设自然得拼接。 这件作品最大的难度就在於此,但这並不能作为优劣判断的標准,因为这是工艺选择的结果。 科学传统的拼接技术也是衡量孟棠技艺水平的一道標准。 出了工坊,孟棠狠狠舒了一口气。 接了方姐送来的银耳汤,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喝完了。 魏川在这时打了视频过来,孟棠將碗搁置在一旁,接了他的视频邀请。 “想没想我啊?”大狗露头就问。 孟棠笑著点了点头:“在哪儿呢?” 孟棠將手机拿远,用指尖转著篮球,说:“刚下训,回寢呢,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大后天吧。” “你可快一点过来吧,我现在被压榨到没有一点时间了。” “我看你挺精神的。” “我都是看著共享相册里的你过活的。” “夸张。” “怎么感觉你又瘦了?家里让司机送过去的东西没吃吗?” “吃了,天天泡在工坊,瘦点正常,你別大惊小怪。” 你一句我一句,十分没有营养地聊了半天。 两天一过,孟棠回了z市,她寒假雕刻的部分小件,被孟遇春雇了小货车送了过去。 孟棠到站后,是魏川来接的她。 明天才正式开学,魏川想把人直接往康铂带,孟棠赶紧阻扰:“没时间跟你闹,我要回学校。” “回学校干什么?”魏川有点懵。 “再有两个小时,雁清的木雕会送过来,我要妥善搬到木雕工作室去。” 魏川:“行,我陪你吧。” 搬完木料,孟棠还是被魏川“骗”进了康铂吃干抹净了。 第209章 番外25:你俩除了一张结婚证,还差什么 5月下旬,孟棠过了大学的最后一个生日后,雕塑系开始答辩。 答辩一天就能完成,孟棠排在前面,时间挺好的。 她的答辩非常简洁精炼,省去了一系列令答辩委员会老师们头疼且冗长的毫无意义的问题。 因为答辩的模板就是这样,但如果每个人都按照模板把课题的內容、过程讲出来,老师们也听不下去,太囉嗦了。 孟棠开头介绍了自己和指导老师后,直接从选题的原因、意义、创新点和难点进行了答辩。 雕塑系哪个不认识孟棠啊,问了两个问题,孟棠对答如流后结束了答辩。 油画系的答辩还没开始,也不在这天,孟棠直接回了寢室。 谢泠音见到她,问了句:“怎么样啊?” 孟棠点了点头:“还行吧,没什么难的。” 谢泠音竖起大拇指:“硬气。” 孟棠轻笑一声,察觉到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声。 这个时间,应该是魏川打来的。 孟棠拿出手机,笑著接通了电话:“我刚到宿舍,你就给我来了电话。” “答辩怎么样?” “挺好的,我回来改一下论文,確定一个终版。” 魏川“嗯”了声:“你们什么时候拍毕业照啊?” “跟毕业典礼一前一后吧。”孟棠说,“好像要在毕业展之后。” 她改好论文的首要事情就是將作品安全地运输到美术馆里。 学生都有自己的展位,也不是作品运到了就万事大吉,孟棠还得布置说明牌,调整灯光布展。 那天,老爷子也会过来的。 魏川沉默了一瞬。 谈了这么久,孟棠哪里不知道魏川的想法,说:“毕业展对我而言很重要,cubal对你而言也很重要,这是我们在学校最后一次的比赛和作品,我觉得,各自努力就好。” 魏川应了声,语气还是有些失落:“我知道,那天我爸妈也会去的。” 孟棠惊讶了一瞬:“他们不去看你比赛吗?” “又不是总决赛。”魏川说,“只是八强赛,我让他们去你的展览。” “好。”孟棠没再拒绝。 毕业展对学生来说,是一次很重要的露脸机会。 因为当日美术馆向公眾和媒体开放,现场会有不少的收藏家、艺术家和画廊主前来观看。 展览12號开幕,孟棠和同学们通力合作,在六月初完成了作品包装和展位细节。 运输也是个磨人的活计,生怕出点紕漏,这边断了一截,那边少了一块,只能全程盯著。 展览开幕的前一天,孟棠和谭曦终於完成了所有布置。 两人回到学校,隨便吃了一口。 谭曦感慨地问了句:“咱俩以后还会有来往吗?” “你毕业了就把我刪了?”孟棠有些疑惑。 谭曦倏地一笑:“行,等你和魏川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 孟棠:“……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会?”谭曦完全不信,“你明天的展览,除了他,他家里人都来,你俩除了一张结婚证,还差什么?” 孟棠吃饱了,放下筷子,说:“他不能来是因为他在比赛。” “那也挺重视了。”谭曦拿起餐盘起身,和孟棠一起出了食堂的门往宿舍去。 12號上午十点,z大美院的毕业展在美术馆正式开幕。 开馆提示音刚落,展厅入口人流涌动。 孟棠看到老爷子,赶紧迎了上去:“爷爷。” 孟遇春一身唐装,得体端方,他对孟棠笑了笑:“低调。” 孟棠失笑:“院长马上过来。” “来就来唄。”孟遇春轻嗤了声,“他不来我才觉得奇怪。” 孟棠碰了下老爷子的手臂:“魏川家人来了。” 老爷子瞬间挺直了腰背:“来就来唄,我这么大岁数了,也是他们过来打招呼。” 话落,魏立峰等人已经到了跟前,孟棠赶紧打了招呼。 魏立峰微微頷首,转头跟孟遇春打了招呼,这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不是在酒店餐厅,而是在孟棠的毕业展上面。 孟棠的作品在展厅正中央,往里走两步,一眼就能看到。 一群人往里走时,陈洵礼和孟棠的几位老师也一道过来了。 几人看到孟遇春,异常激动,尤其是陈洵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孟遇春失散多年的儿子。 楚茵和魏立峰来到孟棠的作品面前,只一眼,就被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一件以老料为基地,长1.5米,高0.8米的充满画面感和视觉刺激的作品。 旁边的牌上有创作的核心概念,借古代手工业再现匠心传承。 作品採用全景式、多人物、高浮雕与圆雕结合的构图,以一座想像中的古代工坊为核心场景,雕刻了一副十足惊艷的大型全景式群雕。 空间立体,层次分明,匠人在中间的核心区,往外是逐层降低的。 工坊中忙碌的学徒和工匠明明一动不动,却在巧妙的s型构图上形成了具有韵律节奏的流动性,使整个场景看上去有一种流畅的动態感。 楚茵说不出一句话来,仰著头呆呆地看。 魏立峰轻笑一声,问她:“怎么样啊?” 楚茵点了点头:“看著不像是年轻人雕刻出来的东西,以前咱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不也喜欢捣鼓这些,库房里还有他收的木雕呢,感觉孟棠雕的一点不差。” “这句评价是真高。”魏立峰笑了声。 没一会儿,孟棠的作品面前挤满了人,还有不少媒体。 赵行衍今天也过来了,不过他比魏立峰来得迟。 见到《匠心》的第一眼,他发自內心地讚嘆了几句好听的话。 赵行衍有点內行门道,看出了孟棠作品中的工匠三大神,分布在作品的视觉中心区域。 赵行衍转过头,问孟棠:“你这个难度太大了,材料的特性和你创作的宏景有根本性的衝突。” “確实,无大料和大作品的矛盾。”旁人的藏家插了句嘴。 “黄杨木生长缓慢是行业共识,所以有『千年难长黄杨木』的说法,但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太过罕见,价格不是一个学生能够承担得起的。”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討论。 “是啊,长度超过一米的整料已经是罕见,物理上几乎不能够实现这样庞大的群雕,可我看料子,確实是黄杨木,怎么做到的?” “拼接啊,这也是一种高级工艺的展现,我只是没想到一个本科小丫头能做到这些。” “確实厉害,场景和空间都比较复杂,又和传统黄杨木雕的『小而精”的范式相悖,小丫头,你导师是谁啊?” 孟棠笑了笑:“有两位,一个是学院里的老师,一个是我爷爷。” 有人注意到孟棠旁边昂首挺胸的老者,孟遇春淡然地微微頷首。 陈洵礼站出来,给眾人介绍了孟遇春。 眾人这才恍然,怪不得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人家后面站著真神呢。 赵行衍又问:“但木材內在的应力有开裂的风险,即便拼接,不同木块的內在应力也不同啊。” 这样一来,最坏的情况就是会导致木头扭曲或拼接处开裂。 也是对结构工程学的一次挑战,毕竟大型木雕悬空和鏤空的部分多,会存在一些比较弱的节点。 孟棠笑了笑,说:“这些东西在设计前全都考虑过,就是『无中生有』,拼接也不是简单的粘合。” “我用了很多种的榫卯结构,像鳩尾榫、穿销榫和嵌银丝榫等等,另外,从內部拼接就可以增加合力,隨著木材呼吸收缩,降低开裂的风险。” 而且有接缝的地方,她全都用人物的衣纹褶皱或工具器皿,或山石纹理刻画成了造型的一部分,肉眼难以分辨,这就叫“天衣无缝”。 不少媒体对著哐哐一顿拍,魏立峰等人看得看不多了,一起往展厅外走。 临近中午,展厅里的人陆续变少。 魏立峰对孟遇春说:“时间不早了,餐厅我已经叫人订好了,老爷子移步,一同用个餐吧。” “嗯。”孟遇春微微頷首,逕自往前面走了。 魏立峰落后半步,始终陪著。 车就在美术馆的外面等著,魏立峰知道孟遇春今天过来,来的时候让司机开的多座商务车。 等长辈全都上了车,孟棠才一脚踏了进去。 餐厅就在学校附近,十来分钟的车程。 魏立峰提前打过招呼,他们进包间的时候,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孟遇春扫了一眼菜系,心里越发满意。 不少都是雁清的菜,清淡的,应该是迎合他的口味,剩下的一些都是孟棠爱吃的。 饭桌不可能没酒,魏立峰刚要敬酒,孟遇春直接婉拒了:“年纪大了,不能喝。” 魏立峰没有强求,坐下后和老爷子閒聊。 楚茵和孟棠坐在一起,问了她毕业之后的一些打算。 孟棠也没隱瞒,道:“回雁清的,去非遗传工作,已经落实了。” 虽然早就知道,但楚茵心里还是有点不舍。 按照魏川的性子,除了比赛,必然要跟著孟棠跑。 楚茵往孟棠那边靠了靠:“那你什么时候走?” “毕业典礼办完就走,魏川正好也结束了比赛。”孟棠说。 “那……”楚茵试探性地张口,“你俩有考虑过以后吗?” 孟棠这两年早就摸透了楚茵的性格,她笑著问:“您想问的是结婚的事吗?” 第210章 番外26:想早点见到你 楚茵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孟棠看了出来,赶紧解释:“我没有催的意思,就是问问。” 还不是自家的臭小子跟她提过毕业就结婚的,如果他俩真的这样想,她就得准备起来了呀。 即便不结婚,订婚也要准备的。 两个地方的习俗又不一样,她不得提前了解一下该准备什么吗?钱財倒是好准备,就怕心意之类的出差错。 “我明白的。”孟棠说,“我跟魏川都不排斥。” 楚茵一喜:“真的?可你不觉得你还年轻吗?” 魏思嘉这么多年不结婚,楚茵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愁。 二闺女整天在军营里见不到人,更是愁上加愁,魏思沅整天不著调,也不算贴心,但孟棠不一样,会耐心地跟她聊天,这一点,楚茵很喜欢,不自觉就要为她考虑。 “年轻身体好,早点要孩子没坏处。”孟棠说。 楚茵得亏没在吃饭,不然这会儿得呛个半死,甚至,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现在哪个年轻人愿意生孩子啊?这个孟棠,別太爱魏川了。 “那什么,你俩感情好,我知道,但结婚是大事,还是要慎重。”楚茵竟然帮著劝了一句,魏川要是知道,怕是要心梗。 孟棠笑道:“我知道的,阿姨,早点要孩子是我的想法。” “为什么?”楚茵还是没搞懂。 孟棠说:“我得把手艺传下去,这行除了天赋外,时间也格外重要,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啊?”楚茵有点不情愿了,“这也太苦了。” 让她的大孙子大孙女去学木雕?真狠心啊! 孟棠淡然道:“首先得有天赋,才有吃苦的资格。” 实在没有天赋,她也强求不来,收徒就行。 不过她也不愿意让小孩活在养尊处优的世界里,楚茵一看就是会惯孩子的。 魏川没歪,跟魏立峰有很大的关係。 而魏川嘛,孟棠几乎能断定,绝对也是个惯孩子的主。 楚茵彻底无话了,这个小孟棠,看著柔柔弱弱的,骨子里的主意比谁都正,也比谁都强势。 魏川败在她手心里,属实有原因。 魏立峰那边也和孟遇春提到了这个问题,毕竟孟遇春难得来一趟,面对面地聊还是更有诚意一些。 孟遇春说:“不管订婚还是结婚,都以孩子们想法为主,我们准备著就行。” 魏立峰点了点头:“这话不错。” 今天肯定不可能定下来,还得找个吉利的日子去一趟雁清,正式商谈才好。 吃完饭,孟遇春就要往车站去,下午他要回雁清,孟棠要去送人,被魏立峰拦住了:“你放心,我们送,你回学校吧。” “行吧,谢谢叔叔。” “赶紧回吧。” 学校里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孟棠也就没和他们再客气。 美术馆的毕设展览一般20天左右,当天下午,孟棠接了数十张经纪人的名片。 孟棠知道,这是一个长期合作的信號。 方式无非是签订代理协议,由艺术经纪人的专业渠道和客户资源为她寻找最为合適的藏家。 他们会对作品进行宣传和包装,谈判交易后,要支付给他们一定的佣金比例。 孟棠自己有藏家的客户资源,孟遇春手里一大把。 真的想卖的话,站著就能卖掉,她这件標註了非卖品。 所以人家也不急,只是递了名片,想要寻一个长期合作的机会。 大庭广眾之下也不能得罪人,孟棠收了人家的名片。 这件《匠心》早就被陈洵礼透露给了旬礼安,孟棠也乐意捐赠给博物馆。 即便捐赠后,只保留署名权,孟棠也是乐意的。 而且博物馆的藏品量太大,作品入库后也未必就能展出,可能一直待在库房。 但进了博物馆,总有一丝被展出的希望。 让自己沉淀四年的作品卖上几十万和进入博物馆,孟棠当然选择后者,不会有一丝犹豫。 毕业典礼之前,魏川作为大学生的最后一战,贏得了三连冠的美称。 孟棠的作品也在网络上顺利出圈。 但这些年的网友閒出屁来了,质疑孟棠作品造假,是他人代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怀疑呢?无非是媒体传出的一张照片。 她年龄最小一个人站在c位,左边是孟遇春、陈洵礼和作品的导师,右边站著魏立峰、楚茵和赵行衍,另外两边各站了比较出名的艺术经纪人和收藏家。 网友扒人的能力极为出眾,各位大佬的社会身份全都被扒了出来。 这样的阵容,不得不让网友们感嘆一句是为了给c位的孟棠造势。 作品太令人惊艷,年纪却很让人怀疑。 甚至一些人已经开始造谣了,黄谣都有。 魏川刚下飞机就知道了这件事,总冠军的热度还没下去,他直接在自己三大平台的个人帐號上发了一句话: 我他妈一句话也不想给我女朋友解释,那些造谣的等著我告死你吧! 魏川的形象一向正面积极,平日里各平台的营业和队友的相处,他的球迷和粉丝不是没眼睛。 少爷一怒,粉丝们纷纷力挺,毕竟,他们已经看了魏川秀了两年的恩爱,早已接受了孟棠是唯一嫂子。 甚至他俩还有cp粉,只不过孟棠不营业,大家都在魏川的评论区里舞。 魏川也乐得他们舞。 孟棠被造谣的事情一出,这些cp粉纷纷出动控评,人数虽少,但行为挺让人暖心的。 魏川怒火中烧,当即给魏思嘉打了电话,让她找律师告人。 魏思嘉將会议延后了十分钟,弄清楚来龙去脉后,让秘书接受了这件事。 田聿拍了下魏川的肩膀:“先回学校了,为这些人生气值得吗?” “操。”魏川咬紧了后槽牙,又努力控制了下情绪,“走吧。” 孟棠本人倒是没有被网络上言论影响,她手里有一段剪辑过的视频,是她创作《匠心》的全过程。 从初期构想到选题確定,再到选料凿坯,精细刻画…… 她在摸索自己的短视频帐號,捣鼓了好久,还让谢泠音她们帮助自己弄了滤镜和文字。 最后,有著纪录片质感的长达36分钟的视频被她发送了出去。 石嵐突然尖叫了声,嚇得孟棠和谢泠音回头看她。 “怎么了?” 石嵐翻转手机,一脸姨母笑,对孟棠说:“魏川帅爆了,在网上力挺你。” 谢泠音说:“他们这个点,应该下飞机了吧?” 孟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她不是关注魏川了吗?怎么没有推送呢? 她直接搜索魏川,进了他的主页。 確实有最新一条动態,孟棠看到掷地有声的一行字,轻笑了声,退到主页给他打了个电话。 彼时魏川刚上了大巴往学校赶。 他一个人坐在最后面,刚接了律师的电话,在孟棠的电话进来之前,他一直是不爽的状態。 魏川做了两个深呼吸,接了孟棠的电话:“喂,知道我下飞机了?” 声音温柔繾綣,弄得孟棠耳朵一麻。 她轻声应道:“知道,什么时候到学校?” “想我了?”魏川开玩笑,“再过半小时就到了,乖乖等我。” “好啊。”孟棠故作轻鬆,確实很久没见了,说实话,她有点紧张,“晚上吃什么?” 魏川说:“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在我回去的这段路上想一想。” “行,那我换件衣服,先掛了。” “嗯。” 孟棠掛断电话后,立刻翻箱倒柜。 谢泠音快要被她笑死了:“你又不是没见过他,有必要吗?” 孟棠討饶道:“我都一个多月没见他了。” 確实有点心酸,谢泠音说:“你披个麻袋,魏川都会说你好看的,放轻鬆啦。” 孟棠看了眼时间,选了件粉色长袖印猫咪t恤衫,配了个白色短裙。 换好衣服后,她朝室友们挥了下手:“我走了。” “今晚还回吗?” “明天拍毕业照,別忘了。” “后天毕业典礼也別忘了。” 一人一句,臊得孟棠想直接跳下去。 她哼了声,加快速度离开了寢室。 骑著自己的小电车到大门口,魏川的大巴还没到。 孟棠將车停好,抱著手臂静静等在大门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堵车,大巴迟迟没来。 孟棠点开手机,搜索了一下附近的餐厅,可搜来搜去,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魏川。 又耐心等了十来分钟,一道强烈的车灯照亮了z大艺体校区的正门。 孟棠抬起胳膊挡住了眼睛,等大巴车彻底停下,她才放下了胳膊。 车里第一个下来的是助理教练,看到孟棠时,直接过来打了招呼。 孟棠回应了声,迟迟没等到车上的动静,但听到了贺教练在说话。 大概就是针对魏川和田聿,还有邵一鸣是大四的球员,说了一些感慨的话,毕竟毕业后就要分道扬鑣。 大概五分钟,车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下去吧。”贺教练挥了挥手。 球员们下了车,一个个看到孟棠还愣了下,愣之后又给她打了招呼,然后也不走了,站到一旁等著魏川。 孟棠不明白什么情况,问邵一鸣:“魏川呢?” 邵一鸣抬了抬下巴:“不是下来了吗?” 魏川看到孟棠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怎么没在寢室等他呢? 这次,孟棠没有以往的羞赧,当著一眾队友和教练的面,说:“想早点见到你。” “哦哦……” 田聿等人带头起鬨。 魏川笑了声,跳下车一把將孟棠抱进了怀中。 第211章 番外27:生怕我娶上媳妇 校门口,起鬨的人全都走了,魏川脸色变了下,在孟棠的后腰曖昧地拍了下:“裙子短了。” 孟棠轻嗤:“管那么宽。” “不像你平日的风格。”魏川往回找补,力证自己是开明的男朋友。 “跟泠音一起买的。”孟棠挽住魏川的胳膊,“第一次穿。” 魏川明白了,靠近她耳侧故意道:“为我穿的啊?” 孟棠对著他胸口就是一击:“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走。”魏川赶紧搂住她,“这不就走了嘛,想吃什么?” “回康铂吃吧。”孟棠双手交叉抱臂,任由魏川搂著她走。 “行。”魏川拿起手机,“我现在就让人送餐,回去就能吃。” 回去吃正合他意,今晚势必要操劳一番的。 饱暖思淫慾,这话一点不假。 吃过晚饭,魏川就火急火燎地催著孟棠去洗了澡。 等两人都回了臥室,魏川像饿狼扑兔,孟棠下意识抬脚抵住他心口。 魏川微微歪了下头:“什么意思?” “明天拍毕业照,不许亲脖子。”孟棠说。 “可以。”魏川爽快地应了下来,握住她的脚踝將人猛地一扯,压在了身下。 不至於一夜荒唐,因为孟棠后半夜累得睡过去了。 早上八点要去领学士服拍照,孟棠的手机定了闹钟,不然这两人都得迟到。 乱七八糟地吃完了早餐,孟棠和魏川急匆匆赶去了学校。 两人在行政楼前分开,各自回了院系拍照的地方。 谭曦给孟棠拿了学士服,孟棠道了声谢,直接套在了衣服外面。 照片就在行政楼前拍摄,正好有很长的一段阶梯,雕塑系人不多,摄影师指挥起来还算轻鬆。 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小时,终於將每个专业的毕业照拍了。 轮到院系大合照时换了个位置,在中心广场,背景是图书馆。 这次人多,拍起来都累人,密密麻麻一群人,孟棠怀疑照片出来都找不到自己在哪儿。 毕业照拍到中午才散,学士服暂时不用归还,因为明天还有毕业典礼。 孟棠和室友边说边笑去了食堂,巧的是,遇到了魏川寢室的人。 谢泠音笑了声:“怎么感觉你们专门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被你猜对了。”许鹤清伸手,替她接过装学士服的袋子,“我们这边拍的很快,知道你们要回寢,肯定经过这个食堂,就在这边等你们了。” 魏川看到在李卓旁边的文心予,朝她笑了下:“毕业照你拍的吗?” 文心予摇了摇头:“没有,给同学拍了几张,下午给你们拍,李卓早就跟我约好了。” 一群人没去一楼,进了二楼餐厅,找了个大圆桌。 下午还要拍个人照,他们没在食堂待多久。 女生们回了寢室后,开始换衣服化妆。 艺体校区的景很漂亮,女生拍照时间太长,男生们没跟过去。 孟棠的寢室从单人到群体,拍了两个小时。 魏川他们过来的时候,孟棠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了。 她其实不爱拍照,但架不住另外三个的热情。 魏川帮她捏了捏肩,凑过来小声说:“我不管啊,你还没和我拍。” “拍。”孟棠靠上他肩头,“先让泠音和许鹤清拍吧,咱俩坐著缓一缓。” “行。” 魏川应了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指挥起许鹤清的拍照姿势来: “你倒是离得近一点啊,头歪一点,笑一笑行吗?” “让你看,不是完全让你侧著啊,往文心予的角度稍微偏一下,不然看不见你了。” “亲一个。” “抱一个。” 孟棠:“……你先闭嘴。” 魏川乖乖闭上了嘴巴。 趁著女生还有些体力,两个寢室的人拍了合照,孟棠和魏川是最后拍的双人照。 彼时剩余的六个人一脸姨母笑地看著他俩。 魏川自我感觉太良好,也太爱发挥,总惹得文心予让他收著点。 偏偏魏川收敛不了一点,谢泠音在一旁吐槽:“孟棠,他都是被你惯的。” 魏川对许鹤清说:“听到没有,嫉妒了。” 许鹤清揽住谢泠音:“谁嫉妒你了。” 说说闹闹到天黑,魏川请客,去了校外的餐厅。 明天有毕业典礼,他要了些啤酒和饮料。 上菜之后,魏川说:“今晚这顿,咱们就当是毕业聚会了。” 话一出口,餐桌的氛围莫名有些伤感。 明天的毕业典礼之后,是各专业的毕业聚餐,吃完饭,喝完酒就各奔东西。 也就没有时间留给他们这一群人,李卓和梁衡也不留在z市,许鹤清跟著谢泠音去国外。 石嵐回乡,杨可是本地人,家里已经帮她找好了工作,至於孟棠和魏川更是有著清晰的未来规划。 “来。”李卓举起自己的啤酒,“喝一个,大家能遇到也是缘分,以后常联繫。” 能喝的不能喝的都拆了一听啤酒,意思意思抿了两口。 “我靠。”梁衡揉了揉眼睛,“我竟然想哭,咱们在一起四年,突然要分开,还真是不习惯。” “你確实应该哭。”魏川笑了声,“solo四年也不容易。” 梁衡一愣,这是內涵他当了四年的单身狗? “我艹你大爷啊魏川。”梁衡的伤感转瞬即逝,“那是老子我眼光高,知不知道眾人皆醉我独醒的含金量?” 包厢內鬨堂大笑,笑得梁衡一阵无语。 但石嵐和杨可笑不出来,两人齐齐用额头磕桌子。 孟棠在桌下踢魏川,魏川忙抬手道歉:“我没说你们两个啊,你俩活泼可爱,会找到真爱的。” 石嵐和杨可一脸生无可恋地看著他,好敷衍的夸奖。 梁衡挣扎著解释:“你们真的要相信我,男人首先要搞学业,再搞事业,什么都有了,女朋友还会远吗?” 魏川专门打击他的信心:“没事,我有事业,也有女朋友。” 魏川:“……” 其他人再次爆笑,许鹤清说:“你就別逗他了,真哭了今晚赖著你。” 魏川耸了耸肩。 孟棠生怕魏川被揍,看向谢泠音:“你们什么时候的飞机?” “三天后。”谢泠音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回来看你们。” 她现在有一种即將展翅高飞的兴奋,尤其是许鹤清还陪在她身边,让她少了点茫然的孤勇。 “这么快?”孟棠有些惊讶。 许鹤清说:“所有手续都办好了,也不算快吧。” 毕竟已经准备了快两年的时间,他说服父母就了一年的时间。 他们接受他和谢泠音谈恋爱,但不接受他跟著谢泠音去国外。 这一路走来异常艰辛,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魏川对他俩举起啤酒:“既然这样,话就不多说了,反正咱们的情意永远不变,如果有需要,直接找我,能办的我一定办,其他人也一样。” “川哥,够意思哦,我决定原谅你刚才对我的『侮辱』。”梁衡耍宝道。 魏川拍了下他的肩膀:“感谢您宰相肚里能撑船。” 梁衡突然安静了下来,半晌才说:“我挺喜欢z市的,可惜不能留下来。” 李卓:“別伤感了,说不定过两天你又回来了。” 梁衡一愣:“为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回来。 李卓扬起下巴,示意他看魏川和孟棠: “川哥不是说过毕业就要和孟棠结婚嘛,咱们说不定得喝完喜酒才能走。” “我去。”魏川无语了,“你和文心予站那儿就能把婚结了?前期多少准备你不知道啊?” “我30之前大概率是不会结婚的。”李卓笑了声,“我就期待你俩了。” “真的假的?”谢泠音愣住了,“你俩真的毕业就结婚?” 孟棠还是那句话:“不排斥。” 谢泠音愣了:“你才多大啊?要不再考虑考虑?” 孟棠笑了声:“別著急,结婚还早呢。” 按照楚茵的性格,得从订婚开始,一步一步准备充足了再走。 魏川指了指他们:“你们一个个操心自己吧,生怕我娶上媳妇。” 楚茵前段时间还真跟他提过这事,初步计划是在今年年底去一趟雁清。 按照楚茵的话来说,孟棠一个人在雁清工作,得让別人都知道她名有主了。 魏川七月份要参加cba的选秀,在这之后,可能会和孟棠有一段异地恋的日子。 他可没忘记老头说过他老友家的孙子愿意入赘这话。 所以先订婚,对他来说是稳定军心的一件事。 不怕孟棠变心,就怕有些人像李寒津那样犯贱。 一行人聚餐聚到晚上十点,要不是明天毕业典礼,只怕还要喝。 结伴著回了学校,魏川和许鹤清將女生们送到了寢室门口。 孟棠和魏川道了別,魏川拉著她的手没松。 “怎么了?”孟棠小声地问。 魏川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后天就回雁清吗?” 孟棠“嗯”了声:“这段时间忙著毕业设计,回家休息两天,然后正式上岗。” “真是无缝衔接。”魏川嘀咕了句,“毕业生最快找到工作的那个人非你莫属。” 孟棠笑了笑:“你到底要说什么?” 魏川抱住她,在而耳尖上亲了口:“我爭取送你回去,陪你两天。” 孟棠想要拒绝,突然想起他要选秀的事。 这一別估计又要分开一段时间,想明白了魏川的不舍,她安静了下去。 他愿意去就去吧,反正他精力足。 第212章 番外28:今年过年,来你家提亲 毕业典礼的流程,每年都差不多。 z大是上午八点师生签到入场,接著奏国歌,主持人开场,校长院长和嘉宾发言就能用去半小时。 核心环节是授予学位证书和颁发毕业证书,之后便轻鬆得多,毕业生代表发言致辞,收尾合影留念。 一个流程走下来,差不多到12点才结束。 晚上,z大艺体校区附近的饭点都被学生们挤满了。 孟棠在同学们的关係用一个词来形容是不远不近,和谭曦是最熟的。 两人坐在角落里,也不参与各种各样的离別话题,看班里男生们红著脸互相劝酒吹牛。 三个小时过去,酒局还没散,但大厅里的动静变小了,能喝的已经醉了。 不能喝的只能一个拖一个,將人拖回学校。 魏川来接孟棠的时候也是一身酒气。 孟棠都惊了:“你喝醉了还来找我?” “谁醉了?”魏川迷迷糊糊道,语速慢了许多,“不是说好来接你的?” 队里一位大一的队员对孟棠挠了挠头:“川哥非要来,聿哥让我送过来。” “麻烦你了。”孟棠笑了笑,“你先等我一下,待会儿还得麻烦你送他回寢室。” “好。” 孟棠无奈地捏了下魏川的脸:“別给我添麻烦,赶紧回去吧。” 魏川抱住孟棠,死死箍著:“亲一下。” “还有人呢。”孟棠轻轻挣扎了下,“再说了,你这样一直抱著我,我也亲不到你。” 魏川微微仰起头,状似思考了几秒,鬆开了对她的钳制。 孟棠十分敷衍地踮起脚,亲在了他下巴上:“赶紧回去吧。” 魏川有点不满,孟棠已经叫来了小学弟,让他把人弄回寢室。 好在魏川酒品不错,还算省心。 第二天不急著走,孟棠將东西全都收拾好后,才给魏川打了电话。 魏川没定闹钟,还是许鹤清將他喊醒的。 接了孟棠的电话,他迅速起床穿了衣服,洗漱后直奔女寢。 孟棠有两床被褥和两个箱子,还有大大小小的包,打算全都带回雁清,反正魏川开车送她回去,方便得很。 毕业了,和宿管说一声,男生可以进去帮女朋友搬东西。 魏川来回跑了三趟,才將孟棠的东西搬完。 要离开了,孟棠反倒捨不得了,她转头看了眼自己住了四年的房间,微微蹙起了眉。 谢泠音一把抱住她:“別看了,咱们的群又不会解散,只要我们四个在,这四年就在。” “嗯。”孟棠鼻头有些酸,她做了个深呼吸,藏起眼底泛起的泪水,转头抱住石嵐和杨可,“我走了。” “去吧。”石嵐拍了拍她,“常联繫。” 孟棠鬆开两人,替杨可擦了下失禁的眼泪:“別哭了,常联繫好吗?” 杨可点了点头:“嗯。” 孟棠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寢室。 魏川看到孟棠眼尾的泪,心疼地抹去,小声哄道:“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哭什么?” 孟棠:“只是有点感慨。” “那咱俩赶紧结婚,明天就把他们全请来喝喜酒。”魏川故意逗她。 “你——” 孟棠追著去打,魏川朗声一笑,故意不让她追上,逕自进了安全通道。 两人从楼上一路“打”到楼下,分別的失落被衝散得一乾二净。 魏川將车开出了学校,在北门找了位置停下,带著孟棠吃了个早餐才继续赶路。 因为提前和方姐说了今天回,下午一点到家的时候,她和老爷子竟然还没吃饭。 孟棠看著满桌的菜,无奈道:“不是让你们先吃吗?” “不饿,早上吃得迟。”方姐给两人拿了筷子,“饿坏了吧,赶紧坐下吃饭。” 魏川一个劲点头:“好吃,方姐,你的手艺又精进了。” “你爱吃就行。”方姐看魏川,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老爷子等他吃差不多了,问:“这次待几天?” “后天就得走。”魏川说,“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跟您解释您也不懂,乐意的话,您就在网络上搜搜,毕竟之前也偷偷摸摸看我直播了是吧?” 孟遇春:“……” 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孟棠对於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习以为常,起初还能在桌下踢魏川两脚,现在已经无知无觉。 因为有时候也不是魏川一个人的错。 吃完饭,魏川拉著孟棠就要走,方姐疑惑地问了句:“你俩干什么去?” 魏川说:“我带著孟棠把附近方圆十里都转一圈,省得有些不长眼的趁我不在挖我墙角。” 方姐:“……” 孟遇春:“……” 孟棠一巴掌甩他锁骨上,魏川“嗷~~”一声皱了皱鼻子:“干什么?” “自己逛去吧。”孟棠白了他一眼,回了房间。 孟遇春幸灾乐祸地笑了声:“该。” “哼。”魏川懒得和老头计较,转头去追孟棠。 孟棠將堆积在床边的被褥和衣服一一整理好,魏川在一旁朝她伸手:“给我,我拿去给方姐洗。” 学校这些確实要洗,尤其是被子床单,她將拆下来的给了魏川,自己继续收拾。 收拾了半个小时,才將臥室恢復成原来的模样。 孟棠往床上一倒,魏川也跟著躺了下去。 两人头靠头,默契地笑了声。 魏川摸到孟棠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我每天会给你打电话的,不要仗著我不在,就不好好吃饭,整天对木头入了迷,著了道。” “有方姐在,你觉得我敢不吃饭吗?”孟棠甩了下他的手。 魏川“嗯”了声:“你毕业展的时候,老爷子去了一趟z市,我爸妈跟他聊了一些我俩的事,今年过年,来你家提亲?” “好啊。”孟棠没什么犹豫就应了。 魏川鬆开她的手,侧过身支著脑袋,眼眸亮亮地看著孟棠,调侃道:“这么想跟我结婚?” 孟棠笑了笑,回以轻飘飘一击:“我还想跟你生孩子呢。” “……” 纯纯勾引,魏川咬了咬牙:“要不是外面有方姐和老头,我现在就给你办了。” 孟棠就是拿捏住了这点了,才敢肆无忌惮。 不然每次都让魏川占她口头便宜,偶尔贏回来一次,也算情趣。 魏川低头狠狠亲了下她的脸颊:“今年我二姐也回来,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真的?”孟棠一下来了兴趣,扭过头看著魏川。 魏川一愣:“你怎么这么激动?” 孟棠说:“没见过,很好奇。” 她对这位家境优渥去当兵的魏思琳很好奇。 “等今年年底,我们全家过来雁清,到时候你就见到了。” “嗯。”孟棠闭上眼睛,“睡会儿吧。” 现在不到七月,天气也不太热,魏川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牵著孟棠睡著了。 方姐进来给他俩拿了条薄毯盖上了肚子。 夕阳西斜,这两人才醒过来。 迷迷糊糊吃了点方姐切好的水果,两人幼稚地转动脚尖,你一脚我一脚地互相纠缠嬉闹。 在雁清哪怕只待一天,时间仿佛慢了许多。 魏川特別喜欢在雁清的日子,等他这几年打出名气,开了公司后,就守著孟棠在这里悠閒地过日子,想想都美。 只是此刻要醒一醒,因为他要走了。 “记得想我。”魏川在孟棠脸颊上亲了下,“走了。” “送你到门口。” “好。”魏川和她一起往外走,“这座宅子有些旧了,以后常住的话,还是要翻新一下,等我回去,让我妈给你找装修团队。” “不用吧?”孟棠一愣,“就算要翻修,我也可以自己来。” “想要累死啊?”魏川捏了下她的指尖,“宅子確实有点旧了,我都给你想好了,右边邻居常年不在家,可以谈一下先住他们家,钱给到位就行,你自己翻修是忙不过来的,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方姐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你要上班的话,让老爷子盯著翻修,他审美好,知道怎么翻修你会喜欢。” “没逼你现在就答应我,你回去和老爷子商量一下,他只管监督就行,什么都不用你们操心。” 孟棠蹙眉:“翻修需要很多钱。” “又来。”魏川有些不高兴,“我难道不知道要很多钱吗?那我和你说这些话的意义是什么?” 孟棠:“……你先走吧,我跟爷爷商量商量。” “这还差不多,走了,別送了,回去吧。” 孟棠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回了院中,当即就和孟遇春说了这事。 孟遇春摆了摆手:“不用,装修团队最坑人,別把我这座老宅给修坏了,去年开始,我就委託东麓那边出了一批木雕家具和装饰,过些天会一一送过来。” 孟棠错愕:“您也打算翻修啊?” 真是未卜先知。 孟遇春笑了声:“年底有大事办,家里不能太寒磣,明天先搬到前院,从最后面开始检查修復。” 这座宅子当时可是了大价钱,內里没什么问题,只有外部经过风雨腐蚀,可能会有一些门窗破损、装饰陈旧、瓦片老化的问题,换了就好。 大半年的时间呢,天天盯著,年底魏家人上门来,定然是焕然一新了,他们全家过来都能住得下。 第213章 番外29:该办的事还得办 魏川离开的第三天,孟棠去了非遗馆上班。 適应了半个月,她基本和馆內的人熟识了,大家各司其职又目標一致,一切都是为了给黄杨木雕搭建一个更大的舞台。 早上八点半,孟棠一身素雅麻工作服,进了雁清馆內的员工通道。 老木香隱隱在空气中浮沉,寧静雅致,和屋外各种交通工具,人声喧杂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孟棠的工作室在二楼临窗的位置,门楣上掛著一块木牌匾,是孟遇春提笔的“黄杨木雕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並不是封闭的,是个展示窗口,游客们上了二楼,可以隔著玻璃幕墙看清孟棠工作的全过程。 既然要传承,当然要宣扬,与其自己去说,不如让游客们来看。 每年也有不少传统手工艺的博主来此打卡。 孟棠拿了掛著的鸡毛掸子,將工作区的细微灰尘扫去,又用软布细细擦了一遍。 每天都是这样的步骤,孟棠一点不嫌枯燥,甚至乐在其中。 正值暑假,今天有学校的小朋友过来研学体验,一切就绪后,孟棠將数十把大大小小的刻刀摆放齐整,拿了打磨好粗坯的料子开始干活。 非遗馆是周一全天闭馆,这天大家都可以休息,其余时间和节假日都会开放。 毕竟只有这个时间段人流量大一些,周二到周日就是轮休了。 馆內九点半放开后,游客们陆续进了馆,打破了木屑下的安静。 孟棠心无旁騖,专注於手头的活计,借用腕力推刀。 不少人停在了二楼的平台上,从窗口看她。 晨光被挡了大半,孟棠抬眸,对著窗外的人浅浅一笑。 不少人对著她拿出了手机,孟棠迅速將视线放低,只让她们拍到自己的头顶。 倒不是不能拍,只是直面別人的镜头有点尷尬。 “你別低头啊,我们拍一下。” 孟棠僵硬了一瞬,噙著营业的笑缓缓抬起头。 “小姑娘,你雕刻的是什么?” 孟棠充当讲解员,给他们解释了一遍自己雕刻的是什么。 也就这个时候,她的同事们能听到孟棠多说话。 平日里温温柔柔,除了打招呼和公事外,一句话都没有。 偏偏馆內不少人还挺乐意往她身边凑,一来孟棠漂亮,在晨光中持刀浅雕的模样,一般人忘不了。 二来她虽然年轻,但技艺好;三自然就是因为孟遇春的缘故。 今天她的工作就是向游客们展示技艺,和他们互动,介绍黄杨木雕的文化。 一天下来,其实说的比做的多。 五点闭馆后,孟棠终於安静地做了两个小时的活。 晚上七点,她回到了老宅。 后院已经陆续修补,工匠们下班后,孟遇春会打灯检查一遍。 要不是年纪大了,他自己就能拾掇清楚。 方姐在厨房喊了声:“赶紧吃饭了,都七点了。” 孟棠帮著方姐端菜,没忍住又说了句:“都说了让你们先吃,怎么又等我?” 方姐开始忘本:“才七点,急什么。” 孟棠笑了声:“你把饭留著,我回来吃一样的,你和爷爷年纪大了,早点吃比较好,省得晚上睡觉难受。” 老爷子这两天是有点不舒服,方姐想了想,说:“我待会儿跟老爷子说,反正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有饭吃的。” “好。” 用过晚饭,孟棠在院里转了半小时才去洗了澡。 时间还早,她在等魏川的电话,今晚是约定好的时间。 孟棠閒情逸致地翻了会儿閒书,九点左右,手机响了。 她抬手拿起枕边的手机,开了免提。 “睡觉了吗?”魏川在手机那头问。 孟棠轻笑一声:“没呢,今天不这么累,接待了一波研学体验的学生。” “小孩啊?”魏川说,“小孩最烦人了。” 孟棠:“……你给我打电话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没有。”魏川撒娇,“我想你唄,想多跟你嘮嘮有的没的。” “……” 小孩简直无妄之灾。 孟棠失笑:“选秀什么时候开始啊?” 魏川:“快了,材料已经提交了,名也报了,过两天会公布选秀资格的名单,我现在整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时间挺紧凑的。”孟棠说,“加油。” “当然会加油了,等著我好消息吧。”魏川起身,再次拿起球,“又得训练去了,掛了吧。” 孟棠默契十足地掛了电话。 日子按部就班地走,果然如魏川所说,三天后,中篮联宣布了选秀人员。 魏川前往指定城市参加由cba联盟组织的联合试训。 联合试训除了身体和体能数据,最重要的就是技巧挑战和分组对抗赛的成绩,期间所有队伍都会派代表过来观摩。 之后,魏川像消失了似的。 孟棠查了选秀的相关流程,知道魏川去了各个俱乐部单独试训了。 他的经纪人根据球队意向安排魏川的行程,每到一个队伍,就得接受这个队教练组的全面考察。 魏川需要专心,孟棠也从不是一定要男朋友每天跟她报备的人。 因为魏川一旦有点时间,根本忍不住不跟她联繫,每天抠出来的一点时间,还会在共享相册里分享他的日常。 七月底的周六,选秀大会正式定了下来。 周六馆內游客多,孟棠走不了,只能晚上回去再补直播。 临近下班,馆里那个长得还不错的学员又来请教了孟棠。 孟棠难得在五点准时停了手里的活,婉拒了学员的请教。 宣传推广的大姐一听,笑著问孟棠:“难得你这么早下班。” 孟棠笑了笑:“我男朋友今天有比赛,我回去看。” 工作室里的人全都停了手里的活,看了过去。 “你有男朋友啊?”有人问。 孟棠点了点头:“谈了两年多了。” “在大学里就谈了啊?哪儿的人啊?” 孟棠回:“是在大学谈的,z市人。” 学员一听,顿时萎靡了下去。 “我们还以为你没有男朋友呢。” 主要是孟棠看著清心寡欲的,上班也从来不看手机,更是没看见过有人来接她下班。 毕竟才来个把月,他们也不好意思问人家的私事。 孟棠笑了笑:“一直都有的。” “你说的比赛是什么?我回去也看看。” 孟棠说:“cba的选秀,他叫魏川,27號。” 说完,孟棠就离开了,独留她的同事们上网去搜索魏川的比赛。 回到家后,孟棠没急著看直播回放,吃过饭后,和孟遇春去了北院,探討了一些工作问题。 两人聊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十点多上了床,她才趴在床上將魏川的直播补完了。 结果很好,魏川被拥有第二顺位选择权的华羲队收了,好消息是这个队伍就在z市,他不用去別的城市训练生活。 当然,前期魏立峰的投资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然后更不好的消息是:魏川彻底“失踪”了。 选秀后的72小时之內会签署新秀合同,魏川有经纪人,自然由他出面和队伍的总经理谈。 按照他的顺位,年薪40万是有的,不过是税前。 各种手续办下来后,魏川又马不停蹄做了入队体检和cba联盟的正式註册,以此获得代表华羲队出战cba比赛的官方资格。 由於他在本地,安顿倒是不费事了,只需要熟悉基地环境,领取球队装备后直接进入了常规赛的集训。 而十月上旬的季前赛,是年轻球员展现实力的最好的机会。 因为只是常规赛之前的一场热身赛而已,是各个球队之间的一场非正式比赛,也算检验魏川和各位新援三个月的训练成果。 天气逐渐冷下来,孟棠换上了厚衣服。 老宅的外部修修补补差不多了,估计在元旦节之前能完工。 这段时间,两人联繫得断断续续,得知魏川过年只放两天的时候,孟棠差点两眼一黑。 那不就是除夕和大年初一两天嘛?孟棠给魏川发了信息过去。 魏川过了很久才回:【球队是个整体,教练说了,新秀就是结婚,也不准假。】 孟棠理解了,不然的话,“不职业”“分心”这种负面印象会一直裹著魏川。 可今年说了过来提亲的,他人都不在,怎么提? 而且这件事在十月的时候,已经落实到两家。 魏川又因为训练说得模稜两可,孟棠再问,他也没回復。 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跟老爷子主动说说这事,看能不能推后? 越想,孟棠越觉得是这样。 终於在某天下班后,孟棠下定了决心要跟老爷子说这件事情。 刚踏进家门,楚茵的电话打了过来。 孟棠赶紧接了起来:“阿姨。 “嗯。”楚茵温和地应了声,“最近有没有跟小川联繫啊?” 孟棠实话实说:“有,但断断续续的,看得出来,他很忙。” 楚茵嘆了声气:“家里都没收到过他一个电话,好在你叔叔这边能了解他的情况,你不用担心,能吃能睡的,相比学生时候的比赛,他现在已经是个职业运动员了,忙一点是正常的。” “我明白的,阿姨。”孟棠还真没多想。 楚茵说:“是这样的,我跟你叔叔商量了一下,魏川不在,但咱们该办的事还得办。” 孟棠一愣,主人公不在,这怎么办? 第214章 番外30:一切以你意愿为主 孟家,餐厅。 孟遇春敲了下桌子,提醒孟棠:“吃饭发什么呆?” 孟棠回过神,下意识说:“魏川今年可能有点忙。” “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忙。”孟遇春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孟棠放下筷子,將楚茵刚才给她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他们的意思是一切按照计划来,可魏川不在家,怎么按照计划来?” 孟遇春失笑:“我还以为什么事,搁以前来说,重要的日子他不在,確实要被揍,但时代不同了,只要他家里人有诚意,他在不在也无所谓。” 孟棠:“……还可以这样?不会结婚的时候也不在吧?” “这孩子。”方姐没忍住笑了声,“结婚怎么可能不在?那你跟谁结?” “提亲这事,他不在不成问题,这事本来就是他家长辈来办,你俩一句话也插不上。” “眼下小魏忙成这样,过年都没两天假,推到明年后年还不是一样。” “我看早早定下来没坏处。” 你一句我一句,孟棠就这么被说动了。 魏家打算在魏川生日那天登门拜访。 魏思沅回了家,看著满柜子的礼品,愣了下。 楚茵无语地问:“你盯什么呢?” “东西这么少啊?”魏思沅无语地吐槽。 楚茵“嘖”了声:“这是两家人商量好的,老爷子特地交代要低调,再说了,我准备的这些菸酒茶叶、珍稀补品,有的都买不到,最重要的是彩礼好嘛。” 魏思沅勾了勾唇:“打算给多少啊?” “给多少也不关你事。”楚茵白了她一眼,“你弟弟早就跟我说过了,不能少,你以为孟棠家什么都没有啊?上次你奶奶做寿,人家隨手就是一个十几万的真品,彩礼要是少了,丟的是你弟弟的脸。” 魏思沅呵笑一声:“我是真没想到,咱家最早结婚的会是魏川。” “你弟弟比你们仨都懂事。”楚茵偏帮了一句,“你们姐妹仨,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这话倒也不假,魏思沅討好地给楚茵捶了捶肩:“妈咪呀,二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她嘞。” “当兵后最长的一个假期,要到年后才能走。”楚茵想起二闺女,眼神都柔和了下来,“到时候她整天给你过肩摔,你就不想她了。” 魏思沅搞怪:“她捨得吗?” 楚茵哼了声:“行了行了,赶紧鬆开我,我要去一趟珠宝店,定製的五金好了。” 魏思沅无聊,赖著楚茵一起出了门。 天气越来越冷,孟棠在圣诞之前,生了一场病。 好在有方姐尽心尽力地照顾,几天就痊癒了。 再过两天,魏家人会过来,病容相待不太好。 圣诞节前一夜,九点多,孟棠在手机里给魏川编辑生日简讯。 编到一半,微信视频响了起来。 孟棠一愣,半晌才接通。 魏川的俊脸出现在屏幕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只是眉眼间略显疲惫,头髮了短了点,人瘦了点。 孟棠撇了撇嘴,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怎么了?”魏川心臟一紧,“想我了?” 孟棠移开镜头,闭上眼睛,指腹按住眼皮缓了许久,只是眼眶有眼泪打湿的痕跡。 镜头重新对准,她朝魏川笑了笑:“今晚怎么有时间?” 魏川哀嚎:“这个教练太恐怖了,別人好歹有休息的碎片化时间,我们新人完全话语权,数据好得到的机会。” 孟棠笑了声:“你说咱俩离不离谱?明天是你生日,你家还要上门提亲,主人公却不在。” “对不起宝宝。”魏川赶紧认错,“过年回去一定好好抱抱你。” 两天而已,孟棠想到这事就想皱眉。 为了不让魏川担心,她故作坚强,说了句“没事”。 魏川快要心疼死了,小声哄道:“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给你写了封信,明天爸妈会带给你。” 孟棠被转移了注意力:“信?你写信干什么?” “给你道歉唄。”魏川笑道,“你明天看见就知道了,本来想给你留个惊喜,但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先说出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会是情书吧?”孟棠嗡声道。 魏川笑道:“你就当是情书吧,而且,我二姐已经回来了,你明天就能见到。” “不行不行,”孟棠忽然低低喊了声,“我怎么有点紧张呢?” “別紧张。”魏川说,“二姐又不吃人,她很好的。” “我知道,但不妨碍我紧张。” 要是魏川在就好了,不过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 魏川时间有限,十来分钟,视频就掛断了。 孟棠赶紧睡觉,生怕明早起来有黑眼圈。 翌日一早,方姐就开始在厨房里捣鼓,魏家人十点左右登门,最起码得有像样的茶点招待。 不是她吹,酒店做的不一定有她的好。 吃过早餐,孟棠化了个淡妆,换了套新衣服。 上午九点五十八分,孟家大宅门口停了两辆黑车,一辆商务车,一辆迈巴赫。 老太太是第一个被扶下来的,孟棠赶紧迎了上去,她一直都跟著魏川叫奶奶的。 老太太仰头看了眼大门,一直住这样古色古香的地方,怪不得孟棠一身文气。 两方互相打了招呼,方姐热情地將人往宅子里请。 司机跟在后面,一趟又一趟將定亲礼拎进去。 小辈们都在后头,魏思沅往前跳跳蹦蹦了两步,给孟棠介绍了魏思琳。 孟棠转眼瞥去,倏地愣了下,魏川的二姐,长得也太萌了。 但眼神透著平静的锐利,及耳短髮也中和了她的萌感。 魏思琳朝孟棠笑了笑:“第一次见,跟我想像中的样子差不多。” 孟棠勾起一抹浅笑:“琳琳姐。” “嗯,走吧,咱落后了。” 进了院中,方姐已经把人招待上了,孟棠在老爷子身边坐下,安静地听两方閒聊。 哪知一直在聊这座院子,没聊到正题。 魏思琳直来直往,问孟棠:“空气里是什么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孟棠说:“是木香,混著天然蜂蜡和清漆的味道。” 屋內家具都是新换的,是乾燥清澈,带著甜味的木香,这种香味不刺鼻,更像是歷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香。 “保养家具的是天然蜂蜡,就像香水的中调。”孟棠继续解释,“比较温和,带著蜂蜜和粉的暖香;清漆就是天然的树脂漆味,它的味道最弱,因为家具都是新换的,才有这种味道。” 老太太微微頷首:“味道挺独特的,很安静。” 魏思琳稀奇地转头看了眼,大到窗户、博古架和屏风,小到灯罩、纸巾盒都是木头做的。 魏思琳开了眼界,明知故问:“都是雕刻的?” 孟棠点了点头:“爷爷从东麓定製的,其他一些小件是我刻著玩的。” 魏思琳“哇”了声,太漂亮了,尤其是一座微缩木雕的摆件。 楚茵清了清嗓子,示意魏思琳別问了,然后正式说明来意。 魏川没来,她自然要为此道歉。 两方早已心知肚明这件事,老爷子也不会计较。 魏立峰对孟遇春说:“遇到孟棠这么优秀的孩子,是我们小川幸运,今天他没能过来,实在不该,只是考虑到以后两人的职业发展,推迟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要感谢您的大度。” 孟遇春摆了摆手:“场面话我也不会说,魏川这孩子呢,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他很適合我家孟棠,我看人很少出错,只要他俩未来都好,咱们做家长的,也就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確实是这个理。”魏立峰说,“所以今天我们也是带著诚意过来的,孟棠以后嫁给魏川依旧是自由的,她想长居雁清,我们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做的事也挺光荣。” 孟遇春微微頷首:“感谢体谅。” 要不是孟棠有这门手艺在,他不至於让她留在雁清。 但选择了这条路,势必要付出些什么。 孟棠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极为包容的魏川,他的支持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魏川爱到心间,家里人自然跟著爱屋及乌。 话谈得差不多了,楚茵抵了抵魏立峰,魏立峰笑了声,让魏思琳把提亲的礼全都摆上木桌茶几。 所有东西全都是双数的,孟棠看到定製款的五金都愣了,完全可以当全家宝了。 她看向孟遇春,孟遇春点了点头。 楚茵又將一张红包递了过去:“这是彩礼。” 薄薄一张,里面是一张卡,还是以孟棠身份证开户的卡。 茶盏碰撞间,魏立峰问孟棠:“小川忙著训练,托我问问你关於订婚宴的事。” 孟棠沉默了一瞬,说:“能跳过这个步骤吗?” 楚茵一愣:“为什么跳过这个步骤?” 孟棠指了指桌上的一堆诚意:“我感觉今天已经订婚了,我跟他都很忙,订婚宴不亚於婚礼的繁忙,我想给我们自己留点时间。” 楚茵有些犹豫,魏思嘉开口了:“这样也行,別等到订婚宴,魏川又没空。” 魏思沅:“我尊重孟棠想法。” 这话要是男方提,是礼数缺失,可偏偏是孟棠提了出来,楚茵还真说不了什么。 提亲当天反驳未来儿媳妇吗?而且他们这样的家庭,订婚宴確实繁琐。 如今孟棠和魏川异地,倒是一个理由。 魏立峰將怀中的信抽出来,递给了孟棠,说:“魏川说一切以你意愿为主,不过你可以隨时反悔。” 孟棠接过信件,看著粉红色信封久久无言。 这审美…… 第215章 番外31:当然是去见我女朋友 孟棠没收过那么长的信,整整三千多字。 当然不是她统计的,某人在第一页最下面標註了字数,提醒她全文过长,慢慢看。 全篇看下来,孟棠只觉得心口酸涩。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异地的絮絮叨叨。 一页一页翻下去,字跡却越来越工整。 感觉他无比珍重的態度,孟棠轻笑一声,翻到最后一页: 前面都是我写的废话,到这里,我已经有点熬不住了。 我想回雁清,我更想你。 等我回去! 最后一页只有三句话,確实一整封信的浓缩。 孟棠拿出手机,编辑了“我也想你”发送给了魏川。 中午,在雁清最大的一个酒店里,两家人正式地吃了第一次饭。 好不容易来一次雁清,孟遇春自然要留人,但老太太年纪大了,魏立峰也比较忙碌,和楚茵、魏思嘉在下午回了z市。 魏思琳没走,魏思沅有样学样,也留了下来。 这下乐坏了方姐,这大宅本来就大,又安静,人多一点才热闹。 魏思琳见孟遇春去后院劈柴,直接夺过了人家的斧头:“我来。” 孟遇春被她搞得一愣:“你不会。” 魏思嘉一斧子劈下去,木屑横飞,七零八落。 孟遇春默默背著手走了。 魏思琳跟永动机似的,劈了柴又开始码得整整齐齐,孟棠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怎么样?”魏思琳拍了拍手,“我力气不错吧?” 孟棠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让你劈柴了?” “这里就我力气大,我不干谁干?”魏思琳理直气壮,“我去找方姐要点东西吃。” 方姐早就准备好了,还配了茶水,魏思琳翘著二郎腿说:“没有別的甜的了?不爱喝这个。” 方姐自觉失策:“等一下啊,我给你做个简易版的姜薯甜汤。” “行。”魏思琳拿了一块糕点扔进嘴里。 孟棠可太喜欢她这副不拘小节的模样了,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二姐,你也注意点吃相。”魏思沅吐槽了一句,“这又不是自家。” 魏思琳“嘖”了声:“我在丛林里吃蛇吃虫都没这么讲究。” “啊——”魏思沅赶紧捂上耳朵,“我可不听啊。” 魏思琳笑著凑过去,嚇唬她:“先抓住,再去头,然后放血……” “你闭嘴啊。”魏思沅一把捂住魏思琳的嘴巴,俩大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后,又嫌弃地鬆开了。 她二姐的嘴巴吃过蛇,魏思沅浑身刺挠地去洗了手,魏思琳在她身后笑个不停。 孟棠被这姐妹俩逗笑了,性格迥异又莫名和谐。 魏思琳捉弄完魏思沅,问孟棠:“我明天可以跟你去工作的地方看看吗?” 孟棠说:“九点半开馆,你可以用游客的身份去。” “行,我明早九点半再过去。” “去哪儿啊?”魏思沅走过来问。 孟棠说:“琳琳姐要去非遗馆,你去吗?” “来都来了,当然去啊。”魏思沅在孟棠身边坐下,“魏川还让我拍几张你的照片给他呢。” 魏思琳“嘖”了声:“谈恋爱还把別人拉下水,他想要孟棠的照片,让孟棠自拍不就行了?” “我说了啊。”魏思沅十分无辜,“他说他想看第三视角的。” 魏思琳:“……他脑迴路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孟棠今天是请了假的,明天要正常上班。 早上她出门的时候,魏思琳轻装十公里都跑完了。 孟棠由衷地佩服,这得跑多久?不过魏思琳说这是基础体能的训练。 “赶紧上班去吧。”魏思琳摆了下手,“我去吃饭了,方姐做饭真好吃。” 孟棠失笑,姐弟俩都被方姐迷住了。 到了非遗馆,孟棠刚进员工通道,一群同事围了上来。 孟棠嚇了一跳:“怎么了?” “听说你家昨天来了大人物啊?和孟大师谈生意来了?” “不是,”孟棠失笑,“我男朋友家里人过来了,算是订亲吧。” “订亲?那我们喜呢?” “呃……忘家里了。”孟棠赶紧拿出手机,“別这么看我,真的准备了,待会儿我男朋友的姐姐过来,我让她们顺道带过来,行吧?” “这还差不多。” 孟棠笑了声:“赶紧上班了,別围著我了。” “你男朋友过来没有?”有人八卦道,“我上次看你说的那个比赛,长得也太牛了,想看看真人。” “没来,除夕才能放假。”孟棠边走边说。 “牛啊,人没来,亲订了。” 孟棠小小“嗯”了声:“就是这么牛。” 回到工位,孟棠掸去灰尘,接著处理昨天的工作。 今天游客不算多,魏思琳和魏思沅卡著点过来的时候,二楼平台都没什么人。 魏思沅拿出手机,调整角度后,对著孟棠拍了一段视频,还感慨了句: “认真工作的女人真帅。” 魏思琳对那些摆放的木雕小物很有兴趣。 魏思沅说:“你要喜欢,就去非遗市集买唄,多得很。” 孟棠抬眼间,看到两人,从里面出来打了招呼。 魏思琳將喜给她:“给你工作室的分了吧。” 孟棠將喜给同事们分了之后,约著魏思琳和魏思沅一起吃午饭。 非遗市集那边就有一条吃饭的街,但卖艺术品的铺子更多。 三个人在一家老餐馆坐下,一人点了一碗麵条和饮料。 孟棠问魏思沅:“你吃这些真的行吗?” 魏思沅赶紧吃了一口面,忙不迭点了头:“可以,我之前在剧组,吃的比这差多了。” “盒饭吗?”孟棠问。 “对,咱也不是女主,我寻思著要跟別人一样,我去,吃到嘴里就给我吐出去了。”魏思沅吐槽道。 魏思琳说:“没苦硬吃。” 魏思沅撇了撇嘴:“你才没苦硬吃呢,我后来下戏,当晚就去吃了一顿大餐。” “你拍剧的地方鸟不拉屎的,能有什么大餐给你吃。” “……” 魏思沅哼了声,本想要反驳两句,手机响了起来,是她的经纪人。 “你俩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 正是饭点,餐馆里很吵。 魏思琳吃饭很快,孟棠吃到一半,她就完事了。 抹了把嘴,她问孟棠:“你们这个馆好像不止木雕啊?我看也有私人的非遗展示馆或者文化馆的,你有这种背景,为什么不自己创办一个?” 孟棠没想到她了解得挺透彻,筷子顿了下,说:“其实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在很早之前就是孟家的家族工坊,只不过后来家里出了点事,交由政府改建了。” “不过我爷爷保留了部分权益,我才能在毕业后迅速进来工作。” “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开私人的专属木雕文化馆,但雁清很小,我还是希望人流量集中一点。” “至於私人的木雕馆,我暂且保留创办的想法,以后再说。” 魏思琳点了点头,虽然和孟棠认识才一天的时间,但看得出来,她很有想法。 魏思沅回了餐馆,饭也吃不下了,拉著魏思琳说:“我经纪人让我去试个镜,你陪我一起去唄?就在影视城那边,也不远。” 魏思琳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点了头。 魏思沅助理都没带,娱乐圈又乱七八糟的,一个人试镜肯定不行,所以必然得陪她去走这一趟。 魏思沅转头跟孟棠说:“棠棠,我跟二姐下次再来玩,主要这次试的是个女一號,我高低都得去看一眼。” “行。”孟棠跟著她们起身,“我先陪你们回去一趟。” “別了。”魏思琳阻止她,“我跟她也没什么收拾的,两个包,拿了就走,不耽误你工作。” 魏思沅拉住孟棠的手:“你过年放假,可以和小川一起去z市玩啊。” 孟棠尷尬地笑了笑:“可能去不了。” “为什么?”魏思沅有些好奇。 孟棠说:“我这边也没什么假期,可能就三天。” “我去,你俩拼了吧。”魏思沅突然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挺爽的,“你看看我,只要不拍戏,其余的都是个人时间。” 魏思琳扯住她的衣领子:“那是因为你糊。” “魏思琳。”魏思沅嘰嘰喳喳地跟著她走了。 孟棠站在原地笑了笑,转身回了工作室。 晚上照例七点回,吃饭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声。 老爷子和方姐已经吃过了,孟棠拿出手机解锁,进了推送的消息页面。 一看,愣了下神。 是魏川的新队伍给他拍了庆生的vlog,视频从他进队开始拍摄,记录了他日常的训练。 视频结尾,有简单的几个问答,问他適不適应队伍,问他对於新队员和教练的看法。 魏川的回答並不官方,坦诚而自然。 “那近期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魏川愣了下,笑得微微苦涩和无奈:“当然是去见我女朋友,因为今天提亲了,我人不在。” 孟棠鬆了口气,还好解释了下,不然球迷们指定挑三拣四。 视频到此结束,孟棠將它保存了下来。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孟棠和魏川每天撕著日历过。 然而新队太苛刻,一直到除夕的上午,训练结束之后,魏川才马不停蹄赶往了雁清。 坐车太慢,他直接坐了高铁,惹得楚茵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骂他,年礼没带。 可他现在也不可能回去拿吧?魏川只能厚著脸皮继续往前趟。 第216章 番外32:睡大马路 听到大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孟棠的心猛地一跳。 方姐推了她一把:“赶紧开门去,我都听到小魏在外面叫唤了。” 孟棠拔腿就跑,在魏川一声声“方姐开门”声中迎了出去。 魏川看到孟棠,扬起大大一抹笑,隨后朝她展开双臂。 孟棠衝上去搂住他的脖颈,將发红的眼眶蹭在他颈侧冰凉的皮肤上。 魏川纹丝不动,按住她的头,轻轻地揉了揉,在她耳尖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想我了?” “嗯。”孟棠的手都不愿意鬆开。 院中的方姐没有迎出来,魏川心知肚明,他大掌捏住孟棠的后颈,示意她抬起头。 四目还没对上,他已经亲了下去。 小半年的分离折磨死人,爱和思念纠缠,融化在潮湿温热的吻中。 有小孩路过笑了声,嚇得孟棠赶紧缩进了龟壳里。 魏川安抚地拍了拍她:“没事,小孩懂个屁。” “现在小孩懂得可多了。”孟棠推他一把,“进去了,方姐给你留了饭菜。” 不说还好,一说魏川就开始馋。 两人进了院中,魏川给方姐和老爷子打了招呼。 “坐下吃饭吧。”孟遇春说。 魏川尷尬地摸了把后脑勺:“那个……我来得及,年礼忘带了。” 方姐“扑哧”一乐:“没事,赶紧坐下吃饭,有段时间没见你了,感觉都瘦了。” 孟遇春:“赶紧坐下吃饭,我缺你那点年礼。” “好嘞。”魏川嘿嘿一笑,接了方姐给他的筷子,埋头乾饭。 “你慢点。”孟棠提醒了声。 人也看到了,老爷子和方姐对视一眼,默契地出了餐厅。 魏川扬了下头,对孟棠说:“给我盛碗汤。” 方姐做了老鸭煲,汤水清而不淡,补而不燥,魏川吃过一次后念念不忘。 孟棠给他盛了碗递过去:“方姐知道你喜欢,特地做的。” “她真是把我当亲儿子了。” 孟棠没接话,只是笑了笑,让他能够安静地填饱肚子。 等他吃完,方姐进来收拾,顺道忙晚餐,孟棠要帮忙,被她阻止了:“你俩就这两天的时间,还不赶紧去互诉衷肠。” 孟棠赧然一笑:“您真的是……” “方姐英名。”魏川拍了句马屁,搂著孟棠的肩膀出了餐厅。 他刚要把包送到自己平日里睡的房间,孟棠一把扯住了他:“別去了,方姐没有收拾。” 魏川一愣:“那我睡哪儿?” “……睡大马路。”孟棠扭头回了房间。 魏川回过味来,几步追上去问:“你的意思是我今晚跟你睡?” “你能不能小点声?”孟棠转头要去捂他的嘴,魏川抓住她手腕,让她搂住自己的腰。 孟棠哼了声,故意使劲勒了他一下。 这点力道不痛不痒,魏川一手拎著包,一手抱住孟棠,將人提溜进臥室。 孟棠拍了拍他肩膀:“把包掛起来,衣服拿出来放进柜子里,不许扔床上。” “好。” 魏川莫名有种被老婆管的微妙幸福感。 他把衣服拿出来扔到柜子里,怕孟棠嫌弃,又叠了下,虽然叠得还是一团乱。 魏川转过身邀功:“怎么样?” 孟棠摇了摇头:“大少爷。” 魏川笑了声:“大少爷就大少爷唄,反正结婚后有保姆。” 孟棠:“……” 魏川哼唧了声,走到孟棠跟前抱住她晃了晃:“圣诞节那天,有没有在心里骂我啊?” 孟棠失笑:“我骂你干什么?那天叔叔阿姨都来了,老太太也来了,琳琳姐和沅沅姐还在这里过了一晚,我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我能明白的。” 魏川的大拇指抵著她耳朵下方揉了揉:“有时候也不能太懂事吧?我听我妈说你不打算办订婚宴了,怎么想的?” 孟棠推开他,拉著他到外间的客厅坐下,说:“你作为球队新秀,赛事从十月到来年四五月份,然后又是各种各样的训练和比赛,过年就放两天假,你有时间举办订婚宴吗?难道还想订婚宴也让我一个人吗?” “好好好。”魏川搂住她,“不办不办,你说了算。” 还挺押韵,孟棠哼了声:“你要是有时间,我当然可以办。” 魏川知道她没有生气,將她揽入怀中拍了拍:“那就直接结婚吧。” “行,等你有空。” “別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过年也就放了三天。”魏川的手摸到她腰间,故意挠了两下。 孟棠按住他的手不让动。 “我这里是可以请假的,我们工作室也有別的师傅,你打篮球还能让別人替你吗?” “说不过你。” “因为是事实唄。” “半年没见,懟人的功夫见长啊。” 孟棠转过身体,几乎趴在他胸口,眉眼一弯:“只针对你。” 魏川低头,用鼻尖轻轻顶撞她的鼻尖,温柔又旖旎。 孟棠扯了扯嘴角,埋进他颈窝蹭了蹭,享受片刻相拥的安寧。 没一会儿,两人的手机齐齐响起。 孟棠从他怀中抬起头:“肯定是群里的消息,你猜会是谁?” 魏川说:“大概是许鹤清和谢泠音,他俩今年没有回国。” 孟棠跟他一个想法,点了点头:“看一下。” 魏川解锁了手机,果然没猜错,是许鹤清和谢泠音在群里传了两张两人的合照。 “泠音看起来好开心。”孟棠笑了声,“他俩是不是有点变了?” 魏川看了会儿,说:“確实有点变化,许鹤清以前在学校,我说实话,挺bking的一个人,他这人也是奇,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有毒舌的真面目,现在出国了,这bking的气质不减反增,我也是服了!” 孟棠想起当初的乌龙,忍了忍笑,附和地点了点头。 “笑什么?”魏川抓住她的小辫子。 孟棠躲开他的手:“泠音平时很有礼貌,遇到不喜欢的人也不会给什么好顏色,但坏脾气都给了许鹤清,觉得他俩很有反差罢了。” 魏川说:“他俩天生一对不解释。” 孟棠抵了抵他:“赶紧回啊。” 魏川不愿意放开孟棠,一只手按著她趴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编辑了信息:【新年快乐,你们有庆祝吗?】 许鹤清:【会跟著当地的华人一起庆祝新年,你怎么样?】 魏川:【忙,提亲那天都不在。】 一句话,把群里的人全都炸了出来,纷纷排队丟下一句“臥槽”。 梁衡:【提亲?川哥你不够意思啊,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 李卓:【川哥自己都不在。】 梁衡:【……孟棠没生气吗?】 石嵐:【孟棠,你俩真的订亲了?】 魏川:【真的,我是孟棠。】 谢泠音:【你俩这速度……我是真佩服,不会等孩子出来了,梁衡还单身吧?】 梁衡:【突然攻击我干什么?你要是一语成讖,等你俩回国,我是不会放过许鹤清的。】 杨可:【omg!你俩怎么都没发个朋友圈?】 李卓:【川哥估计没脸吧,毕竟也没听说过哪家订亲,新郎不在的。】 杨可:【……有道理。】 孟棠看著“新郎”两个字,总觉得怪怪的。 魏川和她相反,直接笑了出来,自己在嘴里咂摸了几遍,都给他叫美了。 石嵐:【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婚的时候,魏川应该在吧?】 孟棠“扑哧”笑了声:“这將成为一个梗。” 魏川无语了:“问的什么话?我不在你跟谁结婚?” 梁衡:【我感觉还要等一等,川哥刚进华羲,比赛还没打一场呢,我说对吧川哥?过年就放了两天吧。】 魏川悲催地发了个无奈的表情包。 谢泠音:【喜呢?】 魏川:【我发了你也吃不到啊。】 许鹤清:【占个便宜,你发个红包吧。】 发红包魏川多拿手啊,依旧没人199发了出去,就为了听那句“川棠99”,还要求他们必须语音发过来。 闹了一阵,群里安静下来。 孟棠拍了拍魏川:“走了,去把院子里的灯笼都掛起来。” 春联早已经在上午就贴好了,院子太大,灯笼才掛了一半。 有魏川在,效率高了不少。 “门外两个大的我去掛,你在里面掛小的。”魏川用小灯笼的流苏刮过孟棠的脸,“掛完大的我来找你。” “行,你去吧。” 去年的灯笼是孟棠踩著板凳掛上去的,孟遇春一把老骨头,孟棠不让他上去。 经过一个小时的忙碌,整个宅院从前到后,裹著温情的幸福。 魏川说:“现在街上应该还有卖烟的,我去买一点,买威力小的,咱们就在院子里放。” “行。”孟棠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方姐乐呵道:“买漂亮一点的。” “知道了。” 烟小摊还有很多,魏川每买一个之前都会试一下,確定后一起付了钱。 满满当当两大袋,根本放不完,但初一、初五、元宵节都能放。 回到院中,天色逐渐转黑,孟棠和魏川起身去了厨房,帮著方姐一起忙活。 虽然他俩什么也不会,但闹腾一下,总好过让方姐一个人忙活强一点。 魏川將碗筷摆好,孟棠去端菜,他赶紧拦住:“你坐著吧,这个太烫了,我来端。” 孟棠喊了老爷子吃年夜饭,语气都有些急。 孟遇春傲娇地哼了声:“不会耽误你俩放烟的。” “什么叫我俩啊?”魏川反驳,“吃完饭,我俩放的时候,您和方姐就坐旁边看。” “好好好,一起看。”方姐笑了声。 往年冷清的宅院里因为一个人的加入变得热闹又踏实。 第217章 番外33:你不要吗 年夜饭嘛,適合慢悠悠地吃,吃到最后,孟棠吃出了一身汗。 她看了眼魏川,说:“把南边的窗户开一点,透个气。” 魏川看向方姐:“会不会灌进来凉风?” 方姐:“没事,你开去吧,確实有点热。” 魏川起身將窗户掀上去一半,半遮半掩间,彩灯坠眼。 屋外烟漫天,却因视线阻碍只能听个声响。 “已经有人放烟火了。”孟棠说。 孟遇春说:“小孩吧,坐不住。” “我也去窗下点两个应应景。”魏川起身,从柜子上拿了三个黄金树。 孟棠喊了声:“你小心点。” “放心吧,威力不大。”魏川去厨房拿了打火机,將烟摆好后,按照顺序一个个点燃。 “滋啦”一声,一道刺眼的银衝破筒口,照亮了魏川整个人。 他从窗口探进头:“怎么样?好不好看?” 孟棠点了点头:“好看。” “吃饭。”魏川说,“吃完咱们再放。” 烟转瞬即逝,魏川刚坐下没多久,绚烂归於黑暗。 大概半小时,孟遇春放下了筷子,紧接著方姐和孟棠也放下了筷子。 魏川饭量大,方姐做的又合他胃口,硬生生比別人多了二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吃完饭,他拎著烟去了院中开阔的地方。 “放什么?”魏川回头冲孟棠笑。 孟棠隨手给他拿了两个,叫闪亮美人,魏川让方姐和老爷子站远点,自己摆好烟点燃。 两束光丝一前一后直衝天际,彩银光交织飞舞,照亮看烟的四个人。 魏川笑了声,跑过去將手机调至自拍模式,举起手对后头三个人招呼了声:“看我镜头。” 方姐还知道笑笑,孟遇春则一脸严肃。 拍照嘛,什么表情都行,魏川没有强迫老爷子一定要笑,按下了快门键。 一连拍了六张,他全都发朋友圈里了。 秦渊在下面评论:【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见你了吗?结果过年,你跑你老婆家去了。】 魏川:【一共两天时间,后天上午训练,明天大年初一,我得赶回z市,你说就这么点时间,我还能匀给你了?】 秦渊:【……不必,我不配!】 魏川:【知道就好,新年快乐。】 秦渊:【……】 以前最起码还能发个红包,现在只有虚无縹緲的四个字。 还有不少评论,但魏川没时间再去看。 他拉著孟棠去了院门口,摆了一排。 有小孩在院门前玩耍,魏川包了红包,让几个大孩子替他点菸,自己拉著孟棠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人多力量大,几个傢伙动作也快,显然是放烟火的老手。 魏川赶紧招呼了声:“赶紧离远一点。” 一群小孩蜂拥至台阶上,嘰嘰喳喳地仰著头看烟。 魏川靠向孟棠,小声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小孩。” 孟棠:“……谁说你没见过?” 魏川挑了下眉。 “z市的博物馆,拿走了我的书籤,那会儿有22个小孩呢。” 魏川笑了声:“我差点忘了。” 烟又寂灭於黑暗,小孩跑了,孟棠挽住魏川的胳膊,枕上他的肩头。 魏川问她:“今晚要守岁吗?” “现在的人已经不讲究这个了,不都是通宵娱乐嘛。”孟棠说,“你以前在家的时候,会玩什么?” “还真被你说对了。”魏川胳膊从孟棠后背穿过,环住她的肩膀,“通宵娱乐,和秦渊一起唱唱歌、喝喝酒,还有打打牌,但是很少,因为我很小就打篮球了,作息比较规律。” 孟棠吸了吸鼻子,鼻头通红一片。 “走吧。”魏川將她扶起来,“外面太冷了,去洗漱睡觉。” 进了院子里,方姐和老爷子还围炉嘮嗑呢,魏川握著孟棠的手在炉子边烤了下。 “越来越晚了,寒气太重,您二位要不歇著去吧?”魏川对方姐和孟遇春说。 “走了,睡觉去。”孟遇春拍了拍手,掉了一地的生皮。 方姐说:“你俩先睡去吧,我待会儿就走。” “行。” 魏川和孟棠回了房间,两人洗漱后,拱进了暖烘烘的被窝。 孟棠的床上又香又暖,跟她身上是一个味道,魏川变態似的,拿著她的枕头嗅了下,然后將孟棠抱了满怀:“这感觉真好啊。” 孟棠往他怀里靠了靠:“你別乱动了,我枕得不舒服。” 魏川立刻不敢动了,稍稍侧过身体,放低肩膀让她靠著。 床帘放下后,床里的空间陷入了黑暗中,能够感知彼此的只有两具温热的身体和近在咫尺的呼吸。 魏川喉结下意识地滚动,搂著孟棠的手也越收越紧。 孟棠抿了下唇,趴在他身上动也不动。 魏川在孟棠的发顶亲了下,小声道:“睡吧。” 孟棠一愣:“你……不要吗?” “不要。”魏川按住她后背,“没有安全套,而且今晚也不合適。” 孟棠沉默了一瞬,闭上了眼睛。 魏川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后背,没把孟棠拍睡著,自己倒先睡了过去。 孟棠轻笑一声,摸黑从他怀中起来,给他盖上了被子。 抱在一起睡其实並不舒服,她在魏川旁边躺下,摸著他的手臂进了梦乡。 两人早上是被群里一连串的拜年信息炸醒的。 孟棠打开手机,一一回復了过去。 魏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身体一转,手脚並用缠上了孟棠。 “醒了?”孟棠往后偏了偏视线,“还要睡吗?” “不睡了。”魏川拱进孟棠的后颈亲了下,“新年早上好。” “早上好。”孟棠回復完最后一条信息,转过身摸了摸他的脸,“起来吧,八点了,方姐的早饭肯定准备好了。” “好。” 魏川又赖了会儿,才和孟棠一起起床。 推开房门一看,两人齐齐愣住,外面覆上了厚厚一层白。 “下雪了?”孟棠语气惊喜。 魏川一把將她扯了回来:“等著,我去给你拿件厚外套,你穿这个不行。” 孟棠应了声,站在门內没动。 方姐看见她,说:“你衣服穿少了。” “魏川去拿了。”孟棠笑了声,“什么时候下雪的?” 方姐:“半夜下的,早上那会儿刚停。” 魏川给孟棠拿了外套,顺手给她披上。 和方姐拜了年,两人去卫生间刷牙洗漱。 早饭后,魏川和孟棠对视了眼,將院中积攒的雪堆积到一起。 “你堆过雪人吗?”孟棠甩了下手套上的雪,“我小时候,爷爷和方姐会跟我一起。” “当然堆过。”魏川將一大一小的雪球叠放在一起,“技术不到家,怎么能让雪人性別明显呢?” 孟棠笑了声:“又没头髮,让它们戴帽子和围巾吧。” 方姐拿了一个篮子过来:“里面有你们要的纽扣和胡萝卜。” “谢谢方姐。”魏川接过之后,和孟棠一起装饰了起来。 两人兴冲冲地玩到中午,各自和雪人拍了张照片,又让方姐给他俩拍了张和雪人的合照。 时间一闪而逝,吃午饭的时候,餐桌上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了。 因为吃完饭,魏川就得走了。 今天这日子伤怀也不太吉利,所有人忍著离別时的情绪,默默陪著魏川好好地吃了这顿饭。 孟棠站在书房窗口的树下,拨动枝条上的白雪。 魏川走过来,她失神到没听见动静。 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魏川使坏地晃了下纸条,淋了两人满头的雪。 魏川看著雪消融在孟棠的鼻尖,轻笑了声:“凉吗?” 孟棠拾起一小撮他肩上的雪粒子,快速地按到他的脸上,回敬道:“凉吗?” “拔凉拔凉。”魏川牵起她的手抵在心口,“不过是这里,因为我要走了。” 孟棠点了点头:“好好训练,好好比赛。” 魏川按著她后脑摸了把:“我走了。” 孟棠没去送,只是转头看著他和方姐、孟遇春打了招呼离开。 她无比庆幸的是自己也足够忙碌,才能在平淡的日子里把思念压下去,只在睡前流露满室。 入队第一年,魏川基本从替补席出发,即便如此,数据也算漂亮。 更有高光时刻和球迷加持,让他在短短一年后,迅速崛起成为球队的新主力。 对於这个结果,教练是鼎力支持的,因为他们当初招魏川进来,就是因为队伍缺乏新生。 但球员们是有些质疑的,不过老队员受伤,转会,让他们不得不接受魏川。 进队第二年,是魏川作为主力军的崛起年,甚至过年都没有回家,飞去了美国训练营。 赛场上大爆发,数据全面上涨,首次入选了cba全明星正赛,荣膺“最具进步球员”奖。 第三年,他成为球队外线的绝对核心,弥补了上一年和总冠军大战六场最终落败的遗憾,一举拿下个人mvp,入选赛季最佳阵容一阵,全明星赛票王兼amvp。 魏川一路过关斩將,从坐冷板凳到拥有话语权且荣誉加身的球员,不过短短三年。 要问三年里他最愧对的是谁,无疑是孟棠,因为他俩三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通话在第二年才变得频繁,不过孟棠在雁清做了什么,魏川全都知道。 而他也即將迎来他入队以来最长的一个假期,整整七周的时间,正好忙他和孟棠的婚礼。 第218章 番外34:婚纱照 魏川放了假,直接回了家。 楚茵早就收到他放假的消息,让家里的阿姨给他做了一桌子爱吃的菜。 吃完饭,楚茵让他上楼休息。 魏川摇了摇头,將楚茵拉到客厅坐下,问:“你们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给你急成什么样了?”楚茵白了他一眼,“要是没有婚礼,家门都不入吧?” “妈……” “行行行。”楚茵哼了声,“你就落一张嘴,知不知道结婚要准备的事情太多。” “场地是你俩自己商定的,就在螺洲岛,是海边婚礼,我一早就和婚礼策划师制定了好多个方案,最后是孟棠拿主意的。” “礼服婚纱更不必说了,你求婚之前我就准备了,最起码提前了18个月。” 魏川求婚是从美国集训营回来之后,孟棠来z市看他。 两人短暂地相处了半天,最后哪儿没去,进了一家珠宝店挑选了对戒。 出来后,他什么还没说,孟棠就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结婚?” 魏川一时愣在原地,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现在就让我妈准备。” 孟棠提前了解过婚礼的各项进程,闻言点了点头。 自那天起,楚茵打麻將的工夫都没了,一心沉浸在婚礼策划上。 “筹备和邀请也很麻烦,从婚礼的主题调性到宾客菜单,每个小细节都不能出错。” “现在唯一没有办的就是你和孟棠的婚纱照拍摄,懂了吗?” 魏川起身:“我现在就去雁清。” 他们一共五六个主题的婚纱照风格,雁清拍中式,其余有一套在z大,z大拍日常,剩下的主纱风格再换地点。 拍摄婚纱照早就定下了团队,不过风格不同,摄影师也不同,只等魏川放假一声令下呢。 这个是目前最急的,因为拍完还有一个选片精修到成品的过程。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魏川和孟棠的顏值够得上,不然难过选片这一关。 下午三点,魏川到了雁清。 孟棠早就接到他的消息了,一直在大门口等著。 魏川很远就看见了她,下了车直奔过去,一把將人搂了过去:“等久了吧?” “没。”孟棠往他身后望了眼,“拍摄团队呢?” “酒店呢,这个点了,我怎么带过来?” 孟棠拉住他的手:“跟我进来,选几套明天在老宅里拍的衣服。” 老宅翻修过,开春的时候,孟棠又添置了许多软装,场地不利用起来,很是可惜。 进了房间,魏川被满室掛著的礼服嚇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婚服店。 孟棠说:“都是阿姨送过来的。” 魏川围著绕了一圈,说:“我还真选不出来,明天让摄影师看看吧。” “不过这条香檳色的礼服感觉和家里的屏风很搭,到时候配几株白梅,绝了。” 孟棠扬了下眉:“你这想法不错啊。” 魏川呵呵傻笑:“我看到摄影团队的道具了,以假乱真的梅。” 孟棠说:“阿姨请的团队不会便宜,那应该是手工造师定製的,形態上会追求完美。” “原来是这样。”魏川点了下其中最隆重的凤冠霞帔,“堂屋桌案上摆上蜡烛,这套適合。” 孟棠笑了声:“还说自己不懂。” 魏川说:“我就是凭感觉应该如此。” 孟棠刚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下。 “谁啊?”魏川凑过去问。 “泠音。”孟棠愣愣道。 她和许鹤清三年都没回来。 “接啊。” “哦。”孟棠下意识应了声,接了电话,“泠音?” “啊啊……我回来啦。”谢泠音开心地尖叫一声,“再有四个小时到z市,你在雁清吧?我先去见杨可。” “真回来了?”孟棠心喜,“什么时候走啊?” 谢泠音说:“不走了,回来准备结婚了,我们也是因为你俩要结婚了才决定回国的。” 孟棠和魏川的婚礼定在6月22日,请柬早就发出去了,只邀请了双方亲朋好友,回z市后再补办一场酒店婚礼就行。 毕竟魏立峰还有很多生意场上的朋友,大家有来有往,补办还是很有必要的。 孟棠说:“明天拍婚纱照。” 谢泠音失笑:“婚都快结了,婚纱照都没拍,不过这样也好,我给你俩准备了小惊喜,等你们拍完雁清的,我和杨可、石嵐在z大等你。” 孟棠和魏川决定在z大拍一组照片时,是提交了申请表的。 他俩毕业於z大,魏立峰每年都会捐钱,孟棠和魏川是学校的招生简章,这点请求,自然很快被批准,只要不影响学生上课。 “石嵐她们都去?”孟棠愣了下,“我只是拍婚纱照,要不你让她们把假期留给六月底那几天吧。” 谢泠音:“不用担心,你结婚,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去的,等你哦。” “谢谢,那就z大不见不散。” 其实也就是后天的事。 掛断电话后,孟棠亮晶晶地看向魏川:“听见了没有?泠音回来了,她真的要和许鹤清结婚了。” “修成正果不容易啊。”魏川感嘆了句,“老谢都改行了。” 孟棠嘆了声气:“现在这个社会,爱情太难得了。” “回学校你打算拍什么风格的?”魏川转移话题,怕她乱想,“总不能穿礼服去篮球场吧?” 他俩谈恋爱的时候,篮球场可是重要元素,拍照逃不开的。 “拍个日常吧,我想像不到我在学校里穿婚纱。” 这都吸引多少回头率,吃不消。 翌日一早,摄影团队在八点登门,一群工作人员看到宅子都愣了,面面相覷,这是来到了哪个大户人家? 方姐和魏川將人招呼进来,孟棠和孟遇春和他们打了招呼。 场地提前拍给摄影师看过,也做了一些不能破坏任何物件的说明,毕竟都不是便宜货。 清单落地后,摄影师熟悉了下场地,孟棠和魏川则被叫去做妆造。 摄影师和助理摄影师根据孟棠选择的两套衣服开始布置场景,场景不在一个地方,可以同步进行。 魏川也不是没见过孟棠穿礼服的样子,但今天显然更为隆重。 一席香檳色露背礼服衬得孟棠高洁雅致,白梅都衬托不出的美。 十点左右,拍摄正式开始。 一道四扇木雕屏风透著温润的光泽,鏤空处插著几枝白梅,打光从上倾斜,孟棠和魏川在屏风两端互相对视,眼神静謐又有爱意。 摄影师指导了一下动作,发现还不如他俩隨意发挥来的自然。 他也就不过多干预,只在口头上稍微提点。 照片拍了两个多小时,孟棠累得站不住,一直靠著魏川,直到方姐说吃饭了,她才鬆了口气。 摄影团队本以为要出去吃,没想到主人家做了饭,而且饭香四溢,他们早就饿了。 一个个得了魏川的指令,全都不客气地拿了盘子,跟食堂打饭一样。 方姐哭笑不得:“那么大圆桌不坐?站著吃啊?” “没事,站著蹲著都可以。” 魏川:“……赶紧让所有人都过来坐,下午时间也很紧呢,吃完赶紧换妆。” “好嘞。” 孟棠累得有些没胃口,魏川单独盛了一份,在臥室里哄著人餵了下去。 吃完饭,孟棠率先换了睡袍,卸了妆容。 魏川见她蹙著眉头,无奈道:“宝贝儿,这才拍了一套,后面还有那么多呢。” 孟棠嘟嘴:“知道了。” 魏川在她唇上使劲亲了下:“没事,下午那套凤冠霞帔,坐著的多。” 也只能这么安慰人了。 下午这套明显要比上午的要正式一点,孟遇春和方姐一直站在人家摄影师的背后看著。 这套婚服,是孟遇春跑去吴州定製的。 这套衣服拍摄的时间从下午到傍晚,终於在晚上八点收了工。 魏川在酒店里给摄影团队订了包间,毕竟方姐就一个人,连著忙两场会累著。 所有人撤了之后,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魏川和孟棠也得赶往z市,因为时间很紧,明早不能在高铁上耽误两个多小时。 吃完饭,和孟遇春和方姐告了別,两人去了高铁站。 孟棠今天累得不轻,检票之前一直撑著自己,直至上了车,才彻底睡了过去。 魏川精力和体力都很好,这点程度累不著他,也就看著时间没有睡。 晚上將近十一点,两人才抵达z市高铁站,坐上了去康铂的车。 到了公寓的地下车库,孟棠才被魏川叫醒。 孟棠靠在魏川的胸口,直到上了楼才勉强睁开,去了浴室。 魏川被她后洗澡,等他回臥室的时候,孟棠已经睡著了,看神情就知道累得不轻。 魏川都没敢亲她一下,生怕把她吵醒了。 “晚安。”他自己嘀咕了声。 第二天早上六点,孟棠被闹钟吵醒,她推了一把魏川:“赶紧起来了,和泠音她们约了八点。” 毕业好几年了,她们还没见过,孟棠实在难以平静。 “起了。”魏川眼睛都没睁开,就去了浴室洗漱,就这样,孟棠还催了几句让他叫餐。 魏川咬著牙刷回了臥室,给管家打了电话。 谢泠音的电话在他们出门之前打了进来,问他们到哪儿了。 “已经出门了。”孟棠赶紧扯了下魏川,“你们已经到了吗?” “还没有,我们也刚出门。” 孟棠鬆了口气:“那就行,学校见。” “学校见。” 第219章 番外35:惊喜 大概十五分钟,孟棠和魏川抵达了z大的正门。 校门口有停车位,熄火下车后,孟棠看到了两辆计程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孟棠!” 石嵐一只脚落地,就朝不远处兴奋地喊了声。 孟棠扬起笑脸,小跑了过去:“石嵐。” “哈哈……”石嵐一把抱住孟棠,“几年不见,咋又变漂亮了。” 谢泠音和杨可、许鹤清从身后走过来。 魏川和许鹤清对著拍了下手,好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泠音、杨可。”孟棠鬆开石嵐,和她俩打了招呼。 “可以啊你。”谢泠音手指拨了下孟棠的下巴,“越养越娇了,看来魏川对你不错。” “什么越养越娇。”孟棠“嘖”了声,“你倒外放了不少。” 谢泠音挑了挑眉:“自由的风养人吶。” “自由过头了。”杨可笑了声,“走吧,愣在这里干什么,孟棠不是还要拍照吗?” 学校不宜进太多的人,今天又和老朋友见面,魏川临时更换了摄影师。 美院里大把玩摄影的,魏川请了个大四的小有名气的学弟。 八九点正是上课的时候,学生们都在教室,让孟棠鬆了口气。 日常一点的服装带了两三套,孟棠和魏川分开,去了卫生间换衣服。 第一套魏川是球衣,孟棠就是简单的裙装,机会难得,孟棠还和室友们也拍了几组。 换最后一套白衬衫的时候,孟棠问谢泠音:“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谢泠音:“……告诉你了还叫什么惊喜?下午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孟棠嘀咕了声。 “你俩先去拍。”谢泠音说,“我去看看场景弄好没有。” 孟棠问:“去哪儿啊?” 谢泠音:“就是给你的惊喜啊,你应该会喜欢的,拍完给给我打电话。” “我俩也去。”石嵐拉著杨可,跟著谢泠音走了。 魏川换衣服很快,见只有孟棠一个人出来,问了句:“你室友呢?” “忙著弄惊喜去了。”孟棠扯了下衬衫的袖口,“我们俩先去操场吧,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叫他们。 许鹤清一听,拍了下魏川的肩膀:“我也去找她们。” “行。” 魏川牵住孟棠的手,往操场去。 看见跑道的时候,魏川笑了声:“咱俩在操场上也发生过不少的事。” “是不少,有些事是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啼笑皆非的程度。” 魏川哼道:“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孟棠忍著笑:“谁看见我女朋友了?” 魏川没忍住笑了声:“我当时怎么那么傻逼?我最佩服的是剪辑视频的人,至今都不知道是谁。” 孟棠晃了晃十指交扣的手,说:“我选修课选到篮球的时候,心里挺崩溃的,我本来要选八段锦的,系统卡顿选错了。 “还好卡了一下。”魏川说,“爱情这不就来了。” 如果当时系统没有卡顿,说不定两人就没有交集了。 虽然当时请她雕刻,但具体的过程,在手机上联繫就好。 要是没有废弃篮球场的互动,说不定真的有缘无分。 “学长,聊好了吗?”小学弟笑著打断他俩,“咱们能拍了?” “来啊,拍。”魏川搂住孟棠,“你说吧。” “去观看台,咱们拍青春一点,白月光一点。” “好。” 换了好几个地方,白衬衫拍的照片最多,一直到12点才结束。 这个点,食堂的大部队已经撤离。 孟棠给谢泠音打了电话,约在了南食堂。 好久没进学校的餐厅吃饭,一群人吃著吃著追忆往昔,回忆来回忆去,还是觉得学生时代最美好。 “我现在每天都是活人微死的状態。”杨可自嘲了笑了声,“牛马而已。” “其实大家都一样的。”谢泠音说,“每个行业都这样,已经找不到什么激情了,平静如死水,也就魏川他们打球的看著很有生命力。” “他俩一静一动,绝配啊。” 石嵐的手指在半空划过一道横线,正好落在孟棠和魏川身上。 几个女生许久没见,中午几乎挨在一起坐,没带两个男生聊天。 魏川和许鹤清自有话题聊。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许鹤清说:“可能明年,或者后年,等你俩结了婚,我们应该也准备起来了。” 魏川说:“听说你开了一个文化艺术公司,夫妻店啊?” 许鹤清笑道:“泠音学了十几年的画,我不知道算不算有天赋,在留学期间,作品卖的还可以,我向父母借了点,和她一起存下的钱合开的公司。” “挺好的。”魏川说,“你能追去国外陪了她三年,这段经歷也算牛逼。” 一般人做不到拋下一切跟著去三年,更何况许鹤清的专业毫无优势。 他决定去的那一刻,魏川就猜到他未来肯定得改行。 跟著谢泠音耳濡目染,应该也了解了不少艺术圈的事。 魏川说:“其实你也算不上改行,现代体育產业的核心是ip经营,一支球队和一场联赛,甚至是一个球星都是ip,你要做的就是包装宣传,以此获得粉丝流量,再通过门票、转播、赞助等等方式进行商业化变现。” “现在呢,谢泠音成了你的第一个ip,只不过从体育转变成了艺术而已,商业模型可以说是一致的。” 许鹤清失笑:“所以说,我做的得心应手啊。” 魏川拿著可乐敬了他一下:“许总。” “操。”许鹤清无语了,“这就相当於我教你篮球巨星一样。” 魏川赶紧认怂:“我错了,千万別叫。” 他还是要脸的。 出了食堂,他们去学校的奶茶店休息了会儿,一直到学生两点上课,孟棠才被谢泠音几个人推著去了雕塑楼一楼的教室。 反锁了门,放下了窗帘,谢泠音让孟棠闭上眼睛。 “神神秘秘。”孟棠笑著闭上了眼睛。 差不多一分钟,石嵐打了个响指:“睁开吧。” 孟棠睁开眼睛,看著摆在面前的婚纱愣住了。 杨可笑道:“咱们三个一起买的,肯定不比魏川给你买的贵,只是我们三个的一点心意,今天给你拍个油画风发婚纱照。” 孟棠忽然想起大三上学期的一件小事。 石嵐在网上刷拍写真的摄影师,隨口问了一句:“咱们什么时候也去拍?” 谢泠音和杨可没什么所谓,让她直接问孟棠。 孟棠i人,人多不適,对著镜头也不適。 她没说话,石嵐就没再提,只是问了句:“你要是拍的话,想要什么风格的?” “油画风吧。”孟棠说。 “为什么是油画风?”谢泠音转过头来问她,“別是为了迁就我们?” 孟棠摇了摇头:“要不是学了木雕,说不定我也学了油画,我跟爷爷第一次看木雕展的时候,误入了隔壁的油画展,当时就被惊住了。” 光和影的魔法,顏料堆积的肌理,穿透她的眼睛,给了还小的她生理性的震撼。 后来许鹤清和谢泠音要出国的事被父母知道,乱七八糟了好些天,拍摄写真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谢泠音看著孟棠,说:“我们三个的共同点就是一个专业的,別的不太会,只能尽我们所能,只是希望以后你回忆起来觉得温情的一件事是我们做的。” “谢谢。”孟棠的声线突然哑了下,喉咙像堵了什么东西。 敲门声打断了孟棠的哽咽,杨可去开了门,化妆师到了。 这组照片不用赶时间,混著夕阳是最好的景,化妆用了两个小时,拍的时候已经四点左右。 魏川看到孟棠穿著婚纱愣了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孟棠觉得好笑:“你愣著干什么?” “怪不得让我换西装。”魏川傻傻道,“原来在这儿等著我呢。” “赶紧走了。”小学弟摄影师喊了声,“今天夕阳绝美。”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人工湖,湖边摆放著一条破旧的木船,木船上插满了简约清新的,每一朵都绽放得异常漂亮。 “咱们今天这组照片强调故事性和氛围感,质感是比较细腻的,后面的湖和夕阳融为一体,整体画面是呈暖色调的……” 小学弟给孟棠和魏川解释起来,魏川听不懂,转头盯著孟棠看。 谢泠音她们送给孟棠的婚纱是简约缎面的,光泽感十足,甚至能反射周边的环境色。 为了结合木船的空间,婚纱的裙摆並不过分宽大,配合著魏川的復古三件套,整个基调就非常好看。 “稍微靠近一点,同时向右看,角度一点点就够。” “好,先走起来,慢一点。” “接下来去船上,船是固定的,但还是要小心一点。” “好,对视,学长眼睛睁开,不要睁太大,很好。” “现在靠近一点,鼻尖抵著,幸福一点。” “……” 拍到最后一组,太阳逐渐落了,孟棠靠在魏川的胸口,静静歇了片刻。 魏川转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走,衣服换一下,吃饭去。” “好。” 孟棠拉住他的胳膊起身,回到原来的教室换了衣服,卸了妆。 魏川在附近的餐厅订了晚餐的桌,小学弟摄影师推辞自己还有事,率先走了。 刚到餐厅坐下,石嵐哈哈笑了声。 孟棠就在她旁边,凑过去问:“笑什么?” 石嵐说:“我朋友圈一刷新,都是你俩在学校拍婚纱照的动態。” 第220章 番外36:还有传家宝啊 孟棠和魏川在学校拍婚纱照,虽然特意选在上课时间段,但总有没课的。 婚纱照在朋友圈疯传也属正常,毕竟魏川还活跃在篮球界,本身在学校的时候就出名。 孟棠拿出手机,还没进朋友圈,就看到雕塑专业的群里也在討论这件事,辅导员还发来了祝福。 有了辅导员的带头,其余人也纷纷加入99大军。 魏川的手搭上孟棠身后的椅子,倾身过去小声地说:“这么多祝福的,还不赶紧发红包。” 红包的上限是200,孟棠按照56个人的人头数,给每个人发了199,这还是跟魏川学的。 红包一经发出,群里彻底沸腾了,简直意外之財。 屏幕更是被表情包刷到没办法看,孟棠笑了声,转头跟魏川说:“吃饭吧。” 中午还能聊两句,这会儿大家都饿了,席间只有筷勺的碰撞声。 吃得差不多了,魏川问许鹤清要不要换场地玩。 许鹤清赶紧摇头:“你还不累啊?” 魏川笑了声:“我总不能吃完饭就开始撵你们走吧?” “你不撵我们走,我们也得走了。”谢泠音说,“孟棠今天最累,你还是把她带回去休息吧?” 孟棠转过头,问谢泠音:“你们现在住哪儿?” 谢泠音:“在中心路那边租了公寓,许鹤清父母给他买了房子,但还没装修好,这段时间在装修。” “你呢?”孟棠看向石嵐,“今晚你住哪儿?要不跟我回去。” “我跟杨可走。”石嵐说,“她一个人在外面租的房子,我去她那儿多自在。” 孟棠点了点头:“我跟魏川还有几套婚纱照要拍,估计要跑两三个城市,拍完我就得回雁清了,工作丟不开,如果你们有空,可以去找我玩,没有的话,那就下个月21號螺洲岛见了。” “行,下个月见。” 孟棠和魏川回了康铂,情况和昨晚一模一样,洗过澡沾枕即睡,临睡前,还不忘叫魏川给她定闹钟。 魏川看著孟棠,鼻腔里忽然涌出一股猩红的液体。 操!上火了这是。 他赶紧跑进浴室洗乾净,看著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笑了声。 这几天是別想了,拍婚纱照是个累死人的活,孟棠还顶著一整天的妆容和繁琐的衣裙。 自我安慰一顿后,魏川爬上床,挨著孟棠睡著了。 他都不敢抱著,生怕又惹出鼻血。 之后的三天,两人连轴转了三个城市,当晚回到了雁清。 晚饭都没吃,两个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可把方姐心疼坏了。 吃完饭,孟棠终於活过了一点,孟遇春走过来,问她:“吃好了?” 孟棠点了点头。 “你们俩跟我过来吧。” 孟棠和魏川对视了眼,跟著老爷子去了正厅。 “再有个把月,你俩就要结婚了,关於这座老宅,我已经做了公证,以后就留给你俩。” 魏川一愣:“还有我的份啊?” 老爷子难得没唱反调:“你爸妈在z市给孟棠买的房子我看到了,真心换真心罢了。” 魏川嘆了声气:“原来不是因为喜欢我。” 孟遇春轻嗤:“你一个大男人,整天说这些肉麻话,怎么说出口的?” 魏川嘿嘿一笑,故意臊白老头,唱道:“爱要怎么说出口啊……” 孟遇春:“……” 孟棠:“……” 孟棠也看不下去了,打断魏川“美妙”的歌声,问老爷子:“您叫我们过来,就是说这个事吗?” 孟遇春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跟我来。” 魏川跟在孟棠身后,小声问:“这是要去哪儿?” 孟棠故意神秘道:“传家宝吧。” 魏川果然瞪大了眼睛:“还有传家宝啊?” “说什么你都信。”孟棠白了他一眼。 “我为什么不信啊?”魏川说,“你送给我奶奶的笔筒虽然略有瑕疵,但是是真品,老爷子手头上有什么,也不稀奇吧?” 到了后院,魏川才知道去的是库房。 他之前跟孟棠来的外间,没想到內里有乾坤,还有里间,跟机关似的。 魏川兴奋了一下:“跟电视上有点像啊,在博古架后面还有一个空间。” 孟棠说:“爷爷以前喜欢明清的物件,价格合適的就买,他年轻的时候家里有钱,也不在乎,后来孟怀璋出事,去掉了三分之一。” “败家子。”魏川吐槽了一句。 孟遇春回过头:“过来看看吧,以后这把钥匙就交给孟棠了。” 孟棠看过不止一次,但每次都要被惊艷一番。 魏川指了指木架上其中一款笔筒,说:“又是笔筒,跟我奶奶那个不太像啊。” “这是明代黄梨嵌紫檀高士游山图笔筒,镶嵌工艺,不同顏色的木料,高士、书童及亭台观瀑的场景,好看吗?” 魏川“哇”了声:“跟著你耳濡目染,斗胆说一下吧,衣纹特別流畅,但人物的表情最是生动,厉害啊。” “不然是古董呢。”孟棠笑了声。 “那这个呢,好像是多宝盒。”魏川又问。 孟棠点了点头:“乾隆时期的,是紫檀大料製成的,满工浮雕,纹样华丽且繁复,上面是吸氧传入的西番莲。” 技艺太过精湛,魏川见识少,只能想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库房不大,摆了七八件古董,现在也算值点钱,是孟棠的嫁妆之一。 孟遇春早在孟棠进大学的时候,就著手给孟棠准备了一套婚嫁系列的黄杨木雕。 四五年的时间,断断续续正好完工。 大到大顶箱柜,小到首饰盒,最令魏川感兴趣的是一套微缩的传统婚庆仪仗队。 有锣有马,有轿有人,长街石板,嗩吶共鸣,魏川都看入神了。 太有意思了,放家里一辈子也看不够啊。 出了库房,魏川还有些恍惚,孟遇春对孟棠的爱护,全在锋利的刻刀之下。 回了房间,魏川突然有些失落,他拉著孟棠的手,说:“老头给你准备的嫁妆,光心意我就输了。” “嗯?为什么比这个?”孟棠有些不解。 魏川摸了下她的脸:“感觉我给你的只有钱。” “……”孟棠拍了下他的手,“別发抽,没人不爱钱,这笔钱我打算投给传统的木雕项目。” “我二姐不是说你打算开一个自己的木雕工作室吗?”魏川有些疑惑,“怎么又改主意了。” 孟棠嘆气:“这行年轻人太少了,我提过一嘴,馆长说离不开我,就算我开了个人的木雕工作室,做的也是和现在一样的传承工作,所以以后再看吧。” 她这三年里,守心守艺,坚持对传统技艺的传承和研究,参与了两项国家级重点文物单位的木雕构件修復工作。 一年一尊作品,分別在民间工艺美术大赛、木雕技能竞赛、省级工艺大赛中荣获了金奖。 毕业作品也顺利在省博展出,被正式认定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產的代表性传承人,也是省內最年轻的女性传承人。 有了作品,说话才能有底气,下刀才能更硬气。 而因为她的顏值,不少游客总爱拍她,导致现在来雁清非遗馆的,都得绕去木雕工作室看一圈再走。 也算为馆內流量做了贡献。 起初魏川知道的时候还有点吃醋,因为不少网友没什么界限,直呼孟棠老婆,魏川就在评论区认领孟棠正牌老公的身份,幼稚得不行。 翌日一早,孟棠照常去非遗馆上班。 魏川每天雷打不动地接人上下班,两天时间,就和孟棠的同事们混熟了。 二十天左右,他们拍的婚纱照加急出来了,每一场拍摄过程的视频也都做了处理,到时候都要在婚礼大屏幕上放的。 越接近婚期,孟棠越淡定,反倒是魏川,开始焦躁了起来。 孟棠都被他晃得心烦了,搁下毛笔,耐著性子,温温柔柔地问他:“怎么了?” 魏川抓了把短髮:“没事,你写你的。” “你一直在我书桌前走来走去的,我怎么写?”孟棠无语了一瞬,“你到底怎么了?” 魏川嘆了声气:“就是觉得不真实,要不你掐我一下?” 孟棠掐住他的脸一捏:“这样?” 魏川笑了声:“挠痒似的。” “所以你到底在不真实什么?”孟棠故意敛下眉眼,“再不说我生气了。” “別別別,我说。”魏川赶紧哄人,“这不是第一次结婚,太紧张了嘛。” “……你还要结几次?”孟棠这次,是真的有点掛脸了。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魏川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我是自己紧张,你呢?一点都不紧张吗?” 孟棠:“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俩20號就要飞过去,都有婚礼彩排的。” “说到婚礼,我现在连咱俩的婚服都没看见。” “谁让你没空的,主纱是阿姨定製的,很漂亮。” 婚礼上第一次穿,希望能给魏川一个惊喜,拍婚纱照的婚纱和当天的结婚主纱没法比,最起码视觉呈现上就不一样。 日子不一样,心情更是不一样。 魏川就在这种忐忑又期盼的日子里,等到了六月下旬。 懒得再费事,孟棠和魏川在20號上午,带著老爷子和方姐飞去了螺洲岛。 第221章 番外37:开门,迎亲 螺洲岛六月的气温相对而言比较凉爽,但湿度很大。 孟棠和魏川是20號中午抵达岛上的,用过午餐后,担心老爷子身体吃不消,让他先回了房间。 方姐身体一向不错,想著能不能有帮忙的地方,一直跟著孟棠和魏川。 这个岛已经被魏家包了,从20號开始,到婚礼结束,所有宾客离开之前,外人都不能上岛。 方姐跟了一圈,发现自己毫无用处,不禁有些沮丧。 魏川赶紧安慰道:“我刚才就想让您回房休息,怕拒绝了让您不舒服,这下看到了吧,婚礼有团队的,每一个环节都有专业的人把控,您放心吧。” 方姐感嘆魏川的贴心,没有任何顾虑地回了房间。 明天才会进行婚礼的彩排,魏川下午没事,和孟棠將所有流程细节对了一遍。 明晚有个欢迎派对,目的是让两方亲友熟悉一下,爭取让后天的婚礼,每个人都有一个完美的状態,给新郎新娘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尤其孟棠这边的亲友很少,更需要魏川这边的人照顾到位。 早在之前,魏川就跟楚茵反应了这个情况。 因为有的亲朋,眼睛长头顶上,话里话外都是孟棠高攀的语气。 说的就是魏川的舅妈,当时她和楚茵开视频电话,正好被魏川听到了。 他脸面也没顾,发了通脾气。 但毕竟是亲舅妈,不可能不来往,楚茵只能让她给魏川道了歉。 若是婚礼上再这样,必然弄得两方不愉快,所以魏川格外注重这一点,他不想在最幸福的日子里,让孟棠有一丁点的不舒服。 “这也太细了,”孟棠说,“分工也十分明確,很专业。” 魏川应了声,看了眼手錶,说:“日落时间了,出去走走?” “好。” 孟棠拉住他伸过来的手,出了酒店房间。 第一抹余暉倒映在海面上,孟棠脱了鞋,踩在细软的沙滩上。 魏川也没管她,沙滩都做过清理。 孟棠抬手搭上魏川的肩膀,亲昵地说:“拍张照片吧。” “行。”魏川拿出手机,调整成自拍模式。 孟棠垫著脚趴在他肩头,朝镜头比了个“耶”。 魏川失笑:“你永远只会这一个动作。” 孟棠捏住他的脸:“我还会这样。” 魏川收起手机,坏笑了声,猝不及防將她打横抱起,沿著沙滩狂奔。 “魏川!”孟棠被他嚇了一跳。 “哈哈哈……”魏川的兴奋溢於言表,跑了一段后,他將孟棠放下来,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口,“我太开心了。” 孟棠笑著蹲下去,用手指在沙滩上画了个爱心。 魏川在旁边加了一颗。 两人顺势坐在沙滩边,迎接绚烂的云渐渐被黑暗吞噬。 黑暗之后又是黎明,当天晚上,魏家人抵达螺洲岛,隔天下午,宾客们陆续抵达。 彼时孟棠和魏川结束了婚礼排练,换了衣服去迎宾。 除了两个寢室的人,另外还有文心予和谭曦。 谭曦上来就说:“还好提前进了你们两个寢室的群,不然我都怕我摸不著这里。” 孟棠笑著和她抱了下:“辛苦了。” “恭喜。”谭曦笑了声,“可算给我等到了今天,我还以为你把曾经的承诺给忘了。” “怎么会。”孟棠微微侧过身体,“先进去休息吧。” “好。”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般的影子快速地冲了过来,魏川一把按在来人胸膛:“说归说,別上手啊。” “靠。”梁衡不大乐意,“哥们,咱俩多久没见了?” 李卓上前一步:“你搞什么特殊?我跟川哥也好久没见了啊。” 魏川:“……你俩在爭什么宠?” 李卓和梁衡同时被魏川噁心到,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副不想沾上,除非叫我爸爸的表情。 魏川看向许鹤清:“赶紧把他俩带进去休息,不然我会觉得我在看傻子。” 许鹤清从背后揽住他俩:“走了,傻子们。” 谢泠音轻嗤了声:“你们真的好幼稚。” 石嵐和杨可纷纷附议。 “好了,赶紧进去吧。”孟棠拉住谢泠音,“还有一批宾客,我和魏川还要迎接,你们回房间,休息会儿就得换装进场了。” 石嵐第一次参加婚前的欢迎派对,整个人都很兴奋。 她拉住谢泠音和杨可:“赶紧走,孟棠给我准备的衣服我光看视频也不解馋,非得试试才行。” “走走走。”谢泠音无奈道,“你別拽啊,小心摔倒。” 送走了一群知根知底的损人,孟棠和魏川相视一笑。 派对在晚上六点二十八分正式开始,一楼大厅全落地窗的设计,让海边烧红的晚霞尽落眼底。 宴会差不多九点结束,宴会上的酒精也没什么度数,保证宾客第二天准时参加婚宴。 孟棠换了身紫色斜肩小礼服,魏川是与之相配的灰紫色衬衫搭西装裤。 服务生给两人送上了特调鸡尾酒,是为了今晚的欢迎宴特地准备的。 魏立峰做了个简单的欢迎致辞后,宾客们自由用餐。 为了感谢每一位的到来,孟棠和魏川需要去每一桌互动感谢一番。 论熟悉程度,还是在朋友那桌停留的时间最长。 酒店之后有个甜点时间,宾客们不想回房间的也可以找自己熟悉的人隨意走动、聊天。 孟棠必须得回房间了,因为明早她要早起化妆,从这一刻开始,魏川就不能再见她了。 谢泠音一个眼神,其余的女生全都跟著孟棠回了房间。 除了文心予,都是伴娘,明早就要接亲,怎么著也得把流程给整明白吧。 孟棠失笑:“你们关心的哪里是流程,关心的是明天上午,怎么把他们几个拦在外面吧?” 谢泠音嘿嘿一笑:“先拦再说嘛,红包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我觉得行不通。”文心予插了句嘴,“魏川最不缺的就是钱吧,你要多少红包他没有,还能跟你討价还价?他把红包一撒,你还好意思拦著?” “我去。”石嵐崇拜地看著文心予,“你发现了盲点。” 文心予耸了下肩:“所以说,红包这条不管用,诚意最有用,魏川为了娶到孟棠,什么要求不会答应。” 而且她们整的这些活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游戏,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来吧。”石嵐在梳妆檯前坐下,“我来之前就记录了很多迎亲的游戏,今晚咱们一起刪选出来。” “刪选?”孟棠惊呆了,“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个?” “嘿嘿……”石嵐回眸笑道,“跟你也没啥关係,赶紧睡觉吧你。” 孟棠:“……你们现在在我房间。” “对对对,咱们先走,去別的地方。”石嵐起身,“让她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结婚了,得保持好状態。” 一窝蜂,人全走了。 孟棠进了浴室,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等头髮全乾,两个小时过去了。 魏川给她发的信息停留在一个小时之前,孟棠拉上被子盖住自己,回覆: 【刚洗过澡,一直骚扰我干什么?】 魏川秒回:【睡不著!】 一同过来的还有求安慰的表情包。 孟棠笑了声,回:【不会又紧张了吧?】 魏川:【我现在心臟怦怦跳,想要出去找梁衡他们聊天,但又怕太晚了,明早状態不好,要不,我去找你吧?】 孟棠:【不行,阿姨千叮嚀万嘱咐,不能让你过来。】 魏川:【什么封建陋习啊?没关係,我可以爬窗台,他们不知道的。】 孟棠:【你要过来,我就不理你了。】 魏川:【行,我就是嘴上说说,哪敢付出真行动。】 孟棠笑了声,给他发了条语音:“好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淡定,魏川在心里感嘆了句,回:“行,睡觉,明早见。” “明天见。” 掛断电话,孟棠闭上眼睛睡觉,没有翻来覆去,但大脑皮层异常活跃。 没人能在结婚前一晚早睡。 孟棠嘆了声气,拿起手机翻相册,相册里都是她和魏川近几年的照片。 看到一半,手机从她的掌心滑落,滑到了床铺上。 五点整,孟棠被闹钟叫醒,冲了澡后,酒店里送了一份酸奶和三明治的早餐。 孟棠敷著面膜,异常艰难地吃完了。 谢泠音她们也起了床,正好妆发团队敲了门。 孟棠率先吃完,坐到了化妆镜前,摄影师和摄像师双机位到达指定地点——开拍! 谢泠音她们作为伴娘,自然也需要化妆,也有专门的化妆师。 她们的妆容自然大方就行,相比孟棠,快了许多。 孟棠的妆发是很早之前就试过定好的,即便如此,还是化了两个半小时。 上午一系列的仪式需要穿的是中式裙褂婚服,所以是盘发。 孟棠本身的气质就很贴合这种妆造,红色婚服一穿,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惊人的东方美,內敛温柔的眼神能將所有人融化。 谢泠音一群人围在她身边看,討论孟棠身上的婚服。 孟棠其实一问三不知道,她和魏川的婚服全权由楚女士负责。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地聊了许久,直至楼下不知道哪个大嗓门破坏性十足地喊了声:“开门,迎亲!” 孟棠一惊:“时间到了?” 谢泠音赶紧看了眼手机:“九点十八分,差不多了。” 孟棠心臟一紧,呼吸乱了一剎。 第222章 番外38:迎亲 拦门不止房门这一道,还有酒店楼下的大门。 除了孟棠,屋里的人全都挤在落地窗前看楼下的战况。 文心予一早就去了楼下,算作孟棠的娘家人一起拦门。 玻璃是隔音的,楼上並不能听到多少楼下的动静,只知道双方战况胶著。 谢泠音“扑哧”一声回过头,跟孟棠说:“怎么魏川的三姐也在拦门的人群里啊。” 孟棠诧异地看过去:“沅沅姐在拦门?” 杨可说:“没错,魏川正指著她的鼻子不知道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我看口型是胳膊肘往外拐。”谭曦视力极佳。 “有点像。”石嵐说,“但魏川是不是急上头了,这也没往外拐啊,孟棠也是魏家的一份子了。” 谢泠音:“所以魏思沅挡在那儿,也挺合理。” 孟棠多想自己去看一眼,大概半小时,谢泠音她们忽然拎著裙子往门边跑: “快快快,他们上来了!” “锁门锁门。” “已经锁了。” “我滴妈,我为什么好紧张。” “我也是。” 孟棠:“……” 她才是最紧张的,有没有人来关心她一下。 没一会儿,房门被嘭嘭拍响:“开门开门!” 一群土匪来著,这动静一听就知道是秦渊。 “不开。”石嵐懟回去,“红包拿来。” “最下面的门缝啊,接著。”秦渊直接跪趴下去,“我川哥能缺你们的红包?拿了赶紧开门。” 八个红包被塞了进来,里面四个伴娘,吊个小胃口,是一人两个的意思。 石嵐將红包分掉后,示意谢泠音上前。 谢泠音清了清嗓子:“快问快答十题啊,对了八道以上才算过关,正確答案在心予的手机里,到时候她会告诉你们过没过。” 李卓:“我去,明目张胆把臥底搁在外边啊?” 谢泠音哼了声:“玩不玩吧?” 魏川大喊一声:“来。” “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魏川:“日久生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夏天还是冬天?” “夏天。” “篮球还是木雕?” “呃……木雕。” “拥抱还是亲吻。” “当然是亲吻。” 孟棠:“……” 不带一丝犹豫。 “依赖还是被依赖?” “被依赖。” “……” “最后一个了,我爱孟棠还是孟棠爱我?” “我爱孟棠。” 话音刚落,李卓就问文心予:“怎么样?” 文心予说:“错了一个。” “不可能。”魏川当即抗议道,“怎么可能错了一个?” 文心予將魏川一早答好的视频给他看,在“拥抱还是亲吻”这个问题上,孟棠选了拥抱。 “不可能,她一定是录视频的时候不好意思,才说的拥抱,她明明——” “闭嘴!”孟棠急得没了形象,朝门外吼了句,吼完自己红了一张脸。 “哦哦……川哥,明明什么啊?” 魏川清了清嗓子:“赶紧再给里面发红包,用红包把这扇门砸开。” 谢泠音一听这话,转头看了眼孟棠:“这可是你老公说的。” 孟棠:“……让他发。” 杨可嘿笑一声,蹲下去和谢泠音一个一个將红包拿了进来。 “现在可以开门了吧?” 谢泠音看了眼时间,喊:“別挤啊,现在就开。” 魏川:“別动,往后退。” 谢泠音见门口真的没动静了,小心翼翼將门开了条缝。 梁衡以为她们还有招,直接抬手挡住了门框。 谢泠音立刻后退,房门打开,让魏川一下看见了穿著红色中式婚服的孟棠,周身环绕著隆重又温柔的华彩。 金线银线,纹样繁复,绣工精美之余,將孟棠独特內敛的气质展露无遗。 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綰起,露著一小截修长的脖颈,承托著头顶上的金饰,一点不显俗气。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接触了一瞬,魏川一眨不眨,孟棠率先撑不住,移开了视线。 从魏川进来的那一刻,孟棠突然紧张了起来,手指捏著裙底的流苏轻轻晃动,可爱的小动作被魏川尽收眼底。 魏川刚要上前,被谢泠音拦了下:“哎等等,门是进来到了,不代表你能把人带走,明確告诉你们,鞋子呢,就在谭曦身上,你们谁敢去搜?” 梁衡举手:“我单身,我来。” 谭曦白了他一眼:“滚!” 嘲笑声四起,梁衡厚著脸皮道:“我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 谢泠音吐槽了一句:“母胎solo至今,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谭曦显然没想到这人是母胎solo,十分明显地笑了声,听得出来是嘲笑。 梁衡的脸丟尽了,默默往后退了退,將前方战场留给许鹤清、李卓和秦渊。 许鹤清笑著问谢泠音:“还有什么招啊?” 谢泠音指了指床尾对面的柜子:“那里摆著各种各样的爱情水啊,有苦瓜水,柠檬水,山楂水,还有加了的水和辣椒水,象徵爱情的酸甜苦辣,你们五个人一人一杯,十秒內面无表情就算你们过关。” “我去。”秦渊喉咙都开始疼了,“要不让新郎一个人喝吧?迎接爱情的道路上,总得解决些波折。” 魏川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颈:“你现在就去给我选一杯。” 杯子都是封闭的,中间插著吸管。 石嵐赶紧补充了句:“不许闻,直接拿。” 魏川选了最近的一杯,说:“喝了不许功亏一簣啊,给我忍著听到没有?” 兄弟们一个个点了头。 五个人站成一排,在谢泠音一句“开始”中含入吸管,三秒不到,除了梁衡之外集体齜牙咧嘴。 梁衡哈哈大笑:“今天的天选之子是我啊,老子喝到了爱情甜蜜水,这是不是代表我的桃要来了?” 谢泠音朝魏川伸手:“赶紧给红包吧。” 魏川喝到了辣椒水,他一个劲地咳,许鹤清的牙齿都快被酸掉了,他从怀里掏出四个红包给了谢泠音。 秦渊舌头都快苦麻了,他张著嘴巴问:“还有什么,给我全都摆上来,我还就不信了。” 石嵐说:“盘子上摆著的吐司看到没有,隨便你们几个人,只用牙齿咬出『love』的字母就行。” “真损啊。”魏川笑了声,“从哪儿弄来的游戏?” 石嵐:“那你就別管了,这个太有损面部形象,你是新郎,摄像机一旁录著呢,你可以派出你的伴郎团出征。” 那敢情好啊,魏川给了另外三个人一个眼色:“咬啊,愣著干什么?” 梁衡甩膀子就上,一副为了兄弟幸福可以插自己两刀的模样,十分具有牺牲精神。 许鹤清乾咳了声:“我看他一个人可以摆平。” 秦渊默默道:“加一。” 李卓附和道:“我也觉得。” 他女朋友还在这儿呢,埋头对著盘子的吐司乱啃一通,要別对方笑一辈子。 “唔……你妈唔……” 梁衡刚想骂两句兄弟们的缺德,李卓一把將他按了回去:“梁子加油,哥哥给你鼓掌。” 梁衡面目狰狞,啃了半天,“love”形状的麵包条碎成了渣渣。 “太拼了。”石嵐鼓掌,“我觉得可以过关。” 谢泠音点了点头:“行,放你们一马。” 梁衡一笑,喷了一地的麵包屑,模样十分滑稽且可怜。 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今天绝不让你白干。” “这还差不多。”梁衡拍了拍伴郎服的麵包屑。 “最后一个啊。”谢泠音竖起食指,“托盘里放著一块冰,里面有拿鞋的钥匙,不要暴力破坏取出来就行。” 谭曦身上背著一个箱子,箱子里锁著的就是孟棠的鞋。 秦渊瞪著眼:“不让暴力拆卸,我们四个伴郎难不成一人含住一个角,用我们滚烫的唇瓣去融化冰块小姐吗?” “噗嗤——”杨可第一个没忍住,笑喷了,为什么讲话能这么逗? 屋里的笑声差点没掀了天板,就连孟棠都笑得直不起腰。 梁衡就是个傻子,他看向秦渊:“要不试试?” 秦渊:“……我终於知道你为什么是母胎solo了。”正常人看不上傻子。 梁衡这小伙子一向敢想敢干,他上嘴咬了口,差点没把牙给崩掉。 他又暗戳戳换了种方式,直接解开扣子试图用温暖的胸膛融化高冷的冰块小姐。 冰块小姐太过高冷,纹丝没变。 最后还是许鹤清从浴室里拿了吹风机过来,才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隨后魏川又让秦渊去別的房间拿了几个吹风机一起加大了马力才拿到钥匙。 闹得差不多了,时间卡得也挺好。 谭曦將装著鞋子的木盒子递给了魏川,魏川朝孟棠扬了下钥匙:“我开了。” 孟棠点了点头:“你开啊。” 魏川將盒子放在桌上,弯著腰开了锁,拿出红色的婚鞋,隨后在床尾单膝跪地,仰头看向孟棠:“给你穿了?” “好。” 其他人十分上道,纷纷给双机位让出位置。 魏川的表情十分虔诚,郑重其事地给孟棠穿上了鞋。 还没等起鬨,他双手撑在床边起身,对著孟棠的唇亲了下,自然贏得满堂喝彩。 孟棠从床上下来:“敬茶去吧。” 魏川朝她伸手:“走,改口去了。” 孟棠將手放至他的掌心,被他包裹其中,往幸福路去。 第223章 番外39:婚礼 贴著“囍”字的盖碗杯盛著红枣莲子茶,孟棠和魏川相携跪在垫子上。 伴郎伴娘將茶盘端到魏川和孟棠的两侧,两人端起茶杯,微微仰头抿了口。 孟遇春將两个红包放置茶盘中,一句废话也没有:“去吧。” “谢谢爷爷。”魏川扶起孟棠。 后边的梁衡抵了抵李卓:“老爷子大气,没有一点捨不得,可见咱川哥平时对孟棠有多好。” 李卓:“……你村里刚通网?” 梁衡一愣:“什么意思?” 李卓说:“反正我將来的闺女要是结了婚后还住家里的话,我对女婿也会很好。” 梁衡反应了半天,“臥槽”一声:“川哥入赘了?” 李卓:“我和魏川以前在群里发的消息,敢情你也没看啊。” 梁衡:“……” 他工作那么忙,谁还看群里消息? 孟棠跟隨魏川穿过走廊去了另一个房间,给魏川爸妈敬茶。 从今天起,孟棠收了红包改了口。 楚茵一时间很是感慨,真正高兴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让他俩好好的。 没人煽情,只有平静的幸福缓缓流淌。 最重要的环节至此落幕,魏川扶起孟棠,说:“拍照了。” 拍的是全家福,可惜魏思琳不在。 魏川和孟棠换了位置拍了好几组,上午的流程全部走完,已经过了12点。 楚茵给了魏川一个眼色:“赶紧带孟棠回去换身衣服,马上开席了。” “好。” 中午再穿著婚服就太过累赘了,孟棠换了身轻便的礼服,魏川也换了身西装,只不过脱去了外套。 真正的婚宴在晚上,中午自然隨意得多。 午饭后有个休息时间,酒店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魏川陪孟棠回了房间,两人默契十足地倒在床铺上。 “累不累?”魏川偏过头,看著孟棠的耳朵尖。 孟棠打了个哈欠,侧过身体闭上了眼睛:“累。” “两点半有外景拍摄,睡一会儿吧。” “嗯。”孟棠低低应了声,挨著魏川睡著了。 她在这个人身边,会安心到什么都不用想,只管自己想做什么。 魏川的爱是一座安全感雕刻的城堡,坚不可摧。 安静的房间里,魏川在孟棠额头落下一触即离的吻。 就这么结婚了,人和人的相遇永远轰轰烈烈在几个瞬间,这一天也是其一。 下午的外景就在沙滩边拍摄,除了他俩,主要和伴郎伴娘一起拍。 他们拍照的时候,举办婚礼的地方,协调员已经就位,开始最后一遍的细节安排和確认。 海岛婚礼一般在下午光线最柔和的时候开始,不冷不热,一切都正好。 三点刚出头,外景拍摄结束,孟棠回了房间开始化妆。 魏川带著梁衡等在了酒店大门口,他的队友们终於在婚礼之前赶到了现场。 他们没有魏川的假期,只能卡著点过来。 一个个巨人似的,一出现,吸引了大片的目光和討论,平时只在电视上看过,石嵐和杨可偷摸著瞧了好些眼。 惹得谢泠音调侃:“看上了,就让孟棠给你们要联繫方式。” “別別別。”杨可十分清醒,“刷哥看看就行,我不配谈恋爱。” 石嵐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我俩適合单身。” 谢泠音:“……” 魏川带著队友给家里人介绍了一遍,又转头给队友道歉不能陪著他们,因为他也得去换正装婚服了。 四点半左右,宾客入席,伴郎伴娘也都候了场。 魏川紧了紧拳头,来到台上等候,主持人示意他不要紧张,放鬆点。 魏川僵硬地笑了笑,孟棠的主纱他並没有看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在脑子里想了各种各样的婚纱,最后只有一片白。 没一会儿,音乐声和主持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在一阵温情的寒暄后,音乐变了调子。 “我们的新郎已经紧张到站不住了,此刻呢,语言已经显得很苍白了,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迎接今天最美的女主角!” 前短后长的白纱並没有阻碍孟棠的视线,她倏地拉紧孟遇春的手臂。 孟遇春拍了拍她的手:“最后环节开始紧张了?” 不一样,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隨著音乐缓缓上台,沿著路一走一步,孟棠的视线始终盯著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 窘迫尷尬的初遇,一张纸条,一座木雕,阴差阳错將他俩连接在一起。 恍然间,孟棠有种做梦的错觉。 海风轻拂,纱幔裹挟著咸涩的芬香,冲淡了现场调製的甜香。 孟棠走到了魏川的身后,抬手拽了下他的衣摆。 魏川没敢动,偏头询问主持人。 得了主持人的肯定,他才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从大二再续的缘分同时在两人脑海里火光似的播放。 高定的鱼尾蕾丝主纱设计感温柔通透,孟棠像一朵盛开在海浪边浪漫透明的朵,漂亮又高贵。 主持人没有急於打破这份对视的美好,现场的宾客也给予无声的支持。 直至孟棠朝魏川笑了笑,主持人才接了话,让新郎走向新娘。 面向满堂宾客,诉说肺腑爱意。 魏川从孟遇春手中牵过孟棠的手,对老爷子再三保证:“我一定能陪她一起走下去的。” 孟遇春在心里嘆了声气: 岁月长短几何啊?且渡眼下流年吧。 他笑了笑:“去吧。” 两人真正地站到了一起,面向了来宾,孟棠看著孟遇春的背影,不自觉湿了眼眶。 借著交换婚戒的空隙,魏川悄悄揩去了她眼尾的眼泪,小声道:“哭什么?婚后又不离开雁清。” 这样重要的时刻,人总有那么一两秒是感怀的,孟棠默默给他的无名指戴上婚戒。 “现在,请新郎亲吻你的新娘!” 魏川掀开孟棠的白纱,十分虔诚地吻了上去。 他是偶然溅落在木胚上的热烈突兀的漆彩,孟棠没有擦去他,让他顺著纹路融合,从此二者连著骨和血,相偎相依。 掌声响彻间,两人完成了婚礼专属於彼此的仪式。 当最后一抹太阳光消失在海平面,新人退场休息,宾客移至屋內参加晚宴。 整个婚礼的过程很简单,晚宴的流程也不繁琐。 新人致辞后切了蛋糕,从头至尾,一桌一桌地敬了酒。 大概晚上八点,宴会基本上结束。 今晚畅饮,不少人染上了醉意,扒著桌子和朋友閒聊。 赵行衍好不容易碰上了孟遇春,跟小尾巴似的,一路追著人家跑。 孟遇春心情不错,也乐意给他科普。 一中一老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探討木雕技术。 赵疏白见他爸爸讲话条理分明,確认他没醉后去找了魏思沅。 魏思沅见到他,“嘖”了声:“赶紧啊,怎么才来,after party马上开始了。” 秦渊客串mj,手下一动,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声划破夜空: “婚礼仪式已经成了,大家稳重端庄了一天,还不赶紧举起你们的手,今晚不醉不归!嗨起来好吗?” 参加after party的都是年轻人,魏川有两三个队友也比较能闹腾,再加上樑衡,简直要点燃沙滩的节奏。 孟棠和魏川都不是会跳舞的人,只能跟著节奏摇摆身体。 海边的灯光穿透黑夜,气氛也会传染,隨著音乐上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空气被欢声笑语、音乐浪潮一点点覆盖…… 疯了半小时,一群人气喘吁吁地去了布置好的长桌宴。 “走了,坐著歇歇吃点东西,马上放烟了。”魏川招呼了一句。 波西米亚风的桌布承托著蜡烛、鲜和酒水。 酒水种类很多,鸡尾酒、香檳、葡萄酒……还有各种饮品。 今天大家或多或少都沾了点酒,球队的人和女生选了饮料,其余人都选了香檳。 球队的人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归队,再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魏川给孟棠拿了三文鱼塔塔脆饼、椰浆烤玉米和一道烤蔬菜拼盘。 “水果和甜品要不要?” 孟棠点了点头:“拿个水果拼盘吧。” 魏川顺道还给她带了椰子蛋糕。 今天忙疯了,也累疯了,孟棠为了穿婚纱,饭根本没敢多吃,敬酒的时候也光喝水了,刚才又精力无限地跳了半小时的舞。 这会儿真是飢肠轆轆,一头牛都能吞下去了。 “慢点。”魏川堵住她唇边要漏出来的残渣,低低笑了声。 孟棠將残渣按进了嘴里。 隨后,魏川举起酒杯,对自己的队友说:“今天招待不周啊,等我归队后再和孟棠请你们吃饭。” “这话说的,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啊。” 魏川失笑:“来,所有的话都在酒里了。” 球队的人跟他碰了杯,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秦渊拿著酒杯对著空中虚虚一点:“你俩明天去哪儿度蜜月?” 魏川说:“总共还剩半个月的假期,我俩打算找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每天在酒店里悠閒度日,国內国外都行。” 其实魏川是个爱折腾的人,但假期不足,只能选个稍微平和点的蜜月方式,最起码孟棠喜欢。 “我和孟棠是下午的飞机。”魏川说,“大家今天辛苦了,明天睡个自然醒,想要离开的有车接送,不想离开的也可以再玩几天,我统统报销。” 简直太贴心了! 一番话说得其他人都不好意思了,参加了一场婚宴,没收礼,倒是挣了不少。 光说伴手礼的一瓶香水就得上前,还包了他们来回的机票。 话音刚落,一群工作人员搬著烟来到了沙滩。 看数量,绝对是一场大型的烟秀。 女生们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走了过去,只剩孟棠还在吃。 魏川失笑:“不去看吗?” “去,最后一口。” 三两口吃完,两人刚转过身,接二连三的嘭嘭声响彻天空。 “哇……” 女生们尖叫了声,孟棠拉著魏川跑了过去。 文心予招了招手:“快点,给你俩拍照。” 孟棠穿著红色的抹胸裙,依偎在魏川怀中,笑靨如。 烟过后,又说了半宿的知心话才各自回了房间。 洞房烛夜过不了一点,因为孟棠和魏川困得睁不开眼睛。 两人一起卸了妆洗了澡后,抱著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孟遇春和方姐待不住了,魏川亲自將人送到了车上,叮嘱了好一番才让人离开。 之后的宾客也陆陆续续散去,谢泠音等人在下午三点离开了螺洲岛,魏立峰和楚茵也带著魏思沅叮嘱了一番离开了。 热闹的小岛瞬间归於沉寂,魏川突然觉得好笑:“怎么就剩咱俩了?” 人生就是如此! 孟棠笑了笑:“不管热闹还是沉寂,我在你身边。” 魏川將她抱进怀中:“我也是。” 不管热闹还是沉寂,我们在彼此身边! 第224章 魏思沅赵疏白(1) z市,夜店,躁动的鼓点勾著人的兴奋情绪。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纷繁迷离的灯光下尽情摇摆。 魏思沅在强烈劲感的音乐节奏中轻晃著腰身,锁骨链反著刺目的光,让人不敢直视。 她是店里的常客,而且是最高级別的贵宾,很多人认识她,不敢轻易上前搭訕。 场子里的保鏢也会时刻关注她的动静。 “沅沅,明天赵疏白生日,你確定今晚不回去?” “谁要回。”魏思沅哼了声,“整天摆弄他的破相机,哪有把我放在眼里了?每次吵架都拿他那双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我,我才不要回,跳舞不香吗?继续跳。” “哈……”魏思沅的朋友江映笑了声,“不摆弄相机,你是想让赵疏白摆弄你啊?” 魏思沅跳累了,停下后微微喘著,她撇头看了眼江映:“你话也太糙了。” 江映“嘖”了声:“我还不了解你嘛,作得要死,也就赵疏白受得了你,你俩一个爱玩,一个爱管,绝配。” 嘿嘿,绝配!魏思沅就爱这种话,察觉自己又在痴笑,她清了清嗓子: “我哪儿作了啊?明明是他和林亦姍聊得热火朝天。” 魏思沅的话只能信三分,事关赵疏白惹到她哪儿不爽了,必然会夸大其词。 江映十分明白这个道理,作为好朋友,她第一时间搂住魏思沅,哄道: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伴你读,101????????????.?????超顺畅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个林亦姍还能让我们家沅宝气成这样,多不值得啊,赵疏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难道以后赵疏白都不能跟別的女人聊天了?他一辈子就对著你一个女人?別太霸道了。” “可我和林亦姍不对付,赵疏白又不是不知道,他还说我跟小学鸡似的,跟这好不跟那个好的。”魏思沅反驳。 “哎呀,他们两家的生意往来多,林亦姍跟他说话,他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吧?” “好吧。” 魏思沅被说服了。 “这就对了嘛。”江映將她往三楼带,“既然如此,咱就回去?” “好。”魏思沅顺势下了台阶,她也就不爽的时候作作,其实很好哄。 舞池在一楼,贵宾室在三楼,两人刚到二楼,脚步倏地一顿。 几米之外,上三楼的楼梯口站著一个人,魏思沅一口凉气往回抽,下意识抓住了江映的胳膊,整个人往江映的身后缩去。 赵疏白身形頎长,二楼的浮光掠影从他眼角眉梢划过,露了那双冷漠至极的黑眸。 魏思沅和赵疏白的视线在幽暗的空中撞了个正著。 昏暗闪烁的灯光中,赵疏白走到她身边,冷淡地问:“来夜店怎么也不叫我?” “呃……”江映扭过头看向魏思沅,“他不是在外地吗?” 魏思沅愣愣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不是说不回来过生日的吗? 还有,这嘲讽的语气是什么意思?魏思沅又被勾出了点火气: “我怕你玩不起啊。” 赵疏白一向不来这种地方,衬衫扣子系得严严实实,像不通网的老干部。 让他陪她来跳舞,还不如杀了他。 赵疏白视线下移,魏思沅的肩膀、锁骨、胸口的大片冷白肌肤在霓虹灯的不经意扫射下变成了诱人的顏色。 那件復古蕾丝黑色吊带看得他暗自磨牙。 江映警铃大作,推了推魏思沅:“愣著干什么?过去啊。” 魏思沅扒住江映:“我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了,我今晚跟你回去吧。” 江映在心里“呵呵”一声,避嫌似的推开魏思沅:“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你们两口子聊啊,拜拜。” “江——” “魏思沅!” 魏思沅伸出去的尔康手僵立在半空,她哼了声:“干嘛?” 赵疏白上前再一次逼近,定定看了魏思沅半晌,突然解开了三颗白衬衫的衣扣。 魏思沅赶紧要去给他捂住,赵疏白冷淡地勾了勾唇:“走,去玩玩。” 不然总说他玩不起。 “小白。”魏思沅装傻,“不必了吧?” “挺公平的。”赵疏白的指尖划过魏思沅的锁骨、肩膀,“不是吗?” 魏思沅咬了下唇,小气鬼,她一把將他衬衫拉进:“只能我看。” “那你呢?”赵疏白眉眼极淡。 魏思沅哼了声,拉住他大衣的袖口,“脱啊。” 赵疏白將大衣脱下来,亲手给她披上,低低笑了声:“作精。” 笑了?魏思沅胆子更大,挤进他怀中赖著撒娇。 赵疏白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下:“走了,回家要你要看。” “你开车了?” “嗯。” 魏思沅跟著他出了夜店大门,车门刚落锁,后颈被赵疏白牢牢掌控。 四片唇瓣贴合,磨出曖昧的喘息。 魏思沅最爱赵疏白表里不一的反差,只有她知道他藏在冷清外表下如火山喷发的欲望。 魏思沅搂住他的脖颈回应,终於將赵疏白来抓人的怒火亲没了,消失得一乾二净。 半晌,赵疏白鬆开她,给她繫上了安全带。 “等一下,我包还没拿。” 魏思沅刚要下车,被赵疏白拉住:“我去拿,在车上等著。” 夜店贵宾室的服务人员正好將魏思沅的包送了下来。 回到家,赵疏白被客厅的装饰弄得一怔。 气球、蛋糕、鲜和礼物一样不落,他转过身看著不好意思的魏思沅,沉了沉嗓音: “什么时候准备的?” 魏思沅故意道:“在你跟林亦姍聊得很开心的时候。” “……” 赵疏白转头抓住她,就要亲下去时,被魏思沅一把推开了: “我洗澡去了,不准动客厅的东西,12点给你过生日。” 虽然折腾,但她喜欢,赵疏白只能由著她。 魏思沅是要顺毛擼的猫,不然爪子一亮,无理气势都要高三分。 “我跟你一起洗。”赵疏白追上去。 魏思沅尖叫一声,想要锁浴室的门,却已来不及了。 “走开啊流氓,谁要跟你一起洗。” “你脱衣服干嘛?” “赵疏白,你別脱我衣服。” “赵疏白……” 浴室里水雾瀰漫,两道身影缠绕其间,不一会儿低吟声四起。 两个小时后,赵疏白顶著脖颈两道血红划痕,抱著魏思沅出了浴室。 第225章 魏思沅赵疏白(2) 换了睡衣,赵疏白搂著魏思沅就要睡觉,被魏思沅一脚蹬在腹肌上:“去客厅。” 赵疏白懒得动,说:“不能明早再过生日吗?” “你敢!”魏思沅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精准地揪住赵疏白的耳朵,“我布置了好久,你就这样浪费我的心意,我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爱我。” 赵疏白:“……” 他坐起来,一把扯住魏思沅的胳膊,摸索著將她抱了起来。 魏思沅得意一笑,双腿勾住他的腰,紧紧搂著他的脖颈。 来到客厅,蜡烛都灭了。 魏思沅催促了声:“茶几下面的抽屉里还有,你拿出来点上。” 赵疏白认命地拿出蜡烛,重新做了个氛围。 蛋糕上的蜡烛,他顺手也给点上了。 魏思沅滑坐到地毯上:“赶紧许愿,许完愿拍个照发朋友圈,说谢谢我亲爱的女朋友。” “……不发。”赵行衍瞥了她一眼,“幼不幼稚?” “我就幼稚了。”魏思沅烦死他了,“发了能怎么样?別人看到会怎么样?会把你人设打破吗?脸面那么重要吗?那林亦姍在朋友圈放了和你的合照你怎么不觉得幼稚了?” 赵疏白皱眉,又来。 魏思沅冷哼了声:“你是不是想说我又来这一套?” “……”赵疏白冷静后进行第三次解释,“林亦姍有发朋友圈的权利,那天我们在摄影展上碰到的,我跟她站一起,中间还能塞下一个你,你到底还要吃醋到什么时候?” 魏思沅忽然沉默了一瞬,说:“不发就不发吧,先吹蜡烛。” 赵疏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魏思沅將心酸往肚子里咽,“我困了,赶紧吹完去睡觉。” 赵疏白半信半疑地吹了蜡烛,哪知魏思沅一点没闹,真跟他说了句“生日快乐”就去睡觉了。 翌日上午,两人各忙各的,晚上魏思沅没回来,电话一打,好嘛,人家跟江映去香港玩了。 还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朋友圈发了一堆合照,是中间能再塞一个赵疏白的和异性的合照。 赵疏白看见直接气笑了,偏偏魏思沅一直不回他的电话。 直至三天后,赵疏白在魏思沅的朋友圈里看到了她回家的照片。 他直接杀了过去,却在魏家別墅大门外看到了一辆黑色座驾。 驾驶位上坐著的正是和魏思沅合照的男生,副驾坐著江映。 赵疏白和江映很熟,两人打了招呼后,他看向主驾驶。 江映给两人介绍了一遍,说他送魏思沅和自己回家,赵疏白点了点头,都没记住对方的名字。 进了魏家的挑高大客厅,魏思沅的哀嚎从里面传出来,惨兮兮的。 赵疏白心臟一紧,拔腿跑了进去。 只见魏思沅甩著眼泪指著朵兰:“臭狗。” 赵疏白赶紧走过去,神態很是紧张:“腿怎么了?” 魏思沅嘴一撇,朝他伸手要抱抱,楚茵一巴掌拍掉她的手:“老实点,上药。” 魏思沅抗议,条件反射要站起来,却因膝盖的伤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坐好。”赵疏白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却在楚茵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握住了她的手。 魏思沅朝他笑了笑。 赵疏白的目光落在她破了皮渗出血丝的膝盖上,小声问:“怎么弄的?” 魏思沅提起伤心事,鼻翼翕动,她抹了把发热的眼角,小声道:“摔的,朵兰挡著我,我摔了个狗吃屎。” 赵疏白冷嗤一声:“还可以再笨一点。” 魏思沅哼了声。 赵疏白朝阿姨伸出手:“我来吧。” 还在家里呢,她妈妈还在一旁,魏思沅不太好意思,稍稍坐起身,將脚往回缩:“让阿姨来吧。” 赵疏白捏著碘伏签蹲下,让她把脚伸过去。 见魏思沅没动,他似乎没了耐心,托住她小腿肚给她膝盖消毒。 魏思沅疼了也不敢叫唤,齜个牙咧个嘴也就过去了。 楚茵看得皱眉:“下次小心点。” “知道了。” “我去给你俩准备点吃的。”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魏思沅看著赵疏白,问:“你怎么来我家了?” 赵疏白给她喷了药,起身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手,不经意地问:“谁送你回来的?” 魏思沅勾了勾唇,抬眸望著他:“一个新认识的朋友,我发了朋友圈,你没看到吗?” 赵疏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报復心理也太强了。 但不得不说,这招是真狠,直戳他肺管子。 魏思沅就是这样的人,爱一个人,必须得到百分百的回应,无论用什么办法。 “看到了。”赵疏白表情略显冷淡,“今晚回公寓吗?” 魏思沅没吱声。 赵疏白看了眼她的膝盖,说: “你这几天还是在家吧,伯母会照顾好你,等你膝盖完全好了,我再来接你。” 魏思沅气急,又不能表现自己太在乎,嘟囔道:“隨你。” 赵疏白在晚饭后走了,到车里却没別开钥匙,而是给江映打了电话。 十来分钟后,江映把这事告诉了魏思沅:“你没跟赵疏白说你在香港的事吗?” 魏思沅一愣:“我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江映:“他问我了啊,还有周磊。” 周磊就是送魏思沅回来,和魏思沅朋友圈合照的男生。 “真的?”魏思沅猛地坐了起来,“他还问了什么?” “都是周磊啊,事无巨细,从你落地后的一切行动,一日三餐都过问了,他窥探欲太强了吧?” “他才不是窥探欲。”魏思沅嘀咕了句,“先不跟你说了,我打个电话。” 江映深藏功与名地笑了声,这两人,一个猴一个拴法。 看著魏思沅的来电,赵疏白勾了勾唇,他装模作样敛了笑意,接了电话:“餵?” 魏思沅犹豫了一会儿,不情愿地问:“你走没啊?” “还没。”赵疏白一本正经道,“刚才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就走。” “等一下。”魏思沅赶紧拦著他,“家里无聊,你回头来接我。” 一切都在意料中,赵疏白笑了声:“好。” 魏思沅回到楼下,站在主楼前翘首以盼,不知道多少次伸长脖子看向门口,终於看到了赵疏白的车影。 她心里还有一点气,不等赵疏白下车,自己一瘸一拐下了台阶。 赵疏白动作快,下车后一把將她打横抱起,送进了副驾。 半小时后,两人抵达爱巢。 赵疏白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光影交错,在他起伏硬挺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勾勒出他隱秘却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魏思沅。” “干嘛?”魏思沅心肝一颤,“一回来你就原形毕露了。” “……我错了!” 魏思沅震惊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神经搭错了?赵疏白竟然认错了? 赵疏白嘆了声气:“我不应该因为朋友圈这点破事跟你闹彆扭,我也承认看到你和別的男人的合照令我怒火中烧,我明白了那种感觉。” 魏思沅一喜,偷偷摸摸去拿他手机:“那你现在让林亦姍刪了你们的合照。” “无理取闹。”赵疏白她一眼,牵过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扣,“別动,拍张照。” 魏思沅怎么可能抵得过赵疏白的力量,又或许她知道他想干什么,瞬间不动了。 赵疏白对著两人十指交扣的手拍了张照片,发进了朋友圈:女朋友! 第226章 魏思沅赵疏白(3) 赵疏白在朋友圈里发了魏思沅这件事,稳住了她好长一段时间。 魏川从学校放假回来,被温柔以待的魏思沅弄得浑身鸡皮疙瘩。 他幼稚地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对准魏思沅:“妖怪,赶紧现原形!” “魏川。”魏思沅彻底破功,“滚!” 魏川趁机拍了魏思沅的丑图,哈哈大笑:“现原形了。” 魏思沅威胁他:“我警告你给我刪了,要是被我男朋友看到,你就死定了。” “男朋友?”魏川一愣,“臥槽,你谈恋爱了?我说你春风满面,讲话矫揉造作跟中了邪似的。” “你才中了邪。”魏思沅伸手想打他,却因身高压制碰不到他的后脑勺了,只能在他肩膀拍了一巴掌。 “谁啊?” 魏思沅哼了声:“不告诉你。” 魏川“嘁”了声:“谁稀罕知道,只能说对方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直至魏川上了楼,魏思沅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后来她跟赵疏白吐槽魏川,赵疏白只是笑笑,其实心里有那么一点认同。 跟魏思沅谈恋爱,確实需要点勇气。 他俩是真正的青梅竹马,魏思沅是三个姐妹里面长得最漂亮的,魏思嘉和魏思琳也一直宠著她。 更別提她一张甜嘴哄得魏立峰溺爱,也就导致了她有些骄纵的性格。 赵行衍和魏立峰就是同校校友,两人的关係也亲如兄弟。 赵疏白虽然是独生子,但自小就被他父母教育要好好照顾魏思沅。 因为他俩在大学之前都在一个学校,同进同出。 一开始会有人误会他俩的关係,后来即便知道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周围的朋友对於赵疏白对魏思沅的照顾总会嘖嘖称奇。 总之,赵疏白人长得帅,家世好,本来是不缺女生喜欢的。 但他身边站著一个魏思沅,没一个女生会接受自己的男朋友给他的髮小繫鞋带、吃剩饭…… 直至魏思沅想要学人家早恋,被赵疏白直接捅到了魏立峰面前。 两人大吵一架后峰迴路转,让赵疏白意识到自己对魏思沅的感情发生了质的变化。 赵疏白是喜欢就会有行动的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魏思沅的,他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拿捏魏思沅对他来说简直手到擒来,不过三个月,他就拐了魏思沅跟他谈恋爱。 至今为止,两人谈了两三年,他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直至魏思沅和林亦姍在一场小姐妹的聚会上碰上了面。 本来她们不是一起的,但双方都有相交甚篤的好友,魏思沅还真不好拒绝。 她要是將江映带走了,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怕不是要被排挤。 魏思沅和林亦姍从小到大都喜欢比,但魏思沅因为有赵疏白,所以略胜一筹。 因为林亦姍喜欢赵疏白。 没和赵疏白在一起之前,魏思沅每天都能用赵疏白將林亦姍气个半死。 自从和赵疏白在一起后,魏思沅就不在林亦姍面前聊赵疏白了。 这次聚会自然也不例外,但不妨碍林亦姍的小姐妹对魏思沅阴阳怪气。 “沅沅,你跟赵疏白还谈著呢?是怕我们亦姍给你抢走吗?” 魏思沅白了对方一眼:“你让林亦姍去试试唄,抢走就让给她了。” 林亦姍嗤笑:“什么就让给我了,小白又不是东西,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魏思沅没理会她,指了指面前的糕点,对江映说:“绿茶做的,尝尝看。” 江映忍著笑拿了一块。 第一回合暂且结束,魏思沅觉得无趣,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在里面给赵疏白打电话吐槽,说下午茶没意思,让他来接她。 赵疏白一口应了,让她等半小时。 魏思沅心情好多了,补了妆,刚要离开,被林亦姍堵在了门口。 魏思沅看著她,笑了声:“什么意思啊?” 林亦姍双手抱胸,整个人靠在墙上,表情很是玩味:“你也跟赵疏白演了三年的戏,不会真把自己演出去了吧?” 魏思沅唇边的笑意僵住。 “还是说,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和赵疏白在一起的?” 魏思沅捏了捏拳,上前两步,直直盯著林亦姍的眼睛: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林亦姍耸了耸肩,“我只是提醒你罢了,当初你可是因为一个赌约才和赵疏白在一起的,需要我告诉他吗?” “你敢!”魏思沅警告地瞪著她。 林亦姍失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在一起的,你只是知道我喜欢赵疏白,才和我抢人的嘛,这是事实,无可改变。” 魏思沅难得心虚一次。 “赵疏白跟你在一起了,赌约確实是你贏了,可你当初怎么说来著?” “我魏思沅勾勾手指,赵疏白就得站我这边,其实那时候你已经察觉到赵疏白对你的感情发生转变了吧?” “你知道他喜欢你的时候利用了他,达到你贏我的目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魏思沅绕开林亦姍就要走,却被她移步挡住了。 “让开。”魏思沅变了脸色。 林亦姍神色冷淡,嘲讽道:“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凭什么你对他就能肆无忌惮?肆无忌惮也罢了,人心都是偏的,可你一直这样跟他下去,让他沉浸在你也爱他的泡沫幻影里,会不会太自私了?” 爱不爱的,她只跟赵疏白说,跟其他人说不著。 “你让开,赵疏白来接我了。” “呵……魏思沅,你的心是真硬,当初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和赵疏白的结局会不会是另外一种?” “你这种用赌约践踏別人真心的人迟早会有报应,等著吧。” 魏思沅推开林亦姍,跌跌撞撞地跑了。 林亦姍虽然討厌,但每一句话都砍在她心口。 她跟赵疏白在一起的目的不单纯,可这几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赵疏白如果知道,应该能原谅她吧? 魏思沅突然有些不確定了。 赵疏白这个人的小气藏在只有她能看到的地方,旁人都不知道,他对感情有多么纯粹和斤斤计较。 若是被他知道…… 魏思沅不敢往下想。 林亦姍出了卫生间,问躲在暗处的朋友:“拍全了吗?” “拍全了,你打算怎么做?” 林亦姍笑了:“当初魏思沅和我打赌的视频还在我这里,加上今天这份,我就不信他们不分手。” “那……如果他们不分手呢?” 林亦姍沉默许久,突然自嘲地笑了声:“总得遇到些挫折吧,不然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他俩还在一起,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第227章 魏思沅赵疏白(4) 二十分钟,赵疏白赶到了魏思沅聚餐的地方,彼时魏思沅早已经在楼下等著他了。 只需一眼,赵疏白就看出魏思沅不开心。 他停了车,走到魏思沅面前,捧起她的脸问:“怎么了?” 魏思沅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想你了。” 赵疏白失笑:“想撒娇了是吧?” “你就当是吧。” “好了,回去再撒娇吧。” 人来人往的,赵疏白实在不习惯。 魏思沅上了车后,一路上心不在焉。 赵疏白察觉后,没急著回去,根据导航去了附近一个江边。 夕阳正好,给水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赵疏白带著魏思沅在江边坐下,但什么也没问,因为魏思沅忍不住。 果然,十分钟不到,欣赏够了美景,魏思沅扭头问赵疏白:“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看你心情不好,”赵疏白说,“你不是能把事情憋在心里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魏思沅顿了片刻,迴避了他的视线。 她一个不爱藏事的人却把当初的赌约藏了整整三年。 魏思沅捏住赵疏白的小拇指,玩了半天,突然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过你,你会怎么办?” “骗我?”赵疏白挑了挑眉,“你既然这么问了,想必是真有事情骗我,老实交代,不然我——” “不然你就怎么样?”魏思沅急得截断他的话,“会跟我分手吗?” “你想的美。”赵疏白气得弹她脑袋,“你从小到大骗我骗得少了?” “我……”魏思沅忽然词穷,对哦,她从小到大没少欺负赵疏白,也没少誆骗他。 狼来了的故事都骗不到赵疏白,她为什么要担心赵疏白会跟她分手? 而且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该做的事都做了,她才不信赵疏白知道真相会跟她分手。 当然了,气肯定会生的,到时候她再哄哄,赵疏白还不被她吃得死死的。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魏思沅重展笑顏:“走吧,我饿了,吃饭去。” “想开了?”赵疏白觉得她实在孩子气,但也有点可爱,“刚才是谁茶不思饭不想的?” “哎呀。”魏思沅挽住他胳膊,“你到底去不去吃饭?” 赵疏白起身,笑著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说:“你记住,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著,帮你顶著的是我。” 魏思沅和赵疏白闹惯了,对於他这样的情话一时有些招架不住,扭捏到红了脸:“知道了。” 两人在外面找了个高空餐厅,吃完饭已经九点多。 江映打电话给魏思沅,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魏思沅直接拒绝了,赵疏白还在家呢,她怎么出去玩。 回去后洗了澡,魏思沅趴在床上玩手机。 赵疏白过来亲了她一下:“我去洗澡了。” 魏思沅敷衍地点了点头。 赵疏白刚进浴室,裤子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声,他拿出来看了眼,提示是林亦姍发来的信息,他皱了皱眉。 他还没回,林亦姍又发来一条信息。 赵疏白点进微信,看到她发了两条视频和一条信息。 “你知道魏思沅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吗”的信息內容让赵疏白心里一沉。 他点开视频,发现魏思沅的穿著打扮是三年前的。 视频里的人他基本都认识。 魏思沅看起来脸色不太对,下一秒,一个画外音插了进来:“要不你俩打个赌算了。” 林亦姍微微抬了下巴:“我无所谓,就怕有些人不敢。” “谁不敢了?”魏思沅那会儿还年轻,一激就上当,虽然现在也还是一样。 “別误会。”林亦姍笑了声,“你跟赵疏白青梅竹马,感情很深,我只是觉得你不会拿他打赌罢了,还是感情的事,没说你不敢的意思。” 魏思沅眉梢都快被林亦姍的阴阳怪气引燃了,她白了对方一眼: “你不也跟赵疏白从小就认识,你都能拿他做赌,我怎么不能了?” 赵疏白看到这里,呼吸下意识变轻,因为会疼。 不是所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都能称为青梅竹马。 魏思沅在他这里,绝对是最特別的存在,他一直自信自己在她那儿也是这样。 可她却轻飘飘地將彼此的感情当做赌注的筹码。 “好啊。”视频里的林亦姍又说了,“就以三个月为期,赵疏白要是跟你在一起,我输你一辆车。” 车? 赵疏白突然想起魏家车库里,一辆柠檬黄的超跑,她不喜欢那个顏色,却说最爱那辆车。 难道是林亦姍输给她的?被魏思沅当做了战利品? “成交。”视频里的魏思沅一脸篤定林亦姍会输的表情。 第一个视频到此结束,赵疏白关掉视频,打开第二段,从头到尾看下来,他心里冒出一股愤怒的火焰。 什么叫“你能抢走就让给你了”,他赵疏白在她魏思沅那儿就那么不值钱? 赵疏白转头就想去问魏思沅,又生怕自己忍不住脾气跟她吵起来。 这时候吵起来没有一点意义,只是两小段视频,他必须去找林亦姍问清楚。 赵疏白在浴室缓了许久才洗了澡,回到寢室的时候,魏思沅已经昏昏欲睡。 见到他,勉强睁开了眼睛:“怎么洗那么久?不知道没你我睡不著吗?” 不知道哄他还是骗他,但赵疏白就是没出息的心软了。 他上床后將魏思沅抱进怀中拍了拍:“睡吧。” 魏思沅心满意足,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其实抱在一起睡觉一点都不舒服,但魏思沅喜欢,赵疏白每次起床,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翌日,魏思沅睡到十来点,还是赵疏白哄著她起床吃了点东西。 磨磨蹭蹭到下午一点,赵疏白换了身出门的衣服。 魏思沅问:“你去哪儿啊?” “有点事。”赵疏白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你不想动就待在家里,一个小时我就回来了。” 一个小时而已,魏思沅这才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巧的是,赵疏白前脚刚走,后脚江映就给魏思沅打了电话约她出去逛街。 江映约她,魏思沅一般不会拒绝,考虑都没考虑,直接换了衣服出门了。 第228章 魏思沅赵疏白(5) 魏思沅刚见到江映,又强调了一遍:“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啊。” “知道了。”江映简直无语,“你来之前就说了,到底要说多少遍?重色轻友。” “誒?不准这么说我。”魏思沅指了指她,“今天我买单。” “这还差不多。” 江映的车刚开到商场对面的马路上,魏思沅突然叫了声。 江映嚇了一跳:“干什么?” “赵疏白和林亦姍。”魏思沅脸色一沉,“赶紧放我下来。” “別衝动,我先把车停一下。”江映儘量稳住她,“我跟你一起。” 等江映停了车,赵疏白和林亦姍进了商场一楼的咖啡店。 魏思沅一只脚都踏进去了,又猛地缩了回去。 “怎么不进去?”江映从后面推了她一把,“不像你性格啊。” “对不起啊!”魏思沅转头对江映说,“今天不能陪你逛了,我现在想回去。” “行,我送你回去。” 魏思沅有些恍惚,江映哪里还有心情逛。 將她送回了家,她想一直陪著,魏思沅说:“赵疏白说一个小时就回来的,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走吧。” “你一个人真的行?” “行的。” 江映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正巧在楼下遇到了赵疏白。 赵疏白明显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江映说:“经过这里,顺道上去约沅沅出去玩,她说你一会儿就回来,没答应我。” 赵疏白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好。” 两人错身之际,江映给魏思沅发了条信息:【楼下看到赵疏白了,他和林亦姍可能有事说,你冷静点,不要吵架。】 魏思沅一边苦笑一边给她回了个“好”。 她大概能猜到林亦姍和赵疏白说了什么。 昨晚刚想开,今天猝不及防就要面对她本想一直瞒著的事情。 她不是没想过跟赵疏白说,但总觉得要再等等,等到她和赵疏白的感情更深厚为止。 玄关传来动静,是赵疏白回来了。 魏思沅没迎接出去,反倒又往沙发里靠了靠。 赵疏白来到客厅坐下,隨口问了句:“江映来约你,你怎么没出去?” 魏思沅扯了下嘴角,想说什么,可说来说去都是谎话。 片刻的沉默后,她眨了眨眼:“约了,只不过又回来了。” 赵疏白顿了下,偏头看向魏思沅:“怎么回来了?” “因为看到你跟林亦姍了。” “……当时怎么没上去?”沉默了五秒后,赵疏白问魏思沅。 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不跟上去。 魏思沅下意识抿了抿:“她跟你说了什么?” 赵疏白说:“我问了一些事情,关於你的事情,准確来说,是我们两个的事情。” 魏思沅吊著的心猛地落下来,他果然知道了。 “所以你去找林亦姍求证?”魏思沅隱隱有些动气。 赵疏白不懂她为什么生气,这件事情明明是她做错了,不由得也冷下了脸: “你瞒了我三年,我问你的话,你会如实告诉我吗?” “所以你就去找林亦姍?”魏思沅激动地反驳,“你不知道我跟她不对付吗?你想问就问我,为什么不跟我说?是不是林亦姍说什么你都相信?” “我只是去问一个事实,赌约是你俩定下来的,我听一听另一位当事人的说辞也不为过吧?” 他不过是想听一听林亦姍怎么说,想要给魏思沅找一个藉口罢了。 魏思沅笑了声:“你是认定我不可能跟你说实话吧,毕竟我瞒了你三年,所以你才去找林亦姍。” “因为在你眼中,我跟林亦姍的矛盾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俩表面上也没撕破脸皮,她虽然总是针对我,但敢作敢当,只要你问了,她一定会说的。” “前提是那个人是你,你知道她喜欢你,对吗?” 赵疏白蹙眉:“可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 “不用说了。”魏思沅冷笑,“以后都不用说了。” 她发现,赵疏白好像从来没有弄懂过她和林亦姍之间的矛盾。 或许是觉得掺和两个女生的事情不好,但她明確说过不喜欢林亦姍的情况下,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先向她求证吗? 他怎么保证林亦姍不会说她的坏话?不会挑拨两人的关係? 还是说,他就那么相信林亦姍的敢作敢当呢? 魏思沅可悲地发现:赵疏白在主观上相信林亦姍胜过自己。 既然这样,这恋爱谈著还有什么意思? 在一起好几年,每次都因为林亦姍吵架,她真的受够了。 “你什么意思?”赵疏白沉下脸色。 “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跟林亦姍打赌。”魏思沅说,“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喜欢我俩,还是利用了你,这件事,我无可辩驳。” “你说什么?”赵疏白眉心一蹙,“你在打赌的时候,已经知道我喜欢你了?” 魏思沅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赵疏白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魏思沅,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了,还想著去打赌?所以呢?后来如果没有喜欢我,直接甩了我是吗?” “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甩我的机会。” 赵疏白气得捶了下沙发背:“魏思沅!” 魏思沅死死咬著唇,没有吱声。 怒火跳跃在胸膛,赵疏白生怕两人没有理智地继续吵下去,起身出了家门。 这一夜,他没有回去。 等第二天回去的时候,魏思沅已经消失了,连同著她所有的衣物和物品。 赵疏白愣了足足十来分钟,才想起来要给魏思沅打电话。 刚拨出去他又掛了,昨晚两人没有说分手。 要是这通电话打了过去,会不会就分手了? 赵疏白还没冷静太久,手机接到了一通老师的电话,有个节目需要去採风,简单点就是实践教学。 出去转一转也是好的,等他这个节目拍完,再回来和魏思沅好好谈一谈。 当晚,赵疏白和老师的团队一起抵达了雁清,一座工艺兴盛的城市。 因为节目是有主题的,他和老师两人去了当地的非遗馆,找到了孟遇春。 为了省事,他直接钱在隔壁住下了。 第229章 魏思沅赵疏白(6) 赵疏白一大早敲了隔壁大宅的门,开门的並不是昨日的中年妇人,而是水灵灵一少女。 “呃……”赵疏白一愣,“你是……” 孟棠微微蹙眉,声音有点冷,抓著门的手带著防备:“是你在敲门。” “哦,不好意思,我叫赵疏白,前两天刚过来,暂时住隔壁,今天我跟老爷子约好了。” “我叫孟棠。”孟棠让开位置,“尽力吧,爷爷跟我说过你。” “你就是老爷子的孙女?你放假了是吧?”赵疏白儘量找话题,“你在哪儿上学啊?” “z大。” “好巧啊,我有个弟弟也在那儿上学,不过是体院的。”赵疏白跟她进去,“不过体院和美院合併了吧?” “嗯,现在叫艺体校区。” 赵疏白点了点头:“你是美院的吧?我那弟弟打篮球的,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魏川还是挺出名的,一个学校的应该都听过。 孟棠满脑子都是今天上午要雕刻的观音玉净瓶上的微型缠枝莲纹,自动忽略了赵疏白的话。 见到老爷子,她手一指:“我爷爷在那儿。” 说完,逕自去了北院。 “嘿。”孟遇春叫了赵疏白,“你过来。” 赵疏白走过去,在老爷子面前的小凳子上坐下,说:“您考虑好没有?这样也能更好的宣传黄杨木雕?” 孟遇春微微頷首:“可以,但你们要保证不能压我这屋里的一草一木,后院我让你们去你们才能去,库房可以拍,但不能碰,我上镜,我那孙女就算了。” “行,我待会儿就让我师父过来。” 老爷子手里把玩著一串木珠,赵疏白眸光一转:“您能雕刻小像吗?” 孟遇春抬眸瞥他:“给你心上人的?” 赵疏白点了点头:“吵架了,拿回去哄一哄。” 孟遇春说:“出门右拐走到底,再往北就是非遗馆,集市上多的是。” 小像还值得他出手? “您不能吗?”赵疏白不太了解木雕,但他来的第一天,跟著老师拜访了孟家,看到了孟遇春正在雕刻八仙过海,一时被震住了。 孟遇春笑了:“你还真会大材小用,就是我那孙女,你都请不动。” 赵疏白汗顏,把人家想简单了。 他在雁清待了两个多月,回去的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回z市的时候,特地给魏思沅带了很多的礼物,却没想到,魏思沅进组了。 深山老林,人都联繫不上。 就在他想要去找魏思沅时,网上突然爆出她和一位男演员的恋情。 赵疏白气得捶方向盘,当即开车去了机场。 经歷了长达四个小时的飞行,两个小时的转车,他终於抵达了剧组。 奈何外人进不去,赵疏白只能等在外围,还被误认为是女主的粉丝。 一旁一同蹲守的女生你推我搡地看著他,小声嘀咕:“我们真真男粉一向多,没想到还有这么帅的。” 赵疏白瞥过去冷淡的一眼:“我是魏思沅的粉丝。” “啥?魏思沅是谁?” “是不是程允啊?她本名好像姓魏。” “就是给我们真真做配的小反派?” “好像是。” 赵疏白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万一给魏思沅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就完了。 可惜等了一晚上,魏思沅也没出来。 这剧组保密功夫都到家,魏思沅一个小配角,住的是剧组安排的酒店。 赵疏白只能回去,好不容易打通了魏思沅的號码。 魏思沅看到来电时一愣,她还以为赵疏白已经把她刪了。 岂料电话刚接通,赵疏白冷漠的质问透过无线电波灌进她的耳中: “魏思沅,你真是好样的,两个月而已,恋情都曝光了?” 魏思沅觉得好笑,所以他信了? 接到电话的欣喜荡然无存,魏思沅故意唱反调:“怎么了?打电话来祝福我的?” “魏思沅!” “你喊什么?”魏思沅心里也憋屈,明明消失了两个月的人是他。 已经默认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打电话过来? 赵疏白沉默半晌,说:“你跟那个男明星到底怎么回事?” “不关你事。”魏思沅嘴硬。 赵疏白还要说什么,魏思沅的房门有人敲响,听声音有男有女。 是女一的演员在为难人,大半夜的又將这些做配的叫去了片场。 魏思沅蹙了蹙眉心,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掛了赵疏白的电话。 赵疏白以为其中的男声就是和魏思沅传緋闻的,当即跑去了魏思沅的酒店拦人。 巧的是,他们在楼下碰面。 赵疏白想要把魏思沅带走,却被工作人员阻拦。 好死不死,魏思沅的緋闻男友跑过来让他们赶紧去片场,说导演发火了。 魏思沅不想耽误其他人的工作,虽然震惊赵疏白来找她了,但也只能忽略赵疏白。 事情就是那么巧合,赵疏白在雁清负责的一组图过不了审,当即赶了回去。 至此,两人的误会越来越深,几番纠缠试探,最终分了手,谁也没能有勇气上前一步。 分手的两年里,魏思沅总有恋情传出,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赵疏白这两年没有待在z市,又在雁清待了一段时间后,转头去了別的地方。 两年后,赵行衍让他回去继承家业,他直接答应了。 没想到回z市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江映,得知了魏思沅的一些近况,以及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恋情没一个是真的。 赵疏白比两年前內敛了许多,尤其是进了公司后,做事更是成熟了不少。 都在同一个城市,两家关係又好,遇见魏思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几番拉扯试探,两人旧情復燃,甜甜蜜蜜了好几年。 两人被家长逼婚逼到没办法,决定年底结婚,搬家的时候,魏思沅看到了一座木雕小像。 她看著有些眼熟,当即拿了小像回了魏家。 到家时,她那早婚的弟弟和弟媳正在客厅秀恩爱。 她简直没眼看,过去一把扯开了魏川,將木雕小像懟到孟棠眼前:“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孟棠拿过去,挑了下眉:“我雕的。” “什么?”魏思沅和魏思沅异口同声,又十分惊讶地看著孟棠,“你雕的?” 孟棠失笑,对魏思沅说:“你终於发现了。” “不是,你为什么不说啊?”魏思沅简直服了。 孟棠十分无辜:“我怎么说?这是小白哥给你的礼物,我一直没见你炫耀,就知道他藏著呢。” “当年他明明回了z市,转头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求我雕刻了这个。” 怪不得当初第一眼,她看魏川的眉眼有些眼熟,原来雕过魏思沅的小像。 魏思沅大骂:“这傻逼,真他妈能藏。” 魏川见她气势汹汹去找赵疏白,笑著搂住孟棠:“我真同情赵疏白,还是我老婆温柔。” 孟棠笑著白他一眼:“我明天回雁清,你怎么说?” 魏川抱住他:“我当然跟你一起了。” “三姐的剧要在我木雕馆里拍摄,人太多,你去干什么?” “你还在里面客串了,我必然要去的。” 第230章 婚后(1) 魏思沅前些年凭藉一部悬疑网剧的女配有所出彩,有了点知名度。 趁著热度,经纪人给她撕到了一部网剧的女主角,是个小说改编的本子,里面涉及木雕非遗。 魏思沅当即就接了,感觉这部剧就是为了自己量身打造的,毕竟她有超强金手指——孟棠。 至於孟棠客串的事,自然是剧组的想法,魏思沅去实现的。 魏思沅拍了那么多年的戏,这个剧组是她待的最舒服,氛围最好的一个剧组。 这是一个年轻的班底,导演不出名,演员也不出名,其他人更是叫不上名字。 这部剧很纯爱,也有个特殊的点,男一號饰演的角色是盲人,魏思沅负责治癒他。 翌日,孟棠和魏川赶回了雁清。 他们结婚后就住在老宅,老爷子现在基本不接活了,年轻时候太遭罪,到老各种毛病,从肺到手、再到腰,没一处好的。 魏川给他安排了专门的医生,多重保养下,这几年身体倒也还好。 不过一有点小毛病,孟棠和魏川就异常紧张,还把老爷子惹上火了。 魏川揽住孟棠拍了拍:“以后老头的事情我来管吧,省得你因为著急跟他呛,你说你俩也真是的,年纪越大越能吵吵了。” 孟棠一噎:“谁年纪大?” 魏川熟练地拍了下自己的嘴:“我,我年纪大。” 孟棠白了他一眼:“没事做就去后院劈木柴吧。” “……” 结婚几年了,一生气就让他劈木柴。 魏川已经习惯了,十分熟练地去了后院。 方姐看得想笑,几年了,两人感情还是那么腻歪,她目光不自觉落到孟棠的肚子上。 两人之前提了一嘴备孕的事,半年过去了,毫无动静。 她虽然在孟家这么些年,毕竟不是孟棠亲妈,人家婆婆还没问,她更是不好插嘴。 只是想著趁自己胳膊腿还行,帮著孟棠带带孩子。 孟遇春给方姐使了个眼色:“你去问问。” 方姐一愣:“为什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 孟遇春“嘖”了声:“还能问什么,孩子的事。” 方姐:“……我也不好问啊,要不您自己去问?” 刚跟孟棠闹了彆扭,他才不去,老爷子头一扭,哼了声。 方姐无奈了:“行,我待会儿探个口风。” 老爷子这才满意。 孟棠回了房间休息,她前脚进了屋,方姐后脚就跟进来了,看到孟棠已经睡著了,一时有些懵:“这么快?”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明天还得去拍什么电视剧。 “我去给她燉个汤吧。”方姐嘀咕了句,出门了。 魏川劈了柴,去厨房找方姐要喝的,见她在燉汤,顺嘴问了句:“燉的什么?” “孟棠这段时间是不是累著了?”方姐答非所问。 “没有啊。”魏川疑惑地看著方姐,“这几天我们不都在z市嘛,家里阿姨和我每天都伺候著,怎么会累?” “那是奇怪了,刚才进了臥室就睡著了,我以为她累了,给她燉个汤。” 魏川一听,水也不喝了,赶紧回臥室去看孟棠。 走到一半,发现自己身上脏得很,又转去浴室冲了把澡,换了衣服。 九月的天气还热著,进了屋一片凉爽。 魏川去了臥室,將孟棠还在睡,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了。 他在孟棠旁边躺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孟棠?不能再睡了,要头疼了。” 孟棠蹙著眉心,躲开他的手,埋进他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魏川僵了下身体,呼吸变得粗重。 他一向经不起孟棠任何的撩拨。 “真的不能睡了?”魏川掌心揉了揉她的脸,“方姐给你燉了汤,起来喝点?” 孟棠已经醒了,只是眼睛有点睁不开。 她蹭了蹭魏川的心口,嘀咕:“再等五分钟。” 魏川真就掐著表等她,五分钟一到,立刻起身將人抱进怀中,坐著晃来晃去。 “等一下,唔……別晃。”孟棠一阵头晕,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魏川捧住她的脸,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温柔地问:“怎么了?” 孟棠拍了下心口,眉心始终蹙著,她感觉只要一张口就能吐出来。 她需要外面的新鲜空气。 孟棠推开魏川,趿著拖鞋开了门,魏川始终跟在她身后,见她一言不发,急得语速快了几倍:“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太舒服?还是睡太久头疼了?我给你揉一揉?” “你別说了。”孟棠烦躁地打断他的话,魏川一怔,平时他俩打闹有来有往,也没见孟棠这么烦他的神情。 身边没了声音,孟棠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下意识看向魏川。 院中一时寂静,方姐从厨房出来,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喊了声孟棠:“给你燉了汤,和小魏一起过来喝点。” 方姐给了台阶,孟棠没什么犹豫,转头去了厨房。 魏川虽然也跟著,但没跟她说话。 岂料刚进厨房,排骨香味冲天,孟棠却猛地捂住了嘴,转头乾呕起来。 方姐和魏川同时嚇一大跳,尤其是魏川,一把从身后捞住她的腰,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 “不会有了吧?”方姐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 “有什么啊?”魏川一脸懵。 孟棠一愣,她大姨妈好像推迟了一个礼拜。 “快。”孟棠也不淡定了,一把抓住孟棠的手臂,“带我去裁缝店隔壁的老中医那儿把个脉。” “对对对……”方姐差点语无伦次,推了一把魏川,“赶紧带她去,看看是不是喜脉。” “哈?”魏川懵了,“喜、喜脉?” 两条街外的老中医他当然知道,附近不少人都去他那儿看病,魏川也去过,效果还是不错的。 孟棠见他不中用,自己拿了包和手机就往外走。 “祖宗!”魏川大吼一声追了过去。 孟棠还没出院门,被魏川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方姐见他抱著孟棠跑,赶紧追上去:“小魏,你才是祖宗,赶紧把她放下来。” 摔倒了可怎么是好。 路过一个巷口,孟遇春正好从棋场出来,见到方姐,赶紧把人拦了下来:“怎么回事?” 方姐喘著指了指远处:“小棠好像有了。” 孟遇春一愣:“有了?孩子?” 方姐点了点头。 “走走走。” 孟遇春一急,也追了上去。 两个小的在前面跑,两个老的在后面追。 魏川的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的事,包括孟棠让他放下自己的话。 一路风风火火跑到老中医的诊所,魏川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喊救命。 附近五公里的基本都认识他,老孟家的上门孙女婿嘛,人长得好不说,性格也好。 附近有谁家需要帮忙了,叫一声就走。 所以一见到他抱著孟棠嚇得脸色惨白的样子,赶紧给他让了道。 孟棠最后被架在桌前,只能在老中医的示意下伸了手。 魏川蹲在桌旁,眼睛直勾勾盯著老中医把脉,半晌,老中医问了一些问题,孟棠一一作答。 老中医说:“没什么大事,贪凉了,寒邪犯胃,注意保暖,饮食上也要注意……” 老中医说了一大堆,魏川一句没听进,扒著桌子问:“不是有了?” 老中医斜他一眼:“身体还是不错的,不要著急。” 魏川和孟棠出了诊所,尷尬地对视了一眼。 孟遇春和方姐终於追了上来,问:“怎么样啊?几个月了?” “呃……”魏川尬笑一声,“什么都没有,贪凉吃坏了肠胃。” “啊?”孟遇春不想相信。 孟棠笑了下,转头走了,太尷尬了,乌龙啊。 第231章 婚后(2) 孟棠回到家,坐在院子里有些发懵,她刚才是真的以为怀上了。 听到老中医说不是的时候,心里还挺失落。 魏川在她旁边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是孟棠最亲近的人,对她的情绪把控一向很准。 他乾咳了声:“那什么……你別伤心,是我不中用。” 孟棠白了他一眼:“给我倒点水。” “好。”魏川赶紧应了声,隨后给她倒了杯水。 方姐和孟遇春气喘吁吁跑到家,四个人站在院里大眼瞪小眼。 孟遇春“嗐”了声:“嚇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这么大人了还贪凉。” 魏川低气压一闪而过,昨天在z市的家里,她和魏思沅两个人吃了半桶冰淇淋。 他拿出手机给魏思沅发了个“害人不浅”“走你”的表情包,搞得魏思沅莫名其妙的,想不通又哪里得罪他了。 明天孟棠的私人木雕馆先拍孟棠客串和男一號初来乍到的戏份,魏思沅要后天才能到雁清,到时候再跟她算帐。 孟棠不太舒服,一整天都有些蔫蔫的。 魏川將她抱在怀里,小声问:“要不明天跟剧组说一声不拍了?” “別闹。”孟棠拍了下他的手臂,“你知道你一句话要让別人浪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吗?签了合同的事,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 “我不是关心你身体嘛。”魏川实在委屈。 孟棠嘆了声气:“怎么都出餿主意呢?你別说了,我躺一会儿好吗?” 魏川笑了声,在她脸上亲了下:“我还能说不好吗?” 他將孟棠往上託了托,掌心贴著她的胃部,给她揉了揉。 孟棠勾了勾唇,她胃也不疼,不过这样也挺舒服的。 最后方姐燉的汤全都进了魏川的肚子。 翌日三点,魏川叫醒了孟棠。 今天拍摄很重要,魏川可不敢再让她赖床,只能一把將人兜起来,抱进了卫生间。 平日里他肯定不敢,这会儿天还早,老爷子和方姐还在睡,魏川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孟棠推了他要抱过来的手:“去把鸡蛋煮一下,把昨晚的包子也热一下,再拿两瓶牛奶。” “好嘞。” 这会儿早餐店还没出摊,魏川换了衣服往厨房跑,哪想方姐已经起来了。 魏川哭笑不得:“不是让您多睡会儿的吗?” “睡不著。”方姐指了指摆在厨房里的小餐桌,“赶紧叫孟棠过来吃饭。” 话音刚落,孟棠到了门口。 魏川拉著她坐下。 方姐解开围裙,说:“我现在没胃口,你俩先吃,我去补觉,吃完就放在这儿。” “好。”孟棠应了声,“您赶紧去睡吧。” 魏川將蒸山药给孟棠推过去:“吃点这个,方姐还蒸了蛋,我给你淋点酱油。” “好,一点点就行。” 两人快速吃了个早餐,赶往了孟棠的私人木雕馆。 这个馆的建立离不开魏立峰的帮忙,是结合了体育特色的私人艺术馆,就以孟棠的名字命名的。 魏川年初的时候因伤退役了,现在凭藉家里和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资源进行多元化的投资和体育公益事业。 他有团队给他做事,閒下来后,整日缠著孟棠,弥补结婚几年的聚少离多。 人真的需要爱和陪伴滋养,以前魏川不在时,孟棠肉眼可见的清冷,后来魏川来了雁清,她像换了个人,柔和到没有一点稜角。 两人的感情好,两方家长都很满意。 只是结婚几年了,楚茵和魏立峰对於孩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都被魏川的话堵了回去。 他跟孟棠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有了二人世界,还非得造个人出来凑数。 但半年前,孟棠自己主动提及了这件事。 魏川自然都以她的意见为主,更何况,两人年纪也摆了上去。 到了木雕馆,剧组基本已经到位了,孟棠这里有专门接待剧组的人。 在木雕馆的拍摄大概三天左右,之后会转移到他们搭建的场景中去拍,毕竟孟棠这里还得接待访客。 到了馆內,剧组的工作人员客气地问了好,迎面而来一个身高188左右的温尔尔雅的男人,对孟棠笑了下:“你好,我是褚瑞,邵飞扬的扮演者。” 男一號,当明星的果然不是一般人,真人比电视上看著帅多了。 孟棠微微頷首:“孟棠。” 褚瑞的目光偏到魏川那儿:“这位是……” “我丈夫,魏川。”孟棠波澜不惊道。 褚瑞一愣,这么年轻,都结婚了? “啊……”褚瑞有点尷尬,“思沅没跟我说你们的关係。” 组里也没人跟他说魏思沅和魏川的关係。 本来他就对木雕馆的主人很好奇,看到了组里的照片后更是好奇,唯一没想到的是人家结婚了。 孟棠失笑,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剧组和魏思沅互相以为他们告诉了褚瑞。 孟棠笑了笑:“没关係,我只是一个客串。” 魏川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冲褚瑞頷首,倒没什么客气话,他抬手对馆內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愣著干什么?赶紧搬张椅子过来。” 那人看褚瑞看呆了,被这么一吼,一个激灵跑进大厅搬椅子去了。 孟棠抓住魏川的胳膊,觉得好笑:“凶什么?” 褚瑞好奇地观察著这夫妻俩,看起来感情不错,孟棠进来后的第一个笑就是为了魏川。 没过几分钟,导演走了过来。 孟棠客串的一段戏,他需要给她讲解一下,毕竟没拍过,又是真人饰演真人。 剧中为了宣扬黄杨木雕,用的是孟棠的真实身份。 导演对孟棠说:“你在剧中饰演沅沅的师姐,性格是很冷淡的,就比你平常样子再冷淡几分就行。” “台词也不是很多,你角色的作用就在於让男女主在你的艺术馆里相遇……” 导演说了一堆,孟棠都耐心地听著,魏川也陪在一旁,惹得剧组其他人时不时就把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他们这些跟组的,见过明星一大堆,听说孟棠和魏川是纯素人,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这俩的顏值跟明星比一点不差,魏川还有身高上的优越性,身材比例也特別好。 孟棠更不必说了,满身的文化气息都让人不敢上前攀谈,生怕说了什么惹人笑话的事。 导演讲过戏之后,就得现场走戏,演员对词,所有人全都移到了木雕馆的门口。 褚瑞是科班出身,打小就拍戏,他看出孟棠的不自在,主动上前调节气氛,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这场戏,孟棠是要在木雕馆的门口,打著伞,看到刚刚成为盲人的邵飞扬有心死的跡象,动了惻隱之心,让人进来避雨。 孟棠在廊下是淋不著雨的,而且还打著伞,这让魏川鬆了口气。 万一冻著了,他怕对孟棠的身体不太好。 魏川始终陪在孟棠身侧,站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里看著她。 还没正式开拍,戏一对就是几个小时,站得人都麻了。 直至导演说正式走一遍拍一遍,魏川才將不满压了回去。 今天天气挺配合的,是阴天,剧组洒个水就能成雨,褚瑞不愧是专业演员,將一个刚瞎了的人演得入木三分。 孟棠第一遍看愣了,一时没有接上词,只能抱歉地再来一遍。 褚瑞脾气很好,对孟棠只是笑了笑,表示没关係。 越是这样,孟棠压力越大,好在第二遍接上词了,整体下来也挺顺的,但导演卡了没让过。 他踏上台阶,刚要说话,魏川人高马大往旁边一堵。 “……”导演转头朝魏川看了眼,对孟棠轻声软语道:“你的眼神有点不太对,你这个人物是比较冷的,但你因为没接上词,对邵飞扬是愧疚的,情绪不对,再来一遍?” “不好意思。”孟棠再次道歉,“再来一遍。” 导演点了点头:“不用紧张,走戏的时候挺好的,你就保持你平时的状態,正常说词就好。” “嗯。” 魏川拍了拍孟棠的肩:“加油。” 说完,他又退到角落里,拿出手机,无聊地蹲下去,给自家老婆录视频。 毕竟是第一次拍戏,新鲜感还是有的。 第三遍正式拍摄明显进了状態,邵飞扬因为眼睛看不到,摔倒在台阶前,嚇到了出门的孟棠。 孟棠蹲下身为他遮雨,魏川在屏幕后哼了声。 导演总觉得后脖颈一凉,但镜头里的两人已经对词了,他没空理会別的。 这次台词说的很顺畅,也跟褚瑞的演技有很大关係,孟棠看著他的表演,一下就能代入进去。 “卡!”导演露了笑脸,“很好啊,接著转下一场。” 褚瑞对孟棠笑了笑:“辛苦了。” 孟棠摇摇头:“你辛苦了,不好意思,害你淋三遍雨。” 褚瑞的助理立刻给他披了毛巾。 魏川走过来,握住孟棠的肩膀上下摩挲:“沾了点湿气,手臂都是凉的。” “没事。”孟棠也没那么矫情,“你別总是打扰我,赶紧拍完,我还有正事要做。” “魏思沅明天才来,你跟她还有一场戏呢。”魏川嘀咕了句。 “所以今天不能掉链子。”孟棠说。 进去还有一场安排邵飞扬住下的戏,一个镜头的事。 第232章 婚后(3) 屋里的一场戏很简单,孟棠一遍过了。 正好中午放饭,魏川没吃剧组的盒饭,带著孟棠回了老宅。 孟棠中午一般不回,但魏川当著眾人的面提出来,她也就没吱声,总不能当著眾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 刚出木雕馆,她就问魏川:“为什么回去吃饭?” “剧组能有什么好饭吃。”魏川理直气壮,“你这两天肠胃不舒服,回去吃方姐做的,放心一点。” 也行,孟棠点了点头,木雕馆现在被剧组“霸占”,午休估计也够呛。 魏思沅是第二天凌晨五点左右到的雁清,身边只跟著助理和赵疏白。 孟棠今天最后一场和魏思沅的对戏,是下午场,但魏思沅来了,她和魏川还是赶过去慰问了一番。 却见魏思沅脸色难看,除了拍戏,一直心不在焉。 魏川抵了抵赵疏白:“你惹她了?” 赵疏白看向魏川,欲言又止。 魏川心中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疏白揽住他肩膀:“咱俩过去说。” 孟棠觉得奇怪,但魏思沅的状態不太好,她得陪著。 退到无人处时,魏川扯开赵疏白的手腕,问:“到底怎么了?” 赵疏白嘆了声气:“老太太身体不行了,昨晚送医院了。” 魏川一愣:“……我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年纪大了。”赵疏白拍了拍他的肩,“医生说,年关难过。” 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魏川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知道老太太年纪大了,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总会可以规避。 “听家里的意思,是想让你和孟棠下半年去z市待著。” 魏川点了点头:“先別跟孟棠说,等她拍完下午的戏,我再跟她商量商量,你先进去吧,我去打个电话。” 赵疏白转头回了木雕馆。 孟棠没见魏川,看了眼赵疏白:“他人呢?” “接了个家里的电话。”赵疏白应了一句,岔开话题,“沅沅呢?” 孟棠指了指卫生间。 工作人员在喊主演就位了,魏思沅从卫生间出来后,和褚瑞开始对戏。 孟棠待了会儿,没忍住去找了魏川。 正巧在大门口遇见了魏川,她走过去,隨口问:“家里的电话?妈打来的?” “不是。”魏川搂住孟棠,“里面拍了?中午回去吃吗?” 孟棠说:“不了吧,三姐他们都在这儿,去附近的餐厅订个包间。” “也行,顺道把剧组的饭也包了吧。” 在木雕馆做事的剧组人员不算多,当初协商拍摄的时候,孟棠就要求只能相关人员在这里,免得破坏她的物件。 连著组里的人,大厅四桌完全够了。 拍完下午这场,明天还有最后一场,剧组就收了。 下午拍完,魏川给了魏思沅一个眼色,魏思沅点了点头,示意他俩先走。 回去的路上,魏川对孟棠说:“明天去z市吧,下半年我们去z市待著,我看老爷子身体稳得很,木雕馆暂且交给他。” 魏川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说这个话,孟棠脚步一顿,问:“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老太太……”魏川的情绪有点低落,“年纪大了,也做过两场手术,医生说可能熬不到过年。” 孟棠握住他的手:“那就回去。” 老太太的事要紧,孟遇春怎么可能不放人。 第二天下午,孟棠和魏川回了z市。 老太太自己心里也有数,不过倒是挺乐观的,只是目光时不时放在孟棠的肚子上。 老人家嘴上不说,但孟棠看得出来,是想要曾孙了。 孟棠心里其实也急,但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楚茵看出她有点焦虑,將魏川拉到一旁教训了一顿。 魏川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干。” 楚茵“嘖”了声:“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干,才需要去干点什么,你奶奶盼著重孙子,你不能整天让孟棠往她跟前凑。” “小川,我知道你愧疚很少有时间能陪著你奶奶,但生病的人能量很低,她还盼著你和孟棠给她生个重孙子,你觉得孟棠的压力大不大?” 孟棠猛地一愣,这段时间,他光顾著哄老太太,將自己和孟棠的情绪一压再压,要不是楚茵挑明,他只怕还得继续犯错。 “明天带孟棠出去转转,你俩也没避孕了,还没怀上跟情绪也有很大的关係。” “知道了。”魏川有点自责,“妈,我今晚带孟棠去康铂,晚饭不在家吃了。” 楚茵挥了挥手:“赶紧走,我也去跟你奶奶聊聊。” “辛苦了,妈。” 楚茵白了他一眼:“谁让我是你妈。” 楚茵的性格有个最典型的点就是爱屋及乌,赵疏白和孟棠对此深有感触。 两人偶尔聚在一起总会聊到楚茵。 魏川在露台找到了孟棠,她在躺椅上睡著了。 魏川在她身边蹲下,用食指的指背蹭了蹭孟棠。 孟棠睡得很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魏川笑了笑。 魏川倾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起来吧,今晚带你去康铂。” “康铂?”孟棠一愣,“怎么要去那儿?” 毕业后,两人去康铂的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里边有点两人的回忆,魏川能把康铂给忘了。 “整天待在家里也闷得慌,出去溜几天,明天约了许鹤清,不过他公司有点忙,我们去他公司找他,谢泠音也在。” 这两人前年也领证了,不过婚礼还没办,忙得没空。 孟棠一听,立刻起身看著魏川:“真的可以去见泠音啊?” “我还能骗你?”魏川失笑,“真的约好了。” 孟棠又问:“那晚饭还在家里吃吗?” “不了,”魏川拉她起来,“咱俩去吃大餐。” 孟棠任由他拉著起身,魏川故意使坏,加大了力道,让孟棠站不稳,跌进了自己怀里。 孟棠对著他胸口就是一拳:“结婚几年还没长进,幼稚。” “你不就喜欢我的幼稚。”魏川得意道,“別以为我不知道。” 孟棠推开他:“走不走?” “走。” 第233章 婚后(4) 孟棠下了楼,和楚茵打了声招呼:“妈,我跟魏川先走了。” “好。”楚茵將他俩送到门口,“在外面多待几天,你奶奶那边我天天都过去,你俩天天去,她都有压力了。” 孟棠狐疑地看向楚茵:“奶奶说的?” “她怎么好意思说。”楚茵笑了笑,“毕竟都是一片孝心,只能我来给你说了。” 孟棠多聪明,一点就透,她朝楚茵温软地笑了下:“谢谢妈。” “去吧。”楚茵摆了摆手。 孟棠跟著魏川出了家门,坐上副驾的时候突然轻笑了声,隨即沉默了两三秒,说: “妈真的很好,对我也好。” 魏川启动车辆,握了握她的手:“你是她儿媳妇,她不对你好对谁好?” 孟棠转头看著魏川,她真的无数次庆幸当初遇见的人是魏川。 他看著幼稚,其实骨子里很有担当,对她的態度是全包容。 其实无条件迁就另一半,久了会很累,但魏川不知道怎么回事,退役后就爱黏著她,一点不见他烦。 魏川在孟棠面前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呢,走了。” “我只是在想,整天跟我在一起,你不觉得枯燥吗?”孟棠早前和魏川约定过,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藏在心里,要明著说。 其实这条就是魏川专门为孟棠定製的,前几年他要打球,在雁清待得少之又少。 孟棠在雁清没什么能说得上心里话的朋友,她也爱藏著,魏川生怕顾及不到,才约法三章。 那几年……他怕孟棠想他,又怕孟棠不想他。 “不枯燥。”魏川开车出了库,“每个普通人不都这样过日子的吗?” 每天都在重复,重复的人,重复的事,还有……重复的心动。 光靠一个人的外表无法维持长时间的感情,当初那句“我爱她安静外表下常人没有的心性,仅这一条,就足够她把我攥在手心里一辈子”,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负责如一的才叫男人吧,像他爸那样。 回到康铂,孟棠还稀奇地每个房间都逛了下,魏川看得想笑:“又不是没在这里住过。” 孟棠转身比出,两根手指:“两年没来了。” 魏川上前,將她搂进怀中晃了晃:“先去泡个澡吧,我现在叫餐。” “也行。”孟棠仰头亲了他一下,“我先去了?” 魏川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魏川叫了餐,趁著孟棠洗澡的工夫,简易地布置了下露台。 鲜蜡烛、红酒牛排都是公寓里管家准备的,这种服务式公寓基本要什么有什么。 忙完之后,他去敲了浴室的门。 孟棠有个毛病,一泡澡就睡著,他每次都得守著。 敲门声刚落下去,浴室的门开了,孟棠裹著睡袍,洇红著脸仰头说:“麻烦给我倒杯水。” “我现在就去。”魏川说,“你先换衣服,待会儿去露台吃饭。” “嗯。” 孟棠进了衣帽间,直接换了睡衣。 到露台后,她丝毫没有被烛光晚餐惊讶到,可见魏川平时没少做这样的事。 她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半,温度正好。 魏川在桌子对面朝她扬了下巴:“吃饭。” 康铂的夜景还是不错的,孟棠转头看向学校的方向:“一转眼毕业好多年,要不有空去z大看看?” 当年拍摄的油画婚纱照引得后面不少学弟学妹模仿,他俩的故事都成了校园情侣的典范。 魏川退役之后,各大平台就成了他秀恩爱的网络场所,但每一次,孟棠都不会入镜。 但粉丝们总能从魏川晒的照片里找出孟棠的痕跡,比如影子、墨镜里的倒影…… “好啊,约上许鹤清和谢泠音。”魏川说。 因为他俩在z市发展,所以私下里,他们四个见面比较多,另外一个就是谭曦了。 谭曦和孟棠的见面,甚至比谢泠音都要多,毕竟这两人同行,之前去国外宣扬木雕时,她俩同吃同住。 “他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婚礼。”孟棠说,“说不定到时候大家又可以聚一起了。” 魏川说:“应该快了,从去年开始他俩的工作节奏明显慢了下俩。” 本来他俩的婚礼应该赶在他和孟棠之后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谢泠音一画成名,国內外来回跑,许鹤清忙著国內的公司,还得陪她一起。 两人高高兴兴奋斗了好几年的事业,將一切全都推后了,最后只领了个证。 去年许鹤清减少工作,魏川就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要准备和谢泠音的婚礼了。 “也算苦尽甘来。”孟棠啜了口红酒,“泠音也挺要强的,跟家里关係不太好,还好他俩感情一直都不错。” 晚风拂过,喝喝酒聊聊天,孟棠很久没这样放鬆,心绪开阔后,不知不觉喝多了,最后窝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魏川。 魏川被他看得心里一软,起身走到她身边,小声又温柔地问:“怎么了?喝醉了?” 孟棠歪著头:“你怎么结婚这么久还是那么帅?” 魏川一下笑了:“难道我要像结婚后的大多数男人一样发福?挺著个大肚子。” “不要。”孟棠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你还是这样好看点。” 魏川摇了摇头,弯腰托住她的双臂绕过自己的脖颈,哄道:“走了,带你去刷牙。” 孟棠搂紧他,乖乖应了声。 从露台到浴室也没几步远,魏川將人放到盥洗台上,给她挤了牙膏。 孟棠看著他傻笑了声,眸底涌起醉色,她拨开魏川的手腕,拽住他的衣领將人拉进。 鼻息交缠,孟棠双眸半睁半闔地看著他:“魏川……” “嗯?” 魏川轻轻应了声。 “我们……”红酒的后劲燃烧著孟棠的身体,“生个孩子吧。” 魏川眸光倏地变暗,他將牙刷放到一旁,托起了孟棠的脸,盯著半晌,亲了下去。 熟悉的气息灌进口腔,孟棠勾住他的脖颈,沉溺爱欲…… 第234章 婚后(5) 翌日上午十点,魏川的手机催魂似的响了起来。 怀中的人囈语一声,挨著他的胸口蹭了蹭。 魏川伸长胳膊,拿了床头的手机,开了免提:“餵……” “大哥。”许鹤清的声音满是无语,“都十点了,您还睡呢?不是你昨天约我和泠音吃饭的吗?我一大早就来处理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事,结果您还没起床。” 孟棠和魏川同时惊醒,看向彼此的眼神透著点清澈的愚蠢,以及那么点心虚。 “几点了?”孟棠做了个口型。 魏川將手机翻转给她看,孟棠拍了下他的胸口,小声道:“赶紧起床。” 魏川笑了声:“反正迟了。” “我可听到了啊。”许鹤清说,“泠音马上就到公司了,你俩赶紧的。” 孟棠掐了把魏川的腰:“赶紧起。” 魏川立刻坐了起来,齜牙咧嘴地说:“起了起了,你跟谢泠音稍微等一会儿。” “我先订餐厅吧。”许鹤清说,“直接去餐厅匯合,地址发你微信。” “行。” 魏川掛断了电话,和孟棠极速將自己收拾了一遍,出门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 许鹤清定的餐厅在z大附近,他们以前上学的时候去过,魏川刚进包厢,开了句玩笑: “还没倒闭啊?” 孟棠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人家服务员刚走,也不怕被听到。 谢泠音许久不见孟棠,开心地抱住她晃了又晃:“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魏川坐下,哼了声:“神仙一位,每天都靠喝露水度过。” 谢泠音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没照顾好我们孟棠。” “別听他瞎说。”孟棠拉住谢泠音,“一天三餐一顿不落,我本来就吃不胖。” 谢泠音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一焦虑就爱吃东西,吃了就胖,胖了又去减,死循环了。” “有必要减吗?胖一点不也挺好的,你又不用当明星。”孟棠安慰她。 “你俩別聊了,看看要吃什么。”许鹤清打断她俩的谈话。 “你俩点唄。”谢泠音说,“我跟孟棠都多久没见了,再说了,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孟棠喜欢吃什么。” 许鹤清转头,对著魏川耸了下肩。 “我可知道我家孟棠喜欢吃什么,我来点。”魏川率先倒戈。 许鹤清:“……你还能再狗一点,刚才是谁让我叫她们点餐的?” 反正孟棠没听见,魏川索性不承认。 孟棠问谢泠音:“你和许鹤清因为工作,婚礼一推再推,打算什么时候举办?” “不是明年就是后年。”谢泠音说,“快了,你別急啊。” “我急什么?”孟棠哭笑不得,“我就好奇问问,上次石嵐还在群里问你呢,不过那时候你没有確切的答案。” “我也好久没见石嵐和杨可了。”谢泠音感嘆了句,“毕业后,大家忙到在群里说话都聚不到一起。” 好在他们的群还算活跃,感情没减多少。 服务员依次上菜,孟棠和谢泠音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从杨可和石嵐的感情状况聊到了结婚生子。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半年前就开始了。”孟棠小声回答谢泠音的话,“调理了一番身体,没有避孕了,但一直没什么动静。” “急什么?”谢泠音让她放宽心。 孟棠轻轻应了声。 吃完饭,四个人去了z大。 这会儿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从门卫登记后,四个人进了学校。 这会儿应该是上课期间,路上没什么人。 孟棠感嘆了句:“一晃那么多年,竟然没什么变化。” 谢泠音点了点头:“確实没什么变化,就是树木越长越高了。” 孟棠失笑:“我们进校的前两年才落成的艺体校区,当时还扩建了,学校里很多地方都是光禿禿的。” 魏川从身后追上来,揽了下孟棠的肩:“咱们分开逛吧,我们去以前的废弃篮球场看看。” 谢泠音自动落后:“那我和许鹤清去我们油画系了?” “好。”孟棠转头笑了声,“待会儿再见。” 孟棠和魏川沿著主路往男生宿舍的方向去,每走一段,都能勾起不少的回忆。 他们以前就是在这条路上偶遇、约会、嬉闹…… 不知道是时间太快,还是幸福太快,总觉得一眨眼就过了,恨不得多抓一些幸福的感觉。 五號楼男寢到了,魏川牵著孟棠从两栋楼间穿过,拐到了一条小路上。 “感觉这里变了。”魏川往远处看了眼,“好像翻修了,围墙也补了,加高了。” 孟棠一听,不禁加快了脚步。 一切都如魏川所说,变了,篮球场翻新了,再看不出以前破旧的样子,孟棠甚至能想像出晚饭后,不少男生来这里打球的场景,一定很热闹。 她转头对魏川笑了下:“这样也挺好,不然浪费了一块地。” 魏川突然轻笑了声,孟棠狐疑地仰起头:“笑什么?” 魏川扬了下下巴:“那边有个落了个篮球,走,带你打两圈。” 孟棠:“……” 又手痒了。 魏川揽住孟棠的后腰,將她往前推了一把:“走,陪我打一会儿。”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孟棠说。 这些年,魏川总把她往球场带,但孟棠实在没那个细胞。 魏川捡起球,扔给了孟棠,一声不吭,弯腰抱住了她的腰,將她整个人高高举起。 孟棠被嚇了一跳,魏川赶紧说:“不会让你摔著,把球投进去。” 孟棠接近了篮球框,將球扔了进去。 “不错。”魏川昧著良心夸讚了句。 “什么啊。”孟棠觉得不好意思,“放我下来。” 魏川將她放下,捡起了球,背对著篮框將球扔了进去。 標准的耍帅,孟棠还能看不透他嘛,不过她还是意思意思鼓了掌。 魏川满意了,挑了下眉,拉著孟棠继续逛学校。 z大很大,两人逛了两三个小时,最后在植物园门口和许鹤清、谢泠音不期而遇。 在湖边坐了许久,直至落日降临,四个人才离开。 一起吃了饭后,双双告別。 孟棠今天显然心情不错,魏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之后的几天,两人逛街吃饭看电影,还算愜意。 月底,孟棠因为一个非遗活动飞了一趟闽州,魏川这次没有陪同,老太太又入院了。 孟棠当天去当天回,正好听闻老太太不好的消息。 即便魏立峰费了大量的钱財,老太太还是在两个月后,初冬之前离开了人世。 魏家忙了好一段日子,然而最掛心最歉疚的,是魏思琳。 老太太弥留之际还念著她,可她杳无音讯三个月,可见在执行一个不小的任务。 老太太过世,只有魏思琳缺席了。 这段时间,魏家的气氛很低迷,即便魏立峰作为大家长用“生老病死”宽慰了大家,但没什么作用。 魏立峰索性不管了,时间是治癒一切的良药,老太太刚离世,大家有悲伤的权利。 直至初冬降临,家里偶有笑语。 一天清晨,孟棠做了个梦,梦到了平静的水面突然涌来一条蛇,嚇得她一个激灵翻身落地。 魏川被她的惊呼嚇醒,几乎是扑过去查看了情况。 孟棠小腹一阵坠胀,紧紧蹙起了眉心,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了魏川的胳膊:“肚子有点不舒服。” 魏川的魂都快嚇丟了,哆哆嗦嗦抱起人往楼下跑: “严叔……严叔……赶紧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孟棠摔了。” 楚茵和魏立峰穿著睡衣从房间里跑出来:“怎么摔了?” 魏川哪里有时间跟他们解释,拿了薄毯给孟棠裹起来就上了车。 楚茵跟在后面跑:“你不能等医生过来吗?” 魏立峰將楚茵拦下:“他担心著呢,叫不停,赶紧换衣服,去医院看看吧。” “对对。” 楚茵赶紧回房间换了衣服,简单洗漱后急匆匆赶往了私立医院。 到的时候,魏川一脸懵。 楚茵一巴掌拍他后背,急道:“孟棠怎么了?” 魏川陡然惊醒,囁嚅道:“怀、怀孕了。” “怀孕是什么——”楚茵猛地一怔,“怀孕了?” “嗯嗯。” 楚茵和魏立峰对视一眼,欣喜由內而外。 魏立峰拍了拍魏川的肩膀:“孟棠人呢?” 魏川愣愣道:“歇著呢,我出来喘口气。” 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能来长廊上冷静。 第235章 孕期(1) 孟棠抚著小腹,头脑空白了一瞬。 她和魏川不愧是夫妻,两人的吧表现几乎一模一样。 楚茵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怎么说?” 孟棠摇摇头:“各种检查都做了,回家多休息就行,已经六周了。” “这段时间是辛苦你了,情绪一直绷著也不好。”楚茵握住孟棠的手,“那就先回家,让我的阿姨照顾你,她有经验得很。” “好。” 楚茵拿出手机,笑了声:“我给小川打电话,让他进来接你,那傻子一个人在走廊里发了好半天的呆。” 孟棠牵起嘴角,似乎已经想像到魏川犯傻的画面。 魏川接了楚茵的电话后,进了休息区,他有些无措地走到孟棠跟前,傻了吧唧地蹲了下去。 “回家了。”孟棠失笑,捏了下他的脸,“回去后,你还要把好消息告诉爷爷。” 楚茵也拍了下魏川:“傻小子,把你媳妇牵著,走了。” 魏川小心翼翼地要去托孟棠的手臂,还没碰到又换了只手,从她身后绕过去搂住了她的腰:“小心点。” 孟棠:“……我知道,不过就是怀孕,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控制不住。”魏川说。 他倒也想表现得轻鬆一点,但哪哪都不听指挥,身体都不是自己了的感觉。 “出息。”楚茵回眸取笑了声。 回到家后,魏川见孟棠要去客厅,一把將人拦下:“回楼上休息,儘量躺著,別忘了医生的话。” 孟棠应了声:“行。” 孩子不在自己肚子里,体会不到任何安定的感觉,魏川见孟棠抬脚上楼梯,赶紧拦著:“等一下,我抱你上去吧?” “……”孟棠转过身,平静地看著他。 魏川笑了声,恭敬地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现在是祖宗。” 孟棠转身上楼,对跟在她身后的魏川说:“別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整得我是地球上第一个怀孕的人似的。” “我这是惊魂未定。”魏川辩解,“你从床上掉下来的,我现在心臟还是发麻的状態。” 孟棠轻笑:“好了,放轻鬆,早上也没怎么吃,去给我拿点吃的。” 魏川將人带到臥室,给她垫好枕头,说: “你放心,不出十分钟,我妈必然带著吃的上来,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她就打电话给阿姨了,现在呢,咱俩先给老爷子和方姐告一声喜讯,等你三个月后,我们回雁清。” “真的?”孟棠眼眸一亮,“真的回雁清?” “骗你干什么?”魏川在床边坐下將她颊边的髮丝撩至耳后,“我相信方姐可以照顾好你,而且雁清空气好,院子又大,你喜欢雁清肯定大於这里。” 孟棠拽住魏川的一节手指:“我们走了,爸妈他们怎么办?奶奶刚过世没多久,他们或许需要你。” 魏思嘉整日忙著公司的事情,魏思沅进组了,他们一走,家里就彻底没人了。 魏川握紧她的手,说:“没事,现在家里以你为重,其实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老太太过世后,每一天都不太得劲,只有今天,家里的氛围开始变了。 孟棠跟他在一起多年,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抿唇一笑:“那就两个月后回雁清。” 她想老爷子和方姐了。 臥室的门被敲响,魏川转头让人进来,阿姨送了餐过来。 魏川示意她们摆在床头,又叮嘱了句孟棠:“慢慢吃,我去给老爷子报个喜。” “嗯。” 魏川去到阳台,给孟遇春打了电话。 他那手机难打得很,终於在铃声结束之前,有人接了:“餵?” “方姐?”魏川惊讶了声,“老爷子呢?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后院呢,没听见,我见是你的號码,索性接了。” 魏川清了清嗓子:“你现在把手机拿给老爷子,找个地方让他坐下,我有事跟你们说。” 郑重其事,方姐狐疑地问:“什么事啊?” “待会儿再说。”魏川卖关子,“你先把手机拿过去,开免提。” 方姐將手机拿到后院,找到老爷子后朝他扬了扬手:“小魏,有事说。” 老爷子去接手机,方姐缩了回去:“他让我给您找个地方坐下,咱们坐下说。” “搞什么名堂。”老爷子吹鬍子瞪眼。 “赶紧坐好啊。”魏川在手机里催促,“不然我就只跟方姐说了,保你后悔的。” “……” 兔崽子一个。 孟遇春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抬手一挥,示意方姐將手机放在院里的石桌上。 坐下后,他看向手机:“说吧。” 魏川轻咳一声:“孟棠怀孕了!” “真的?”方姐喜不自禁,“多久了啊?她身体怎么样?” “六周,没事呢,今天早上去医院检查了,特地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高兴高兴。” 孟遇春拳头一下握紧,这要是生个男孩,他是不是可以抱在怀里教木雕了。 不是说女孩不好,女孩嘛,有点捨不得让她再学木雕了,太苦,男孩糙点没事。 当初把手艺传给孟棠,他也是无奈之举。 看著小孟棠流血结疤的手,他没到深夜都想反悔,不然孟棠学了,可第二天依旧什么也没说。 不过这些话,老爷子也只在心里想想,即便第一个孩子真的跟孟棠姓,也得尊重孩子的意愿。 万一就不是个学木雕的料,怎么教都没用。 手机里半晌没吱声,魏川又没大没小叫了声:“老头?” 孟遇春终於回神,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再等两月吧,等稳定一点就回去。” “对对对。”孟遇春有些语无伦次,“前三个月要小心,你把她照顾好。” “行,我肯定把她照顾好。”魏川说,“您要不要跟孟棠说会儿话?” “不用,你让她休息。” 又聊了会儿,魏川才掛了电话。 方姐转头就走,被孟遇春叫住:“你去哪儿啊?” “扯两块好布。”方姐说,“按照日子推算,预產期在明年的六月底,给宝宝缝製点肚兜什么的。” 孟遇春頷首,转头进了工坊,既然如此,他应该也得送点什么。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回到雁清的时候,已经过了元旦。 第236章 孕期(2) 孟棠轻轻鬆鬆一个人走在前面,魏川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眼睛盯著,嘴巴动著:“你慢点。” “知道了。”孟棠隨意敷衍了一声。 方姐从屋里迎出来,抓住孟棠的胳膊上下將人打量了一番:“嗯,胖了点。” 要是平时,她早接过魏川手里的东西了,今天的注意力都在孟棠身上。 有方姐在,魏川放心了,逕自將东西拎到院子里。 孟棠挽著方姐的手臂,边走表聊:“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能不胖吗?” “我看著挺好的。”方姐说,“小魏把你照顾得还不错。” 孟棠笑了笑:“他哪里会照顾人,整天就知道烦人,黏得紧。” 方姐“嘖”了声:“黏得紧说明对你上心,不黏了你又开始焦虑了。” “谁焦虑了,明明是他烦。” “我哪儿烦了?”魏川放下东西往回迎她,就听到这么一句,立刻反驳了声。 “她害羞呢,怎么可能真烦你。”方姐赶紧给孟棠找补了一句。 魏川哼了声,从方姐手中接过孟棠,拦著她不让走:“是吗?” 孟棠被迫点头:“是是是。” “坐了好久的车,先进屋歇著。”魏川说。 “爷爷不在?”孟棠勾了勾脖子,“你没看见他吗?” 魏川摇摇头:“不知道在不在后院。” 话音刚落,孟遇春出现在两人身后,重重咳了声。 魏川转过身,见小老头精神矍鑠,开了句玩笑:“看来您这段时间过得不错啊。” “哼,你不在没人捣乱,別提我有多愜意了。”孟遇春嘴硬道。 魏川也不拆穿,乐道:“前段时间让您翻字典,您翻了吗?” “姓魏还是姓孟啊?”老爷子故意问。 “姓孟啊。”魏川说,“我都入赘了,哪能姓魏啊。” 孟遇春忍不住勾起唇角:“你爸妈同意啊?” “我孩子,不我说了算吗?”魏川理直气壮。 “那也得看天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 “我跟孟棠的孩子,一定天赋异稟啊。”魏川自信十足,“外貌应该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外貌嘛,我承认。”孟遇春跟他斗嘴,“这天赋,只怕还要老天爷赏饭吃才行。” “我不管啊,反正儿子跟他妈姓,女儿得跟我姓。” “哦?”孟遇春看过去,“什么说法?” “我没来得及心疼孟棠,我还不能心疼我闺女了?”魏川握著孟棠的手捏了下,“我可捨不得我闺女学木雕啊。” “儿子你就捨得了,你这一碗水也端不平啊。”老爷子故意臊他。 孟棠用手肘抵了抵魏川:“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论男女,只要有天赋,愿意学就行。” 魏川皱眉:“我继续抗议给我闺女学这个,虽然我知道我的抗议可能没什么用。” “她要是愿意学篮球,我也不会反对的。”孟棠对魏川笑了声,“学什么不苦,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难道家里有钱,人生就只剩吃喝玩乐了?我敢保证,我们的孩子要是真的学紈絝那套做派,第一个收拾的人怕不是我。” 魏川自己就不是个吃喝玩乐的享乐主义者。 相反,他骨子里是爭强好胜的,从小打篮球,每次都要爭第一,改不了。 魏川被她说的噎了下,还真有可能。 老爷子笑了下:“好了,你俩坐车也累了,先休息会儿,六点半出来吃完饭。” “好嘞。” 魏川搂著孟棠进了屋,孟棠的每个房间里一尘不染,空气里漂浮著自然的果香。 “方姐有心了。”魏川帮著孟棠脱下大衣,“房间跟离开时一点区別都没有,只是少了丝人气。” 孟棠转身坐到床上,说:“我歇会儿,你要不要一起躺一躺?” “不躺了。”魏川蹲下身,替她脱了鞋,“你睡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只要魏川在,院里重一点的活都是他干的。 两三个月没回来,可能堆积了不少事。 出去一问,確实不少,小菜园的角落里堆积了不少杂物,快要过年了,这些破旧的杂物都得搬出去,清理一下边边角角。 魏川一身牛劲,老爷子指哪打哪,出去扔垃圾的时候,左邻右舍的老头见著他,左一句招呼右一句客气。 年老的叫他下棋,年轻的叫他打篮球。 魏川扬著大大的小脸一一婉拒:“不玩了,孟棠怀孕了,我得在家陪著呢。” 这话一撂,炸开了锅,紧接著一句又一句的“恭喜”灌进魏川的耳朵里。 魏川的脸都笑僵了。 忙了一身汗,他去浴室冲了个澡,转头想要抱著老婆亲一口时,孟棠已经醒了,睁著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魏川掀开床帘,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想什么呢?” 孟棠侧过身,两手合拢枕在脸下,眨巴了下眼睛,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嗯?”魏川在床边坐下,“什么事?” 孟棠:“……当初还没三个月的时候,妈没让你跟別人说我怀孕的事,到现在,泠音他们好像还不知道。” “……我真忘了。”魏川笑了声,“我刚才还在大门口跟左邻右舍报了喜,怎么就把他们给忘了。” “赶紧的吧。”孟棠催了句,“到时候又得说你不仗义了。” 魏川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刚要在群里通知这个重大消息,许鹤清先他一步发了个表情包。 魏川挑了下眉,下一秒,许鹤清发了信息:【同学们,我跟泠音的婚礼日期定下来了,明年六月,到时候一个都不能少。】 “臥槽……” 孟棠一愣:“怎么了?” 魏川將手机翻转给她看:“许鹤清和谢泠音明年六月办婚礼。” 孟棠的预產期就在六月。 “你先问一下几號。” 魏川赶紧在群里问:【具体几號?】 许鹤清:【9號。】 孟棠也拿到了手机,看到了信息,对魏川说:“九號还好啊,我的预產期在月底,可以去的。” 魏川蹙了蹙眉:“人太多了。” 孟棠:“没事,反正要去z市生,可能五月我们就得回去了,泠音的婚礼在9號,我的预產期是29號,相差那么多天呢。” 魏川点了点头,在群里发送了一条信息:【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 谢泠音发了个问號:【什么好消息?】 孟棠:【孟棠怀孕了,三个多月了。】 第237章 孕期(3) 魏川的信息让群里安静了两秒,隨后开始刷屏—— “臥槽,真的假的?” “三个月了你才跟我们说?” “別大惊小怪,很多都是三个月稳定了才说的。” “恭喜我川哥,男孩女孩啊?” “男孩女孩,人家医院也不给说啊。” 魏川:【確实不知道性別。】 许鹤清:【恭喜恭喜,照这么算的话,六月份应该是预產期吧?】 孟棠赶紧回:【预產期在月底,你和泠音的婚礼,我跟魏川会去的。” 谢泠音:【如果不方便,也没关係的。】 孟棠:【放心,身体条件支持的话,我肯定要去。】 谢泠音:【行。】 魏川:【孟棠有我负责,你们忙你的,那天不用管我俩。】 许鹤清:【行,我们想管都不知道怎么管。】 魏川收了手机,拉著孟棠坐起来:“方姐给你准备了吃的,先去垫个肚子。” “还没到饭点?”孟棠看了眼手机,“我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原来才半小时吗?” 魏川笑了声:“你以为呢?” 孟棠借著他的力道起身,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见是魏思沅,孟棠开了免提。 “之前你客串,我主演的电视剧今晚八点空降,臥槽!” 孟棠一愣:“今晚播?不是说还得再等一个月吗?” 魏思沅:“平台应急调整的排播,记得看啊,作为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关键人物,你可是第一集就出现了。” 孟棠看著掛掉的电话,愣愣看向魏川:“真的今晚播?” “她都这么说了,八九不离十。”魏川下床拿了她的鞋给她穿上,“赶紧出去,早点吃完,带著老头和方姐一块看电视。” 孟棠牵著孟棠出了房门,刚看到方姐就把这事说了。 “真的?”方姐两眼发光,“昨天还有一起跳舞的姐妹们问我家孟棠客串的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呢。” “那赶紧跟您的小姐妹说去吧。”魏川笑了声,“我先带孟棠去吃点东西。” “我做了鸡丝餛飩,饿了就先吃点。” “我去下。”魏川拦住往厨房走的方姐,“您歇著吧。” 本来魏川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但在雁清待了一段日子,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做。 毕竟孟遇春和方姐都是自己动手,他也不好意思饭来张口,久而久之一些力所能及的活,魏川都能干。 “那你慢点,別烫著。”方姐叮嘱了声,“我去群里说一声,让她们都看。” “好。” 魏川烧了水,下了餛飩,给孟棠捞了12个,剩下的捞自己碗中了。 將餛飩端到餐桌,魏川小声叮嘱:“小心烫。” “嗯。”鲜香扑鼻,孟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她想了很久方姐做的饭菜。 魏川不放心,拿了一只小碗给孟棠,用汤匙舀了两颗餛飩:“这样吃吧。” 孟棠接过去,道了声谢。 “到底为什么要道谢?”魏川又想气又想笑,“我给你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怀孕本身是件辛苦的事,好在孟棠身体还行,只是早上起来会干呕,其余时间能吃能睡,搞得她一天到晚要摸好几遍肚子,总要怀疑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娃了,每次都惹得楚茵哭笑不得。 天黑得早,孟遇春从外头回来,钻进厨房取暖。 方姐正好弄好了晚餐,吃饭的时候跟他说了电视剧播放的事情。 “那还不赶紧吃。”孟遇春加快速度,“吃完一起去看。” 魏川取笑他:“你一个老头看什么偶像剧?” “嘿,我还就看了。”孟遇春实在不服,“你管得那么宽干什么?” 魏川哼了声:“我可是为你好啊,魏思沅演技嘛,也就那样,里面谈情说爱的,我怕你肉麻。” “上来就谈情说爱?”孟遇春问,“前面没个过度?现在拍的电视剧都这么直接?” “嗯,就是这么直接,您还看吗?”魏川逗他。 “嘖,中国人骨子里的矜持也是一种美。”孟遇春实在不理解,“可惜啊,很少有人能拍出来。” 孟棠无奈道:“爷爷,他逗您呢,这剧感情占比不大。” 孟遇春:“……臭小子。” 魏川朗声一笑:“我还以为什么都骗不过您呢。” 孟遇春咬牙,真想来一句“兔崽子”。 八点不到,一家四口齐聚客厅,平日里大家年龄差异大,所爱各有不同,除了春晚,倒是第一次围在一起看电视。 八点一到,电视剧正式播出。 魏川拿起手机,对著电视拍了张照片,发进了自己各大平台,给魏思沅做了个剧宣,顺手艾特了她。 粉丝满头雾水—— “嗯?什么意思?” “川哥认识这个小明星吗?” “给程允剧宣?你俩认识啊?” “这个程允好像是艺名啊,听说也姓魏。” 魏川看到这儿,挑了一个回覆:我老婆客串,宣传一下。 粉丝更惊了—— “孟棠?就是那个结婚好多年,没露过一张正脸的嫂子?” “我川哥就是这么小气,退役后发的日常照都没露过嫂子,他自己倒是经常露脸。” “但其实……我们想看的是嫂子(狗头)” “谁敢艾特他看一眼,大家都惦记他老婆。” “顺手的事。” “臥槽!真的假的?你要这样说,我就要去尝尝咸淡了。” “这是给老婆剧宣吗?不过有可能啊,这部剧和木雕有关係哎。” “啊啊啊,快来,嫂子出场啦,开篇即出场。” “我靠,真的啊,来了来了。” 魏川得意地挑了下眉,把孟棠客串的部分看完,他又拿起了手机。 评论区已经被孟棠的剧照截图覆盖—— “哥,你有这样的嫂子,你拿什么输?” “嫂子还是原声嘛,可以啊,比一些演员都强。” “臥槽,嫂子有一种娱乐圈演员的新人美,谁懂啊?” “哥,哥……让嫂子吹来拍戏吧。” 魏川哼了声,回覆:你嫂子怀孕了,再说了,这次客串完全是看在女主角是我亲姐的份上才接的。 一句话,直接暴露了他和魏思沅的关係。 当晚,热搜被魏川和魏思沅,以及电视剧相关热点占领了。 第238章 孕期(4) 两集结束,孟遇春点了点头:“演得还可以。” 老头多挑剔一人啊,魏川当即把他的评价发给了魏思沅:【不枉费你这几年上的表演课。】 魏思沅给他发了个问號:【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关係暴露了?】 魏川:【那怎么了?你要瞒一辈子?】 魏思沅:【倒也没这个意思,算了,公开就公开吧。】 魏川嘖了声,孟棠就著他的手看了眼手机聊天的內容,问: “你没有跟她的经纪人提前沟通这事吗?” “早就沟通过了,”魏川揽住孟棠,“小白哥也受够了魏思沅乱七八糟的流言,开个法拉利都被骂有乾爹,大家不爽很久了,只不过是魏思沅一直不愿意公开罢了,她也不想想,现在谁不拼爹拼背景?” 孟棠:“三姐为什么不愿意公开?” 魏川:“公开了就代表全家都会暴露在公眾视野里,粉丝和网友,甚至一些营销號都会对魏思沅相关的一切做出各种各样的解读。” 家人是底线,所以她不愿意暴露。 以前去看魏川比赛的时候,也被拍到过,但因为糊,掀不起一点水,还被骂小糊咖去蹭热度的。 魏川对於这件事,一直和赵疏白统一战线,不爽很久了。 孟棠拿出手机,抵了下魏川:“有热搜了,你和三姐的词条。” 魏川拿过孟棠的手机,笑了声:“还在攀升呢,我私信都爆了。” “你评论区也都沦陷了。”孟棠拿过自己的手机,“不打算回应一下?” 魏川说:“魏思沅那边会回应的,我到时候转发一下,时间不早了,咱俩洗漱睡觉去。” 孟棠打了个哈欠:“好。” 等孟棠洗漱后进了臥室,魏思沅发了两张和魏川的合照,一张是小时候在草坪上拍的,一张是长大后同一个位置拍的。 姐弟俩长得也像,很有说服力。 今年或许也该魏思沅红了,电视剧播出的当晚数据很好看,討论度也挺高。 再加上和魏川的关係曝光,贡献了一波又一波的热度。 总而言之,魏思雨这波出圈了一次,有了曝光和热度,名气自然也上去了。 孟棠因为客串也小小出圈了一波,还被魏川的粉丝科普了一下身份和实力。 不过这点热度,她是一点没接,整天躲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烤红薯。 “熟了没?”孟棠催促了声。 魏川用夹子按了按,让她再等会儿。 孟棠下意识噘了嘴,魏川见不得她这样,放下夹子,说:“要不我出去给你买吧?” 孟棠摇了摇头:“外面卖的一点不好吃。” “那再等会儿。”魏川哄她,“我先给你剥个板栗?” 孟棠只能退而求其次,点了点头。 方姐在一旁拨动火膛里的生,笑道:“这一个冬天过来,小棠人都养懒了。” “懒就懒唄。”魏川说,“到了春天啊,她就该犯困了。” 孟棠踢了他一脚。 她现在已经显怀了,孕反几乎消失,孩子乖得很,一点不闹腾。 孟遇春和方姐都说像个文静的小姑娘。 魏川一听,高兴坏了,嘴里整天念叨著“闺女”。 孟棠有点无奈地问他:“你到底是凭什么確认我肚子里怀的是女孩?” “方姐说的啊。”魏川理直气壮,“我听说,她们这种年长的很会看肚子。” 孟棠“噗嗤”一声笑了:“方姐自己都没生过。” 魏川:“……” 他一直没问过方姐的事,觉得没礼貌。 “她没结过婚?” 孟棠摇摇头:“没结果,未婚夫意外离世后,她就来我们家了,一直没再嫁人。” 魏川一愣:“守了一辈子?” “嗯,”孟棠点了点头,“怎么说呢,以前的人,对感情有一种纯真的执著,来雁清的时候,她身无分文,爷爷看她可怜,就让她留下了。” 没想到,一留就是一辈子。 老爷子也不是没让她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方姐每次都是摇头,久而久之,孟遇春也就不提了。 火膛的红薯好了,魏川用叉子播出来,说:“凉一凉,我先把这两个给老爷子和方姐送过去。” “好。” 嘴上这么说,等魏川走掉后,她用叉子將红薯拨到盘子里。 红薯已经烤得软烂,她用勺子拨开焦香的外皮,露了里面橙黄的香甜。 用勺子轻轻颳了一层,孟棠將红薯送进口中,有点烫,她张著嘴巴缓了会儿,隨后眯起了眼睛。 她跟魏川在学校的时候也吃过一次,就在墙根边,现在想起来恍如昨日。 “你都吃了?”魏川回头来找人,“不烫吗?” 孟棠挖起一勺红薯递到他唇边:“自己烤的,尝一下。” 魏川张口吃掉,竖起大拇指:“可以,又香又甜。” 最后一抹天光被黑暗吞噬,两人守著一个火炉用烤红薯当了晚饭。 冬天几个月,孟棠很少出家门,直至春芽涌出,她回到木雕馆安排了接下来半年的工作。 有孟遇春在家顶著,她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五月初,楚茵亲自来接她,去z市待產。 少了两人,家里一下又清净了下来,魏家倒是热闹了。 楚茵问东问西,关心两人在雁清的日子,还给孟棠看了自己给她准备的所有的待產物品,医院也早已联繫好。 孟棠笑了笑:“谢谢妈。” 楚茵:“谢什么,应该的,你俩坐车也累了,先上楼休息,今晚沅沅和小白过来吃饭,到时候咱们再热闹热闹。” “好。” 魏川扶著孟棠上了楼,说:“我妈给你准备了参加婚宴的衣服,都是適合孕妇穿的,你上楼去看看?” “妈有心了。”孟棠说,“不用看也知道合適。” 魏川笑道:“她就爱捣鼓这些,准备的肯定都是合適你的,我也不懂这些,你自己隨意挑一件就行,不过六月初还不热,要加件开衫。” 孟棠生怕他继续囉嗦,浅浅应了声。 六月时,孟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外表纤细的人,宽鬆裙装一套,基本看不出怀了孕。 魏川笑著扯了下她的裙摆:“真的看不出来怀孕了。” 孟棠拍掉他的手:“走了,早点过去还能和石嵐她们聊聊天,好久没见了。” “走~” 第239章 孕期(5) 许鹤清和谢泠音的婚礼在一个度假村的酒店里举办,这个酒店一直承接婚宴,形式多样,有园、草坪、森林等主题。 谢泠音选了森林婚礼,只邀请了两边的亲友。 孟棠和魏川刚到酒店,就被等在大厅的朋友们围住了。 魏川和李卓、梁衡抱了下,孟棠也在石嵐和杨可的搀扶下往沙发边去。 落座后,孟棠有些疑惑地问石嵐:“咱们现在不上去吗?” 石嵐:“他俩在接待宾客呢,再过半小时过去打招呼,泠音特地交代了,给你伺候好就行。” 孟棠哭笑不得:“魏川在呢。” 杨可倾身看向孟棠的肚皮:“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要生了?” “还是那么瘦。”杨可附议,“我嫂子当初怀孕的时候,肚子大得嚇人。” 孟棠说:“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吧,我没胖多少。” 石嵐推了把杨可:“你傻了啊?魏川肯定找专人照顾她了。” “其实魏川照顾得蛮多的。”孟棠说,“我后来一直在雁清,很多事都是他做。” “好老公都是別人家的。”杨可说,“前段时间,家里让我相亲,我寻思著去一趟吧,最后给我搞恐婚了。” 石嵐举起手:“相亲,我可太有发言权了,我之前不是在群里给你们发了聊天记录嘛,创死人不偿命。” 孟棠笑了笑:“你俩难道一直没谈吗?” “怎么可能?”杨可说,“前前后后也接触了两个,但不到一年都分了,都没带回家过,也就没和你们说。” “我可是知道的。”石嵐笑了下,“我俩一直单身狗嘛,会聊一聊谈恋爱的事。” 几个人一聊就停不下来了,直至许鹤清和谢泠音从楼上下来。 孟棠刚要起身,被谢泠音抬手拦住:“你赶紧坐,到底跟我客气什么?” “你俩怎么下来了?”孟棠失笑,“不是还有客人吗?” “两边的亲朋,也没多少人,喘口气歇会儿,就和许鹤清下楼叫你们去吃饭。” 孟棠看了眼时间:“宴席开得够早啊,下午忙吧?” “当然忙啊。”谢泠音说,“婚礼下午四点开始,妆造都得两三个小时了,我也没想到,结婚那么累。” “你俩搞特殊,婚纱照都没拍。”孟棠说,“你要是拍了婚纱照,就知道结婚有多累了。” 谢泠音:“婚纱照就拍了一组,婚礼上用一下就行,我也是在网上看到说累死人才这样决定的。” “一组也挺好的。”孟棠说,“除了臥室摆一张主纱的,別的都收在柜子里,还占地方。” 魏川曾经还抗议过要把婚纱照都摆出来,遭到了她的坚决反对。 雁清老宅的布置都有讲究,在老宅拍的,可以拿出来摆两张,全摆出来会破坏室內布局的整体美感。 石嵐和杨可在一旁不住点头,学到了,都是前辈的经验啊。 从中午吃饭开始,魏川一直守著孟棠没有离开,吃完饭,两人回到酒店房间休息。 魏川从背后抱住孟棠,在她后颈亲昵地亲了下,说:“我突然想起我们结婚的时候了,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 孟棠轻笑:“人家高兴的日子,你突然感伤什么?” “就是觉得时间太快了,”魏川搂紧她,声音闷闷的,“一眨眼的工夫,孩子都有了。” “都快生了。”孟棠打了下他的手背,“別跟我说你还没有实感。” “辛苦的不是你嘛。”魏川笑了声,“我估计要见到小傢伙才能有实感。” 孟棠翻转过身体,枕在魏川的胳膊里,看著他的眼睛,问:“我好像也没跟你聊过这个问题,你对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有期望吗?” “这有什么好期望的?不是男生就是女生。”魏川说,“重要的是,是我们俩的孩子,男女没什么所谓,不过,我还是坚持那句话,別让我闺女学木雕。” 看著他皱起的眉心,孟棠无奈了:“万一你闺女有天赋呢?” 魏川哼道:“有天赋就得干这行啊?” 孟棠用指尖压住他眉心:“你以为天赋隨隨便便就能有,你还担心上了。” “也是,后天的勤奋比天赋更重要。”魏川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一个小时后我叫你。” 孟棠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睁眼时,確实只过了一个小时。 魏川没睡,见她醒了,放下手机,说:“谢泠音在化妆,石嵐和杨可都在,你要去吗?” “去看看。”孟棠刚醒,嗓音有些哑。 魏川起身:“先坐著缓一缓,我去给你倒杯水。” “嗯。” 孟棠坐了半分钟,魏川拿来了一杯温水。 她慢慢喝完后,拉住魏川的手起了床。 收拾整理了一番后,她去敲了谢泠音的房门,里面都是女生,魏川没进去,就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 谢泠音看到孟棠,笑了声:“你来了?睡得还好吗?” 孟棠点了点头:“化多久了?” “早呢。”石嵐扶著她坐下,“坐著等,泠音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饿吗?” 孟棠摇了摇头:“暂时还不饿。” “那就等饿了再吃。”谢泠音说。 孟棠“嗯”了声。 事实上,魏川就不可能让孟棠饿著,婚礼开始之前,哄著孟棠吃了点下午茶。 下午的森林静謐安寧,苔蘚覆盖著缓坡,阳光从树缝里穿过,落在谢泠音和许鹤清的身上,美得不真实。 简短温馨的仪式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当晚,两个寢室的人在酒店的园里开了个夜话派对。 说派对有点夸张,其实就是吃吃喝喝聊一宿。 孟棠不能跟他们熬,说著说著倒在了魏川的怀中,最后还是被魏川抱进了房间。 他们所有人是第二天下午离开度假村酒店的,这一別,倒是没什么伤感的,因为孟棠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 石嵐抱了下孟棠,说:“生孩子时候肯定忙,等孩子满月或者白天,我们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好。”孟棠回抱住她。 谢泠音笑著摸了下孟棠的肚皮:“乾妈的位置留我一个。” “行。”孟棠有求必应。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的事。 临近预產期,孟棠依旧没有动静,彼时她已经住进了医院,等待各项指標,准备剖腹產。 生產那天,魏川突然一阵胃痛,手心里也藏著一片汗湿,手指冰凉。 楚茵按住他的手:“没事,別紧张,一会儿就出来了。” 魏川傻愣愣地看著楚茵:“我控制不住啊。” 楚茵:“……” 魏立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控制不住的话,待会儿孟棠出来,你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孩子也別看。” 魏川蹭一下站了起来。 “孟棠的家人在吗?” “我!”魏川激动地举起手,“我在这儿。” 第240章 生子(1) “男孩,35千克,恭喜了,母子平安,各项指標都健康,很快產妇就能出来。” 魏川好似没听见护士最后一句话,急道: “我老婆呢?” “都说很快出来了。”楚茵赶忙抱过孩子,“你別抓著人家,小心孩子。” 魏川下意识鬆开护士的胳膊:“抱歉。” 楚茵將孩子交给阿姨,转头让魏立峰和魏思嘉看著孩子,自己和魏川在这里等孟棠。 孟遇春拦住阿姨:“给我看看。” 楚茵一阵尷尬,把老爷子给忘在了一旁。 阿姨忙抱著孩子给孟遇春看了眼,孟遇春笑了声:“虎头虎脑。” 魏立峰凑过去看了眼,满眼欢喜:“这么小就看出来了?” “那就瞧著吧。”孟遇春心情大好,这小子一看就聪明。 魏川能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直至孟棠被推出来,他才终於鬆了口气。 病房是最好的套间,孩子有专门的人照顾,魏川就围著孟棠转。 “疼吗?”魏川趴在床头,像一只担惊受怕的狗狗。 “不疼。”孟棠说,“孩子呢,抱过来看看。” “妈!”魏川回头喊了声,“把孩子抱过来给孟棠看看。” 楚茵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是保姆带的多,乍然这么小的孩子,她也有点不太敢抱。 最后还是方姐给孟棠抱了过去。 小小一团,还透著点红,孟棠愣愣看著一旁的孩子,不敢相信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 她和魏川对视了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尷尬无措的迷茫。 魏川也盯著小傢伙,半晌没捨得眨眼。 他伸出手指头,在宝宝脸颊边停住:“好小。” 他的手指头都比宝宝的脸大。 孟棠看向方姐:“能摸吗?” “能。”方姐失笑,“轻点。” 孟棠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宝宝的脸上,宝宝突然哼唧了两声,嚇得她缩回了手。 “我来看看,可能尿了。” 方姐赶紧把孩子接了过去,掀开尿布一看,確实尿了。 她就要动手,被楚茵拦住:“有专门的护工,您別累著。” “哪能累著。”方姐缩回了手,还是交给了专业人士,钱都了,不用白不用。 孟棠在医院住了五天,之后回到魏家坐月子。 孟遇春和方姐隔天回了雁清,临走前,將雕刻的礼物送了出去,说等百日宴再过来。 魏立峰亲自將人送出去,又吩咐司机將人平安送到雁清。 回去的时候,楚茵和魏思嘉、魏思沅围在一起惊嘆不已。 “外表看上去看个盒子。”楚茵摸索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转头问孟棠,“这是什么啊?” 孟棠说:“多宝盒,每一面都有对应的匣子,里面装的应该是玩具。” 楚茵惊嘆了声:“玩具是木头雕的?” 孟棠朝她伸手:“我给您打开。” 楚茵將多宝盒端了过去,魏川接过放到孟棠的眼前。 孟棠笑道:“这叫承禧百宝匣,承载福气吉祥的意思,我看爷爷选的料子是上乘的,质地细腻坚韧,边角圆润没有稜角,宝宝长大可以玩。” 楚茵赞了句:“老爷子有心了。” 魏川戳楚茵心窝子:“这个姓孟呢,老头可不上心吗?” 孟棠“嘖”了声,魏川顿时討饶地看著她。 楚茵白了他一眼:“该。” 跟谁姓,其实她一开始有点意见,但想想孟家没人,也就妥协了。 魏思沅指了指多宝盒,问孟棠:“这个怎么开啊?” “爷爷这个用了巧思,每个面都有不同的机关,肉眼看不出来。”孟棠说,“要用手摸,看这里的纹,你抬手摸上去,往右滑动就开了。” 魏思沅试了试,薄薄一块木片果真向右移动,令人惊嘆的是,木片无论在哪个位置,都能和当前位置的纹纹路对上。 “我去,好牛啊。”魏思沅拿出里面的玲瓏摇铃晃了晃,“怎么这么精美啊,这要是拍卖,能卖不少钱吧?搞得我也想要一个了。” “你想得美!”魏川从她手中夺过摇铃,“老爷子年纪大了,吃不消这么精细的活,这件东西,我估计是孟棠怀孕的时候雕刻的,全世界仅此一件,无价之宝。” 魏思沅哼了声:“我又不求老爷子给我雕,孟棠给我雕一个就行。” 魏川朝她伸手:“钱来。” 魏思沅一巴掌落到他掌心:“我给你一巴掌要不要?” “你俩別吵了。”楚茵快烦死他们了,“孟棠你赶紧看看其他面的玩具是什么。” 这个摇铃太漂亮了,中空的圆球上什么纹都没有,內里嵌著 圆溜溜的黄杨木珠。 手腕一晃,木珠碰到球壁,声音如流泉,可以锻链宝宝的听觉追踪和抓握。 孟棠一一拆开给他们看,说:“第二个格子里是练习触感的球,上面有纵横交错的纹理,是波浪纹、麻点纹和经纬纹。” “这边还有个小葫芦……” 孟棠每说一个,都让孟家人讚嘆不已,这份礼物太过用心了,也不怪魏思沅眼馋。 她晃了下孟棠的胳膊:“你会雕吗?” 孟棠点了点头:“你想要,我以后给你雕就是了。” 魏思沅开心地跺了跺脚:“放心,绝不让你白做。” “好了。”魏川起身,“时间差不多了,你们都出去,孟棠还要做產后康復。” 魏思沅拿走多宝阁:“我先替我小侄儿玩一玩。” “你给我还回来。”魏川追上去,“弄坏了你都赔不起。” “小气鬼。” “魏川。”孟棠叫了声,“不会坏的,再说现在宝宝也玩不了。” 魏川只得回头,换了一副温柔笑脸:“我陪你做產后康復。” “好。” 第241章 生子(2) 坐月子的42天里,孟棠不算无聊。 除了康復项目,剩余的时间都用来逗孩子了。 虽说小孩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但也有睁眼的时候。 每到那会儿,孟棠和魏川一人一边趴在床边你一眼我一眼。 等孩子睡著了,两人又相视一笑。 魏川从床尾绕过,在孟棠身边蹲下,小声问:“你觉得他像谁?” “你。”孟棠看向他,“出生的时候就跟你一模一样,但方姐说,小孩子会变的。” “都说男孩像妈妈多一点,说不定以后跟你像。”魏川將孟棠扶起来。 “妈说眼睛像我,其他地方像你。” “我就看不出来他到底像谁。”魏川失笑,“那么一点,整天闭著眼,除了吃就是睡,小猪一样。” 孟棠“嘖”了声:“小婴儿就是这样,过了三个月,活动就多了。” 出了房门,阿姨给孟棠送了餐。 今日餐食有点变化,孟棠去餐桌边坐下,先让魏川尝了一口。 魏川指了指自己肚子:“再吃腹肌都没了。” 孟棠默默拿回汤匙,魏川气笑了:“怎么个意思?喜欢啊?” “谁喜欢了。”孟棠嘀咕了句。 “我看你平时也没表现出来。”魏川跟她並排坐著,用肩膀抵了抵她,“你就算整天摸著不放手,我也不敢反抗啊。” “走开。”孟棠耳尖发烫,“別打扰我吃饭。” 魏川搂住她的腰,在她耳尖上亲了一口:“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 “你別动手动脚。”孟棠边躲边笑,“整天没个正形。” 楚茵走到门口,见里面腻歪的两人,表情略有嫌弃,立刻退了出去。 臭小子確实没正形,整天就爱逗弄孟棠,顺道和魏思沅吵架。 “好了。”孟棠推开在自己颈边啄吻的人,“宝宝百日宴你们准备在哪儿办啊?” “我妈不是在操心嘛。”魏川说,“这些事很琐碎,你做不来,烦得很。” “妈辛苦了。”孟棠確实做不来,魏川这边的亲戚她都没认全,“百天宴,爷爷也过来,我们到时候回雁清吗?” “回啊。”魏川说,“我先送你和宝宝去雁清,你不是有个文化节的活动嘛,到时候孩子给方姐带,我陪你去参加活动,之后我再回z市,等青少年篮球训练营基地的项目弄得差不多了,我再回雁清。” 孟棠赶紧阻止:“別,活动我自己去,谭曦也在,你来回跑不累吗?还是早点把公司的事情忙完再说。” “后半年公司有些忙,能多陪你就多陪你,不过就是我多跑几趟的事。”魏川安抚她,“你只管在雁清忙著。” 孟棠点了点头:“方姐年纪大了,一个人照顾不来,我再找个年轻点的,能照顾孩子的月嫂。” 101看书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好的月嫂不在市场流通。”魏川说,“这事让我妈去办吧。” 孟棠说:“去雁清找吧,方便一点。” “也行。”魏川从不在这些小事上跟孟棠唱反调。 百日宴当日,孟遇春从雁清赶来了z市,方姐也一道过来了。 將近三个月没见,宝宝更加圆润可爱,看得人心里软软,总忍不住上手摸两下。 “呦,才三个月,长这么胖?”孟遇春捏了下宝宝的小脚。 宝宝吭哧吭哧发著无意识的音节,大眼睛圆溜溜,时不时咧嘴笑笑,混著口水一起,看得孟遇春喜欢不已。 不明所以的宾客看到百日宴上的名字,突然愣了下: “孟竞帆,这……怎么跟女方姓了?” “之前一直传魏川入赘了,难道是真的?” “入赘了,百日宴怎么可能在魏家办,你看楚茵那样儿,能让魏川入赘吗?” “好像也有点道理,我看女方家的长辈也过来了。” “看到木雕的承禧百宝匣没有?技艺精湛,不,不能用精湛来形容,应该叫登峰造极。” “看得我都想买一个,但魏川那小子说仅此一件。” “看见老赵没,还守著宝匣钻研呢,已经看痴了。” 聊著聊著,內容全歪了,也没人在乎魏川入不入赘了。 不少人对木雕有兴趣,都过来跟老爷子攀谈。 孟棠的臥室里,谢泠音逗著宝宝,转头说:“我一时看不出来他像谁,感觉两个都像。” “眉眼像孟棠。”石嵐说,“其他地方像魏川,这小子专挑优点长。” 杨可笑了声:“孟棠和魏川的五官也没什么缺点吧?所以咱们小帆帆怎么长都行。” “你可真会投胎。”谢泠音点了下宝宝的鼻子,“高富帅啊。” 孟棠失笑:“到底哪里看出来高了?” “基因摆在这里,矮不了。”谢泠音说。 “咱川哥儿子都有了,可怜我还是单身。”梁衡突然感慨了一句,“你说我这姻缘是不是太坎坷了?每次有点苗头,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了了之。” 李卓拍了拍他的肩:“我建议你去庙里算算。” 梁衡:“……滚!” 他在家里被催婚催怕了,辞了工作来了z市,目前刚稳定不久。 借著小孩百日宴,这几人又聚了一次。 告別前,魏川特地吐槽:“我说你们一个个的人生大事能不能抓点紧?別每次聚会都要我和孟棠找理由让你们过来,我儿子都生了,可没下次了。” 许鹤清悠悠调侃:“你可以生二胎,我们还是会来的。” “对,三胎也行,积极响应国家號召。”李卓也附和了声。 “赶紧滚!”魏川笑骂,指著酒店门口的车,“马不停蹄地滚。” “拜拜了您嘞。” 魏川气笑了,朝他们挥了挥手。 夕阳落幕,孟棠和魏川转身回了別墅。 翌日上午,孟棠和魏川带著孩子一起回了雁清,此后逢年过节才回一趟z市。 但楚茵掛念孙子,隔三岔五就要来看望一下,一来一回间,孟竞帆小朋友从圆滚滚討人喜欢的奶糰子变成了雁清巷里巷外一个精力旺盛、有祸立即闯,没祸硬要闯的土匪小霸王。 第242章 生子(3) 雁清,老宅。 七月闷热,孟竞帆小朋友穿著白色的背心和短裤,趁大人不注意,搬了板凳放到水缸旁边。 隨后从怀里掏出一只毛茸茸的小鸭子放进了水缸。 “哈哈……”小朋友开心地撩起一把水,弄湿了鸭子,也弄湿了自己。 小肚凉嗖嗖,他丝毫感觉不到。 孟棠从后院工坊出来,看到孟竞帆的肚子掛在水缸边缘,整个人都悬空了,嚇了一跳。 不过她没有出声,生怕把他嚇著栽水缸里。 孟棠赶紧过去,打算教育一下,步子刚迈出去两步,一只大手拎住了孟竞帆的后衣领。 “孟竞帆!”魏川拧著眉心,“你又皮痒了?” “啊……”孟竞帆手脚並用,在空中晃荡,“我在给小鸭子游泳呢。” 魏川眼眸一抬,险些气晕:“你就直接把鸭子放吃水的缸里?你完了我告诉你,方姐回来一定会揍你的。” “她才捨不得打我,爸爸,放我下来。” 魏川在他屁股上揍了一巴掌,將人放了下来。 孟竞帆揉著屁股转身,看到孟棠时,小脸扬起大大的笑,跑了过去:“妈妈。” 孟棠蹲下身,扯住他的背心:“衣服湿了,知不知道?” 孟竞帆心虚地凑过去,在孟棠脸上亲一口:“妈妈我爱你。” 孟棠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这小子太会甜言蜜语了,跟他爸一个德行。 “先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再揍你。” 孟棠这话对於孟竞帆来说没有一点威慑力。 进了屋,孟棠给他拿了身衣服,边换边说:“缸里的水是吃的,你把鸭子放进去,就是浪费了一缸的水,你爸爸还得重新消毒洗缸,知道错了没?” “错了。”孟竞帆认错贼快,“可我的小鸭子怎么办?” “小鸭子从哪儿来的?”孟棠给他整理了下衣领。 “瞿奶奶给的,豆子有一个。”孟竞帆小嘴叭叭,“好可爱,软软的,我喜欢呢。” “所以赖著不走,人家就给你了?”孟棠捏了下他的鼻子。 “瞿奶奶喜欢我,可不是我要的。”孟竞帆嘟了嘟嘴。 “小魏,你怎么在刷缸?” 屋外传来方姐的声音,孟竞帆转身,一溜烟跑出去,抱住方姐的腿说:“是我把小鸭子放进水缸里了。” 方姐笑著捏了下他的脸,从篮子里给他拿了个番茄:“拿著啃吧,洗过了。” “等一下。”孟棠赶紧制止,“手还没洗呢。” 魏川用水瓢接了水,对孟竞帆说:“过来洗手。” 小朋友肉嘟嘟往魏川旁边一蹲,伸出去的手跟没伸一样,魏川无奈地自己往他那边靠了靠,慢慢给他洗了手。 “谢谢爸爸。” 魏川气笑了:“你是我祖宗。” 孟竞帆洗完手,屁顛地走了,坐在小板凳上啃著番茄,方姐见状,笑著给他拿了围嘴。 “我的小祖宗哎,家里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还能穿一件扔一件啊?你看你这衣服,又脏了。” 孟遇春从外头回来,见到孟竞帆吃成了猫,乐呵呵地在他身边坐下,时不时摸摸他的头。 “小子,今天干了什么?要不要跟我去后院玩木头?” “不好玩。”孟竞帆说,“我带回来一只小鸭子,我教它游泳呢。” “哈哈……”孟遇春朗声大笑,“它没骂你啊。” “嘎嘎……”孟竞帆学著鸭子的叫声,转头看向孟遇春,“像这样叫了几声。” “哈哈……” 孟遇春的笑声更大了。 吃完了番茄,孟遇春给他擦了嘴,又问:“跟不跟我去后院玩木头?” 孟竞帆面露难色。 小小一人,竟然还会考虑別人了,他瞥了眼孟遇春,生怕被拎到后院。 孟遇春看向孟棠,摇了摇头,看来这小子不是个木雕的料。 三到六岁,正是一切基础能力的萌芽阶段。 孟竞帆已经三岁了,却耐不住性子去玩木头片,玩泥巴倒还可以,只不过也没个章法。 孟遇春引导过他,这皮小子三秒不到就打破了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我行我素。 就算真有天赋,走的也绝不是传统路子。 別看孩子小,但三岁看老这句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孟棠还得收徒,只不过想要找到一个天赋极佳的太难了。 孟棠看著孟竞帆,心里有点遗憾,但遗憾不深。 魏川洗好了缸,让太阳晒著,他朝孟棠努努嘴:“这鸭子怎么办?” “当宠物养唄。”孟棠哭笑不得,“你儿子弄回来的,要是把它弄走,只怕要哭。” 魏川:“……我小时候也不爱哭啊,是不是你小时候总爱哭鼻子?” “你才爱哭鼻子。”孟棠哼了声,“你儿子你不知道?鬼灵精一个,雷声大雨点小,还没怎么著呢,方姐和爷爷就护过去了,他就捏准了这点。” “暑假结束,赶紧送幼儿园。”魏川说,“整天待在家里能翻天。” 三岁两个月,確实也能上了。 孩子周岁时,楚茵提出孟竞帆上学的问题,最终以孩子还小,让他留在了雁清。 魏立峰本来打算在雁清投资一家幼儿园,但被孟棠拒绝了。 两公里之外就有一家幼儿园,她和魏川看过了,特別好,比较注重劳动教育和实践能力的培养。 幼儿园很大,里面还有一大片菜园子,都是小朋友和老师们一起种的。 孟棠觉得这种幼儿园很像她小时候的模式,劳动手工活都是自己来。 和魏川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让孟竞帆在雁清上幼儿园。 等到小学时,再让他回z市。 也就是说,孟竞帆小朋友还有三年的轻鬆时间。 不管怎么样,不能做个紈絝子弟。 孟棠在雁清离不开,只能辛苦魏川来回跑。 第243章 生子(4) 时间眨眼来到九月,孟竞帆小朋友第一天上幼儿园,全家都很重视。 甚至,楚茵和魏立峰也从z市赶来了。 “来,这些都是姑姑给你的开学礼物。”楚茵蹲下,把玩具全塞给孟竞帆,“宝宝今天上学会不会哭啊?” 孟竞帆瞪圆了眼睛,哭是什么? 魏川更是无语:“妈,你觉得他会哭吗?” 楚茵白了魏川一眼:“孩子还小,一整天都在学校,不想妈妈吗?” “呵呵……”魏川打破她的幻想,“他只要老老实实在学校待一天,我就谢天谢地了。” 楚茵也知道孙子皮,但心里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她笑著问:“宝宝,你喜不喜欢奶奶给你带的玩具?” “喜欢,谢谢奶奶和姑姑们。”孟竞帆在楚茵脸上啄了一口。 “哎呦。”楚茵將他抱进怀中,使劲揉了两下才放开,“走,奶奶送你去学校。” “好。” 毕竟是儿子第一天上学,魏川嘴上嫌弃,还是和孟棠一起开车送孟竞帆去了学校。 幼儿园今天布置得很漂亮,魏川刚要拿出手机给儿子拍照,一阵鬼哭狼嚎在身后响起: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孟竞帆耳朵被震懵了一瞬,他转过头,皱著小眉毛说:“你哭啥呀?” 小孩寻到声音,掛著眼泪愣住了。 “你妈妈没来吗?我妈妈来了,这是我妈妈。” 孟竞帆一句话成功让小朋友再次扯开了嗓子。 “孟竞帆!”孟棠哭笑不得,“不能这样说。” 魏川也尷尬地道了歉,小班的老师们根本哄不过来,一人手臂夹著一个,怀里一个,背上一个。 一个哭,所有人都哭,除了孟竞帆小朋友。 楚茵偷偷朝他竖起大拇指。 孟竞帆得意地扬了眉,他就是这么棒!他可不是那些爱哭鬼。 孟棠蹲下身,给小朋友理了下短袖小衬衫的衣领,说:“好了,以后就是上学的小朋友了,爸爸妈妈不能陪你一起上课的,能自己进去吗?” 孟竞帆拍了胸脯:“能。” 孟棠在他脸上亲了下:“去吧。” 孟竞帆雄赳赳气昂昂进了教室,大爷似的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那姿態神情,和魏川一个样,忒囂张。 长得像孟棠,行为习惯像魏川,楚茵看著,心里软乎乎,觉得她大孙子太可爱了。 孟棠和魏川对视一眼,拉著楚茵离开了。 可到幼儿园门口了,她又不太想走了,门口还有不少家长都在逗留。 园长和门卫都在门口,劝说了几句,才把家长们劝走。 楚茵回去都待不住,一个劲想往学校去。 魏川拿出手机,点进一个小程序给楚茵:“你大孙子好著呢,不信自己看。” “有监控啊?”楚茵嘖了声,“怎么没告诉我,把我也拉进去。” 魏川邀请了她,又帮她下载,设置关联了帐號。 孟遇春慢悠悠凑过来:“给我也弄一个。” 魏川:“……” 孟棠轻笑了声,孟竞帆去幼儿园上个学,牵动了全家的心。 她拉著魏川坐下,说:“我待会儿去一趟馆里,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这次跟爸妈一起回z市吗?” “要回,孟竞帆那小子,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著。”魏川暗戳戳牵起孟棠的手亲了下。 孟棠失笑:“他哪里要我照顾,方姐和英姐抢著照顾呢。” 英姐是后来的,四十左右,是雁清本地人,方姐介绍她来照顾孟竞帆的。 前段时间她家里有事,明天才能回来。 魏川也笑:“这次要去z市待一段时间,国庆的时候,你带著孩子来z市吧,我恐怕走不开。” “好。” 魏川要亲自盯一下精英班的训练课,附带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快一个月不能见,魏川有点不大乐意,但也不可能整天围著孟棠转,毕竟还要赚钱养老婆。 孟竞帆第一天上幼儿园,整体表现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总一句话噎哭其他小朋友,老师尷尬地跟孟棠提了提。 魏川照著他屁股轻轻踢了下:“哪儿那么多话?” 孟竞帆摇头晃脑做了个晕乎乎的样子:“他们哭得我头疼。” 魏川点了下他额头:“那就更別把人惹哭!” 孟竞帆撇了撇嘴,回到家时,看到楚茵和魏立峰站在车旁等他,衝上去抱住人,小嘴甜甜地问: “爷爷奶奶,你们在等我吗?” “对啊。”魏立峰將他抱起来,“爷爷奶奶要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小朋友不太高兴地皱了眉。 魏川弹了下他的肉脸,说:“你爸我也要走了,过段时间,让你妈妈带你去z市。” 孟竞帆眼眸一亮:“去爷爷奶奶家啊?” 楚茵有些心酸:“傻小子,那也是你家,爷爷奶奶的家是你的家,外公的家也是你的家。” 时间不早了,孟棠从魏立峰怀中接过孟竞帆,说:“太阳落山了,还是早点回吧。” “把他放下,太重了。”魏川转头將孟竞帆抱下来,“爸爸走了?” “拜拜。”臭小子没有丝毫的捨不得。 魏川揉了揉他的头,又捂住他的眼,在孟棠唇上迅速落下一个吻。 孟棠心里一惊,推开他去看楚茵和魏立峰,却见两人已经上了车。 魏川得意一笑:“走了,老婆。” 孟棠应了声:“去吧。” 商务车缓缓启动,孟棠在原地站了会儿,带著孟竞帆回了院內。 方姐做了饭,带孟竞帆去填饱小肚子,孟遇春示意孟棠坐下。 “您有话跟我说?” 孟遇春点了点头:“收徒这事,可以提上日程了,你就算生二胎,二胎万一也不是个有天赋的,难不成还去拼三胎?” 孟棠摇摇头:“我现在没空去生二胎。” 孟竞帆一个就够她磨的了。 老爷子笑了笑:“生孩子这事,是你跟魏川的事,我就不过问了,我这门手艺师从你曾祖父,可你曾祖父也是从学徒做起,他的师父不姓孟,所以啊,不拘什么姓氏,手艺传下去就好。” 薪火相传,不是姓氏相传。 当初让孟竞帆姓孟,也不过是希望等他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孟棠同姓氏的亲人罢了。 第244章 日常(1) 孟棠哪会不知道老爷子的想法,生怕他说出什么以后不在了之类的话,她应了声后去了餐厅。 孟遇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岁数大了,迟早的事。 以前不放心孟棠,现在她有人支撑和照顾,他也能放心。 这么些年,魏川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是个有担当的。 现在还有孟竞帆这小子,他就更放心了。 孟竞帆吃得嘴巴都是油,孟棠在他身边坐下,笑著问:“好吃吗?” “好吃。”孟竞帆点了点头,给孟棠嘴里也塞了一块油乎乎的糕点。 孟棠皱著眉头笑纳了。 吃饱喝足,孟竞帆一把搂住孟棠:“妈妈,宝宝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为什么不自己睡?”孟棠轻笑了声,“你睡觉没品,总是踩到人。” “妈妈~”孟竞帆黏糊糊地撒娇,“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孟棠稳住他的身体,笑了笑:“小心点別摔了。” 孟竞帆跟个话癆似的,孟棠不答应,他就一个劲地撒娇卖萌。 孟棠不理他,他就把孟棠的头往下掰。 “好好好。”孟棠无奈地答应,“但是晚上你给我老实点。” “好~”孟竞帆终於满意了。 晚上洗完澡,孟竞帆美滋滋地爬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老爸老妈的床。 孟棠洗澡去了,手机搁在床上。 魏川发来视频时,是孟竞帆接的:“歪?” “我还呱呢。”魏川轻嗤,“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今晚跟你妈妈睡的?” “我妈妈同意了。”孟竞帆哼了声,“谁让你不在啊。” 魏川通过手机镜头指了指他:“你等老子回去的。” “略略略……”孟竞帆给他老子做了个鬼脸,简直是挑衅。 孟棠洗完澡,回到臥室就看到孟竞帆这德行,笑了声:“你爸开视频了?” “赶紧的,我要看你,可不想看这小崽子。”魏川在手机那头哀嚎。 孟竞帆將手机对准孟棠:“妈妈洗头髮了。” “对,我还得吹头髮。”孟棠朝他挥了挥手,“你先跟儿子聊吧。” 孟竞帆不知道是看不懂眼色,还是纯粹故意的,咧著嘴对魏川笑:“爸爸,妈妈让你跟我聊。” 魏川:“……” 他只想跟他老婆聊。 但孟棠吹头髮很慢,能她出来都十点了,孟竞帆需要睡觉。 “別掛。”魏川说,“你先带著他睡,我看著你们。” 孟棠將手机用枕头立著,拍了拍孟竞帆的后背,小声哄道:“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孟竞帆迷濛著眼睛点了点头。 学校中午其实让睡觉的,但小朋友都是第一次离家,没几个睡得著的。 十五分钟左右,孟竞帆睡著了。 孟棠抬头,见魏川还盯著,指了指孟竞帆,小声道:“睡著了。” 魏川轻笑:“你也睡吧,我怕跟你说话吵醒他。” 孟棠说:“我跟你打字吧。” “不用,对眼睛不好。”魏川说,“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晚安。” 孟棠也道了晚安,转身搂著儿子睡了过去。 孟竞帆小朋友的上学之路异常顺利,儼然一副班级老大哥的模样,一声令下,小男生们指哪儿去哪儿。 老师算是发现了,只要哄住孟竞帆就行。 早上孟遇春送的孟竞帆上学,孟棠直接去了木雕馆,查看了馆內的温度和湿度的情况,顺道看了下展品。 她的木雕馆有学徒,但只是学徒,学门手艺谋生,不是亲传徒弟,这两者是不一样的概念。 孟棠走到学徒后面,看了会儿,指著其中一人的作品说:“线条生硬孤立,刀法很呆,没有变化,衣服褶皱要飘,刀就要快、薄,但是裙摆又得有垂感的重量,转换间就得稳,起刀和收到都要利落乾净,你拖一分都不行,你这成了废料了。” 学徒泄气地嘆了声气。 孟棠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著急。” 出了工坊,助理迎面而来:“姐。” 孟棠微微頷首:“怎么了?” 助理:“明年的仕女形象特展,要筛选的展品清单,还有,这是十一月中国非遗保护论坛上发言的演讲稿提纲,你看一下。” “行。”孟棠接过文件夹,“看完给你反馈。” “好,还有一些高校的讲座邀请,您这边怎么说啊?” 孟棠思忖半刻,说:“暂时推拒了吧,我十月要回一趟z,可能没什么空,十月下旬不是还要去一趟国外,明年再说。” “那我就给你婉拒了。” “好。” 孟棠回了自己的私人工坊。 这里就是她隔绝外界的地方,一个可以让她静心创作的地方。 日升日落,她又回到了之前沉默握刀的日子。 九月底,魏川派了司机过来接孟棠,但他自己却不在z市,跟练去了。 刚进魏家大宅,孟竞帆就被楚茵抱进了怀里。 “可把我妈想坏了。”魏思沅在一旁吐槽了句,“您现在眼里还有其他人吗?” 楚茵嗤了声:“你要是生一个,我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魏思沅说:“我还年轻,不想生。” “呵呵……”楚茵简直不想说什么。 再过几年,想生都生不了。 魏川在第二天中午回了z市,但公司临时有事,他又被下属叫去了公司。 他只能给孟棠打了电话,说晚上再回去。 孟棠心里有点失落,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魏思沅演戏多了,对別人的情绪感知也比较敏感了,她抵了抵孟棠: “我今晚跟赵疏白出去吃饭,带你和帆帆一起。” 孟棠摇了摇头:“我就不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了。” “谁说打扰了啊。”魏思沅说,“我们去公司找魏川,下班后一起。” 孟棠犹豫了一瞬:“……还是不打扰他工作了。” 魏思沅给了孟竞帆一个眼神,孟竞帆立刻抱住孟棠的腿,仰著脸说:“妈妈,我想见爸爸。” 楚茵看了眼孟棠,说:“他能有什么事,正好今晚我要和你爸参加一个饭局,你们几个小的出去玩玩也好,帆帆好久不在家,带他出去转转。” 楚茵都这么说了,孟棠也不好再拒绝,说:“那我给魏川打个电话。” 魏思沅“嘖”了声:“给他打什么电话?就当给惊喜了,他见到你和帆帆,一定很高兴。” 孟棠想说还是打一个吧,魏思沅抢了她的手机:“走了,帆帆,把你妈妈牵著,小姑姑带你去找你爸爸。” “三姐。”孟棠追上去,“还是给他打一个吧。” 魏思沅笑了声:“走吧,魏川你还不了解,就好你这一套。” 孟棠:“……” 第245章 日常(2) 鼎石体育文化公司,魏川与財务核对完上个月的支出,又被市场部经理拉走开会了。 “又开什么会?”魏川哀嚎。 “我就没见过不爱上班的老板,开会还要我催。”市场部经理吐槽道,“短视频平台的直播招生方案,今天必须討论出来。” 魏川嘆了声气,往椅子上一摊:“赶紧说,我老婆孩子从雁清过来了,我得早点回去。” “你配合一点,保准你快点下班。” 魏川公司里都是年轻人,甚至还有z大体院的毕业生。 魏川没有架子,也不想看见大家的牛马样,因为年岁相近,打打闹闹,公司氛围很好,偶尔也就没大没小。 大家没什么压力,薪资还不错的情况下,效率也高,毕竟这也是魏川唯一的要求了。 会议一开就是一小时,就在魏川终于欣喜可以下班时,助理又敲了门。 他在心里千万遍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老板,有件事——” “你们不能自己拿主意吗?”魏川打断了他。 助理无辜地摇了摇头。 魏川无奈:“说吧。” 与此同时,孟棠和魏思沅带著孩子来到了鼎石。 都快下班了又来人,前台一抬眼,发现是自家的老板娘,赶紧迎了上去。 “呀,咱们小少爷也来了啊?” 孟竞帆仰头:“我叫孟竞帆。” 孟棠笑著揉了揉他的头,问:“魏川在公司吗?” “在的。”前台说,“您现在上去吗?” 孟棠看了眼手錶,看时间差不多了,想要在大厅等。 魏思沅抢话:“上去,刷卡。” “好。” 魏思沅这些年名气渐盛,时常出现在各大篮球比赛现场,又是魏川的姐姐,公司里的人自然也都认识她。 刷了卡进入电梯口,魏川和魏思沅一左一右牵著孟竞帆的手进了电梯,赵疏白这个“司机”没上去,留在了大厅的接待区。 孟棠没要人接待,熟门熟路来到了魏川的办公室。 正巧遇到他助理出来,助理先是一愣,后又赶紧將人迎进去,说: “老板估计还有半小时才能结束,现在要去叫吗?” “不用。”孟棠说,“我们在外间等,你忙你的吧。” “好的。” 助理十分有眼色,先给孟棠和魏思沅上了茶水,又给孟竞帆拿了玩具。 孟竞帆坐在茶几的地毯上搭积木,魏思沅和孟棠挨在一起,给她讲圈內的八卦,听得孟棠一愣一愣。 两人也许久未见,聊著聊著就这么忘了时间,孟竞帆走了都不知道。 魏川还在里面的小会议里忙碌,谁都没注意到孟竞帆开了一条缝,闷不作声溜了进来。 为了方便做事,包括魏川在內,几个人是围在一张圆几边上的,旁人负责討论,魏川负责拍板。 只是有两人爭来爭去,一时没定下来具体的方案。 孟竞帆看了眼魏川,眼珠子一转,偷偷趴了下去,四肢著地,打算嚇一嚇他老子。 圆几边討论得热火朝天,魏川不耐烦地蹙了眉,心早已飞回了家。 吵吵吵,什么时候才能完? 魏川开了手机,发现已经过了七点。 其余人察觉到他的焦躁,顿时噤了声,平日里魏川很好说话,但冷了脸,谁都害怕。 “要不这样——” “哈!” 惊天一声脆响惊得圆几边的四五个人魂都飞了,胳膊肘打起了架,一边咖啡撒了西装裤腿,一边纯净水湿了电脑。 魏川更是惊得一个激灵,“臥槽”应声而出。 “哈哈……” 小魔王丝毫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只知道嚇到了他老爸。 魏川睁大眼睛,看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孟竞帆久久没回神。 “你怎么在这儿啊?” 孟竞帆扑进魏川的怀里:“跟妈妈一起来的。” “你妈妈来了?”魏川伸长脖子去看。 其余人一见是老板的儿子,哪还有什么意见,默默收拾了桌子和地面,只有一个穿著职业装的女生一直盯著孟竞帆。 孟竞帆察觉到,反问:“阿姨,你看我干什么?” 魏川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人家的裙子明显湿了一块。 他快速移了视线,对孟竞帆“嘖”了声:“赶紧道歉。” “对不起。”孟竞帆乖乖道了歉。 “没事。”运营部门的经理乔鈺不尷不尬地笑了笑。 魏川也有点尷尬,说:“我儿子有点调皮,不好意思了各位,今天的损失我来赔偿,我看你们衣服多多少少都脏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行。”有人立刻搭了腔。 老板的心都飞了,强留下来也没用。 “可我没带衣服。”乔鈺有些为难地捂著裙子,“你们谁有多余的外套,能借我吗?” 说完,余光一直瞥向魏川。 话落,孟棠进来了,正好將这一幕尽收眼底。 “魏川。”孟棠走过去,神情有些淡。 魏川转了头,看到孟棠时眼眸一亮,儿子也不要了,扔在椅子上迎了过去:“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怎么?不能来?”孟棠稍稍挑了下眉。 嗯?魏川有些惊讶,怎么感觉她心情不太好呢,甚至语气有些挑衅的成分。 魏川才不管別人,一把抱住孟棠晃了晃:“想死我了。” 孟棠“嘖”了声:“別闹了,放开我。” 说话的间隙,孟棠和乔鈺对上了视线。 魏川也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太好,默默鬆开了她。 孟棠稍稍抬起下巴,指使魏川:“我记得你休息室里有一件我的外套,黑色的针织衫,去拿给这位……请问怎么称呼?” “乔鈺。”乔鈺直视孟棠,“运营部经理。” 孟棠微微頷首:“乔经理,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们会原价赔偿。” 孟棠默默记下她的服装品牌。 魏川从休息室拿了孟棠的外套递给了她,孟棠接过后,笑著递给了乔鈺。 乔鈺接过,乾巴巴道了谢。 之后所有人不再打扰一家三口,魏川肆无忌惮地抱住孟棠亲了口。 孟棠躲开,没让他得逞,逕自走到孟竞帆身边,將他教训了一遍。 可孟棠对他一向温柔,孟竞帆嘴上说知道了,实则根本不怕她。 魏川看出来这点,拉住孟棠:“我已经教训过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俩怎么过来了?” “跟三姐一起来的。”孟棠平铺直敘,“小白哥也来了,说约著一起吃晚饭,他俩在楼下的大厅。” 刚才孟竞帆不见的时候,孟棠就知道他肯定溜进了会议室,於是找了过来。 魏思沅刚才接到赵疏白的电话,下去陪他了。 “那还等什么。”魏川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揽住孟棠,“走吧。” 出了办公室的门,孟棠不经意地问:“乔经理什么时候进公司的?” “不记得了,好像是老邢的人。”魏川说,“他带出来的。” “哦,那你们平时工作经常在一起吗?” “也没经常在一起吧,我都懒得来公司。” 公司有人管,非来不可的时候他才会过来。 孟棠点了点头,有点心不在焉。 到了一楼大厅,孟竞帆跑到魏思沅的腿边:“姑姑,走了。” 魏思沅回眸一瞧,拉著赵疏白站起了身。 她站得远,看得清楚,还不到跟前,就对孟棠说:“你走路发什么呆啊?” 孟棠没听见,还是魏川握紧了她的肩膀才让她回神。 “没事。”孟棠摇了摇头。 她只是凭藉女人的直觉,觉得乔鈺对魏川有点不一样。 但如果直接判定,万一弄错了,会让乔鈺和魏川两人都尷尬。 还得再观察观察。 第246章 日常(3) 想通了,孟棠没再纠结。 看魏川的態度,他对这个乔经理称得上没什么印象。 晚上的餐厅是魏思沅订的,她和赵疏白经常过来,適合情侣或者夫妻。 孟棠听闻,脚步一顿:“帆帆不太適合进这个餐厅。” “嗯?”魏思沅也停下脚步“咱们帆帆不是很乖吗?怎么不合適了?” 孟棠將他在办公室干的事情告诉魏思沅,惹得她拍腿大笑。 “你真的是……”魏思沅揉了揉小侄子的脑袋,“怎么没把你爸嚇傻啊?” 孟竞帆哼了声:“我已经道歉了。” “但你这样是不对的知道吗?”孟棠说,“你道歉了,人家就要原谅你了?你爸爸当时在工作,你也打扰了他。” “好了好了,还在外面呢。”魏思沅示意赵疏白抱起孟竞帆,“这样吧,你俩进去吃,我带帆帆去別的地方玩,到时候咱们家里集合。” “啊?”孟棠一愣,“还是——” “那我俩就不客气了。”魏川打断孟棠的话,一手搂著她,一手逗弄了下儿子的下巴,“让你小姑带你去玩。” 孟竞帆情愿去玩,他还不饿。 魏川更情愿和孟棠二人世界,好端端的沙发不坐,非得跟孟棠挤在一处。 餐桌是单人宽面,坐得下两人,但有些彆扭。 孟棠推了推魏川:“坐对面好说话,这样挤著,菜都不好上。” 在外面不注意亲密的尺度確实惹人尷尬,魏川起身,坐去了对面。 上餐后,魏川一直照顾孟棠,隨手小事都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孟棠边吃边问:“你对你们公司的员工都了解吗?” 魏川说:“都了解怎么可能,管理层比较了解。” 回完话,魏川有些惊讶地抬眸:“你今天怎么一直在问我公司的事?” 来的路上也问了两句。 “关心关心你。”孟棠十分自然地接了句,“今晚这家餐厅要吃吗?” “还行。”魏川说,“魏思沅一向会吃,她来的餐厅水准不会低。” 孟棠点了点头:“你接下来工作会很忙吗?回不回雁清了?” “过了十一月会忙,国庆后陪你在雁清待一个月。”魏川说,“我记得你十一月好像有个什么演讲,到时候陪你一起。” 孟棠失笑:“我可没跟你说过这事,又去打扰小周了吧?” 小周是孟棠的助理。 “我就问了你的行程。”魏川说,“我一问,小周就告诉我了。” 倒不是小周不保密,而是孟棠就没给魏川设过限。 这夫妻俩感情好的都不正常,一度让外界怀疑是作秀。 因为魏川总会跟著孟棠各大城市跑黄杨木雕的相关活动,他自己又有庞大的粉丝基础,每次有点动静,都会在他们的圈层引起些热议。 也许是短视频上太多做戏的情侣博主,魏川每次出现都表现得很完美,难免遭到网友放大的分析和审判。 孟棠不上网,从来不理会这种声音。 但魏川还活跃在各大赛场的幕后,他所有社交平台也需要运营,帐號虽然在他手里,但內容也不是隨便发的。 公司社交媒体这块的经理最怕的就是有人在网上说魏川和孟棠的感情不好。 因为一旦说了,魏川就跟火力全开的机关枪似的无差別扫射。 几次之后,网友们给他下了评判——不是真爱演就是真爱妻。 孟竞帆的到来让不少质疑的网友直呼真爱,依旧还有很小一部分的脑残认为两人貌合神离。 魏川都懒得搭理了。 两人聊到这个话题,孟棠看著魏川笑了下:“你真有精力,有些人不值得搭理。” “我就是受不了別人说你。”魏川哼了声,“之前就不该客串魏思沅那部剧,后来上了一档非遗节目,他们还质疑你的年龄和外貌,各种编排的,一个个閒得慌。” 孟棠知道魏川护著自己,安抚了他两句,让他陪自己看看江面的风景。 孩子不在,还是挺愜意的,吃完饭,魏川挤到孟棠的沙发上,半拥著她,和她一起看看夜景。 孟棠看到魏川打开了手机相册,问:“你內存还够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拍照上了癮,手机里都是孟棠和孟竞帆的照片。 “够。”魏川说著又对著两人拍了张,“现在多记录记录,到老了拿出来看,多好。” 孟棠失笑:“嗯。” 魏川这个幼稚的男人,什么都让著他就好了。 许久不见,两人在餐厅待了两个多小时,上车后,孟棠给魏思沅打了电话。 她和赵疏白带著孟竞帆已经回去了。 孟棠转头跟魏川说了声:“咱们也回去吧,帆帆见不到我,不肯睡觉。” “娇气。”魏川吐槽了句,“非得看见你才能睡,什么毛病。” 孟棠白他一眼:“跟你一个毛病。” “你是我老婆,他喊你妈,就不是一个性质的。”魏川强词夺理,“咱俩才是睡一张床的关係,我看见你再睡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孟棠哄著他,“你赶紧开车。” 魏川一脚油门轰到了家,孟竞帆还在客厅玩,楚茵、魏立峰和魏思沅都陪在一旁。 见两人回来,孟竞帆衝上去抱住了孟棠的腿。 楚茵笑道:“这孩子,跟你爸小时候一个样,黏人。” 孟棠戏謔地看向魏川,魏川清了清嗓子:“谁黏人了,妈,你可別毁我清誉啊。” 魏立峰哼了声:“三岁把我枕头从臥室扔到楼下园的人不是你?” 魏川:“……” 孟棠兜不住笑,躲著魏川挨著魏思沅坐了下来。 “反正我不记得了。”魏川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不记得就没发生过。 魏川在孟棠身边坐下,手机嗡了声,他拿出来看了眼,是条信息。 孟棠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了信息內容:今天谢谢孟小姐的衣服,明天给您送过去——乔鈺。 楚茵察觉到孟棠脸色不对,凑过去看了眼魏川的手机,好在他没躲,只是被嚇了一跳:“妈,你干嘛?” “谁的信息?”楚茵问。 “公司员工。”魏川將前因后果说了遍,“我明天不去公司,让她交给我助理就行。” “什么员工能叫你老婆孟小姐?再不济也得叫一声老板娘吧?”楚茵一针见血。 魏川恍然大悟:“我说看著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孟竞帆打了哈欠,孟棠低头碰了碰他的小脸:“困了?” “嗯,妈妈,我们睡觉去吧。” “宝贝,你今晚跟爷爷奶奶睡,好不好啊?”楚茵去哄他。 孟竞帆有点为难,他还是想跟妈妈一起睡。 楚茵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孟竞帆点了点头:“行,我今晚跟奶奶睡。” 孟棠说:“妈,他睡觉不太老实。” “没事。”楚茵摆摆手,“你们也都休息去吧。” 所有人起身,楚茵拉住魏川,提醒了句:“你媳妇不高兴了,赶紧去哄哄。” 魏川应了声:“我知道,我现在就去。” 第247章 日常(4) 魏川回到房间並没有急著哄人,孟棠见他什么也没说,逕自去了浴室。 魏川的眼神追过去,笑了笑,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助理24小时待机,很快接通了,不过他有点惊讶,因为魏川是个好老板,从不占据下属的下班时间。 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必定是有事。 果然,魏川一句废话也没有,上来就问:“今天一起开会的乔经理和老邢的关係怎么样?” 助理不解他怎么问这个问题,说:“师徒关係挺好的。” 魏川“嗯”了声:“老邢明年要去北边分部,让她跟著一起吧,不愿意去的话就跟她走正常的解约流程。” 助理一愣,这话的信息量可大了。 老邢明年要去的分公司是今年刚成立的,老邢过去是主持大局,当然,他本身就是北方人,以后只怕不会再回南方。 可乔鈺是南方人,去北方的话,肯定不习惯,也不利於事业发展。 如果不愿意,解聘?这是得罪谁了? 半晌,助理还是决定冒犯一下:“乔经理她……” “按我说的办。”魏川第一次强硬地打断了助理的话。 “好的。”助理再不敢说一句废话。 魏川掛断电话后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是乔鈺得罪了孟棠。 现在再回想孟棠几次三番问公司和乔鈺的事,魏川心里也有数了。 孟棠湿著头髮从浴室出来,魏川殷勤地迎上去:“躺下,我给你吹头髮。” 结婚这些年,孟棠已经习惯了魏川的服务,今天破天荒地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魏川笑了声,一把將她拦腰抱起,转身进了盥洗室。 “你放我下来。”孟棠打算今晚不吃他这套。 魏川將她放下,抵在盥洗台边缘,头一伸就要吻下去,孟棠急得抬手堵住他的嘴:“吹头髮的呢?” 魏川轻哼,非得这么治。 不过孟棠拒绝他的吻,他也有点不爽。 可她还生著气呢,也不能惹太过。 魏川打开吹风机,示意她转过身体。 孟棠转过身,看向镜中的自己。 她的目光在魏川的脸上来回逡巡,和以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外表看著比以前成熟了些,其实骨子里还是幼稚。 但这种幼稚,只针对孟棠,所以她很喜欢。 长发慢悠悠吹了二十几分钟,魏川挤了护髮精油给她发尾抹上。 洗了手后,他一把將孟棠掐抱起来,放到盥洗台上。 孟棠嚇了一跳,双手撑住他的宽肩。 魏川上前堵住她,笑著问:“生什么气?” “没有啊。”孟棠装傻,“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魏川用额头磕了下孟棠的额头:“还瞒我?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 孟棠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 “一开始確实不知道。”魏川说,“是接到乔经理的信息才感觉到不对劲的,你白天就察觉到了,为什么不说?” 他白天一门心思都在孟竞帆身上,孟棠来了又在孟棠身上,自然没注意到乔鈺的小动静。 孟棠说:“只是凭直觉看出来她对你有点意思,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员工,我怎么好说?万一不是,不是污衊吗?” “掛不得从公司出来一直问她的事。”魏川笑了下,“下次吃醋吃明显一点。” 孟棠白他一眼,傲娇地抬了下巴:“我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都处理了。”魏川一副求表扬的臭屁模样。 “处理了?”孟棠一愣,“你不会把人开除了吧?” “没有。”魏川跟她解释,“她和老邢是师徒关係,老邢明年要去北方分部,乔经理跟著一起去。” 孟棠还以为乔鈺真的要去分公司,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好了,事情解决了,现在该解决咱俩的事了。”魏川眯了眯眼,直勾勾盯著孟棠。 孟棠直觉不好,整个人往后仰:“咱俩有什么事?” 魏川又往前逼近一步:“下次不管什么事,都要跟我说,儿子都三岁了,还跟我考虑这考虑那的。” “知道了。”孟棠笑了声,“我本来也打算跟你说的,你追上来,我以为你知道,但你什么都没说,让我一个人去洗了澡,我就——” “你就使了小性子。”魏川截断她的话,“对吧?” 孟棠:“……我都多大了,我还使——唔。” 一句话未完,孟棠被某人凶残地堵住了唇舌。 孟棠整个人没坐住,往后倒的时候,被魏川一把揽住后背抱了回去。 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呼吸都被魏川蚕食殆尽了。 今晚孟竞帆跟了楚茵睡觉,多多少少方便了魏川。 孟竞帆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雁清还能自己一个人睡,每次回z市,他非得跟自己和孟棠睡。 亲了好一会儿,孟棠狠狠捶了下魏川的胸膛,她快没氧气了。 魏川鬆开了她,恋恋不捨地往回啄了下,低声说:“我去洗澡,你去床上等我。” 孟棠推开他,下了盥洗台,没说等,也没说不等。 魏川厚脸皮,只当孟棠默认了。 他火急火燎地洗了澡,火烧屁股地上了床,孟棠却突然掉了链子,转头跟魏川说:“我开个视频,你自己躲好。” “谁啊?”魏川皱著眉头,十分不爽。 孟棠:“谭曦。” 魏川:“……” 孟棠也没管他,自顾自和谭曦开了视频。 谭曦的个人展要在一月开,邀请孟棠去东麓。 孟棠有些惊讶:“这个准备要很久,之前怎么没有一点风声?” 谭曦说:“毕竟是我第一次的个人展,我一直很紧张,怕弄不起来,什么也没说,我之所以邀请你,是想带你看一个人。” “谁啊?”魏川忍不住出了声。 谭曦嚇了一跳,隨即失笑:“魏川,我真的受够你了,你能不能给点自由给孟棠,一个小孩,我想让她看的是一个小孩。” 魏川:“……” 孟棠似有所感:“小孩?你是不是想让我收徒?” 谭曦:“你过来看看资质再说,这个小孩跟我家里有点亲戚关係,因为家庭原因,他不太適合待在东麓了,我就想到了你。”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收徒標准,说不定还要过孟大师那一关,我只是让你看看,觉得合適咱们再说。” “行。”孟棠当即答应了。 她也一直在找合適的人选,但始终找不到。 谭曦亲自开口推荐的人,只怕有点天赋。 第248章 日常(5) 园里传来阵阵笑声,楚茵带著孟竞帆在玩。 魏立峰和魏思嘉上班去了,別墅里只剩下祖孙俩。 半小时后,孟竞帆玩累了,楚茵哄著他:“奶奶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要妈妈。”孟竞帆撇了撇嘴。 他已经很久没看见妈妈了。 楚茵抬头往三楼看了眼,说:“你爸妈估计还没起,奶奶陪你玩不好吗?” “当然好啊。”孟竞帆嘴巴很甜,但情绪明显不高兴了,“可我还是想要妈妈。” 真是小祖宗! 楚茵只好哄著:“行,你先跟奶奶去洗澡,身上都是汗,感冒就不好了。” 孟竞帆一屁股撅起来,说:“洗完澡再去,汗很臭。” 楚茵被他逗笑:“怕你妈妈熏著啊?” 孟竞帆重重点了头。 楚茵笑著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下:“你就不怕奶奶也给你熏著了。” 楚茵没什么给小孩洗澡的经验,还是家里的阿姨上手的。 孟竞帆换了身乾净的衣服后,跑上三楼的主臥,哐哐砸门。 魏川猛地被惊醒,连带著怀中的孟棠也蹙起了眉。 昨晚闹得晚,魏川像餵不饱的饿狼,將她翻来覆去,拆骨入腹。 孟棠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推了下魏川:“你去看一下,估计是帆帆。” 魏川也懒得起,抱著孟棠蹭了蹭:“不理他。” “妈妈……” 门外开始喊人了。 孟棠无奈地嘆了声气,就要起床时被魏川一把按下:“我去我去,你睡。” 孟棠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魏川穿上衣服开了门,孟竞帆像头蛮牛,猛地衝进房里,被他眼疾手快转身捞住: “你要干什么?” 孟竞帆在空中踢了踢腿:“我要妈妈。” “你妈还在睡呢。”魏川关上房门,“闭嘴静音,我就让你看。” 孟竞帆乖乖闭了嘴巴。 魏川將他放到床上,小声说:“你在这陪著,我去下面弄一份早餐上来。” 胖胖的小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等魏川走了,孟竞帆从孟棠身上翻过去,和她面对面,小声说:“妈妈,起床了。” 孟棠忍著笑意,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孟竞帆不甘被忽略,捧著孟棠的脸亲了口:“妈妈,起床了。” 孟棠无奈地睁开眼睛:“你吃过早饭了?” “吃了。”孟竞帆拱进孟棠怀里,“奶奶还带我去园玩了,我还洗了澡,你闻闻,香不香?” 孟棠搂住他,使劲嗅了下:“香。” 孟竞帆缩著肩膀咯咯笑,魏川进来就照著他屁股打了下:“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是不是你把人吵醒的?” “妈妈本来就醒著。”孟竞帆理直气壮。 魏川懒得跟他计较,转眼对孟棠说:“起来刷牙吃早饭,阿姨一会儿送上来。” 孟竞帆识相地从孟棠怀里起身。 阿姨敲响了臥室的门,魏川指了指阳台:“端去那边的桌上。” 孟棠不太喜欢西式的早餐,阿姨做了小笼包和南瓜小米粥,还有凉拌海带丝、水煮蛋和紫薯山药泥。 那点小笼包不够魏川塞牙缝,阿姨给他准备的是牛肉麵。 孟棠从盥洗室出来后,去衣帽间换了身休閒装。 “去吃早餐。”魏川指了指阳台,“我去洗漱。” 孟棠来到圆桌边,对孟竞帆招了招手:“紫薯山药泥吃不吃?” 孟竞帆摇摇头:“我要吃小笼包。” “你不是说吃过了?”孟棠故意取笑他,“还能吃下吗?” 孟竞帆点了点头:“能吃三个。” 孟棠笑了声:“那赶紧坐下,再吃个鸡蛋吧。” “好。”孟竞帆爬上椅子,小腿甩了下。 “粥要不要再来半碗?”孟棠抬眸看著孟竞帆笑。 “好的,妈妈。” 孟棠轻笑一声:“你真是来者不拒。” 魏川走过来,听到这么一句,笑著问:“什么来者不拒?” 孟棠下巴微抬:“你儿子,跟你一样能吃。” “妈妈,你嫌弃我。”孟竞帆不满地抗议了句。 “你妈哪是嫌弃你。”魏川颳了下他的肚皮,“明明是为你的身材著想,你再吃下去,要成小猪了,有点身材焦虑好吗?你们班有小女生喜欢你吗?” 孟棠“嘖”了声:“你跟孩子说什么呢?” 魏川笑著揉了揉孟竞帆的头:“吃吧。” “什么是身材焦虑啊?”孟竞帆塞了一口包子问孟棠,“老师们都可喜欢我了。” “是是是,喜欢你。”魏川给他擦了下唇边的油渍,“喜欢你胖嘟嘟。” 孟竞帆不满地抗议,却因嘴里塞著包子只能唔唔唔。 孟棠拿起一个包子塞进魏川的嘴里:“吃你的。” 魏川在孟棠身边坐下,左手边伺候媳妇,右手边伺候儿子。 吃得差不多了,他把剩下的全都解决进自己的五臟庙。 孟棠对孟竞帆招了招手:“过来。” 孟竞帆翻身滑下椅子,衝进孟棠的怀里,撒娇的模样让魏川没眼看。 孟棠將孟竞帆抱坐在自己腿上,说:“等元旦的时候,跟妈妈出去玩吗?” “好。”孟竞帆一口答应,“去哪儿玩啊?” 孟棠问:“你还记不记得谭曦阿姨了?” 孟竞帆摇摇头:“音音阿姨。” 谢泠音嫌乾妈把她叫老了,一直让孟竞帆叫她音音阿姨。 “不是音音阿姨,是妈妈另外一位好朋友。” “那爸爸去吗?” “去。”魏川忙不迭表態,“我不去谁伺候你啊。” 谭曦和孟棠谈的时间正好在元旦放假期间,跨年大概率在东麓庆祝一下。 孟竞帆还小,有时候走累了非得让人抱,儿童车是不坐的。 孟棠最多抱十分钟,魏川就不一样了,感觉力气没有上限似的。 一家三口悠閒地用了早餐。 孟竞帆待不住了,要下楼去玩。 孟棠把儿子牵下楼,魏川亦步亦趋,刚到楼梯口,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魏川顺手接了:“餵。” “乔经理想要见您。” “没空。”魏川直接掛了电话。 第249章 收徒(1) 在z市待了五天,孟棠和魏川回了雁清。 “太爷爷~方姐~英姐~” 还没到院里,孟竞帆的声音跟巷口卖年糕的喇叭有一拼。 “哎呦,我的小少爷回来了。” 英姐放下簸箕,开心地迎了上来,二话不说將孟竞帆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孟竞帆扭了下腰,“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孟遇春从后院慢吞吞地出来,笑眯眯叫了声孟竞帆的小名。 孟竞帆跑过去,嘴上一阵好哄,手上作势搀扶,惹得孟遇春笑个不停: “这小子以后绝对会哄女孩子。” 魏川说:“哄一个我能接受,要同时哄几个我可接受不了。” 孟棠看向魏川:“应该……不会吧?” 魏川哼了声:“他可以同时哄方姐和英姐,你觉得呢?” 孟棠:“……” 看来还得好好教育。 小孩子嘴甜一点惹人喜欢,长大就是油嘴滑舌了。 方姐笑问:“你们不说明天回来的吗?怎么闷不声的就回了?” “本来是想赶明天午饭的。”魏川说,“后来下午实在无聊,就和孟棠商量了下,说走就走了。” “又开车回来的?”方姐边说边转头,“你俩先歇著,我再炒两个菜。” “好嘞。” 魏川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確实有点累。 但见方姐一个人在厨房忙,又不忍心,拿了两头蒜到院子里开始剥。 孟竞帆有无限精力,在家待不住两分钟,一溜烟跑没影了。 虽说左邻右舍都有人,但没人放心这么小的孩子丟失在眼皮子底下,英姐追了上去。 孟竞帆在雁清有一堆小玩伴,年龄差在三岁之间,附近谁不知道他是个小少爷,家长们乐意让孩子哄著孟竞帆。 但今天,有个五岁叫豆豆的小男生看到孟竞帆的新玩具当即不干了,哄了好几句,孟竞帆也没给他玩。 主要孟竞帆还新鲜著呢,要是以往,早递过去了。 豆豆也是鬼机灵,一个转身挡住了英姐的视线,直接抢走了孟竞帆的玩具。 孟竞帆愣了下,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追了过去:“给我。” “我不给我不给,给我玩一下怎么了,小气鬼。” 英姐听到动静,赶忙上前阻止,但別小瞧五岁男孩的力气和灵活。 魏川在院中帮著方姐剥蒜呢,突然一声鬼哭狼嚎,是他家孟竞帆的声音。 几乎是条件反射,魏川扔下蒜头跑了出去,孟棠和方姐紧隨其后。 豆豆將孟竞帆的长枪玩具扔到了地上,转头扑进他妈的怀里鬼吼鬼叫。 英姐脾气好,这会儿完全忍不住了,指著豆豆妈说:“能不能管管你儿子,把我们帆帆玩具都弄坏了。” “还有车车。”孟竞帆指了指自家的雷克萨斯的商务车。 英姐心里一抖,凑近了看,才发现车门上有两道划痕,刚才只顾著安抚帆帆,没注意到豆豆是什么时候將车划坏的。 豆豆妈一看,立即耍赖了:“你一个三岁小孩的话怎么可信,这里这么多小孩,怎么可能是我家豆豆划的?我家豆豆一向很乖。” “就是他划的。”孟竞帆的小胸脯此起彼伏,看起来相当生气,“赔钱。” “小小年纪张口闭口都是钱,你家有钱了不起啊?別是装的吧?谁家有钱人待在雁清啊?” “闭嘴。” 魏川赶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脸色当即冷了。 豆豆妈被嚇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魏川俯身將孟竞帆抱起来,给他擦了眼泪,说:“別哭了,爸爸一定让他把玩具赔给你,行吗?” 孟竞帆哼唧了声,撇过了头:“不要了。” 魏川“嘖”了声,也不明白他这些小洁癖哪来的。 只要是不喜欢的人碰过他的东西,无论多贵,他都能扔了。 魏川示意英姐將孟竞帆抱回院里,转头跟豆豆妈说:“说说吧,怎么赔偿?” “什么怎么赔偿?”豆豆妈虽有心虚,但理直气壮,“这么多小孩,难道就是我家豆豆一个人的错了?” 魏川转头面对四五个小孩,笑眯眯地问:“有没有谁看见是谁划的车啊?” 几个小孩面面相覷,同时指向了豆豆。 魏川平日里对他们好得很,这几个眼皮子也活套。 更何况,这事確实是豆豆做的。 孟棠围观了全程,说:“报警吧。” “报警?”豆豆妈尖叫,“孟棠,都是邻居,有必要这样吗?我们赔你就是了。” 魏川看了眼车,实事求是:“我会叫4s店评估,確定维修费用。” 豆豆妈:“不能太贵吧?” 魏川说:“不知道,等评估吧。” 方姐这时从屋里拿来了巧克力,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两块,没有豆豆的。 魏川和孟棠憋著笑,转头进了院里。 原本还不高兴的孟竞帆已经被孟遇春哄好了,正骑著木马驾驾驾。 孟遇春见两人进来,抬头问了句:“解决了?” 魏川点了点头:“两道很浅的划痕,要不了多少钱。” “哼,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孟遇春阴阳怪气。 “以后不用跟这个豆豆玩了。”魏川揉了揉儿子的头。 过两年孟竞帆要回z市读书,跟豆豆大概率这辈子都没交集了。 只不过这话嘛,说早了。 孟棠第二天又给儿子买了把同款玩具枪,孟竞帆这次收了过去。 天气越来越冷,孟竞帆每天去幼儿园勤快得很。 他记忆力很好,每天都要追问一遍孟棠:“妈妈,咱们什么时候去玩?” 他就记得玩,孟棠猜测他问的是去东麓的事。 孟棠刚演讲回来,揉了揉孟竞帆的小脸,说:“快了,等你爸爸回雁清的时候,咱们差不多就要去玩了。”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孟竞帆有些等不及。 孟棠看了眼手机,已经月底了,说:“帆帆再放三次假,爸爸就回来了。” 孟竞帆盼星星盼月亮,终於在元旦之前將在z市工作的魏川盼了回来。 元旦前一天,一家三口坐上了去东麓的高铁。 两地离得近,只有高铁是最方便的。 谭曦想要来接,被孟棠拒绝了,魏川有安排跨年活动,就不上门打扰谭曦了。 第250章 收徒(2) 今天是跨年夜,大街小巷的人必然是少不了的。 到了酒店稍作休息,孟棠和魏川带著孟竞帆出了门。 “今天也別去什么高档餐厅了。”孟棠指了指大街上的灯笼,“感受感受人间烟火。” 魏川推著儿童车,问不老实甩腿的孟竞帆:“今晚想吃什么?” “臭豆腐。”孟竞帆语出惊人。 孟棠:“……谁跟你说的臭豆腐?” “沅沅姑姑。”孟竞帆反手就將魏思沅卖了,“我看她电视里吃得好香,我都流口水了。” 说完还活灵活现地“嘶哈”了两声,小模样可招人稀罕。 魏川跟他演,作势在他下巴上抹了把不存在的口水,说:“臭豆腐是好吃,但你就別想了。” “……臭爸爸。” 魏川故作冷脸:“嗯?你说什么?” “只许大人放火,不许小人点灯。”孟竞帆灵感大爆发,爆了个金句。 孟棠失笑:“小人精,妈妈给你买葫芦好不好?” “好,要草莓的。”孟竞帆眼尖,“甜。” 魏川:“……小心蛀牙。” 孟竞帆张开嘴:“啊……我没有蛀牙。” “吃多了就蛀牙,黑色的虫子一口一口全把你白白的牙齿给吃掉。”魏川故意嚇唬他。 孟竞帆嘴一撇,孟棠赶紧哄了两句:“偶尔吃一下没关係,妈妈这就给你去买草莓的葫芦。” 临走前,她还瞪了眼魏川。 魏川顿时收敛了,朝孟棠討好地笑了笑。 孟棠买了两根葫芦,草莓的给了儿子,山楂的给了老公。 魏川一喜:“还有我的份啊?” “一人一半。”孟棠说,“山楂太酸了,不然我就买两根了。” 魏川將第一个葫芦抵至孟棠唇边,孟棠咬下来,一口下去,酸了牙根。 魏川拿走葫芦:“別吃了,我去给你买个草莓的。” “不用了。”孟棠拉住他,“我吃不了几个,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入乡隨俗啊。”魏川说,“都说体验人间烟火了,人家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唄。” “人家都在吃火锅。”孟棠指向不远处的灯火通明,“人都坐满了。” “就去吃火锅。”魏川牵住她的手指,“跟这天气还挺合適。” “好。”孟棠挽住魏川的胳膊。 他们去的这家火锅店在东麓是最出名的一家,三层楼几乎满客,尤其今天还是跨年夜。 魏川拿了號,和孟棠等了半小时才轮到他们。 幸运的是,位置靠窗,可以看看街景。 魏川將孟竞帆抱到宝宝椅上,在番茄锅里给他烫了些能吃的,比如山药、西蓝、豆腐之类的。 孟竞帆饭量还是可以的,也不乱跑,乖乖吃完了魏川夹给他的食物。 只是小孩子到底坐不住,他哼哼唧唧要下来,要出去玩。 他们所在的火锅店的门口有一块围起来的儿童小乐园,有工作人员看著。 孟棠从窗户可以看到人,就麻烦店员將他带了出去。 孟竞帆在外头玩了一头汗,孟棠吃得差不多了,指了指外头:“我陪儿子去,你慢慢吃,不要浪费。” 魏川点了点头:“你去吧。” 孟棠在围栏外,带著温柔的笑意看著孟竞帆。 小胖墩额头上都是汗,孟棠轻声提醒:“帆帆,歇会儿不?” “好的,妈妈。”孟竞帆十分听话,从蹦床上下来。 孟棠从包里拿出手帕给儿子擦了汗,魏川正好吃完出来。 “老婆,今晚吃超標了。”魏川感觉自己路都走不动了。 孟棠將孟竞帆拎起来扔进他怀中:“去大街上散散步,消消食。” “爸爸,我要气球。”孟竞帆的视野一下变高,看到了不远处的卡通气球。 魏川將他放到儿童车上:“走,给你买。” 孟竞帆高兴了。 孟棠走过去给他买了一只气球,绑在了他的车上。 “高兴了?”孟棠颳了下孟竞帆的鼻子。 孟竞帆点了点头:“妈妈,我们去前面逛一逛好吗?” 在雁清的时候,方姐和英姐总会带他逛市集,所以孟竞帆不爱逛商场,就爱在街头巷尾穿梭。 “好。”孟棠一口答应,给他戴上了帽子,“有点冷,不要扒拉下来,戴好了。” 孟竞帆乖乖地应了声。 一家三口往前穿过一条大街后,拐上了当地很有特色的木雕集市,以小件为主,大件精品还得去木雕城。 集市的空气里瀰漫著一股陈年木料的清香,不知道是不是受孟棠影响,魏川和孟竞帆竟然同时因为这香气感受到了安全感。 他俩很喜欢木香,每次闻到都能想到孟棠。 街道两旁挨挨挤挤,一家三口顺著人群一家一家逛,可惜没有孟棠能够看上的。 质量也就糊弄糊弄游客。 “好友烟火气。”魏川看著摊主和顾客討价还价,唾液横飞,“咱们乐清的集市比不上这里的规模。” 孟棠点了点头:“確实,等我回去,再找相关协会和部门商量一下扩大集市的事情,也给人家学学,也能吸引不少游客。” “妈妈,我要那个小鸭子。” 孟棠的视线跟隨著孟竞帆的小胖指头看过去,一个狭隘侷促的小摊后,站著一位八九岁的小孩。 小孩眼睛水灵灵的,又大又圆,透著股机灵劲。 小孩面前的小摊上摆著各种各样憨態可掬的小动物木雕物件。 一看就是边角料雕成的,小猴姿態灵动、猫儿鬆弛自然、小鸭憨態可掬…… 刀法稍显稚嫩,毛髮的细节处理得也不惊喜,但转型神韵极其精准。 这种型不是外表动物的大体形態,而是骨相。 孟棠不自觉向前,在摊前停下,问:“小妹妹,小鸭子怎么卖的?” “谁是小妹妹,我男的。”小孩尖细的声音冲向孟棠。 “抱歉。”孟棠指了指他摊子上的木雕,“怎么卖啊?” 小孩伸出一根食指,十分理直气壮,丝毫不惧。 孟棠试探地问:“十块?” 小孩翻了个白眼:“十块你雕一个给我看看,一百,少一角都不卖。” 孟棠失笑:“狮子大开口了?” “你懂什么?”小孩呛声,“我这手艺就值那么多钱,您去別的摊看看,就知道什么是天赋,什么是灵气。” 孟棠將小孩上下打量了眼:“你雕的?” “当然了。”小孩臭屁道。 “几岁啦?” “8岁。” 孟棠往他手上看了眼,確实伤痕累累带著茧子,他腰间还掛著工具包。 孟棠掏出一百元现金递过去:“我要了,你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 “没有电话。”小孩赶紧把她的小鸭子装起来,“找我就在这里,我节假日都在。” 平时要上学,没空摆摊。 今天宰了个大客,嘖嘖嘖,一百到手,够“他”和阿婆买一个星期的菜了。 第251章 收徒(3) 回到酒店后,魏川给孟竞帆洗了澡,扔上了开始哄睡。 小傢伙中午没睡觉,魏川哄了会儿,眯上了眼。 孟棠靠在床头,拿过买的木雕小件,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临走前,她多买了几件,几乎將小孩的摊子包圆了。 魏川洗完澡出来,问:“还不睡啊?” 孟棠抿了抿唇:“有天赋。” “什么有天赋?”魏川指了指她掌心的木雕猫儿,“我看很平常啊,没有你小时候雕得好。” 孟棠摇了摇头:“比我小时候雕得好,这个小孩,应该有师父。” 没有人带著,入不了门。 魏川见她还在出神,夺走了她掌心里的猫儿,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嘖了声: “我也没觉得哪里特殊啊?怎么盯著不松呢?” “你懂什么?”孟棠示意魏川將东西给她,“看这只猫弓起来的后背,每一个关节下刀处很精准,这个动势下的发力被他雕得准確而灵活,专业来讲叫做『势』,这个小孩,观察力必然极强,眼睛里看到的活物,能一比一復刻到木雕上,按照他这个年岁来说,记忆力应该不错,好好培养,必然有大器。” 魏川听出了她的画外音,搂住孟棠的肩膀,问了句:“动心了?” 孟棠嘆了声:“可惜了,他应该有师父。” “明天谭曦的个人展第一天,不是说给你介绍个小孩,说不定比这个好。” 谭曦和孟棠是同行,行业內也有名声,她说好,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孟棠却不抱什么希望,只怕明天要让她失望了。 谭曦的个人展基础期加弹性延长,差不多两个礼拜。 因为是元旦,展厅布置也结合著日子搞了点新年氛围。 暖光的光线將木雕的纹理阴影衬得更加立体,孟棠驻足没一会儿,谭曦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谭曦跟孟棠抱了下。 孟棠笑著鬆开她,道了声“恭喜”,隨即让开身,给孟竞帆介绍: “帆帆,叫小谭阿姨。” 孟竞帆乖乖叫了人,谭曦笑著捏了下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可爱?” 孟竞帆笑眯著眼:“所有人都这么说。” “呦,可爱而自知啊。”谭曦开他玩笑。 “挺自恋的。”孟棠说,“话也多,你越逗他,他越来劲。” “那还是看展吧,我可应付不来小话癆。” 孟棠看向魏川:“你把帆帆带好,我跟谭曦一起。” 魏川点了点头。 主厅区域正中央有个大型木雕《八仙贺岁》,圆雕展现,人物神態逼真,衣褶层次分明,光影下飘动出尘,惊艷十足。 孟棠和谭曦边走边聊,看到认识的打个招呼,孟棠在业內很有名气,都不用谭曦介绍,不少人自动上前攀谈。 11点左右,几个人才从展厅出来。 谭曦在附近订了餐厅,打算和孟棠聊聊小徒弟的事。 孟棠也是这样的打算,等菜的工夫,对谭曦说:“你给我介绍的人,今天没来?” “可能下午要去她家一趟。”谭曦说,“小孩忙得很。” 孟棠失笑:“一个小孩忙什么?” “他家里情况特殊。”谭曦嘆气,“父母去世很早,爷奶带大的,他爷爷是老师傅,手艺不上不下吧,一直靠木雕赚点养家餬口的钱。只不过老爷子去年没了,老太太又生了病,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 孟棠一愣:“……没了经济来源,怎么生活?” 谭曦说:“左邻右舍的救济唄,不过小孩挺爭气,自己雕刻小玩意去集市卖,只是他要上学,也就节假日赚点餬口的生活费。” 魏川蹙眉:“几岁啊?” “八岁。”谭曦说,“挺漂亮一小孩,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眼缘。” “那你自己怎么不收?”孟棠问,“还让我过来一趟?” “我自己都没闯出多大名堂来,怎么收徒?”谭曦说,“我也就是因为听我妈说了一嘴,跟我家沾点亲戚关係,才跟你提了提,我看过他的作品,很灵。” 谭曦都这么说了,孟棠下午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 但空手上门不太好,带点吃的用的最实用。 吃了午饭,谭曦开车,去了北边一个中心村。 这里人口密集,三教九流,魏川抱起孟竞帆,跟在孟棠和谭曦的身后。 “別紧张,乱是乱了点,但大多都是普通老白姓。” 谭曦带著孟棠,来到前头第二排最东边,说:“他们就住一楼,我先敲门。” 手刚抬起来,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孟棠一愣,和小孩同时开口:“怎么是你?” 谭曦看向孟棠:“你俩认识?” “我不认识啊。”小孩死死扒著门,“不过卖了你几个小玩意,当时就说好了,什么原因都不退的。” 孟棠失笑:“不是找你退款的,你先让我们进去?” 孟棠的语气太过温柔,伸手也不打笑脸人,小孩挠了下脸,让开了道。 谭曦进门,率先和老太太打了招呼,老太太躺在沙发上睁开了眼,全身只剩皮包骨头。 孟棠將买的东西搁在茶几边,听著谭曦和老太太閒聊。 老太太看向孟棠,抓著谭曦的手:“这就是给小鱼找的师父?” “成不成,还得看资质。”谭曦没敢打包票。 小孩睁大了眼看向孟棠:“你会木雕?” 谭曦一巴掌拍她后脑勺:“不会我带人过来干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 孟棠笑著问:“你叫小鱼?” “我姓程。”小孩抬起下巴,“单名一个逾,逾越的逾,逾山逾海,超越一切的意思。” “好名字。”孟棠眼眸一亮,“谁给你取的?” 程逾得意地哼了声:“我爷爷。” “老爷子有文化。”孟棠说,“你平日里在哪里雕刻?” 谭曦推了一把程逾:“带人家去。” 程逾瞥了眼孟棠:“跟我来。” 她的臥室就是她的“工作间”,孟棠推门而入,被满桌的木头吸引了目光。 室內空间不大,床和衣柜都很小,其余地方都用来堆木头了。 散落的白纸上还有铅笔打的草稿,线条挺流畅的。 “你爷爷没少教你。”孟棠看著程逾。 程逾有一瞬间的失落,说:“那是,我可是尽得老人家真传。” “你挺有天赋的,愿意给我去雁清吗?”孟棠看著她的雁清文。 程逾迎上她的目光:“你让我去我就去啊,你有啥本事啊?” 有个性,还得先考验一下师父。 孟棠没有追究她的冒犯,拿起她桌上的练习作品,还是一只猫。 她说:“你有天赋,一是形,作品的骨相抓得好,你有『意在刀先』的意识,没少观察动物的各种形態吧?二是刀法虽有拙气,但胜在动感和生机。” “基本功也不错,但越是这样,你越需要系统的学习,从磨刀练线开始。” “你现在的木雕是为了生计,久而久之,生活会磨破你的韧性,我想你雕天真、雕童趣、雕歷史、雕传承……这样的前提是什么?” 这是在考自己,程逾知道。 她盯著孟棠看了会儿,说:“需要读书。” 孟棠笑了:“你正是读书的年纪,考虑考虑吧,你来雁清,我收你为徒。” “你叫什么名字?”程逾问。 “孟棠,孟子的孟,海棠的棠。” “我知道你,黄杨木雕的正统传承人,可我学的是东麓木雕。” 孟棠说:“那你来吗?” 程逾思考不过片刻,说:“我爷爷说过,这两种木雕都是中国传统木雕艺术的分支,以木为载体的艺术而已,文化根基同源,雕刻的形式不一样,本质是一样的。” 八岁的小孩,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口才也挺利索。 孟棠真心喜欢程逾,说:“你家里还有老太太,考虑好了后给我打电话,我待会儿留个號码给你。” “不过很多事,我说在前头,跟我去雁清,吃住都在我家,一个月回家一次,也得转学去雁清……还有很多的细节,谭曦会跟你说,你好好考虑。” 程逾点了点头。 她知道孟棠说得好听,考虑只是委婉的说法,因为外间的老太太不行了。 让她考虑的这段时间尽最后一段孝罢了。 第252章 收徒(4) 出了程逾家,孟棠转头跟谭曦说:“我看老太太確实不太好了,你在这里,离得近,能帮就帮一把。” “这还用你说。”谭曦嘆了声气,“我倒是希望小鱼去雁清別回来了,老太太那边沾亲带故都想要瓜分她的房子,小鱼一个小孩子,拦不住的。” “还有这事?”孟棠停了脚步,“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也没权卖房子,程逾有跟你说过什么打算吗?” 谭曦:“老太太的意思是希望我帮忙卖掉房子,钱给小鱼。” “不现实。”魏川说,“未成年不能独立卖房,需要法定监护人代理。” “所以我接下来就是想跟你俩聊这事。”谭曦有些为难,“你既然要收他为徒,他以后弘扬的是黄杨木雕,也算半个孟家人了吧,孟棠,你怎么想的?” 虽然只短短见过两面,但这小孩韧性十足,像暴露雨地的野草,淋得著她,却打不死她。 孟棠思考了片刻,转头跟魏川说:“要不在这里多待一阵子,我是他师父,可以成为他的监护人。” 魏川点点头:“要做,行动就要快,赶在亲戚们知道之前办了,我现在就给老爷子打电话,让他把需要的证件寄过来。” “好。”孟棠转身,“还是上去一趟吧,这个决定要看看老太太和程逾自己同不同意。” 老太太对谭曦信任,对孟棠却还保留著戒心。 孟棠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老太太看:“这是我身份证,网上也能查到我的很多信息,我跟谭曦是大学同学,一直致力於传统木雕的发扬……” “我听谭曦说您要卖房,这钱呢,您可以放谭曦父母那儿,成年之后再给程逾。” “別啊,我不得吃喝拉撒啊。”程逾一听急了,她可不想白吃白喝啊。 孟棠转头:“拜师的规矩是什么你知道吗?” 程逾摇了摇头。 孟棠说:“师父管吃喝拉撒,徒弟要侍奉学艺。” 程逾摸了摸头:“哦。” 那她岂不是占便宜了,学手艺还管吃喝拉撒。 “您要同意的话,趁著清醒,我让我先生和谭曦父母,再找两个当地威望高的人一起去办这件事。” “程老头性格不错,咱们本地木雕协会的一位老先生对他也多有照顾。”谭曦说,“我可以试著联繫,让他再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儘量將这事给办了。” 孟棠点了点头:“行。” 再次从程家出来,孟棠的心里轻鬆了不少,她对魏川说: “卖房子的事,一时半会找不到人买,而且老太太身后事肯定也在那套房子里办,你找人买下来吧,以后也给程逾一个念想,就当我这个做师父的一点心意。” 魏川点了点头。 这个小地方的房子值不了多少钱。 谭曦拉住孟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孟棠拍了拍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天的时间解决不了这里的事,孟竞帆还要上学,三天后,孟棠带著他回了雁清。 之后又和魏川去东麓提交相关材料,若符合规定,十个工作日能完成审核。 魏川拿著证件笑道:“得亏那天又打电话没让老头寄过来。” 孟棠想起早上孟竞帆撒娇还要跟她来东麓就想笑。 这次过来,提交一下材料就行,晚上应该就能回去。 到了东麓,依旧是谭曦接的他俩,这次没有去程家,老太太和程逾都在车上。 寒暄了一番,一行人上了车。 谭曦的手上拿著程逾的所有证件和资料,她隨手翻开看了眼,这一看,愣在了原地。 孟棠察觉转头,抵了抵她:“怎么了?” 谭曦將程逾的户口本摊给她看,孟棠也是一愣,不由得转过头问程逾:“你是女孩啊?” “呃……”程逾一噎,“你不知道吗?小谭姐姐没跟你说?” “你不是男孩啊?”谭曦都懵了。 程逾也懵:“你不知道啊?” 谭曦:“……我去哪儿知道啊?你说是我们家的亲戚,我也是前段时间刚知道你,你自己在集市摆摊说自己是男的,我以为你是男孩啊。” 程逾:“……我是为了在外行走方便。” 谭曦轻轻打了她一下:“还行走方便,你以为闯荡江湖呢?” 孟棠失笑:“她的情况,跟闯荡江湖也差不多吧?” “你还笑。”谭曦翻了个白眼,“这小鬼头都没跟你说实话。” 孟棠说:“挺聪明的。” 程逾得意地皱了皱鼻子。 一天下来,孟棠的腿都快断了,今天跑了好多个地方。 回到雁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魏川推开院门,老远就喊了人。 方姐连忙迎了出去:“就知道你们这个点回来,赶紧洗洗手吃饭了。” “你们还没吃啊?”魏川一点不惊讶,“都让你们先吃了。” 方姐笑道:“你儿子已经吃完了,小英给他洗澡去了,你们也赶紧的吧。” 魏川带著孟棠洗了手,在餐桌边坐下。 自己一口没上,先给孟棠夹了半盘子。 “我自己夹,你吃你的。”孟棠阻止了下。 魏川这才埋头吃饭。 孟遇春问孟棠:“事情都办好了?” “嗯。”孟棠点了点头,“您对於我这次要收的小徒弟怎么看?” “人嘛,我还没看到,暂且不作评价。”孟遇春说,“雕的作品我倒是看到了,天赋有,但要做一个系统的学习,她来之后,先不要著急教她,先让她读书。” 孟棠点了点头:“明白。” 天气越来越冷,孟棠一直在关注东麓的信息,程逾的奶奶幸运的过了这个年,元宵节前夕还是没熬过去。 程逾虽然早有准备,但小小一个人,撕心裂肺哭了一天。 丧事有谭曦父母和左邻右舍帮衬著,孟棠每天都能接到她的消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等著。 等到二月初,有人叩响了雁清孟家的大门。 孟棠亲自开了门,还没来得及露个笑脸,门外的程逾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师父。” “还没拜师。”孟棠扶起她,“先进来。” 魏川亲自去接的人,他拎著大包小包哄著她俩先进屋。 全家早就接到了消息,对於新来的成员热情相待。 “小鱼,先坐著歇会儿。”孟棠说,“吃点东西。” 程逾说:“我不饿,也不累,师父,我什么时候拜师啊?” 她一路睡过来的,车上太暖和了。 “不急。”孟棠说,“我待会儿看一下黄历,挑个吉日,你这几天先適应一下,我还得给你办理转学手续。” “好。” 歇了片刻,孟棠起身,说:“我带你去你房间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我让英姐再给你添。” 程逾起身,跟上了孟棠。 她的房间和孟竞帆挨著,但比孟竞帆的要大,和孟棠房间的布置几乎一样。 程逾愣了半晌,转头问孟棠:“我住这么好的房间?” 孟棠失笑:“不然呢?你住柴房?” “呃……”程逾难得一噎,“那还是算了。” 孟棠揉了揉她的头:“以后方姐负责照顾你,你也別跟她客气,待会儿让她把你的行李都收拾一下,然后去后院找我,后院是工坊和木料库。” “好。” 程逾应了声,也没等英姐,自己先收拾了起来。 她本来想隨便揉揉扔进衣柜,再看四周整齐乾净的装饰,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在东麓很隨心,要是到了別人家还这样,要被烦的。 程逾將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衣柜门一打开,愣住了。 衣服顏色从浅至深,码数全都一样,没有標籤,但布料很精致。 孟棠在她身后说:“两条街外的裁缝店做的,喜欢吗?” 程逾忙不迭点了头,一向灵活的小嘴反倒说不出感谢的话了。 原来拜师这么好的吗? 稍顿片刻,程逾去到后院时,完全被惊呆了。 那么大的院落,得是她家的三倍大,除了一间工坊外,其他的房子全都装了木头。 怪不得全家都挤去了中院住。 程逾盯著那些木头眼神放光,以前跟在爷爷身后,只能用些边角料。 “不要著急。”孟棠说,“先適应雁清的环境,再適应学校,等你状態好了,我会把我所学全都教给你。” 程逾郑重地点了下头,她一点都不怕吃苦,甚至乐在其中。 程逾的转学手续办得很快,八岁是二年级学生,东麓和雁清两地不远,又是同一个省份,学习方面倒不用再去適应。 程逾適应力极强,乾净利落的短髮像个假小子,放学出来,永远都是风风火火。 在孟家住了七天,她已经完全適应。 能和方姐插科打諢,能帮孟棠做些小事,还能带一带孟竞帆…… 魏川都开始佩服她。 晚上躺在床上,孟棠说:“她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没人撑腰罢了。” 小小年纪要承担生活的重任,嘴要灵活之外,还得厚脸皮,察言观色,这些都是程逾已经形成的性格底色。 不过这孩子开朗也是真开朗,一点不內耗,有事干就完了,性格太好了。 孟棠小时候也算无父无母,和程逾完全相反,大概就是她不用为生活所迫。 又一个礼拜,在程逾无数次问孟棠什么时候收徒后,孟棠和孟遇春终於敲定了吉日。 正儿八经的拜师会有一个引荐人,这个引荐人,孟棠邀请了谭曦。 程逾用毛笔正楷写了拜师帖,谭曦笑了声,表示肯定:“毛笔字不错,但还要练。” 程逾点了点头。 孟家正厅,孟棠高坐,谭曦按照流程介绍了程逾的基本情况。 程逾拿著拜师帖高高举过头顶:“弟子程逾,承蒙师父不弃,將我接回家中,今天弟子恳请拜入师门,潜心学艺,传承匠心。” 孟棠接过拜师帖点了点头:“木雕这行要吃得了苦,守得了心,一刀一凿都是枯燥,也不是一天就能成事的,你能做到持之以恆?” 程逾答:“能。” 孟棠又说:“德在艺之前,不管做什么都要先做人,以后能否品行端正,尊师重道?” 程逾答:“一日承师,终身敬若亲长。” 孟棠欣慰地笑了笑:“能否將所学技艺发扬光大,薪火相传?” 程逾答:“不忘师恩,定將所学传承下去。” 孟棠看向谭曦,谭曦高喊:“行拜师礼。” 程逾鞠了三躬,奉了茶水。 孟棠第一次收徒,其实有些紧张,不过面上看不出来。 她仿照当年老爷子的做法,將技艺捧给下一代。 饮茶后,孟棠训诫程逾:“既然进了师门,就要守师门的规矩,八个字:尊师、重道、养德、精艺。” 程逾应道:“我知道,谢谢师父训诫。” 孟棠转过身,示意程逾跟她拜祖师爷。 两人执香行礼,孟棠郑重道:“今天程逾入门,乞求祖师爷点化其性,通达木理,让我黄杨木雕生生不息。” 案头燃香裊裊,程逾看向孟棠,满眼敬意。 第253章 收徒(5) 程逾的性格在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点变化。 以前横衝直撞,无所畏惧,现在时刻谨记不能给孟棠惹麻烦,所以她学会了低调。 可能也是耳濡目染,孟棠低调,她也就跟著学了。 谭曦偶尔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她的情况,程逾每次只有一句话:“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特別有盼头。” 家里的每个人都对她特別好,程逾自己都觉得孟棠不仅把她当成徒弟,但当女儿的这种话,她也不好意思直说。 午后的工坊里温湿度適宜,程逾捏著泥塑,沉浸在窗欞透进的光柱中。 孟棠轻手轻脚地靠近,並没有惊动她。 九岁的小女孩,手一点不稚嫩,注意力也足够专注,丝毫没察觉自己来了好一会儿。 半晌,孟棠叫她:“小鱼。” 程逾回眸,眼睛亮了亮:“师父,你回来了。” “嗯。”孟棠看向她,说,“洗洗手去,待会儿考一下木料习性。” “好。” 师徒俩在工坊里一待就是小半天,魏川找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你俩出来歇会儿。” 孟棠应了声,带著程逾出了工坊,门刚打开,孟棠的双腿被孟竞帆抱住:“妈妈,我都一天没见你了。” 孟棠弯腰捏了下他的脸:“我回来的时候,你跟人家玩得开心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孟竞帆抱著孟棠的大腿撒娇,程逾在一旁看得起鸡皮疙瘩。 没见过哪家男孩这么能撒娇的。 “吃饭了。“方姐从厨房冒头,喊了一嗓子。 程逾赶紧去端菜盛饭,孟竞帆紧隨其后。 小傢伙有点心眼,知道家里来了个新成员,生怕人家抢了他的宠爱,整天当人家的跟屁虫。 孟遇春起初看到还会夸一句:“咱们帆帆真棒,吃饭前还知道拿筷子了。”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书海量,??????????????????.??????任你挑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魏川驀然一笑:“他那是勤快吗?明明都是心眼。” 孟遇春没反应过来:“什么心眼?” 魏川在他耳边小声说儿子的坏话:“他那是怕小鱼抢走他的宠爱。” 孟遇春仰头大笑:“原来是这样。” 孟竞帆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在全家暴露,从此程逾做什么,他做什么,儼然跟屁虫一个。 跟屁虫拿了筷子,挨著孟棠坐下。 孟遇春说一句吃饭,眾人才动了筷子。 “今早上你公婆来电,问你俩什么时候把帆帆带回z市,暑假都放一个星期了还没动静。” 孟棠有些诧异:“怎么没给我和魏川打?” “可能是怕催你吧。”孟遇春说,“人家也就是委婉地提了句。 孟棠和魏川对视了眼,扭头问程逾:“小鱼,想去z市玩吗?” “不想去。”程逾赶紧摇头,“我跟师公在家就好,师父,您去z市的时间,我会跟著师公好好学的。” z市是孟竞帆的爷爷奶奶家,跟她八竿子打不著,她去算什么。 “你以前去过哪里?”魏川扭过脸,问程逾。 程逾摇了摇头,坦荡得很:“我都快吃不起饭了,除了东麓那一亩三分地,哪都没去过。” “那这次跟我们一起去z市看看吧。”魏川说,“家里只有帆帆一个孩子,太冷清,每次回家他都待不住,要回雁清,你过去陪他一起玩,估计能多留两天,帆帆的爷爷奶奶很想他,自然希望他多留几天。” 孟棠也跟著搭腔:“他自己一个人还不乐意待在那儿,非得拉著我和你川叔。” 孟遇春“嗯”了声:“確实是这样,雁清到z市不远,去那边玩几天,也给你方姐和英姐放两天假。” “那我可得好好歇歇这把老骨头了。”方姐笑道。 英姐抵了抵她:“那我得回趟家。” 程逾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下意识看向孟棠,孟棠笑著点了点头。 孟竞帆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沅沅姑姑怀小宝宝了,我这次能见到小宝宝吗?” 孟棠失笑:“见不到,小宝宝要等到冬天才能见到。” 孟竞帆有些失望,学著大人嘆了声气:“我还想把我的玩具带给小宝宝玩呢。” 魏川说:“你姑姑可一直惦记你的多宝匣呢,你也捨得?” “当然不行。”孟竞帆哼了声,“那是太爷爷送给我的,我怎么能送给別人呢?” 孟遇春通体舒畅,心想这小子嘴太甜了,不像他老子,总跟他拌嘴。 程逾因为要去z市,翻来覆去竟然两个晚上没睡好。 孟棠发现她的黑眼圈,顺嘴问了句:“你挽上干什么了?” “师父啊。”程逾黑葡萄的大眼睛今天呆愣愣的,“我有点紧张。” 孟棠失笑:“別紧张,你到时候跟著帆帆一起叫爷爷奶奶就成,那边的亲戚,帆帆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程逾点了点头。 孟棠揉了揉她的短髮,说:“养了一年多,头髮可算不毛躁了,也顺亮了好多,马上可以留长髮了。” “我不要长头髮,好麻烦。”程逾皱了皱鼻子,“洗了要吹乾,平时还要护理,我哪来的空啊。” 孟棠被她逗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这个师父还忙。” 程逾嘿嘿一下:“我当然没您日理万机了。” “行李收拾好了?”孟棠问。 起初她让英姐去帮程逾收拾行李,程逾非要自己动手,孟棠也就隨她了。 “收拾好了。” 她带了三套换洗的衣服,去十来天,肯定是够的。 翌日一早,魏川起床后,將孟竞帆和孟棠一一叫醒,程逾已经起了,正在刷牙。 方姐做了早餐,老爷子年纪愈大,凌晨四点就起了床。 人家早就吃过早餐,慢悠悠散步去了。 直至早饭后,魏川他们要走了,孟遇春才回来。 孟竞帆拉著孟遇春的手:“太爷爷,我过两天就回来,你要听方姐的话啊。” 孟遇春:“……知道了,小祖宗,赶紧走吧你。” 孟棠上了车,给两个小的繫上安全带。 程逾一路上都很兴奋,扒著车窗看高速两边风景都能看一个小时。 孟竞帆上了高速就睡著了,跟个小猪崽子似的打起了鼾。 歷经四个多小时,他们在中午十一点半抵达了z市的魏家。 第254章 二胎(1) 程逾跟在孟棠身后进了別墅的大客厅,她心里震惊,脸上吗,没表现出来。 她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房子,从大门口进来还要开车,一个客厅比她以前住的房子还要大。 她一直都知道魏川有钱,但在雁清那个地方,魏川跟隨孟棠简朴生活,除了贵一点的车,其他方面看不出什么。 直到这一刻,看到保养得宜的楚茵,程逾才明白自己还是想像力不够。 “你就是小鱼吧?”楚茵笑著问了句。 程逾点了下头:“奶奶好。” “这眼睛真漂亮。”楚茵夸了句,“你师父总跟我说你有灵气,今天终於见著了,確实討人喜欢。” 程逾难得不好意思,挠了下头,动作就是一假小子。 楚茵朝孟棠笑了笑:“马上开饭了,让孩子们去洗个手。” 程逾刚来,不知道洗手间在哪儿,魏川踢了下孟竞帆的屁股:“带你小鱼姐姐去洗手。” 孟竞帆小胖手一挥,示意程逾跟上。 两人进了洗手间,孟竞帆问程逾:“小鱼,你觉得我奶奶怎么样?” 程逾捏了下他的脸:“谁让你叫名字了,姐姐不会喊?” 孟竞帆哼了声,拍开她的手:“你才不是我姐姐,你又不是我妈妈生的。” 程逾看著他,突然邪恶一笑:“小胖帆。” 孟竞帆眼睛一瞪:“我才不是小胖帆。” 程逾:“我也没说叫你啊,你自己上赶著认了。” 相差五岁,还是幼儿园中班的孟竞帆哪是自小在市井穿梭討生活的程逾的对手。 洗了手,喜提新称號的孟竞帆扭头说:“我去告诉妈妈,你骂我。” “嘖嘖。”程逾摇了摇头,“又成告状精了。” 孟竞帆脚步一顿,满脸纠结又气愤的表情要笑死人。 程逾走到他,说:“放心吧,谁抢你奶奶啊,是师父让我跟著你叫的,怎么这么小气。” 孟竞帆:“……” 奶奶今天都没先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程逾自小在大人堆里混,人精一个,她故意露了个可怜的表情,逗孟竞帆: “我从小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呢。” 孟竞帆小脸紧皱:“好吧,我家人先借给你。” 程逾被逗笑,心想这小胖墩真单纯。 出了洗手间,魏思沅和魏思嘉一前一后回来了。 孟棠给程逾介绍,程逾礼貌地叫了人。 楚茵嘆了声气:“你还有个二姑,当兵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你认识。” 程逾乖巧地点了点头。 魏思嘉全面接手了家里的產业,前两年代表家族联了姻,夫妻感情略微平淡。 魏思沅往餐厅里一座,是全家重点保护对象。 孟棠挨著她一起,问她好多孕期的事,魏思沅哀嚎:“吐死我了,你那会儿好像也没这样吧?” 孟棠说:“没怎么吐,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你是吐到东西都吃不下吗?” “那倒也没有。”魏思沅说,“家里人都变著法子让我舒坦,我也就偶尔发发脾气。” 赵疏白:“……” 她的偶尔跟別人的偶尔,恐怕不太一样。 魏川拍了拍赵疏白的肩膀,用公筷给他夹了块排骨:“小白哥,你瘦了,多吃点。” 赵疏白以前高冷范十足,自从魏思沅怀孕,接地气不少,这会儿得了魏川的关心,竟然生出了点感动。 “你俩打算什么时候要二胎?”魏思嘉突然问了句,问得魏川猝不及防。 孟棠沉稳得多,说:“我还没和魏川商量这事。” 魏川皱了下眉:“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你俩商量好的?” “我说话直接,你们別不爱听。”魏思嘉说,“公司的重担都在我一个人身上,下一任继承人难道不要时间培养?” 魏川指了指自己:“你要培养我的孩子?” “不然呢?”魏思嘉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自己离不开孟棠,要待在雁清,怎么著你现在在公司也混到管理层了,天天守著自己的小公司,你能躲一辈子清閒,你儿子可不行。” 其实魏思嘉说的已经很明显了,让他再生,显然孟竞帆是不行的。 因为他姓孟,公司虽然是魏思嘉当家做主,但公司不是她一个人的,祖上留下一份庞大的家业,只能姓魏的去继承,无论男女。 孟棠和魏川对於这一点,当然是理解的。 其实相较而言,他们更喜欢孩子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事业做一辈子。 但家族的责任,总得有人担任起来。 根据魏川的观察,孟竞帆就不是继承的那块料。 小脑袋单纯,五加五都加不明白,就仗著个头不错,拳头硬一些。 魏川不止一次想过,孟竞帆以后可能会打篮球,走他的老路子。 吃完饭,魏川让阿姨带著程逾和孟竞帆在园玩了会儿,自己將孟棠拐到了房间。 “你干什么?大家都看著呢。” 魏川反手將房门推上,將她堵在门后笑了声:“真的要生二胎啊?” 孟棠仰头看著他,说:“你不在乎,不代表爸妈也不在乎,確实应该再生一个跟你姓魏。” 魏川低头亲了下孟棠,小声道:“真的生啊?” “嗯。”孟棠搂住他,靠在他胸膛,“帆帆也大了,再过一年,他要回z市读书,再生一个,也有余力照顾。” 魏川揽住她后脑勺揉了揉:“好,那就再生一个。” 夫妻俩商定好了,接下来自然要备孕。 从九月开始,两个月没什么动静,魏川不禁怀疑自己了,孟棠得知,笑趴在床头。 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小心思,有时候让人无语,有时候有很可爱。 魏思沅的孩子在十二月出生,和魏川的生日隔了一个礼拜。 魏川当舅舅了,看著小外甥女,心都融化了,他第二胎会不会也是个闺女? 这也得太软太可爱了。 回到家,他火急火燎拉著孟棠进臥室,说要生闺女。 孟棠白了他一眼:“你说闺女就是闺女?” 魏川无比自信:“我觉得一定是闺女。” 一月,孟棠的生理期迟迟没来,她有了一次经验,直接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可能是早期,红线隱隱约约,不是很明显。 她耐著性子又等了些天,显示了两条很明显的红槓,当天下去,她让魏川送她去医院。 魏川以为她不舒服,火急火燎將人送到医院,结果得知老婆怀孕了。 整个孕期,魏川念念叨叨是闺女,结果在来年十月份,又生了一个儿子。 第255章 二胎(2) 程逾和孟竞帆趴在儿童床边上,对睡著的魏云舟目不转睛。 孟竞帆想要伸手戳两下,被程逾按住:“嘘,別动他。” “他为什么一直睡觉?”孟竞帆学著她用气声问。 “小宝宝就是要睡觉,睡觉长个子。”程逾说,“你小时候也这样。” “你骗人,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长大了。” 程逾撇了撇嘴,越来越不好骗了,没关係,还有个小的呢。 孟棠和魏川进了臥室,程逾和孟竞帆连忙起身跑了过去,动静带醒了魏云舟。 魏川“嘖”了声:“被你俩吵醒了。” 孟棠接住孟竞帆,说:“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饿了。” 魏川熟练地调了奶粉,將宝宝兜进臂弯里,见他喝了,抬头跟孟棠说: “这小子性子好安静,跟你很像,跟他哥完全相反。” 孟棠说:“他在肚子里就安静。” “那不一定。”魏川朝孟竞帆努努嘴,“他在肚子里也安静,能走能跑了还不是一样调皮。” 孟竞帆朝魏川做了个鬼脸。 魏川都懒得搭理他,餵完小儿子的奶,拍了拍嗝,给换了纸尿裤。 孟棠在一旁看著,笑了声:“当初你做这些的时候,还十分抗拒。” “我也就抗拒了十来分钟,就给孟竞帆换了纸尿裤。”魏川將孩子给她,“抱著玩会儿再让他睡。” 孟云舟快满六个月了,相较刚出生时,醒著的时间明显增多。 眼睛一睁就有人逗自己,孟云舟这个瞧瞧,那个瞅瞅,抓著魏川的手就要往嘴里送,被魏川紧急叫停了。 “什么胃口啊?刚吃饱又想吃肉了。”魏川逗了句。 孟云舟笑著蹬了下腿。 “你看他。”魏川抬头看向孟棠,“动作很轻,不像孟竞帆小时候,一脚蹬下去,能把人五臟六腑蹬错位。” 孟棠也见识过孟竞帆蹬腿的威力,一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舟舟醒了吗?”外间传来老爷子的声音,“醒了抱出来晒晒太阳,今天没风。” “来了。”孟棠抱著二宝出了房间,魏川拿了婴儿车。 婴儿车有遮阳棚,可以把宝宝的眼睛挡一下。 这会儿刚过三点,方姐和英姐没什么事,全都凑过来逗孩子玩。 逗弄半天,魏云舟就咧嘴笑了两次。 “这孩子挺稳重啊。”英姐说,“將来是做大事的料子。” “这才多大。”魏川笑了声,“就看出来了?” 英姐说:“那你別不信,性格都是天生的,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咱们舟舟一看就沉稳。” 魏川不予置评。 老爷子点了点头:“性格和帆帆確实不太一样,像孟棠,安静。” “我也觉得。”魏川附和了句,“不过兄弟俩性格要一样干什么?再来一个孟竞帆,屋顶都能被掀了。” 说到孟竞帆,孟棠四处看了眼,问:“帆帆人呢?” “刚才不还在这吗?”魏川说,“不管他,铁定又跑出去玩了。” 程逾说:“我去找找看。” 说完,她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程逾找了孟竞帆十几分钟有点慌了,因为他平时只会在固定的地方玩。 今天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他人。 程逾不敢耽搁,赶紧回家和魏川说了声。 所有人心里一紧,孟棠抓住英姐:“你留下照顾舟舟。” 英姐赶紧应了声。 “爷爷,您在家里找找。” 老爷子腿脚不便,孟棠让他留了下来。 魏川跑得快,出去找了两圈没找到人,又一个个打电话给平时玩得好的小伙伴的家长,得知了孟竞帆半小时前就回来的信息。 孟棠和他迎面撞个正著,见还没找到,一颗心迅速往深渊里坠。 “怎么回来了?”孟棠抓住魏川的手臂,“还没消息吗?” 魏川抽出手臂將她搂住,说:“不要著急,回去找找,我打过电话,邻居们说看见他进了后门。” 后门? 孟棠转头就往北院跑,程逾比她还快。 进了北院,看到老爷子抱著孟竞帆时,孟棠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魏川一把扶住她,咬牙切齿:“他要是醒著,我高低得给他一脚。” 孟遇春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敢!” “爷爷,他怎么睡著了?”孟棠走过去摸了摸孟竞帆的额头,没有汗水。 老爷子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趴石桌上睡著了,估计玩木头积木玩累了。” 石桌凉,他只能把孩子抱进怀里。 魏川也跟著鬆了口气,俯身去接孟竞帆:“我抱他回房间。” 这种事,孟竞帆不是第一次做。 三岁时,他让孟棠和他玩捉迷藏,躺餐椅上睡著了。 餐椅和餐桌卡得严丝合缝,椅背把他挡得严严实实,孟棠找了半天,都快报警了,才被方姐发现,小傢伙在餐椅上睡著了。 兄弟俩隔著儿童床一道拉杆睡著了,魏川越看越觉得心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发送进了家族群。 孟棠看到照片笑了笑,对出了房间的魏川说:“晚饭前一定要把帆帆叫醒,不然晚上就不睡了,我带小鱼去工坊,你看著点。” “好。” 程逾跟上去,问:“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开脸啊?” 孟棠笑了声:“早呢。” 程逾有些泄气:“是不是我手艺不行?” 孟棠搂住她肩膀,说:“你现在去集市,完全可以靠手机养活自己,但你现在还小,开脸的技术难度太大,再过几年,等你手部力量足够时,开脸也不迟。” 面部极难刻画,程逾现在还驾驭不了。 不过她平日里忙木雕馆的事,程逾也从老爷子那儿学了不少东西。 在同龄人水平里,程逾绝对是拔尖的存在。 而她自幼丧父丧母,走路都不稳时,已经和刻刀木雕打交道了,所以在孟遇春看来,程逾比孟棠的天赋都要高。 吃苦程度差不多,这行能雕好的,就没一个不刻苦的。 根据孟遇春的观察,程逾的作品更贴近生活,这类作品的取材都是源於真实的现实生活,也就是所见所感往的事物。 所以程逾的作品,更具有烟火气。 孟棠呢,偏好雕刻正统神佛,比如如来、观音等,她的作品隨著年龄的增长,带著一种漫不经心的绝对权威感。 好在她有因材施教,也对程逾做了良好的引导,再加上孟遇春从旁协助,程逾想不成功都难。 孟竞帆睡了一个多小时,被他弟吵醒了。 二宝醒了后哼哼唧唧,但声音很小。 孟竞帆一个軲轆爬进了婴儿床,学著大人的模样拍了拍,嘴里黏黏糊糊地哄著让孟云舟睡觉。 魏川要喊孟竞帆吃完饭,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將孟竞帆抱起来,在脸上亲了口,说:“方姐已经做好饭了,你去叫你妈妈和小鱼姐吃饭。” “好。” 孟竞帆跑了,找妈妈是最积极的。 跑到院中,他就被拦了下来,孟棠正好洗了手,牵住他的手,说了句:“毛躁。” 孟竞帆嘿嘿一笑,肚子咕嚕嚕叫起来。 孟棠带他去餐厅吃饭,魏川將二宝也抱了过去。 临近四月,春暖开,远处的朋友传来了好消息,谢泠音怀孕三个月。 孟棠在雁清很忙,给谢泠音寄了好多东西,从玩具到衣服,够谢泠音的宝宝用到三岁。 这些年,大家陆陆续续成了家。 石嵐、杨可和梁衡总在群里自黑找不到对象,没想到天雷勾动地火,看对眼了立马结了婚。 婚后大家的重心都在小家庭上,群里都很少聊了。 不过他们每年都在z市聚一次,今年如果再聚,只怕要多添一张副桌给小朋友坐。 当孩子们一个个长大,孟棠惊觉自己已经往奔四的道路去了。 或许是跟魏川的日子平淡且幸福,时间溜得太快,让人抓不住。 第256章 二胎(3) 魏云舟的成长过程可谓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但人家本人很淡定。 和孟竞帆跳脱的性格相反,魏云舟沉静话少,一整个清冷的瓷娃娃。 魏川还一度怀疑过自己儿子的智力问题,可魏云舟模仿能力极强,还会举一反三,学什么都快。 在完全不认识字的年纪,一首不算简单的诗,魏云舟听两遍就能准確复述。 魏川觉得小儿子智力应该比大儿子高,就跟家里人提了这事。 最后的结果是两个孩子全都被接回z市读书,有专人管理和照顾。 看著空荡荡的院落,魏川心里不太得劲,使劲缠著孟棠,抱著她的腰,说: “我还以为二宝会和他哥哥一样,也在雁清读幼儿园。” 孟棠笑著顺了把他的短髮:“想孩子的话,高铁两小时就到了,你就算天天在雁清和z市来回,也就是累一点的事情。” “大姐可凶残了。”魏川说,“你家二宝到她手上,指不定得受多少罪。” “那怎么办呢?”孟棠跟他演,“这不是二宝他爸遗留下来的继承问题吗?” 魏川是躺在孟棠腿上的,闻言转了个方向,懒洋洋道:“有些苦,还是孩子去吃吧,他们有年轻的本钱。” 孟棠无语地推了他一把:“起来,小鱼马上放学,去接人。” 雁清这个地方,用豪车接送孩子太扎眼,魏川买了个小电车,好停好走还好开。 “走了。”魏川起身,“接闺女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孟棠摇了摇头:“你赶紧去,別再迟到了。” 魏川有一回接程逾放学迟到,是程逾自己跑回来的,孟棠当即就给魏川打电话,说他不靠谱。 “那我走了。”魏川拿了车钥匙,去了程逾的学校。 程逾现在是六年级,还有两个月要中考。 她成绩很好,一直稳居年级前十五。 起初孟棠问过她愿不愿意去z市读书,程逾拒绝了,她说:“师父,对我来说,技艺传承更加重要。” “我是来学艺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更何况,我现在都忙死了,单单就传统文化知识的学习都能让我吐血。” 孟棠“嘖”了声:“胡说八道什么。” “师父,咱们上学不过是因为现代社会需要这一纸文凭,这要搁以前,谁技术好谁说了算,您看了《文化大会》节目了吗?咱俩上去能拿冠军吧?” “口气挺狂。”孟棠失笑,“书籍如浩瀚烟海,你才学到哪儿?” 程逾哼了声,小表情得意洋洋:“反正在我们学校,我找不到对手,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说著说著,程逾唱了起来,孟棠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特別程逾的性格,但偶尔嘛,这孩子也不太好管,倔得很。 她说了手艺大於学习,她就一定是这样信奉的。 程逾的最终归宿和孟棠是一样的,她清楚地知道,就算她成绩不好,仅凭这门手艺就能进一所不错的美院。 更何况,她成绩还不错。 程逾回到家后,写了作业就得摸进工坊,通常都是孟棠来叫,她才回房睡觉。 雁清岁月静好,z市那边孟竞帆狂嚎要妈妈,每次都被魏思嘉按压下去。 其实他也就嚎一嗓子发泄发泄,开视频的时候又帅帅甜甜地叫了无数遍妈,把他那翘首以盼的爸忘得一乾二净。 掛断视频,魏川直呼没良心,抱著孟棠滚上床:“要不我们再生一个?” 孟棠一脚踢在他腹部:“滚。” 魏川可没受过这种待遇,放下帘子追了过去。 雁清的日子不紧不慢,每周,孟棠都会和魏川去一趟z市看孩子,或者司机將两孩子送来雁清。 兄弟俩全都倾向於来雁清,但坐车累人,孟棠都会在周五下午去z市,寒暑假才会將他们接回雁清。 程逾考进了雁清最好的一所初中,距离老宅有点远,不过魏川开车来回接送也就四十分钟。 他如果不在的话就英姐送,当初找人照顾孟竞帆的时候,就要求有驾照。 孟棠会偶尔接送,不过程逾不要她接,因为她川叔疼老婆,不捨得她师父累一点。 毕竟孟棠平日里的工作已经够忙了,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暑假时,两兄弟齐聚雁清,许久不见,孟竞帆看见程逾,直接扑了上去:“小鱼。” 程逾嚇了一跳:“我靠,你怎么瘦了好多?” 孟竞帆嘿嘿一笑:“我是不是变帅了?” “嘁,秋后二年级的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帅?” 孟竞帆抬手擼了个大背头:“就这样帅。” 程逾轻飘飘扔下一句:“油腻。” 孟竞帆破防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一路追到院里,程逾都没搭理他,孟竞帆心情不爽地薅了把菜园水灵灵的菜。 魏川看到,从背后踢了下他的屁股:“干嘛呢?” 孟竞帆嘆了声气:“爸爸,你不懂!” 魏川:“……” 孟竞帆屁股一撅,转头去找魏云舟了,结果魏云舟也不理他。 他爬到孟遇春的躺椅上,唉声嘆气到令人烦。 天气本来就热,孟遇春都被他叫烦了,小老头往躺椅旁一蹲,问:“怎么了?” 孟竞帆见有人理他,一骨碌爬起来,说:“太爷爷,小鱼不理我我能理解啊,大一点的孩子不喜欢小孩嘛,为什么魏云舟也不理我?他可比我小呢。” “呃……”孟遇春一瞬间词穷了,撇头看了眼专注绘本的二宝,说,“可能你们不能一个层次上。” 孟竞帆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毕竟我层次这么高,我弟比不上,我说的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还好骗,呆呆的,也不知道那破书有什么好看的,他知不知道他是幼儿园的小孩。” 孟遇春:“……自信也是人生课题之一,我很高兴你已经学会了。” 孟竞帆得意地皱了下鼻子。 孟遇春笑了声,问:“这次期末考,考得怎么样?” 孟竞帆躺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奶奶说了,我开心健康最重要,成绩不重要啦。” 孟遇春:“……那到底考了多少?” “数学79,语文考得好一点,81。” 孟遇春:“……” 魏川和孟棠成绩都挺好的,怎么到他这儿就遭遇滑铁卢了? 81对比79,也叫考得好一点。 不过只要做人没问题,家里的钱倒是能养他一辈子。 每年暑假都很有意思,可今年对於孟竞帆来说,很没意思,程逾整天埋在工坊里,魏云舟还小,带不动。 找曾经的小伙伴玩,也找不齐,因为暑假都报了各种各样的班。 不知道喊了多少次无聊之后,魏思沅去影视城,路过雁清,將孟竞帆带走了。 剧组江湖救急,缺个小皇帝的角色,魏思沅给导演看了自家侄儿的长相,导演激动地拉住她的手:“不笑的时候,有点气势。” 魏思沅都没来得及和孟棠说,直接杀了过来。 孟竞帆得知时,仰著头问:“我演皇帝吗?” 魏思沅点了点头:“想不想跟姑姑去玩?” “想。”孟竞帆一口答应了,隨后转头看著孟棠和魏川,用眼神乞求他俩放人。 孟棠心想:就当体验生活了,孟竞帆自己也愿意,便点了头。 老婆儿子都乐意,魏川更没反对的理由。 孟竞帆就这么跟魏思沅踏上了去影视城的路,也拐上了人生的转折点。 他这个角色要拍一个星期左右,魏思沅因为產后復出,是一个重要客串。 不过她自己成立了影视公司,也投资了这部剧,女主角就是她公司的艺人,她话语权很大。 孟竞帆人帅嘴甜,不到一天,在组里完全混熟了。 导演让他试了一个片段,惊讶地发现:表演得还不错。 就连魏思沅都惊了下,这小子还有表演天赋呢。 仔细想想,家里没一个有表演细胞的,她是他姑姑,有没有可能是遗传自她呢? 魏思沅这么一想,心里美滋滋了。 晚上回到酒店,她问孟竞帆:“大宝,拍戏好不好玩啊?” “好玩。”孟竞帆说,“小姑,那个戏服真好看,我感觉我穿上去真变成皇帝了。” 魏思沅明白孟竞帆的意思,说:“你信念感挺强的,衣服一穿,不自觉就端了起来,明天正式开拍,有没有信心能演好?” 孟竞帆丝毫不惧:“有。” 魏思沅说:“毕竟是你第一次演戏,ng也没关係,你还是小孩呢,导演不会骂你的,但要认真演啊,不许捣乱,一场戏下来,有很多人在一起努力,不能浪费別人的时间和精力,你既然答应拍了,就要做好哦。” “我知道。”孟竞帆拍了拍胸脯,“我一定不给你丟脸。” 魏思沅的电视剧,家里人没少看。 孟竞帆自然也看过不少,知道电视上播放的都是演的,只不过不知道是怎么演的,今天去了剧组,才对演戏这件事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七天的拍摄时间,对孟竞帆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虽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会被导演喊“卡”,但他硬是没表现出一丝烦躁。 孟竞帆性格有些衝动,跟魏川的性格是很像的,没有在片场不耐烦,魏思沅都高看了他一眼。 回雁清的路上,魏思沅问他:“帆帆,拍的这几天,累不累?” “累。”孟竞帆点了点头,“但是很好玩,小姑,我下次还要来。” 魏思沅笑道:“但拍戏真的很累,你看今天有个配角小哥哥不就被导演骂了吗?你是小孩,又是姑姑带去的,所以导演才哄著你,万一你没演好,导演骂你怎么办?” “那我就做好,不给他骂。”孟竞帆看向魏思沅,“小姑,下次再带我来玩好不好?” 魏思沅说:“这不是玩,是工作,你要是想来,有合適你的角色,我再带你过来。” “好。”孟竞帆一口答应。 回到家时,魏川带著魏云舟等在门口,见到孟竞帆,魏川调侃道:“咱家皇帝陛下回来了。” 孟竞帆装模作样甩了下不存在的袖子:“父皇。” 跟在后头的魏思沅笑喷了:“你爸成太上皇了。” 魏云舟礼貌地开口:“哥哥,小姑。” 按照孟竞帆演的角色,魏云舟长大后会是个王爷,他拍了拍魏云舟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老大哥的模样。 “还演上癮了。”魏川轻笑,“赶紧进去,你太爷爷想你了。” 孟竞帆卸下大人模样,欢快地跑进了大门:“太爷爷,我回来了。” 孟遇春年纪大了,腿脚不太好,方姐先迎了出来:“帆帆回来了,拍戏好不好玩?” “好玩,但是也累。”孟竞帆一字一句地回答。 孟遇春从房里出来,朝他招了招手:“回来了。” 孟竞帆亲昵地搀扶住老爷子,和他聊了几句拍戏的日常,孟遇春盯著他发亮的双眸若有所思。 没一会,孟棠带著程逾从木雕馆回来,孟竞帆直接衝进了孟棠的怀里。 孟棠搂住他,捏了下他的脸:“玩得开心吗?” “演得开心。”孟竞帆说。 魏思沅从他身后迎上来,对孟棠说:“他是真的演得开心,还蛮有演戏天赋的。” 孟棠挑了下眉:“还有这样的天赋?” “骗你干什么?”魏思沅说,“到时候看剧就知道了,我手机里还有好几段他拍戏的视频,到时候发给你看。” “好。”孟棠挽著她进屋,“今天留一晚吧,天都黑了。” 魏思沅点了点头:“行,我本来也打算留一晚的。” 今天天气不错,夕阳景色也好,魏川將餐桌搬到了院中,一家人慢悠悠用了晚餐。 吃完饭,两兄弟就在旁边玩耍,魏云舟还小,程逾时不时盯一眼,生怕他磕了绊了。 魏思沅看向孟棠和魏川,状似不经意地说:“我看帆帆挺爱演戏的。” 魏川抬眸:“然后呢?” “要不……让他跟著我演戏吧。”魏思沅考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魏川皱眉,“不过一次客串,你还给他定了职业规划?他才几岁,要去做童星?” “童星怎么了?”魏思沅据理力爭,“你可以问问帆帆自己喜不喜欢,如果喜欢,以后就往这条路上走唄。” 在玩的孟竞帆插了句嘴:“我挺喜欢的,很有意思。” 孟棠和魏川对视了眼,没想到自家大儿子喜欢拍戏。 魏思沅说:“有我在,你俩怕什么,帆帆真喜欢的话,就朝这行发展,从小培养,当然,文化课什么的都得抓起来,没有文化演不好戏。” 孟棠点了点头:“我对於他未来想要做什么没什么意见,帆帆乐意就行。” 魏思沅看向魏川,魏川白了她一眼:“我听孟棠的。” 第257章 时光(1) 时光悠悠,几载倏然而过。 院中的某一扇窗口,传来沉重的喘息,听得人心里提不起任何的劲儿。 魏云舟盯著微敞的窗口,看清了孟棠脸上的泪痕。 从小到大,他没有见过孟棠哭。 太爷爷不行了,他年纪太大了,像一棵枯萎的老树,浇水晒太阳施肥……怎么样都救不好。 孟遇春拉住魏川的手,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是力气大到嚇人。 魏川身体前倾,双手握住老爷子的手,沉声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一定会守好孟棠和这座老宅。” 孟遇春点了点头。 孟棠心口俱裂,转头出了孟遇春的臥室。 魏云舟起身迎上去,拉住了孟棠的手。 孟棠蹲下身,將他抱进怀里。 “太爷爷,我回来了!” 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孟棠鬆开魏云舟,看到了风尘僕僕的大儿子,与他一起的还有魏思沅和赵疏白。 “棠棠,老爷子怎么样了?”魏思沅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跟剧组请了假,带著孟竞帆回了雁清。 孟棠摇了摇头。 魏思沅上前搂住她,安慰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生老病死,谁都没有办法,老爷子豁达,你应该好好送他最后一程。” “师父。” 门外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已经高二的程逾,她也是从学校请的假。 进了院中,一见那么多人,程逾慌了,绕过孟棠跑进了孟遇春的臥室。 魏川给她让出一个位置,程逾握住老头的手,颤抖个不停,又怕让老爷子看到她哭,埋首趴在了床边。 虽说孟棠是她的师父,可孟遇春没少教她。 她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九年,每一天都会见到孟遇春,比孟竞帆魏云舟见到的还要多。 她早已把这里当成家,骤然让她接受这样无可奈何的事实,程逾有些接受不了。 孟遇春艰难而缓慢地拍了拍她的头:“叫……叫你师父进来。” 魏川立刻起身:“我去叫。” 魏川出了房间的门,轻声温柔地叫了声孟棠的名字,等她回眸,才道:“爷爷叫你进去。” 孟棠擦了眼尾的泪,转身进了屋里。 魏思沅也想跟进去看看,被魏川拦下了:“等一下吧。” 孟遇春几乎说不了什么话,断断续续的,但程逾和孟棠心里都明白他的牵掛,无非就是手艺的传承。 孟棠说了满口保证的话,老爷子才慢慢合上了眼。 直至里头传来孟棠和程逾的哭声,院里的人全都冲了进去。 老头简朴,丧事从简。 孟竞帆第一次经歷亲人的离世,突然明白了前几天,自己在剧组里一段“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戏份。 他抱著孟棠嚎啕大哭,耍赖一般说要太爷爷。 孟棠已经够难受了,魏川都怕她哭坏身体,硬生生將孟竞帆拉开,示意魏思沅將他带走。 楚茵见孟棠哭得无声,心疼不已,在一旁小声劝慰。 孟棠自然什么也听不进去,但她也知道,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沉淀一下悲伤。 从春到夏,雁清的老宅里都瀰漫著淡淡的忧伤,孟棠总会在老爷子待过的角落里发呆;魏川隨口一句“老头”出口,却再也没有人应;方姐做饭还是习惯性多做一份软口的…… 从一开始的掉眼泪到后来大家的相视一笑,滯后的潮湿被夏天暴烈的阳光烘乾了。 程逾明年要高考,暑假在外补课,每天回来都很晚。 补了一个多月,八月的时候终於放假归家。 孟棠和魏川去了木雕馆,今天当地有个分享会的活动,家里只剩下两个小孩,还有方姐和英姐。 程逾一瘸一拐进了门,进了中院前,特地四周张望了下,见没大人,才小心翼翼从影壁后出来。 可她漏了一个人,被坐在廊下看书的魏云舟看全了。 程逾刚要越过他回房间,魏云舟轻飘飘问了句:“小鱼姐,你腿怎么了?” “我去。”程逾嚇得一个哆嗦,隨后寻著声音望过去,“你怎么坐这儿看书啊?” 魏云舟起身,目光落在她侧颈:“你脖子受伤了?” 程逾下意识捂住,说:“我自己挠的,刚才进门不小心磕到腿了,没事。” 魏云舟若有所思。 程逾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身上的伤,手机震动起来,是她好朋友周淼。 “小鱼,你没事吧?有没有遇到那几个傻逼?” 程逾不想她担心,说:“没遇到,我特意绕开了,再说了,就算遇到了又怎么样,我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放心。” 周淼:“我知道你厉害,但对方人多,我怕你被欺负。” 程逾:“我真没事……” 和朋友说这话的工夫,魏云舟跑进了孟竞帆的房间,孟竞帆今年不过12岁,身高已经170,见弟弟进来,问了句:“怎么了?” 说完,自己先翻了个白眼,因为他好像要变声了,嗓子跟鸭子似的。 一开始,孟竞帆还有点新鲜感,感觉自己变声还挺早的。 结果两三个月过去了,从时而嘶哑时而正常,直接过度到鸭子声,然后再没动静了。 他自己去网上查过,变声也有几个阶段,他目前应该是第二阶段,最难听的一个阶段。 持续时间可长可短,有些长一点的甚至一到两年。 孟竞帆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累,所以变声期后他都懒得讲话了,直接从活泼开朗的小帅哥变成了话少的高冷男孩。 不过高冷只是表象而已。 魏云舟已经听惯了他哥的嗓音,说:“小鱼姐好像受伤了。” “什么?”孟竞帆將电影暂停,“怎么受伤的?” 魏云舟:“走路一瘸一拐的,脖子上也有红痕,我看不出来是不是別人打的,但她的表情很心虚。” “那一定是了。”孟竞帆起身,“我去看看,你自己玩去吧。” 魏云舟沉稳地点了点头:“你別凶,妈妈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孟竞帆懒得搭理他弟,他有凶的资格吗?程逾比他大五岁,从小到大,他就没贏过。 来到程逾的门口,孟竞帆抬手敲了门:“小鱼。” 程逾听到孟竞帆的鸭嗓憋著笑:“干什么?” “你又笑我。”孟竞帆简直无语了,“你都受伤了,还有心思笑我?” 程逾清了清嗓子:“谁告诉你我受伤了,你姐好著呢。” “开门。” 要搁以前,孟竞帆的废话要多少有多少,现在只有言简意賅。 “不开,我要洗澡睡觉了。” “我撞门了啊。” “……” 第258章 时光(2) 程逾还是开门让孟竞帆进了门,孟竞帆顶著公鸭嗓问她:“你怎么了?” “都说没事了。” 怕他衝动,程逾捂住脖颈。 孟竞帆“嘁”了声,握住她的手腕,扯开看了眼。 “干嘛?”程逾拍开他的手。 这一下有点疼,孟竞帆好像已经习惯了,嘴毒道:“你嘴欠被人打了?” “你才嘴欠被人打了,明明是他们先找我麻烦的。” 孟竞帆哼了声:“不是自己挠的了?” 程逾:“……云舟跟你说的?” “小鬼知道我爱管閒事唄。”孟竞帆说,“爸妈又不在家,方姐英姐一把老骨头了,只能我为你衝锋陷阵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程逾指了指他:“还敢说方姐一把老骨头,小心她不做饭给你吃了。” “別转移话题。”孟竞帆看著她,“谁閒的没事找你麻烦?” 毕竟程逾武力值挺高,跟孟棠一样,喜欢隨身带著刻刀。 嘴巴也厉害,一般人是不会惹她的。 “傻逼唄。”程逾说完又觉得自己脏话带坏小孩,说,“別跟我学脏话啊,你以后要是做演员,形象很重要。” 程逾迟迟不说,孟竞帆就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说。 “行。”孟竞帆没有多作纠缠,“你自己消个毒涂个药膏,我走了。” 程逾心里挺感动的,两个小鬼真的把她当姐姐。 孟竞帆回了房间,发现魏云舟还在,诧异地问了句:“怎么还赖在这儿?” 魏云舟看著他:“小鱼姐怎么了?打架了?” “没事。”孟竞帆摆了下手,“她不愿意说,不过她明天要去画室,我会跟过去看看。” 魏云舟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程逾第二天照例去画室,孟竞帆直接跟上去会被发现,他慢悠悠吃完了早餐,去了程逾画室的楼下。 魏川一早起来没看到孟竞帆,下意识问方姐人去哪儿了? 方姐也一脸懵:“他不在啊?” 魏川摇了摇头。 魏川蹙眉:“他能去哪儿?” “爸爸。”魏云舟从房间出来,“哥哥送小鱼姐上学了。” 魏川:“……他一个12岁的送人家17岁的去上学?” 魏云舟点了点头。 魏川好一阵无语,直接给孟竞帆打了电话。 孩子还小,暂时没有手机,只有儿童电话手錶。 接了后,吊儿郎当来了句:“干嘛啊,爸?我在外面有事呢。” 魏川无语了一会儿,他是真想骂,忍了忍,咬著牙根说: “你一个12岁的小孩能有什么事?我一大早起床没看见你,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爸年纪大了,经不起嚇。” 孟竞帆嘿嘿一笑:“您老当益壮。” 魏川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他自谦一下,孟竞帆还顺杆子上来了。 “赶紧给我滚回来。” “不行,有人欺负小鱼,我看看是谁。” 魏川一愣:“谁欺负她了?” “应该是她画室的同学,魏云舟说她昨晚回来一瘸一拐的,脖子也受伤了,应该跟人打架了,对面人还挺多。” 魏川立刻回房拿了车钥匙:“你別轻举妄动,在那儿等我。” 孟竞帆掛了电话,抬头的瞬间看到程逾被两男两女围住了,她护著身后的周淼。 周淼经常跟著程逾回家玩,孟竞帆自然也认识。 眼看对面的男生,手要碰到程逾,孟竞帆赶紧跑了过去:“小鱼。” 一道破音的公鸭嗓闯了进来,程逾被嚇了一跳,转头看到孟竞帆,脸都黑了: “你来干什么?” 程逾还没有孟竞帆高,被他往后推了一把,他自己挡在了前头。 可毕竟才12岁,对面两个高中的男生,都是180出头。 程逾生怕他受伤,自己不好给师父交代,给了周淼一个眼色,两个人把孟竞帆往后拽。 “你別管了,赶紧走。”程逾知道孟竞帆护短还衝动,即便对面是高中生,他也不带怕的。 魏川马上到,孟竞帆更不怕,转头问程逾:“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周淼说:“他们想要小鱼的木雕,小鱼说了价钱,他们嫌贵,小鱼说嫌贵就不要买,他们认为小鱼是在嘲笑,想要强买强卖。” “小鱼自然不同意,和他们结下了梁子,从此阴阳怪气,还故意找茬,说小鱼是孤儿,还有更难听的话,小鱼一开始都忍了,怕给川叔惹麻烦,后来忍不下去,发生了点肢体衝突。” “昨晚我不在,小鱼被她俩堵住了。”周淼指了指对面两个女生,“那是她们的男朋友,小鱼一个人,就吃亏了。” 孟竞帆转过头,目光不可一世:“所以呢?现在你们是要怎么样?” “我们也没怎样啊?”对面的女生耸了下肩。 孟竞帆呵呵一声,將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说:“九年义务教育制下的漏网之鱼啊,放心,我会带我姐去医院做个伤情鑑定,动手的一个都跑不了。” “嚇唬谁呢?”女生嗤笑,“就凭毛都没长齐,还在变声期的小孩吗?” 孟竞帆结结实实被气到了,本来他的修养是说不出什么人身攻击的话的。 少爷脾气一上来,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的粉底挺劣质的,你下巴和脖子那块像黄河分界线。” 一句话,攻击的对面脸红脖子粗。 程逾“噗嗤”一声没忍住,拽著周淼的胳膊,肩膀颤个不停。 周淼和她一起,躲在孟竞帆身后笑。 女生看了眼男朋友,男生指著孟竞帆上前:“你他妈再说一遍。” “把你的手移开。” 程逾下意识回眸,看到魏川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靠山来了。 “川叔。” 魏川指了指她:“被欺负不跟家里说。” 程逾討饶地笑了笑。 孟竞帆见他老爸过来,十分自然地退后一步,请他处理。 魏川犯不著跟小孩纠缠,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说:你们三个,全都先上车,小鱼今天也回家。” 程逾拉了把孟竞帆:“走了,还看什么热闹。” 欺负程逾的四个小孩看到车边的劳斯莱斯,顿时不吱声了。 魏川看著他们,说:“鑑於你们还是学生,我会直接找你们父母沟通。” 说完,他一个眼神也没给,转身走了。 四个人面面相覷,半晌才开口问:“怎么办?我听別人说程逾的师父挺有钱的。” “有钱又怎么了,还能把我们吃了?” “可我们確实欺负她了。” “又没把她怎么样,咬死了学生闹矛盾不就行了。” “这也是一个办法。” “……” 魏川没回家,直接去了医院。 魏云舟说程逾走路一瘸一拐,他不放心。 孟棠起床后,从魏云舟口中得知事情大概,给魏川打了个电话。 彼时魏川已经到了医院,生怕孟棠担忧,他安抚道:“医生刚才看了一下,没什么事,我们在等检查结果,只是为了对方反咬一口做的准备。” 孟棠蹙眉,有些內疚:“让小鱼回来的,画室暂时不去了。”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魏川说,“这孩子看著大大咧咧的,发生事情却不知道跟家里说,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跟她聊一聊。” “嗯。” 从医院出来后,魏川要了程逾那几个同学的个人信息。 將车开到门口,魏川回头说:“你们先进去,我出去有点事。” 周淼说:“川叔,您要是顺路,把我送回去吧,我小姨今天过来,我中午得回家吃饭。” “行。”魏川说,“小鱼,你俩先下车,你师父在家等你呢。” “好。” 程逾下了车,在第二扇院门那儿迎面撞上了孟棠。 “师父。”程逾目光略有心虚。 孟棠微微頷首:“跟我去一趟书房。” “好。” 程逾以为孟棠要教训她,没想到进了书房,孟棠却问:“小鱼,对於你来说,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是你什么人?” “当然都是家人。”程逾不带一丝犹豫。 孟棠看著她,说:“好,那你认为家人是什么?” 程逾沉默了下去,她明白了孟棠的用意。 “家人是支持你的人。”孟棠说,“也是最爱你的人,你喊我一声师父,在我这里,你和云舟、竞帆没有任何区別,你知道吗?” 程逾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惹麻烦。” “你不想给我们惹麻烦,却愿意让我们担心?” 程逾知道自己做错了,忙抬头说:“师父我错了。” 孟棠知道她聪明,揉了揉她的头:“坐下给我看一下你腿上的擦伤,这几天画室不要去了,等你川叔把事情解决完再去。” “好。”程逾点了点头,坐下后撩起了裤腿,“其实那天和他们拉扯的时候撞到的,倒不是他们打的。” 孟棠看了眼,確实都是外伤,一颗心才鬆了松。 方姐敲了门:“吃饭了。” 孟棠扶起程逾:“吃饭去吧。” “不等川叔啊?”程逾问,毕竟是为她的事去忙了。 孟棠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让自己饿著,你安心去吃。” 来到餐厅坐下,程逾看到魏云舟给他拿了碗筷,笑著说了谢谢,伸手要去捏他的脸,被他躲开了。 “高冷小孩。”程逾笑了声,没发现孟竞帆,转头问了句,“你哥呢?” 魏云舟:“姑姑来电话了,他在房间里接电话。” “又要进组啊?”程逾说,“怎么也不见他学习。” 魏云舟说:“不是进组,好像有个什么红毯活动要参加。” “那我就知道了。”程逾说,“你哥第一部电影嘛,要宣传的,这你都不知道?” 魏云舟哪会关心这些,魏思沅的电视剧他都不看。 孟竞帆打完电话后,出来和孟棠说了这事,孟棠点了点头,问他:“什么时候走?” 孟竞帆:“明早走,我先跟小姑匯合,然后飞首都。” 孟棠点了点头,叮嘱了两句。 有魏思沅和赵疏白在,她还是放心的。 第259章 时光(3) 孟竞帆一走,整座宅院安静了下来。 就算因为他变声期不爱说话,整天打游戏的声音也响彻院里。 临走前,他还特地將程逾拉到一旁:“我警告你啊,不要心软,让欺负你的那些人有多远滚多远。” “知道了。”程逾也不知道他整天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大明星,赶紧走吧。” 孟竞帆挠了挠头,对於这个称呼不太好意思,强撑著酷表情,上了车。 直至他的车离开,程逾才返回了院中。 她刚打算去工坊,大门又被人嘭嘭拍响,英姐听到,朝她挥了挥手:“我去开。” 魏川从屋里出来,对程逾招了招手:“过来坐。” 程逾转过身,看到了孟棠。 “师父。”程逾打了招呼,等孟棠坐下后才在两人的对面落座。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英姐这时小跑了过来,对孟棠说:“门外来了几辆车,说是来道歉的,让人进来吗?还提了不少礼物。” 孟棠眼也没抬:“不见。” “好。”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英姐立刻出门婉拒了。 程逾有点不解:“师父,为什么不见啊?” 魏川说:“没什么好见的,小鱼,我们不轻易惹事,但也绝不怕事,你身后有我和你师父,我说难听点的话,按照你的背景,跟那些人都不是一个圈层,以后不用给眼神。他们家的大人应该也知道我的態度,欺负你的几个学生,以后看见你会绕道走。” 魏川一般也不用背景压人,除非惹到他的底线。 家人就是底线,他全家低调不代表任人欺负。 程逾接受过孟棠的“教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川叔。” 从小到大,程逾无数次庆幸自己拜了孟棠为师。 其实她的腿只是擦伤,但孟棠依然坚持让她在家休息了三天,第四天去画室的时候,所有人全都热情地打了招呼。 程逾一愣:“你们吃错药了?” 周淼示意她往里看,程逾发现少了两人,一脸疑惑地看向周淼:“她俩人呢?画架也搬走了?” 周淼说:“去別的画室了,主动走的。” 程逾指了指自己:“不会跟我有关係吧?” “不是说去你家道歉被拒绝了嘛。”周淼说,“学艺术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小钱,但跟你家没办法比嘛,估计他们的家长也知道,只能夹著尾巴绕著你走唄。” 程逾嘿嘿一笑:“莫名有点爽是怎么回事?我的表情看起来有没有小人得志?” 周淼“嘖”了声:“程逾,你成语说错了。” “无所谓。”程逾扔下书包,“我心情好,今天请你们喝奶茶啊?” 全班兴奋地应了声:“霸王別姬。” “傻缺,那是霸王茶姬。” “抱歉,口误。” 程逾呵呵一笑:“蜜雪冰城,爱喝不喝。” “喝。” “我这就下单。”程逾立刻在手机上下了几十杯奶茶。 因为强买强卖的小风波彻底落幕。 程逾的目標是z大,最大的原因是离雁清近,孟棠不限制她想考什么学校,就算去国外,她也是支持的。 一年的时间飞逝而过,程逾顺利考取z大,和孟棠成了校友。 开学当天,是魏川和孟棠亲自送她去学校的。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z大,很多地方都已经变了,但很多地方还是没变。 分给程逾的是一栋新宿舍,环境看著不错,z大有两天开学时间,因为离得近,程逾是第二天才过来的,以至於她到的时候,寢室里其他三个人已经互相熟悉了。 一推开寢室的门,其他三人下意识看过去,全都微张著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家长保养得也太好了。 程逾给了个笑,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三个女生也立刻起身打了招呼,互相介绍了自己。 寢室依旧是上床下桌的形式,魏川將程逾的行李推到唯一还空著的床下,从包里拿了湿纸巾,给她的桌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 “我自己来吧。”程逾拦住他,“您跟师父先回,等我忙好了再给你们打电话。” “床不要铺吗?”魏川转头问,“我跟你师父给你铺好。” “不用。”程逾拉住魏川胳膊,將他和孟棠往外推,“我都多大人了,我自己来。” “等一下。”魏川停住不动,“我今晚定了餐厅,让你室友一起,大家熟悉一下感情,明天开始军训,互相照顾一下。” 程逾转过头,看著室友们笑了笑:“可以吗?” 三个人异口同声:“可以。” 程逾对著门摊了摊手:“好了吧,晚上见。” 魏川这才点了点头,转头跟孟棠出了程逾的寢室。 几乎是一关门,程逾的三个室友立刻围了上来,年轻人熟络得快,程逾也热情大方,她们胆子也就大了些。 “哇瑟,你爸妈吗?这么年轻?” 程逾摇摇头:“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川叔,他们以前也是z大的,或许你们还听过呢。” 谁进大学前不先了解一下自己的学校啊,z大校友出名的很多,但又出名顏值又高感情还好的一对一只手数得过来。 孟棠和魏川的大名高居榜首,z大自製的校园app的帖子里至今还有孟棠和魏川的校园油画风的婚纱照,如今看,依旧不过时。 “川叔肯定是男的,那你师父就是刚才那位高贵冷艷的女士吗?” 程逾失笑:“我师父人很好的,哪里冷艷了?她只是话不多。” “这也太不多了,我大气都没敢喘,她给我笑著点头,我都没敢动。” “我师父人真的很好,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可你怎么是师父送来的,你爸妈呢?”其中一个嘴快的问了句。 “从小就没了爸妈。”程逾没有丝毫隱瞒,“我八岁拜了师,师父养大的。” “不好意思啊。”女生道了声歉,“我不知道。” “没事。”程逾说,“我自己都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我跟我爷爷奶奶长大的,后来爷奶去世后就去了师父家。” 其他人见她好相处,又问了句:“那你师父做什么的呀?” 程逾从包里掏出给室友们带的礼物,递过去:“我师父做黄杨木雕的,这是我自己雕刻的,送给你们。” “我去,好精美。” “真的好好看,真的是你雕的啊?” “谢谢,好好看。” 女生们收了礼物。 程逾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就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本人程逾,前程的程,逾越的逾,雁清黄杨木雕非遗传承人。师父姓孟,就是刚才那位冷艷高贵的女士,我师父的成绩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以后再给你们科普。” “我靠,我好像知道你师父是谁了?”程逾一旁的女生突然激动道,“叫孟棠吧?雕塑系出身的大前辈,我在我们学校的官网页面上好像看见过她。”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另一个女生搭腔,“臥槽,刚才那个是她老公的话,也就是cba退役的魏川吗?我好像刷到过他们的视频。” 程逾点了点头:“你还真知道,我师父確实叫孟棠。” “臥槽!碰到大神了。” “来来来,我们帮你一起铺床。” “好,谢谢。” 铺好床,几个人在寢室聊了许久,大家的情况基本差不多了解了。 程逾选的工艺美术专业,一个寢室的都是一个专业的,不过不在一个班,但课程都是一样的。 明天开始军训,女生们开始分享防晒霜。 程逾分享出来的,人家都不敢用,太贵了,四个人一次就能用掉一管。 哪知道程逾塞了半包,一人分了两支,说:“这些都是我小姑送来的,多得很,儘管用。” “我去,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被你震惊,你小姑干什么的啊?做生意的吗?” 程逾神秘一笑,指了指防晒霜上的代言人:“看见没有,我小姑。” “啊?”室友们愣了下,“这不是程允吗?” 程逾哼笑:“那不是艺名嘛,她姓魏啊。” “……臥槽,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听娱乐圈八卦了,程逾,我喜欢一个团里的主唱,你帮我问问能不能粉,我还打算军训结束去追线下呢。” “叫我小鱼吧,鱼儿的鱼。”程逾说,“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给我小姑问问倒是可以,但你可得做好塌房的准备,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男人的基本盘就那样,明星爱豆都是人,我川叔那样的男人可没有哦。” “我去,听你这么一说,我好纠结。” “別纠结了,赶紧换身衣服,带你们出去吃饭。”程逾拨了下短髮,“大餐哦。” “这就换。” “等我一下,擼个十分钟的妆。” “我刚换过,就这样去吧。” 魏川订的餐厅不在z大的附近,消费群体不是学生。 程逾说话直,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得罪人,他请人吃饭,也是想她的室友多多包涵。 第260章 时光(4) 晚间,临江餐厅。 程逾带著室友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楼上一个包间。 门打开,孟棠和魏川站起来打了招呼,程逾的室友有些拘谨。 孟棠笑了声:“先坐下吧,让小鱼带著你们看看菜单,喜欢吃什么都可以点,不要客气。” 程逾的室友们道了谢。 孟棠不会在饭桌上客气这一套,转头看了眼魏川。 魏川笑得亲和:“你们都互相熟悉了?” 程逾点了点头:“基本熟悉,咱们宿舍没有i人。” 魏川点了点头。 程逾和朋友们商量点好了菜,魏川是很健谈开朗的一个人,有他在,包间里没有冷场过一秒。 一顿饭,一个寢室之间的情意迅速躥升。 魏川打算送她们回寢室,被程逾拒绝了:“您带著我师父在江边逛逛,我们打车,再说了,这么多人也坐不下。” “行。”魏川说,“到了学校给我打个电话。” “好。” 程逾挥了挥手,带著室友们打了车。 刚上车,程逾左边的室友感嘆了句:“真的有结婚那么多年,感情还那么好的夫妻吗?” “几乎没有。”程逾说。 “你家就有一对,你还说几乎没有。” “是几乎没有啊。”程逾说,“我实事求是,小时候我还在东麓时,左邻右舍的夫妻哪天不吵架啊,像我川叔和师父这样的神仙眷侣,看看得了。” “我看了都找不到男朋友的程度,你川叔有儿子吗?” 程逾忍著笑:“有两个呢,要给你们介绍吗?” “可以吗?”三人全都凑了上来。 程逾点了点头:“可以,你要13岁的,还是10岁的?” “……” 101看书 读小说选 101 看书网,??????????????????.??????超流畅 全手打无错站 小小恶作剧成功,程逾笑得前仰后合。 时间还早,魏川牵著孟棠沿著栏杆在江边漫步。 江边有不少人,魏川牵住孟棠的手,和她慢悠悠地逛著。 “咱俩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吧?”魏川晃了晃孟棠的手。 孟棠的余光瞥向一旁的缓梯,说:“来过几次,你会幼稚地把我往楼梯下挤。” 魏川轻笑:“然后呢?” “然后把我挤到栏杆边。”孟棠白了他一眼。 “再然后呢?”魏川得寸进尺。 再然后双手撑在栏杆旁,拦著不让她走,不管不顾就著江景亲下来。 年轻的时候还能配合一二,如今年纪大了,孟棠说什么都不肯配合。 魏川也只是逗逗她,没有真要亲的意思。 这几天z市降温,晚上还是有点凉的,魏川揽住孟棠的肩膀,说:“冷不冷?要不回车上?” 孟棠摇了摇头:“不冷,再走走吧,好久没这样了。” 在雁清感受的是人间烟火,在这里是城市的摩天高楼,风景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 魏川还想劝两句,手机响了起来。 见是许鹤清,他接了起来,许鹤清说:“回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魏川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z大今天开学,你不送小鱼吗?”许鹤清说,“我还猜到你今晚肯定带著小鱼的室友吃了饭。” 魏川:“真神了,还真被你猜对了,打我电话干什么?要聚一聚?” “泠音好久没见孟棠了。”许鹤清说,“想借著机会见见,魏总给不给面子啊?” “许总都说了,我必然不会缺席,在哪儿?” “直接来我家吧,李卓两口子也在。” “他俩也在?”魏川惊讶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鹤清:“人家两口子旅游路过,故地重游,顺道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在不在z市。” 魏川:“行,那就明天见。” 掛断电话后,孟棠问:“是泠音让我们去聚一下?” “嗯,李卓和文心予也在。”魏川说,“让我们去他家里,估计二宝还小,带出来也不方便。” 孟棠:“那现在回吧,回去给准备一下上门礼物。” “带两瓶好酒,准备两份儿童玩具就行了。” 回到魏家,楚茵和魏立峰还没睡,两人在客厅聊天。 孟棠坐过去:“你们看什么呢?” 魏立峰指了指电视:“竞帆拍的电影。” 孟棠:“……天天看,不腻啊?” “腻什么?”楚茵说,“整天都见不到人,看看电视还不许了?” “妈,別夸张。”魏川无奈道,“他没有拍戏和活动的时候,不都在家,这两年已经以学业为主了。” 除非必要的活动才会出席,其余都以还要上学为藉口推脱了。 “云舟睡了?”孟棠看了眼楼上。 “睡了。”楚茵说,“今天在学校活动还挺多,回来看著很累,洗过澡没一会儿就睡了。” 孟棠点了点头:“妈,那你和爸也早点睡,我跟魏川明天要去泠音家做客,我们去酒窖选两支酒。” “好,挑好的拿。” 孟棠被楚茵逗笑,家里的酒窖也没什么不好的酒。 孟棠不懂酒,让魏川去选了,她去了玩具房,挑选了两样新玩具。 一个寢室到了三人,许鹤清晚上开始不安分了,在群里故意透露了消息。 魏川洗完澡,拿出手机看了眼,直接笑出了声。 孟棠挨过去:“笑什么?” “许鹤清不做人。”魏川將手机给她看,“说了我们仨明天见面的事,梁衡在群里跳脚呢。” 孟棠轻笑:“都多大人了,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魏川:“谁说不是呢,比他儿子还有幼稚。” 孟棠沉默半刻,突然浅浅嘆了声气。 “怎么了?”魏川搂住她,“嘆什么气?” 孟棠调转了身体角度,靠到魏川的怀里,说:“感嘆一下时间,梁衡嘲笑自己母胎单身的事仿佛就在昨天,他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魏川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大家不都有孩子了嘛,咱家小鱼都上大学了。” “誒?说到小鱼,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直都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 孟棠坐起身,看著魏川的眼睛:“小鱼也18了,好像从来没有听她提过对哪个男生有好感的。” “这也没什么吧。”魏川说,“她一心沉浸在学艺中,家庭和睦友爱,整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难道你要让她早恋?” 孟棠摇了摇头:“我对她喜欢的异性类型很好奇,因为小鱼像是不开窍的小孩,不过进了大学就不一样了,很多优秀的男生,小鱼又漂亮,说不定有追求者。” 魏川笑了声。 孟棠扭过脸:“你笑什么?” “你徒弟在进大学之前干了什么事?”魏川问。 孟棠仔细想了想,说:“没做什么事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她把她本就不长的头髮剪成狗啃式的,还被你说了两句,你忘了?” 孟棠想起这个就心梗,这孩子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突然把头髮剪了。 “她是不是说军训很热,索性给剪了,也方便些?” 孟棠点了点头:“是这么说的。” “你听她瞎扯。”魏川说,“小鱼在咱家长这么大,性格什么样,你也清楚,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吗?她可太知道了,故意的。” “理由呢?”孟棠觉得有些荒诞。 魏川说:“她对家里人之外的人都有很重的防备心,表面上看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精著呢。” “同龄小姑娘看偶像剧尖叫的时候,她在一旁无语的样子像是看清了天下男人的本质,思想太成熟了,也太清醒,她清楚地知道只有努力才能抓住现在的一切。” “她心里始终都把黄杨木雕和你放在第一位,不敢做任何辜负你期望的事。” “她愿意把学艺这件事做到极致,这种思想在她小时候就砸在她的灵魂里,轻易不会改的。” “简单点来说,她觉得其他的事情很无聊,会打断她的节奏,扰乱她的思想。” 孟棠沉默了片刻,问:“我平时有给她很大的压力吗?” 魏川摇了摇头:“跟你没什么关係,我们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经歷了很多苦难才长大的,她对於家人很看重,但对於虚无縹緲的抓不到的爱情並不看重,她只想抓住自己现在拥有的,以及想要的实质性的东西。” “这孩子……”孟棠心里有些自责,“我平时是不是不够关心她?” “不是。”魏川揉捏著孟棠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你们是师徒,有一份教导的严厉在,她对你敬仰尊敬,你对她倾囊相授就够了。” “你对她的好,她都知道的。” 孟棠小声嘟囔:“我怎么感觉我还没有你了解她。” 魏川哼笑:“那是因为咱家的事都是我办的,在雁清的时候,孩子们大小事都找我。” “说得我好像没有参与这个家庭的建设一样。”孟棠也学著他哼了声。 “哪有。”魏川搂住她,“老婆大人是咱家的定海神针,没了你,我们几个也转不起来啊。” 孟棠成功被哄高兴了:“睡觉。” “好,睡觉。”魏川习惯性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看到微信的消息,下意识点开,“臥槽。” 孟棠仰头:“又怎么了?” “梁衡买了明天来z市的机票。” 孟棠:“……他可真够折腾的,要下午才能到吧?” 魏川点了点头:“我有预感,咱们得在许鹤清家连著吃两顿。” 孟棠闭上眼睛嘟囔:“我同意。” 翌日上午十点左右,魏川和孟棠带著礼物敲响了许鹤清家的门。 第261章 时光(5) 开门的是李卓,看到魏川刚要抱上去,被他用红酒挡住:“把东西拿下去。” 李卓嘿嘿笑了声:“你说你,来就来唄,还带什么礼物?” 魏川不客气道:“那待会儿你別喝。” “……我抗议。”李卓偏头和孟棠打了招呼,“泠音她们在里面,二宝醒了,进去吧。” “好。”孟棠拿著礼物进了屋,谢泠音迎了上来。 “怎么又带一堆东西。”谢泠音笑了声,“怎么不把你家搬过来?” “別夸张行吗?”孟棠將玩具给她,“两瓶酒,两份玩具。” 谢泠音接过,问:“小鱼开学了,怎么样啊?適不適应?” “她有什么不適应的?”许鹤清哭笑不得,“小鱼的性格你不知道?谁敢惹啊?” 孟棠说:“挺好的啊,室友也挺不错的,今天军训,她应该可以適应,小鱼身体素质一向很好。” 不像她,小时候还会偷懒。 程逾对於身体素质这方面比较看重,可能跟孟遇春总是吐槽孟棠,给小时候的她洗脑也有关係。 一天下来,不管程逾做了多少事,都会留足够的运动时间。 她跟男生掰手腕,都能打个平手,甚至能贏。 “这两天还好,不热。”文心予说,“阴天阵阵,防晒霜都不用涂。” 孟棠失笑:“我给她带了不少的防晒霜,还是她小姑代言的,她还不乐意,我说皮肤晒伤了她才说会擦。” “晒黑了是很难白回来。”谢泠音说,“孟棠,过来坐,我家二宝刚醒,这会儿可以玩一玩。” 谢泠音家的二宝是个女孩,乳名叫甜甜。 孟棠去到客厅,將甜甜抱起来坐在沙发上,隨手拿了一旁的拨浪鼓转了下。 甜甜两只小胖手欢快地挥舞,口水流了一围兜。 “真可爱。”孟棠戳了下二宝的脸,“好软。” 魏川在对面坐下,许鹤清时不时去厨房,和上门做菜的厨师沟通几句。 魏川朝孟棠伸手:“给我抱一下。” “眼馋別人闺女啊。”李卓笑话他,“眼馋你和孟棠再生一个,又不是养不起。” “你怎么不生?”魏川白他一眼,“你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 “我俩把自由看得比命还重。”李卓说,“你看我现在,整天跟她满世界的拍照,满世界的跑,別说,挺有意思的。” 谢泠音说:“所以说,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们两口子。” 文心予:“感觉停下来都不太习惯,我跟他在一个地方待不住。” 李卓顺势说了他和文心予去过的地方,见识到的风土人情,孟棠听著听著入了神。 魏川將宝宝给过来的许鹤清,谢泠音见宝宝又打了哈欠,起身示意许鹤清將孩子抱去臥室睡。 魏川顺势占据了谢泠音原本的位置,在孟棠身边坐下,半搂著人。 “要不后半年,咱们也出去转转?” 孟棠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说这个?” 魏川:“我看你很羡慕的样子。” “有点羡慕。”孟棠说,“但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都不同,我雕木头如同看世界。” 事实上,她和魏川没少带著孩子们出去玩。 契机就是程逾第一次跟著他们去z市,看什么东西都稀奇得很。 孟棠当时就决定有时间一定会多带她出门看看,后来过年的时候,他们全家去了香港。 程逾比第一次去z市还要兴奋,那会儿孟竞帆还小,根本也记不得什么。 这么些年过去,程逾去过的地方已经数不清,而孩子们去过的地方,孟棠和魏川同样去过。 “我不是想著每次出门都带著孩子们,咱俩单独出去的很少。”魏川看著她,“要不这次出门转转?” 孟棠思考了半晌,点了点头:“月份不错,去螺洲岛吧,距离上次去,已经过去了五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行。”魏川一口答应。 螺洲岛对於他和孟棠来说是特殊的地方。 “吃饭了。”许鹤清喊,“都来餐厅,边吃边聊。” 魏川牵著孟棠起身,问许鹤清:“酒醒好了?” 许鹤清说:“好了,中午咱们几个喝一瓶就好,等梁衡来,晚上再不醉不归。” “行。”李卓应了声,“我看你家里有麻將机,吃完饭咱们几个杀两局。” “好啊。”孟棠突然应了声。 文心予笑道:“你还会打麻將了?” “她还有癮呢。”谢泠音说,“每年回z市过年,我们都会打几圈,孟棠是怀二宝那年学上的,觉得有意思,每年都得打几牌玩玩。” “那可得好好玩玩。”文心予说。 朋友相聚难得,饭桌上,话不自觉就变多,大多都是回忆往昔。 吃完饭已经下午两点,麻將桌需要四个人,许鹤清和魏川没上,让给了李卓两口子。 许鹤清家的二宝时不时会醒,他要看著点。 今天因为朋友上门,许鹤清让照顾孩子的阿姨休息了。 魏川坐在孟棠身后,看她笨拙地打麻將。 全场就她出牌慢,但也没人催,就是会时不时逗两句。 太久没玩,孟棠有些忘了规则,好在一圈下来,她又摸熟了。 魏川在后面一言不发,看著孟棠输输贏贏。 打了两个多小时,魏川贴在孟棠耳边问:“饿不饿?给你切点水果?” “可以。” 孟棠还没回答,李卓抢先了:“谢谢川哥。” 魏川转头对许鹤清说:“老许,怎么待客呢,赶紧切点水果。” 许鹤清:“……” 谢泠音手肘抵了下他:“去啊。” 许鹤清认命地起身。 给各位尊贵的客人上了五六种水果后,他家二宝又醒了。 魏川看许鹤清忙得团团转,直乐呵。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魏川拿起来一看,说:“梁衡来了。” 许鹤清说:“他没来过我家,你下去接一下。” “行。”魏川应了声,起身接了电话,“你到了没?” “我已经找到小区了,但门卫不让进,要让老许说一声。” “老徐让我下来接你,等著。” 十分钟后,魏川见到了梁衡。 梁衡兴奋地跑过去,和兄弟狠狠抱了下。 “我去,我怎么感觉你胖了。”魏川嘴巴依旧犀利。 “天天在办公室,都没时间锻链。”梁衡说,“但看著还行吧,小胖。” “就你一个人来的?你老婆呢?” 梁衡苦笑一声:“闹离婚呢。” 魏川猛地顿住脚步:“为什么?” 梁衡挠了挠头:“都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就是没感情了唄,当初我们结婚也是家长撮合的,她要孩子,孩子也离不开她,她想要就给她吧,我是觉得烦,才大老远过来找你们喝喝酒。” “行,上楼喝。”魏川没有扒人隱私的爱好。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上楼后,梁衡爱说就说,不说就算。 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需要,直接开口。” 梁衡点了点头。 上楼后,麻將局已经结束了。 寢室四个人好久没见,谢泠音给了许鹤清一个眼神,说:“家里有游戏室,你们四个去玩吧,我和孟棠她们说说话。” 谢泠音这么一说,哪个男人不心动,你推我搡进了游戏室。 文心予看得想笑:“怎么?我们平时很压榨他们吗?一个个什么德行。” “可能只有你在压迫。”谢泠音笑了声,“听听这语气。” “我压迫,他也乐意啊。” 孟棠失笑:“確实。” “別聊他们了。”文心予看向孟棠,“我看了竞帆的表演,很棒啊,以后打算当演员吗?” 谢泠音完全赞同:“我觉得可以吃这碗饭,竞帆外形条件太好了,他第一次演戏,客串的小皇帝还出圈了,很多人都在夸。” 孟棠说:“他小姑就是演员,竞帆未来的路,我和魏川都没插手,以他的意愿为主,现在还是学业重要。” 文心予说:“学业是比较重要,没文化也演不好戏,现在不管电影还是电视剧,都难看的要死。” 谢泠音:“很中肯的评价。” 晚上,一群人喝到半夜,几乎醉了。 孟棠起初还拦著,后来听梁衡说起自己的事,和谢泠音、文心予对视惊讶之下,默默退出了餐厅。 谢泠音家里住不下那么多人,孟棠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来接人。 魏川喝醉了,孟棠弄不动,还是司机搀扶到车上的。 回到家后,魏川还被楚茵抱怨了一顿。 孟棠解释了两句,楚茵嘆了声气:“你跟小川感情好,结婚这么多年,也没吵过架,这一点,我跟你爸爸都很自豪。” “婚姻对於每个人来说都有不同的见解,我希望你跟小川可以互相扶持到白头,我跟你爸爸也老了,以后的家都要交给你们,夫妻和睦,家庭稳固,孩子们永远都会有个港湾。” “我知道。”孟棠莞尔,“妈,您早点休息,我上楼照顾魏川。” “好。”楚茵笑著应了声。 上楼后,孟棠將魏川的外套鞋子脱掉,拧了毛巾给他擦了满脸的酒气。 明天说去螺洲岛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清醒过来。 孟棠笑了声,给他掖上薄毯,起身去了浴室。 第262章 时光(6) 翌日,魏川醒来时头痛欲裂。 他低头愣了半分钟,嫌弃地皱起眉头。 “你醒了?”孟棠走了过来。 魏川赶紧抬起手:“我先去洗澡,你让阿姨把床单都换了。” 说完,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大步进了浴室。 孟棠叫了阿姨,换了新床单。 魏川从浴室出来,对著孟棠心虚地勾了勾唇:“我昨晚喝醉了?” “嗯。”孟棠点了点头,“追忆往昔追到热泪盈眶。” 魏川:“……好中二。” 孟棠轻笑:“下去吃早餐。” “好。” 魏川应了声,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吃饭的时候,果不其然,被楚茵说了两句。 魏川不理会,她说她的,他吃他的。 吃差不多了,他擦了擦嘴,说:“妈,这段时间麻烦你照看一下两个孩子,我跟孟棠出门转转。” “怎么突然要出门了?”楚茵好奇地问了一嘴。 在她看来,孟棠是极度宅家的一个人。 “这些年都没跟孟棠单独出去过。”魏川说,“现在小鱼也上了大学,什么也不用操心,就想著出去走走。” “也行,那你们打算去哪儿?” “螺洲岛。” 楚茵又问:“今天就要走吗?” 魏川摇摇头:“今天来不及,我先把酒店什么的订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再走。” 他到现在,头还是很疼。 出门在外,他不想让孟棠照顾自己,所以推迟两天计划。 孟棠对於这种小决定,没什么异议。 孟竞帆得知自己的父母要出门旅游,羡慕了一番。 他现在都快忙死了,除了学业不说,还得上形体、表演、音乐等各种各样的课。 魏思沅恨不得他全能,只要是人类会的,他都要会。 孟竞帆嘴上嘮叨,其实口嫌体正直,他自己还挺乐意每天那么充实。 两天后,魏川带著孟棠飞去了螺洲岛。 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日落。 以前住的酒店还在,只不过已经换了个样子,装修风格也大变样。 魏川往床上摊了个大字,孟棠路过,他拽住人家的手腕就给扯到了怀中。 孟棠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好端端嚇什么人?” “歇一会儿再出去。”魏川说,“我看你在船上的时候揉腰,腰不舒服?” 孟棠点了点头。 她为当地的非遗文化馆雕刻了一座江河湖海,从准备到成品,整整了三年的时间。 光是找料,就费了两三个月。 平日里还要忙活一些別的,久而久之,她的腰渐渐落下了小毛病。 即便她自己已经很注意,即便魏川找专人给她理疗,但还是无法避免。 魏川翻了个身:“趴著,我给你按按。” 夫妻多年,魏川也学了十分到位的按摩手艺。 孟棠很喜欢魏川给她按摩,两人在安静的空间里聊一天的琐碎。 魏川常给孟棠按摩,知道她吃什么样的力道。 孟棠微微眯著眼睛,问魏川:“梁衡真的离婚了?” 魏川说:“当时我们四个人喝酒的时候,当然是劝和不劝离,我看梁衡也有些动摇,不知道这次回去会怎么样?” “当初我还以为他和谭曦能成。”孟棠嘆了句。 魏川一愣:“为什么是谭曦?我怎么不知道啊?” “我们举办婚礼之后吧,谭曦跟我说的,说梁衡跟她聊了一段时间。”孟棠说,“但什么也没说,谭曦觉得奇怪,找我聊了两句。” “我当时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后来有一次,他和谭曦开玩笑,说三十还没结婚两人凑一对。” “谭曦真就当玩笑了,而且梁衡和谭曦离得太远,也不现实,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那怎么確定梁衡对谭曦有意思?”魏川有些不解。 孟棠说:“断联之前,他给谭曦发了封邮件,暗示了,谭曦深刻考虑之后,没有回覆。” 魏川:“……这么多年,你竟然瞒著我这件事?” 孟棠:“他俩后来也没联繫,我就没说,而且梁衡也结婚了,我就更没说的必要了。” “我去,这小子还对谭曦动过心啊。”魏川有些惊讶,“按照他性格,谭曦也不是他的菜啊,我倒是觉得他现在的老婆符合他的审美。” 孟棠说:“可能就是婚礼的氛围太好,一时的心动罢了,这点心动哪里抵得上现实的距离。” “我对你可以抵得上现实的距离。”魏川突然肉麻了一句。 孟棠转过脸:“饶了我吧,我真的已经过了听情话的年纪了。” 魏川歪倒在她身边,在她脸上亲了口:“要不要出去看日落?” 孟棠突然笑了声:“我要是不出去,是不是白来了?感觉就是换个地方躺。” “不出去就不出去唄。”魏川说,“今天一天都在赶路,確实有点累,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四五天,隨便选一天看日落都可以。” 孟棠“嗯”了声:“那歇会儿,待会儿我直接让酒店送餐到房间,明早如果起得来,咱们就去看日出。” “订个闹钟吧。”孟棠说,“今天坐船不太舒服,让酒店送点清淡的,再来一盅甜汤。” “好,你先休息,我去打电话。” 魏川出了臥室,给酒店管家打了电话:“准备清淡一点的两人餐和一盅甜汤,半小时后送。” 孟棠现在估计没什么胃口,魏川索性推迟了。 他来到阳台,对著海边拍了张日落照片,发了张朋友圈。 半小时一晃而过,魏川去臥室將孟棠拉了起来:“吃饭去。” 孟棠顺势起来站到床上,魏川十分默契地后退一步,让她趴在自己肩头。 “点了什么啊?” 魏川说:“点了你爱吃的,海蜇皮和鸡丝粉,还有海鲜疙瘩汤,甜品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待会儿自己看。” “已经送到了吗?”孟棠蹭了下魏川的脸。 “送来了。”魏川兜住她腿弯,“抱紧了啊。” 孟棠搂著他脖颈:“驾~” 魏川轻笑:“把我当什么了?” “骏马。”孟棠理直气壮,“不想当吗?” “行,別说马了,狗也行。”魏川哄她。 孟棠笑得不行,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真服你了,怎么一点包袱都没有。” 魏川哼了声:“要什么包袱,要老婆就行了。” 第263章 时光(7) 酒店的大阳台上,孟棠和魏川相对而坐。 魏川將清蒸的蟹一一剥开,將原汁原味的蟹肉推到孟棠跟前。 孟棠笑著道了声谢,撇过头看了眼远处的海,黑乎乎一片。 “別看了,先吃饭。”魏川敲了下桌子,“凉了难吃。” 话落,孟棠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声,她低头瞧了眼,无语地轻嗤:“沅沅姐又上热搜了。” 魏川抬眸:“又造什么谣了?” “说她怀二胎了。”孟棠说,“不过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工作,有点鬆懈了。” 魏川失笑:“这话別给她听到,不然明天就减肥。” 孟棠嘆了声气:“竞帆以后是不是也这样?” “我只能说在这行乾的好的需要大心臟。”魏川说,“现在火的没一个没被骂过,都是流程。” “有些黑粉会扯到艺人的家庭。” “那我就退网。”魏川说,“我心理可脆弱了,受不了別人骂我。” “少来。”孟棠被他逗笑,“你心理还脆弱?” 魏川说:“没事,有孟竞帆在前面挡著。” 孟棠:“他知道一定谢谢你。” “糊咖无人报导。”魏川说,“他现在专注学业,已经不接剧了,等他长大成人,观眾都把他忘哪儿去了。” 孟棠:“那你可別忘了沅沅姐手里握著大把的资源和ip,你儿子想演,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魏思沅就算给他剧本,那也一定是合適他的,不合適的不可能给他。”魏川说,“不过我作为他的爸爸,客观地说一句,他演技確实还可以,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天生吃这碗饭的。” “俗话说侄女像姑,外甥像舅,咱家这个倒是像他姑姑了。”孟棠感嘆了句。 “拉倒吧。”魏川泼凉水,“魏思沅年轻的时候,演技根本不能看,后来好一点了,但也就是不尷尬,她和赵疏白两人做公司是对的。” 孟棠白了他一眼:“每次你俩在一起吵架,少不了你的撩拨。” “那你是没见她小时候往死里揍我。”魏川十分冤枉,“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孟棠:“……” 都是姓魏的,怎么能算是胳膊肘往外拐。 魏川耍起赖来,孟棠一般不是对手,眼下他又“我不管我不管”了。 “吃饭。”孟棠夹了块鱼饼塞进他口中。 后半程,阳台边安静了下来。 吃完饭,孟棠睡不著,提议去海边走走。 黑灯瞎火的,其实没什么好逛的,但魏川还是牵起了她的手。 “太晚了,不太安全,沿著酒店绕一圈吧。” 本书首发 读小说上 101 看书网,??????????????????.??????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好。” 出来玩的游客们不会睡太早,魏川和孟棠沿著酒店悠閒地逛。 走了十来分钟,孟棠指了指沙滩边:“其实还有很多人,看见没有。” 魏川当然看见了,有烧烤有唱歌,还有跳舞的,他转头问孟棠:“想去玩吗?” 孟棠有点社恐,闻言摇了摇头:“我看人家都快结束了,还是不去了。” “早呢。”魏川將孟棠推著往前,“两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去玩玩。” “还是不去了吧。”孟棠有些尷尬。 正好人群中有人看到他俩,魏川顿时挥了挥手:“晚上好。” “晚上好。”对面的男人热情地打了招呼,“烧烤吃吗?” 魏川问:“可以吗?” 孟棠:“……” 明知故问。 “客气什么,都是出来玩的,也有不少人中途加入的,摊子是越来越大了,一起吧。”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魏川拉著孟棠走了过去。 “来,让让啊,咱们来新朋友了。” 男人的朋友们一转头,被魏川和孟棠惊了一下。 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度,跟他们都不在一个图层,一群人不自觉散开了点,分出了两个座位给他俩。 “不好意思啊,打扰了。”魏川笑著说,“我俩散步太无聊了。” “谁说不是啊,我们也是中途加入的,这哥们的烤串可以去摆摊了。”其中有人搭话,“来,尝尝吧。” 魏川道了声谢,接过后给孟棠递过去:“尝一下。” 孟棠尝了一口,竖起了大拇指:“真的好吃。” 魏川也尝了口,眼眸一亮:“谁的手艺啊,真的可以摆摊了。” “我的手艺。”其中一个大哥说,“我家院子大,人口也多,有事没事就在院子里烧烤,手艺就那么练出来了。” 魏川抵了抵孟棠:“你还別说,咱们回雁清也可以这样,咱家院子也大。” 孟棠:“……” 她家的院子可以看雪、听雨、煮茶……就是不能烧烤。 孟棠在这方面有点讲究,什么样的事就应该在什么样的地方做。 魏川一见她这样,就知道没戏。 “你俩什么时候来岛上的?”旁边的人对孟棠和魏川很好奇,顺口问了句。 魏川说:“今天刚到,你们呢?” “我们已经是第三天了,明天就得走了。” 魏川:“我跟我老婆还得待两天。” “你们怎么想起来这个岛上玩了,其实这个岛在国內都算小眾。” “我们结婚就在这里。”魏川说,“其实也不算小眾,很多人会在这里拍婚纱照。” “原来是这样,你俩过结婚纪念日来了?” “差不多吧。” “你俩要来唱歌吗?” 魏川眼眸一亮:“唱。” 孟棠:“……” 她就佩服魏川这样的人,不管唱得怎么样,反正人家敢上去。 一连唱了三首,唱得四周的孤魂野鬼都跑了。 人群寂静,有人憋笑,有人尷尬,有人捧场。 孟棠最佩服捧场的大哥,心態太强了。 她跟魏川结婚这么多年,一开始还能有滤镜夸夸,哪知魏川不禁夸,越夸越嘚瑟,总要扯开嗓子喊两句。 偶尔打扰到邻居,遭到別人的善意提醒,孟棠就夸不出口了。 偏偏魏川对於自己的唱功深以为信,毕竟孟棠一直都在夸他,后来不夸了,也是怕他太骄傲。 一通解释下来,孟棠都惊呆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酒店沙滩关闭,孟棠和魏川回了房间。 躺上床之后,魏川搂著孟棠问:“今天开不开心?” “嗯。”孟棠点了点头,“快睡,明早去看日出,上次看日出还是三年前。” 魏川蹭过去亲了下孟棠,搂著她睡著了。 孟棠定了闹钟,五点两人就起了。 洗漱后直奔海边,竟然也坐了不少人。 魏川找了个相对高一点的位置,將孟棠搂在胸前坐了下来。 第264章 时光(8) 眼前是日出,耳边是海浪,魏川抬手做了个拍照的手势,小声说: “咔嚓一声,把咱俩都拍进去。” 孟棠突然转过脸,说:“我就是比较好奇啊,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拍照?” “我哪里喜欢拍照了?”魏川看著她,“认识你之前,我可一张自拍都没有。” 孟棠忽而一愣,他的潜台词是认识她之后才开始拍照的。 仔细想想也是,魏川的手机相册里除了孩子都是她。 谈恋爱的时候,他们玩共享相册,后来全都列印了出来,家里的相册都装了一柜子。 按照他的说法,以后拿出来看。 事实是那些相册全都压箱底了。 魏川问孟棠:“那你呢?为什么不爱拍照?” 孟棠说:“因为眼睛看到的永远比镜头更加真实。” “这我同意。”魏川掰过她的下巴,“看日出吧。” 孟棠和魏川在螺洲岛待了五天,五天后,他们绕了一大圈,走了两三个城市。 因为有钱有閒,在外的时间稍微久了点,惹得孟竞帆开始抱怨他们时候回去。 魏川哪有工夫搭理他,说了句:“国庆前回。” 孟竞帆鬆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俩要在国庆后回。” 魏川:“……我有病?那么多人。” “知道了,”孟竞帆敷衍了一句,“赶紧把我妈带回来。” 掛断电话后,魏川不可置信地看向孟棠:“其实他想说的是……你回去就可以了,我回不回去无所谓吧?” 孟棠:“……你別曲解孩子的意思。” “我可没曲解。”魏川不满道,“小时候还挺可爱,越大越惹人烦。” “票买好没有?”孟棠转移话题,“明天回去了,孩子们放假肯定都要回雁清。” “好了,明天回。” 两人在方姐和英姐带了不少土特產和礼物。 方姐接过,说:“可算回来了,孩子们马上放假,又热闹了。” “可不是。”英姐说,“宅子里就我俩,安安静静的。” 孟棠笑道:“这不是回来了,英姐,听说你小孙子快周岁了,我和魏川给他带了礼物,你拿回去吧。” 僱主给东西,笑著收就是,英姐接过,道了声谢。 晚饭是方姐做的,魏川竖起大拇指:“我和孟棠在外面最想念的就是您的手艺。” “整天哄我。”方姐笑开了,“小鱼放假,是去接还是让她自己坐车?” “小鱼肯定乐意自己坐车。”孟棠看向魏川,“但放假人多,挤来挤去的,要不你去接一下,或者给妈打个电话,让司机送回来。” “我去接吧。”魏川说,“我明天回z市,顺道把兄弟俩也接过来。” “好久没见云舟了。”方姐说,“怪想念的。” 魏川笑道:“过两年他要出国读书,你就更看不到了。” 方姐问:“出国读书是不是有人跟著照顾?” “肯定啊。”魏川示意她放心,“我姐会安排好的,保姆保鏢不会缺的。” “那就好。” 方姐一辈子都没出过雁清,更別提出国了。 这么远的距离,她担心魏云舟是自然而然。 吃完饭,孟棠给程逾打了电话,让她在学校等著。 程逾果然如孟棠所料,说:“师父,我都多大人了,还要接什么?我自己坐高铁回,让川叔別跑了。” “竞帆和云舟也要回,他一起接你们三个。”孟棠说,“如果你票已经买了,直接退了吧。” 程逾一听是这样,便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魏川直奔z市。 最先放了的程逾,因为她下午没课。 魏川接到她后,直接回了別墅。 “川叔,怎么回家了?不去接云舟和竞帆吗?” 魏川说:“他俩还在上课,我们先回家吃午饭。” 程逾失笑:“我倒是把他俩还有课的事情给忘了。” 回到魏家后,没见到孟棠,程逾惊讶地回眸:“川叔,我师父没来吗?” 魏川摇了摇头:“她在雁清,让我来接你们。” 程逾撇了下嘴:“好吧。” 楚茵和魏立峰都在家,看见程逾也很开心。 程逾小时候过来这里还会有拘谨感,这么多年过去了,早没了那些束缚。 魏家的所有人都对她特別好,孟竞帆和魏云舟有的,她也都有。 下午两点左右,魏川带著程逾和父母告了別。 兄弟俩不在一个学校,好在离得不远,下课的时间也正好错开。 率先接到的是魏云舟,他先喊了魏川,又跟程逾打了招呼,上了车后四处看了眼,问: “爸爸,妈妈呢?” 魏川:“……你妈在雁清呢。” 魏云舟小幅度地撇了撇嘴。 魏川尽收眼底,暗自翻了个白眼。 接到孟竞帆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魏川静静等著,果然下一秒,孟竞帆就朝他喊:“我妈呢?” 程逾和魏云舟无精打采地看向他:“在雁清。” “爸,赶紧开车。”孟竞帆坐下系好安全带,“我都多久没看见我妈了,我想她了。” 魏川微微偏头:“你们不想我吗?” “想想想。”孟竞帆敷衍道,“快开车啊。” 魏川只觉得命苦,明明小时候他带著多一点,怎么一个个对他不黏糊呢。 可是想想,自己对孟棠好像也是这样,有点分离焦虑症的感觉。 魏川轻笑了声:“一家子栽给了她。” 回到雁清,已经晚上九点,路上有点堵车。 三个孩子睡了一路,下车后精神抖擞,直奔院內: “妈!” “师父!” “妈妈!” 孟棠被衝上来的孟竞帆抱得晕头转向,魏川从后面过来,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將他和孟棠隔开。 “你都多大的人了,莽莽撞撞的。” 孟竞帆甩开魏川,搂住孟棠的肩膀:“妈,你想我没有?” 跟魏川一模一样的黏人劲儿,孟棠无奈地点了点头,哄道:“想了。” 孟竞帆满意地笑了声。 孟棠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扯了下,低头一看,小儿子抿著唇,什么也没说。 “也想你了。”孟棠对著魏云舟说。 魏云舟鬆了手指,悄悄扬起了嘴角。 “你们一个个好幼稚啊。”程逾嘖了声,话头一转,“师父,你想我没?” 孟棠失笑:“想了,你们饿不饿啊?方姐做好了饭,都等你们很久了。” “饿。”孟竞帆衝进餐厅,嗷嗷待哺。 这孩子现在长身体,一顿能吃一头牛。 方姐和英姐见孩子们回来,都乐坏了,热情地围在一旁。 孟棠给魏川递了筷子:“吃饭吧。” 魏川挨著孟棠坐下,说:“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没有先吃?” “等一等,没什么。”孟棠说,“我猜到你们会堵车,让方姐推迟了做饭的时间。” 魏川给孟棠夹了块鸡肉:“吃太迟对胃不好,下次不要等了。” “好。” 再有三天就是中秋节,这几天天气不错,月亮逐渐圆润。 程逾走到院中,在海棠树下的躺椅上坐下,悠閒地晃了起来。 不管走多远,她的心里始终牵掛著这方小院,只是可惜,转过头瞥见的角落里,没有了孟遇春。 孟棠走过来,催促她:“洗澡睡觉了。” “还不困呢。”程逾从躺椅上爬起来,“师父,我在学校遇到一个大神,和我一个专业,他也是非遗传承人,但不是木雕,是摺扇,超漂亮的。” 程逾是工艺美术专业的,这个专业比较注重传统工艺,里面有一堆非遗传人並不稀奇。 更何况z大近些年一直走非遗路线,口碑都不错。 “摺扇……”孟棠喃喃自语,“確实漂亮,前两年我去过苏州的摺扇作坊,还给云舟爷爷奶奶买了两把带回去,他们还挺喜欢的。” “师父,我跟著您学了很多,但进学校之后,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程逾一向不自谦,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著实令孟棠惊讶。 “你悟到什么了?” “也不是悟到什么吧。”程逾说,“就是觉得美是相通的,我以前一直觉得木雕最美,后来了解了摺扇,发现传统手工艺都是一样的,从选料到成器,中间要歷经好多难关,但过程显真章,乐在其中罢了。” 孟棠轻笑:“你年纪虽然小,但思想很成熟,尤其是对於手艺这一块。” 程逾说:“中国传统的手工艺是一张大网,我们这些人是结网的蜘蛛。” 孟棠很喜欢和程逾聊这些,月光倾洒,院中絮语轻轻。 第265章 时光(9) 师徒两人聊到小半夜,各自回了房。 魏川都快睡著了,察觉到孟棠上了床,习惯性將人搂过去:“怎么聊这么晚?” 孟棠说:“好久没见了,聊一聊她在学校的学习生活,看看她在学校都干什么了。” 魏川打了个哈欠:“睡吧,明天亓山有国庆七天生活文化活动,答应了孩子要带他们出去玩。” 明天除了人挤人,什么感受都没有,但孟棠什么也没说。 挤就挤吧,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 方姐和英姐一把老骨头了,没跟著他们去。 这里最小的是魏云舟,把他看住了就行。 不过魏云舟性情稳重,和孟棠很像,不是让人操心的主。 “你別乱跑。”魏川警告了声孟竞帆。 孟竞帆简直无语:“……我知道,我都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小时候。” 魏川“呵”了声:“比小时候还不省心,小时候我最起码能把你抱著控制在怀里,现在一溜烟就没影了。” “没事,我看著呢。”程逾抓住孟竞帆的胳膊,“今天绝不让他跑。” 孟竞帆居高临下瞥著比他矮了许多的程逾:“就你?还不够我一拳头的。” “说什么呢?”程逾皮笑肉不笑,捏住孟竞帆胳膊上的肉,拧得他鬼吼鬼叫。 “该,有人治你吧。”魏川白了大儿子一眼。 孟竞帆抽回手臂,威胁性地指了指程逾:“没有一点姐样,要不是看你是女生,我还能输给你了。” 程逾那双鵰刻的手,一般男生都不是对手,拧得他又疼又麻。 想不开才会去惹她,但孟竞帆也得维持“男人”的面子,也就嘴上装个鬆弛。 程逾又对他扬起了手,孟竞帆秒怂:“走走走,我今天一定跟进组织。” 这次在国庆节期间举办的活动是文旅资源的充分展示,雁清比较出名的就是木雕,依旧还是採取市集的方式吸引游客。 但此类市集不单单就是买东西,还可以互动,加深游客的体验感。 这类的摊子摆了满满两条街,有一百多个。 因为本地非遗有限,主办单位又和外地合作,引进了不少传统手作,比如薰香、竹雕、编织等。 从老到少都比较合適。 市集中央的广场还有个舞台,请了乐队。 所有市集的摊位上都掛著国旗,放眼望去一片红。 “妈,那边有摇滚乐队,我去看看。”孟竞帆推开人群就要走,被魏川一把抓住了。 “急什么,顺著人群过去,一个一个摊子先逛。” 孟竞帆:“……” 程逾推了下孟竞帆:“那边有手绘瓷片,去看看,家里的杯垫坏了两个,我们去做,回去给方姐。” “行。”孟竞帆一听,自觉跟著程逾走了过去。 孟棠和魏川在隔壁的模型摊停了下来,因为相对而言,魏云舟喜欢。 孟竞帆拿著笔问孟棠:“你要画什么?” “你管我画什么。”程逾提笔就画,“你画你的。” 孟竞帆为难地挠了下头:“我画画能看吗?” “自信点,好歹在我和师父跟前耳濡目染那么多年。”程逾垂著头说。 自信这个东西,孟竞帆一向是有的。 他看程逾摆动线条简单又流畅,顿时忍不住下笔,抖抖抖,成了无法直视的蚯蚓。 程逾抬眸瞥了眼,笑道:“没事,待会儿我给你改。” 孟竞帆嘴硬:“不用你改,我觉得当涂鸦了,挺不错的。” “你隨意。” 小孩好面子,程逾也没揭穿。 隔壁的魏云舟面无表情摆弄著飞机模型,说明书看了两眼就再没看过,第一个將模型组装拼接好了,贏得了周遭一片掌声。 他抿了抿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孟竞帆听到掌声侧眸看去,“嘖”了声,和程逾说:“魏云舟那小子也太老成了,看著就闷。” “nonono。”程逾晃了晃食指,“小云舟在学校可受女生欢迎了,像他这种冷脸男神,可吃香了,搁在影视剧里就是霸总的代表,这种题材经久不衰,可惜没几个人演的出来。” 孟竞帆拍了下自己的胸脯:“我能拍的出来吗?” 程逾抬眸,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说:“你性格挺幼稚的,但气质挺熟的,说不定还真合適。” 孟竞帆说:“等我过几年长大成人,说不定就能演总裁了。” “……谁家总裁十八岁?说你胖还喘上了?哪家总裁都是25以上吧?” 孟竞帆说:“还得看气质,你们不总说我气质成熟,言行幼稚嘛。” “自我评价还挺准確。”程逾说,“可我在网上看你的姐姐粉们都在说等你长大呢。” “哎呀,弟弟才14啊,为什么这么帅啊?” “老天爷啊,已经这么高了吗?和姐姐很配呢。” “好帅好帅啊,小狼狗。” 孟竞帆莫名有些害羞,他抓了下脸:“你別给我说这些,我还有不少妈妈粉呢。” 程逾笑了声:“我是妈妈粉。” “你要做我妈?”孟竞帆瞪了她一眼。 程逾呵呵笑道:“做你妈粉怎么了?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呢,不比你那些妈妈粉更妈妈吗?” 孟竞帆:“……你赶紧全平台取关我,我怕你爆我黑料。” 小时候的事情谁还记得,只要他不承认,永远就没这回事。 生怕程逾再次提起小时候的尷尬事,孟竞帆將自己画的瓷片推过去:“你看著改,我继续逛了。” 程逾抬眸,看向过来找他们的孟棠说:“师父,你们先逛吧,我这还约了周淼,这里是入口,我就在这里等她。” 孟棠看了眼时间,说:“那让淼淼中午来家里吃饭吧。” “行。”程逾应道。 “那我和你师父带两个小子逛逛。”魏川也叮嘱,“你要是有事打我电话。” “知道了。” 孟棠和魏川相视一笑,带著两个小子继续往前。 男孩跟女孩还是不一样,这两人对摊子都不太感兴趣。 孟棠只好带著他俩去看乐队演出。 可乐队的人也不太专业,简直是对耳朵的折磨。 孟竞帆实在听不下去,看到不远处有个编绳技艺的摊位,逕自走了过去。 摊位上女生很多,老板见他一个男孩,热情地打了招呼。 孟竞帆想给家里人一人编一条,逕自坐了下来。 没成想他动手能力还可以,跟著学了两遍就会了。 加上方姐和英姐,他家一共七口人,他选了简单的样式,七条很快编织好。 孟棠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转头就將孟棠的手抓起来,將编织手链给她戴了上去。 孟棠抬手摸了下:“谢谢,编的挺好看的。” 孟竞帆將两条蓝色的给魏川和魏云舟,魏云舟接过了,说:“我不戴,但我会收著。” 孟竞帆揉了揉他的头:“行。” 一圈逛完后,孟棠带著孩子们先回家了。 回到家时,程逾已经回来了。 孟棠问:“怎么没和淼淼多逛一会儿?” “人太多了,我就跟淼淼回来了,正好整了两个杯垫,给方姐试了试,很合適。” 孟棠招呼孩子们洗了手,说:“那你们玩吧,我去看看方姐中午做的什么。” “好。” 孟竞帆將口袋里的手链递给程逾:“给你的。” 周淼故意逗他:“帆帆,没有我的啊?” “呃……有。”孟竞帆转头对著魏云舟伸手,“给淼淼姐的手链呢。” 还没焐热的魏云舟无语地將手链递了过去。 周淼一愣:“真有我的?” 孟竞帆尷尬地点了点头,他编的时候只顾著数自家人数,把周淼给忘了。 “不会是云舟的吧?”周淼看向魏云舟。 魏云舟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那我可收著了,”周淼戴上去试了试,又去扒拉程逾的手链,“怎么跟小鱼的不太一样。” 孟竞帆说:“绳结不一样罢了,她的是金蝶结,你的是如意结。” 程逾抬起手腕看了看,问孟竞帆:“寓意不一样吧?” “对,老板说这个金蝶结有破茧重生的意思,如意结就是万事顺利。” “这个寓意还真合適小鱼。”周淼说,“你有心了。” 孟竞帆臭屁道:“那是,我特地问的老板。” “孩子们,吃饭了。”英姐喊了声。 家里人多,方姐做了满满一桌。 周淼自小跟程逾玩得好,总来蹭饭,对方姐的手艺是爱不释手。 方姐很会按照人头做饭,每次都卡量。 结束后基本没有剩菜,魏川就佩服她这一点,因为家里不吃剩菜,倒了实在浪费。 吃完饭,程逾去了工坊,周淼和她告了別。 雕刻的时候,头髮丝总滑下来,程逾烦躁地“嘖”了声,起身道:“师父,我去找根皮筋。” “我这里有。”孟棠將手腕上的皮筋给了她,“你头髮好像长了。” “是长了,都到锁骨了。”程逾將短髮扎起来,甩了甩头,觉得清爽多了。 “小鱼,怎么不留长髮?” “碍事。”程逾说,“每天还得打理,没工夫。” 孟棠失笑:“但你头髮长得快,过几天就得剪,从小到大你都没留过长发,可以试试,不喜欢再剪掉。” 程逾:“好吧,我考虑考虑。” 第266章 时光(10) 程逾从小到大没有留长髮就是为了方便,实际上她的脸型和外貌,长短都漂亮。 她听了孟棠的建议,留起了长发。 可这长发要时间,万一自己不喜欢,不白留了? 程逾心血来潮去网上买了顶假髮,自己没看清楚长短,买回来后才发现是古装长发。 “……” 周淼笑得丧心病狂,程逾將假髮甩给她:“別笑了,改一改也能套上去。” 周淼又把假髮甩回去:“天这么晚了,明天我给你改吧,先回去了。” 程逾只好將她送到门口,等周淼不见了踪影,她眼珠一转,將长发戴到头上试了试长度。 “我去,这么长?” 程逾关上大门,喃喃自语地往院子里走。 刚拐过影壁,和不知道要干什么的孟竞帆四目相对。 天色太暗,只有后面影壁上有点微弱的光,照亮了程逾的身形,却將她的脸完全隱在了暗处。 “你——” “妈——” 两道一大一小的声音同时响起,孟竞帆的鬼嚎嚇了整座院里的人。 “喊什么啊,”程逾连忙上前。 “別过来——” 孟竞帆的脸都嚇白了,直接忽略了程逾的声音。 魏川冲在孟棠前头出来:“怎么了?” 孟竞帆颤颤巍巍指了指前头,魏川定睛一看,魂也嚇飞了。 白衣长发,看不清面容,一动不动。 “是我……”程逾抬起手,被魏川猛地喝止,又將她的声音压了过去。 孟棠和魏云舟紧隨其后跑了出来,看到那道白影时,也是心下一惊。 “哎呀,是我。”程逾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假髮,“怎么就不让我把话说完呢?” 庭院里寂静了几秒,魏川猛地按住心口吐出一口气。 “程逾。”孟竞帆恼羞成怒,“你神经病啊?大晚上嚇人。” 这还是孟竞帆第一次对她口气那么差,看来是嚇到他了。 程逾尷尬地挠了下头:“我试试我买的假髮。” 孟棠噗嗤一声乐出来,看到两父子一模一样的惊惧表情,笑得肩膀发颤。 “我真不是故意的。”程逾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留长髮嘛,先买来试试。” 孟竞帆终於还魂了,他上前拿走程逾的假髮,无语道:“你买的是古装用的长髮。” “……我知道。” 程逾觉得自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魏川也回了魂,但他的鸡皮疙瘩还没下去,他搓了搓手臂,转头搂住孟棠寻求安慰。 孟棠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她对程逾说:“洗澡睡觉去吧。” “好嘞。” 程逾抓起假髮就要走,被孟竞帆一把扯了过去:“还把这东西往哪儿带,赶紧扔了。” “不用扔。”程逾抢了回来,“明天周淼过来帮我改短。” 孟竞帆:“……” 他是真服了。 周淼手艺也不怎么样,最终程逾也没敢將假髮带到家人的面前。 开学后,一家人又分散在两个城市各忙各的。 天气逐渐转凉,孟棠不小心中招感冒了,惹得魏川快要心疼死了。 孟棠吃完药回房休息,魏川摸了摸她的头:“还烧吗?” “刚吃完药。”孟棠拉下他的手,“见效哪有那么快。” 魏川说:“眼睛都有点红,赶紧躺下休息,我陪你一起。” 孟棠闭上眼睛,脸颊靠著他的肩膀睡了过去。 魏川哪敢睡,时不时就要碰一下孟棠的额头,直至半小时后,孟棠身上流了许多的汗,体温才逐渐稳定。 魏川起身拿了毛巾,小心翼翼给孟棠擦乾了汗水。 一觉醒来夕阳西下,孟棠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臥房里没人,她叫了声:“魏川?” “来了。”魏川应声推开了房门,“醒了?饿不饿?” 孟棠点了点头:“很饿。” 魏川笑了声:“就知道你会饿,起来,方姐做了餛飩。” 孟棠没什么力气,还是魏川伺候她穿好了衣服。 孟棠在屋內待久了,觉得闷,想要在院中用餐,被魏川拒绝了。 “院里有风,你才刚退烧,还是在餐厅吃吧。” 孟棠有点不情愿:“有点闷。” “怎么会闷。”魏川丝毫不让,我不是在嘛,听话,吃饭。” “是啊,外面有点冷,天马上黑了。”方姐也搭腔,“都多大人了,还耍小性子。” 孟棠在餐桌旁坐下,问:“做的什么餛飩?” “清汤的,做了三种馅儿,每种都尝几个吧。” “好。” 魏川把餛飩端给孟棠:“小心烫,方姐还给我做了麵条,我就不陪你吃这个了。” 孟棠点了点头:“方姐做的麵条筋道有味,以前爷爷最爱吃。” 餐厅里沉默了一瞬,魏川顺了顺孟棠的头髮,低声询问:“想老头了?” 孟棠一愣,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只是脱口而出。 她顿了顿,“嗯”了声。 “这还不简单,等你生病好了,我带你去看他。”魏川说,“马上也快到他老人家的忌日了,是该上山去看看了。” 孟棠转头跟方姐说:“那过几天我跟魏川上山一趟,您给我们准备一些祭品。” 方姐:“好。” 孟棠的感冒在一个礼拜后彻底好转,天气正好也不过,她索性约了魏川上山。 本地人祭拜都是以食敬先,方姐准备一些糯米糕和黄酒。 孟遇春的墓地离家里有点远,上山的路上不太好走,魏川托著孟棠的手臂一步一步將人送了上去。 来到墓前,孟棠將东西摆好,跪了下去。 每次来,无非就是那几句话,聊一下木雕和程逾,说一下孩子的近况。 一般孟棠会待半小时左右,今天魏川没让她待那么久,毕竟生病刚好。 从墓地离开,孟棠拉著魏川逕自往更高的地方去。 魏川以为她想去最高处看看风景,便陪她一起。 到了目的地,孟棠指了指远处露出的一角建筑,问魏川:“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魏川定睛一看,说:“看著像水月寺啊。” “就是水月寺,走。”孟棠拉住魏川的手臂,“我们今天走小道去水月寺,好久没去了。” “你別拉我,手给我,山路不好走,你小心点別摔。” “知道了,快点。” 魏川发现水月寺跟他和孟棠很有缘,雁清只有这个地方,每年他都要和孟棠去几次。 魏川想要薅一把路边野菊,被孟棠拦了下来:“別瞎动,摘下来没一会就死了。” 魏川收回了手。 孟棠白他一眼:“手痒牵我的手吧。” “还有这好事。”魏川和她十指相扣。 山坡渐缓,两人相视一笑,在风里,也在爱里。 第267章 孟程(1) 雁清,老宅。 程逾將行李箱合上,拉上拉链后轻轻呼了口气。 孟棠指了指她的箱子:“就带一个箱子?我看人家录节目的明星都带两三个。” “师父,我又不是明星,要不是为了孟竞帆,我怎么可能去上综艺节目。” 程逾挽住孟棠的胳膊,蹭了下她的肩头:“我这次出门要好久,您跟我川叔在家好好的,第一阶段的录製一结束,我立刻飞回来。” 孟棠笑了声,拍了拍她的头:“在外面多玩会儿,毕业好几年了,回来就一直待在雁清。” “知道了,我还能对自己差了,放心吧,我一定帮您照顾好帆帆。” “谁让你照顾他了,”魏川在一旁搭腔,“让他照顾你,不是他死皮赖脸缠著你上这档综艺的?” “你还说。”孟棠回眸,“当初帆帆是想让你跟他父子档的,结果你又反悔。” 魏川:“……我哪知道后期还要出国,离开太久了。” 凭他和孟棠的感情,他根本没办法走那么远,心里头有牵掛的人出不了远门。 可孟棠也有事情忙,他不可能让她放下自己的事去陪他录节目。 孟竞帆因为学业问题,很多年没有拍戏,很多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 20岁在校时期客串的一部电视剧,今年取得了一些小成绩。 角色大出圈,知名度也提升了一层。 紧隨而来的话题討论量蹭蹭上涨,小时候的角色加成,爸爸是曾经的cba球员,姑姑也是活跃在圈內的演员……一系列的话题量上升时被下了黑水,生怕他火起来,导致孟竞帆的路人缘极差。 即便工作室已经澄清,但他的粉圈还没稳定,一朝回到解放前。 孟竞帆当即无语地对魏思沅说:“我一脚还没进圈呢,就这样被踢出来了?” 魏思沅失笑:“没办法,僧多粥少啊,大家为了撕资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公司给你接了一部竞速真人秀,再给你安排个搭档,下个月开始录製,表现好了,路人缘可以转。” “表现不好呢?”孟竞帆吊儿郎当道,“我就收拾包袱回家了?” “有我在,谁能让你回家,放心,我还不了解你嘛,包能表现好的。” 孟竞帆不会怀疑魏思沅,问:“什么节目?” “《终极竞速》” “一听就对体能要求比较高。”孟竞帆说,“具体做什么?” 魏思沅说:“这个节目第一季很火,你要参加的是第二季,都竞速了,自然就考脑力和体力。” 孟竞帆回去看了大概,回绝了魏思沅要给他找搭档的想法,因为节目一共请五组人,每组人的关係都不同。 第一期没有父子,他想和魏川来个父子档。 他老爸体力槓槓的,可以很大程度上帮助他做任务。 魏川起初听了还有点心动,一听后期要出国,左右脑互搏,最终还是拒绝了。 正好节目组也找了一对奥运冠军的父子档,这个组合直接原地解散。 而已知的父子档外,还有夫妻、朋友、情侣,留给他的不多了。 魏川灵机一动,找上了程逾。 程逾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魏川特地从首都飞回了雁清,软磨硬泡了一个星期才让她答应。 答应完,程逾自己都懵了。 她后悔,但她是言而有信的人,只能硬著头皮上。 从小到大,好像孟竞帆的要求,她从来没有一次坚定的拒绝过,每次都被他插科打諢。 吃完晚饭,程逾早早洗了澡。 出来后用毛巾对著自己的长髮粗鲁地甩了几下,不耐烦地拿了吹风机吹乾。 也就洗头的时候烦一点,其他时间还好,雕刻的时候,一根筷子就能搞定,一点碎发不落。 大学的时候留了长发后,她就没留过短髮了。 说来也神奇,自从留了长发后,追她的男生从操场排到了美院。 程逾五官深邃立体,明艷大气,性格大大咧咧,很容易相处,喜欢她是人之常情。 孟棠也提点过她情感问题,说大学可以试著谈恋爱。 当时研二有个学长,人品和外貌都挺不错的,程逾没有感情经验,其实对谈恋爱有点好奇。 在学长表达了好感之后,程逾打算进一步了解,被来学校找她的孟竞帆撞破了。 孟竞帆当时表情挺欠揍,对著程逾来了句:“你眼光好差。” 程逾忍住揍人的衝动,问他:“哪里差了?人家要长相有长相,有外貌有外貌。” “没身材。”孟竞帆说,“外貌也就那样,你一天到晚不上学,怎么净想著谈恋爱?小心我告诉我妈啊。” 程逾:“……” 就是你妈让我谈的。 程逾懒得理他,第一次“恋爱”夭折。 她也確实忙,忙著学业和木雕,最终做了四年的单身狗。 毕业后回到雁清,在孟棠的木雕馆里工作,五年下来,她已经能独当一面,再过几年,就能全面接手木雕馆。 躺上床后,程逾掀开被子,双脚蹬上去展开,动作一气呵成。 她满足地笑了笑:“睡觉,明早出发去江城。” 录製的第一个城市在江城,明天要过去集合,正式开拍前也有很多准备工作。 而嘉宾互相认识也是重中之重,这个也要录製,后期会放在先导片里播出。 程逾刚闭上眼睛,微信视频响了起来。 谁这么晚了给人开视频,真烦。 程逾摸到床头的手机,开了床头的檯灯,一瞧是孟竞帆,只好接了: “这么晚了还打视频,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一张稜角分明的俊脸几乎要贴上屏幕,孟竞帆“嘖”了声:“你头髮又没吹乾就睡觉?” 反正他也不在跟前,程逾跟他耍赖:“吹乾了,你眼睛有问题。” 每次吹完头髮,都剩那么点发梢始终泛潮,程逾没什么耐心,索性不吹了。 现在天气也热,没一会儿就能干。 “你就懒吧。”孟竞帆无奈道,“行李收拾好没有?该带的不要忘了啊,省得新买的东西你又不习惯。” “带了。”程逾闭上眼睛,语气有些睏倦,“你別以为你比我高就比我大啊,咱俩到底谁是老大。” “你你你,你是老大。”孟竞帆看著程逾的长睫毛笑了声,“老大,困了?” “嗯,退下吧。” 孟竞帆掛断了视频。 程逾只睡了四个小时就爬了起来,她要去赶机场。 哪知道英姐已经做好了饭,而孟棠和魏川也起来,並且收拾齐整了。 程逾有点感动,哑著声音说:“你们起来干嘛,我自己打个车就走了。” 孟棠说:“先去洗漱吃饭,时间来得及,待会儿让你川叔送你去机场。” 爱意难却,程逾点了点头。 雁清没有机场,要去隔壁市的机场要点时间,所以她必须天没亮就得起床。 早饭过后,程逾爬上了车,被魏川送到了机场。 直飞时间一小时55分钟,上午十点,程逾落地江城机场。 节目组有人接她,程逾看到摄像机时一愣:“现在就拍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都是素材,后期会进行剪辑,我们上车后还有几个简单的问答。” 程逾点了点头:“我知道。” 上车后隨拍环节有现场编导提问,第一个问题就是问程逾来没来过江城。 程逾回答:“江城还真是第一次来。” “会有什么小期待吗?” “期待肯定是有的,我听说江城有很多好吃的,都想尝一尝。” “能说一说来《终极竞速》的原因吗?” “原因嘛,我是被软磨硬泡来的,別人都有搭档,我也不能让孟竞帆输啊。” 编导提了五六个问题,程逾实话实话全都回答了。 还没正式录製前,手机是不收的。 距离酒店还有二三百米时,孟竞帆打来了电话。 程逾看向摄像师:“我能不能接啊?” 摄像师动了动摄像机,表示可以接。 程逾接了电话:“喂,我都快到酒店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飞机晚点,我估计要迟到一两个小时。”孟竞帆说,“你先跟工作人员进酒店,他们会照顾你的。” 程逾:“……我不需要谁照顾,你赶紧过来,我一个都不认识,多尷尬啊。” “你还会尷尬?”孟竞帆不信。 程逾无语:“我不i,但我也不e啊,谁都跟你一样是社交悍匪吗?” 孟竞帆:“……等著,飞机晚点我能怎么办?我要是插上翅膀就能飞,我现在就去整一对。” 程逾白了他一眼,直接掛断了电话。 酒店到了,程逾拿著行李进了大堂办理手续。 酒店是节目组统一安排的,楼层都是完全封闭的,封闭楼层有间大型会议室。 刚把箱子放下,程逾就收到了一张任务卡。 她照著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进入会议室之后,选择一个除固定搭档之外的最想搭档的一个人。” 程逾反应了两秒,抬头问:“什么意思?我还要选別人吗?” “要选一个除你搭档之外的人,到时候我们会有纸笔写下来,只有自己知道,趁去会议室的路上,你可以好好想想。” 事关嘉宾的资料,程逾都看过,她记忆力好,全都记得。 第一对搭档是演员加商人的组合,影后齐菲长红不衰,33岁嫁进了豪门,丈夫赵敬廷对她宠爱有加,两人生有两子一女。 齐菲是大满贯实力派影后,在所有嘉宾中咖位最高,性格爽朗,长相大气,多年来零緋闻,口碑极好。 至於她丈夫,看起来儒雅绅士,没什么架子,应该是好相处的。 第二对搭档是奥运冠军父子,司显荣和司明瀚。 冠军嘛,特质是绝对自律,绝对好强,程逾觉得,他俩能拿冠军,体能不是盖的。 第三对搭档是一对公开的脱口秀演员情侣张雨年和苏琪,搞笑是他们的天赋,定位是节目的整活开心果。 第四队是个男团组合里的两位成员余兴然和施宇,也就是兄弟组合了。长相精致可爱,性格活泼生动,程逾看了都有点蠢蠢欲动了。 最后一对就是她和孟竞帆了。 所有人的资料看下来,程逾觉得她和孟竞帆是最没有特色的。 唱歌跳舞、相声表演、体操……她和孟竞帆都不会。 孟竞帆会演戏,她会木雕。 孟竞帆站那儿就能演,她可不是隨手就能雕的。 万一节目有表演才艺的任务,她和孟竞帆岂不是歇菜了。 难道让他们选择另一个搭档是个伏笔?那她可得好好选了。 来到会议室,程逾莫名有些紧张,她顺了下头髮,看向摄像机:“我怎么样?” 摄像机点了点头。 程逾顶著一张素净的脸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结果空空如也。 “我第一个啊?”程逾笑了声,“这会议室好大。” 话音刚落,又有人推开了门,程逾循声望去,微微頷首:“你们好,我是程逾。” “你好你好。”苏琪笑著迎上来,转头指了指后面,“张雨年。” 张雨年扫过程逾的脸开玩笑:“人美心善,知道我长得磕磣素顏出镜啊?看人这健康的苹果肌。” 程逾听懂了,笑道:“拍摄前,工作人员有提醒我要不要化妆,我那会儿刚出机场,时间有点赶。” 再说了,她平时也不化妆,明天正式录製,她都打算直接素顏出镜。 那么多户外任务,铁打的粉底也经不住高温和汗液的洗礼。 “老师们好。”门口又传来一道声音,“我是余兴然,他是施宇。” 程逾好奇地透过歪了歪头,视线越过张雨年的肩膀,看到了两个可爱精致的男孩。 身高得有180了,浑身散发著香气,看人的眼神温柔又无辜。 这就是男团啊,不怪那么多人喜欢。 导演提醒:“大家先坐下吧,我们稍微等一等人。” 张雨年和苏琪是活跃气氛的一把,且妙语连珠,直接帮助几人度过了初识的尷尬期。 直至影后齐菲和她丈夫进了会议室,气氛才稍稍稳重了些。 导演说:“目前除了孟竞帆,咱们的人已经齐了,孟竞帆因为飞机晚点,来不及参加我们的第一次会议,不过相关任务的答案,他已经告知我们节目组,节目组会帮他做出选择,下面请你们在字条上写下之前发下去的任务答案。” 程逾展开任务卡,大笔一挥,不带一丝犹豫写下了答案。 第268章 孟程(2) 半天奔波,程逾有些不习惯这样紧凑的节奏。 中午所有嘉宾就在酒店餐厅一起用了餐,互相熟悉。 用餐时,齐菲开玩笑:“小孟到现在还没来,错过了初识的尷尬期,会不会不好意思?” “不会。”程逾说,“他那人自来熟。” “那就好,我最喜欢自来熟的小孩了,不让人尷尬。”齐菲说,“我看你性格也挺好的。” 程逾点了点头,大大方方道:“我们家家风开明,各个都有点没大没小的,还望各位老师多多包涵了,我的资料你们肯定也看过,叫我小鱼就行。” “小鱼姐,为什么你不跟孟老师一个姓啊?”施宇有点好奇,他见程逾好说话,就这么冒昧的问了出来。 程逾从来不避讳这样的问题,说:“我跟他当然不可能一个姓,我跟他没有血缘关係。” “嗯?”齐菲惊讶地看过来,“资料上没写啊。” 程逾笑了笑:“可能节目组也不好替我说,我跟孟竞帆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妈妈是我师父。” “这个我们知道,你是黄杨木雕的非遗继承人嘛。”余兴然说,“我和施宇还专门去网上搜你了,真厉害,得了好多奖。” 程逾跟他们客气:“其实我这次来都有给你们准备小礼物,都是我自己雕刻的,不嫌弃就成。” “这哪敢嫌弃。”司明瀚笑得憨,“我也看到你雕刻的小物件了,很厉害。” 司显荣不动声色,看了眼自己的好大儿,平时跟个闷葫芦一样,也没见他主动跟哪个姑娘搭话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不知不觉就聊的多了,也就迟迟没走,也等来了晚点的孟竞帆。 “抱歉大家,我迟到了。”孟竞帆礼貌地鞠躬,余光瞥向程逾,见她如鱼得水,鬆了口气。 程逾性格直率,他担心她说话过於直接,会得罪人,毕竟圈里各种各样的怪脾气。 “齐老师。”孟竞帆率先和齐菲打了招呼,互相介绍后,他又按照年龄资歷一一打了招呼。 苏琪抵了抵张雨年:“我去,这么帅的吗?” 22岁的孟竞帆身高189,宽肩窄腰,身形利落,剑眉飞扬,五官张扬漂亮得不像话。 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齐菲都愣了下,大家毕竟第一次见,顏值衝击力还是很足的。 “怎么了?”孟竞帆摸了把自己的脸,“我长得应该还行吧?你们都看著我干什么?” “哥你太帅了。”余兴然忙不迭回了句。 在场的都知道魏川有背景,不管他如今在圈里怎么样,大家交谈之间是充满了善意的,草根出身的余兴然不自觉带了两分討好。 直肠子施宇就没那么多圆滑的想法了,说:“什么哥,他才22,咱俩24。” 余兴然有些尷尬,魏川笑了笑:“我给你俩叫声哥,叫我名字就行了。” 余兴然见他挺好相处,笑著应了声:“行。” “好,既然大家到齐了,先回酒店休息了,竞帆,你留下吃个饭。”导演说。 “好。”孟竞帆转头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午休了,咱们晚上见。” 各自告了別,程逾也要跟著上楼,孟竞帆长臂一展將人拦住:“你上去干什么,陪我吃饭。” “我吃过了。”程逾觉得他莫名其妙,“你三岁啊,吃饭还让人陪,我要上去给大家送礼物呢。” “大家都午休了,你就別上门打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再送也不迟。” 程逾只好坐了下来,看他吃饭。 “你吃慢点,”程逾皱眉,“没人跟你抢。” 孟竞帆抬眸:“怎么样?习惯吗?” “这才半天,有什么不习惯的,再说了,我要是说不习惯,我能退出节目录製吗?” “你想的美,我驮著你都得把节目录了。” 程逾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尽问一些废话。” 拍摄的隨行人员和助理对视了眼,这两人还是个对抗路,有点意思。 吃完饭,魏川补了一个小小的问答採访。 和程逾的问题差不多,程逾就在一旁等他。 “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和姐姐来参加这档节目的录製?” “咱俩这是竞速真人秀吧?”魏川说,“竞速就要有竞速精神,来了就得贏,我们家小鱼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都是不错的。” “你不叫姐啊?”现场编导笑著问。 “这可是额外的附加题了。”孟竞帆起身,“今晚再回答吧,我们现在要回房休息了,明天就要录製节目,今天得好好休息。” “行,上去吧。” 两人的房间挨在一起,孟竞帆带了助理,此刻正在整理他给大家带的礼物。 程逾自然也认识孟竞帆的助理小唐,她跟人打了招呼,说:“你也跟我们一起录製节目吗?” “当然了。”小唐说,“哥只带了我一个,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姐你看人家影后,可是带了一个团队的。” 娱乐圈的生態,程逾不好评价,她看相声小情侣什么也没带。 孟竞帆对助理说:“小唐,我带你过来其实是想让你照顾小鱼的,你放心,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你別啊。”程逾当即拒绝,“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又不是衣来伸手的性子。” 孟竞帆微微扬起下巴,小唐眼珠一转,抓住程逾的胳膊: “姐啊,你就让我照顾吧,双倍工资呢,你忍心我拿不到啊?” 程逾:“……” 她是一个好人来著。 小唐见她沉默,就知道她同意了,说:“我现在就过去给你整理一下行李箱。” 不让人做就是不让人赚钱,程逾带著她回了房间。 午休了两三个小时,夕阳落山时所有人再次集合,大家都有带礼物,程逾和孟竞帆拿著礼物和所有人做了交换。 程逾雕刻的属相小件大受欢迎,孟竞帆看了一圈,问她:“你没给我雕啊?” 程逾:“……家里多的是,十二生肖喜欢哪个挑哪个。” 孟竞帆:“那都是你小时候雕刻的,没有现在雕刻的好。” 程逾:“你懂什么,我以前雕刻的多有童趣啊,我八岁就能靠著手艺赚钱,你还嫌弃上了?” 孟竞帆可不敢嫌弃,只是微微抗议罢了。 第269章 孟程(3) 第二天要录製节目,晚上大家没有多聊,很早回了房间。 生怕他们睡不著,导演组在八点左右还群发了消息,大意就是明天有体力活,让他们养精蓄锐。 程逾的睡眠质量一向很高,九点睡,第二天四点被节目组叫醒。 妆发、早餐都要费不少时间。 节目组的早餐品类还是挺丰盛的,孟竞帆给程逾拿了一笼汤包,一笼蒸饺,一份小餛飩以及两根烤肠,最后又拿了杯橙汁。 程逾將其他人看著她,说:“我吃的太多了?” 司明瀚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多。” 余兴然挠了挠头:“平时看到女生们就吃一点,突然有点不习惯。” 孟竞帆说:“这个饭量还好,小鱼在家工作量和运动量都多,还不够她消耗的。” 吃饭是不录製的,一群人看著时间,边吃边聊,终於在七点赶到了录製点,一个江边的广场。 这边有本地的標誌性建筑,五组嘉宾全都穿著运动装,全副武装的模样。 孟竞帆是第一次参加综艺,不自觉带了点期待和紧张。 “欢迎大家来到……” 导演组说了欢迎词,介绍了一遍江城。 “需要大家注意的是,江边设置了五个线索箱,其中有一个是空白的。” 孟竞帆看嚮导演组:“啥意思啊?第一期就上强度啊?” “空白的怎么做任务啊?”程逾紧隨其后问了句,其他人纷纷附和。 “抽到空白任务卡的组合,今天要全程保护好自己的秘密,结尾的时候,我们会让大家猜测哪一组是空白的,猜对了,另外四队加积分得奖励,猜错了,积分和奖励全归空白组。” “1v4啊?”施宇瞪圆了眼睛,“上来就这样好吗?” 这考验的不仅仅是脑力和智力,还得有运气和默契。 导演组一声令下,所有人跑了起来。 程逾第一个冲了出去,孟竞帆余光瞥了眼齐菲,一把拉住了程逾:“等我一下。” 程逾因为他的“阻扰”,没选到自己想要的线索箱。 五组人手忙手脚挤作一团,终於各自抱住了线索箱。 “好,现在请大家从线索箱里拿出任务卡,从左到右开始,请大家仔细观察。” 程逾拍了下孟竞帆:“咱俩最后一个。” 孟竞帆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脸掰了过去:“仔细看。” “人家是影后,我哪能看出名堂,你看。”程逾理直气壮道。 孟竞帆差点气笑:“行,我看。” 齐菲和她丈夫展开了任务卡,赵敬廷直接读了出来:“前往具有百年歷史的商业地標……” “哎哎哎——”其他人一起阻止。 齐菲抽走任务卡,哭笑不得:“你傻啊?不能读出来,这个要靠后期的线索任务进行相认。” “哈哈哈明牌了。”孟竞帆笑了声,“这样也挺有意思的,一组明牌,三组未知,一组空白,看不出来咱廷哥有喜剧效果。” 赵敬廷尷尬全无,齐菲欣赏地瞥了眼孟竞帆。 这小子嘴甜,甜的还討人喜欢,不是刻意討好的那种。 奥运冠军父子不是演员,他们拿到任务卡,表情也很好猜,一看就是有任务的。 余兴然和施宇也没演过戏,在孟竞帆看来,这两人手中的任务卡要是空白的,绝对能看出点名堂。 到了张雨年和苏琪,孟竞帆心里直觉不好。 空白卡应该就在他们两组之间。 张雨年戴眼镜,估计任务卡上的字很小,他下意识往前凑了下。 至此,孟竞帆心里大叫:“完了!” 他看向程逾,只希望她能淡定点。 “好,最后一组,请你们拿出任务卡。” 孟竞帆伸进箱子里,拿出打开看了下,程逾往前勾了下脖子,他將卡片递给她面前。 程逾不动声色扶住卡片,十来秒后,合上了卡片。 “实在看不出来。”施宇说,“我怎么感觉都有呢。” 齐菲倾身看向孟竞帆:“小孟,是你俩吗?” “姐,你別诈我,哪有像你这么直截了当地问的?”孟竞帆装作哭笑不得的模样。 齐菲说:“我本来想从小鱼那里找破绽,没想到,什么也没看不出来。” “影后认证啊。”孟竞帆指了指程逾,“我们家小鱼可是素人,她没什么演技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和小鱼有任务。” 司明瀚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们不是空白卡,我比较倾向於施宇和兴然这一组。” “冤枉啊。”余兴然举起施宇的手,“我俩是爱豆啊,只会唱歌跳舞,不会演戏,你们看过我俩的综艺就知道了,那演技,一塌糊涂,我觉得吧,像年哥和琪姐,他俩好淡定啊。” 程逾见转移了焦点,给了孟竞帆一个肯定的眼神。 隨后大家上了一辆路边的商务麵包车,程逾和孟竞帆挨著坐在最后一排。 她拿了麦,转过脸捏住孟竞帆的麦,小声说:“都掛你,我本来要选3號的。” 孟竞帆捏了下她的胳膊:“你傻啊,人情世故不知道,这里面菲姐咖位最大,你得让她先选。” 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他也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好相处。 程逾步子慢了下来,表情有些无语:“不是真人秀吗?” 孟竞帆笑了声:“听听得了。” “你俩说什么小秘密呢?”施宇发现他俩的小动作,和余兴然错身望去。 孟竞帆戴上麦,说:“小鱼第一次录製综艺,第一次面对镜头,有些不太习惯,我鼓励她呢。” 齐菲点了点头:“我第一次面对镜头,人都是抖的,小鱼表现得已经很棒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啊,小孟。” 孟竞帆:“菲姐,你儘管问。” 齐菲:“我们都知道你跟小鱼没有血缘关係,但她好歹在你家长大,你怎么叫她名字?我看资料,你俩差了有五岁。” “她来我家第一天我就知道她不是我姐。”孟竞帆说,“小时候我还想,她一来,我爸妈心思都分出去一半了,有时候我就故意找她茬,久而久之,我俩就成了对抗路,我妈说是冤家路窄,总觉得叫姐很彆扭,就一直叫名字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把程逾当姐姐,他觉得程逾对他也没个姐姐样,小时候还跟他抢吃的,讲鬼故事嚇唬他,逼他吃不喜欢的东西…… 她的“罪行”,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第270章 孟程(4) 商务麵包车停下的那一刻,任务正式开始。 其他组合都有模有样的拿著手机向自己的目標点出发,孟竞帆拉著程逾和別人错开了方向。 他指了指商场门的节目组的绿旗,说:“看见没有,那里就是提交任务和提供线索的地方,我俩什么也不知道,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一趟,装作完成了任务来获取线索。” “这样也有暴露的风险,五组人呢,都在商场里,总会碰到的。”程逾当即拍了下他,“走,我们也去做任务。” 孟竞帆:“……咱俩没有任务卡。” 程逾笑了声:“我们俩是没有任务卡,但又没说不可以做任务。” 孟竞帆回头看向镜头:“可以吗?” 镜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哎呀,走了。”程逾当机立断,我们一层一层地找,总能找到任务点。” 见没有工作人员阻拦,孟竞帆笑开了,一边跑还不忘夸一句程逾: “小鱼,你好厉害,不枉我把你带来。” 没跑两步,程逾发现了张雨年和苏琪,她立刻拍了下孟竞帆:“他们在东边,我们去西边找。” 商场太大,程逾气喘吁吁跑到西边时,一口气差点没喘匀。 孟竞帆在她后边拍了拍:“没事吧?” 程逾摇摇头:“没事,只是这商场,未免也太大了。” “走。”孟竞帆的掌心搁在她后背上,托著她往前,“找找看有没有任务点。” “我看过第一季,任务点都有標誌。” 孟竞帆个子高,他远远看见一个npc,拉著程逾跑了过去。 现场有节目组的標誌,npc手里举著牌子,上面写著具体的任务。 任务都是两个人配合的,孟竞帆看到混在一起的绿豆和红豆时,眼睛一晕:“不会让我们把这些分出来吧?” “是啊。”程逾坐下就开始人工分拣,“任务写得明明白白,赶紧的。” 魏川在她对面坐下:“一点含金量都没有。” 程逾:“是没有含金量,但考验耐心,赶紧的,这一轮试过之后就能知道我们能不能拿到线索。” 即便他们没有任务,但如果有线索的话,也能凭藉这个判断另外四组。 如果得到的信息有不利於她和孟竞帆的,后期共享的时候,他们也能混淆一下视听。 孟竞帆拿著镊子的手隱隱发抖,他问程逾:“过去多久了。” 程逾说:“大概十分钟。” “你手疼吗?”孟竞帆想哭,“我情愿出去跑两圈,这活儿也不是人干的。” 他再一次庆幸自己带著程逾来录节目。 程逾常年用手,她挑拣起来又快又稳,跟隨她的拍摄人员放大了镜头,仿佛也透著不可思议。 程逾察觉到镜头靠近,笑著解释: “雕刻这一行,靠的就是手,平日里对於手部的训练很重视,你们这个挑拣红绿豆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 “我在家的时候,师父都是准备三种不同的容器,从大到小,要求精细,中间不能落,不能碰到容器,如果碰到或者掉下,会从头开始。” 她自小跟著爷爷学木雕,手部力量还是不错的。 后来跟著孟棠,正儿八经地系统学习,对於训练这一类也能做到得心应手。 还总被孟遇春夸讚,比孟棠小时候厉害些。 “好了。”程逾挑拣好立刻拍响了一旁的计时器。 npc给了两人一张卡片,上面写著四个数字,是线索屏幕上的密码。 “走走走。”程逾迫不及待推孟竞帆,“去线索点认证一下。” 两人狂奔至大门口,气喘吁吁將密码告诉了验证官,得到一条“空白卡组合其中一个成员是男性”的线索。 程逾无语地摊手:“就这?” 孟竞帆也无语:“说了跟没说一样。” 五个组,每个组都有男的。 程逾一点时间不浪费,转头跟孟竞帆说:“走吧,继续去做任务。” 就在这时,余兴然和施宇跑了过来。 他俩看著孟竞帆手里的线索卡,问:“线索共享吗?” 孟竞帆停下脚步,说:“你们先拿线索吧。” “好。” 孟竞帆给了程逾一个眼神,示意她走远点后,小声说:“要不我们跟他俩结盟?” 程逾:“为什么?” 孟竞帆:“他俩看起来不太聪明。” 程逾:“……” 余兴然和施宇看了线索,无语了半天。 孟竞帆笑了声:“不会吧?不会也是性別线索吧?” 余兴然转过身:“你跟我们的一样?” 孟竞帆翻开卡片给他看,余兴然凑过去,又一阵无语,他將卡片给摄像机看:“像话吗?辛苦做白天任务,结果线索没什么用。” “別聊了,赶紧再去找任务点。”施宇说。 余兴然说:“要不跟他们结盟,二楼还有个四人任务呢。” 施宇有些纠结:“万一他们是空白组怎么办?” “我觉得不太像。”余兴然说,“他们要是空白组,怎么可能第一个完成任务过来验证线索的?” “好像有点道理。”施宇一下被说服了。 要是空白组的话,最起码要先看看別人要干什么,孟竞帆和程逾第一个完成任务,显然是有任务卡的。 施宇同意结盟,余兴然问了孟竞帆的意见。 孟竞帆指了指程逾:“问她吧,我可做不了主。” 程逾直接同意了:“当然同意啊,我们共享了信息,目前来说信任值还是很高的。” 余兴然点了点头:“小鱼说得对,你们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我觉得你们是空白组的机率已经大大降低。” 程逾和孟竞帆对视了眼,又默契地移开,生怕当场笑出来。 这也是他俩为什么选择在一楼做任务的原因,最起码离验证点很近。 他俩什么也没做,只是共享了一条毫无作用的信息,就得到了两个盟友。 如果好好发展,后期必然会成为他们的“左膀右臂”。 孟竞帆指了指二楼:“走吧,去看看有没有挑战任务。” “有个四人任务。”施宇说,“还挺难的。” “gogogo。”孟竞帆拔腿就跑,“抓紧时间吧。” 他占据一个主导地位,很容易让人忽略他是空白组的人,潜意识里觉得他做这些都是有任务卡的底气, 第271章 孟程(5) 上了二楼,程逾四个人和司家父子撞了个正著。 几人閒聊几句后各自分开,司明瀚还想要跟上去,被他老子一把拉了回去。 司明瀚尷尬地挠了下头,孟竞帆余光瞥了眼,跟程逾小声嘀咕:“他是不是想跟我们组队?” 程逾状况外:“谁啊?” “司明瀚。”孟竞帆说,“他想跟著我们。” “用点脑子吧。”程逾指了指他,“人家也有可能是来试探的。” 孟竞帆虎躯一震:“对哦,我就光想著结盟去了,走走走,咱俩把余兴然和施宇哄好就行了。” 程逾抵了抵孟竞帆:“他们是不是从三楼下来的?” 孟竞帆点了点头:“好像是。” “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去一楼,不知道会不会得到指向我们俩的线索。”程逾小声嘀咕。 “不会的。”孟竞帆说,“这才第一轮,得到的线索都是模稜两可,谁都能套上的。” “你俩別聊了,赶紧来做任务。”余兴然喊了一嗓子,“这个好像挺难的。” 任务是四个人互相配合完成障碍,你听我描述他猜,一段台词,说对了百分之八十的词语就可以过关拿到线索。 这里面最吃亏的就是程逾了,因为她根本不看电视剧。 孟竞帆和余兴然、施宇商量了一把,將她放在了第一个。 好在程逾肢体表达能力还可以,也没有包袱,表情动作说来就来,惹得余兴然光顾著笑。 第一遍失败后,施宇从后面踢了下余兴然的凳子:“你到底在笑什么?” “小鱼姐太可爱了,我受不了了。”余兴然起身和施宇换了个位置,“你坐前面。” 程逾的表情十分灵动,对於好看的人,大家一向很有耐心。 施宇戴著耳机,听不见程逾说什么,只知道这么看著很搞笑。 程逾指了指施宇:“认真点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句施宇听懂了,立刻正襟危坐,认真玩游戏。 施宇看口型猜出来一点,他眼眸一亮,自己对这个台词很熟。 时间到了后,他回头拍了拍余兴然,將自己的答案儘可能的说出去。 程逾朝他竖起大拇指,这是孟竞帆小时候一部剧的台词。 这么些年,一直挺出圈的,已经被完成梗了,传播度很高。 而且孟竞帆被他俩还小一岁,同龄人的作品,应该多多少少都听过的。 即便没有,在节目录製之前,一般艺人也会事先了解一下嘉宾的资料,省得一问三不知徒惹尷尬。 轮到孟竞帆时,程逾满脸期望,从前面抻著头往后看,希望孟竞帆能给点力。 结果这傢伙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程逾快要急死了,拼命给他打手势。 等孟竞帆反应过来时,时间已经过了。 “你自己演的戏你都不知道?” “消消气。”孟竞帆嘴上討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一个又要换题目了。”程逾心累。 “要不我再去前面,你去猜?”孟竞帆提议。 程逾一向是敢想敢干的类型,她手一挥:“去就去。” 这一去,还真给她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这次是魏思沅年轻时候的剧。 余兴然和施宇估计都没看过,不过他俩把孟竞帆的表演活灵活现地复製了出来。 程逾甩手说出了台词,剧名以及表演者。 答案是正確的,程逾开心地握了下拳:“这要是回答不出来,等回去的时候,肯定会被小姑蛐蛐一顿。” 得到了线索,施宇问:“要去一楼验证吗?” 程逾说:“这样太浪费时间,先做其他任务吧。” “走。” 他们一群人上了三楼,继续寻找任务地点。 其实两个任务,艺人的体力基本到了极限,又临近中午,在程逾他们完成第四个任务后,终於可以歇息了。 集中用餐一般一个小时左右,程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路都拖著步子。 孟竞帆人高马大,上前拽住她的胳膊,问:“累了?” 程逾点了点头:“高强度的录製,我一想接下来还有11期,我就有点打退堂鼓。” 孟竞帆鬆开她的胳膊,諂媚地捏住她的颈肩:“我给你揉揉。” 齐菲笑道:“你俩感情真好。” “这不是在外面呢嘛,也要装一下,总不能让大家看到我俩互相拽著对方的头髮不鬆手吧。”程逾满嘴跑火车。 齐菲笑了声:“典型的姐弟相处啊,你俩小时候经常打架吗?” “那倒没有。”程逾说,“他小时候也打不过我,我好歹比他大五岁。” “那是我让著你。”孟竞帆不落下风,“我十来岁你就打不过我了。” 程逾:“…………谁乐意跟你打。” 到了吃饭的地方,程逾一屁股坐了下去,像个大爷似的。 孟竞帆从后面推她一把:“先吃饭,吃完饭再休息。” 程逾点了点头。 孟竞帆洗了手后,逕自拿起一次性手套,给程逾剥了半碗的虾。 他抬眸朝其他人笑笑:“你们要我剥吗?” 主动询问就是让你自觉点的意思,其他人摇了摇头,施宇说:“你这样的是不是很討女孩喜欢?” 孟竞帆抬眸:“还好吧,也没见哪个女孩喜欢我。” “那是因为她们暗恋你啊。”程逾失笑,“你小时候就跟著小姑演戏了,你同学在电视上见过你,人家喜欢你也不敢说啊,只能默默藏在心里唄。” “你又知道了。”孟竞帆拿起一个虾塞程逾嘴里,“吃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饿,程逾觉得格外好吃。 两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孟竞帆轻笑:“猪。” 程逾边嚼边瞪著他:“你再说一遍。” 孟竞帆不再找揍,埋头吃饭。 吃完饭要回车里休息,在外不比其他,只能將就一下。 程逾戴上鸭舌帽,爬上了节目组的商务车。 没一会儿,大家全都上来了。 没人说话,基本都累了,程逾將帽子卡在脸上,头一歪,闭上了眼。 摄像师还对著他们拍摄,留一下素材。 不知过了多久,全车陷入了安静里。 程逾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什么时候睡到了孟竞帆的怀里都不知道。 孟竞帆被打扰,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下,隨手给程逾找了个舒適的位置,搂著她睡了过去。 第272章 孟程(6) 程逾没睡过这么香的觉,来录之前她倒还好,到了之后看到镜头莫名有些紧张。 要不是有孟竞帆在,她真有可能撂挑子不干了。 她很佩服这些整天活在镜头里的明星。 一举一动都要注意谨慎,她看似表现得轻鬆,实则生怕播出的时候给孟竞帆招黑,最大可能地展示自己对於他的作用。 最起码不能拖后腿,以至於她压力很大,这会儿一放鬆,本性暴露,睡得东倒西歪。 不像其他艺人,就连睡著都吊著一根神经。 休息时间只有半小时,孟竞帆第一个睁开眼睛,见工作人员上了车,他拍了下程逾的肩膀:“醒醒,工作了。” 程逾抬手挥开他的手:“別吵。” “还当是家里呢。”孟竞帆捏住她的脸,“赶紧醒醒,待会儿镜头就要拍到你流口水了。” 毕竟是女生,还是有点美貌包袱的,程逾一听,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当发现自己横躺在孟竞帆的腿上时,她像火烧到屁股似的,一撅起来了。 “我怎么躺在你腿上?”程逾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乾燥无比,她瞪了眼孟竞帆,“又耍我?” “每次都上当的是谁?”孟竞帆跟她拌嘴,“赶紧起来补充点体力,下午录製时间会很长,连著录的,中间会休息,但时间很短,晚饭估计也很迟。” “没事。”程逾说,“中间休息的时候不都可以吃点东西的嘛。” 其他人也纷纷醒过来,大家都有点蔫巴,节目组递上了麵包饼乾酸奶和果切,一群人嚼起东西像水獭。 余兴然和施宇两个大男人,一口麵包嚼了20口。 程逾跟著学,两下一嚼下肚了,她不甘心,塞了半个进嘴里,这次好一点,嚼了7下没影了。 程逾:“……” 孟竞帆在一旁要笑死了,他时不时抬手掩饰一下,也不提醒,纯看,而这一幕,全被跟拍机位拍了下来。 节目组都有专属的跟拍机位,摄像师不参与节目的正式录製,只负责记录艺人的休息、聊天等幕后片段,俗称絮。 絮都会按照正片播出时间分阶段播放,一般是前中后,用以保持热度。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程逾试了好几次,全都以失败告终,她眼珠一转,偏头盯著孟竞帆。 见他三两口吃了麵包,程逾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老师们休息好了没?我们要开始录製了。” 程逾和孟竞帆一前一后下了车,返回上午的录製地点。 下午的录製,时间线拉得很长。 程逾和孟竞帆始终和余兴然、施宇结盟。 只不过隨著时间的推移,对於孟竞帆和程逾来说也就越危险。 但神奇的是,余兴然和施宇总会为他俩说话,一次次化险为夷。 天渐渐黑了后,孟竞帆和程逾终於迎来反击战。 只要两人协作解码,就能直接淘汰对手,且一个队伍中,只要淘汰一名,另一名也自动出局。 要想去最终场所,得先找到拼图解码。 程逾是最快的,她记忆力一向很强,这是她小时候就显现出来的天赋。 今天的地图密码都是他们录製过的地方,將重要元素提取就可以获得一张完整的拼图。 所有人的手机全都震动了声,提示孟竞帆的队伍已经获得最终场所的拼图,这也就意味著他们是第一个到达的。 在他俩的视角里,代表有机会全歼四队。 余兴然还对著拼图犯难呢,看到信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竞帆,你们已经走了吗?” 孟竞帆“嗯”了声:“刚上车,你们收到信息了?” 地点是不能问的,施宇忍了忍,说:“你们先去,最终场所空白组的线索都是明確的。” 孟竞帆和程逾对视了眼,掛了电话。 “怎么办呢?我都不忍心骗他俩了。”孟竞帆良心遭受到了巨大的谴责。 程逾:“……已经骗了一天了。 “……好吧,等录製结束,我一定给他俩好好赔罪。” 最终场所很快就在眼前,程逾看了眼时间,说:“我们俩最起码比其他人多了十分钟的时间,这个园区太大了,进门后我们一左一右,拿走我们的淘汰工具时,看见任务卡也可以收走,给他们製造障碍。” “行。”孟竞帆比了个“ok”的手势后,两人兵分两路。 十分钟的时间,还是为程逾和孟竞帆爭取了许多有利条件。 等大部队陆续到了后,程逾和孟竞帆迅速匯合。 他俩需要拍到淘汰者的正脸,去园区里唯一一台机器前扫码,得到指令后,用工具笔涂掉kt板上的名字即可。 其他的都不难,拍照这个是最难的。 因为只有他俩有这样的任务,不过可以偷拍。 程逾光明正大拿出手机,对著相机理了理前额的碎发。 “没脱妆。”苏琪用胳膊肘抵了抵程逾。 程逾对著自己拍了张照片,满意地笑了笑:“这化妆师蛮厉害的,我跑得浑身都是汗,竟然还没脱妆。” 苏琪笑著闯入程逾的镜头,程逾快速拍了张后,若无其事跟著大部队往前走。 这么多人不可能聚在一起,进入主建筑后全部分散了。 可怜的苏琪,在开局不到十分钟,被程逾淘汰了。 所有人全都懵了,一句“臥槽”因为镜头而堵在喉间。 张雨年仰天长啸:“我无妄之灾啊。” 程逾对著镜头疯狂地鞠躬说“对不起”,但导演组一直催她和孟竞帆,录製时间紧,她只能上来就杀。 此时的司家父子正好和余兴然他俩撞见了,互相都有“不在场证明”。 “那就只剩菲姐和小鱼那一队了。”余兴然说,“今天一天我俩都和小鱼姐他们在一起,我觉得空白组应该是菲姐。”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菲姐?”司显荣反问。 余兴然和施宇一人一句开始给司显荣解释,司明瀚在一旁一个劲地点头,十分赞同他俩的话。 司显荣:“……你觉不觉得,你俩被洗脑了?” “啊?”余兴然一愣,“洗脑?我俩?” “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並不代表他们就不能是空白组,相反,如果他俩是空白组,这样做,反而对他俩都有利。” 余兴然脑袋一僵:“这样吗?” “进园区不到十分钟就淘汰了张雨年那一组,不是也从侧面说明是他俩吗?淘汰人必然有相应的任务、线索或者道具,节目组不可能直接找个地方说,来,这里直接淘汰,想淘汰哪个就淘汰哪个吧?他俩先进来十分钟,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完成了相关的任务,获得了淘汰对手的关键道具。” 施宇摸了把手臂,“嘶”了声:“我的妈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真是他俩的话,我俩得蠢成什么样了?” 余兴然说:“赶紧找最关键的线索,一定要是指向性特別明確的。” 四个人立刻行动,十分钟后,在二楼某处阳台发现了一张带有节目组標誌的便笺。 便笺上有一句诗——鬼斧斫形生造化,刀痕万象韵非同。 “鬼斧……”余兴然自言自语,“鬼斧神工?刀痕就更明显了,说的是小鱼姐吧?” “肯定是她。”司显荣说,“十个嘉宾里,只有她会雕刻,是摆弄刀的人。” “我去,”余兴然也搓了下自己的鸡皮疙瘩,“我今天真是被他俩骗惨了,等录製结束,我一定得去报仇。” “现在就剩最关键的投票,但投票地点还得找拼图,我们给菲姐他们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齐菲和她丈夫,走著走著正好遇见了程逾和孟竞帆,还没聊两句,就接到了司显荣的电话。 十来秒,孟竞帆扯了下程逾,他觉得齐菲看他俩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最坏也不过明牌,孟竞帆拿出手机,突然喊了声:“菲姐。” “啊?”齐菲下意识抬眸,孟竞帆拍了照片就拉著程逾跑了。 齐菲愣了下,赶紧和对面两组人说了这件事。 玩到这里,基本明牌。 五分钟后,齐菲和赵敬廷被淘汰。 程逾说:“现在他们有两票,找到机器就可以投,而我俩对於他们已经明牌了,所以只有一个办法了。” “硬攻。”孟竞帆邪邪一笑,“走,去会会施宇,怎么说也做了一天的搭子。” 程逾失笑:“你真的太坏了,今晚录製结束,小心被暴打。” “先贏比赛再说。”孟竞帆抓起程逾的手就跑,程逾挣了下,心想这人一点不避讳啊,万一播出的时候被他粉丝看到,她岂不是会被看成臊子。 “鬆开我,我自己跑。” 孟竞帆心大,鬆开了手。 两人本意是找余兴然和施宇,半路遇到了司家父子。 两路人马对视后,不约而同跑了起来。 司家父子跑,程逾和孟竞帆追。 因为距离近,没几步就把人追上了。 “对不起了老师。”孟竞帆一把抱住司显荣,司明瀚想要救的时候,被程逾拦住了去路。 司明瀚挠挠头,摸摸脸,望望天,看看地,最后无视了老子的呼救,任由司显荣被孟竞帆撂倒拍了照片。 “小鱼,走了。”孟竞帆的声音透著一股兴奋劲儿。 司显荣从地上爬起来,笑了声:“臭小子,等著吧,看今晚鹿死谁手。” 司明瀚这时候才上赶著伺候亲爹,得到了亲爹的一记白眼。 毕竟还在录呢,他又不可能问司明瀚对程逾的看法。 司明瀚有点心虚,但想起刚才程逾挡在他面前的样子,脸一下红了。 他见程逾第一眼,就觉得她咧嘴笑起来特別可爱,有两颗小虎牙,人也劲劲儿的。 程逾和孟竞帆跑到一半,突然手机疯狂响起来,他俩一看,直接歇菜了。 余兴然和施宇把他俩的名字写在了最终验证台上。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程逾说:“刚才遇到奥运冠军父子俩怕不是个局吧?” “有可能。”孟竞帆托著程逾的手臂,“別直接坐下来,走一走。” 程逾跟他慢慢地踱步,双腿已经没了知觉,镜头里,两道长长的人影逐渐变成了小小的一团。 拍够了,摄像师才跟了上去。 第273章 孟程(7) 第一期录製正式落下帷幕,程逾和魏川作为“坏人”,第一期输了,但玩得很过癮。 收工之后,当晚就有直播,就在晚饭后。 直播一个礼拜一次,一直到正片释出,算提前拉热度。 正式录製后的一个月,差不多就是首播日。 现在不管是影视还是综艺都不大好做,为了节目,自然想尽办法地做宣传。 直播有专人负责,直播间一开,粉丝纷纷进来捧场。 这里麵粉丝数最多的是齐菲,毕竟是老牌了,不过她的影迷大多也都结婚生子了,並不活跃。 张雨年和苏琪也有粉丝基础,说到粉隨正主,他俩的粉丝也是一甩一个包袱。 至於孟竞帆,他的粉丝不算多,毕竟消失在公眾面前四五年之久。 直播间最活跃的当属余兴然和施宇的粉丝,他俩一个团的,还分团粉和唯粉。 弹幕上有人问现在这是干什么,主持人说:“现在大家刚吃完饭,马上就会过来,辛苦大家再等一等。” 这次的直播主打一个真实有互动感,艺人们知道晚上有直播,吃饭也很配合,没有閒聊,以最快的速度吃了晚饭。 司家父子是第一个进来的,主持人赶紧介绍了一遍,司显荣和司明瀚对著摄像机自我介绍了一遍,选择在沙发最边缘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引起了直播间很多粉丝的好感。 毕竟除了齐菲,司显荣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怎么著也不应该坐边缘。 张雨年和苏琪第二个进来的,这两人也很有眼力见,在另一边的边缘坐了下来,导致余兴然和施宇进来都不知道怎么坐,两人只好黏上比较熟悉的司家父子,让他俩往里去。 司显荣知道他们的粉丝最多,让他俩往中间去。 余兴然快哭了:“叔,我就差给您跪下了。” 司显荣嚇得往里挪了一个位置。 孟竞帆和程逾倒数第二,两人进门还在幼稚地抢一个橘子,直至张雨年咳嗽提醒了声,孟竞帆才有所收敛。 程逾以后又不用混娱乐圈,她眼珠一转,抢走了孟竞帆剥好的橘子,一口塞进了嘴里。 这一举动惹得现场的人全都笑了,程逾背过身,鼓著腮帮子吃完了橘子。 “哎呀妈,小鱼你在干嘛?”齐菲进门和程逾差点贴脸。 程逾嘴巴忙不开,呜呜了声,弯腰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中间的位置就是留给齐菲的,她客气了两句,带著丈夫坐了过去。 孟竞帆將张雨年和苏琪挤到了齐菲夫妇的身旁,最年轻的两个队伍坐在半弧的宽长沙发上挤眉弄眼。 弹幕一水的哈哈哈哈——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还有没有记得这是直播?” “余兴然你就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是吧?都快成斗鸡眼了。” “还有施宇,就是哥哥后面的小傻子,哥哥做什么,他做什么。” “抢橘子的女生是谁啊?好漂亮好可爱啊。” “程逾,好像是个素人,有没有孟竞帆的粉丝出来说一下他俩什么关係?” 孟竞帆的粉丝都一脸懵。 毕竟现在先导片还没放出来,关於程逾的身份大家自然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是素人啊?这里面哪个人不是在娱乐圈混的?” 弹幕上有人质疑,但也有人解释: “我记得就是素人,那影后的老公也不在娱乐圈混啊。” “终竞的搭档都是不一样的关係,夫妻、情侣、朋友、父子都有了,应该是兄弟姐妹吧?或许是家人?” “孟竞帆五年老粉,可以很负责人地告诉你们,他只有一个弟弟。” “孟竞帆他爹的老粉,也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他確实只有一个弟弟。” “孟竞帆他爹是什么鬼?他爹也是明星吗?” “nonono,他爹是打篮球的,年轻的时候老帅了,现在还有很多视频,你去搜一下魏川的名字就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魏川,我的男神啊,竟然还有人记得。” “姐妹,咱们是老了,不是死了,当然记得。” “魏川到底是谁啊?怎么弹幕里都歪了?” “孟竞帆的爸爸叫魏川,他跟她妈妈姓孟,我只能说一句,父母爱情好好嗑。” “也太小眾了吧?好多人不认识。” “你不认识而已。” “菲姐,跟大家打个招呼吧。”主持人提醒了声。 齐菲面对镜头笑了笑:“大家好,我是齐菲,旁边这位是我的先生赵敬廷。” 赵敬廷话不多,按照齐菲的话术介绍了遍自己。 镜头给到孟竞帆,孟竞帆双手举起挥了挥:“大家好,我叫孟竞帆,这位是我的搭档小鱼。” 当镜头切到孟竞帆那张脸时,弹幕突然一水的“臥槽,好帅”。 “我家的帆帆,童星出道,后来因为学业暂停演艺工作,目前是星辉娱乐的艺人哦。” “孟竞帆,参演过……” 有粉丝在弹幕里安利,不过很快就被顶了上去。 但更多的人还是好奇程逾是谁—— “啊啊啊小鱼,叫得好亲密啊,不会是哥哥女朋友吧?” “终竞的搭档都是不一样的啊,张雨年和苏琪是情侣,孟竞帆和小鱼绝不是情侣。” “可他俩更不像兄弟姐妹啊,姓氏都不一样。” “我更倾向於是朋友。” “啊啊啊节目组不做人,只怕就把这个当做噱头放在先导片的採访里。” 主持人微微一笑:“大家好啊,艺人们已经到齐了,接下来我们的直播就正式开始了哦。” 主持人继续走流程,微微偏过头说:“能不能浅浅聊一下第一天录製的感受?从左到右,我们依次来?” “好。”苏琪拍了下张雨年,“你先说。” 张雨年清了清嗓子:“一直都在跑,然后找吃的,吃完又跑,再找吃的,再去跑……” 本来没多好笑,但配合张雨年那张搞笑的脸,谁都忍不住。 苏琪习以为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你们知道的,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程逾彻底没憋住,捂著嘴,眼睛都笑没了。 她最喜欢这两人了。 弹幕被“哈哈哈哈”覆盖。 轮到孟竞帆这组,他垂眸看了眼程逾:“要不你先说?” 程逾点了点头,说:“其实年哥说出了我的心声,我就感觉一直跑一直饿,不过第一次来录製综艺,还是很好玩的,至於有多好玩,大家可以期待下正片。” 其他人多多少少对程逾有些佩服,毕竟第一次见面镜头就能表现得这样大方得体,情商最起码不会低。 她也不怯场,跟在家里的似的放鬆。 孟竞帆在她后背拍了拍,鼓励了一下。 程逾转头笑了下:“到你了。” 孟竞帆说:“我也是第一次录综艺,接的时候就知道对体能要求很高,所以我才带了小鱼过来,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並没有做错,她今天確实帮了我很多。” 弹幕里討论激烈,甚至有人当场嗑上了cp。 第274章 孟程(8) 直播间人数迎来新一波高潮,主持人接著问:“在座的各位,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和合作,能不能说一说对彼此的第一印象,或者来录製后令你印象深刻的事情?” 施宇第一个举手:“我对小鱼姐很好奇可以说吗?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那双手,贼有力气,还有很多老茧,我估计掰手腕我都掰不过她。” “要不你俩试试?”孟竞帆拱了下火。 为了直播效果,主持人也支持:“要不试试?” 施宇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说不行。 他开玩笑地说:“小鱼姐,手下留情啊。” 程逾招了招手:“不论男女,只论力气。” 施宇抱拳拱手:“仗义。” 率先玩笑稀释,黑子都没处挑错。 工作人员搬上来一张圆桌,施宇和程逾两人面对面而坐。 孟竞帆上前扶住两人的手放在中线的位置,施宇开玩笑:“你別偏心啊。” 孟竞帆故意將他的手往自己那边撇,施宇大声叫道:“唉唉唉,光明正大作弊啊。” 孟竞帆笑著將两人的手重新摆放到中心线,隨手鬆了手:“要开始了啊。” 话音刚落,程逾调皮地压下了施宇的手:“我贏了啊。” “哎!”施宇又怪叫,“这还能算?” “开个玩笑。”程逾收敛笑意,“来吧,正式的。” 施宇摆好姿態,两人掌心相对,四目相接后,摄像机懟了上去。 弹幕里很吵—— “哈哈哈哈,这两人的眼神恨不得掰死对方。” “施宇在团里一直是哥哥们宠著的老么,这一下遇见了个能展示自己男性气概的,还不卯足了劲儿啊。” “我就看他怎么卯足了劲儿,太搞笑了。” “程逾手上確实有好多老茧,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孟竞帆的粉丝不是说过嘛,好像是木匠。” “神他妈木匠,那是木雕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木匠……” 弹幕被木匠刷屏了。 而镜头后的比赛也正式开始,两个人的劲儿往中间去,又互相抵消。 施宇瞳孔震颤,没想到程逾的手劲儿那么大。 但男女有力量悬殊,程逾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作为明星,体重管理很严格,施宇本人又瘦,总被粉丝调侃是毫无欲望的儿童身材。 程逾常年用刀,在木头上肆意转折凿刻,手部力量这一块一般人弄不过她。 施宇的手开始颤抖,牙后跟都快咬碎了。 他埋头在臂弯间,实在支撑不住被掰倒了。 程逾笑著拉过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伤心,一般人掰不过我。” 施宇朝她竖起大拇指:“竞帆能掰过你吗?” “那是肯定的。”孟竞帆自证,“不然我白长那么大个子了。” 主持人趁势问:“小鱼能跟我们直播间的粉丝们分享一下手茧的由来吗?” “这个啊。”程逾展示了下自己的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木雕师傅嘛,整天跟木头刻刀打交道,手上没点茧子怎么行。” 程逾毫不在意,毕竟她小时候就有,早已经习惯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沙发,孟竞帆摆弄著抱枕,垫在她的腰后。 弹幕里又有猜测的话—— “你俩之间真的没事吗?这也太顺手,太自然了。” “谁懂我竟然幻视给老婆揉腰的霸总,这个垫抱枕和揉腰有零个区別。” “孟竞帆才22吧?不会真谈了吧?” “怎么可能谈恋爱啊?他还是事业上升期,除非疯了好吧。” “就是,现在火的有几个谈恋爱的?” “一个个別臆想了,哥哥们也是男人啊,是人就有需求,哥哥们背地里人手一个嫂子不是正常的吗?” “你確定就一个吗?” “有些人没有嫂子,但也不耽误他出去找啊。” “演员和爱豆又不一样,孟竞帆去年就被爆过谈恋爱的事,但他工作室还没出来,本人就先澄清了。” “他说如果谈了一定会说,粉丝也就信了。” “都是哄骗粉丝罢了,背地里结婚生子的一大堆,人前还不是照样立单身人设。” 眼见弹幕越来越歪,直播间实时清除了一些负面的信息。 时间差不多了,直播即將进入尾声。 主持人说:“我们的直播还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了,是你们各自挑选两个弹幕问题进行回答,我们从施宇这边开始吧。” 什么问题该读,什么问题该忽略,大家也都知道。 施宇选了两个中规中矩的问题后,答得也中规中矩,肉眼可见地疲倦。 余兴然倒是活泼,为了最后的一点直播效果,也是做尽了努力。 轮到孟竞帆时,他故意念了一个剧透的弹幕:“今晚录製是哪个队伍贏了呢?” “我只能说啊……”孟竞帆吊了下胃口,“下个月26號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说,我会被节目组追杀的。” 导演哼笑了声:“追杀不至於,会扣你鸡腿。” “万万不可啊。”孟竞帆夸张地伸出手。 “好了,我们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哦,大家也早点休息,现在艺人们要回酒店睡觉,准备明天的录製了。” “不要走啊,再聊几分钟,我给你五毛钱。” “哥哥,不要走。” “这才十一点啊,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人家录製一天了,能看得出来所有人脸上的疲惫吧?” 主持人偏头说:“那……大家过来说声晚安吧。” 张雨年和苏琪第一个站起来,他俩对著镜头挥了挥手,孟竞帆和程逾紧隨其后。 “拜拜了,大家晚安。” 程逾对著镜头比了个心,突如其来的美貌攻击,让弹幕停滯了一瞬。 当晚,施宇掰手腕输给程逾的热搜高高掛起,程逾回酒店的时候都惊呆了。 因为高位热搜竟然还有“程逾是谁”。 她不上网,也不知道热搜,还是孟竞帆拿给她看的。 突然孟竞帆点进了一个页面,上面写著“逾你同帆”,程逾指了指:“这是什么,怎么有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和照片啊,照片还是截的直播间的?” 孟竞帆尷尬地扣过手机:“没什么。” “你不对劲。”程逾去抢他的手机,“给我看看,是不是骂我呢?” “不是骂你。”孟竞帆一边躲一边解释,“你不是说快要累死了,赶紧洗澡睡觉去。” “孟竞帆,你皮痒了是吧,给我。”程逾吼了一声。 孟竞帆一抖,將手机给了她。 程逾白了他一眼,指著手机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呃……超话。”孟竞帆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还是cp超话。” “cp超话?干什么的啊?” 孟竞帆:“……”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人的速度堪比做了火箭,这才多久啊,他和程逾的超话都出来了。 而且他俩超话粉丝的名字竟然叫小橘子,是因为今晚程逾抢走的那个橘子吗? 孟竞帆不是没有过超话,男的女的都有,后来都被端了。 程逾点进去翻了翻,才知道什么叫cp超话。 她愣了好半晌,仿佛不认识汉字了:“里面说的是人话吗?咱俩是姐弟啊。” “又不是亲的。”孟竞帆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程逾一巴掌拍在孟竞帆的后脑勺:“你说什么?” “哎呀,你睡觉吧,这些事你也不懂,我到时候跟公司说,让他们端了就行。” “能端掉啊?” “能。”孟竞帆极其敷衍地应了句。 程逾放心地去了浴室,临走前还不忘让他走的时候带上门。 第275章 孟程(9) 程逾洗完澡出来,孟竞帆竟然还跟大爷似的坐在她沙发上。 “我靠,得亏我换了睡衣出来。”程逾白了一眼孟竞帆,“你这样不避讳,好吗?” “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孟竞帆仰头靠在沙发上倒著看她,“累,懒得走了。” 程逾:“……再不见外也不能让你看我光著啊,我真服了,赶紧回房间睡觉。” “你手劲大,帮我肩膀这边揉一下。”孟竞帆丝毫不客气,拍了下自己的侧颈,“这里又酸又疼,有点难受。” 程逾狐疑地走过去:“你別是在耍我。” “谁耍你。”孟竞帆自觉地趴下,“快点,按完我就走。” “祖宗。”程逾嘴上吐槽,行动却很诚实。 但因为他趴著,程逾无处可坐,拍了下他的后背,说:“起来坐著给你按。” 孟竞帆隨手扯过一个抱枕放置在自己的后腰处,说:“我练伏地挺身的时候,你没少坐我身上。” “那不是你要负重,全家挑来挑去,只有我愿意陪你胡闹。”程逾跨坐到抱枕上,双腿挤在他腰两侧,手下一个使劲,孟竞帆吃疼闷哼。 “我都没怎么用力。”程逾一脸无语,“想要按摩的是你,嫌我手重的又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被打的?” “ok,我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程逾三下五除二给他去了乏,她手法其实很好,孟棠腰背也时常疼,魏川不在家的时候,都是程逾帮她推拿。 眼瞧著孟竞帆昏昏欲睡,程逾一巴掌把人拍醒:“赶紧起来回你自己房间。” 孟竞帆托著疲惫的身躯回了房间,助理没有先睡,他惊了下:“你怎么还没睡?” 助理说:“晶姐让你给她打电话。” 林晶晶是孟竞帆的经纪人,快四十的人了,雷厉风行,除了孟竞帆,身边与她共事的都有点怵她。 孟竞帆一直没有找私人助理,现在的助理是公司安排的,很多关於他的事情,助理会告诉经纪人。 孟竞帆看著助理,问:“跟晶姐说什么了?” 助理回答:“晶姐问你在哪儿,我说你在小鱼姐的房间。” 孟竞帆点了点头:“行,我现在给她回个电话,你先去睡觉吧。” “好的,哥,晚安。” “嗯。” 孟竞帆进了屋,抬手脱掉上衣打算去洗澡,找浴巾的时候,他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林晶晶开门见山:“捨得回自己房间了?” “怎么了?”孟竞帆不解,“怎么感觉姐你说话阴阳怪气的。” “跟我装傻是吧?”林晶晶冷哼一声,“cp超话都出来了,还不知道避嫌,这么晚了还在人家房间里,是不是被拍到你才甘心?” 孟竞帆:“……我跟小鱼这样的关係,拍到又怎么了?” 林晶晶:“……孟竞帆,你不觉得你跟她没什么界限吗?” “界限?”孟竞帆蹙眉,“我跟她是一家人,我需要跟她有什么界限?” “我天,我受不了,你要不去谈个恋爱吧。”林晶晶说完就后悔,“跟你开玩笑的,別衝动,你现在不適合谈恋爱,公司近期在接触一部刑侦题材的剧,你的外形条件很合適。” “真的?”孟竞帆眼眸一亮,“我还没演过刑侦剧。” “还是那句话,事以密成,自己注意。” “知道,我又不是什么狂妄的人。” 林晶晶吐槽:“你不是什么狂妄的人,但你对感情少根筋,我说的话你到底是跟我装傻还是真不懂?” 孟竞帆说:“那你还是说清楚吧。” 林晶晶说:“你俩都有cp超话了,这速度太快了吧?我看了下,虽然不成气候,但圈里就这样,屁大点的事都会被无限炒黑料。” “你的职业会让你遭遇很多不好的声音,你要是想要她安稳,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一旦你跟任何的异性过於亲密,某些狂热的粉丝会去扒她,扒她的个人信息、社交动態、学歷过往……什么都会被放大,而她不是圈內人,甚至会被怀疑是为了捆绑你炒作。” “cp粉的脑子跟正常粉丝不太一样,一旦声量大了,根本不利於你的发展。” “放眼望去,哪个叫得上名字的男星在35之前恋爱结婚的?都是为了维稳粉圈,也避免情感绑定影响你的未来。” 孟竞帆跟她唱反调:“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30开外的明星连孩子都有了,还在那儿立单身人设,有意思吗?” 林晶晶:“你管人家有没有意思,你才22,十年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吧。” 孟竞帆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想让我做32年的老处男?” 林晶晶一噎:“你那么老实的?” “……你问魏思沅去。” 说完,孟竞帆掛断了电话。 林晶晶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孟竞帆也並不打算都听她的。 综艺还没播,如果播得好,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嗑cp的人?无视就好。 第二天还有录製,早上也得早起做妆发,孟竞帆洗了澡,沾枕就睡了。 鑑於第一天录製的辛苦,第二天节目组特地让他们多睡了半个小时。 程逾一大早起来,饿得前胸贴后背,进了餐厅才稍稍活过来一点。 酒店里提供的都是当地的早餐,孟竞帆怕程逾吃不惯,將椅子往她那儿搬了搬,问: “要吃什么,我给你拿。” 桌上写著菜单,种类挺多的,程逾也不挑,说:“都来江城了,自然要试试这里的吃食,你看著拿吧。” 程逾手机震动,是馆內的工作人员发来的照片和视频,临走之前,馆內一尊木雕开裂,目前要定修复方案。 打字太多,程逾微微蹙了眉,捏著语音键说: “详细描述一遍木雕裂开缝隙的形態、位置以及长度深度。” 孟竞帆拿了早餐过来,见她在忙,捏了一个虾饺到她唇边,程逾十分自然地叼进口中,其余人面面相覷,眸光里散发著不可言说的光。 一个虾饺吃完,电话那头也描述清楚了。 程逾又道:“活性裂隙,我说过多少遍了,修复方案重点在於止裂,和中医上的固本培元是一个道理。” “先备料,在我工作室案台下面的抽屉里有块像琥珀的东西,用纯净水泡发,今晚就开始,之后按照我之前交给你的熬製燉化,到时候拍视频给我,无论多晚,我都会给反馈。” “清缝导胶就不需要我说了,导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定要有耐心。” “固形之后送去养护间观察48小时,不要去动它。” 一通电话结束,程逾呼出一口气,刚要吃饭,齐刷刷对上一屋子的视线。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 施宇对她竖起大拇指:“我去,小鱼姐,你工作的样子好帅。” “果然听不懂就是高大上。”余兴然也感嘆了句。 齐菲问:“这是木雕修復?我听著像。” 程逾点了点头:“馆內的一尊木雕开裂了。” “好神奇啊,木头开裂还能补上。”苏琪说,“特別像文物修復,这工作真有意思。” “还能有你们有意思?”程逾说,“我们这行很枯燥的,也很冷清,想不开的才会干这行。” 程逾只是开开玩笑,她和孟棠一样,对於木头有著莫名的执念和痴迷。 第276章 孟程在(10) 连著两天的录製后,程逾等人得到了两天的休息时间。 程逾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嘀咕:“休息跟没休息一样,明天就得往另一个城市赶,到那儿又累半死。” “明天到了后可以在酒店休息。”孟竞帆帮著她一起整理,“你好歹叠一下,这样会把行李箱弄坏。” “你管我。”程逾我行我素,“我每次都这么出门的。” “……那是因为我妈给你整理的。”孟竞帆简直无语,“赶紧过去坐著吧,我来弄,你要是能把对木头的耐心放三分之一到其他事上,我都会非常欣慰。” “要你欣什么慰?人不大,怎么一副长辈口气,咱俩差了五岁。”程逾將手指张开堵在他眼前,试图让他认清自己的地位。 可孟竞帆对她,从小就是没大没小,从没叫过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可能还会认清这五岁的差异。 他和程逾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她吗? 对待工作认真严谨,看著成熟,其实有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单纯得很。 大学时期那么多人追她,可把他给愁坏了,隔三岔五就得查个岗,生怕她傻乎乎地被人骗走。 得亏那些男生都不中用,程逾自己也不开窍,全都不了了之。 余兴然和施宇有活动参加,当晚就飞回了首都,其余人分了两趟航班在第二天中午落地津塘。 孟竞帆一个人拿两个人的行李,程逾背著两人的包。 苏琪跟在旁边笑了声:“你俩感情还挺好。” “从小一起长大的嘛。”程逾说,“他小时候上幼儿园那会儿,我还经常去接他放学呢,你说感情能不好吗?” “听说竞帆还有个弟弟,不会也叫你小鱼吧?” “他可比孟竞帆乖,叫我姐。”程逾说,“就孟竞帆整天没大没小的。” 苏琪失笑,瞥了眼前头的孟竞帆,说:“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 “他对家里人都挺好的,我俩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那你师父一定很好。” 不然程逾不可能和孟竞帆处成这样。 “嗯,我师父特別特別好。”程逾十分感慨地说,“要是没有她,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別看她小时候劲劲儿的,可到底不过一个八岁的小孩,在老人家生病的时候,全是手足无措。 要不是谭曦和孟棠,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而且孟棠和魏川对她视如己出,有时候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她曾经和魏川开过一句玩笑:“川叔,闺女是不是特別好啊,其实你和师父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 魏川笑了笑:“你不就是我闺女,不生了。” 当时的程逾听到还愣了下,难得羞赧。 明天有一天的自由时间,孟竞帆这个人待不住,问程逾要不要出去转转。 程逾瞥他:“你认真的?” 孟竞帆有些疑惑:“这有什么作假的,我帽子口罩一戴,谁认识我。” “……你戴帽子口罩才奇怪。”程逾无力吐槽,“要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说不定还得上个娱乐新闻。” 孟竞帆说:“没事的,你信我。” 程逾:“……”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孟竞帆,还是老实在酒店待著吧。” 孟竞帆打开微信群,问大家明天要不要出去转转。 齐菲开玩笑:【我和老赵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出去转转也好。】 苏琪有那个意思,她推了推一旁的张雨年:“竞帆约明天出去玩,你去不去?” 张雨年看著她:“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他只想在酒店躺著。 苏琪也不强求,说:“那我出去转转。” “你去干什么?”张雨年笑了声,“这不打扰人家吗?” 苏琪知道他的意思,说:“你会不会想得太多?我看他俩啥事也没有啊。”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张雨年晃了下手机,“他俩cp超话还挺火,而且你不觉得孟竞帆对程逾的行为,套用在任何一对情侣身上都说得通吗?” “人家是青梅竹马哎,亲密一点也正常。”苏琪说著说著,声音竟然弱了下去。 她家老张眼睛毒,看人一向很准,她有点不確定了。 “没开窍而已。”张雨年轻轻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苏琪可不惯著他,一巴掌拍他后背上:“话別说一半,赶紧给我说说。” 张雨年摊了摊手:“知不知道有一句话之前很流行的,叫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我去,小鱼完全是他家的童养媳啊,啊不对不对,这个词不太好,青梅竹马。” 手机震动了声,张雨年垂眸一看,没忍住笑出了声:“真是大电灯泡。” 苏琪凑过去:“怎么了?” 张雨年说:“司明瀚要跟著去,这小子对程逾的心思有点明显啊。” “啊?”苏琪摸不著头脑了,“又关司明瀚什么事?” 张雨年:“他好像挺喜欢程逾的,前两天节目录製,荣哥跟我閒谈,说养儿无用,看见人家小鱼,硬生生看著他被孟竞帆拍了照片。” “还有这回事?”苏琪哭笑不得,“不过小鱼长得是漂亮,性格也可爱,他不会真的一见钟情了吧。” “看著吧,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呢。”张雨年本人也挺八卦的,“这节目还真没白来。” 苏琪看著张雨年微信里的群聊,问他:“那我明天去不去啊?” “去啊,看热闹去唄,反正司明瀚都去了,正好去验证验证我说的对不对。” “那我可去了,你帮我回。” “得嘞。” 孟竞帆趴到床上,伸长胳膊给程逾看他的手机:“瀚哥和苏琪姐跟我们一起,这下可以去了吧?” “还真有人去。”程逾瞥了眼孟竞帆,这人閒下来比较烦人,大概是嫌弃酒店待得闷,於是点了点头,“行吧,几个人一起,被认出来也不怕。” 孟竞帆用头撞了下程逾的腰,撒娇道:“小鱼,好无聊啊,咱们打游戏吧。” 程逾睡醒后就叫了吃的,这会儿刚吃过,又想睡了,但孟竞帆精神抖擞。 她无奈地嘆了声气,抓了一把他的短髮:“走吧,祖宗,打游戏。” 第277章 孟程(11) 套房內就有电竞房,程逾跟在孟竞帆身后,说:“我事先跟你说明啊,我打得不好,別输了又赖赖唧唧的。” “谁赖赖唧唧了。”孟竞帆不满地抗议,“我在你心里就这样?” “你在我心里还不如这样。” “我发现你是真能挖苦人,尤其是对我。” “我还没揍你呢。”程逾故意扬起手,孟竞帆下意识躲了下。 程逾开了电脑,两人登上了游戏。 她以前不会打游戏,也没空去打,还是孟竞帆有一段时间被黑,心情不好陪他才学会的。 他俩打游戏也有固定的队友,刚上线队友就发来了组队邀请。 孟竞帆失笑:“给我留了辅助位。” 游戏一开始,谁也没了说话的心思,程逾一开始还不想打,玩著玩著就忘记了时间。 房间里有点冷,她本想去拿件外套,想想又放弃了。 游戏里,孟竞帆一直在她身边保驾护航,突然,头顶砸过来轻飘飘一件衝锋衣,程逾被遮挡了视线。 游戏贏了,程逾一把扯下衣服:“你干什么?” “穿上,你不是冷吗?” 程逾套上衣服,说:“你怎么知道我冷?” 当然是余光刷到的,孟竞帆示意她看屏幕:“再玩会儿。” “好。” 玩都玩了,就捨命陪君子了。 两人玩到凌晨一点才结束,程逾实在扛不住了,推开键盘对孟竞帆说: “我是真佩服你们这些明星的熬夜能力,熬夜就罢了,皮肤竟然还能那么好,你自己玩吧,我睡觉去了。” 孟竞帆和她挥了挥手:“別忘了调闹钟,明早八点起床。” “知道了。” 之前在群里,他们四个人约了八点半一起吃早餐。 第二天將近九点,四个人才到了酒店餐厅。 程逾见司明瀚一直盯著自己的餐盘,问了句:“呃……你吃吗?” 司明瀚赶紧摇了头,没头没脑地起身说:“我去拿早餐。” 程逾也没在意,直到司明瀚拿了和她差不多的早餐,又觉得他挺有意思,说了不吃,又拿了一样的。 苏琪静静看著,对昨晚张雨年说的话又信了一分。 孟竞帆不是傻子,他就坐在程逾的旁边,明显察觉到了司明瀚时不时瞥过来的视线。 孟竞帆看过去时,他又下意识转了视线。 孟竞帆蹙了下眉,转头瞧程逾心大得很,嘴里都塞满了。 苏琪失笑,真是傻。 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其实去不了什么地方,只能在附近的景点逛一逛,买点小东西。 这会儿太阳有点大,孟竞帆將自己的鸭舌帽盖到程逾头上,微微蹙眉:“不是提醒你戴帽子了?防晒也不做。” “繁琐。”程逾喜欢清清爽爽的,她偏向物理防晒,只是出门的时候,把帽子忘了。 孟竞帆的帽子太大,她拿下来递过去:“还是你戴著吧,省得被粉丝认出来,景区那边有卖帽子的,我再买一顶就行。” 鸭舌帽確实有点大,程逾戴著总要掉,孟竞帆又將帽子给她卡了上去,说: “你们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一会儿,我去给她买个帽子。” 景区商店多的是,隨便找一家就能买到。 程逾不想麻烦他,说:“还是不用了吧,我自己去。” “老师待著吧,你要是瘦了黑了,回去我得被我爸揍一顿。”孟竞帆看向苏琪和司明瀚,“你俩要喝什么,我顺道买过来。” “喝点清爽的吧。”苏琪说,“你再问问他们两个。” 程逾挥了挥手:“你看著买吧,反正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司明瀚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省得你不好拿。” 孟竞帆:“也行,先买一些吃的喝的,你拿过来。” “好。”司明瀚应了声。 景区门口就有不少商店,不过走过去还要一段路。 天气热,孟竞帆跟司明瀚开玩笑:“得亏没让小鱼过来,就她那脾气,三步一走就嫌烦。” 司明瀚挠了下头:“我怎么感觉她脾气挺好的。” “她脾气最好的时候是拿著刻刀对著木头。”孟竞帆微微偏头,“你可別被她骗了。” 司明瀚摇摇头:“我怎么会被骗,我觉得她挺可爱的。” 孟竞帆唇边笑意淡了些,这傢伙,不会真喜欢程逾吧? 孟竞帆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多遍,个头不算高,才180,长相嘛,他不混娱乐圈,体圈里不算难看,长著一张国泰民安的脸。 性格看上去挺老实,但老实人不能嫁,这句话孟竞帆还是知道的。 他虽然偶尔和程逾针尖对麦芒,但不代表他对程逾不伤心。 接触过程逾的那么多男的,孟竞帆觉得没一个能配得上她的。 程逾要真是他亲姐,他大概是个姐控。 就连孟棠都会开他玩笑,说他小时候只喜欢跟比他大的小姐姐玩,还对人家笑,比他小的他觉得烦。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確实是这样。 孟竞帆的粉丝曾经对著他的视频一帧一帧地研究,得到他的理想型是姐姐类型。 当然,他挺嗤之以鼻的。 喜欢一个人看的是感觉和眼缘,跟一些硬性条件其实没什么关係。 孟竞帆对司明瀚说:“小鱼喜欢喝椰子水,其他的你看著办吧,我去给她买帽子。” “行。” 程逾没等多久,司明瀚就回来了,她接了椰子水,道了声谢,越过司明瀚没看到孟竞帆的身影,抬眸问: “孟竞帆人呢?” “还在买帽子吧。” 程逾:“……买个帽子还要这么长时间。” “等等吧。”苏琪说,“说不定挑选费了点时间。“ 程逾刚咬住吸管,孟竞帆从商店出来了,他拎著很大的一个袋子。 等他到跟前了,程逾扒拉了下:“你买的確实是帽子吗?怎么这么大?” “谁知道你戴什么款式的,就每个款式都买了一个。”孟竞帆拿出一个鸭舌帽卡在她头上,“这个正好。” “孟竞帆,你个败家子。”程逾拍了下他的手臂,“买那么多款式,回头我还得塞行李箱里带回去。” “带回去唄,给方姐和英姐各一顶,就说是给她们的礼物。” 程逾:“……你怎么拿得出手的。” 孟竞帆耸了耸肩。 第278章 孟程(12) 中午,四个人去了提前订好的,据说风情和口味都不错的餐厅。 刚进餐厅,苏琪就被认了出来。 她是脱口秀界的红人,不少人都去过现场看过她。 苏琪指了指身后的朋友,拒绝了签名,说可以合影。 “孟竞帆。”有粉丝认出来,激动地叫了声,“好帅啊。” “臥槽,是真的帅,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旁边的是司明瀚吧,他们在录综艺吗?怎么没有摄像机啊?” “应该没在录吧,然然和小宇不在,他们应该是私人行程,他们出来玩的吧。” “孟竞帆右边站著的就是他的cp吧?” “是,好像叫程逾,大家都叫她小鱼,蛮可爱的名字。” “长得很漂亮,怪不得能上综艺。” 孟竞帆大大方方打了招呼:“要合影吗?” “可以吗?我们不是你的粉丝,只是认识你。” “没事,你们想合影的话,我可以配合你们。” “那还是拍吧,我赌你以后会火。” 孟竞帆失笑:“借你吉言,小鱼,你拿她们手机帮忙拍一下。” “好。”程逾走过去,“来,我给你们拍。” 合了影后,孟竞帆一行人才进了餐厅。 上菜后,司明瀚拿出手机,看了眼程逾,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合个影?” “可以,来。”苏琪让他举起手机,比了个剪刀手。 孟竞帆和程逾也看向镜头,四个人就此被定格。 吃过午饭,司明瀚將合照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 粉丝调侃,这还是第一次在他的动態里看到异性。 司明瀚看到这句话莫名心虚,还是回了一句:一起录节目的同事。 粉丝逗他:只是同事嘛。 有孟竞帆和程逾的cp粉评论了一句这是孟竞帆的搭档,然后就被司明瀚的粉丝懟了。 然后两家打了起来,但活粉少,声量不大,没闹出什么事。 这事是司明瀚惹出来的,他也不懂饭圈那一套,主动找到了魏川並道了歉。 魏川哭笑不得:“你道歉干什么,没事,粉圈吵架是常態,放平心態。” “真的没事?”司明瀚还是过意不去,毕竟他很多粉丝还骂了孟竞帆。 “真没事。”孟竞帆拍了拍司明瀚,“你不用理会。” 因为第二天早上还有录製,程逾他们下午很早就回了酒店。 录製全天都在户外,这几天温度不断上升,估计会很辛苦。 临睡前,所有人抽了一张卡,上面有节目標誌的负责在第二天五点起床並叫醒其他人。 孟竞帆很幸运,抽到了有logo的卡片。 这个综艺里,他跟程逾是最熟的,別说叫她起床,就是掀被子他都敢。 毕竟出门在外,还有那么多摄像头,谁都会裹得严严实实地睡。 孟竞帆敲了半天的门,里面都没回应。 他无奈地转头:“最好打个电话,她睡觉雷打不动。” “可以。” 孟竞帆拿出手机给程逾打了电话,第二通的时候才被接起。 “起床工作了。” 程逾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都五点了?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程逾抓了抓头髮,浑浑噩噩去开了门。 看到摄像机的那一刻,程逾丝毫没有躲避的自觉和习惯,只是眯著眼睛笑了笑,贡献了一个神级镜头。 “镜头还在呢,赶紧洗漱。”孟竞帆掰过她的身体,推著她往洗手间去,“赶紧的,咱俩待会儿还要去叫余兴然和施宇。” 他俩是昨天夜里到的,还被私生骚扰了一路,孟竞帆都有点不忍心叫他俩了,一定很累。 但录节目嘛,实在没办法。 孟竞帆只敲了两遍,施宇就开了房门,他和余兴然都戴著黑框眼镜,只让镜头拍自己好看的半张脸。 孟竞帆看向程逾:“下次別傻乎乎地素人对著镜头,看看人家。” 程逾反驳:“我又不靠镜头吃饭,跟爱豆当然没办法比,再说了,素顏怎么了?难道我还要带妆睡一夜?” “只是有些人爱挑刺。”孟竞帆解释,“怕你被骂。” “爱骂就骂,说得我能看见似的。” 孟竞帆:“……” 程逾和孟棠一样,不爱玩社交软体。就算登录了,也只是看看他,或者上传木雕的视频。 五点半,所有人陆续起床,当听到直接开录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有妆发,不吃早饭直接录吗?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导演组说七点准时开饭,五个队伍,分一二三名,第一名是豪华早餐,第二名中等,最后一名的队伍只有白馒头和咸菜。 第一二名各有一个队伍,剩下的自动归为第三名。 第一个任务是景点寻踪,节目组会发下来十张照片,分別是十个景点,只要带著照片打卡併合影就可以完成任务,用时越短,名次越高。 与此同时,他们手里还有一张地图。 程逾拉住要跑的孟竞帆,拿出笔给他:“不要著急,虽然照片没有標註景点的名字,但地图上,我们可以根据照片猜测一下,然后按照路线缩短时间。” 孟竞帆朝她竖起大拇指:“太牛了。” 这思路也太清晰了,而別的路,早在拿到任务后就跑得没影了。 两人拔掉笔帽,趴到桌子上开始將照片和地图做比对。 “月湖。”程逾嘀咕了句,“像月亮一样的湖吗?照片里有没有?” “照片一共三张带湖水的,但另外两张的主体性不在湖,只剩下这一张。”孟竞帆將照片推过去,“应该是这个,我看形状有点像月亮。” 程逾扒拉了下照片看了下,同意了孟竞帆这个观点。 她指了指自己捏著的照片:“你看这个,有彩虹,就是就是彩虹崖了。” 孟竞帆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他回头看了眼跟拍,问:“你说是吗?” 跟拍一脸苦笑,这一对太聪明了,尤其是程逾,找他们这样全都找出来再定製路线,比其他组的效率高了不止一倍。 景点的名字都挺有象徵意义的,两人一找一个准。 程逾將標註的十个景点连成线,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偏北一点的位置,离我们最近的是彩虹崖,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 “走。”孟竞帆一把拉起她,“今天一定要得个第一。” 第279章 孟程(13) 程逾和孟竞帆以彩虹崖为第一站,z字形交叉前进,不到六点半,两人就完成了任务。 七点准时来临,冠军父子进了节目组准备的餐厅。 两人都惊呆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我俩是最快的。” 毕竟这里面他俩体力很占优势,脑子也不算笨。 孟竞帆谦虚了声:“六点半到餐厅的。” “竟然比我们早了半小时。”司显荣来了兴趣,“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办到的?” 孟竞帆得意一笑,揽过程逾的肩膀拍了拍:“还得感谢我们家的小鱼啊,脑瓜子是真聪明,我们先找的地图,连线后制定的路线。” 虽然猜错了两三个,但不妨碍他们的脚步。 “那我们只能去第二名了。”司显荣和司明瀚在两人的左边坐下,“还可以啊,有油条呢。” 紧隨其后的是施宇和余兴然,剩下的两组自然就是第三名了。 齐菲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孟竞帆眼神询问张雨年,张雨年摇了摇头。 导演组公布名次后,所任队伍落座,齐菲的老公赵敬廷嘀咕了一句“这怎么吃”,被齐菲“嘖”了声,之后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导演组给了孟竞帆一个救场的眼神,孟竞帆对余兴然和施宇招了招手:“想吃吗?” “哥。”余兴然諂媚地迎上去,给孟竞帆捏了捏肩膀。 “谁是你哥。”孟竞帆说,“我比你还小一岁。” “可你这高大威猛的体型,看著不像比我们小。”施宇为了吃的也加入其中。 利用他俩的遮挡,孟竞帆立刻捂住麦说:“菲姐那边好像在吵架,你俩做做样子,从我这里抢一些早餐过去,缓解一下气氛。” 施宇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孟竞帆装模作样地清了下嗓子:“你这是觉得我老啊,我决定了,今天这早餐没有你俩的份。” “哎哎哎,话是施宇说的,怎么把我也恨上了。”余兴然为自己发声,“我可不能同意啊。” 施宇眼珠一瞟,快速拿了个水晶包塞进了嘴里,隨后端起面前的蟹黄灌汤包就跑。 “哎。”孟竞帆赶紧跑起来阻止,“施宇。” 施宇护著东西放到齐菲桌上:“姐,给我看著,我再去给你们抢,咱们三个队,完全可以护住的。” 余兴然也不捶背了,加入了“强盗”行列。 餐厅一时变成了“战场”,齐菲和赵敬廷逐渐有了笑意,两人那点因为做任务的隔阂消失殆尽。 吃完早餐,短暂休息后,艺人做了妆发前往下一个录製地点。 商务麵包车上,大家已经拿到了任务卡。 “非遗?”余兴然回头看了眼程逾,“这个小鱼姐拿手啊,对我们是打击吧?” “这个是伞的製作,都有师傅的,应该好做。”程逾说,“我是木雕,也没弄过伞,怎么就对你们是打击了?” “非遗文化都是相通的。”齐菲插了一句。 程逾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 “提醒各位,只有成功地得到师傅的认可才能获得下一站的线索。” “啊?如果我的手就是不那么巧,得不到认可的话,要被留在原地一直做吗?”苏琪担忧地问了句,她和张雨年是老大难。 “是的。”节目组回应。 “完蛋。”苏琪栽倒在张雨年身上。 “没事。”程逾拍了拍椅背,“如果我们做得快,可以帮你们。” 苏琪抓到了救命稻草:“那真是太好了,我今天都得抱著你们大腿。” 程逾问导演:“材料都是准备好的吧?总不能从选材搞吧?” “都是准备好的材料,由於时间限制,我们只做迷你的小伞,师傅会带著一起做,我们节目组的人都做成功了,相信你们也可以。” 导演直接回答了程逾下一个想问的问题,听说是小伞,她才鬆了口气,真要是一比一还原,得做到猴年马月去。 这种非遗的物件还得仔细对待,有时候一个伞面都得做半个月。 到了现场,节目组介绍了五位制伞的师傅,各自挑选后,进入了正式开拍。 光看解析图都晕头转向,动起手来更是没信心。 最有信心的应该就是孟竞帆了,像伞面,程逾隨手就能画个图案出来。 她一个学木雕的,手只会巧,不会生。 因为做的小伞,伞柄是常见的硬木类,只要是木头,程逾隨手就能雕刻,只不过这玩意太小,不太適合雕刻人物。 伞柄雕刻也是非遗伞的核心工艺之一,程逾选择了一段云纹雕刻了上去。 这纹饰简单,手起刀落就能刻好。 老师傅惊讶地问:“你这手法很厉害啊,看著像学过的。” “我学木雕的,黄杨木雕。”程逾跟师傅嘮嗑,“我正儿八经拜了师父的。” “你是雁清的?”老师傅问。 “对呢,您也知道雁清啊,小地方呢。” “那怎么不知道,木雕之乡啊,我搞过竹雕,也去过雁清,对这些自然知道。” 程逾笑了声:“那您觉得我手艺怎么样?” “是这个。”老师傅竖起大拇指,“你师父叫什么,兴许我还认识。” “我师父比您小了估计得有二十来岁,您怎么能认识?” “你说说姓什么?” “姓孟。” “孟?”老师傅一怔,“难道是孟遇春?但年龄不对啊。” “您还真认识。”孟竞帆抬眸,“您说的孟遇春是我外公,她口中的师父啊,是我妈。” “哦吆,还真的是认识的,我记得孟老先生就一孙女,没想到手艺被孙女传承下来了,现在还收了新徒弟,了不得。” 程逾也没想到录个节目还有这层缘分,手下做的更卖力了。 “孟竞帆,咱俩分工一下,你把这个伞组装一下,我把伞面弄一下,快点。” “知道了。”孟竞帆小心翼翼接好了伞骨伞柄,和程逾一起完成了伞的製作。 两人慢悠悠拍下了红灯。 “好,孟竞帆和程逾这组第一个完成,请来拿你们下一站的任务卡。” 程逾在桌下踢了下孟竞帆:“你去拿。” 张雨年举手:“小鱼,赶紧来救救你哥。” “来了。”程逾笑著走了过去。 余兴然也喊:“我也需要帮助,小鱼姐。” 齐菲笑道:“让小鱼化身八爪鱼,给我们都指导指导。” 程逾可不敢说指导,客气了两句后,帮他们一一把难题都解决。 眼看著差不多了,程逾说:“我跟孟竞帆先走一步了,各位老师们。” 得了人家的帮助,哪还好意思抢第一,纷纷和他俩挥了手:“你们先走吧。” 程逾和孟竞帆坐上了计程车,往下一个任务点出发。 下个任务点录完,差不多就得收工,接下来的明天再录。 程逾有点累,瘫在座位上连句话都没了,孟竞帆察觉,转头说:“你要不要眯一会儿,开车过去要五十分钟。” 程逾看了眼摄像:“可以睡?” “没事,你睡著的不会剪到正片。” “那就好。” 程逾倒头就睡,孟竞帆也看向窗外,闭上了眼睛。 第280章 孟程(14) 九点左右,计程车抵达节目组的任务地点,一个新搭建的影视基地。 “晚风影视基地。”程逾对著木头牌一字一顿读了遍,“这里人好少。” “这里新建的,还没剧组进来。”孟竞帆说,“顺著標誌往里走吧,估计一会儿就有任务点。” “好。” 程逾越往里走越觉得幽静,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密林:“真的好像古装戏里的场景。” 孟竞帆偏头一瞧,笑道:“这也正常,隱约还能看到寺庙的影子。” 两人从正门一路往里,在一条分叉路口拐了弯后看到了任务点。 他们凭藉上一个任务的成绩交换了此轮的任务。 程逾低头扫了眼,將任务卡给了孟竞帆:“这个你来比较合適。” “演戏的啊?”孟竞帆接过看了会儿,“可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啊,这是有剧情设计的,还是跨越时空的,你要穿古装哎。” “真的?”程逾刚才只是扫了眼,没注意到时空背景,听孟竞帆一说,瞬间来了兴趣,“哪个朝代的啊?” “这个一般架空,哪个朝代都不太適合在综艺上出现。”孟竞帆说。 综艺是娱乐性很强的节目,万一整不好就会翻车。 “那我要演侠女。”程逾兴冲冲道,“我这性格只適合这个了。” “先去找戏台。”孟竞帆拉著她就跑,“演什么,应该不是我们说了算。” 孟竞帆这话是说对了,这个环节是某网文集团投资赞助的,了大价钱在综艺推广营销,这部剧目前即將影视化,一切都是话题的炒作。 现在影视剧都难,用尽各种手段预热已经是常见的事情。 而《终极竞速》第一季播得特別好,第二季自然吸引了不少的赞助商。 孟竞帆和程逾需要演的片段也只是部分剧情。 往里百十米有个露天的戏台,戏台上的人竟然都穿著古装。 入口处有个穿梭时空的门,当然是节目组设置的,门口站著工作人员,给他们讲解了具体要做的事。 简单来说,他们现在可以选择穿不穿过这个时空之门,穿过的话就得去一旁换衣服。 孟竞帆开了句玩笑,拉著程逾作势要走:“我们选择不穿越时空之门。” 工作人员一时愣在原地。 程逾拍了下孟竞帆,孟竞帆返回笑了声:“虽然可以选择,但好像必须要选择时空之门呢。” “……”工作人员做了“请”的手势:“换好衣服后请在各自的房间里熟悉台本。” 一旁就是节目组临时搭建的隔间,这个和真正的拍戏没法比,衣服和头套戴上就可以直接“穿越”了。 但孟竞帆这个人,实在看不得穿著古装还歪七扭八的,和节目组说了声,给他俩好好搞了个妆造。 穿越时空之门之前,导演说:“你们饰演的剧情来源於一部很火爆的小说《明月生》,即將影视化,你们今天將会化身书中人物,体验一把他们的人生,需要注意的是,一旦发现卡词或者笑场,剧情將会重来,也就意味著你们要重演,每一个场景都会一有个npc,他们会判定你们的表演是否通关,如果通关,npc会隨著剧情交给你们一个信物,让你们开启下一个场景。” 孟竞帆点了点头:“明白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后来的人也跟我们是一个剧本吗?” “同一个地方,不是同一个剧本,不过玩法都是一样的,都需要演戏。” “好的。” 影视基地一般都不小,他和程逾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了民国建筑的场景。 “请两位手拉手,移至时空之门。” 孟竞帆朝程逾伸出手:“走吧。” 程逾將手搭上去:“走。” 两人越过时空之门,走向戏台,当他们走近的那一刻,戏台周边的人全都动了。 按照设定,他俩得融入角色去看戏,这是两人第一场会面。 戏台上唱著才子佳人,底下人喝彩纷纷。 “看了这段戏,我便想起了李府嫡女与相门真假公子的婚约,当真比戏还要精彩。” npc触动,开始了正式演出。 “谁说不是呢,韩李两府联姻既是腹中之约,又是天家赐婚,不然,韩戩是要娶公主的,今上对这桩婚事很是看重。可谁知,那韩戩竟不是丞相亲生,亲生的却成了乡野猎户。” “圣上赐婚两府嫡出,这猎户一回,不知李大娘子作何感想?” 程逾饰演的李幼瀠苦笑一声,还能作何感想,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谁知道那猎户叫什么名字?” 人群里有人问。 李幼瀠眸光微闪,记忆回溯。 一个月前,她问父亲:“相府既迎了亲子,欲將韩戩置於何地?” 李幼瀠的父亲李矩说:“除了婚约,其余照旧,毕竟养了这么些年,他依旧是丞相府公子,以后自会为他再寻一门好亲事。” 李幼瀠頷首:“知道了,父亲,那他……叫什么?” 李矩:“启烽夜燃千帐火,月照边关万里霜,周启烽。” “周、启、烽。”李幼瀠一字一顿,倒是好名字,她微微嘆了声气:“父亲,我要在大婚前见他一面!” 这里程逾只是做了微表情处理,回忆的內容会补拍。 当下还是她约孟竞帆饰演的周启烽见面的场景。 两人约的戏台对面的茶楼,却不约而同被戏台上的戏吸引了,驻足观看,一不小心入了神。 戏结束,李幼瀠回头欲往茶楼去,不远处跑来一个小丫鬟:“大娘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程逾有些惊讶,她不知道给她安排了丫鬟,她又怕是给线索的npc,便站著没动。 丫鬟给李幼瀠系上披风:“眼下虽说进了四月,然春寒料峭,大娘子还是要注意些身体。” 李幼瀠说:“我知道了。” 丫鬟:“我们进去吧,那屠——大公子应该到了。” 程逾忍著不回头去看孟竞帆,跟著丫鬟进了茶楼。 进入二楼后,丫鬟就在一旁伺候,拉开了房內的屏风,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敲响。 应该是孟竞帆过来了,程逾不由自主瞥了眼。 丫鬟开了门,周启烽进门后,逕自在屏风后坐了下来。 丫鬟给两边都上了茶,李幼瀠试图通过屏风將人看清。 周启烽冷冰冰道:“鄙人长相粗野,还是別污了大娘子的眼。” 李幼瀠清了下嗓子:“《魏书》记载:朔州地处大魏北疆,距都甚远。四季分明,夏无酷暑,然冬日漫长,寒冷艰辛,不利於养病。” 周启烽冷冰冰瞧了她一眼:“你查了我?” “无意冒犯。”李幼瀠说,“你为令妹的病入都,我完全可以理解,你若愿意,我有一人可保令妹暂且性命无忧。” 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查出周启烽是为了养妹的病入都后才卸下了点防备。 韩戩为人自大,她並不喜欢。 包厢內沉寂了一瞬,周启烽说:“我以为你来此的目的是让我离开京都。” 毕竟韩戩和李幼瀠青梅竹马,整个都城都道是天作之合。 如今他这个莽夫骤然牵扯其中,李幼瀠討厌他是应该的。 不过他小妹的病只有都城的大夫能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我来此的目的是和你谈婚事。”李幼瀠说,“你有什么想法?” 周启烽说:“小妹病好后,我自会带著她离开。” “这是今上赐婚。”李幼瀠加重了语气,“你来都城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相府也对外承认了你,便是承认了你的身世地位,两府联姻影响深远,轻易不能改。” 周启烽没想到李幼瀠不哭不闹,难不成还要跟他成婚? 周启烽脱口便问:“你嫌弃韩戩並非相爷亲生?可他为南巡司巡卫中尉,自有一番前途。” “你对官职如此了解,不太像乡野村夫。”李幼瀠与他一来一回,“据我所知,山野里也没你这样的名字。” 山村粗鄙,村民可不会这样有礼有节地尊称,在家排第几就是几郎,或是排行老几,后面加个名。 村中长辈都唤他周大郎,听著就像窝囊废。年轻点的汉子要不叫烽哥要不叫大烽。 周启烽惊嘆她的敏锐,解释道:“朔州是大魏北方门户,常年受外族侵扰。我所住村落地处边陲,那里诸族林立,各有其俗,多方势力混杂,暗流涌动,我虽为猎户,却常带著村中青壮御敌。” 周启烽本就是猎户,以杀生为生,外加彪形体壮,常惹得人不敢直视。 他自十二岁和村中伙伴合力杀了一头野猪后,越来越得心应手。 以至於外族斥候先行山间探查时,被他毫不手软砍杀,自此在当地一战成名。 这些剧本上都有,程逾自然也知道。 周启烽最后是大魏的护国將军,大魏的百姓在他的庇护下迎来了欣欣向荣。 她按照孟竞帆告诉她的表演方式,起身越过屏风向他行了礼,道:“我虽为女子,亦知边陲百姓之苦,郎君护一地之安寧,功绩当铭,乃真豪杰。” 周启烽一时错愕,没料到她这反应,素来坚毅的面庞微有异动,他直直看著她,未发一言。 小窗半敞,倏地吹来轻风,拂起李幼瀠一綹髮丝,周启烽的视线转过去,身姿略显僵硬。 李幼瀠抬眸,许是北方生活久了,周启烽面部有些糙,硬朗的轮廓刻著北地的风霜。 他站在那儿,像一座沉默的山峰,却无端让人觉得可靠。 周启烽暗自稳住心神,明知故问:“你来寻我,到底为何?” 李幼瀠暗自吐了气息,道:“我要你留下来,与我成婚。” 饶是周启烽一向稳重,此刻也有些惊了,他有些摸不清李幼瀠。 然他一向不会庸人自扰,直来直去地问她:“为何?我南下只为寻医,並不想认祖归宗。” 他习惯了边陲山野,实在做不来丞相的公子。 他回来,於人於己都不利。 好端端的,人还未进都,竟已毁了一桩姻缘,这实非他本意。 李幼瀠与他回答:“我並不想强人所难,然都城好进,出去便不容易了。” 这话听著像威胁,若不是从李幼瀠口中所出的话。 周启烽拧了眉峰,道:“我並不想捲入都城纷乱。” “我知。”李幼瀠看著他,“可自你踏入都城,所有人的目光便集聚於你一身,这其中最为关注的便是当今天子。” 周启烽:“……” 李幼瀠:“我和韩戩——不,应当是我和你。你我尚在腹中时,丞相大人还在朔州上阳郡任职,我父在都时常与之通信,留家族玉佩交换彼此当做信物,这是腹中结亲的证据。后大都督胁迫天子废太尉一职,掌军政大权、限君主决策,纵权、纵慾、纵威,手段狠厉,人人自危,便是坐在最高处的那位也如履薄冰。我说的这些看似跟你没关係,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周启烽动了动唇,到底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你必然知晓。”李幼瀠肯定道,“近些年,北地外族频繁作乱,你深处其中,必然看得明白。” “大都督出身彭城,根基在南方,那里人口稠密,百姓富足,且有江河湖泊等天然屏障,一旦开战,他必然——” “必然什么?”周启烽截断她的话,“北方眾多山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以来便是战略要地。” “且北方粮產颇丰,为大魏供足备焉,又为东西相接、南北贯通之要衝,可速调军队和转运补给,对大魏军事战略之布局至关重要。” “那里是异族骑兵南下中原的必经之地。” “你以为我们北方的军士和百姓保护的仅仅是北地吗?若是没有北地这些人的奋勇抵抗,你以为南方会生活富庶?北地一旦被攻陷,南边多少兵也抵挡不住异族的马蹄!” “谁敢弃北地放异族骑兵过境,无异於马踏中原,自掘坟墓,他敢吗?” “他有何不敢,昔年——” 周启烽骤然起身,不愿再听。 李幼瀠赶紧追了出去。 剧情至此暂停,程逾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妈呀,孟竞帆,你太有气势了,这么多拗口的台词,你到底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背下来的?” 程逾后背全都湿了,紧张的,她生怕给孟竞帆拖后腿。 “我说过你可以的。”孟竞帆转身在她身边蹲下,“我还是靠背的,你呢,虽说不是过目不忘,但记忆力可比一般人强多了,背词一点不输专业演员,演得也不错。” “拉倒吧。”程逾靠了下他肩头,“你没见我腿软了吗?” “过癮吗?”孟竞帆转头看著她。 “过癮。”程逾说,“怪不得你要做演员,这也太爽了。” 一个人的一生,大多时候是安静而枯燥的,演员就不一样了,可以体验很多种不同的人生,有意思多了。 “这个点差不多要吃午饭了,先休息一下,饭后接著拍。” 导演组確实是通知开饭了,孟竞帆拿出手机在群里问了声別人都领到了什么任务。 余兴然:【量身定製的剧本啊,我和施宇演情敌呢。】 孟竞帆一下笑到崩溃,程逾一脸莫名,问他:“笑什么?” 孟竞帆清了清嗓子,给她解释:“他们男团有很多cp粉,嗑他俩的属於小眾,大眾还是他俩在团里的定位是情敌,没想到节目组这么勇,对应现实了。” 程逾拿出手机进了群,看到了齐菲的吐槽:【让我演苦情戏,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叫齐菲,我叫齐小草了,坚韧不拔。】 程逾爆笑,太有梗了。 奥运冠军父子的剧本中规中矩,体现父子情的,张雨年和苏琪拿了《白蛇传》的剧本,他俩没按照剧本演,即兴表演搞了个二创。 程逾推了下孟竞帆:“怎么办?我好想看年哥和琪姐的戏,一定很有意思。” “不会给你看的,还要剪辑呢,等下个月播出就能看到了。” “第二期了吧,”程逾说,“我发现这期很有意思,要不咱俩打个赌吧,我觉得这期应该会在网上掀起一些声量。” “这还用你说,包的啊。”孟竞帆才不跟她幼稚地打赌,“赶紧吃,今天录製任务很紧,一下午都得在这儿演,连吃饭休息半小时。” 程逾点了点头,埋头苦吃。 戏接上回,李幼瀠追著周启烽出了茶楼,將人拦在了马车前。 李幼瀠记掛先前被打断的事,再次重提:“我並没有说大都督会为了南方捨弃北方,然也实难断言,你且听我跟你说完。” 见周启烽不动,李幼瀠又道:“你上我马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可以医治你小妹的人,当然,你也可以不上马车。” 说完,她转身登上了马车。 周启烽驻足片刻,也跟著上去。 程逾还以为马车只是摆设,哪知道真的动了起来,她看向孟竞帆,孟竞帆依旧是周启烽的状態,问:“你要说什么?” 这是要继续演下去的信號,程逾微微抿唇,用李幼瀠的状態说: “昔年你我尚且年幼时,老彭大人为了给儿子立军功,以二十万北军为矢石之卒,强行进军,那一战便是受人詬病的芩野之战。” “他们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最终的结果贏了就可以。” “那是二十万人用性命堆起来的战功,也是彭家在朝堂大放异彩的开端。” “大都督彭澍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或保根基、或惧敌势、或爭权位,若真到了那一步,他手中可调动国之一半大军有余。” “我大魏如今名將陨落,异族部落有崛起之势,若携心南下,北地又可守多久?” “届时彭澍携天子政权南迁,划江而治也无不可,是以,我才说覆巢之下无完卵。” 周启烽惯常扬眉,他算是见识了世家女子的博学。 然一般闺阁女子多学相夫教子之术,她倒是异於眾人,非寻常女流,论及家国大事竟头头是道。 细细想来,她的话不无道理。 大都督根基在南,若弃北地,必教北地动盪,纷爭不断。北地將军拥兵自重,豪族並起,异族入侵,苦的只有百姓。 往深处想,住在都城的这些人尽可南迁,那被捨弃的北地人呢? 大概会被骑兵马蹄踏碎,也换不回这些世家大族的怜悯之心。 北地千万百姓的性命难不成要坠在那“不敢”二字上? “周启烽。” 周启烽抬眸,看著眼前女子,只听她问:“你敢吗?敢留在这里,和我成亲吗?” 周启烽明白了她的打算,不,不是她的打算,是今上和丞相的打算。 用两家联姻对抗彭澍,在乱世中寻找国家和一朝天子的未来。 大魏承袭前朝,实三公九卿制。 三公位高权重,为防官员之间结党营私,威胁皇权,朝廷一向有意避免这样的权重联姻。 丞相府一门女儿,嫡女进宫,其余女儿皆嫁了皇亲贵族,让相府和皇族牢牢绑在了一起。 李氏忠君,自然和姦臣势不两立。 这桩姻亲,便是两府帮著帝王对抗大都督的信號,也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盟约。 周启烽问:“你一个闺阁女子捲入其中,你不怕?” 就说周启烽不是蠢货,一点就通,李幼瀠看向他,语气温柔且坚定: “我自出生起,享金银玉器,綾罗绸缎,得父母慈爱待之,教以诗书礼仪。李家家风纯良,皆因父亲以宽厚仁德治家,长幼有序,嫡庶各安其位,我为李家嫡女,便当为父分忧,在所不辞。” 若是她父亲没有位列三公,无监察百官之权,这婚事退也便退了。 然建昌三十七年冬,彭澍绞杀先帝推今上上位,今上避其锋芒,朝政大事不敢绕之,隱有架空丞相之意。 丞相威权並重,不可轻犯,彭澍只能退而求其次,令今上废太尉一职,以大都督取而代之,丞相职权亦受掣肘,不復从前之势。 大都督权柄在手,朝野侧目,皆为其所慑。 韩李两府联姻既是腹中之约,又是天家赐婚,是势在必行。 周启烽继续问:“你与韩戩青梅竹马,情意——” “错既归正,实为常理。”李幼瀠以牙还牙,截断他的话,“他既不是相府嫡子,这桩联姻便不牢靠,今上亦不能安心。你难道要我不顾大局,与他私奔吗?” 周启烽耸了下肩:“我没这意思。” 李家这女子,是真没白养。 李幼瀠冷哼:“最好是。” 马车驶向竹林深处,是一开始程逾和孟竞帆看到的地方。 到此,剧情再歇一段。 两人拿到了下一个片段的台词本。 程逾和孟竞帆击了掌:“没想到第一段这么顺利。” “程逾太令人惊讶了。”工作人员讚嘆了句,“要不你也进圈拍拍戏?” 程逾摇了摇头:“我这都是现学现卖,孟竞帆教得好啊,我拜师的时候立誓传扬黄杨木雕,这演戏嘛,咱家有一个就够了。” “確实,竞帆信念感太强了,一点没有笑场的跡象。” “他在片场和私下完全是两个状態。”程逾说,“不过信念感强的人才適合当演员啊。” “好了,別夸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孟竞帆失笑,“赶紧把下一段的台词背一背,我再给你理一理,半小时后,我们接著第二场。” 程逾完全被故事吸引了,她迫切想要解锁之后的剧情,被孟竞帆一说,瞬间低头开始背台词。 只是这一场明显没有第一场顺利,程逾ng了三次,到最后都有点泄气了。 孟竞帆捧住她的脑袋:“看著我,集中注意力,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三分钟再睁开,自己在脑子里过一下台词。” 程逾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还天然弯曲,近看带著一丝萌感,孟竞帆看著看著入了神,直至程逾睁开眼睛他才猛地清醒。 “你发什么呆啊?”程逾打了个响指,“走了,继续。” 孟竞帆一秒收敛了呆表情。 “这是哪儿?”周启烽问李幼瀠。 “这里是妙手庐,妙手神医公孙漓的住所。 “当真?”周启烽拧眉,公孙漓的大名人人皆知,若有她为小妹看病,定然有续命的可能。 李幼瀠说:“跟我进来。” 公孙大夫哪都好,独爱对书生口头调戏。 李幼瀠的二哥李澜之是她常常侵扰的对象,李澜之在外游学,一则为增广见识,二则便是这公孙漓的功劳。 偏偏常年风吹雨打,愣是没將李澜之晒黑吹壮,弄得他鬱火心结。 公孙漓在都,一日只接诊三人,俱是达官显贵。 倒不是她不为百姓看病,而是其中颇有內情。 她素有“妙手神医”的贤名,当今陛下特为她开设女医官被拒,然都中显贵却不满於她。 毕竟,是人都有病痛的时候。 公孙漓一身才学若不能为己所用,留著作甚? 后公孙漓同门师弟进太医署,这才免去她一场风波。 西进门大街上的百草堂便是公孙漓的医馆,坐堂医师皆有名望,专为都中百姓看病。 是以公孙漓回都的月余,只接待京都显贵。 妙手庐处郊外浅坡,前有河流,后有绿树。 正屋问诊处,公孙漓正拿著药筐翻著药材。 “公孙大夫?” 程逾猜测眼前的npc就是公孙漓,隔著篱笆叫了声。 “李家大娘子,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家二哥没来啊?” 李幼瀠笑了笑:“能进去说吗?” 公孙漓:“进来吧。” 公孙漓和李家关係一向不错,她和李幼瀠算不上闺中密友,但李幼瀠才学渊博,通透清醒,是她欣赏的那一类女子,是以李幼瀠有什么所求,她一般都会答应。 李幼瀠给公孙漓介绍了周启烽,公孙漓直接笑道:“这可比韩戩俊多了。” 李幼瀠:“……” 周启烽:“……” “来,告诉我症状,年岁几何。”公孙漓转瞬变了脸。 周启烽將症状一一告知,公孙漓说:“令妹之心疾,乃是娘胎所带病症,实难痊癒,你来此寻我,定是旁的大夫言她活不过一十六。” “公孙大夫言下之意,便是能救下家妹了?”周启烽平静无波的脸上终於有一点鬆动。 “有我,可保她寿命无恙。” 周启烽愣在原地,半晌,他对著李幼瀠说了声“谢”。 “明天將小丫头带过来给我看看。” “好。” 剧情再次告一段落。 初遇谈话这一话在原作中就是经典的片段,节目组只挑了重要节点给他们表演。 从公孙漓那儿拿到台本后,两人迅速对了一遍。 “两人感情线的重要节点,下一步就是结婚。 程逾惊呆了:“结婚也要表演?” 第281章 孟程(15) “结婚不要表演。” 程逾听著导演组的话,鬆了口气。 剧情今天拍不完,明天要继续接著拍。 收工回去后,五组嘉宾就白天的综艺剧情深入交流了一番。 对於不是演员的艺人来说,是有新鲜感的。 连续录製了一个月,正片播出前几天,程逾终於回到了雁清。 孟棠看到人,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好像瘦了。” “能不瘦吗?除了没上天下海,什么体力活都干了。”程逾挽著孟棠回屋,“师父,您最近怎么样?” “好得很。”孟棠说,“国內的录完,国外的什么时候录製。” “节目播出第二天走。”程逾说,“这一个多月我都没回来,有点想您了,回来看看,川叔呢?” 孟棠说:“没在雁清,我过两天也去z市。” “所以是为我留下来的啊?”程逾蹭了蹭孟棠的肩膀。 “別撒娇。”孟棠將她带到书房,“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怎么神神秘秘的。”程逾隔著书桌,在孟棠对面坐下。 “小鱼,马上28了吧?” “师父。”程逾预感不妙,“我还是先去趟工坊吧。” “站住,我让你走了?” 师命不敢为啊,程逾又坐了回去,她知道孟棠要和她说什么。 “二十七八的人了,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 果然吧。 程逾无奈道:“恋爱又不是想谈就谈的,您怎么也学著人家开始催了?” “我又没催婚。”孟棠说,“只是让你谈谈恋爱,觉得合適就带回家。” “可我去哪儿找啊。” 孟棠笑了声:“还真有这么一位,z市的,竞帆奶奶无意中说起了你,对方有点兴趣,就看你愿不愿意见人家了。” “做什么的啊?”程逾问。 “家里做点小生意吧,男生是自己创业,爱好也挺广泛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把联繫方式先给人家,你俩可以聊聊看。” “行吧,”程逾没再拒绝,“我聊聊看。” 当天,程逾就和对方加上了联繫方式,不过两人什么也没聊。 三天后节目正式播出,孟竞帆在谈一个影视项目,他的公司就是魏思沅开的,总部迁移到首都了。 要等国外录製,两人才能见到面。 首期播出当日,程逾涨了上百万的粉,但第一期节目最爆的热点是司明瀚贡献的—— “他娘嘞,司明瀚,这是竞速真人秀,不是恋综啊。” “司明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小鱼一见钟情了?” “哈哈哈哈哈哈亲爹也不要了。” “司显荣的表情巨搞笑,第一期就被亲儿子卖了。” “小鱼好有魅力。” “不行,逾你同帆是真的,我誓死捍卫。” “拆cp来了?司明瀚我劝你赶紧收手。” “评论区大多玩梗,只有我觉得他真的喜欢小鱼吗?” “包的啊,看到小鱼眼睛都亮了。” “啊啊啊为什么这对我也觉得好嗑,可我放不下孟竞帆的顏值啊。” “司明瀚和孟竞帆的顏值不在一个水平上,美女还是帅哥配吧,养眼。” “司明瀚,你看著程逾的样子真的很呆。” “程逾和孟竞帆的关係好好嗑啊,你们觉得呢?” “有点童养媳的意味。” “这样看,小鱼的身世挺悽惨啊,完全救赎文来著。” 程逾看到这里,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救赎文?她和孟竞帆? 这些人可真能编。 看完节目,程逾刚打算睡觉,司明瀚发了条语音过来,语气挺侷促的。 他向她解释了一通,程逾其实没怎么听,她在打瞌睡。 等司明瀚说完,程逾眯著眼说:“没事没事……” 司明瀚察觉到自己打扰了她,掛了电话。 国外的部分录製內容虽然麻烦,但也顺利完成。 综艺放到一半,程逾出门都得戴帽子和口罩了。 有一次她陪著孟棠去z市一起过生日,被粉丝堵在了商场电梯里。 很多都是嗑她和孟竞帆的,一个劲问她关於孟竞帆的信息。 当时没有就在旁边,程逾差点没买块豆腐撞死,这也太尷尬了。 等粉丝们走了,程逾才结结巴巴向孟棠解释,哪知孟棠丝毫不在意。 好在网络上关於程逾的信息非常少,魏思沅的公司又实时监控,没有泄露她在雁清居住,很多粉丝以为她一直在z市。 而cp的事,孟棠早就知道了,有魏思沅在,想不知道都难。 程逾录製后半程,她和魏川在z市住了一段时间。 魏思沅拿著两人的cp超话给她科普,在看了一段粉丝剪辑的情侣向视频后,孟棠沉默了许久。 魏思沅抵了抵她:“看著什么感觉?” 孟棠:“……和谐的感觉,粉丝太厉害了。” “哈哈……”魏思沅才不信,“你是想说看著挺好嗑的吧?” 孟棠保持沉默,她作为母亲和师父,说什么都不合適。 “你还別说,我就没见竞帆对別的女生这样……怎么说呢,我说了你別生气,有点犯贱的感觉,就像小学生拽小女生的头髮来吸引注意力一样。” “……” 孟棠自己也感觉到了。 但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她当晚把视频给魏川看了,魏川一时也有些愣。 “他俩平时就这么相处的,怎么剪出来这么怪?” 孟棠失笑:“你有时间问问竞帆,我是觉得他对小鱼好像不太一样,从小到大都是。” 乍一看是姐弟相处,可孟竞帆小时候就排斥叫她姐。 小时候是因为家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人,孟竞帆怕被抢走了父母的爱才排斥程逾的。 可后来长大了,他还是没叫过姐,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没和孟竞帆聊过。 程逾说小鱼叫著也亲切,让她不要管,除了不喊姐,孟竞帆在其他方面做得都还不错。 “等他回来我跟他问问,他现在不是进组了吗?” 孟棠幽幽瞥了眼魏川:“等他出来都过年了。” “没办法,总是联繫不上人。”魏川说,“他一拍戏,长年累月地消失。” “那就再等等,过年总会回来的吧?” “还真不一定。” “……” 第282章 孟程(16) “小孟,你这演的不对。” 孟竞帆第一次在剧组遇到了瓶颈,他连晚上睡觉都是导演这句话。 明明不是一句重话,但因为白天导演一直在重复,他也一直没有拍好,以至於有点条件反射。 孟竞帆抓了把头髮,盯著屏幕中爱要溢出来的画面怔怔失神。 这是他第一次演情感戏,毕竟以前还小。 可每次和女演员接触,他的表演都不太对,导演还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 孟竞帆实话实说:“没有。” 话音刚落,剧组里一片鬨笑,就连跟她对手戏的女演员都十分惊讶,又追著问了遍:“没谈过恋爱?” 孟竞帆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难怪。”女演员哭笑不得,“那你有喜欢的人吗?你可以通过想像过这段戏。” 孟竞帆按照她的方法试了试,被导演再次喊卡:“咱也不是吻戏,咋就那么难?” 孟竞帆再次调整状態,勉强过去,但他能感觉到,导演对这段表演是不满意的。 他又想起了在学校时被老师要求演爱情戏的恐惧。 因为这事,同学们都玩成了梗,孟竞帆那会儿想著去谈一个吧,就跟程逾说了这事。 程逾当时的表情十分无语,说:“哦,你不喜欢人家,你要跟人家谈恋爱,欠你的?” 孟竞帆当即打断了这个想法,想著感情的事说不准,说不定哪天缘分就来了。 直到他毕业,这缘分也没来。 孟竞帆本人是有点洁癖的,他有点排斥接吻,但这事,谁都不知道,要是传出去,他也不用当演员了。 为了第二天的戏,孟竞帆关掉电视,转头回了臥室。 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可惜他一个也没记得。 孟竞帆这部剧要拍到年底,正好可以赶回家过年。 雁清的老宅里,程逾咳了两声,孟棠给她倒了水:“怎么样了?” “快好了。”程逾端过温水喝了口。 前两天她被冷风吹到感冒,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惹得孟棠总忍不住担心。 “师父,咱们今年真要在雁清过年啊?” 这些年,他们都在z市过年。 “是啊,爷爷奶奶去国外玩了,咱们就在家吧,懒得动了。” 程逾开心地点了点头,雁清年味足一点。 “竞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有跟你说吗?”孟棠问程逾。 程逾回:“除夕下午到家,他没跟您说吗?” 孟棠摇了摇头。 “这个孟竞帆。”程逾嘀咕了句。 年底,魏川的公司也忙,程逾拉著孟棠去街上买过年的装饰物品。 有些东西看上去很土,但莫名的和家里的老宅很適配。 叮铃啷噹的全都掛上,年味就出来了。 “师父,买这个灯吧,去年就没买。”程逾指著柿子灯说,“去年买的种类太多了,这个没买成,今年我得第一个买这个。” “行。”孟棠笑道,“你爱买什么买什么。” 程逾搜颳了一堆东西回家,刚到大门口,看到了魏川的车。 他现在基本上是司机接送,坐商务车。 孟棠看到车,不由加快了脚步。 程逾笑著跟在身后,心里嘀咕这两人都多少年了,还这么难捨难分。 进门后,果然看到魏川已经回来了,程逾打了招呼,將买来的东西分类摆好。 就在这时,有人从她身后拍了下,程逾回头瞧见周淼,一下抱住了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家就来找你了。”周淼拉住她,“走,去你房间聊。” “行,先去给我师父和川叔打个招呼。” 周淼自然不会忘记,和孟棠魏川客气了一番,如愿进了程逾的房间。 她悠閒地坐在沙发上,把程逾打量了一遍:“好久没见,怎么感觉你又瘦了?综艺早就录製完了,还没胖回来吗?” “光吃不胖啊,羡慕吧?”程逾故意逗弄她。 周淼“嘁”了声:“反正都挺好看的,怎么样啊你,这段时间忙什么呢?” “这段时间东麓雁清两头跑,你呢,放假多少天?” “国家法定节假日,我啊,牛马的命。” “要不你回来吧,就在我木雕馆里工作,在这工作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得懂木雕。” “还是別了,都说好朋友不能在一起工作,远香近臭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程逾:“……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越是这样,越要珍惜啊。”周淼说,“小鱼,我跟你说件事吧。” 程逾看过去:“你说啊,扭扭捏捏干什么?” “我谈恋爱了。”周淼说。 “我去,谁啊?”程逾来了兴趣。 “就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他是我新来的上司。” “啊?你搞办公室恋情?”程逾有些惊讶。 “公司可以谈恋爱的,只是不影响工作就好。”周淼说,“而且我俩刚在一起,谁都没说。” “多大的领导啊?”程逾问。 “就是一个部门的经理,比我大四岁,长得还不错,身高183,z市人,有房有车。” 条件听起来中规中矩,程逾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得劲,她问周淼:“你俩谁先告白的?” 周淼举手:“我先告白的,但我感觉到他喜欢我我才主动的。” “……他直接答应了?” “没有,让我考虑清楚。我真的回去考虑了一个礼拜,再次跟他说的时候,我俩確定了男女朋友关係。” 程逾见周淼满脸小女人的娇羞,將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鱼,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程逾拿出手机晃了下:“这不是在接触呢嘛,家里介绍的。” “……我都无语了,怎么还在接触,你之前录综艺的时候就跟他加上联繫方式了吧?” “那能有什么办法?”程逾耸了耸肩,“我那会儿没空,录製综艺的休息时间回一两句,孟竞帆就说我不敬业。” 周淼沉默了一瞬,抵了抵程逾:“小鱼,你有没有觉得,孟竞帆管的很宽啊?” “有吗?”程逾一脸疑惑,“我没觉得啊,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周淼说:“你大学的时候,好几次恋爱,不都是因为他搅黄的?” “不能说是搅黄吧。”程逾说,“他有些话也挺对的,而且我也確实不喜欢那些男生,顺水推舟罢了。” 没救了。 “那你在网上看到嗑你俩cp的有什么感觉吗?” 程逾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 “呵呵。”周淼掏出手机,“我给你发个东西,今晚在被窝看,反正白天不能看。” “什么啊?为什么白天不能看?” “反正不能看。”周淼见时间差不多了,將好东西发到程逾手机后起身,“我先走了,刚到家就来你这儿了,我妈指不定又得说我两句。” “行,我送你到门口。” “客气什么啊,外面冷,你待著吧,记住,晚上不要忘了看我给你发的东西。” “知道了。” 周淼之后没多久,英姐做好了饭。 程逾心里记掛著她发的“东西”,早早回了房间,躺进了被窝。 第283章 孟程(17) “发的什么?”程逾嘀嘀咕咕把txt打开了。 看到“孟程甜虐向,我的未来只有你”的標题,她皱了下眉头。 周淼给她发的是同人文,她和孟竞帆的。 乍一看开头没什么问题,是她和孟竞帆录完综艺后的联想。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孟竞帆似笑非笑地看著程逾……” 程逾下意识读了出来,眉心一蹙:“似笑非笑?这什么表情?” 她还真没在孟竞帆脸上看到过。 “程逾被他看得满脸涨红……” “什么鬼啊。”程逾下意识摸了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真觉得有些烫。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关了手机。 可翻来覆去睡不著,两分钟后,程逾再次打开手机,將被子拉高了些。 一目三四行,程逾直接跳过令人又尷尬又羞耻的对话,然后发现自己就不该跳过。 因为下面开始少儿不宜了,看到“腹肌”“胸肌”“细腰”等字眼,程逾脸皮一下烘热,嚇得扔掉了手机。 这就是同人文? 威力太强了。 程逾吞咽口水,恼羞成怒地拿过手机,给周淼发去语音:“我真服你了,给我发的什么东西?” 周淼很快回道:“是不是很刺激啊?” “刺激你个鬼啊。” “你这什么语气啊,心虚了啊?” “我就不该信你。” “我可是小橘子啊。”周淼说,“你俩的cp粉头子,以前都没敢告诉你,嘿嘿。” “……周淼,你嗑什么不好?”程逾震惊地瞪著眼睛,“你不知道我跟孟竞帆的关係吗?” “你俩啥关係啊?”周淼哼了声,“你俩是可以谈恋爱的关係啊,你把他当弟,他也没把你当姐啊。” 程逾:“……我现在满脑子是孟竞帆的腹肌你知不知道。” 周淼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俩在国外录製的时候,酒店出问题,他用你的浴室没穿上衣嘛,我看见了啊,你是不是看文想起来弟弟的好身材了?” “请把你的cp脑给我摘掉。”程逾恨不得穿过屏幕给周淼的脑子控控水。 “小鱼,你看过你俩的节目吗?”周淼突然正儿八经地问了句。 “就看过第一天,怎么了?”程逾有些心虚,自己录製的节目都没看。 孟竞帆还问过她有没有看,程逾清楚地知道他在这一方面的小心眼,就说自己看了,至今他也不知道,其实她没看。 当时都快累死了,她才懒得再去回顾一遍。 “那我建议你自己去看看,说不定你能发现问题。” 程逾蹙眉:“有什么问题?” “我说了也不好玩了。”周淼说,“你可以自己去看一遍,提醒你看自己和孟竞帆的互动,你思考一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嗑你俩的cp。” 程逾本想反驳两句,又止住了话头。 一个人嗑没问题,那么多人嗑说不定真有问题。 “小鱼,你就看你俩的片段,你看完要是毫无波澜我佩服你。” “你俩的相处模式……算了,你自己看吧,从第三视角看一下,说不定就有收穫了。” 程逾应了声,掛断了电话。 今夜,程逾有些没睡好,第二天刷牙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周淼的话。 “小鱼,怎么不吃饭,光用筷子拨弄什么?” 程逾晃神,下意识“嗯”了声。 孟棠抬手摸到她额头:“你怎么了?” “没事。”程逾终於清醒过来,“师父,我昨晚看恐怖电影了,有点被嚇到了。” 孟棠轻轻白了她一眼:“大晚上的瞎折腾,怕就白天看,不是故意嚇自己嘛。” “没事。”程逾笑道,“我不挺好嘛。” 吃完饭,程逾回了房间。 她嫌手机屏幕小,拿了平板去了沙发上,二郎腿一敲开始看自己和孟竞帆的切片。 还用小號潜进了cp粉的超话。 超话里有他俩的合集视频,都是粉丝搞的。 看到她到处在找视频,有粉丝给她私信:【宝宝,你看的是没有弹幕的,你可以去找有弹幕合集的。】 评头论足?程逾犹豫了下,回:【我还是看无弹幕的吧。】 【你相信我,有弹幕的才是精华。】 程逾被忽悠去看了弹幕版本的切片。 第一期每组的时长都是差不多的,程逾回想了下当时,觉得她和孟竞帆表现得挺正常的。 结果进去一看,都怀疑自己了。 她看著弹幕怔怔入神—— “我靠,我没有看错吧?我豹豹在干嘛?他在干嘛?” “他在用修长乾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掰了猫猫的下巴,这个动作好欲啊。” “啊啊啊他怎么这么会,他看她的眼神也好温柔啊。” “两人真的很幼稚哎,但又好和谐,青梅竹马姐弟恋,我又行了。” “可看著不像姐弟恋,小鱼个头不算高,看著挺娇小的,老孟长得確实man。” “小鱼老孟?我这shi一样的笑点。” “他俩真的很有cp感是怎么回事?谁来懂我?” “啊啊啊啊他俩还说小秘密,导演问了说什么,两人一脸心虚的样子,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別?” “可小鱼感觉把老孟当弟弟啊。” “更好嗑了怎么回事?” “兴奋了。” “吃橘子那边快要甜死了,谁来懂我。” “我从今天开始,水果只吃橘子,因为甜。” 程逾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解读? 佩服啊佩服。 程逾默默发了两条反驳的话,差点被请出超话。 她决定还是先看再说。 手机调了静音,她没注意到有电话进来,越看越觉得剪辑版的有点诡异的曖昧。 她下意识啃著指甲,看得入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躺著变成趴著,因为背对著门,她並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孟竞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嚇唬程逾,一靠近,看到了两人的综艺切片。 孟竞帆挑了下眉,双手抱臂静静看了会儿。 半晌,他轻笑著问:“看什么呢?” “看综艺呢。”程逾下意识回了句,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孟竞帆弯腰凑近,在她耳边取笑:“哇哦,你也嗑cp啊?” 第284章 孟程(18) “咚”一声,平板落地。 程逾被孟竞帆嚇著了,一言不发地瞪著眼看他。 孟竞帆“嘖”了声,绕过沙发头捡起了地上的平板递给她:“没坏,继续看吧。” “我看什么啊。”程逾抽过平板就要走,“我隨便翻翻,无意中看到了。” “你拖鞋穿反了。”孟竞帆提醒。 “我喜欢。”程逾出了门,才將拖鞋换过来。 她敲了下自己的头:“完了,以后在孟竞帆面前都抬不起头了,他得帮我当变態吧。” “给你当什么?” 程逾又被嚇了一跳,她僵硬地转过身体,看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孟竞帆。 “又瞪我。”孟竞帆拽了下她的辫子。 “孟竞帆。”程逾后仰,“你手怎么这么欠?” “孟竞帆!你皮痒了?” 孟竞帆鬆了手,转头对魏川嬉皮笑脸:“爸。” “你怎么提前回了也不说一声?”魏川示意他过去,“怎么回的?” “三轮车。” “三轮车?”程逾扑哧乐了,“大明星坐三轮车回村吗?” 孟竞帆哼了声:“你懂什么,这叫接地气。” 他因为提前回,什么票都没买到,一路开车回的,结果下车堵得要死,他索性上了老大爷的三轮车,让司机回了。 “川叔叫你。”程逾踢了孟竞帆一脚,“赶紧过去啊。” 孟竞帆说:“去我房间拿礼物。” “知道了。” 孟竞帆拍戏在外,经常会给家人带礼物,人人有份。 而且都是他自己挑的,家里条件优渥,谁也不缺什么,他就挑一点小巧思的东西,反倒受人欢迎。 程逾去了他的房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只木色盒子。 她走过去打开,是一个地域特色的符號吊坠。 符號看著像图腾,程逾对於这一类东西很喜欢,她將吊坠拿回书房,放置到博古架上。 她的这个博物架以前都是放木雕的,可现在放的都是孟竞帆带回来的天南地北的玩意。 程逾走到窗口看了眼院子,没见孟竞帆,將房门反锁,又拿了平板开始看。 她既然看了,就一定得找出周淼所说的问题来。 正厅里,孟竞帆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里。 茶几上煮著茶,他给自己和魏川倒了杯,问:“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魏川点点头:“以后少跟小鱼没大没小。” 孟竞帆气笑了:“我怎么跟她没大没小了,我俩小时候就这样。” 魏川:“……” “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管起这事来了?”孟竞帆不解,“我跟她从小不就这德行。” 魏川试探性地说:“主要是你俩都大了,以后各自结婚,再这样没大没小,你俩的另一半能高兴吗?” “怎么扯到我俩另一半身上去了?”孟竞帆还是一脸懵逼,“难道我为了另一半以后就不跟小鱼说话了?另一半也没这么大权利吧?而且我才23,最起码十年都不会结婚。” “你就是二十年不结婚也不关我事。”魏川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想想小鱼几岁了?她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 孟竞帆又是一愣,程逾性格大大咧咧,却长得娇小,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具体的年纪。 比他大了五岁,今年已经28岁。 “不是,好端端结什么婚啊,她也没对象啊。” 魏川乾咳了声:“综艺结束后,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她一直和人家聊著呢。” “什么?”孟竞帆震惊,“怎么没人跟我说?” “跟你说什么?”魏川观察他,“小鱼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係?” “我——”孟竞帆一时词穷,確实跟他没关係。 “谁啊?”孟竞帆蹙眉,“雁清的吗?小鱼同意了?” 魏川耸耸肩:“反正聊著呢,以小鱼的性格,不喜欢应该也不会聊这么久吧。” “你们看了吗?靠谱吗?” 魏川点了点头:“小孩还行,你妈妈也这样觉得,关键是小鱼不排斥,谈几年就能结婚了。你已经长大了,不许再像以前把她的事搅黄。” “我什么时候搅黄她谈恋爱了?”孟竞帆狡辩,“她大学时候接触的那些男生性格都有问题,她如果真喜欢,也不是我挑刺一下就不接触了,这次你们口中很好的男人,我也得见一下,別是为了咱家的钱来的?” 魏川:“……就你家有钱?” 孟竞帆:“我家是有钱啊,这栋老宅都值不少了。” “滚蛋。”魏川起身,“反正我跟你说的自个儿掂量一下,再搅合小鱼谈恋爱,小心老子揍你。” 孟竞帆哼了声,起身去找程渔。 程逾听到拍闷声,赶紧关了平板,去开了门。 “听我爸说,你在谈恋爱?” 其实还没確定恋爱关係,程逾想起同人文和cp视频,看著他点了点头。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孟棠不上网,不然看见这些得把她赶出家门吧? “真谈了?”孟竞帆心里不得劲,“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父母健在吗?家庭和睦吗?” “要不你自己问问他?”程逾说,“我和周淼约好了下午一起出门,他送我们。” 孟竞帆:“……我可以送你们啊。” “不用。”程逾乾巴巴地笑了声,“你拍戏这么久,肯定累了,但如果你想见他,你也可以跟著。” “谁愿意跟著。”孟竞帆冷嗤,转身走了。 程逾看著他的背影鬆了口气,打开手机给周淼打了电话。 周淼很快接通:“你看完了?” 程逾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看完了没有?” “看了一半吧。”程逾有些低迷,“不敢看了,淼淼,下午陪我出去走走。” 周淼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忙道:“行,你吃完饭来找我,或者你现在来也可以啊,咱们出去吃?” 程逾看了眼时间,应道:“行吧,我跟川叔说一声。” 孟棠今天不在,她忙好馆內的事,要和魏川飞一趟国外,亲自去接魏云舟。 来回估计要三五天,英姐年纪大了,今年回家含飴弄孙,至於方姐,也早已成了老太太。 程逾和魏川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第285章 孟程(19) 程逾和周淼约在了市中心的商场,她没什么逛的心思,亦步亦趋陪著周淼。 “不逛了,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周淼说,“走吧,吃饭去。” 周淼喜欢辣菜,两人去了湘菜餐厅。 点了菜,周淼笑著问:“看完了?” 程逾点了点头,有些苦恼:“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你说。”周淼挑了下眉。 “我发现我和孟竞帆的所有肢体接触,他们都能神奇地嗑到。”程逾说,“我自己看著都能被洗脑的那种程度。” 周淼:“bgm一配,確实很有氛围感,但仅仅如此吗?” 程逾沉默了几秒,说:“这个问题其实我被別人也问过,就是一起录製综艺的苏琪,她说我和孟竞帆的相处模式像对抗路情侣。” 当时的她不以为意,解释了两句没放在心上。 可能张雨年和孟竞帆也说过,两个正主不放在心上,別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可身边亲近的人都觉得不对劲了,那就是他俩的问题了。 “你看,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周淼摊手。 “可你们以前怎么没说我和他的相处模式有问题?”程逾问。 关键是孟棠和魏川也不曾说过,她和孟竞帆当时还小,自然更不可能发现。 “在亲情的加持下,其实你们的相处在別人看来没什么毛病,可一旦被镜头放大,很多东西也就变了味。”周淼说,“我看了综艺后,只有一句话想跟你说,孟竞帆以后对她女朋友估计都没对你好,到时候他女朋友有意见,你就说事姑。” “事姑?”程逾蹙眉,“啥意思?” 周淼:“事事的大姑子。” 程逾:“……” 服务员上了菜,程逾一时有些乱,拿起筷子,说:“先吃饭吧。” 周淼微微倾身:“你不会喜欢孟竞帆吧?” “咳咳……” 程逾脸色憋得一阵红。 周淼赶忙拍了下她的后背:“激动什么?喜欢就喜欢唄,你反正也不想离开你师父,和他在一起一劳永逸。” 程逾咳得更厉害了,她喝了口白水,说:“辣椒呛里面弄不出来了。” 周淼:“別转移话题。” 程逾摇摇头:“没转移话题,真被呛到了,也被你的话惊到了。” “我也没说什么吧?” “你说我喜欢孟竞帆。”程逾淡淡提醒,“你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吧,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周淼摇了摇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我喜欢什么样……我……” “嗯?”周淼挑眉,“怎么不说了?自己也不知道吧?” “那是因为我的一颗心都在事业上。”程逾反驳,“师父养大我,教会我手艺容易吗?我哪敢懈怠啊,我得做到让所有人满意才行。” 周淼哼了声:“你是神啊,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再说你师父对你確实很满意啊,木雕馆基本是你在打理了。”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程逾说,“但孟竞帆是我师父的大儿子,他虽然姓孟,但人家骨子里躺著魏家的血,他要结婚的对象你觉得能是我这样的吗?下次这种话別说了。” 程逾处在这个位置,確实不適合和孟竞帆在一起。 周淼问:“那你和张延处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程逾垂眸吃饭,“今年过年,或许能確认恋爱关係。” “真的假的?”周淼一愣,“你喜欢他吗?” “喜欢很重要吗?”程逾看向她,“喜欢对別人来说或许重要,对我而言一点不重要。” 她小时候就没有依仗,为了生存,她一个小孩子一年四季雨里来风里去。 来了雁清后,程逾特別珍惜在这里的一切。 能拜孟棠为师,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曾经,她师父还那么温柔,將她当做亲生的看待。 小小的她就知道长大要报答人家的,白眼狼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 程逾拿出手机,给张延发了条信息。 周淼瞥见愣了下:“你会不会行动太快了?约他下午看电影啊?那我呢?” “你一起啊。”程逾理直气壮,“顺便掌掌眼。” “虽然没有孟竞帆帅,但在一堆普通男人中已经很顶级了。”周淼说,“你俩去约会,我去当电灯泡啊?合適吗?” 程逾:“有什么不合適的,相处过程中有明显的弊端,我会直接pass,下一个更好。” “你这劲儿,感觉今年就要带一个回去似的。”周淼吐槽,“你別是为了躲避孟竞帆吧?” “胡说什么,我躲他干什么。”程逾放下筷子,“我也確实到了结婚的年纪了,也该谈恋爱了吧。” “行行行,你谈,我在一旁当骑士好吧?” “好,赶紧吃,吃完去电影院等他。” 周淼加快吃饭的动作。 商场里就有影院,程逾和周淼比张延先到。 他到的时候,手里拎著两杯奶茶。 程逾接过后给了周淼一杯,张延说:“票我已经买好了,我现在去买爆米?” 周淼爱吃,程逾点了点头。 等他去了柜檯,周淼將人从后面打量了一下,抵了抵程逾: “挺帅的,就是著装有点正儿八经,他家里做什么的?” 程逾吸了口奶茶,甜的要死,她蹙了下眉,说:“他爸爸是做旅游业的,因为总和合作伙伴和政府部门的领导打交道,每年都会在我们这里订一批木雕送礼,他爸爸和我师父认识。” “那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周淼说,“你师父都说这家人还可以,想必错不了。” 程逾“嗯”了声:“我当然相信我师父。” 以往张延约她,她都找理由搪塞。 很快,张延买了爆米过来,程逾不太喜欢吃,只是拿在手中,偶尔捏一个消磨时间。 电影放了两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夕阳正美。 张延欲言又止,周淼看懂了,说:“要不你俩再逛逛?” “好。张延一口答应,程逾只好歇了回去的心思。 天黑了程逾还没回,孟竞帆给她打了个电话,但是没人接。 想起她和周淼出去,孟竞帆又转头给她打了电话,得到了程逾和张延约会的结果。 孟竞帆掛了电话,逕自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第286章 孟程(20) 孟棠从馆內回家,正好碰到了急匆匆的孟竞帆。 “干嘛去?” “找小鱼,到现在都没回。” 说著,孟竞帆就要越过孟棠,被她抬手拦了下来。 “妈?”孟竞帆蹙眉。 “小鱼28了,不是8岁。”孟棠冷淡道,“她和朋友在外面,你去就是打扰。” “我怎么打扰了?”孟竞帆蹙眉,“我不过是担心她罢了,她看著伶俐精明的,其实挺傻的,谁都能骗一下。” “孟竞帆,你现在出於什么立场和身份在关心小鱼?” “为什么都这么问?”孟竞帆蹙眉,“难道她谈了恋爱,我以后就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吗?” “没——” “师父,你俩站这儿干什么?” 孟棠的话被回来的程逾打断,孟竞帆偏头,看到了程逾的“男朋友”。 张延和孟棠比较熟悉,打了声招呼后,转头朝孟竞帆伸手:“你好,我叫张延,你就是小鱼的弟弟竞帆吧?” 孟竞帆瞥了眼程逾:“你男朋友?” “呃——”张延一愣。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藏书广,101????????????.??????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嗯。”程逾率先点了头。 隨后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孟竞帆笑了笑:“长得挺帅的,谈多久了?” “不久。”程逾说,“不到一个月。” “哦,恭喜啊。”孟竞帆说。 “谢谢。” 孟棠拉住孟竞帆的胳膊:“回去吧,给他俩留个告別的时间。” 孟竞帆和张延微微頷首,转身上了台阶。 屋前只剩下程逾和张延,张延欲言又止地看著程逾。 “不好意思,拿你挡枪了。”程逾坦率道。 张延失笑:“我猜到了,不过我能知道原因吗?” “你知道我跟孟竞帆录过一档综艺,cp粉蛮多的,就……有点困扰吧,你也知道我这身份……” 张延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难处,我不介意你拿我挡枪,只是可惜,你要真是我女朋友就好了。” 这还是张延第一次明確表达这样的想法,程逾抬眸问他:“你真喜欢我?” 张延点了点头:“不到特別喜欢吧,但好感是有的,我比较喜欢这种慢条斯理的过程,现在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太快了,婚姻更是一辈子的事,我不介意慢慢来。” 不怪孟棠也觉得张延不错,性格不张扬,做事也稳重,情绪稳定,包容斯文。 程逾避开了他坦荡的视线,要是她也喜欢他就好了。 要不试著谈一下?感情也可以培养出来的。 “要不……” “別。”张延阻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了不介意,咱们慢慢来吧。” 程逾只好放弃了“培养感情”的想法,她嘆了声气:“那我就不送你了。” “好,晚安。” “晚安。” 程逾回到院落,下意识看了眼孟竞帆的房间,灯亮著,这个点不是在看影片就是打游戏。 窗户忽然被打开,孟竞帆趴在窗口上,问她:“都谈一个月了,你不够意思啊。” 程逾皮笑肉不笑:“不稳定啊,就没说。” “哦,所以今晚我要是没碰到,你还是不说唄。” “可能会说吧。”程逾看向他,“又不可能一直瞒著。” 孟竞帆点点头:“你喜欢他吗?” 一句“喜欢”堵在喉咙,她喜欢吗?她当然不喜欢,就连张延自己都知道。 明明撒一句谎就行,但程逾却说不出口。 她找补道:“喜不喜欢不重要,合適才重要。” “喜欢最重要。”孟竞帆纠正她,“合適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藉口罢了。” 孟竞帆想像不出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一辈子。 人生苦短,要一生面对一潭平静的水,毫无波动,想想都令人窒息。 所以他不理解程逾所说的合適,在他看来,楚茵和魏立峰不是合適,魏思沅和赵疏白不是合適,魏川和孟棠不是合適…… 突然到她这里要“合適”了,魏川真的不理解。 在她看来,程逾什么也不缺,就算谈恋爱结婚,也得找个自己喜欢的。 “我跟你不一样。”程逾说。 孟竞帆回视她:“哪里不一样?我妈对你和对我没什么区別。” “还是不一样的。”程逾说,“我对师父的態度不可能像你一样理所当然。” “这么多年,你都没把自己当孟家人?”孟竞帆有些不可思议。 “你別曲解我的意思。”程逾说,“我对师父永远都有一份责任,这份责任,是师父期望我在这一行做到的高度,所以我不可能理直气壮,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是不是能做到师父对你好一点,你就能肆无忌惮?” 孟竞帆蹙眉。 “好了,我回房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孟竞帆欲言又止,最终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院中。 翌日一早,孟棠和魏川早早起了床。 孟竞帆拿了车钥匙:“爸妈,我送你们去机场吧。” 今天他们要去国外接魏云舟,孟竞帆其实不太赞成他们来回折腾,但魏云舟这小子面上冷,性格彆扭,可面对父母的爱又会暗爽,魏川早把他性格摸透了,每次都得满足一下,不然魏云舟回来会冷酷地耍性子,让你围著他猜来猜去。 这小子浑身都是小心眼。 到了隔壁市的机场,魏川吩咐孟竞帆:“这几天家里就剩你和小鱼,你俩都不会做饭,直接去下馆子,不许跟她针尖对麦芒,多大的人了,好歹也是男人,让著点知道不?” “我哪次没让。”孟竞帆嘀咕了声,“赶紧的吧,我要回了。” 魏川和孟棠下了车,孟竞帆驱车返程。 回来的时候冷锅冷灶,他一双黑眸盯著程逾:“饭呢?” 程逾指了指垃圾桶:“在那儿。” 孟竞帆狐疑看过去,一团黑暗的看不出形状的物质静静躺在垃圾桶里。 “做的什么?”孟竞帆忍著笑问。 “炸鱼饼。”程逾面无表情地回。 孟竞帆起身,挤开她:“等一会儿。” “干嘛?”程逾惊奇地看著他,“你会啊?” 孟竞帆从储物篮里找到了意面,说:“这个好做,煮熟拌一下就行,我在剧组做过。” 程逾站到一旁,肚子嘰里咕嚕响了许久。 “你傻啊,为什么不点外卖?”孟竞帆简直无语。 “不爱吃。” “呵呵,你还没有资格嫌弃外卖。” 程逾白了他一眼:“这几天还是下馆子吧,总不能天天吃意面。” “行。” 第287章 孟程(21) 现成的意面煮一下没什么含金量,孟竞帆也確实会。 程逾接过叉子,和他面对面而坐。 餐厅里有一大一小两张木桌,他俩现在趴著的是小餐桌。 “你上热搜了,知道吗?”程逾问。 孟竞帆抬眸:“什么热搜?” “你没看手机?”程逾拿出手机给他看,“你坐三轮车回家上热搜了。” 孟竞帆早就看见了,他看向程逾:“你不是不爱上网?” “看你唄。”程逾下意识说,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孟竞帆不动筷子了。 “你还挺关心我。”孟竞帆轻笑。 程逾哼道:“废话,我是你姐。” “你是谁姐?”孟竞帆说,“我记得小时候,我妈让我叫你姐,我死活不叫,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想起小时候,程逾的表情一瞬温柔下来,“你小气鬼一个嘛,生怕我抢了师父对你的关注。” “给你也害怕。”孟竞帆说,“突然冒出来一个姐姐,谁能接受得了,我告诉你啊,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喜欢你。” “看出来了。”程逾笑道,“小胖墩小眼神斜斜地盯著我,还暗地里给我使绊子。” 孟竞帆乾咳了声:“谁胖了?” “我房间里有相册,你確定要看?”程逾语带威胁。 孟竞帆摇了摇头:“可你后来不也见招拆招了,还趁我爸妈不在使唤我。” “那是因为你爱我跟前凑,不然我才懒得理你。”程逾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不过你小时候记事也太早了。” “我小时候可不喜欢你呢。”孟竞帆说。 “我当然看得出来,不过我很感激师父收留我,所以懒得跟你计较。” 程逾以为他在跟自己说真心话,吃完饭也没走,继续跟孟竞帆閒聊: “所以上小学的时候,你有同学问我是不是你姐姐,你直接否认了?那时候你已经回z市上学了,说实话啊,那会儿我听你这么说,我还挺伤心的。” 她再怎么懂事也还是小孩,和孟棠去了几次魏家后也渐渐放开了自我。 乍然面对孟竞帆这样一句话,不伤心肯定不可能。 “我只不过一直喊你名字,但心里把你当孟家人,后来有人欺负你,是不是我给你出头的?” 孟竞帆扬起下巴,有种邀功的架势。 喊她名字习惯了,再让他改也改不过来。 他和程逾动不动就要懟两句,行为模式从小时候就落成的,以至於两人都是嘴硬心软。 其实在外人看来,这俩感情比谁都好,这话是魏思沅说过的。 起初没人放在心上,觉得他俩感情好很正常,从而忽略了这俩有些越界的相处模式。 直至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才显露出问题来。 但察觉到的往往不是最亲近的人,而是旁观的人,比如苏琪和张雨年。 一档综艺,也让孟竞帆和程逾身边的人意识到了问题,包括他们自己。 “是是是,是你出头的。”程逾不想跟他再扯一些有的没的,“你慢慢吃吧,我去工坊,接了个活儿。” “骗鬼呢,都快过年了还接什么活?躲我就说,你要是说你谈了恋爱,从此以后不想看见我,我绕著你走不就成了?找那么多藉口干什么?” 程逾回眸,发现孟竞帆一脸认真,好像她说一句是,他真能从此以后绕著她走。 程逾想笑,这里是孟家,他姓孟,要让他在家里绕著她走,她成什么了?霸王吗? “你还总说云舟小心眼,我只能说,你俩不愧是兄弟。”程逾吐槽。 孟竞帆哼了声,起身走到程逾面前:“饭我做的,碗你洗。” 程逾:“……” 认命地刷了碗,程逾出了厨房,却发现孟竞帆蹲守在院中。 “你举著手机干什么呢?” “营业。”孟竞帆略有死感地说。 程逾:“……那你还是別营了,就算拍了也不是发自內心的高兴,粉丝又不是傻子。” “你说得对。”孟竞帆將手机给程逾,“你给我拍,你窗户底下的灯光好,给我拍几张就行。” 这种级別的长相隨便拍拍都好看,程逾欣然接过手机,帮他拍了起来。 她以前也不是没帮孟竞帆拍过照片,属於得心应手,当然,这是程逾自己的错觉。 “你看看行不行。” “帅。”孟竞帆自恋道,“就这么发吧。” 程逾指了指屋子:“那我休息了。” 孟竞帆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孟竞帆全平台营业,五张照片,一则文案——院中,树下。 没一会儿,粉丝闻风而动,纷纷上赞。 孟竞帆也没下线,想著挑几个回復一下,哪知cp粉成了精—— “院中,树下,这文案怎么那么曖昧呢?” “我觉得缺少了两个字,应该是院长,树下,和你。” 这条评论被点了上去,底下人纷纷评论“甜菜”。 “我不说是谁拍的,大家都別说。” “哇哦,好明显啊,我看不出来。” “这拍照角度,生怕不知道是小鱼拍的吗?哈哈哈。” 孟竞帆一惊,这也能知道? “到底在嗑什么?他俩是姐弟好嘛?” 孟竞帆心境难言,因为这条评论下全都是“嘿嘿嘿,那更好嗑了”。 孟竞帆闭了闭眼,无奈地笑了声。 他挑选几个正常的评论回復了下,然后下了线。 张延让程逾受伤 第288章 孟程(22) 程逾还是用小號去看了孟竞帆的新动態,评论区都不能看。 “怎么就知道是我拍的?”程逾咬了下手指,回復了其中一条。 那人很快回覆:你看没看终极竞速?小鱼给帆帆拍照的角度就是这样的。 程逾想起录製期间,自己也给孟竞帆拍过照。 当时也是发了动態,还明说了是她拍的。 这下有了对比,怪不得一个个变身侦探。 程逾关掉了手机,躺在床上睡不著。 或许当初,她就不应该参加这个综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和孟竞帆的关係看似从前,却已不似从前。 实在睡不著,程逾嘆了声气,起身去了后院的工坊。 淡淡的木香稳定了程逾的心神,她拿起刻刀,在一块木头前细细比划。 沉浸其中,前院的叩门声全然听不见,还是孟竞帆去开了门。 一见是张延,孟竞帆笑意微敛:“跟小鱼约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打她电话没人接。”张延有些不好意思,他向孟竞帆介绍身旁的人,“这是我朋友,叫乔松清,明年订婚,想要订一件寓意好的聘礼。” 孟竞帆朝对方伸手问好:“怠慢了,里面请。” 乔松清客气一笑:“不碍事,是我贸然上门,打扰了。” 真要计较起来,確实是他和张延打扰了。 孟竞帆將人带到院中,引入正厅坐下后,逕自去程逾的房间找她,却只看到落在桌上的手机。 孟竞帆將手机拿上,又回到正厅说:“小鱼在工坊,我去给你们泡茶,稍等一下。” “別。”张延起身,“我俩跟你一道吧。” 乔松清也站起来:“我对工坊很感兴趣,可以参观一下吗?” 孟竞帆点了点头:“跟我来吧,只不过后院很远,还请小心脚下。” 几人进了北院的工坊,一眼看到了窗前在精雕细琢的程逾。 木屑飞舞,尘霰漫天,刻刀转折间利落乾脆。 程逾听到脚步声,停下手边的动作,看到陌生面孔,疑惑地看向孟竞帆。 孟竞帆上前,说:“张延的朋友,想要订明年的聘礼。” 孟棠放下刻刀,和对方打了招呼:“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前厅茶室吧。” “好。”张延应了声。 程逾平时挺爱弄些茶水的,很熟练就给四个人斟了茶水。 她说:“咱们开门见山,你说要求就是。” 乔松清说:“我跟女朋友感情挺好的,算是青梅竹马,中间分过,又复合了,到今年第七年了吧,她喜欢木雕,我就想订一个成双成对的。” 程逾瞥他一眼:“这个简单,传统吉祥题材里的瑞兽、植物和器物有很多成双成对的,例如龙凤、並蒂莲、和合二仙……” “不要大件,精巧小件为好,可以隨身携带的。”乔松清提出第一个要求,“我觉得龙凤呈祥、鸳鸯並蒂这些,流於俗套了。” 程逾没有直接回答,起身跟乔松清说:“稍等。” 乔松清不明白她去干什么了,孟竞帆说:“乔先生,喝茶吧,小鱼马上就回来。” 乔松清应了声,给了张延一个“你怎么一点不了解程逾”的眼神。 程逾去了一趟后院的木料房,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一块还没雕琢的黄杨木瘤疤料。 再次回到前厅,程逾脸上多了点笑容。 她將料子给乔松清看了眼,说:“象钮对章,你觉得怎么样?” “对章?”乔松清不懂行,“有什么寓意吗?” “既然是下聘的礼物,就以木印为信。”程逾掏出身上的本子,用铅笔快速勾勒出两个方正的印章轮廓,“一阴一阳,一朱一白,是暗合夫妻之道的,希望你们相辅相成,白头偕老。” 乔松清来了兴趣,他指了指印章的顶部:“这里是不是有雕刻?” 程逾点了点头:“就刻『连理枝』与『合欢藤』吧。” 这两个很好理解,连理枝,源自『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典故,本就象徵夫妻情谊坚不可摧。 而合欢藤,昼夜不离,合欢美满。 乔松清说:“挺好的,我觉得我女朋友会喜欢。” 程逾“嗯”了声:“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我年底很忙,你的单子要到明年开春才能抽出空,出粗坯的时候会让你们確认。” “行。” 乔松清没有多坐,一盏茶的功夫就起了身。 张延自然也跟著乔松清走了。 待孟竞帆和程逾回了院子,乔松清在大门口站定,他转头对张延说: “你有没有感觉这位大明星有一种……嗯,怎么说呢……有一种他是这里男主人的掌控和炫耀感?” “嗯?”张延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我为什么要这样觉得?”乔松清觉得不可思议,“而且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人家也確实是男主人。” 张延乾咳了声:“你有没有觉得,他对我有点冷淡?” “正常吧,谁让你跟人家姐姐谈恋爱?”乔松清笑话他。 张延笑了声:“这小子可没叫过小鱼姐姐,都是直呼其名。” “好像还真是。” 孟竞帆不知道外面那两人在研究他,逕自去了后院,“小鱼”还没叫出口,被满地鲜红嚇得差点晕过去。 “受伤了?”孟竞帆如遭电击。 “没事,別喊。”程逾十分淡定地消毒包扎,“怪我自己,雕刻的时候心不定。” 孟竞帆脸色沉了下来:“你要是想跟张延出去就去,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顶著这副样子去雕刻,我都知道雕刻时要心无旁騖。” “你以为我这样是因为张延?”程逾反问。 “不然呢,难不成还是因为我?”孟竞帆有点烦,“赶紧把你的破刀扔了,跟我去医院。” “没事吧?”程逾晃了下手,“我感觉过几天就好了。” 孟竞帆呵笑:“我感觉你要完了。” “行,去就去。”程逾知道他不会再善罢甘休,索性答应,“走啊,还愣著干什么,去开车。” 孟竞帆这才將目光从她手上移开,伸手握住程逾的胳膊,將人带出后院,上了车后,直奔医院。 第289章 孟程(23) 程逾不是第一次被刻刀伤,但却是第一次因为刀伤来到医院。 以往孟棠都会千叮嚀万嘱咐,家里也有急救包,她也是第一次划伤出那么多血。 可能伤口看著深,以至於孟竞帆硬要拉著她去医院。 “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孟竞帆將她塞进副驾,“我妈的手你看见没有,不也有一道伤疤,据说当时涂了不少祛疤的,但仔细看还是有的。” “我对疤不疤的不在乎。”程逾举起自己的手,“反正也不好看。” “我在乎行了吧。”孟竞帆“嘁”了声。 程逾用她受伤的手去拉安全带,被孟竞帆拦住:“受伤就自觉点,好好坐著。” “卡住了。”程逾说,“我给它拽出来。” “我来,別又二次受伤了。”孟竞帆倾身拽住安全带,一个使劲將卡住的安全带拽了出来,咔噠一声给她繫上。 孟竞帆轻笑,朝程逾扬了扬眉,一副討要表扬的模样。 可离得近,程逾一下僵在了原地,下意识贴著椅背。 孟竞帆无知无觉:“你这什么表情?谢都不知道说?” “谢了。”程逾偏过头,抬手推他,“赶紧开车。”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程逾的耳朵根红了些,不过他也没心思计较了,赶紧启动车辆向医院驶去。 程逾的伤口不算深,医生给她进行了处理,又叮嘱了一些事宜。 她自己没放在心上,孟竞帆倒是听得认真,丝毫不知道他俩被拍了。 出了医院的门,孟竞帆看了眼时间,说:“正好饭点,去吃饭?” “吃火锅吧。”程逾眼神亮晶晶的,“好久没吃了,这天气吃著正好。” “行,不过你只能吃不辣的锅底。”孟竞帆说。 程逾撇嘴,孟竞帆提前声明:“你不愿意就回家吃吧,医生怎么叮嘱的你心里没数?” 程逾看了眼自己的手,妥协了:“行行行,我吃番茄的行吧?” 孟竞帆给她拉开车门:“上车。” 程逾哼了声,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市中心有一家老火锅,程逾和周淼总会去,她直接给店里打了电话,让给留一个位置。 两个人没有包厢,只能坐大厅。 鑑於孟竞帆是公眾人物,程逾和店里协商,要了个角落的位置,进去的时候人还不算多。 程逾指了指对面:“你坐这儿吧,背对著整座大厅,別人也认不出来你。” “行。”孟竞帆在他对面坐下,“我来点,別给我阳奉阴违啊。” 程逾將手机翻转给他看:“我扫码看一下我的积分,没要点单。” 孟竞帆扫了点单码,麻利地点了锅底和菜。 程逾基本不挑,但相较蔬菜,更爱吃肉。 孟竞帆和她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爱吃什么。 半晌,程逾朝他伸手:“我看看你点了什么,別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 孟竞帆“嘁”一声,將手机递过去:“你以为我是你。” 程逾看了菜单后微微愣住,都是她平常吃的,她有些尷尬地將手机递过去: “怎么点的都是我爱吃的,你自己的呢?” “我也不能因为过年就放纵吧?”孟竞帆说,“年后还有很多商业活动,得维持体重。” “当明星真可怜。”程逾开玩笑,“吃喝都不受自己控制。” “你这话要是放到网络上,一堆攻击你的信不信?” “我信啊,你们赚得多唄。”程逾给自己倒了杯水,“但我觉得赚多少都是自己的本事,不要拿出来卖惨就行,你看你,也不缺钱,单纯就是喜欢演戏罢了。” “还得感谢小姑带我进行。”孟竞帆说,“起初爷爷奶奶是不大愿意我进这行的。” 谁愿意送大孙子去这行吃苦,程逾挺理解的,她单手撑著下巴,问孟竞帆: “如果你当初没干演员这行,你现在会做什么?” 孟竞帆摇摇头:“这谁知道,我妈和外公一开始还想让我把黄杨木雕传承下去呢,结果一模,我天赋奇差。” 程逾忍著笑,其实从他名字就看出来师父和老爷子对他寄予厚望,奈何天赋这东西,完全是老天爷赏饭吃。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做手艺想要做到行业翘楚,没点天赋是不行的。 服务员送上了锅底和菜,孟竞帆起身说:“我去给你调个料。” “我自己去吧。”程逾说。 “老实坐著吧,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手受伤了。” 程逾无言以对。 她以往的蘸酱必须有辣椒,这次孟竞帆什么也没给她弄,只弄了个清淡口蘸料。 “这怎么吃啊?”程逾撇著嘴,“一点味道都没有。” “还没有味道?”孟竞帆无语,“你就直说要吃辣的唄,要不这样,等你手伤好了咱们再来?” 程逾嘆了声气:“好吧。” 孟竞帆轻笑:“怎么比我小五岁似的,吃吧,我给你涮。” 程逾抬眸:“你是不是通过给我涮东西解解馋?” 毕竟很多东西也不能吃,光涮清水的还不如不吃。 “是是是,你说了算。”孟竞帆给她涮鲜货,“赶紧吃吧。” 程逾早就饿得不行,不用自己涮可太爽了,还好右手没受伤,她埋头狂吃。 孟竞帆自己也吃了点,不过完全没有油水。 要是过年后上镜胖了,指不定又得被嘲成什么样,既然做了这行,操持样貌和身材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他粉丝很喜欢他这点,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孟竞帆都是帅的,不用硬著头皮夸。 程逾这一顿吃得心满意足,等她吃完的时候,火锅店已经坐满了人,外面还有一堆排队的。 她和孟竞帆来得早,是第一批,这会儿吃完了,肯定要把位置让给別人。 程逾起身拿了衣服,说:“走吧,外面还有好多人等著。” 孟竞帆拿了一旁的鸭舌帽给自己戴上:“走。” 快接近门口的时候,进来一群年轻女孩,几个人聊天没注意,其中一个女孩被绊倒,孟竞帆下意识伸手扶了下。 就这一下,他被发现了。 “孟竞帆?” 孟竞帆压下帽子:“你认错人了。” “这是小鱼吧,我没认错。” 孟竞帆:“……” 程逾也没想到对方还能认识她,这样的场面她也没见过,只能看向孟竞帆,现在是走还是不走? 孟竞帆刚要越过她们,女孩们兴奋地將他拦了下来: “可不可以合影?” “可不可以签名?” “你们俩约会吗?” “……”各种问题接踵而至。 孟竞帆抬起手:“抱歉,能不能让一让,现在人太多了,也不適合签名和合影。” “就拍张照。”女生们可怜兮兮地哀求了声。 孟竞帆蹙眉,前后左右一群人,又是火锅店门口,实在不適合拍照妨碍路人。 他指了指外面:“去那边行吗?” 可这些女孩一起来吃火锅的,这会儿出去的话,又怕待会儿进不来。 而且她们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会儿,孟竞帆和程逾基本被包围了,所有人都拿著手机对他们拍拍拍。 就连不明所以的路人也跟著一起,拍完还发送到群里,说遇到明星了,赶紧来看。 孟竞帆一把扯过程逾,將她置於自己右侧,一手搂住她肩膀,一手握著她左手手腕,以防人群碰撞让她的手再次受到伤害。 “抱歉,前面让一让行吗?她手受伤了,不能挤。” 有些人还是有点理智的,但也有不理智的。 有人退就有人进,孟竞帆无奈地拥著程逾踱步。 五分钟了,愣是没出火锅店的大门,最后孟竞帆只能无奈求助店员。 经理迅速组织店內员工进行了控场,在多方安抚下,人群才渐渐让开。 程逾被挤得一身汗,终於上了车后,才说了一句:“你们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 孟竞帆手机在这时响起,看著经纪人的来电,他对程逾的话深有同感。 他也没想到经纪人的消息能这么快,不过还是网络太发达了。 孟竞帆接了经纪人的电话。 “你今天去医院了?” 孟竞帆一愣:“你怎么知道?” “还我怎么知道?”经纪人无奈,“你上新闻了唄,说你女朋友怀孕了。” 孟竞帆看向程逾:“我女朋友,谁啊?” 程逾也好奇地撇过头。 “程逾唄,还有谁?” 经纪人的话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传自程逾耳朵里,她猛地睁大眼睛,喊道:“他女朋友是谁?” 孟竞帆赶紧按了免提,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新闻?” 经纪人:“所以你今天去医院干什么了?赶紧澄清一下,你的粉丝都开始闹著要脱粉了。” 孟竞帆满脑子黑线,说:“小鱼的手被刻刀划伤了,我带她去医院,我爸妈都不在家。” “行,就按事实澄清。”经纪人说。 孟竞帆回:“我回去发图文澄清,对了,我刚才和小鱼在火锅店,可能也被拍到了网上。” “没事,你俩一看就是从医院出来一起吃饭的。”经纪人说,“不过孟竞帆,你真的不能和她捆绑了,要不你发个声明说一下,你俩是姐弟的关係?” 程逾抢答:“我同意,还有那个超话,你们真的弄不掉吗?” “怎么可能弄不掉,还不是——” “我自己跟她说。” 孟竞帆掛断了经纪人的电话。 程逾多聪明啊,一点就透,她看著孟竞帆:“是你不让端的?” “我以前不是有个剧里cp吗?都多少年了,对方还一直扒著,我就想拿我们俩对冲一下。” 程逾哼笑:“利用我是吧?” 孟竞帆略有些心虚:“那个,你手疼不疼?” 程逾:“不疼,开车。” 算了,嗑吧,也少不了一块肉。 回到家的时候,孟竞帆没让程逾下车,让她把手伸出来:“我拍个照。” 程逾知道他要澄清,乖乖就让拍了。 孟竞帆这才开了车门,说:“你先进去,我编辑一下。” “好。” 孟竞帆在座位上编辑了十来分钟,检查了两遍,確认没什么问题发送了出去。 很快,孟竞帆澄清的事上了高位热搜,一看就是公司买的。 他拍了照,澄清了缘由,评论区不少人发了今晚火锅店的照片,一下又炸开了锅,关於他搂著程逾的视频迅速发散。 黑粉闻风而动,粉丝据理力爭,一晚上都过得很热闹。 第290章 孟程(24) 茶楼,乔松清和张延面对面而坐。 见对方还在喝茶观景,乔松清笑了声:“你还有心思喝茶,女朋友都快成別人的了。” “你是说捕风捉影的娱乐新闻吗?”张延抬眸,“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俩会在一起?明眼人不都会说是姐弟吗?” “你看他们的相处像姐弟吗?”乔松清问。 张延说:“一档综艺而已,他们两个的视频哪一个没有经过后期,背景音乐一加,没什么也有什么了。” “你真这样觉得?”乔松清问。 张延沉默片刻,说:“小鱼刚到孟家那一段时间,大家確实都在开玩笑她是童养媳,但她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他们差了五岁,我觉得不太可能。” “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一切皆有可能。”乔松清说,“我觉得孟竞帆对程逾是不一样的,有占有欲。” 张延决定洗耳恭听,示意乔松清继续说。 老宅里,程逾趴在床上晃著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翻著书。 乔松清看似没要求,实则几句话下来,程逾觉得这个人还是很挑剔的。 一块木头成为美满聘礼,程逾想要完美一点。 其实她对这个活挺感兴趣的,只是可惜,手受伤了。 还有两天过节,只能等来年。 而孟棠他们,要等除夕才能回到雁清。 家里交给他俩,也就是这个年怎么过,他俩说了算。 程逾和孟棠早就备了年货,她和孟竞帆要做的是布置院落。 年夜饭她和孟竞帆也整不出来,是提前定製的上门服务。 程逾因为手受伤,被孟竞帆限制了不少行动,就比如她要拿“福”去贴时,被他一把抢走了。 “这边高,你去贴水缸吧。” “倒著贴啊。”程逾指了指门槛,“福到福到。” “知道。”孟竞帆说,“又不是没贴过,你那个水缸贴完就老实待著,自己的手多金贵不知道啊。” “知道了。”程逾敷衍了声。 忙到现在,程逾肚子饿了,她去厨房拿了昨晚剩下的糕,边吃边看著孟竞帆站在梯子上掛灯笼。 孟竞帆转头瞧见,气笑了:“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扶著点。” 程逾鼓著腮帮子走过去,帮他扶著梯子,仰著头问:“你吃糕吗?” “吃。”孟竞帆一点没犹豫吧,“给我留点。” “最后一块了。”程逾笑道,“我都咬了一口了。” 以往她这么说,篤定他不会再要,哪知道孟竞帆往下踩了几格,长臂一伸將糕抢过去,一口塞进了嘴里。 “哎,那是我吃过的。”程逾阻止不及,有些懊恼,“你——” “我怎么了?”孟竞帆白了她一眼,“你小时候还让我吃你剩饭你怎么不说?” 程逾:“……都多大的事了你还记得。” “那你有本事別贪吃。”孟竞帆继续跟她斗嘴,“每次吃不完还什么都要尝尝。” “我早改了这毛病好吧。”程逾说著双手扶著梯子。 孟竞帆瞧见她的手,说:“差不多了,歇著去吧。” 程逾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没事,给你拿拿灯笼对联还是可以的。” “行,我马上贴春联,你帮我看一下。” “门上的松鹤延年木雕看见没有。”程逾抬手指了指,“对著正中央就成了。” “我试试。” 上面和下面的视觉角度不太一样,孟竞帆好几次都贴歪了,程逾就站在下面指挥,终於服服帖帖,板板正正。 邻居这时候过来串门,说做了豆浆,送给他们尝尝。 每年都是这样,邻里礼尚往来,孟棠也没少送东西给左邻右舍。 “谢谢李嫂。”程逾接过道了谢。 “小鱼,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就留你俩在家里,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程逾:“……今天下午就回了,再说我都快30的人了,怎么可能像小孩呢。” “你长得显小……”邻居一连夸了好几句,话题一打开,剎都剎不住。 程逾不好意思打断,一边乾笑一边朝孟竞帆投去求救的目光。 孟竞帆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说:“李嫂,咱家小鱼可不是什么谦虚的人,您再夸下去,我家屋顶要被掀了。” “瞎说,我看小鱼挺谦虚的。”李嫂终於將目標转移到孟竞帆身上。 孟竞帆也不可能撵人,一边干活一边回应几句,直至门口传来动静。 程逾眼眸一亮:“师父回来了。” 李嫂:“听著动静是像,我跟你一道去看看。” 程逾刚要门口,和孟棠在影壁前碰到。 “师父,你们回来了。”程逾高兴地迎了上去,“川叔呢?” “在后面拿东西,你小姑一家也来了,去迎一迎。” “好。” 程逾刚要走,孟棠一把拉住她手腕:“怎么回事?你手受伤了?” “没事。”程逾抽回手,“一点小伤,我已经去过医院了。” 孟棠问:“竞帆陪你去的?” 程逾怀疑孟棠看到了娱乐新闻,她一时有些尷尬,眼神微微躲避了下,点了点头:“嗯。” 魏思沅和赵疏白带著孩子进了门,问:“你俩站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啊?” “刚要去接你。”程逾笑著打了招呼。 “小鱼姐。”魏云舟和魏川拎著东西进了院门。 “天哪!”程逾看见魏云舟嚇了一跳,“云舟,十个月没见,你怎么长这么高了?比你哥还高了吧?” 魏云舟矜持地点头:“比我哥高了两公分。” “你这身高在我们这行得往下报两公分。”孟竞帆从后头迎上来,一一打了招呼。 “別站门口了,进去说。”孟棠提醒了声。 院子一下热闹起来,上门做年夜饭的厨师后脚也到了。 魏川將人带进厨房沟通了一番,隨后在院子里拉开几张桌子煮茶閒聊。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最小的当属魏思沅和赵疏白的小女儿笑笑,小丫头才十岁。 程逾给她煮了果茶,又给她剥了牛轧递过去。 这些都是纯手工做的,小丫头还挺喜欢,搬著凳子几乎贴上了程逾。 “小鱼姐姐,你的手受伤了,还是我来给你剥橘子吧。” 程逾揉了揉她的头:“好乖啊。” 小丫头嘿嘿一笑,凑近说:“那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你跟竞帆哥哥的事啊?” 程逾一愣:“我俩什么事?” “你俩cp的事啊,说的跟真的一样,我爸妈在家还聊了你们。” “聊了我们什么?”程逾好奇地问。 第291章 孟程(25) 现在小孩挺人小鬼大的,笑笑尤其是,三四年级小姑娘,竟然都嗑cp了。 不过魏思沅“上樑不正”,这小孩整天嗑她爸妈没劲,这会儿將眼神给了程逾和孟竞帆。 “我总是听到妈妈和舅妈打电话,说让你从了。” “从了?”程逾瞪著眼,“谁从谁?” “你从我竞帆哥哥唄。” 程逾呛了下,孟竞帆和魏云舟从別处过来,见此情况,在她后背拍了下:“你说你多大的人了,吃个橘子还能呛著。” 魏云舟淡定落座,顺道帮忙合上了笑笑咧著的嘴。 “干嘛啊?”笑笑转头瞪了眼魏云舟,“我看得好好的呢。” “吃你的。”魏云舟瞥了她一眼。 笑笑敛了笑意:“你別这样看我,怪嚇人的。” 魏云舟:“……” 程逾挥开孟竞帆的手,转头看和孟棠聊得正开心的魏思沅,她整天就在小朋友面前说这些吗? 她的小姑啊,整天想些什么呢。 魏思沅察觉到她的目光,扬了扬手上的橘子:“你要吃啊?” 程逾机械地摇了摇头。 魏思沅笑了声,对孟棠说:“小鱼今天怎么呆呆的。” “可能手受伤了。”孟棠说,“还有笑笑,你以后少在她面前说竞帆和小鱼的事。” 笑笑脸上藏不住,孟棠一眼就知道她找程逾干什么去了。 “其实我也不是胡说。”魏思沅压低了声音,“你以后这座宅子要留给谁?给竞帆吗?他整天在外拍戏,就算钱请人养护,但房子不住人,很快就会落败,没有人气。” “可是给小鱼的话,她会接受吗?” 孟棠蹙眉:“你怎么想那么远的问题?” 魏思沅说:“不远,如果小鱼结婚,有了孩子,拖家带口的,她一定不会继续住在这里。” “这跟我们对她好不好,把不把她当成家人不衝突,她就是一个拎得清的孩子。” 孟棠沉默片刻,说:“那总不能因为老宅的问题把他俩强行凑一起。” 魏思沅失笑:“还强行,你要不看看你儿子看小鱼的眼神,就是那种哇哦,她做什么都可爱的眼神,偏偏嘴上要犯贱地撩拨几句,惹得小鱼骂他两句他就高兴了,小鱼要不搭理他,他能难受死。” 孟棠:“……他还有这属性?” “孤陋寡闻了吧。”魏思沅失笑,“你整天跟他俩在一起,当局者迷。” 孟棠嘆了声气:“其实我让魏川找竞帆聊过,他对小鱼的事確实上心过了头。” 就好像他们年轻时候一样,总要嘴硬几分。 但她看小鱼,应该是没那个意思。 程逾给笑笑剥了点生,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几声。 她打开手机的瞬间,孟竞帆瞥了眼,是张延的信息。 除夕他不忙著年夜饭,又找小鱼乾什么呢? 张延问程逾明天要不要去看贺岁档,程逾其实不太想去,但孟竞帆凑了过来。 “谁啊?” 魏云舟慢条斯理喝了口茶,看他哥明知故问。 “张延,约我明天看电影。”程逾说。 “一起唄。”孟竞帆拿出手机,“我来订吧,反正明天也要给电影做宣传,问问爸妈他们去不去。” 程逾侧眸:“做宣传?演员你认识啊?” “嗯。”孟竞帆点了点头,“男主角是我师兄,我们私底下是认识的,只不过还没合作过,前几天他给我发信息,让我帮著询宣传一下,这不得拖家带口去看。” 程逾点点头:“行,我跟张延说一声。” 孟竞帆勾了勾唇:“好,你跟他说,票我买了。” “知道了。” 魏云舟轻轻笑了声,他以前还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一个综艺暴露了太多。 “哥。”魏云舟清了嗓子,“过完年你都24了吧,怎么不谈恋爱?” “你吃错药了?”孟竞帆惊讶魏云舟八卦这种事,“什么时候对你哥的终身大事感兴趣了?怎么,你要结婚了?” “我结婚最起码还要十年八年。”魏云舟说,“不过我和大姑说好了,28结婚。” 孟竞帆和程逾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地问: “爸妈知道吗?” “师父知道吗?” 魏云舟云淡风轻道:“找个家世差不多的联姻。” “弟弟,我对不起你。”孟竞帆突然演上了,“这些本该是哥哥受的苦。” “我没觉得苦。”魏云舟瞥了眼孟竞帆,“再说,以你的智商,你也吃不了这份苦。” “小心我揍你啊。”孟竞帆捏拳。 “竞帆哥哥,你应该也打不过云舟哥哥。”笑笑咯咯笑了声,“他学散打。” 程逾被逗笑,扔给孟竞帆一个橘子:“还是別丟脸了。” 那边张延收到程逾的消息,有点不太情愿,但大过年的也不好拒绝。 乔松清的话不断在他脑子里迴荡,他决定趁机再观看观看孟竞帆。 当晚,明星们纷纷营业,孟竞帆看著评论区里的司明瀚有些想笑。 他后来明確说对程逾有好感,被孟竞帆劝退了,理由是程逾绝不会找一个公眾人物谈恋爱。 司明瀚没有告白,借著综艺大结局时候的成员谈心,问了程逾关於未来另一半的想法。 程逾確实和孟竞帆表述的差不多,司明瀚纠结了一晚,第二天飞回了首都。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微信里的好朋友。 程逾想起什么,在桌下踢了下孟竞帆:“订了几张票,我叫上淼淼。” “有。”孟竞帆说,“一个厅的剩下的都买了,谁想去就去。” 程逾:“……让你宣传,你就买一个厅?” “怎么可能。”孟竞帆说,“这事工作室会办的,你放心。” “……我不用放心,你放心就行了。”程逾说。 “哦。”孟竞帆转头问魏云舟,“你去不去?” “去吧,在家没事做。”魏云舟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孟竞帆嘀咕,“每年怎么叫都不去。” “我应该说什么?今年不一样?”魏云舟一本正经道,让人想逗都逗不起来。 “小鱼姐姐,我也去。”笑笑扯了下程逾的胳膊,“我爸妈要是不去的话,你带著我吧。” “好。”程逾一口答应。 张延自己也没想到,本来约了程逾一个人,最后去了她全家,票还不是他买的。 第292章 孟程(26) 大年初一的电影院,人头爆满。 挤来挤去的谁也不认识谁,孟竞帆在角落的沙发上坐著玩手机,程逾和张延坐在他对面。 他戴著帽子,又被魏云舟堵在里面,也没人发现他。 魏云舟的耳畔时不时就传来旁边“game over”的游戏提示音。 魏云舟抵了抵一旁的孟竞帆:“你还玩得下去?” 孟竞帆蹙眉:“我为什么玩不下去?” 魏云舟瞥了眼他的屏幕:“你很菜。” 孟竞帆翻了个白眼,將手机息了屏,借著帽檐的遮挡看向程逾和张延。 或许是察觉到张延的不自在,程逾主动说:“要不,我们再买別的场的票?” 她觉得既然答应了,也不能让人尷尬。 昨晚他约的时候,程逾反应过来,也说了可以不和孟竞帆他们一个场,但张延自己答应了。 “没事。”张延的余光瞥到魏云舟,“我一直听说孟家两个儿子,这还是第一次见云舟,他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其实从坐下来开始,他就似有若无地察觉到魏云舟好像不太喜欢他。 魏云舟其实不是对他不喜欢,他是对谁都一副冷淡的样子,也只有在家里人面前还有两分笑脸。 “他就这个样子。”周围嘈杂,程逾只能靠近张延,“你比他大那么多,还怕一个小孩不成?” “没有。”张延有些不好意思,“我感觉他不太喜欢我。” 程逾心大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多想了。” 周淼在一旁快要笑死了,程逾这动作,要多兄弟有多兄弟。 她抵了抵程逾:“陪我去一趟卫生间。” “好。” 程逾起身跟著周淼走了,刚出大厅,周淼的笑再也憋不住:“我说你也真是的,让人家装你男朋友,你这个女朋友倒是装得像一点。” “我怎么了?”程逾一脸无辜。 “不像啊,孟竞帆一直盯著你俩,你没发现吗?” 程逾摇了摇头,心里莫名发毛,孟竞帆盯著她和张延干什么? 难道是发现了? 两人去卫生间的功夫,魏云舟对张延说:“你跟小鱼姐在一起多久了?” “一个多月?”张延托著尾音,莫名心虚气短。 魏云舟蹙眉:“你跟她在一起多少天也不知道?” 张延有点无辜,他和程逾也没真的在一起。 “你知道小鱼姐喜欢吃什么吗?”魏云舟接著问。 张延点了点头:“知道,她喜欢吃鱼,不吃葱和姜,胡萝卜也不爱吃……” 话还没完,孟竞帆倏地嗤笑了声:“你有看我们的综艺吗?” 张延:“看了一点。” “那真的只有一点了。”孟竞帆冷淡道,“她不爱吃鱼。” 张延错愕:“怎么可能,我跟她一起吃过饭,她是吃的。” “迁就你罢了。”魏云舟说,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冷淡。 张延一时词穷,他確实也没细问,只是问了鱼怎么样,程逾什么也没说,他就以为她喜欢的。 几次接触下来,程逾从没跟他纠正过自己喜欢什么,显然对他没什么兴趣。 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张延更低迷了,程逾看向孟竞帆,孟竞帆无辜地耸了耸肩。 她又看向魏云舟,魏云舟摊了摊手。 笑笑在一旁將一切尽收眼底,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哦,断的不是金,是姻缘。 一场贺岁片,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张延心不在焉地看完了。 大年初一,他也不能跟程逾说我俩谈谈心,只能各找各妈回家去了。 晚饭一结束,笑笑拉著程逾要去放烟。 魏思沅笑道:“让你爸给你们拍个视频发到家族群里,给外公外婆也看看。” “好,我要放最大的。” 孟竞帆呵笑:“最大的大炮仗嚇不死你。” 程逾“嘖”一声,一巴掌拍孟竞帆手臂上:“过年呢,你在说什么话?” 意识到自己说了禁词,孟竞帆赶紧呸呸两声,朝程逾卖乖一笑。 程逾白了他一眼:“去把烟摆好,我和你一人一边点火。” “好嘞。” 魏云舟可放不下这高贵的身段,双手插兜看著他们玩。 孟竞帆回头一瞧,坏笑一声,一把揉乱了魏云舟的头髮:“小屁孩,整天装什么大人。” “孟竞帆。”魏云舟一把钳制住他,没想到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孟棠和魏川从院子里出来,抬手阻止:“你俩多大的人了,小心门槛。” “是他先动手的。”魏云舟呼了一口气,指了指髮型。 魏川过去给他整理了两下:“好了。” 魏云舟:“……” “点火点火。”笑笑迫不及待地上跳下窜。 孟竞帆和程逾一人一头对视了眼,隨后默契地逐个点火,到中间时,后面的烟已经炸开,孟竞帆一把扯过她的手,將人往台阶上带著跑。 绚烂的烟火吸引了左邻右舍的小孩,一家人站在台阶上被烟火照得满面红光。 程逾仰著头,去拿手机拍照时才察觉自己还牵著孟竞帆的手。 她惊得转头,孟竞帆朝她挑了下眉。 “鬆开。”程逾抽出自己的手,不自在地在裤子上擦了下。 孟竞帆回正视线,眼前的一切全都虚化了,目光没个焦点。 烟放了半个小时才停歇,热情褪去,玩了一天的人各自回了房间。 程逾坐著出神,想起了张延白天的反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去敲了孟竞帆的房门。 孟竞帆刚洗完澡,穿著睡衣开了门,露了大半胸膛。 程逾避开视线,问:“你俩今天跟张延说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他不对劲呢?” “门口窜风,你进来说。”孟竞帆往后退了一步。 程逾犹豫了两秒,进了屋,说:“你这么早就洗完澡了?” 孟竞帆“嗯”了声:“我还打算喝点呢,你要喝吗?” 程逾摇摇头:“没你这閒情逸致。” “坐吧。”孟竞帆將她带到沙发边,扔给她一个游戏手柄,“陪我玩两局。” “我不是来玩游戏的。”程逾仰头看著他。 孟竞帆没吱声,只是把游戏手柄往前递了递。 程逾无奈接过:“最多一个小时。” 孟竞帆勾了勾唇:“这才对,今天就是玩乐的节日。” 谁乐意跟她提她男朋友。 两人在房间里打得不亦乐乎,魏云舟到门口了,听到动静又打算返回,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孟棠和魏川。 魏云舟有些惊讶:“你们去哪儿了?” 魏川说:“附近转转,你还没睡?” 魏云舟指了指孟竞帆的房间:“小鱼姐和哥在玩游戏,我打算去睡了。” 魏川垂眸看了眼手錶,十点半,这游戏估计要打到半夜。 魏云舟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他看著孟棠和魏川,问:“爸,妈,你们觉得小鱼姐当我嫂子怎么样?” 第293章 孟程(27) 孟棠和魏川对视了眼,都十分诧异魏云舟的话。 “进屋说,外面冷。”魏川给孟棠的披肩往上提了提。 魏云舟转身跟父母进了屋。 三个人坐下后,魏川看向魏云舟:“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说?” 魏云舟直视他的眼睛:“要不是我年龄小,我娶了小鱼姐也成。” 孟棠惊了下:“你认真的?” 魏云舟点点头:“她不適合嫁出去。” 孟棠哭笑不得:“你是捨不得她嫁人吧?” “都一样。”魏云舟说,“她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但如果你们认为结婚对她而言是多了一个家,她可能会委曲求全。” 孟棠蹙眉:“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可小鱼的喜欢是最重要的,要她自己喜欢才行,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今天给了张延一顿下马威。” “笑笑这个小叛徒。”魏云舟笑了声,“那个张延你们看著好,可他连小鱼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魏川拧眉,语气有些凶:“不合格,长眼睛是干什么的,嘴巴不会问吗?” 魏云舟:“而且他性格太老实巴交了,一旦也不適合小鱼姐,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他,是不是还要小鱼姐去保护他啊?” 也就是面对家人,魏云舟才能有那么多的话。 很多人都说程逾性格像男孩子,其实魏云舟见过程逾有多温柔。 他小的时候,是孟棠和魏川最忙的时候,程逾学艺的同时和孟竞帆会一起照顾他。 程逾对他和对孟竞帆完全是不同的,对孟竞帆不爽了会捉弄一番,对他会温柔细致,称得上溺爱。 他想要什么木雕,她都会雕刻给他,就算手破了,流血了也不皱一下眉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方便 】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把程逾当亲姐姐,自然不乐意別的普通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拐走她。 秉著支持亲哥的原则,他去看了两人录製的综艺。 看到cp粉这个群体,特意申请了帐號去关注了。 魏云舟顿时茅塞顿开,与其是別的男人,还不如把亲哥搭进去,他看他也不是不愿意的样子。 简直完美,小鱼姐不会离开这个家,还成了他的嫂子,想想都能笑出来。 所以他才会试探性地问了张延那句话,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 魏川看著魏云舟,说:“我没想到,你对小鱼的事这么上心,你在这儿拉郎,万一你哥不喜欢,或者你小鱼姐不喜欢你哥呢。” 魏云舟篤定地笑了声:“爸,妈,我哥每次拍完戏,第一个回的地方是哪儿?” 孟棠说:“雁清啊。” “雁清有谁?”魏云舟继续问。 “有你爸妈。”魏川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臆想的吗?难不成你哥对你小鱼姐还有分离焦虑了?” 魏云舟勾勾唇,挑了挑眉,一副“你们说呢”的欠揍表情。 孟棠突然按住了魏川的胳膊:“不对。” “哪里不对?”魏川按住孟棠的手。 “小鱼上大学的四年,他就很少回来雁清。”孟棠看向魏川,“小鱼回来,他就回来。” 魏川仔细回忆了下,好像確实如此。 不至於分离焦虑,但这种行为显然跟小时候有很大的关係。 当初接回程逾,他和孟棠事先给孟竞帆做了很多工作,效果不太理想。 孟竞帆嘴上说“好的”,其实嘴巴已经撅高了。 小鱼初来雁清的时候,他的不待见尤为明显。 但小鱼处理方式很好,孟棠和他自以为是开明的父母,有些小摩擦都让他俩自己解决。 长久之后,这种亲昵的打闹下,却让他俩適得其反。 针尖对麦芒只是表面亲密连接的偽装,那些没有被正视的东西,已经成了绑定两人的羈绊。 这种关係通常会在某个点因为某件事被激活,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爸,妈,哥已经意识到小鱼姐是他安全感的核心来源,只不过还没彻底认清而已。” 魏云舟再次给了孟棠和魏川“致命一击”。 他俩无言以对,心里竟也认同了魏云舟的观点。 “今天过年呢,有什么事之后再说。”魏川示意魏云舟先去睡觉,他自己也没理清,需要和孟棠缓一缓。 魏云舟点到即止,和父母道了晚安后回了房间。 两个当事人无知无觉,还在快快乐乐打著游戏,程逾完全忘了来找孟竞帆的目的。 最后贏了,兴奋地和孟竞帆击了掌。 孟竞帆笑著拿出手机,对著游戏画面和手柄拍了张图,说:“我发个动態,你审核一下。” “我审核?”程逾指了指自己,“我又不是你工作人员。” “今晚要和粉丝互动一下。”孟竞帆说,“你就看看图片有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有时候我自己也检查不出来。” 程逾狐疑地拿了过去,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图片一点问题都没有,就露了个游戏屏幕。 “没问题,发吧。”程逾將手机给他。 孟竞帆也是相信他,二话不说发了图文动態,並配文字:大家新年好啊,大年初一的晚上,你们都在干什么呢? 手机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程逾余光瞥了眼孟竞帆,躲一旁打开了手机。 这一看,评论区精彩异常—— “我在看电影,不像你在谈恋爱。” “我在吃宵夜,哥哥你注意发这图气我来的吗?” “我在放烟,看到我cp发了啊啊啊啊。” “我在玩手机,第一时间就给你评论点讚了。” “我在看综艺,分析你和小鱼的点。” “我在聊八卦,看到你带她打游戏我嫉妒了。” “……” 程逾实在忍不住了,她凑过去问孟竞帆:“他们怎么看出来的?我也没出镜啊。” 孟竞帆放大图片看了看,指了指屏幕:“在这儿,反光。” 程逾將自己砸进沙发:“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啊,给它重新编辑吧。” “为什么?”孟竞帆不打算听她的,“综艺里,咱俩住一个院子,大家都知道吧?我不信你不知道他们说我们是什么关係。” “什么关係?”程逾心臟狠狠一跳,生怕他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住在一个院子里,吃的一锅饭的关係。”孟竞帆白了她一眼,“赶紧回房睡觉去,这么晚了还赖在我这里。” 程逾当即站起来,朝他竖了个中指。 第294章 孟程(28) 程逾走后,孟竞帆倏地轻笑了声,他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瘫,將照片反反覆覆欣赏了好几轮,就是没有重新编辑。 初二一般会走亲戚,回娘家,但今年魏立峰和楚茵都不在,他们待在雁清哪也没去。 初二直接在院子里弄了个暖锅,背著风,晒著太阳,一家人閒聊嘮嗑。 午后阳光正浓,每个人都被晒得晕乎乎的。 程逾半眯著眼,几乎要睡著。 突然,手背被蹭了下,下一秒,她的手被人託了起来。 “这伤怎么还没好。” 不知出於什么心理,听到孟竞帆的嘀咕,程逾一下闭上了眼睛装睡。 魏云舟看到,也蹙了眉,小声说:“不是去过医院了吗,她这伤口怎么还这样? “恢復得慢。”孟竞帆说,“她一向这样,別人一个礼拜好的伤口,她要两个礼拜。” 魏云舟看他哥小心翼翼的动作,瞥了眼程逾,问他:“我有一件事有点好奇。” “嗯?”孟竞帆抬眸,“什么事?” “那个张延,明显不適合小鱼姐,小鱼姐也不喜欢他,他们为什么在一起?” “你问我?”孟竞帆白了他一眼,“要不你直接问小鱼。” “我以为你比较了解她。”魏云舟说,“但现在看来,你也不是很了解。” “谁说我不了解。”孟竞帆反驳。 程逾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儿,难道孟竞帆知道她並没和张延在一起? “她和张延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年龄到了,爸妈几次三番问她的感情事,她能敷衍一次,还能敷衍一辈子?” 程逾:“……” 懂了,她年纪大了唄。 “別看小鱼没心没肺的,但异常在乎爸妈的感受,可能她自己有点敷衍的心思,张延为人和家庭都不错,乾脆在一起了。” “可她跟张延在一起没跟你说。”魏云舟一针见血。 “那是因为我在剧组,不然怎么——” “我是说,她在迴避你。”魏云舟无语地打断偏了路线的哥。 孟竞帆突然沉默了下去,难道他看不出来吗?从录製综艺回来后,他俩之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变了的。 演员这个职业让孟竞帆习惯性观察別人,其实他也发现了。 他得知程逾谈恋爱的第一反应是逃避,说服了自己好久才秉持著修养和张延和顏悦色。 不管程逾的男朋友怎么样,他得尊重程逾,如果他对张延横眉冷对,难堪的只会是程逾。 其实他心里很担心,偷偷了解了张延的很多事,发现对方没什么致命的槽点。 魏云舟见他不说话,抵了抵他:“小鱼姐谈恋爱,你什么感觉?” 孟竞帆乾笑:“我能有什么感觉?” 魏云舟微抬下巴:“没什么感觉啊,那你放开她。” 孟竞帆一低头,发现自己还拉著程逾的手。 他脑门莫名一热,轻轻鬆开了。 程逾眼皮微动,屏住呼吸不敢动一下。 魏云舟勾了勾唇,起身离开了。 孟竞帆盯著近在咫尺的可以看清小绒毛的脸,愣了半天的神。 程逾快要坚持不住了,她感觉自己的脸上要被烧出一个洞来。 她偷偷睁开半只眼,见孟竞帆的视线没有实处,装作刚醒的样子,迷糊地问:“我睡著了?” 孟竞帆回神后盯著她的眼睛。 程逾被看得发毛:“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孟竞帆没有揭穿她假睡的事,演得一点也不像。 “太阳好大啊。”程逾撑著自己的膝盖起身,没话找话似的,“我进房间休息会儿,你自便吧。” “小鱼。”孟竞帆拽住她手腕。 程逾下意识抽开自己的手,乾笑了声:“干嘛?” “你跟张延——” “我跟他挺好的。”程逾打断他,“我被晒得冒汗了,先回房了。” 称得上落荒而逃,程逾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压下那股烦躁。 她想去工坊静静,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作罢了。 初三,魏思沅一家离开了雁清,程逾一大早和周淼约出去玩耍了。 张延再也等不了,约了程逾想要把话说清楚,只是可惜,程逾没心情,婉拒了他的邀约。 孟竞帆后天飞首都,程逾打算大后天去见张延,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张延因为工作原因,后天也要飞首都,所以第二天他直接找上了门。 他父母对程逾是比较满意的,一直鼓励他主动出击,张延自己对程逾也挺有好感。 既然程逾拿他当挡箭牌,显然也是不討厌他的。 他俩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张延知道慢慢来更好一点,但他想要得到一个明显的信號。 如果程逾拒绝,他也不会过多纠缠。 人都找上门了,程逾也不能把人撵走。 当著孟竞帆的面,她指了指院门:“我跟他出去走走。” 孟竞帆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嗯。” 程逾应了声,指引张延沿著巷子去后面的大路。 院子前后两处小道,一男一女走上面,总要被八卦几句的。 孟竞帆心不在焉地在家踱步子,魏云舟將一切看在眼里,说:“你既然不放心,为什么还要让她出去?” 孟竞帆本来就烦,魏云舟一说,更烦了,他敷衍道:“睡你觉去。” 魏云舟抬手看了眼运动手錶,说:“马上十点了,是睡觉的时间,张延这个时候没有礼貌地上门,只可能是为了確认什么东西。” 孟竞帆心里一个咯噔:“他能確认什么?难不成要求婚?” “可能真被你猜中了。”魏云舟故意往大了说。 孟竞帆:“……睡你觉去吧,好吗?” 魏云舟冷哼一声:“她嫁出去你就高兴了。” 看著魏云舟冷酷的背影,孟竞帆简直气笑了:“我高兴个屁。” 孟竞帆也垂眸看腕錶,最终还是没忍住,抬脚走了出去。 程逾和张延沿著路边没走几步,直接问他:“你这么晚找我是不是有事?” 张延点了点头:“我这次因为工作要去首都半年,程逾,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只是想来问问我们有没有这个可能。” “对不起啊。”程逾挠了挠头,“我当时不应该拿你当挡箭牌。” “没关係,这事咱俩不是说清楚了,我没怪你。”张延说,“我只是问一个可能,不是让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 程逾停下来看著她:“你想听真话吗?” 张延的心酸了一下,他点了点头:“真话可能不是我想要的,但我还是想听。” “对不起。”程逾十分歉疚,“我也不瞒你,我跟孟竞帆的综艺,吸引了一批cp粉,你知道的,我给你解释过,我有点困扰,才说你是我男朋友。” “所以还是为了孟竞帆。” 意料之中的答案,张延又问:“那你把他当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他已经影响到你了。” “亲人。”程逾说。 她只有这一个肯定的答案。 “或许吧。”张延说,“但再过一段时间看,可能你的答案就变了。” “或许吧。”程逾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所以我没机会了?”张延状似开玩笑地问。 程逾笑道:“做朋友不好吗?其实我不太愿意结婚。” 其实是她不想离开那座大宅。 那里盛著她从小到大最美好的回忆,如果可以,她情愿在里面生活一辈子。 但她也知道不可能,孟竞帆姓孟,这座宅子以后是他的,如果他结婚生子了,她必然要搬出去的。 张延妥协了:“行。” 程逾如释重负:“那咱们往回走?” “嗯。” 张延手一抬:“你走里面,外边不安全。” “没事,几步就到了。” 话音刚落,三轮车的低沉轰鸣从身后袭来,车上沉重的钢筋发出激烈的颤声。 拐过弯之后,速度一点不减,等看到路边的两道身影时,司机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张延一把抓住程逾的胳膊,將她甩到了一边,程逾顺著浅坡滚落下去。 钢筋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张延的惨叫声听得程逾心底发毛。 “小鱼!” 孟竞帆的吼声从远处袭来,带著无尽的恐惧。 程逾手脚並用爬了上来,看到了被钢筋插穿了大腿的张延。 冷汗爬满全身,程逾手脚都软了。 “张延,张延?” “小鱼!”孟竞帆猛地扑了过去,“你没事吧。” “快,快啊。”程逾一把抓住了孟竞帆的胳膊,“快。” 她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孟竞帆稳住她,立刻打了120,隨后给魏川打了电话。 雁清医疗有限,魏川当机立断,动用一切关係要將张延转去z市。 与此同时,张延的父母也得知了这件事。 此类手术的最佳时间是受伤后六到八小时之內,两个半小时,张延第一时间被转到了z市最好的医院。 魏立峰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张延的父母抓著程逾的胳膊质问,程逾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魏川刚要上前阻止,孟竞帆將人护在身后,说:“您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等手术结束后再说行吗?” “我儿子是为了你吧?”张延的母亲依旧愣愣地问。 程逾沉默地点了点头。 张延母亲还要说什么,被他父亲拉住了胳膊。 就在孟竞帆以为他父亲是个明事理的人时,只听他说:“张延离开之前,和我谈过,他说是来找你,商量一下明年的婚事。” 程逾惊得抬眸:“他没有——” “你跟张延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我们全家都很看重你。”张父说,“我们两家在雁清也有点交情,我这人怎么样,你师父也是知道的,你嫁给我们家,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至於你婚后的事业,我们也绝不干涉,生不生孩子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孟棠蹙起了眉:“等张延手术出来再说吧。” “这是嫌弃我们了?”张延的母亲忍不住了,“也就是说,我们家张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程逾就不认了?” 程逾断定,张延將他俩之间的事事无巨细告诉过他的父母。 他们的口吻完全当她是张延的女朋友,但这件事也怪不了別人,只能怪她自己。 让她现在都反驳不了,因为张延为了救她躺在了手术室。 “叔叔阿姨,你们要是担心张延,不是现在逼迫小鱼嫁到你们家,而是看向手术室,祈祷他平安出来。”孟竞帆忍无可忍。 这种事,谁也不希望发生,发生后,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將人送进了手术室。 程逾还惊魂未定,又愧疚缠身,就被逼迫这一场荒唐的婚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孟竞帆搂住程逾的肩膀,强势道:“我先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 “我不——” “走。” 孟竞帆用尽了力气,强迫性將她带走了。 程逾身上有几处擦身,只是轻伤,消个毒就行,她感觉不到疼,但孟竞帆心里有点疼。 他將人按坐在医院安全出口的楼梯上,给她小心翼翼地消了毒。 轮到右手手背时,灰色的台阶上洇湿了斑斑泪跡。 孟竞帆第一次见程逾那么大串眼泪不要命地落,心里又堵又慌,扔了消毒用品,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不怕,他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程逾摇了摇头:“我当初不应该拿他当挡箭牌,跟你说他是我男朋友,没有这件事,也就没有后面的事。” 孟竞帆一怔,竟然是这样的? 那她为什么要对他说和张延在一起了呢? 显然,这个答案,他暂时没办法去深究。 “谁都不想他受伤,我知道你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但是小鱼,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去面对,不过有一点,我绝不会让你嫁给他们家,你也不许答应。” 程逾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 孟竞帆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抵了抵她:“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弥补他,但绝不是用你弥补。” 程逾抽噎,不清不楚应了声。 孟竞帆给她擦掉眼泪:“走,去手术室,我陪你一起,不要怕,爸妈也在。” 程逾点了点头,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臂,借著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第295章 孟程(29) 钢筋贯穿大腿,这是很严重的伤。 医生出了手术室后,立刻跟家属进行了沟通。 医生说了钢筋贯入的角度、力道,损伤的地方以及后续治疗情况,但没法给100%的保证,能让张延还如从前一样正常走路。 度过两三周的观察期,还要做三到六个月的康復训练,每一步都很辛苦。 还要看伤口的癒合走势和感染情况。 会影响到走路,程逾握紧了拳头,她真的情愿受伤的是她,也不愿意欠人家这份人情。 孟棠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师父在呢。” 程逾点了点头,她知道张延的医生已经是国內顶尖的了。 张延醒来后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得知自己的腿恢復不到正常的状態后,瞬间崩溃了。 尤其是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感知不到自己的腿,这种感觉就更加令人恐惧。 “程逾呢,她没事吧?” “还惦记著別人。”张延的母亲不太高兴,“不过你惦记也是应该的,你为了救她变成这个样子,我和你爸打算上她家提亲。” “啊?”张延一愣,“提亲?可我去找她——” “你找她不就是为了这事吗?”张延父亲按住他,“小鱼是个好孩子,和你挺相配的,我问过医生,即便復建成功,你的腿和正常人还是不一样的,復建那么辛苦,就让小鱼陪你吧,有她在,你也有动力。” 张延皱了眉头:“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张延母亲说,“只要跟你结婚,条件任他们家提,我都会满足。” “好了,听你妈的话,这件事我会跟魏川谈。” 张延醒了的事情,程逾自然收到了信息,一家人都陪她等在了病房门口。 没一会儿,病房门从里面拉开,程逾和张延母亲微微頷首后去了床边。 “对不起。”程逾上来就道歉。 张延虚弱地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程逾心中复杂,钢筋贯穿大腿,这不是小事,他竟然还在关心她。 魏川和张延的父亲討论他接下来的治疗,张延父亲做了个“请”的手势:“出去聊聊吧。” 孟棠朝魏川点了点头。 程逾直觉不太好,但瞧见张延虚弱的脸,最终什么也没说。 张延需要休息,程逾没在病房待多久,孟棠和孟竞帆一左一右陪著她。 半小时左右,魏川铁青著一张脸走了过来。 程逾心头一跳:“川叔。” “让竞帆先陪你回去。”魏川说,“医院这里你也帮不上忙,等张延好转再过来看他。” 程逾不太想走:“我还是留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吧。” “你能帮什么忙?”孟竞帆说,“跟我回去休息,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程逾还想说什么,孟棠阻止了她:“小鱼,先回去。” “那你们呢?”程逾看向魏川,“张叔叔是不是跟您说什么了?” “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不管出什么事,都有家人陪你。” 程逾“嗯”了声:“我一直都知道的。” 魏川给了孟竞帆一个眼神,孟竞帆立刻將程逾拉走了。 上了车,他的手机催魂似的响,是他经纪人打来的,今天他该飞首都,但到现在人都没影子。 “我家里出事了,暂时去不了,你找我小姑吧。” 等他掛断电话,程逾说:“我没事,你还是工作去吧,有些活动也不好缺席,违约金是小事,但诚信是大事。” “年前刚完成一部剧,目前在选本子。”孟竞帆解释道,“其实飞过去也是开会,说一下今年的规划。” 程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张延的事像一座大山压著她。 孟竞帆一脚油门,带著程逾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后,程逾愣坐在副驾驶,问孟竞帆:“你说他要真是不能走路了怎么办?” 这是程逾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迷茫怯弱的模样,她一向说干就干,胆子跟天似的大。 “医生说了,坚持復建是可以站起来的。”孟竞帆安慰她。 “可也仅仅是站起来。”程逾扭过脸,“我无法背负这样的愧疚过一生。” 孟竞帆揽过她的肩,將她拥入怀中:“不会的。” 最起码,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程逾推开他:“开车吧。” 回到家之后,程逾逕自回了房间,魏云舟將孟竞帆拦下:“怎么样了?” 孟竞帆摇摇头:“小鱼状態不太好,爸还在医院,不知道和张家聊些什么,等他回来再说。” “我昨天给爸打电话,听他说了医院的事。”魏云舟说,“张家想要小鱼嫁过去,这不是趁火打劫吗?明眼人都看出来小鱼不喜欢张延吧。” “不仅不喜欢,小鱼跟张延在一起是假的,她故意找他当的挡箭牌,两人没做过男女朋友,张延父母应该知道。” 魏云舟眯了眯眼:“知道还在医院里故意逼小鱼姐?” “小鱼现在就在自责,如果不是她,也就没有后面的事。”孟竞帆无奈道。 魏云舟说:“这是一场意外,他们要追责的是开三轮车的司机,对象都搞错了,在情感绑架小鱼姐而已。” 孟竞帆何尝不知道,程逾不应该为不可控的意外负责,但人是复杂多变有情感的。 让她做到置身事外,她也是办不到的。 “好了,我也挺累的,我去看看小鱼,待会儿爸妈回来,你把事情弄清楚再给我说。” 魏云舟点了点头。 孟竞帆这次没问,直接推开了程逾的房门,见她靠在床头,一副瞭然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他坐了过去。 程逾嘆了声气:“睡不著。 闭上眼睛就是那晚的事。 孟竞帆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你一天一夜没睡了,我给你唱歌吧。” “你唱歌?”程逾仰躺在靠枕上,“你五音不全。” “我还练过呢,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哼两句。” 程逾静静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刮过了孟竞帆的掌心,有点痒。 孟竞帆给她哼了电视剧的主题曲,当然是他演过的。 调子还是有的,孟竞帆自变声后,声音越来越男,刻意之下,是温柔而低沉的,很吸引人。 最起码对耳朵是很友好的。 程逾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孟竞帆拿掉手后轻笑了声:“还说睡不著。” 他坐著守了半小时不到,孟棠和魏川从医院回来了。 魏川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孟棠问孟竞帆:“小鱼呢?” “睡了。”孟竞帆指了指她的房间,“妈,你们在医院聊了什么。” 魏云舟也从屋里出来,本来还有三天他要飞美,但程逾出了这事,他的行程也就搁浅了。 “进屋说。”魏川搂住孟棠,揉了揉她的肩,知道她今天也是累得不轻。 进了正厅后,魏川开门见山:“张家人態度很强烈,希望小鱼能和张延修成正果。” 孟竞帆皱眉:“强盗吗?小鱼跟张延不过是做戏,正经的男女朋友都不是,他们会不清楚?” 孟棠惊讶:“小鱼没和张延在一起?” “没有。”孟竞帆斩钉截铁。 “应该是和哥的cp事感到了困扰,所以抓了个挡箭牌。”魏云舟总是一针见血。 魏川看向孟竞帆:“你对小鱼到底是什么心思?” 孟竞帆:“……爸,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问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先解决张家的事吗?难道要让小鱼嫁过去啊。” “你爸怎么可能会让小鱼嫁过去。”孟棠白他一眼,“现在这样,更不可能了。” “你爸只是问问你对小鱼的看法,毕竟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也別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俩自从录製综艺后就变了些。” “你小姑有什么事都会跟我们说,也提到了你和小鱼,只要你喜欢,我跟你爸倒是没什么想法。” 孟竞帆震惊地看向他们,他自己都不知道对程逾的想法,他们都想那么远了? “你看著我们干嘛?”魏川无语,“到底对小鱼是什么看法?” 孟竞帆沉默了许久,才道:“我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这里。” “竞帆,这样吧,张延这件事交给你处理。”魏川突然道,“如果你想要和小鱼未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关係,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孟竞帆怔怔地看著魏川。 魏云舟踢了下他:“愣著干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倒是说一声。” 孟竞帆愣愣点了头,隨后立刻起身:“我出去一趟,这两天帮我看著点小鱼。” “去哪儿?”孟棠喊了句,却没得到他的回答。 程逾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孟棠新找来的阿姨做了早餐。 已经在家里做了几天了,孟棠见她醒了,示意她去吃早餐。 程逾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孟棠担心,还是老老实实坐下了。 没一会儿,魏川和魏云舟也来了餐厅。 少了一个人,程逾抬眸四处瞅了瞅,问孟棠:“师父,孟竞帆呢?” “去首都了。”孟棠说,“有个活动要参加,推不掉。” “哦。” 程逾默默夹了一个包子,却吃不出什么味道。 还没吃完,她就说:“吃完饭我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你去没什么用,我跟张家人说好了,你暂时不用过去。”魏川说,“待会儿我去一趟。” “我还是自己去吧。”程逾说。 別看她川叔几十岁的人了,可从没低过头,哈过腰的。 “我说话也不管用,让你在家就老老实实待著。” 程逾只好点了点头。 日上三竿,程逾去了后院工坊,她的手没有好全,不能动刀,她就拿了一尊关云长的小像把玩。 看了好几次手机又放下了。 孟竞帆去工作也好,省得在家也被她影响了情绪。 程逾拿出手机,搜索了孟竞帆的名字,发现他出席了一场品牌活动。 身高腿长,顏值能打。 程逾不自觉笑了声,又在网络上搜索钢筋贯穿伤,重点是后续恢復情况。 答案是五八门的,看得人眼繚乱。 程逾觉得无聊,刚要起身,张延的母亲打来了电话,程逾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接了这通电话。 “小鱼,你来医院帮我照看一下张延吧。” “啊?好。”程逾立刻站了起来。 孟棠,应该是不大让她去的,程逾找到孟棠,说约了周淼散散心才得以出门。 她去医院的时候,魏川正好从医院出来,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刚到住院部楼底下,程逾被张延的母亲拦住了去路。 “阿、阿姨。” “嗯,陪我走走吧,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程逾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硬著头皮接受了。 “我也不想跟你拐弯抹角,我直说了,我们家张延是因为你才这样的,你得负责,知道吗?” 程逾心里一沉:“那司机……” “司机更是逃不掉。”张延母亲说,“你负责的方式跟他当然不一样,其实在张延受伤之前,我对你一直都是满意的,张延也喜欢你,我乐意成全你们。” “可他现在腿受伤了,以后就算復建也不一定全好,你让他怎么找女孩成家?” “所以我觉得你们不如將错就错。” 將错就错?程逾就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原来她也知道她和张延是错的。 “阿姨,我——” “你真的要拒绝?”张延母亲逼迫程逾看著她的眼睛,“他可是为了你受伤的,做人不能太没良心吧?” “我会负责的,但能不能不要这样,我会陪著他復建,我——” “我只需要你跟他结婚。” “阿姨,我真的办不到。” “那就別怪我了,孟竞帆在娱乐圈工作,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毁了他的前途。” “您要干什么?”程逾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为什么要扯上別人,张延受伤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係。” “我知道跟他没什么关係,但你挺在乎他的。” “……您別逼我。” “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你的身份是配不上孟竞帆的,只有我张家不嫌弃你。” “你放心,你嫁进来后,我们不会为难你,也会尊重你。” 程逾看著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程逾看到来电显示,走到一旁,接了孟竞帆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