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岛有信》 第1章 掉落的五花肉 第1章 掉落的五肉 “滋啦……滋啦……” 烈油在锅里翻涌着,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越发热烈上涌,向上飞溅着星星点点的油星子。 姜桂儿将长发高高竖起绑成高马尾,穿着一身素雅浅绿色的修身旗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外面带着白色蝴蝶边的可爱小围裙,妥妥中式娇丽厨娘的打扮,好看又活泼。 她手里拿着锅铲,正在锅里灵巧的翻动着。 此时的铁锅里,色已翻炒呈现出漂亮的浅琥珀色。 五肉的肥肉部分已经熬出了金黄色的油,表面微微有些发焦,肥肉最上面的肉皮微卷,瘦肉裹着琥珀色的酱汁,看着诱人极了。 她拿起早早就放在料理台旁精致的青瓷罐头,特意在手心中调转了个方向,微微露出品牌的一半logo,青绿色的瓷勺上坠着满满的白,色彩上温和的契合,使得白显得越发晶莹剔透,似镀上了一层光晕,在白色氛围灯的映照下更是闪着微光。 青瓷罐头带货get! 青瓷勺带货get! 白带货get!! 姜桂儿眉眼含笑,又舀了一勺再次洒下白,雪白的粒落入锅中,在热油里迅速融化,焦的甜香混着酱油的醇厚,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好香! “这道上海本帮菜红烧肉的精髓,就是这‘浓油赤酱’四字,这是一道充满着家的味道,相信是很多上海人记忆里餐桌上最常出现的菜品,小时候妈妈也会一直给我做。这好吃的红烧肉啊,必须得用小火慢炖。” 姜桂儿的声音娇嗲又温柔,软软的说话常会给人一种在撒娇的感觉。 她面对镜头调皮的眨眨眼,“掌握好火候,不能急于一时……”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在料理台上疯狂震动。 “亲妈”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姜桂儿瞥了一眼,没理,继续对着镜头微笑:“就像上海人过日子,讲究一个笃定……” 屏幕暗了下去。 她手上动作不停,开始装盘。 她从锅里舀起一勺浓稠的琥珀色汤汁,缓缓淋在肉块上,在灯光的映照下,红烧肉红色的表面裹着一层蜜般的色,刚出锅的红烧肉还带着热气,淋下来的汁,在镜头面前缓缓拉出了细线,挂在肉块的边缘,娇艳欲滴的色泽,让人食指大动,隔着镜头仿佛都能闻到香甜味。 “桂儿姐,你今天这红烧肉做的可真完美,色香味定是俱全。” 助理钱欣双眼冒光,她好想吃啊,胖三斤,她都要吃! 全然将自己昨天立下的减肥誓言,抛诸脑后,想吃到再减,不差这一天。 “那今天就投喂你吧。”姜桂儿低声笑着。 一听这话,钱欣双眼发亮,立刻走到了试吃专属点位。 这个位子是他们一起调整研究了几十遍定下来的。 是可以把姜桂儿夹菜、投喂的动作,以及食物特写拍的最好的位置,。 好的拍摄,必定都是设计过的。 姜桂儿嘴角带笑,手中拿着白玉筷子,筷子尖刚刚戳进颤巍巍的肉皮,将一块切的四四方方的红烧肉夹起。 “啪!!” 厨房忽然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 “怎么停电了!” “出什么事了!” “快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来看看。” 姜桂儿僵在原地,筷子还举着,只是夹着的红烧肉,已经断裂成了两半,落在料理台上,粘稠的汤汁落的到处都是…… 方太油烟机微弱的运转声戛然而止,屋内灯光全灭,只有手持补光灯以及照相机的红光还亮着,照着屋里几人的脸略显惨白,锅里没装盘的红烧肉,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在一片寂静中尤为刺耳。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在料理台上不断震动着,“亲妈”二字尤为刺目的闪烁着。 几乎是瞬间,姜桂儿就懂了,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尽量控制着脾气,放平语气,“妈,是不是你,让物业断电。”她语气笃定。 “肯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姜云的语气极其冷淡,“我只是告诉物业,家里的电源不稳定,麻烦先断电处理,排除一下可能存在的基本性问题。” “妈,我在拍视频……” “哦,那又怎么样?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别把家里弄的到处都是油烟味,上次差点烧掉厨房还不够?” “那是意外!” 姜桂儿深吸一口气,单手叉腰,不服气的道:“麻烦你就事论事不要夸大其词,请你拿出平常看公司财报和年报的严谨态度来评价。” 姜云轻笑了一声,“先摆正你的态度,你要当网红我不阻拦,但我希望,你可以按部就班走一些正常的路,要有规划,别让那么多的“意外”成为你人生的主基调。” 又来说教! 姜桂儿心脏狠狠被抽了一下,修剪圆润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半月牙印,“好了妈,你又是断电又是电话的,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她有几分不耐烦。 “你太婆进医院了。”姜云放下手头看了一半的财务报表,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你怎么不早说!”姜桂儿急了。 “早说?”姜云的语气带着冷然的嘲讽,“你不打招呼拒掉留学offer的时候,也不见你早说。” “这是一回事情吗?” “本质相同。” 姜桂儿气的发抖,她就知道,现在和她妈一讲话,绝对不会超过三句话,一定会提到留学的事情,这件事情她做的确实不地道,先斩后奏了,但她一点不后悔。 她的人生,她自己选择,自己负责。 “太婆到底怎么了?” “仁济医院,昏迷不醒。” “我现在就过去。”一听太婆情况危急,姜桂儿也不再和她妈争个长短了。 “去吧。”姜云的声音顿了顿,低声警告,“你……过去看到你外婆的时候别露馅了,要是她知道你干的事情,别怪我不保你。” “知道了。”姜桂儿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看着她的团队,大手一挥,“收工,收工。” 她一边解下旗袍外的白色小围裙,一边对着团队几人道:“小陈收好设备剪一下视频,让陆哥一会看一下刚才拍的素材能不能用,欣欣跟我去趟医院,有什么紧急情况电话联系。” “桂儿姐,这……今天视频拍不完,肯定会耽误后面的安排,交不出东西品牌方那边怎么办?” 团队摄影师陈浩脸色纠结,一听说要给陆哥看素材,他就头疼,能为了一点细节折磨死他的人,交个半成品过去,肯定能弄死他。 姜桂儿耸耸肩,调皮的眨眨眼,“小陈要相信自己,你肯定可以的,品牌方那边能不能交东西就看最后怎么忽悠了。”说完她就拽着钱欣出门,快速的下电梯。 钱欣喘了两口气,拍拍胸口,“桂儿姐,你让陈浩面对陆哥的审核,他都快哭出来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两人相视一笑,到车库拿车后,姜桂儿一脚油门踩下去,白色的奔驰疾驰而出。 sh市区的柏油路在阳光的照耀下似打了一层光,路边的梧桐树从车窗外急速的后退着,路途不远,却很堵。 踏进仁济医院的大门,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而来,这让姜桂儿有些不适,那种从心底间的排斥缓缓爬了上来,她皱着眉,“仁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越发重了。” 走进电梯,钱欣皱着鼻子用力闻了闻,“还好吧,医院不都这个味道。” 姜桂儿沉默的看着电梯上方红色数字的跳跃。 钱欣眯了眯眼,带着几分小心和恰到好处的八卦,“桂儿姐,你和你太婆关系很亲吗?” “还可以吧。”姜桂的目光终于从跳动的楼层数字上移开,“一年见不到几回,除了逢年过节会回去吃个饭,老人家一个人住在乡下郊区,我妈给请了个护工阿姨长期照顾着。” “怎么一个人住啊……”钱欣心底藏着疑惑,明明她的这位老板家里不缺钱,为何不能将老人接出来,她眼神飘忽着住了嘴。 姜桂儿唇角勾了勾,解释,“老人念旧呗,主要是她和……”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卡住了。 电梯门打开,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精干矮小的身材,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锦缎套装,灰白的发丝梳的一丝不苟,耳边坠着金耳环,神情严谨不苟言笑的站在电梯口。 “外婆。” “桂儿来了,你妈也真是,还要你特意跑这一趟,”姜吴梅背着手,脸上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做小辈的当然得来鞍前马后。”姜桂儿立刻上前,手刚想搀扶过去,果不其然就被躲开。 “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姜吴梅转身,带着姜桂儿走到了病房前。 一直跟在身后的钱欣快走了一步,推开了病房的门,“外婆请。“ “这位是?”姜吴梅看向钱欣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先前她只当是陌生人并未多关注。 “我是桂儿姐的……” “这我闺蜜。”姜桂儿嘴快一步,在她外婆看不到的地方,对着钱欣打眼色,“刚才我们在逛街,接到我妈电话,就一起过来了。” “倒是打扰你们了。”姜吴梅这才收了打量的眼神,走进病房内。 姜桂儿紧随其后,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的老人瘦小的几乎要被白色的被单淹没了,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呼吸机正维持着她微弱的生命体征,心狠狠纠了下,她凑近,在病床前弯下腰,轻声道:“太婆,我是小桂圆,我来看您啦。” 回应她的,是微弱的呼吸,时轻时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桂儿觉得她的太婆刚才嘴唇似乎微微颤动了下。 “外婆,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样,人老人,不中用了呗。”姜吴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带着几分复杂,说出来的话句句刻薄,“医生说她求生欲顽强,换别人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外婆!”姜桂儿心头有点无力,低声劝着,“太婆她毕竟是你妈,她都躺在这里了,有什么恩怨也都算了吧。” “桂儿,大人的事情你少发表言论。”姜吴梅面色冷然训斥,“我现在坐在这里,给她找最好的医生,住特需病房,维持她的生命,已经是我不计前嫌。” “可是……” 姜桂儿正要开口,忽然仪器尖锐的报警声,响了起来。 “滴滴——滴滴——滴——!” 还未等几人有所反应,医护人员已迅速冲了进来。 各位宝宝请支持~谢谢啦~爱你们! (本章完) 第2章 尘封的信件 第2章 尘封的信件 三人站在病房的角落,看着医护人员的救治。 隔着一段距离,姜桂儿能清晰的看到,在各种仪器的作用下,太婆整个人剧烈的抽动着,似乎是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被掌控着,仪器停下后,她的身体好一会才恢复了平静…… 姜桂儿的心,也随之纠紧着。 “病人家属谁跟我出去?”救治结束后,医生才有空搭理。 “我,我。”姜桂儿匆忙跟上去,“医生,我太婆怎么样?” “老人身体情况还算稳定,只是……身体机能在退化。”主治医师又道:“这个时候作为亲人就多多陪伴,老人要是还有什么心愿,尽量满足。” 他能说这话,全然是看在先前在救治的过程中,家属配合度很高,没有阻碍救治,更没有在一旁打扰,想来是极明事理的人。 但凡有一点过激行为的苗头,医师绝对不会说这话,定是给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这年头医闹最恐怖。 “知道了医生,谢谢医生。” 听完医生的话,姜桂儿的心情没有太多的起伏,许是因为太婆的年龄放在那边,90多的高龄,离开是时间问题,她回到病房,看到她外婆站在窗边的背影,脚步停滞不前。 “外婆……” 姜吴梅转身,人站在逆光的阴影下,一时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有话直说。” 她迟疑了下道:“医生说太婆的情况可能不大好,如果她有什么心愿就满足。” “心愿!”姜吴梅嗤笑一声,语气很不好,“她就这么拖着不死,不就是因为那个心愿,念了盼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 “外婆!你怎么能这样说。”姜桂儿语气重了一分,在姜吴梅肃然的脸色下又立刻软下来,“毕竟你们是母女,母女哪来的仇怨一说,对吧……哈哈……” “x……xi……” 姜桂儿正在努力找补,忽然听到躺在病床上的太婆嘴里发出呢喃的声音。 “她……太婆……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姜吴梅无动于衷,姜桂儿只能转身抓住了钱欣,“是不是。” “是是,好像是在说…喜?”钱欣神情也有点激动。 两人凑近到病床前,想要听的更清楚。 “xi……xi……”呢喃声混着仪器的滴答声,让人很难辨认。 “信!”姜桂儿忽然福至心灵道:“外婆,你听听,太婆是不是在说信,是不是她一直很宝贝的那封信?” 姜吴梅面容沉寂,死死看着病床上昏迷的母亲,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她冷笑道:“当初我就应该都烧干净,没想到她还藏了一封。”说完,她侧身不再说话。 姜桂儿拉起钱欣就往门外走去,“外婆,既然太婆要信,那我就去老宅给她拿来,我先走了哈。” 不等姜吴梅的答复,逃也似的跑出了门。 “桂儿姐,慢点。”钱欣差点跟不上姜桂儿的脚步。 “不能慢,万一被我外婆叫住就走不掉了。”姜桂儿一点不敢慢,走出一段距离,还跑了起来。 再次坐上她的白色奔驰,才喘了口气。 “桂儿姐,你外婆好凶。”钱欣以前只接触过姜桂儿的母亲,那位事业型女强人,一直是她崇拜的对象。 姜桂儿轻笑了一声拿出手机,这次很主动的找出了亲妈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嘟嘟……” “什么事?”电话那头,姜云的声音依旧冷清。 “姜女士,救我!” “好好说话,没大没小。”姜云挑眉训斥了一句,语调却异常轻松,惹的她的秘书看了她好几眼。 姜桂儿撇撇嘴,“知道了亲妈,刚才我在医院和外婆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没被骂?”姜云打断道。 “差一点,我跑的够快,骂就追不上我。”姜桂儿皮厚道:“亲妈你得给我撑腰。” “直说。” 姜云并不配合姜桂儿的节奏,这让她只得放弃先前步步挖坑的想法,老实道:“我要去老宅给太婆取信。” “取信。” 姜云正要签署合同的手顿住,放下了签字笔,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高楼,“那你去取,老宅的备用钥匙在门口的坛底下。” “耶,妈你不去医院看看吗?我感觉外婆杀气好足。”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姜桂儿心有余悸,她总觉得外婆看太婆的目光,全然没有母女情谊,更像仇人。 “姜桂圆,你现在不是拒绝和我沟通,要独立要自立?无事不理我,有事喊我妈,可不行。”姜云签字时落笔的劲极重,笔笔透纸,似刀锋尖刻。 “呵呵呵呵……打扰了姜女士。”姜桂儿迅速挂掉电话撇撇嘴。 “欣欣,我带你去乡下兜一圈。”说着,点开了车载导航,定位出发。 钱欣苦着一张脸道:“桂儿姐,品牌方想约你下午洽谈拍摄内容。” “没空,让他们见鬼去。” “对对对,让他见鬼去。”钱欣此刻牛马翻身,有老板撑腰,拳打品牌方一点不带怕。 姜桂儿车开的很快,很快就从市区开到了宝山郊区的乡村,看着周围出现稻田和麦浪,她眉目一挑,老宅的乡间小道,比多年前修的更宽敞了,车开起来更顺了。 道路是宽了,人却少了。 这些年,因为政策规划,这一块早几年就被归入了拆迁地块,村里的人就更少了。 现在还住在村里的,只有那些和太婆差不多年纪,老了不愿意离开的老人,与他们而言,离开更可怕。 停好车,姜桂儿单手扣在方向盘上,歪着头,束高的长发从脸颊庞落下,散在手臂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钱欣手指翻飞,捶打的手机屏幕上,那上面一大串的绿色,印的钱欣的脸都绿油油的,挑眉,“还没说好?” 钱欣抬头,眼里斗志昂扬,“再等我一下,品牌方想pua我们,我在反击。” “ok,你继续。”姜桂儿鼓励的拍了拍钱欣的肩膀,“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取。” “好的,桂儿姐。”钱欣比了个ok的手势,低头继续战斗。 姜桂儿看着比记忆里更破败不少的老宅,心里尘封的记忆,开始涌现,她的童年因母亲的工作而在这里度过过两年,在她记忆里的太婆是个有趣的有文化的小老太,而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消瘦的老人。 她蹲下,移开门口长得茂盛灿烂的蓝色绣球,拿出钥匙,拧开木门。 “吱呀——”门推开,里面的场景印入眼帘,如门口的绣球一样,整洁干净,除了陈旧富有年代感,其他一切都是记忆里差不多的样子。 她顺着记忆上楼,直奔太婆的卧房,她知道太婆的信就在她梳妆台的樟木箱内。 她来之前准备好了撬锁的准备,没成想,樟木箱上挂着一把老旧的黄铜锁,却没锁。 她下了锁,打开箱子,箱子里面放着不少外婆的私人小物件,最醒目的便是一封已然泛黄的信,姜桂儿拿起,信上面的邮戳已经模糊,依稀只能辨认出1953的字样,发来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一直被抚摸的缘故,已经看不清了。 她眯着眼看了一会,辨认失败,放弃。 她合上樟木箱,小心的挂上黄铜锁,正要下楼时,忽然听到外面有声响,从屋内的窗户向外看去,可以看到小河边有人,她立刻警觉,村里进人了! 这里都是些老人,万一出什么事……不行!必须去看看! 她将信揣在怀里,快步下楼,往河边走去。 (本章完) 第3章 不该出现的人 第3章 不该出现的人 出了门,姜桂儿原本想要喊上钱欣一去去看看,透过半开的车窗,一眼就能看到她脸上那明显的绿光。 看来还在激烈抗争中,算了。 姜桂儿脚步一转,一个人往后面的河边而去。 顺着河边的方向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那个蹲在河边,不知道用手中的仪器在摆弄着什么的人。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记录。 遇事不慌,先拿出手机,留下证据。 她慢慢靠前,手机高清镜头里可以清晰的捕捉到对方的动作。 镜头里的男人身姿挺拔,深蓝色的长袖衬衫没有特殊的logo,但穿在他身上显得极贵,将他的身材肌肉线条包的极好,让人有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蹲在河边摆弄着奇奇怪怪的仪器,阳光刚好落在他的侧脸上,下颚线清晰可见。 “喂,你在做什么!”见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姜桂儿举着手机,跳了出去,高声质问。 男人闻声回头,逆光里他看到一个穿着淡雅旗袍的女子,风带动她的发丝飞舞,他晃了一下神,半眯了下眼,适应了下光线,才看清了她的面貌,清丽温婉中带着一丝艳丽,此刻微微皱起的眉,手里举着相机,眼里的审视意味浓烈,又填了几分烈性,看起来很不好惹。 “你好,我是来取水样,进行水质监测的。”沈淮州礼貌回答站起身,同时将他收集好的水质检测瓶捞了起来。 “你别动,你不许动。”姜桂儿见状大声制止,谁知道这个会不会忽然起什么坏心思。 “你凭什么在这里,你是哪个单位的?你有相关证件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面对对方的一连串发问,沈淮州先懵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他没有证件。 他想起手机里面有证件照片“我今天没带证件,电子版的可以吗?” “不行。” “现在电子身份证都能够证明个人身份,为什么证件就不可以?”沈淮州反问,企图改变对方的想法。 姜桂儿原本对他的怀疑已经在逐步减低了,可是这个人在她提到需要看证件的时候,脸上的尴尬让她再次警觉。 心虚,肯定有问题。 她上前一步,“如果你不能出示证件的话,那我就报警了。”说着以训练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沈淮州手里的水质检测瓶。 这是关键证据,必须抓到手里。 “松手。” “你松手。” 两人僵持不下。 姜桂儿眼珠子一转,狠狠的踩向沈淮州的皮鞋。 “啊!”沈淮州吃痛松开。 “你!” “我现在怀疑你在河里投毒,我们派出所见吧……”姜桂儿满脸得意的快步后退,忽然之间她想说的话戛然而止。 “哎呀!”她一声尖叫,脚底踩到了岸边石头上的青苔,软皮鞋底瞬间打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就在摔倒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 她的眼前,那个陌生的男人快步的向她冲了过来,一张仅具有辨识度和冲击感的美颜,向她不断的靠近,姜桂儿此刻却没有什么欣赏的想法,只想对方快一点、快一点、能再快一点…… 她用力地伸出自己的手指,指尖绷紧着用力着,想要让对方拽住就在他们的双手手指刚触碰的那一瞬间,还未感受到对方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 “哗啦”一声。 水四溅! 姜桂儿整个人连同她手里拿着的水质检测瓶,一起掉入了河里。 “你没事吧!”沈淮州快速跳进河中,将人拉起。 姜桂儿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掉落水中的那一瞬间,水的压力把她整个人包裹住,让她无法动弹。 此刻虽然被拉了起来,她目光微垂,河面的水仅仅只到大腿的位置。 好浅的水。 她用力的推开拉着他的人。 “都怪你,你给我让开。” 看着少女狼狈挣扎着想爬上岸的样子,好几次沈淮州都想要上前帮忙。 在想到刚刚对方那充满着攻击性的语言和眼神,为了避免刺激对方,只能落后两步,微微伸开手做保护状,防止对方再次掉落水中。 “啊!桂儿姐,你怎么搞成这样没事吧,我才一小会儿没看着你怎么就掉进水里了,还好吗?” 钱欣终于搞定了品牌方,下车学人的时候听到了后面有声音,这才循着声音走过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她急切的脱下她的北面防晒衣,给姜桂儿披上,遮住因落水而紧贴在身的旗袍。 “我没事,这个人有问题,不知道在这里干嘛,我们报警。”姜桂儿此刻一肚子火。 钱欣不断点头,扶着人细细的观察,看看她身上是否有外伤,还好,只是衣服湿掉,人有几分狼狈,“对了,拿到信了吗?” “啊!信!” 姜桂儿瞬间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的从旗袍侧边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 在接触到,信封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微微颤抖了。 原本黄色的信封,此刻因水而变得一块深一块浅。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信纸。 发现里面墨迹都已经晕染开了。 根本就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她更不敢去撕开,就怕一个不小心,把本就脆弱的字子弄烂。 “怎么会这样?” “怎么办啊。” 两人苦着脸。 沈淮州爬上岸,将仪器收了起来,看到少女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模糊的信纸上。 信纸? 姜桂儿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委屈又难过。 忽然红了眼眶,“这是我太婆的信,她现在躺在医院里念叨着这封信,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都是因为你!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委屈的情绪全面爆发。 沈淮州愣住了,河边的风忽然猛烈了起来,吹动着岸边的树叶不断的晃动着摄影斑驳摇曳落在湿透了的信纸上。 沈淮州蹲下身,看到被放在一边的信封,那上面有些模糊的红色流出年份是1953年,还有已经模糊掉了的地址。 “这是………台湾?还是香港?” 姜桂儿满脸戒备的看着对方,“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淮州是北大历史系毕业,研究的方向是近代史,像您的这种信件曾经见过许多,在这方面我还认识一些权威的老师,也许可以帮忙修复。” “北大历史系毕业,会在河边搞这个吗?”姜桂儿根本就不相信,她目光略带讽刺的偏向了那些仪器。 “嗯……这个我可以解释。”沈淮州脸上闪过些许无奈。 “你别撒谎了,刚才问你要证件你也不给,你现在又告诉我们是北大历史系毕业,专门研究近代史,却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你觉得合理吗?不好意思,你身上所有的点串联起来都是问题。” 即使很生气,姜桂儿的思路依旧清晰,她手指微点在沈淮州的胸口一字一句的开口。 “你,就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欣欣报警。” “等一下我可以解释。”见真要报警,沈淮州急切上前。 “我不听!”姜桂儿起身推人。 “扑通。”两人再次摔在一起。 (本章完) 第4章 矛盾升级 第4章 矛盾升级 “嘶——” “好痛。” 姜桂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掌心及手臂处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她的手被压在了河滩尖锐的石子上,粗糙坚硬的石子棱角分明,膈得她生疼生疼。 她眉心微蹙,贝齿在下唇咬出苍白的齿痕,屈起腿,用膝盖顶向沈淮州的腹部。 却被对方早有预料班问问挡住。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挡住她的动作,阻止她再进一步,又能补眠触碰到她的身体。 “请冷静一点!”沈淮州的声音沉稳,咬字清晰带着克制的重量,“我们可以商量,妥善的来解决。” “冷、静、不、了、一、点!”姜桂儿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要不是眼前的人,她就不会掉进水里,她的信就不会湿,想到她是为了满足太婆未了心愿而来,空手而回,如何对得起躺在病床上等着她的老人。 这可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心愿! 她都无法为老人完成,越想越委屈,眼底有水汽缓缓上涌,模糊了她的眼, “你松开,松开!”钱欣上前拉着沈淮州的胳膊,可两个姑娘的力气加起来也撼不动这个看似清瘦的男人。 “啊!” 姜桂儿见用膝盖顶人一点作用都没有,情急之下一口咬了上去,牙齿死死咬在肉上肌肉紧绷的触感透过齿尖传来。 好硬! 沈淮州闷哼一声,钳制稍松的瞬间,钱欣的拉扯让他重心后仰。 姜桂儿在失重感中闻到薄荷混着河腥的气息,然后整个人砸在沈淮州身上。 “嗯……”她痛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倒下的一瞬间,胳膊震动的反作用力,让她牙床发麻,姜桂儿口腔里瞬间有一股腥味。 出血了!! “撕拉。”轻微的撕扯声传来。 两人同时僵住。 他们都清楚,这个声音代表什么。 沈淮州沉着冷静的道:“你先别动,慢慢起来。” 姜桂儿咬着唇照做,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以及下面如擂鼓般稳健的心跳。 她用力撑着地面想退开,就看见对方突然向侧面翻滚半圈,动作利落得像训练过的军人。 她快速收回目光,焦急的看向原本沈淮州躺着的地方——那里躺着一张残缺了的信纸。 沈淮州单膝跪地的身影将信纸笼在阴影里,原本只是浸湿的纸张此刻边缘卷翘,纤维像伤口般翻起大大小小的毛边,撕裂的痕迹严重。 他的目光顺着信纸往上爬,掠过她沾着泥水的旗袍,看到开衩的位置露出的淤红,停留半秒,最后定格在她脸上。 他微微皱了下眉,视线再往上,女子微尖的下巴旁落着几缕碎发,一双眼微微闪着,似控诉似紧张似害怕,惹人怜爱,让人心生愧疚。 “怎么办啊!桂儿姐。”钱欣在带着哭腔询问。 姜桂儿此刻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遇到事情还这么冲动?脑海里想起的是妈妈在电话中说的,不希望让“意外”成为她人生的主基调。 果然是“意外”! 之前还义正言辞的说,如果没有意外,那人生平淡的没有一丝值得让人期待的地方。 此刻更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意外也是要分情况的,这种大可不必。 她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心脏“突突突”的猛烈跳动着。 怎么办! “或许,我可以帮你。”静默中,沈淮州再次开口。 姜桂儿一记利眼甩了过来,口气很冲,“你能不能别说话……” 可恶! 就在姜桂儿准备大放厥词的时候,一连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明显,仔细听,是鞋底踩在乡间的石子路上发出“咔咔”的声响,几名身穿蓝色制服的身影出现。 “是谁报的警!” 姜桂儿抬眼,看着来人肩膀处的警徽,许是对方的神情过于担忧,又或者她被警徽的光闪到,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得到了松懈。 一直凝聚在眼眶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砸下,落在旗袍前襟,迅速晕开,留下一个个痕迹。 “警察叔叔,他,他是坏人。” 姜桂儿指着沈淮州,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哭腔,此刻的她因先前的冲突,原本束起的发早已松散,坐在地上,浅色的旗袍上粘上了不少泥,看起来狼狈又可怜,手上有红痕,特别是那双眼,委屈又动人,让人心生怜惜。 顺着姜桂儿的手指,警察的视线一致落在了沈淮州的身上,此刻的沈淮州单膝跪地,还维持着先前起身的动作。 原本看起来得体的深色衬衫,因为先前两人的肢体接触,以及他刚刚就地一滚,不但皱巴巴如咸菜干,上面更是布满了泥土灰尘,看起来脏脏的,像是一只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狗。 “这位女士情绪有些激动,对我的评价过于偏见,我可以解释。” “行了,先回所里再说。”许是因为先天对女性的保护,警察制止了沈淮州的解释。 沈淮州皱了一下眉头,他对于民警的这种处理方式并不满意,他一向是一个严谨板正的人,规章制度大于个人情绪。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正要继续辩解,为自己争取利益,可是抬头便看到了其眼神中那种似乎见惯了纠纷的淡然,猛然意识到,也许他的解释对别人来说只是狡辩,多说无益。 正当警察要上前一步将他带走。 “稍等一下。”沈淮州忽然开口。 他转身,将手伸进的放在地上的黑色背包内。 “做什么把手放下!” “拿出来!” 他的举动却立刻让警察神经紧绷。 姜桂儿距离近,眼尖的看到了他手里一闪而过的亮光。 随着沈淮州的手慢慢拿出来,他手里的东西,显现出来,“透明文件袋”?。 “这是……”姜桂儿有些诧异。 沈淮州看了她一眼,对加仓道:“请允许我帮这位女士收一下破损的信件。” 民警的目光迅速的扫过地上破碎的信纸和两人,终是点了点头。 “快点。” 得到准许,沈淮州又从包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镊子等工具,半跪在地上,眼神认真,的将微微破损的信件夹起,放入文件袋。 姜桂儿看着阳光透过他指缝,在信纸上投下颤动的光斑。 被晕开的日期依稀可辨,刚好看到信封上的1953,她突然想起太婆梳妆匣底层那张泛黄的船票,日期也是1953年。 看着他严谨认真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样子,姜桂儿猛然意识到,她可能真的误会了人。 双手接过沈淮州递过来的文件袋,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走吧。” 两人被催着上了警车。 (本章完) 第5章 误会解开 第5章 误会解开 原本,姜桂儿想要自己开车去警局,但是被民警明确拒绝。 那眼神的好像她会跑掉一样。 姜桂儿只能放弃了开车的想法。 留在原地的钱欣这段时间才刚刚开始去学车,不说她对车的了解程度仅仅是在书本阶段,还没摸过方向盘,即使她现在会开,没有驾照,也不敢无证驾驶。 “找个代驾,等一下我来报销。” 还没搞清楚情况的钱欣,胡乱点着头,“知道了桂儿姐。” 警察将两人带离的时候,告知了钱欣他们属于哪一个派出所。 警车后排的座位并不狭小,但此刻坐着4个人,便显得狭小又逼仄。 姜桂儿用力抱着双臂把自己锁在后座角落。 她非常讨厌被人触碰。 此刻四人衣服相互摩擦碰触,又会随着道路的旋转而贴近,让她很不舒服。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便开始观察起路边的风景,前方的人。 很快,眼神自然而然的瞥向沈淮州,一开始他只是用余光瞥过去。 看着身侧的人低垂的头,两人并排坐着,如果不转头,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无法去分析对方在想什么。 她再次感觉到警车内空间的小。 好挤! 她低垂着头,慢慢将眼神收了回来。 收回的瞬间,忍不住往边上偏了偏,看向了刚才沈淮州被她咬过的手臂处。 衬衫半卷着遮住了一半伤口,另一半露在外面,微微渗出了血迹。 姜桂儿暗暗心惊,我刚才用这么大的力!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侧头看了过去,深蓝色的衬衫卷起的位置,似乎刚好晕染出了一条暗红色的边。 是血迹。 他等一下不会要求验伤吧! 姜桂儿有点担心,为刚才的鲁莽烦心。 沈淮州手腕处戴着的华为运动手表,屏幕亮着,上面闪着的时间,扰着姜桂儿的思绪。 进入派出所之后,两人被带到了调解室。 才刚走进去,姜桂儿就闻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有点像是消毒水的味道,但又有点好像是房间不通风的味道。 总之怪怪的也说不上来。 她从坐下便开始眼神扫视着周围,毕竟这是她的人生初体验,心里多少还有点兴奋。 她正在仔细观察着,墙壁上没有贴着大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心里想着原来电视剧里拍的都不是真的。 耳边立刻传来了民警的问询,及敲击键盘的声音,“姓名,住址,刚才当地发生了什么事?” 姜桂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了一下,缓缓开始解释…… 沈淮州则等她说完之后,又以他的逻辑重新解释了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陈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在核对了身份之后,民警停止了记录,语气严肃道:“好了,现在事情也清楚了,你们双方都有责任,年纪轻轻都不要那么冲动。 发现问题,在第一时间报警并采取措施获得证据,做的很不错,但同时必须记住生命安全大于财产安全!无论何时何地,都该首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要过于冲动,时间不早了都回去吧。” 走出调解室,此刻太阳虽然已经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正透着橘黄的光晕,晕染着天际。 姜桂儿站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发呆,傍晚的微风卷起他耳边的碎发,身上的旗袍已半干,被风一吹,倒起了几分冷意。 “桂儿姐,没事吧!”等待许久的钱欣走上前来,神色焦急。 “没事。”姜桂儿摇头。 沈淮州在她身侧停下,斟酌着开口,“如果你需要修复专家的话,我认识博物馆的老师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不用了。”她别过头,声音冷的自己都惊讶了,“我们萍水相逢,便不麻烦你了。” 沈淮州整个人僵了一会儿,喉结滚动了下,“如果你需要的话。”他知道自己被讨厌了,便不再多言。 不过离开的时候,他依旧塞了一张名片给姜桂儿。 待他走远,钱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好几次想开口,又了看姜桂儿的脸色,犹犹豫豫许久,最后鼓足勇气道:“桂儿姐这人有没有问题啊?” “他都能从警察局走出来,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说的也是。” “不要来质疑我们司法的公正,更不要来质疑,现在的大数据对人信息的透明化,只要有你的照片或者身份证,便能把你查个底朝天。”姜桂儿特意表情夸张的做了个鬼脸,转换了下心情,带着钱欣往自己的车走去。 手中的名片,多少有点膈应,好几次想丢掉,最后在开车门时塞进了旗袍的口袋。 “那信怎么办?你有办法吗?”一上车,钱欣又问了起来。 姜桂儿烦的眉头拧成了死结,严重拉低了她的美女形象。 她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呗。” 她拿出被放进文件袋内的信纸,对着光照了照。 夕阳的余晖带着暖意透过泛黄的信纸,她眯着眼看去,信上的字胡成一团不说,还有了不少的缺口、及撕碎处,被分成了好几块-——是先前动手造成的破损。 都这样了,哪里还能想出办法来。 若非不是这东西重要,就是直接进垃圾桶的命。 “算了,先不想,回去搞下工作吧。” 工作两字,让钱欣的表情更心虚了几分,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桂儿姐,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你别生气。” 姜桂儿眼神眯了下,“说吧。” “刚才你进警察局,我太害怕了……所以……”紧张之下,钱欣说话都有了几分结巴。 “打住,找我亲妈了是吧。”姜桂儿了然。 “你不生气?” 姜桂儿笑着道:“你担心我找我家长,做的很对,我为什么要生气。” 见姜桂儿神色如常,不似作伪,钱欣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她先前还担心会被说自作主张,以前她不会有这样的担忧,但几天见识到了老板家略显复杂的关系,她就有些慌。 “我妈没说什么吧?” “没有,就说知道了。”钱欣想了想,补充,“刚才你一出来,我就给她发微信了,她也回了知道了。”说着特意亮出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姜桂儿歪着头看了眼,随口道:“我妈那个大忙人,能回你三个字,属于态度极好,没事儿。”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在想,今天好像,意外又顺利,看来她还是有些运气在身上。 想到信,她就又开始撇嘴,眼前这一桩大事情必须先解决。 专注开车的她,并未发现,坐在一旁的钱欣,在看了手机之后,脸色忽然的惨白,以及看向她担忧的眼神。 (本章完) 第6章 激烈争吵 第6章 激烈争吵 “小欣,小陈是不是还在剪视频,人没走的话就点个奶茶,一会一起看看,顺便我们开个会群策群力一下,能不能解决信的问题。” 姜桂儿在粉色的限定色lv包里翻找着电梯的门禁卡,庆幸离开时布置了工作,这会还有人讨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能扩展出点新思路。 “滴。”钱欣先一步拿出门禁卡,贴在感应区,看着姜桂儿提醒,“桂儿姐,你妈妈过来了。” “哦,估计要说我两句吧,明白的,安心,没事情。” 姜桂儿没当一回事,她心里想着事,手指甲正轻轻的刮着背着的粉色lv包包最底下的纹路。 这只限量款的包,是这一季出的新色,她原本是帮阿姨去买生日礼物,在恒隆的lv店里看到有人在试,心血来潮拿来一看。 被当时销售的那句“最后唯一一个”像魔咒一样击中,就如现在她所面对的是外婆“唯一一封信”又是“最后的心愿”正狠狠煎熬着她的心。 她做事情,一向果断,却为了今天的事情发愁,那个男人…… 算了,不想了。 她甩了甩头,原本扎着的马尾发圈就这么被甩掉了,长发散落披在身后。 电梯上升的数字在不断地跳动着,很快就到了楼层,“叮。”电梯门打开,走廊内的声控灯在电梯打开的瞬间,便亮了起来。 姜桂儿使用指纹解锁,打开门,屋内亮堂如白昼。 她刚踏进屋,玄关处放着一双黑色7公分,jimmychoo的银色高跟鞋。 只有一双鞋?她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空气里,散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那是她母亲惯用的木质掉冷香,她记得从她读书的时候开始,妈妈就在用这个牌子的香水了,冷厉又淡雅,就如她的人一样。 “亲爱的妈妈,您来啦。” 因为心虚,姜桂儿高声喊了一句,像极了小时候闯祸之后,要哄人转移注意力的装傻行为。 她人往屋内走去,并未发现,钱欣没跟上。 客厅里,穿着一套剪裁利落的灰色maxmara西装套装的女人,端坐在沙发上。 她的脖子间配着一条爱马仕的经典丝巾,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正在慢悠悠的喝着。 即使她此刻坐着松软的沙发,明明是悠闲地状态,给人的感觉,似坐在了雕实木太师椅上,整个人的气场分毫不减,透着职场女性的精致优雅和干练。 姜云的目光定在了姜桂儿身上,那沾满泥泞的旗袍,身上的红痕,以及不伦不类穿在外面的北面防晒衣,刺痛了她的眼,让她更坚定了心中想法。 “你太婆的那封信呢?”姜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姜桂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眼珠子乱转,此刻太婆的信的可怜“尸体”,正躺在她的包里,宛如一块烫手山芋,烫着她。 “没找到。”她想坦白,话到嘴边就变了,还是别让妈妈知道了,不然得挨骂。 “没找到?” 姜云的口气似笑非笑,她放下咖啡杯,盯着姜桂儿的目光比先前严厉了好几分,“姜桂圆,你学会撒谎了。” 不咸不淡的话,让姜桂儿毛骨悚然,亲妈喊她姜桂圆,比喊她姜桂儿大名,都时态严重。 妈妈生气了!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怎么忘记了,刚才钱欣说的话。 坏了! 姜桂儿立刻想补救,“妈,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在村里和人起了冲突,闹进了派出所里。”姜云话语冷硬,“你脑子呢?” “妈!”姜桂儿声音秃然拔高,又弱了下去,“我……我就是怕你骂我。” “我说过,事做错了就要认,态度比结果更重要。” 姜云看着站在面前一身狼狈的女儿,只觉痛惜,她深吸一口气,“看来是我给你的自由太过,你还是给我去国外好好读书,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好,从你之前没选择的几个offer里挑一个去读书。” “妈,我说过我不去,你之前也说了支持我的决定。” 一听要被送出国读书,姜桂儿急了,之前她不愿意出国,现在太婆都躺在医院里,她更不可能走。 “我看你现在的脑子,就得好好去给我读点书,做事的逻辑呢?方法呢?只拼一腔热血想当然! 你,太让我失望了。”姜云已经许久没对姜桂儿发火。 姜桂儿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她忽然意识到,屋子里很安静,她环视一周,眼睛忽然放大,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她不可置信的质问,“妈,我的人呢!” “我让他们离开了。” “离开!“ “你凭什么让他们走!凭什么不告诉我!”姜桂儿控制不住尖声质问。 “信毁了,你不也不肯说!”姜云的话,让姜桂儿哑然。 母女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姜桂圆,你太婆身体每况愈下,既然信毁了,许是天意,有的事情没有选择。”姜云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姜桂儿猛然抬头,“我不信天意,可以找人修复,这是太婆几十年的坚持!” “几十年又如何?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就为了那些破纸片,搭上一辈子……” “妈,你怎么也和外婆一样了。”姜桂儿神情悲戚,“我不懂为什么你们对太婆那样冷漠,连她最后的心愿也这样漠视。” “够了!”姜云打断姜桂儿的话,“姜桂圆,及时止损,才是成年人该学会的道理!” 姜桂儿冲口而出,“所以你和爸才会离婚!” 房间里突然安静的可怕。 她看到妈妈姜云的眼角微红,神情复杂,那是她从来未见过的样子。 “妈……”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姜云表情淡淡的,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这事就这么定了,下周告诉我你选择的学校,你不选就我来定。” 她起身走向门口,穿上那双jimmychoo的高跟鞋,转身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的那一刻,她顿了顿,“有时候放手,对谁都好。” “碰!” 关门声,如惊雷,震的姜桂儿心底发颤。 她缓缓蹲下身,像鸵鸟一样。 (本章完) 第7章 峰回路转 第7章 峰回路转 “桂儿姐,你没事吧!”钱欣打开门,心跳到了嗓子眼。 此刻明亮的客厅里,姜桂儿蹲在沙发前,整个人蜷缩着,头发散落而下,沾着泥泞的旗袍贴在身上,她赤着脚,露出白皙的玉足,极了被主人弄脏后丢弃的精致布娃娃。 蹲着的身影动了动,姜桂儿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 “我妈不是让你们都走了吗,你怎么还过来?”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钱欣鼻子有些发酸,她跟着姜桂儿的时间不长,只有半年,这半年里,她见过姜桂儿在拍摄时被热油溅到还能保持微笑的模样,见过的通宵完成一份完美的片子后神采奕奕的模样,见过他在谈判桌和品牌方讨价还价的模样,唯独没见过这样—— 仿佛被打断了脊梁,像个失败者。 “桂儿姐,你才是我们老板,我们怎么会抛下你。”钱欣蹲下来,抱着姜桂儿的肩膀道,“先去洗个澡好不好,你身上都是泥土的味道,我们漂亮的桂儿姐应该是香香的!” 姜桂儿低垂着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按照我妈做事的风格,她很可能要冻结我的卡,到时候没钱给你们发工资。” 钱欣歪着头看了姜桂儿一会,疑惑的道:“桂儿姐,就算你妈妈冻结你的卡,那也是你私人的银行卡,和公司有什么关系?除非她举报你偷税漏税,或者你的卡有洗钱风险,不然怎么冻?” 姜桂儿抬头,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对啊!” 刚才颓废不已的人,此刻似打了强心剂,“哈哈哈,我不是小时候的我了,我是企业老板,正规公司法人,哈哈哈!” 她她鼻子用力闻了闻,一股酸爽的味道冲了上来,熏的她想吐,“我,我先去洗澡。” 她赤着脚冲进浴室,钱欣看着打过蜡的木地板上明显的脚印,认命的去先玄关处取了姜桂儿专属的粉色hellokitty拖鞋追去了厕所,“拖鞋给你放门口了。” 出来后又去阳台那了拖把,将那一连串的脚丫印记拖干净。 等姜桂儿焕然一新从浴室里出来,钱欣已经贴心的跑上了热姜茶。 “刚才,我帮你去洗衣服的时候,从旗袍口袋里拿了那位沈先生给的名片,我给那个修复老师打电话了。” “怎么说?”姜桂儿正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 “人家拒绝的很干脆。”钱欣叹了口气,“我已经让小陈他们都问问了。” 姜桂儿咬了咬唇,拿起手机,对着破损的信纸拍了几张照片,迅速编辑了下朋友圈,发送的时候屏蔽掉了家人,只见她双手合十,“希望广大的朋友圈,能有点人脉资源。” “对了,小陈发来了片子。” 钱欣将早就准备好的ipad递过去,姜桂儿看的时候,她又告知了品牌方的一些新要求,姜桂儿和钱欣一起忙了近2小时,才把一些补拍的镜头小镜头弄好,发了过去。 “终于好了。”姜桂儿伸了个懒腰,才想到拿起手机。 发现她先前发的朋友圈,有不少人回复。 她翻了翻,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能提供帮助的寥寥无几。 她撇撇嘴,正要退出,看到评论框跳出的一条信息,眼睛一亮。 她迅速的切到对话框,按照对方的要求,又拍了几张信纸的情况照片发了过去,几乎是瞬间,手机对话框飞快闪动,似乎是早就编辑好的信息内容,这会发了出来。 「抱歉,姜小姐,这种程度的损毁,我们无法修复。」 「字迹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即使使用光谱分析,也很难恢复原貌。」 「建议您放弃。」 姜桂儿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方,微微颤抖,她发了个笑脸过去,阴阳怪气的回击,「这边建议至少有30%的把握,再来对接,不然会让人觉得极其不专业。」 “怎么了桂儿姐?”钱欣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遇到sb了。”她把手机屏幕转给钱欣看。 钱欣递来一杯热茶,语带惋惜,“可惜了先前应该留下那位沈先生的联系方式,他给推荐的人把我们拒绝了,他自己找对方,肯定没问题,这信纸变成这样,他又50%的责任要付的。” “哼!不靠谱!”姜桂儿冷哼,正要吐槽,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 “林小晚,我这会没心情和你说话。”接起电话,她就先开了口。 “啊,啊啊,真的啊!对不起林大小姐,是我错了,我态度不好,好好好,你说去那就去那。”姜桂儿一分钟内,变脸360度。 挂了电话,她拉起钱欣的手,激动道:“林晚说她认识个厉害的人,可以尝试一下,对方老师给了明确的答复,说能修复,但修复的程度还要看具体操作,她已经帮我约了明天见面。” “太好了,那你快去好好休息,这一天又是医院,又掉水里,还去了警局,人也怪累的。”钱欣满眼心疼,她的好老板,千万要挺住。 原想说自己没事,熬个通宵都行的姜桂儿,脑子里灵光一闪,“你说的对,我去休息你早点回家。” 送走满脸狐疑想要留下来睡客服的钱欣之后,她打开了电脑,明天要见修复的老师,她不能显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多少得知道一点内容,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是开始百度学习。 “桑皮纸……” “脱酸……” “修复检测……” (本章完) 第8章 怎么是你 第8章 怎么是你 第二天,姜桂儿起来之后,看到镜子里略带明显的黑眼圈,无奈的叹气,昨晚临时抱佛脚太投入,再抬起头就发现快凌晨一点半了。 临时抱佛脚的学习,吸走了她的精气! 重点是没用,她发现昨晚学习的那些东西,她连10%都没记住,只记得一些零星的名称。 钱欣来找她的时候,姜桂儿已经在化好妆,在衣帽间换了“108”套衣服了。 看到钱欣,宛如见到了救星,“小欣快帮我看看穿什么,我不知道穿什么。” 看着衣帽间被丢成小山的衣服堆,钱欣嘴角抽了抽,立刻道:“桂儿姐,你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姜桂儿穿上了所谓的经典“小白”造型,一件改良版的旗袍,上身是蕾丝同色系绣的布料,下身是长至脚踝处的白色纱裙,优雅又不失灵动。 因约的地方出了名的不好停车,这次姜桂儿没开车,带着钱欣选择了打车前往。 当她和钱欣站在一间普通的工作室前,两人面面相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如果是别人推荐,她绝对不会走进来,这门口的仿古造型,做的也太假了,一看就是塑料,还是很差的材质。 看起来就不靠谱! 据林晚所说,这里的老板是业内传奇,专攻民国文献修复,甚至复原过不少被认为“无法修复“的珍贵手稿,现在看着,怎么有点让人不放心呢,她拿出手机正要给林晚打电话。 “桂儿!”林晚从门内迎出来,一身干练的西装裙,笑容明媚,“快进来!” 姜桂儿笑的讨好,“来了来了。”见到林晚从里面出来,她悬着的心可算放下,林晚还是很靠谱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她嘴甜道:“林小晚,没你不行,爱你。” “爱我就请我吃顿好的。”林晚挽住她的胳膊,“不过我得提前说,这位老板脾气有点怪,待会儿你可得耐心点。” 姜桂儿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工作室,工作室内摆满了古籍和修复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纸张的气息。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沈老师,我姐妹来了。”林晚轻声道。 沈老师! 姜桂儿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难道是…… 从屏风后走出了一个一个戴着老镜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地扫过姜桂儿,带着浓浓的打量,“就是你要修那封1953年的信?” 姜桂儿连忙点头,从包里取出密封袋,“对,就是这封,已经泡过水,还有撕裂……” 沈陆接过袋子,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桑皮纸,这损毁程度……” 姜桂儿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确实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真的?沈老师可以修?”姜桂儿有点激动,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陆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不紧不慢的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来修,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啊?不是你来修?”姜桂儿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林晚。 闺蜜,这就是你介绍的靠谱的人儿? 在这搞我呢? 林晚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我什么时候说是这位沈老师给你修啊。” 姜桂儿撇嘴,“你也没说不是啊。” “人估计快到了,等会吧。”沈陆说完就不管三人,自顾自的坐在藤椅上,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 趁着这当口,姜桂儿才从林晚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原来这一位沈陆先生并不是她找的修复老师,而是她的牵线人,真正的修复老师还没过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又熬人,姜桂儿提心吊胆着,她能感觉到她的心率一直很高,估计维持在90以上。 沈淮州进门时携着室外的热气,他先将手里的东西,整齐放在门口。 姜桂儿正站在一边发呆,听着林晚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在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当目光撞上姜桂儿,他腕间的华为手表突然亮起心率提示——112次/分钟。 “小沈来了。” 姜桂儿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是他! “是你!!”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林晚帮她找的人,居然是他!他今天没穿衬衫,而是一件深灰色polo衫,衬得整个人亲和了许多,手腕上的牙印已经看不出了。 他会不会因为昨天的事情,拒绝我? 沈淮州冷静的点了点头,他一早就知道,今天会遇到姜桂儿,也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得到时候,手臂处昨天被她咬的位子,似乎在微微发痒。 昨晚晚上他回到家,将得到的检测数据整理好发给师弟之后,便去洗漱。 等他收拾好自己正准备睡觉时,收到表叔发来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这信纸,脑海里闪现的就是姜桂儿那双灵动的眼眸,一向严谨他,每次接修复的单都会现场见过实物之后,双方谈好成功率,切签下免责条款之后,才会正式接下,然而昨晚他想到没想直接就接下了这一单。 林晚看了看两人,挑眉:“你们认识?”她眯起眼审视姜桂儿。 “算……算是吧。”姜桂儿尴尬的笑笑。 沈淮州平静道,“昨天见过。” 姜桂儿抿了抿唇,尴尬的笑了笑,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你好沈先生,昨天没来得及介绍,我叫姜桂儿,是一名生活vlog博主。” 沈淮州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沈淮州,北大历史系毕业,业余专供纸张修复工作,现在是自由职业者。” 两人的手短暂相触,又很快分开。 沈陆在一旁看得有趣:“行了,既然都认识了,那就开始吧。” 他放下书,走到了沈淮州身后。 姜桂儿抿着唇,看向沈淮州。 沈淮州对着她伸出了手,宽大的手掌,可以看到手心清晰的掌纹。 她深吸一口气,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信,双手郑重的交了过去,“麻烦你了,沈老师。” 沈淮州双手接过,目光坚定,“好。” (本章完) 第9章 你不对劲 第9章 你不对劲 修复桌前,沈淮州戴上了白色硅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信纸碎片。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指尖几乎不施加任何压力,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轻柔又认真。 “信纸的纸张用的是较为常见的桑皮纸,在1950年代极受追捧,但这一批的纤维看起来更细密些,纸张的质量更好,可能是特殊的年份批次,也可能是在制作的过程中更改了比例,纸张有一定的特殊性。” 他低声每说一个字,放在修复桌上的ipad,正在自动进行语音转文字的记录,他低头凑近,仔细闻了闻味道,又严谨的适应仪器检查后低声分析,“墨水是铁胆墨水,氧化后会变黑,有遇水容易晕染的特点。”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姜桂儿掉进水里立马被拉起来,仅仅几分钟,这信纸便胡成了这样。 姜桂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听到这话,心里一紧,轻声询问,“还能救吗?” 沈淮州没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从桌子下方取出一台便携式显微镜,调整焦距后,将信纸的一角放在镜下观察。 “字迹虽然模糊,但墨水的铁离子还在。”他抬起头与她对视,“理论上,可以用化学还原法尝试恢复。” 姜桂儿的心跳加快,眉头微微一皱,“理论上可以尝试恢复,意思是难度很大,无法保证成功率?” “是的,修复都伴随着风险,至于风险的多少,不可估却也可控。” 姜桂儿的敏感让沈淮州都没想到,只是一句话,她就能从中找到至关重要的知识点,他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着你这张信纸破损的情况严重,修复难度大大提高,用一般的方法难以修复。” “用不一般的方法呢?”姜桂儿再次抓到了重点,她听出了沈淮州话里的意思,要想知道内容,估计无法保存信纸,保守方法就不可能修复成功。 沈淮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摘下了白色硅胶手套,整齐的迭在一起,放在一侧,继续回答,“这就看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只是想知道内容,不在乎信纸,那在操作的时候可以降低对信纸继续保存的需求,从而来提高内容的提取的成功率,这么做需要使用到一些特殊的药水。” 他话锋一转,“也有失败的可能性,如果失败……字迹可能会彻底消失。”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和她想的不一样! 姜桂儿皱眉,她想到了一半的可能性,没想到不管信纸,居然还有失败的后果,彻底消失吗? 这个代价有点大,万一失败了不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此刻静静躺在修复桌上的残破信纸,姜桂儿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等着的太婆,她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的道:“我愿意赌一赌,无论成败!”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还有希望不是。 “好。” 这个答案,在沈淮州的意料之中,“你这一单我接了,晚一点等我整理好,会给予你修复意见,如果你认为可行,就这么操作。” “现在不能给吗?”姜桂儿急切的道。 她能等,可是太婆她能等吗? 沈淮州抿了抿唇,垂下眼思考。 沈陆为了防止沈淮州说出一些难听的话,刺激到对方,让这明显就要成功的一单黄掉,这才主动开口,“小姑娘,我侄子工作一向有他的习惯,今天你们本就是特例,我看今天你们就先回去等消息吧,看在我的面子上……” “可以。”沈淮州的声音,如落盘的玉珠,清脆圆润。 沈陆没说话的话,就这么卡住,他盯着沈淮州的脸,恨不得烧出两个窟窿来。 小子,拆我台呢。 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脸去。 沈淮州目光撇过沈陆略带怒气的脸,转而看向了姜桂儿,“正常来说复原的步骤是这样的,第一阶段是脱酸处理,一般需要2-3天,第二阶段是加固,一般也需要2-3天的时间,第三阶段才是字迹的还原,具体情况视情况而定,而你的这封信,因为被河水泡过,需要先进行处理,又需要一点时间。” 他事无巨细的说着每一个步骤。 “一共四个步骤,那要几天,能不能给个精确的数字?”姜桂儿满是焦急,听到这一二三四步骤,她头就有点大,若是时间太久,她可能得想一些别的办法。 “就这还算不清楚。”沈陆双手背在身后,“至少一周时间。” “两天。” 沈淮州话音刚落,沈陆瞪圆了眼,咬牙切齿的道:“你小子疯了不成!” “表叔,我心里有数。”沈淮州盯着姜桂儿的眼睛认真道:“姜小姐觉得可以吗?” “两天?”姜桂儿的目光,在无语的沈陆和认真的沈淮州脸上来回移动。 “对。”沈淮州点头。 “好,那麻烦你了,沈老师。” 姜桂儿一锤定音,伸出了手,两人的手再次轻轻触碰。 这一次,沈淮州明显的感觉到被他握住的这只手,柔弱无骨。 沈陆僵着一张脸,阴阳怪气的道:“这2天要完成修复工作,可是个繁琐的大工程,你们要是没有别的要求,今天就先到这吧。” 他明着赶人。 “沈老师,我们就先走了。”林晚忍着笑,拉着企图留下帮忙的姜桂儿离开。 见人离开,沈淮州不赞同的看着沈陆道:“表叔,你刚才赶人很不礼貌。” “呵呵,我不礼貌,你礼貌吗?” 沈陆把门一缩,看着沈淮州不阴不阳的道:“要不是认识你时间久,我都怀疑你这次不是因为你的职业病犯了,而是你被美色所惑。”话说完,看到沈淮州背对着他整理东西一声不吭,他心里一急,踩上了小碎步上前。 “你小子不对劲,我说你怎么昨天同意的这么爽快,还真被我说中了。” “表叔慎言。”沈淮州从箱子里找出了材料,一一摆放整齐,“昨天我会同意,是因为这信纸会变成这样我也有原因,昨天……和姜小姐有些误会,并不是表叔你想的那样,有些话对我说无所谓,对方是女性还是要谨慎。” “真的?”沈陆还是不信。 沈淮州不接话,“表叔,我要工作了。” 拒绝态度明显。 被赶走的沈陆那肯罢休,“你嘴巴严不说,那我找别人问去!” (本章完) 第10章 想法改变 第10章 想法改变 仁济医院住院部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姜桂儿走过的时候,都忍不住捏住鼻子,她闻不得这股味。 今天她依旧背着她的粉色lv包包,穿了一条ur当季新款的无袖连衣裙,蓬蓬裙的设计中和掉了灰色调的沉闷,加入了一些活泼的元素,脚上踩着一双puma新出的芭蕾款运动鞋,时尚又充满活力。 这款鞋子最近在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上非常火爆,虽然她是一个美食类的博主,但因vlog内容倾向于生活化,因而她广告位从吃穿用都涉猎到,鞋子是品牌方送来的样品,为了完成商品的展示,姜桂儿已经准备好了户外露营美食vlog的拍摄方案,也是这几天事情太多,这才一直没去拍。 昨天晚上她又没睡好,眼下有浅浅的淡青色,人有几分憔悴。 她昨晚一边是担心太婆的情况,一边又要担心信能不能修复好,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忍不住打开了度娘,继续去学习修复有关的内容。 那些专业术语,太搞了,看得她头晕目眩,最后只能放弃。 走进病房,她发现屋子里多了一束黄色的雏菊,正放在窗口的位置,阳光落在上面,满是向上的生命力,仔细辨别发现,是乒乓菊的品种,朵看起来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不管是谁,都带给了这间病房一丝生气。 姜桂儿看着太婆插满管子的手有点心疼,太婆整个人瘦得几乎要陷进白色被褥里,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像老树的根须盘踞在透明输液管下,很吓人。 那只手以前总是会温柔的扶着她的头发,此刻却只能静静地放在床单上。 “你太婆今天能进食了。”看护陈阿姨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正调整着输液棒的速度,“但血压一直不稳定,上午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有说今天的状态挺不错的,如果你来的不巧,人又睡下了。” 姜桂儿搬了一张椅子轻轻的放在床边,小声的说道: “太婆,我来了。” 抓住太婆枯瘦的手指,姜桂儿鼻尖一酸。 “太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信带过来的,昨天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对不起……还请你再多等一会儿就会儿,过两天最晚后天,一定可以让太婆看到你的信,到时候我就坐在这儿给你读。”她说话的小软软的,糯糯的,小声解释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小姜你放心,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瞧瞧你这两天怎么看起来?精气神这么差,虽然你年轻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看护阿姨是姜家用了10来年的老人,本就熟悉,对她们家里的事情门清,两个长辈不管,让姜桂儿这么个重孙辈忙进忙出,说不心疼是假的。 现在的年轻人能这么有孝心,想着老人,愿意陪伴老人的本就不多了,亲力亲为做事的更是凤毛麟角。 “谢谢阿姨,这几天劳烦你费心了。” “瞧你说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以前你太婆没生病的时候,我还能和她每天到处走走,弄弄草草,听听昆曲,她这一病,我都不习惯,就盼着她能快点好起来。” “嗯,太婆会好的。” 话音刚落,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姜桂儿手忙脚乱去按呼叫铃时,“姜小姐。”赶来的主治医师在背后轻拍她肩膀,“请让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姜桂儿慌乱之下,快步退后。 “没什么事情,家属多注意。”救治结束之后,主治医师简单吩咐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病房继续查房。 两天目睹了两次,不一样的抢救。 姜桂儿的心态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陈阿姨,我有些事情先走了,太婆这边交给你了。” 离开医院之后,姜桂儿给钱欣打了个电话,态度强硬的取消了原本下午和品牌方会面的安排,直接开车去沈淮州的工作室。 她在外面转悠了两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位置,才停好车,就看到了以百米冲刺速度冲过来的收费阿姨,默默拿出手机扫码转账了40块钱,才得以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想起,她没有沈淮州的联系方式,昨天连个微信都没加,这可怎么办呀? 要不去问林晚? 但想到昨天离开之后,被林晚审问两人关系,她老实交代之后,林晚那个渗人的笑让她记忆犹新,这个时候去找林晚要沈淮州的联系方式,定会被嘲笑,不要吧,找不到人也烦。 她犹豫的站在了昨天吐槽风格独特的门前,踮着脚尖透过玻璃往里看去。 不知道人在不在里面,她正想着—— “哐当!” 门被打开。 “姜小姐有什么事吗?”沈淮州站在半开的门前,神色带着些倦意的看过来,他刚小眯了片刻,起来想泡杯茶休息一会再继续工作,没成想走出工作区域,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姜桂儿,正在门口往里面瞧。 他这边工作室的玻璃,是单向玻璃,外面看里面看不清,但里面看外面却清晰可见。 一眼就能看到美丽的少女,在你对面挤眉弄眼,他从不知道原来人的脸上能有那么多的表情。 生动又有趣。 “啊,你在呀。”一声娇俏的惊呼,唤醒了他。 沈淮州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他让开了半个身位,“要进来吗?” “当然!”姜桂儿顺着半开的门,擦着沈淮州让出来的位置进去,“我就是刚好路过这边,就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嗯,我想我这边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在旁边观摩。”沈淮州没揭穿姜桂儿刚才站在门口的那几分钟。 “真的啊,你放心我一定在一边乖乖不说话,就看看。”姜桂儿举起了两根手指,:=“我保证,我一定就看看。” 沈淮州指了指一边的藤椅,“坐。” “好的。”姜桂儿将包往茶几上随手一放,人乖乖坐下。 “喝什么?” 沈淮州问完有些尴尬的指了指姜桂儿面前的茶桌,“茶叶自选。” 姜桂儿低头看去,只有一种茶叶,用纸包包着没有标识也没有名称,她摇摇头,“不用了,我不喝茶,喝水就行。” “好。”沈淮州在姜桂儿面前,拎起水壶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水,眼帘微微泛起,“自己倒。” 连个杯子都不给,倒手里喝? 姜桂儿勾起嘴角,扯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你继续。” (本章完) 第11章 时刻紧盯 第11章 时刻紧盯 姜桂儿的目光总会往后面的屏风位置看去,那后面正是沈淮州的修复桌。 昨天来的匆忙,她没时间观察,现在看来,沈淮州这人严谨、爱干净、爱喝茶,还专一。 她这么认为的原因,来自于空间设计反应出的是人最根本的需求。 在这间不大的工作室,方寸之地,被特意隔出来了这么一块饮茶的区域,木制茶桌上干净到连水渍都看不见,只有深浅的颜色差别,茶具整齐摆放,还有刚才沈淮州让她选茶,明明只有一种茶,哪有别的选择。 种种迹象,都在佐证她的猜测。 姜桂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明智。 等了一会,她实在有些坐不住,她起身轻手轻脚的向屏风挪动,手搭在屏风上,凑得近了些,能闻到雕梨的木质屏风上隐隐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微微踮起脚尖看去。 屏风的后面,是一张超级大的修复桌,后面是一整排的书架墙,从颜色上看可能是所谓的酸枝木,那上面放着不少瓷器摆件和书本,文学气质拉满。 此刻的沈淮州就坐在这古朴的背景中,今日的他穿着的是中式衬衫,白色显得他文艺范十足,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手上带着白色的硅胶手套,正认真的盯着眼前需要修复的信纸。 沈淮州手中拿着镊子,正在对信纸做着分离,这一步需要耐心、细致,“桑皮纸,用的是墨汁,遇到水容易晕化开,必须使用浓度极高的药水来进行分离。” 他似乎有意识的在给姜桂儿做着讲解。 姜桂儿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上,紧张又专注,那双手和平常她见惯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同,他的指腹处有薄薄的一层茧子,看起来就很有力有安全感。 此时的沈淮州正将极薄的桑皮纸一点点覆盖上去,借着灯光观察着纸张纤维处的走向,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阴影。 姜桂儿屏住了呼吸,专注的看着,她的身体向前倾斜,脚步往前挪动了几分。 “哐。” 刚买的银镯子顺着手腕滑下去,刚好撞在了酸枝木的屏风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工作室的寂静。 “抱歉!” 她立刻用手捂着桌子,站稳了身子,目光紧张的看过去。 千万不要因为我,搞出意外情况! 沈淮州叹气,“过来看吧。” 没有臆想中的情况。 姜桂儿松了口气,快步上前,见沈淮州放下镊子,去拿显微镜,忍不住问道:“需要在显微镜下操作吗?” 沈淮州抬眼时,恰好瞥见她手腕处纵横交错的淡蓝绿色血管清晰可见,像极了信纸上晕开的墨迹。 好白。 他迅速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嗯。” 他在显微镜下细细的观察着。 姜桂儿则将视线落在他修复桌上的那堆瓶瓶罐罐上,勉强认出其中几瓶似乎是德国进口的纤维素酶吧,似乎是长这个样子,那上面的字母她也不认识。 先前林晚和她普及过这一类的知识,没记错的话,可贵了。 用这么贵的东西做修复,应该没问题吧,要不然对不起好东西。 沈淮州分离出了一小块信纸,直接用镊子夹着丢在一边的器皿里,抬头看到姜桂儿疑惑不解的眼神,解释,“这个是淀粉浆糊,不需要保留,留着会和药水产生反应,影响效果。” “啊?哦。”姜桂儿点点头,胶水就胶水,还要说淀粉浆糊,拽词呢,让人听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沈淮州身前,两人就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她似乎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冷厉的清香味,和昨天闻到的一样。 沈淮州并未注意到姜桂儿的靠近,他正在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开信纸边缘,最上层的纸页像蝴蝶展翅般缓缓展开,露出下面模糊的“见字如面”四个字。 这是这信纸里,最完整的内容,不需要做别的处理。 他的睫毛上沾了细小的纸纤维,侧脸线条在灯光下锋利如刻,却在专注时柔和了许多。 “见字如面……”姜桂儿忍不住念了出来。 沈淮州猛然抬头看过去,手上的动作一松,节奏被打乱。 “对不起,我闭嘴。”姜桂儿说完捂住了嘴,完了,要被赶出去了吧! 死嘴!怎么就说话了! 光看不行么? 沈淮州有些不适,他本就不喜欢工作时候有人,因为面前这信弄成这样,和他也有关系,这才对姜桂儿一再忍让,给她一些便利。 他懊恼刚才开口让姜桂儿过来,踏入了他的工作区域内,这种被打扰到工作节奏的情况,让他极不舒服。 他揉了揉酸胀的脖颈,语气有几分冷淡,开口赶人,“抱歉姜小姐,我觉得……” “咕噜。” 他的肚子忽然发出了响亮的抗议,打断了他的话。 工作室内瞬间安静,两人大眼瞪小眼。姜桂儿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往下看去,以防止沈淮州尴尬。 不过—— “我觉得应该想吃点东西。”姜桂儿福至心灵的接话,她低头拿出手机打开了大众点评,开始翻找附近的店铺,“这附近有很多很好吃的店哦,不知道你想吃点什么,点个外卖。” “不用麻烦了,这个点是用餐高峰,送来至少一个小时起。”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不吃怎么…行。”姜桂儿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了下来。 只见沈淮州彻底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身蹲下打开了柜子门,从里面拿出了两桶泡面,“吃泡面,你要吗?” “番茄面我喜欢。” 姜桂儿放下了手机,从沈淮州的手里接过了一桶面,生怕被抢回去,指甲用力一扣,撕开了外包装的塑料薄膜。 沈淮州转身去厨房烧水。 热水注入纸桶,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尴尬却在两人之间蔓延。 姜桂儿看着沈淮州坐得板正,一手端着面,一手拿着叉子挑起面条,连吃饭都透着严谨,更加不敢说话,只能低头吃起泡面。 泡面才入口,她便皱了眉头,好酸。 (本章完) 第12章 酶解反应 第12章 酶解反应 沈淮州正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一点点落到茶桌上的泡面汤渍,姜桂儿心中暗自庆幸,吃泡面之前,她特意多抽了好几张纸巾,然后整整齐齐地垫在泡面碗下面,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样的状况,果然沈淮州这人,和她所分析的一样。 做完清理工作,沈淮州目光清冷的看着低头一根根慢条斯理,吃着面的姜桂儿,想要开口赶人的话,再次堵住了。 按照这吃饭的速度,估计等她吃完,他下一步工作能告一段落。 等他离开,姜桂儿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擦了擦嘴,拿出手机叹气,刷了下手机,没什么新的讯息。 姜桂儿也学着沈淮州刚才的样子,将吃剩下的泡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动作轻柔,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会引起沈淮州的注意,又想知道他工作情况,脚步偷偷的往前挪动了一点。 沈淮州回到了修复桌前,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那迭黏连的信纸,最上层的纸页边缘仍顽固地与下层胶结,那难舍难分的状态,让他头疼。 他捏着镊子的指节泛白,台灯冷光在他鼻梁投下狭长的阴影,“这里的胶结物含动物胶成分,很难处理,沾水后将纸张内原本的胶一起泡了出来。” 他说话的声音比刚才哑了些,“需要恒温浸泡尝试分类。” 姜桂儿竖着耳朵听着,这次没敢再往前。 她看着沈淮州,用显微操作仪观察信纸纤维。 沈淮州眼神专注,看着屏幕上交错的裂纹在幽蓝光芒里像结冰的河流。“必须用酶解分离法了。” 他低声自语,往培养皿里滴入 0.1ml的纤维素酶,针尖悬在液面三毫米处,手抖了半分。 姜桂儿注意到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方才吃泡面时舒展的眉峰又蹙成了小山。 不会有问题吧! 正在她紧张的时候,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 姜桂儿退回到茶桌前,接起了电话,小声道:“怎么了钱欣?” 电话那头传来钱欣焦急的声音:“桂儿姐,不好了!客户临时要求加素材,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临时加素材,想的美。”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于是慌忙捂住了嘴巴,心虚地看了一眼沈淮州。 此时的沈淮州正专注地往胶结处铺着吸水纸,他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仿佛没有听到姜桂儿的声音一般。 她压低声音道:“拒绝他们,没空搞。” “不是的桂儿姐,我先前也拒绝,但是他们拿出了合同,说如果不加素材就要违约……”钱欣此刻的脸比苦瓜还要苦,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心机客户居然会在合同里面留一手。 姜桂儿听完钱欣的解释,她咬了咬牙,“真是阴险狡诈,行了,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这都是什么事情! 什么垃圾品牌方!以后这只客户就要直接拉黑。 她转身,忽然发现,沈淮州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 不好! “沈老师,我打扰你了?”她小心翼翼的道。 沈淮州目光清冷,面无表情“没有,在等药水反应。”其实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和姜桂儿开口,希望她可以早点离开。 “哦哦。” 姜桂儿垂眼,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面上缩成胆怯的一团,她咬着下唇,“哪个……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能不能借用你的工作室,拍几张照片?” 沈淮州的睫毛颤了颤,“我的工作室简陋,怕是配不上姜小姐。”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的天气,姜桂儿却听出了拒人千里的寒意。 迂回的拒绝,那就是还有机会! 姜桂儿不死心,往前挪了半步,“一小会就好了,你放心,一定不会再弄出声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被除湿机的嗡鸣吞没。 沈淮州掌心微微发颤,像某种不安的心跳。“需要多久?” 姜桂儿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是被修复的信纸突然舒展了褶皱。 他居然同意了? “很快,最多半小时。” “好的。” 一听沈淮州同意姜桂儿立刻有所动作,她没有选别的地方,选的就是沈淮州茶桌边的藤椅。 她将手机架好,仔细调整好角度,确保拍摄画面能够完美地呈现出她想要的效果,接着,她轻轻将藤椅转向,刚好和梨木屏风的方向一致后,完成这些准备工作后,姜桂儿从包里拿了这次品牌方发来的小零食,拿在手里,满意地坐了下来,调整好手机的定时拍摄功能,然后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拍摄照片。 原本应该继续盯着药水反应情况的沈淮州,眼睛总会不自觉的飘过来,看着姜桂儿在一旁折腾,他认为这是工作室中有人的正常反应。 看她来来回回好几次,不断地调整拍摄的角度和动作,但似乎都无法达到理想效果。 沈淮州不禁皱眉,心想:这很难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玻璃皿里信纸的情况,确认没什么异常之后,起身,“我来帮你吧。”他的声音低沉又温和。 看到沈淮州主动帮忙,姜桂儿差点收不住眼底的诧异,她没想到沈淮州会主动帮忙,有点不知所措,于是蹲着换手机角度的她慢了几秒才起身,“谢谢。” “告诉我要怎么做。” 姜桂儿认真细致的讲解着,她想要呈现出来的照片效果,沈淮州安静的听着,他蹲下身将镜头对准了姜桂儿,严谨认真的状态和先前工作状态一模一样。 “咔嚓。”一张照片拍摄完成,沈淮州起身将手机拿给姜桂儿看。 姜桂儿对照片的一些细节不是很满意,又对拍摄的角度和光线提出了一点要求,两人调整了几次后,越发默契。 在沈淮州的镜头下,姜桂儿的美貌被放大,她的每一个微笑、眼神,都被很好的捕捉到,那种自然流露出的松弛感的美,好几次都让他盯着屏幕多看了好几眼。 此时,修复台的玻璃皿里,酶解反应仍在继续,那些纠缠着的纸页正在悄然分离。 (本章完) 第13章 绿茶失败 第13章 绿茶失败 沈淮州站在修复台旁,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 闻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化学药剂味,混合茶香、纸香,莫名让姜桂儿有些局促。 见沈淮州又恢复到先前那冷清的模样,姜桂儿的心又提了起来,垂眼思考了两秒,决定当一个绿茶,她相信沈淮州这样的男人,多数是招架不住的。 “沈老师,耽误了你那么久的时间……我是不是该走了?” 姜桂儿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仿佛生怕自己的话语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反应。 她那双如小鹿般的眼睛,此刻正怯生生地眨动着,眼睛眨动的速度很慢,透露出一丝不安和犹豫。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边缘,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紧张情绪,其实是死命的用指甲掐疼自己,嘴角也微微抿起,显示出她的不安。 沈淮州听到姜桂儿的话后,沉默了片刻。 他抿了抿嘴唇,然后将目光缓缓落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他的声音依旧平静,说道:“嗯,修复需要安静的环境。” 拒绝了! 姜桂儿微微皱眉,强迫自己不抬头质问,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然而,低着头的她,并没有看见,沈淮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指尖微微的颤动了下,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透露出他内心的些许不自在。 姜桂儿表情委屈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内心期待沈淮州可以主动开口她等了一会,见对方无动于衷。 知道她的小心思没法得逞,这招对沈淮州没有用。 被直接拒绝了,她想不到更好的留下的理由,为了不招沈淮州的厌恶,她只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缓缓伸出手去拿自己放在一旁的包,动作如八十岁的老太太,极其缓慢。 脑子里不停地想着,破局方法。 ——滴滴滴!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子音打破了沉默。 沈淮州猛地转身看向修复台,姜桂儿愣了一下,下意识跟了过去。 “怎么了?”她神情紧张,小声问。 沈淮州没回答,只是俯身凑近观察,眉头微微皱起。 姜桂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浸泡在浅蓝色药水中的信纸碎片,此刻边缘正缓缓浮现出一层极淡的褐色纹路,像是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正一点点被还原。 “反应完成了。”他低声说,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姜桂儿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那片薄薄的纸页。 药水微微晃动,映着顶灯的光,在信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那封信正在水中缓缓苏醒,每一道纹路都是它无声的诉说。 沈淮州头也不抬地点头,来不及戴上硅胶手套的手指沾着淡黄色的试剂痕迹。 “但第三片.“他突然转身拿镊子,差点撞到凑近观察的姜桂儿。 “抱歉。”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姜桂儿闻到了他身上茶香。 “所以……接下来呢?”她轻声问,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半步。 沈淮州侧头看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需要立刻进行处理。” 他伸手去取一旁的镊子,指尖在触碰到金属的瞬间微微一顿,像是突然意识到她还站在这里。 “你……”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 姜桂儿立刻后退一步,“我懂,我这就走。”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勉强。 沈淮州看着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最终妥协,低声道:“明天早上再来吧。” 姜桂儿怔了怔,随即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好!” 太好了,明天还可以过来,说明没被讨厌。 她转身去拿包,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几分,沈淮州看着她轻快的背影,眉头挑起,脸部表情不那么紧绷了。 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淮州已经重新埋首于工作台前,修长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却又莫名让人觉得……没那么疏远了。 姜桂儿推开工作室的玻璃门,冷风立刻灌进衣领,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像晕开的旧照片。 她低头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居然待了这么久……”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lv包的肩带,微风吹起她的发丝,让她恍惚感觉还能闻到,工作室里淡淡的清雅茶香和化学药剂混合的气味。 停车场在巷子尽头,路灯稀疏,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水泥地上。 夜风掠过耳畔,带起几缕散落的发丝,她伸手拨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 她猛地回头,心脏骤然收紧。 黑暗中,一道人影快步逼近。姜桂儿呼吸一滞,手指攥紧了包带,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急促起来,她几乎要跑起来—— “小姑娘!等等!”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姜桂儿差点惊叫出声,猛地转身,是停车场的管理员阿姨,手里攥着一迭停车票。 “哎哟,跑什么呀!”阿姨喘着气,另一只手叉着腰,“你车还没缴费呢!先前才说停2小时,你这都停了8个小时了,10块钱一个小时,还要给我40块。” 姜桂儿愣了两秒,随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的。”她低头用手机扫码付款,指尖还有些微微发抖。 真是吓死她了。 坐进车里,她没急着发动引擎,而是靠在座椅上,车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在这样的夏日里,还算能忍受,她的手指扣着方向盘上包裹着的皮,脑子里想的是沈淮州先前说的话。 “明天早上再来吧。” 他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却又莫名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好烦!”她揉了揉脸,脸颊不知怎么有些发烫。 车窗外的夜色沉沉,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拧动钥匙,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寂静,车缓缓驶离。 (本章完) 第14章 意外相处 第14章 意外相处 清晨的光束透过窗帘缝落进房间,躺在床上的姜桂儿戴着蓝色真丝眼罩,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头发睡得乱七八糟,一半盖住了眼罩。 “嗡嗡……嗡嗡……” 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姜桂儿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手在被子里不断的摸索着,总算在枕头底下找到了她的手机。 她扯下眼罩露处一只眼睛,半睁着,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屏幕。 沈淮州! 三个字,伴着强烈刺眼的手机灯光,暴露在眼中。 她心中一惊,快速按下接听键。 “喂,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尾音黏黏糊糊的,有些拖长。 电话那边明显的沉默了一会儿。 “喂?”姜桂儿又喊了一声。 “姜小姐,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空能够过来一趟。”电话那头,沈淮州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像一把绷紧了弦的弓。 “现在?”姜桂儿还有些迷迷糊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的,信纸出现了一些新的状况。” “什么?” 一听是信纸的事情,姜桂儿一个机灵坐起身来,盖在身上的空调被缓缓滑落,带着一丝凉意,露出了她穿着的粉色吊带真丝睡衣,胸口的蕾丝边若隐若现透出淡淡的白。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她起身的瞬间瞥了一眼,放在床头上的可爱的马里奥闹钟才只有6:30。 夏天天亮的早,清晨的阳光便早早亮堂了。 她冲进卫生间洗漱,一边刷着牙,一边用梳子梳着毛糙的头发,用力的扒拉了几下,梳子上立刻就缠上了几根发丝。 用清水洗了一下脸之后,马不停蹄冲进了衣帽间,很快她站在衣柜前抓狂,不知道穿哪一件衣服好。 有时候衣服太多,选择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她胡乱的抓了就近的一件浅蓝色连衣裙,穿上身之后才发现这是去年买的一件低胸的款式又因为新中式的设计,胸口做了一些线条绑带,设计上显得很不一样。 让人在视觉上第一眼不会看到开得很低的领口,但随着走动,若隐若现的会显出身材曲线。 看着镜子姜桂儿犹豫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换一件,觉得这件衣服有点不合适,她刚刚将衣服拉起又松开了手。 “算了算了,反正在沈淮州那满心满眼都是信纸吧,根本就不会在意我的衣服,这衣服又不暴露,管他呢。”她抓起丢在沙发上的包拿着车钥匙便冲出了门。 在去找沈淮州的路上,姜桂儿给钱欣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下她的行踪。 免得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找不到人。 她一路疾驰原本半小时的路况直接缩短了近一半的时间,在停车场停下了车,看到收费阿姨此时此刻站着的方向,刚好在她的行进路线上,于是立马一路跑着过去,没等阿姨开口就掏出手机扫了码。 “阿姨我知道我,先给你扫50块钱,今天我不会待太久的。” “叮咚——” “支付宝到账50元。” 到账之后,也不等阿姨说话就立刻跑走,活像后面有人在追她。 “哎哟,跑这么快干什么呀?我又不会多收你钱。”收费阿姨嘟囔了一句。 “砰。” 姜桂儿直接推开了沈淮州工作室的门。 听到声音,正在喝茶的沈淮州转过身。 “你来了。”他的声音清冷的好像是夏日里泡过的冰水。 “沈老师现在出什么问题了?”姜桂儿一路小跑着凑近,连工作室的门都没随手关上,快速的奔跑让高跟鞋跟地板争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沈淮州看到姜桂儿一路向他跑来,一张娇艳不施粉黛的脸无限放大,她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越过了屏风,直奔修复台。 “咳咳。” 沈淮州咳嗽了一下。 姜桂儿立刻刹车停下脚步,转身,“不好意思沈老师,刚才我太紧张了。” 两人说话间都走到了修复台的边上。 姜桂儿压着心底的急切,见沈淮州站过去,揍了过去。 她弯腰去看,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领口正对着沈淮州的侧脸。 原本想要讲解和解释的男人突然僵住了,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他的视线一直看在前方正在修复状态的信纸上,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你……” “怎么了?”姜桂儿微微转头,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开得更大了。 沈淮州的声音瞬间卡壳,他目光落在姜桂儿的脸上又迅速转开,忽然开始伸手解他的衬衫的扣子。 “你!你要干什么?”姜桂儿注意到他的动作,先是纳闷之后瞳孔瞬间放大,连连质问。 沈淮州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将衣服脱下,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的紧身背心。 “你!……” “先把这个穿上。” 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被塞进了姜桂儿的怀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看到大开的衣领下露出的大片肌肤,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又想到刚刚自己的表情、动作以及对对方的误解,脸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她手忙脚乱的套上衬衫,把扣子的纽扣一颗一颗扣起来,一直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浅蓝色的衬衫配上她白色的吊带裙,倒也清新好看。 沈淮州听着稀稀疏疏的声音,余光看到对方衣服穿好之后,这才转过了头正视姜桂儿,“下次,请你注意。” “是你突然打电话打乱了我的节奏,我从接到你的电话,到出门到,到你这边一共才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可想而知,我在家里才了几分钟。” 姜桂儿忍不住去低声吐槽。 她刚才就是有点急切,忘记用手按住胸口了。 “你看这里。”沈淮州闭了闭眼,不想再进行争论,他生硬了打断了他的话,指着信纸。 昨天还有一些残破的信纸,此刻上面一无所有。 空白? “这是……?” “信纸无法修复,内容已经提取了。”沈淮州指着一旁放着的纸张。 明天要上架pk了! (本章完) 第15章 怎么可能 第15章 怎么可能 姜桂儿首先看到的是力透的钢笔字,龙飞凤舞,见字如见人,沈淮州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傲骨。 他的字行云流水,流畅藏着锋芒,克制又隐忍。 她认真看向纸面的文字: “见字如面,吾爱。 今晨偶感风寒,总不得劲,思来想去,想来是念着你的菜。 离家许久,也不知你做菜的水准可有提升,可不得像以往盐一半一半,可得盐少许,两勺,添柴多炖一刻,红烧肉方能美味。 顿笔良久,吾爱,切忌勿忘。” “你确定……这个内容是这样的吗?”姜桂儿有些怀疑的看向沈淮州。 沈淮州皱了下眉,“姜小姐,有话直说。” 姜桂儿盯着面前的纸,看了又看,身上穿着的衬衫贴着他的皮肤能闻到那股清冷的淡淡香味。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内容,这是太婆珍藏了几十年的信,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可是能够一直珍藏着的,定是一份不一样的情谊,先不说这封信连个落款都没有。 就这信的内容? 只是一段平平无奇的简短的文字,有什么值得好珍藏? “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如果这封信的内容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太婆会珍藏了几十年,这封信里面的内容就是简短的问候,还提到了做红烧肉……就……有些割裂感。” 她指甲插进了身上穿着的衬衫袖口,布料深深的嵌入了进去。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为何会让太婆念念不忘,在病床上都一直念叨着呢,总不能是想吃红烧肉吧。” 沈淮州一直看着姜桂儿,就连她刚刚手上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还有她说话时微微发颤的睫毛,“你放心,修复过程中我有全程录音录像,我拿给你看。” 姜桂儿随着他的动作,这才发现,修复台上多了个夹在支架上的相机。 沈淮州顺手将相机递了过去,姜桂儿的手指,擦过他的手心,有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手腕戴着的银镯子,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弧光,那一道光晕恰好就落在他紧绷的下颚线上。 “好的谢谢,稍等,我看一下。”姜桂儿低头,开始看视频。 “视频时间比较长,你也可以拉动一下进度。” 说着,沈淮州伸出手指在相机屏幕上滑动了一下,调整到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可以从这个位置开始看,这里是记录文字开始的地方。” 姜桂儿点头,有意识的看了一眼视频的时长,足足有4个小时。 她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她是在早晨6点多的时候接到了电话倒退4小时就是凌晨2点。 他,没睡? 这个想法一冒头,姜桂儿就忍不住转头看向沈淮州,果然看到了他眼底的发青,整个人带着浓浓的倦意。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太过于着急,都没有观察过。 对方通宵了一个晚上做出了成果,她一来就质疑,多少有点不礼貌。 “那个,沈老师,如果你累的话可以去休息一下。” 沈淮州的睫毛垂得更低了一些,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长长的睫毛阴影也同时遮住了他眼下的青色,他摇摇头,“不必。” “真的没关系,你通宵了一晚上也挺累的。”姜桂儿执意想让他去休息。 资本家的牛马也需要有休息时间。 她微微扫了一眼视频内容,看完这个视频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再加上她一会死抠细节寻找问题的话,可能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那又何必要让对方站在边上等待呢? 为什么拒绝去休息? 她不理解。 “姜小姐,修复工作绝对不是在伪造。” 沈淮州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指尖指了指相机的屏幕,“我陪你一起看,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我便可以。在视频里你可以看到我所有的工作,以及如何将这些纤维残留作为依据,再一点点的去还原。” “那……要不坐着看吧?”姜桂儿示意自己穿了一双高跟鞋。 沈淮州点头,两人坐在了茶桌边的藤椅上。 姜桂儿躺在躺椅上,开始认真的看着视频的内容,看到一些疑惑的地方,还会手动的更改一下播放的速度重新看一遍。 视频里可以清晰的看到,镊子挑开纸层的瞬间,以及沈淮州提笔时屏住呼吸的侧脸,在屏幕上缓缓流淌。 最让她挪不开眼的,是那一双骨节分明,好看的有力的手。 而视频外的沈淮州,正坐在她的对面,不知什么时候找了一件改良版白色的中式立领衬衫穿在身上,肉眼看过去,似乎是亚麻和缎面相间的布料,胸口处用同样白色的丝线绣了几片竹叶,清雅别致。 他正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茶盘边缘的紫砂壶,将桌上那包不知名的茶叶往茶壶里倒。 茶叶坠入茶壶时,声音轻的好像是落雪,绿色的芽叶伴着一股清香。 此时水已烧好,他手腕轻转,沸水注入茶壶,蒸汽腾起的瞬间模糊了他的眉眼,却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捏着茶柄的指节泛白,力度稳稳。 一股茶香扑鼻而来。 “姜小姐,有什么疑惑需要我帮你解答吗?” “不用谢谢。”被抓包的姜桂儿,装作镇定的转脸,继续去看手里的视频。 “咚。”手边的茶几上,多了一只浅蓝色冰裂纹的汝窑茶杯,盛放着的茶汤清淡。 “谢谢。” 当视频看到一大半的时候,姜桂儿伸手去拿已经凉了的茶杯,刚好想问个问题,抬头却发现对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躺椅上睡着了。 沈淮州大概是累了,他左手搭在扶手上,右手锤在椅子的边上,与茶盘只有半寸的距离,那上面刚刚泡好的茶已经没了热气。 姜桂儿这才发现,沈淮州生的五官优越,发梢垂落在额前,让他显得不那么锋利。 他的皮肤也很白,能够清晰地看到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与姜黄色的藤椅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姜桂儿一时看痴了,手里的茶杯没拿稳,从手中滑落。 “啪嗒。” 再抬眼时,撞进了沈淮州深邃的眼眸中…… 下一章就上架喽,宝宝们。 如果你喜欢的话,请继续支持哦。 谢谢~ (本章完) 第16章 解释不清 第16章 解释不清 “吵醒你了?” 姜桂儿装作镇定,拿起了蓝色的冰裂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汤,一股清淡的涩味伴着甜香在口腔里迅速蔓延开来。 沈淮州的身子动了动,藤椅的吱呀声秃然变调,他的睫毛飞快的颤了颤。 “嗯,姜小姐可遇到问题需要我来解释?” 沈淮州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动了动脖子,l理了理方才因睡着有些松开的领口,左手压在藤椅扶手上用力,很快清退了未散的困意,人清醒了好几分。 姜桂儿挑眉,真是个狠人。 才睡了一会,这么一点时间能强迫自己清醒,一副马上可以投入工作的状态。 狠人少惹。 “抱歉。” 姜桂儿低头,喝了口茶,“应该让你再多休息一会,只是我忽然想要问你,为什么信纸保留不下来,会连原本的字迹都消失?” 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相机屏幕,特意做的月光色猫眼美甲闪着圆润的光晕。 “药水造成,我很抱歉。” “这药水效果和我想的不同。” 姜桂儿直言,“我以为会是信纸无法取出,没想到……” 她眼里的怀疑如潮水般涌出,无法褪去。 因为有些生气,睫毛上还粘上了细小的水汽,垂落时显得眼睛湿漉漉的。 沈淮州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擦着眼角,紧皱的眉头散开,“说来姜小姐还是不信任我,我知道前几日我们相识那天,发送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但——” 他声音微微提高,严肃道:“我不会拿我的专业开玩笑。” 姜桂儿盯着他,眼里的怀疑并未消退,“内容是可以伪造的。” “视频你看了……” “视频里只能看到你的做法,但是信原始状态的内容很多都模糊不清,我无法确定,你辨认的是否准确。”姜桂儿打断沈淮州的话。针锋相对。 “姜小姐,疑人不用,是最基本的守则。”沈淮州再次强调。 “你现在拿出来的东西,无法让我信服。”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就连他们的影子,都在茶桌边互相交织着,好似是在厮杀,放在修复桌上由沈淮州亲自写下的信纸内容,随着空调的微风轻轻颤动,仿佛是在为这场对峙发抖,也可能是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视频已经播放到了最后,画面停滞在沈淮州伸手掐断拍摄的画面上,画面里的他倦意浓重,却不如现在严肃。 “哐当。”工作室的大门被推开。 “钱欣和我说你早就过来了,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一大清早的赶来,是信纸修复失败了吗?”林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突兀的打破了两人僵持着的沉默。 “这是怎么了?” 还没走到茶桌前,林晚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沉默,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忽然目光定格在了姜桂儿的穿着上。 那件宽松的浅蓝色衬衫,是一件男装,而沈淮州的中式立领衬衫有一颗扣子微微松开,这副场景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眉眼一跳,用力压下想要翘起的嘴角,“怎么了这是,谁来告诉我。” 沈淮州的喉结轻轻滚动,正要开口,却被姜桂儿抢了先,她将手里的相机放在了茶桌上,“晚晚,你来的正好,信纸的内容出来了。” “那是好事情!你可以去医院给太婆念信了,也好了了老人家的心愿。” 林晚双手合十祈祷了一下,又瞬间眯起了眼,高跟鞋随着她的走近和地板见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不对啊,既然成功了那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姜桂儿起身走向修复台,拿起了沈淮州书写的内容,她把纸重重的拍在林晚的手里,“你看看吧。”她的声音里压着无奈。 “我来看看。”林晚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沈淮州的字,调侃道:“淮州,你这字写的越发好了,拍视频发小红书肯定可以赚钱。” 沈淮州在一旁没有做声,但皱起的眉头,明显说明了他对此的不赞同。 “见字如面……” 林晚看完后,稍许有些茫然,她的目光和姜桂儿对视,姜桂儿立刻道:“对吧,你和我是一样的感觉吧,是不是很离谱!” 她急切的寻找着同盟者。 “离谱是离谱,但这是事实吧。” 林晚话音刚落,就注意到沈淮州看向她的目光亮亮,她立刻便明白这两人到底是为什么而吵架。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啊…… “晚晚!”姜桂儿嘟着嘴,“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呢?” “你们两个人的问题,还挺难办的。”林晚看着两人越发针锋相对,又希望找到盟友支持的样子,进退两难,早知道她就不轻易过来。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晚忽然拍了一下手,僵持之的两人向他看了过来。 “贵宝,你是不是觉得这封信的内容不足以让你太婆为此保留了几十年还念念不忘,对不对?” “是的。” “所以你对此产生了质疑。” “是的。”姜桂儿疯狂点头,还是好姐妹懂她。 “淮州,你展现了事实,可是你的客户不接受,对你产生了怀疑。对吗?” “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但我也希望姜小姐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和素养。”沈淮州说话的声音很慢,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林晚了然的点头。“你们两这典型的鸡同鸭脚,说的直白一点,就像是小情侣吵架了,一个注重的是情感,一个注重的是处理方式,对吧?” “大概。”姜桂儿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这个比喻,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沈淮州没有说话,眼神示意林晚继续说。 “我说你们现在不用纠结,你们两现在无法这个问题解释清楚,把逻辑梳理准确,因为你们从根本上就已经产生了分歧,并很难达成一致,再多的解释也都是徒劳。” 林晚举起了纸,纸张发出了“沙沙”声,“而且这封信里面提到的是很温馨的菜谱内容,所以为什么不去问一问?” “问什么?” “去问知道你太婆做红烧肉的人,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姜桂儿眼神颤了颤。 她起身,“沈先生,辛苦了。” “姜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开口。” 回应沈淮州的是姜桂儿沉默的背影。 被拽着手腕往外走的林晚,回头对他挑眉一笑。 (本章完) 第17章 灯下黑了 第17章 灯下黑了 等离开沈淮州的视线后,姜桂儿一直挺直的腰背,忽然软了下来,她苦着一张脸,哀怨的叹气。 “哎……” “怎么了?我的小贵贵。”林晚伸手挑起了姜桂儿的下巴,眼神挑衅带着一丝轻挑和打探,“可别告诉我,才离开沈老师,你就想他了。” “你要死啊,怎么可能!” 姜桂儿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蹦了三尺高,她在原地跺脚,高跟鞋在柏油地面上踩得巨响。 脸色因急切而泛红。 “好了好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不要这么紧张啦。”林晚眯着眼睛轻声安抚,在心里对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测。 “我知道你在纠结,去问谁。” 姜桂儿苦笑着牵了牵嘴角,点了点头,“我外婆跟太婆的关系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们是不好的。” “贵贵,夸张了哦。”林晚比姜桂儿矮了半个头,即使现在脚下踩着一双十公分高的ysl黑色漆皮面高跟鞋,也没能改变这个身高的差距。 她手勾着姜桂儿的脖子,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捏着她的脸,下巴靠在姜桂儿的肩膀上,一头蓬松的卷发垂落,盖在胸前,语带调笑,“就算是超智商婴儿,出生的那一刻也没长出脑子吧。” 姜桂儿白眼一翻,瞪了回来,“胎教!” “噗嗤!” 她靠在姜桂儿的肩膀上“咯咯咯”笑个不停,“可以,我说不过你。” 7月的上海就是最炎热的时候,烈日把柏油路面被晒得发烫,即使只是高跟鞋踩在上面,都能够感受到那种从地底下,冒上来的热气,蒸得让人难受。 若不是这条路的周围种了一些梧桐树,树荫起到了很大作用,不然在这样高温的炙烤下,定能闻到沥青的味道,而此时的梧桐树叶都被晒得卷起了边,可见天气有多热。 两人又黏黏糊糊贴在一起,更是热的不行。 “先上车吧。” 大太阳下,两人一致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走到了停车场。 离车还有不到5米的时候,姜桂儿出其不意迅速的推了林晚一把,推得她差一点点摔倒,连声催促,“快点上车。” 同时加快脚,打开驾驶座车门,等林晚在副驾驶坐下,没等她系好安全带就发动了车。 快速的行驶离开,车与收费阿姨擦身而过。 “哎哟,等一等啊,还有钱要退你。” 看到反光镜里越来越小的收费阿姨,姜桂儿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干嘛呢?解释一下。”林晚双手抱胸,认真严肃,要是不能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复,她就要闹了。 姜桂儿手指了指后面,“收费阿姨,神烦。” 林晚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家的太后和太皇太后都不是好搞的人,就这种段位的阿姨,你还烦什么?” “不想为这种琐事浪费时间。”姜桂儿又道。 “你说的也对。”这个解释,林晚不反驳。 时间宝贵,确实不需要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多做纠缠。 “回归正题,你想好就找谁没有。” “当然是回乡下去找太婆的那些老邻居,就是不知道那些年纪大的阿公阿婆们沟通起来顺不顺畅。”姜桂儿的手指捏着方向盘缓缓收紧。 真烦! 事情回到了原点,没有进展不说,还浪费时间。 想到前天在太婆的病床前做的单方面承诺,心里更烦了。 “朋友,你灯下黑了!” 林晚单手托腮,手肘撑在两个座位中间,侧着头看着姜桂儿的侧脸。 此时刚好是个红灯,姜桂儿把车停稳以后转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我忽略的东西吗?” “当然!” 林晚脸上的表情自信满满,一双眼轻轻的挑起,眼尾长长勾起,“你忘了至关重要的两个人。” “谁?”姜桂儿眼里闪过一丝光。 两人对视,她心里的那一团纠缠得乱糟糟的毛线团,似乎找到了线头,只一下就拉开了。 “你是说——我妈和外婆?” “答对了。” 林晚打了一个响指,先指了指车流,提示姜桂儿先开车,等车再次动起来之后,她歪着脑袋,语气软软的道:“你想,这个世界上能够清楚你太婆红烧肉是怎么做的,是不是家里人?” “那我也是。” “你忽略不计,小胚胎。” 姜桂儿瘪着嘴,转念一想,确实在她的记忆里,太婆似乎从来都没有做过红烧肉,带着她的那两年也没有。 真奇怪。 “你说她们会不会真的知道些什么,你也知道,我外婆跟太婆的关系非常差。”姜桂儿神经有些紧张。 “这就不好说了。” 林晚摇摇头,严谨的收起了表情,“知道告诉你和知道不告诉你,都是她们的选择,主要还是看你,你准备先去找谁呀?” 林晚看似询问,实则带了点引导。 “先去找我外婆吧。” 姜桂儿话音刚落,林晚挑眉问道:“你和云姨吵架了。” 陈述的语气,是对事实的肯定。 姜桂儿舌尖顶在上颚处,微微有些咬牙切齿的道:“还没和好,再说太婆的事情,我妈肯定没有外婆知道的清楚,万一外婆愿意告诉我呢。” 林晚轻笑一声,也不拆穿姜桂儿的小心思,眼神清亮,“你说的也对,你外婆肯定知道的更多一点,再说了,老人家容易心软,你一会儿过去撒撒娇、卖卖萌、装装可怜,我想她会说的。” 她压着嗓间的笑意,“至于你妈那里呀~”她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万一你外婆那边得不到好答复,你也算摸过底了,对上你妈的时候能多一份从容。” “晚!晚!!”姜桂儿飞快的瞪了林晚一眼,嘴里吐出的每一个音都咬得特别重。 “禁止说风凉话!” “我这是实话,有助于你看清事实。”林晚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姜桂儿憋气,“那你跟我一起去吗?” “去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姜桂儿的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还好姐妹还有良心。 “不过——” “什么?”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事情。”林晚笑得异常灿烂。 “说。” 猜猜,猜猜,林晚想说什么~ (本章完) 第18章 争吵升级 第18章 争吵升级 姜桂儿有预感,林晚狗嘴里一定吐不出象牙。 她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和浅浅的警告。 林晚眉眼含笑,通盘接收,不当一回事。 她纤长的手指,娇柔装作的翘着小拇指,用食指和大拇指的指甲捻起,姜桂儿身上那件明显属于男性的宽大衬衫的布料,凑的近,能闻到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那是沈淮州工作室里独特的混合茶香味,证据确凿,“哇!你身上这件衬衫看着好陌生啊!怎么像是男装呢?是沈淮州的吧。” 林晚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目光在蓝色衬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驾驶座上的姜桂儿身上,语气有些暧昧,故意茶里茶气的道:“你这衣服得换一换吧,要不然一会儿在你外婆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呀,万一老人家误会了,问起来怎么办。” 姜桂儿的心猛的一跳,下意识的解释,“诶,这件事情是这样子的,刚才……哎呀,就是啊……我……是不是这样的,那个我穿了一件不合时宜的衣服,他就好心,不是,他老古板,把他的衬衫借给我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她知道,林晚就是故意的,话里面的暗示太过于明显了。 这件事情也有点尴尬,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显得好像她有点什么想法似得。 “好了,好了,你不要解释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们没什么关系的,他就是好心。” 林晚眼唇轻笑,眼里的小想法毫不掩饰,眼里略带担忧,带着浓浓的茶味,“但是……外人可不这么觉得哦,毕竟女孩子穿男生的衣服,都过于亲密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嘿嘿嘿嘿……” 她那一双眼睛,上下扫着姜桂儿,灵动异常。 “你好烦啊!林小晚!” 姜桂儿急忙打断她,这话是越发听不下去了,她拳头有点硬了,她语气重了几分,“就是普通的借了一件衣服给我穿而已,没别的意思。” 林晚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她点点头附和,“你说的对,那我好奇了,你里面穿了一件什么不合适的衣服,让人家特地借了个衣服给你?” 此时,车刚好拐向了医院的停车场,很快就找到了个位子,停了一下。 或许是被林晚的话逼得有些急了,也或许是对于这种带着深意的试探,有些不满,姜桂儿深吸一口气,伸手慢慢解开身上的衬衫。 扣子被解开,露出了里面她穿着的白色丝质的吊带裙,性感的前胸设计与外面穿着的宽大男士衬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觉得,够不够不合时宜?够不够他借我衣服穿?” 林晚手指着姜桂儿,另一只手捂着眼睛,故意漏出指缝间的眼睛,“我说我的贵贵,你确定不是故意这么穿的吗?” 姜桂儿抬手要打。 林晚伸手挡着脸,笑的更欢腾,“也就是沈淮州是个典型老古板,要不然你这就是在‘引人犯罪’。” 姜桂儿气呼呼的伸手打着林晚,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不明显的红印,“我让你胡说八道,打死你。” “好,好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别打了。但是你们这也太搞笑了,你俩真是充满了‘意外’的精彩啊!”语气里的调笑意味十足。 姜桂儿被堵的哑口无言,又气又急又无奈,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咬牙切齿道:“真想给你嘴里,安上几个象牙。” “骂我狗呢。” “都侮辱了狗。” 姜桂儿下了车,甚至忘记了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来,低头一看,手指快速解着纽扣,潇洒的将衣服一脱,直接扔进了座椅上,挑眉催促,语气凶巴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怎么会呢?就是觉得你特别好看,别对我板着一张脸,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旁观者的角度给你分析,你说没有就没有啦,我肯定相信你的,走啦,去外婆那边探探消息。”林晚上前勾着姜桂儿的手腕,大方的解释赔罪,拉着她一同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电梯里都被消毒水的味道熏的捏着鼻子。 还来不及互相调侃,一眼就看到打开着的病房门里,姜桂儿的外婆姜吴梅坐在旁边的木质椅子上,双手交迭,眼神空洞地落在被单的褶皱里,仿佛整个人都浸泡在陈年的水中,发晨、发僵、死气沉沉。 “外婆。”姜桂儿先开了口,林晚站在她身后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外婆,喊人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内显得有些突兀。 姜吴梅抬起眼,目光冷冷的,不热情,“直接说有什么事情。” “外婆,我哪有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太婆……”姜桂儿强装镇定手指无意识的在lv包的袋子上蹭了蹭,她不知道就是这个小动作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闭嘴!”姜吴梅目光骤然锐利,“你的这些心思都写在脸上,如果你不说就别说。” 林晚在后面小小的拽了拽姜桂儿的衣服,示意她不要硬碰硬。 姜桂儿抿着唇,手拽的死紧死紧,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上前挪了半步,“外婆,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问了。” 姜吴梅默然看着她。 姜桂儿硬着头皮道:“太婆的信,我找到了。” “拿来!”姜吴梅说话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风的尖锐和愤怒。 姜桂儿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外婆的反应会这么大,被她吼的往后缩了缩,随即又挺直了脊背,从包里拿出了刚才带走的纸。 姜吴梅一目十行,这纸上的内容让她的呼吸开始变粗,胸腔像个风箱似的不断起伏着,“他都躺在这里还不安生,你也跟着瞎起劲,谁让你管家里长辈的事!” “那是太婆的心愿。”姜桂儿背后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撕拉。”纸张撕碎。 姜吴梅脸色难看,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她在努力的克制着怒火,“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姜桂儿看着被撕碎飘到脚边的纸张,眼睛一酸,“就不到此为止你不说我就去问别人!” “滚,你给我立刻就滚!”姜吴梅发了怒。 姜桂儿本还准备继续吵出个结果来,被林晚生拉硬拽推出了门。 “你拉我干吗?” “宝贝保存实力要紧。” 林晚一路苦劝,摆事实讲道理,才把气头上的姜桂儿给劝好。 而在病房里的姜吴梅,重重的喘息,混着她母亲微弱的呼吸,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本章完) 第19章 低头认错 第19章 低头认错 冰美式的杯子外壁因温差而淋着水珠,正顺着杯子向下滴落在星巴克的黑色桌面上,淌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彭。”的一声响。 林晚拉开了,刚刚有美团外卖员送来的罐装青岛啤酒,炎热的天气让泡沫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浸在了她的手背上。 “心理压力大就来喝一点吧。” 林晚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手背上溅到的泡沫,抬头看着对面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被那成片成片的玻璃幕墙反射出来的刺目的阳光闪的眯了眯眼睛,“壮壮胆,才能见舅妈。” 姜桂儿叹气,也从外卖袋子里拆出了一罐啤酒,拿在手上颠来倒去,就是不开。 “被我妈发现喝酒了,一身酒味的过去,更惨。” 林晚将啤酒倒进问服务员要的冰杯里,仰头喝了一大口。 啤酒的苦涩混着凉意在舌尖滚动,“你现在这个状态需要有一点外力的帮助,要不然顶着刚刚受的一肚子火,你能去认错吗?可别最后搞成天雷沟地火,给爆了。” 姜桂儿低着头不说话,伸手拿过林晚打开的那一罐啤酒,在她面前的冰杯里倒了半杯还不到,一罐啤酒就没了。 她将手里的空罐捏得稍稍有些变了形,铝皮发出声音,刺耳急了。 她沉默着,嘟着嘴,“感觉不管怎么做都会被说。” 林晚叹气,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在了桌子上,“你就是倔,你这会干嘛怂了,刚刚还在病房里跟你外婆硬碰硬了,舅妈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她可比你外婆讲道理。” “你不知道最近我搞砸了好多事情。” 姜桂儿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泄气,“那天……我和我妈吵的挺厉害的。”她说的有些委婉。 “不就是让你出国留个学。这种事儿还值得你烦恼啊。你真不想去,舅妈她也不会真逼你,慌什么。” 林晚都想砸开姜桂儿的脑子,看看里面最近塞的是不是,以舅妈对姜桂儿的宠爱,到时候只需要死命撒娇、或者死命装惨,绝对可以安稳降落。 只见,姜桂儿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里,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桌子,“那天我提到我爸了……” 林晚开啤酒的动作都冻住了。 “你……真有种!”她都不用去问细节就知道,肯定是踩雷了,还是最爆的那一个。 她举杯,和碰了一下姜桂儿一直放在面前的冰杯,“敬你,勇士。” 姜桂儿拿起冰杯喝了几口啤酒,那苦涩的味道实在让她难以下咽,“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放心,我陪着你。”林晚很讲义气。 姜桂儿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桌子上,痛的她呲牙咧嘴。 流年不利呀! 林晚扶了一把,才没让她摔倒,两人一起走到了对面的写字楼,通过旋转门直接走向了电梯,随着电梯的数字缓慢跳动,姜桂儿数着自己的心跳声,每一层跳动的数字都比上一层要来的多。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坐在外间的秘书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了电梯口站着的两人,立刻挂起笑脸起身迎接,“姜总现在在办公室里。” 临到门口又小声说了一句,“姜总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 姜桂儿小声道谢,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看到她们进来,姜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当没看见。 两人没在门口僵持,一起进屋。 “妈。” “舅妈。” 打完招呼,姜云没做表示。 姜桂儿站在那边,头低了下去,额前的刘海落下来,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妈,对不起,我错了。” “啪。”姜云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抬起头。”她说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桂儿立刻照做。 “说实话。” “我刚才不应该和外婆吵架。”姜桂儿顿了顿道:“我没想到太婆的那封信会让外婆这么反感,我也低估了们之间的矛盾。 妈,我错了。” 姜云的身体向后靠去,整个在皮质办公椅上舒展,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女儿和前外甥女,冷笑,“搞不定了,来找我了。” “不是的妈,我真的是来道歉的,我那天不应该跟你吵架,是我做事情太冲动,没有考虑后果,没有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准备一个章程,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后,两眼一黑。” 说着说着姜桂儿委屈了红了眼,她吸了吸鼻子,睫毛上丝挂上了泪珠。 “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太婆现在已经躺在病床上,即使有再多的问题,都应该放下了,但我没有想到外婆那么的固执……我从来没有见过外婆那么生气,都把信撕碎了。”想到这两天为了那封信她所遇到的种种意外情况,心里委屈的不行。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先管好你自己?多读书做事用脑子。”姜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脸上冷漠的表情却化了。 “舅妈,你就别生气了,桂儿妹妹也是一片好心。”林晚贴心的重新给姜云冲了一杯咖啡。 “她现在遇到了困难,舅妈你要是不帮他,还有谁帮她?”林晚眼神意有所指。 姜云气定神闲的表情顿了顿,“你外婆撕掉的内容是什么?” “我手机拍过一张照片,妈,你看看。”一听事情有所转机,姜桂儿顾不得难受,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了过去。 姜云看着屏幕良久,莫了,叹了口气,“其实这封信……我小的时候就见过了,你太婆抱着我念给我听。” “啊!所以……妈你一开始就知道这封信里写的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姜桂儿眼神带着微微的控诉和不解。 “这都是老黄历了……” 姜云明显不想多说,“一开始你说信毁掉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事情该随风散了。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想尽办法将它复原,也许这也是天意吧,有些事其实再怎么拼了命的去隐藏,去遗忘,都会有被记起和提起的那一天。” 姜云的话,似乎还隐着别的意思。 (本章完) 第20章 那些过往 第20章 那些过往 “你外婆和你太婆几十年一直如此,因为你的出生,关系已经比以前改善了。”姜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奈,这些年忙于工作,家里的事情很多都是钱到位即可。 她跟母亲的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保持着客气和疏离,没想到这个平衡啊?居然被打破了。 姜桂儿和林晚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直接在姜云的对面坐下。 “出去,别打扰我工作。”姜云冷眼扫过两人,开口赶人,她并不想多说。 “舅妈,你就跟我们说说吧,桂儿这两天为了这件事情遭受了不少苦,连警察局都进过了,还掉到了水里,没感冒也是她身体素质好,你要是能够为她指点一下迷津,这事情不就好办了吗?” 你林晚一贯很懂与人相处,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青出于蓝,她看的出舅妈对桂儿的纵容和保护,要不然也不会…… “她要是很听话,什么都别管。根本就没这事儿。”姜云看着姜桂儿的目光冷下几分。 “妈妈,我都跟你道歉了,我知道我错了。”姜桂儿态度极好,“就像晚晚说的,你好歹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你让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万一像今天一样弄巧成拙呢。” 姜桂儿话让姜云的想法有了些改变。 既然不住还不如给方向。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小,那段时间你外婆还和太婆住在一起,但没有住在宝山的乡下,那时候为了你外婆工作我们搬到了闸北的小弄堂里。” 姜云抿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窗外开始回忆: “我记得那天好像是我的生日吧。你太婆特地给我做了红烧肉,信上不是还提起红烧肉的做法,你太婆做的红烧肉非常好吃,甜而不腻,想来她一直在重复做这道菜,等有一天那个人回来的时候能吃到。” 姜云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有着一股忧伤,也有一点讽刺,“那时候能有点肉吃都不容易,所以你太婆在做红烧肉的时候,那香味啊,整个弄堂里都闻到了,整个弄堂的小孩都被吸引到我们家哪个窗口,馋哭了不少人,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然后……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吧,被人惦记上了。” 姜云说着说着,沉默了。 “舅妈,嗯你是不是很多的内容没说啊?怎么有点听不明白。”林晚双手托腮,眼神狐疑, “对啊,后来呢?” “后来……你外婆直接大闹了一场,把工作也辞掉了下海经商了。”姜云手指曲起敲了敲桌面,“不然哪有我你现在的好日子。” 姜桂儿垮着脸,不满,“妈妈,你这说一半藏一半也太让人难受了。都说的不清不楚。”她撅着嘴,“那这些都跟信有什么关系?” “是啊,舅妈最重要的一点你并没有告诉我们。”林晚在一旁帮腔。 姜云手里端着的咖啡放了下来,目光扫过对面两人,“你们两个人为了这件事情也搞了好几天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问题的关键吗?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姜桂儿和林晚有点茫然的对视。 两人一起思索着是不是有什么被忽略的地方? 姜桂儿想起太婆的樟木箱里,似乎里面还有些别的东西,但她那天拿了信就走了,并没有过多关注。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飞速的闪了过去。 “啊!”姜桂儿激动的站了起来。 “是那个落款,是那个邮签,那个地址是香港吗?”姜桂儿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她仔细看过那封信的信封,那上面的字虽然有些模糊,不大好辨认,但他的感觉就是香港。 “算你还有脑子,但是不多。” 亲妈的吐槽最致命。 姜桂儿憋着嘴,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脸,excuse me?啊? “妈妈,你能不能听听你到底自己在说些什么?你在说你的女儿没有脑子,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女儿?是你自己生出来的。”她大有破罐子破摔无所谓这个心态,双手一摊。 “那封信确实是从香港寄过来,但是……却是从香港转寄而来。”姜云的神情有些奇怪。 “那……” “是从台w寄来的信。” 看着对面两张惊讶不已的脸,姜云忽然笑出了声。 “妈妈,为什么这些事我从来都不知道。”姜桂儿小声的抱怨了一句, 如果她早点知道的话,她绝对不会跟外婆说那样的话。 经历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学习,怎么会不清楚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更小心应对,想到刚才在医院的争吵,姜桂儿心里难受不已。 “你不说是你脑子傻?”姜云伸出手指,在姜桂儿的头上用力的戳了一下。 “不行,我不能委屈了外婆。”姜桂儿很突然的站起身,大声的宣布。 “说你傻,你还真傻,这都是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了,去纠结做什么?”姜云对此是不同的观点。 她认为人应该活在当下,不需要去纠结那些过往,特别是亲手撕开痛苦的回忆。 “妈,不一样的。”姜桂儿对此很坚定,“我先前是不理解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会让她很痛苦,可是太婆也很委屈啊,我不懂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男的?” “哪个男的?你别胡说八道。”林晚在桌子底下拼命的用脚踩着姜桂儿,让她别说了,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小心翼翼的去偷看了姜云的表情,舅妈似乎没事情,那应该不要紧。 “你想去找那个男的,那个男的已经失踪了几十年,别说是你,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姜云也不知是被气笑了,还是逗笑了。 “人活着总归是有痕迹的,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找出来。” 姜桂儿很自信,她看着她的母亲,一字一句道:“妈妈,你就从来没想过我?要去找?” 姜云没有任何犹豫,摇摇头,“从未。” 她看着窗外,神情松了一分,“我们家不需要男人,不是照样过的很好?” (本章完) 第21章 回忆往昔 第21章 回忆往昔 自从姜桂儿走了之后,姜吴梅的脸色很差,护工陈阿姨给她倒了一杯水,“桂儿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小孩子不懂事。” 姜吴梅极其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去碰那杯水,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又怎么会懂,我那个时候受到的苦楚,她生在了一个好的年代。” “孩子都是一片孝心。”在姜家做了许多年,陈阿姨也清楚家里的情况,都是要强的人。 姜吴梅抬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涌入,她静静地看着此刻在病床上昏迷的母亲,“母不慈,何来孝……”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低的几乎听不见。 陈阿姨正在用扫帚将地上被她撕碎的纸片清理掉,她的目光落在一张写着‘红烧肉’的纸片上。 回忆忽然在她脑子里翻涌…… ——— 那是1960年的夏天,上海的天气很热很热,姜吴梅和往常一样出门,到苏州河畔的路边,和同学一起支了个小摊位给人写信,说是一个小摊位,其实不过是两张方凳拼成的桌子,和三个小马扎。 她身上的斜挎着布袋子绣着漂亮的红色五角星,里面装的便是一迭厚厚的信纸,和她从母亲的梳妆台里偷偷拿出来的钢笔,她能和同学一起支起这个小摊位,也是多亏了这一支钢笔。 她有钢笔,同学出桌椅板凳,还负责去街上拉生意吆喝,两人分工明确。 替人写一封信2毛钱,每人分5分,还有1毛钱用做买信纸和墨水的备用金,一个月补完材料之后,有结余才会继续对半分。 看起来是一个非常普通,赚不了多少钱的小活,但架不住苏州河畔来来往往的人多,以及他们的低价位实现了薄利多销,在外面给人写一天的信,至少每个人能够分到2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收入。 今日天公不作美,才没写多久,天就下起了小雨。 他们这个小摊位,就看天吃饭,下雨了就意味着人就变少了,而他们这露天的小摊位也没有地方遮雨挡风,若是雨下的大了,这写下来的字还会沾水糊掉。 所以,一般遇到下雨天他们就不出摊,出摊了遇到临时下雨便早早结束。 今日就是如此,才写了3封信,姜吴梅就不得不回家,他们住在静安的石库门里,这些年他们家的房子里,住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他们自己的房间也越来越小了。 她一回家,就看到她母亲居然在打水洗衣服,此时正用夹子把洗过的被单夹在晾衣绳上,风一吹,带起了被单,露出了那张娟秀的脸,像极了画。 “妈,我进来的时候,看见路口那两个在窃窃私语,是不是张婶又来找你了。”姜吴梅将她的小挎包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垫着脚,拿起拧干了的袜子,夹起来。 沈香云的手顿了顿,竹夹“啪”地合上。 她转过身时,吴梅看见她鬓角的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那件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卷起,领口系得整整齐齐。 “让她念去。”沈香云声音很轻,尾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漠,“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却得自己过。” “妈,如果她还来,我就拿扫帚打她出去。”姜吴梅握起了拳头。 “那到时候要说你泼辣,闲言碎语只会更多。” “我不怕!”姜吴梅甩了甩手上,沾到了水渍,“妈,实在不行就找舅舅吧,张婶要给你做媒,就是欺我们家没人。” 这些年,这个家只有他们母女俩相依为命。 她的那位父亲从出生就未见过,因缘巧合下去了台湾,偶尔会有一些信辗转的寄过来。 可是谁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在那边,有了自己的家庭呢! 从她记事起,这个家就是靠他妈妈在维持。 从前沈香云的梳妆台上总摆着玻璃罐的珍珠霜,喜欢用银质的发簪斜斜的插在发髻里,偶尔才会换成金的和玉的,都会搭配着妈妈的旗袍来选择,身上也总会有若有若无的香味。 石库房里那些个阿姨们见到了她,哪一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喊一声“沈小姐”。 语气里多的是羡慕,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些人总归是想看笑话的。 给他妈妈做媒的人,除了张婶还有蛮多。这些年她最讨厌的就是张婶。 有的人会要些脸面,被妈妈拒绝之后便也不会再多纠缠,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保留一些面子情,唯独这个就是个没脸皮的,你越是拒绝她,他越是觉得你在拿乔。 几次三番上门找,被拒绝的多了,心里不满了,还要在背后传闲话。 人都是喜欢看笑话的,特别是有些闲话说的多了,信的人也就会多了。嗯 记得就是张婶一句,“资本家小姐做派。”让她的妈妈这一年都没穿过那些好看的旗袍。 要知道,她的妈妈有一箱子的定制旗袍,她数过一共十七件,织锦的、杭绸的、上面绣着缠枝莲的,都是外公和舅舅每年从从苏州给她定做的,那些旗袍的上刺绣手艺精湛,绣栩栩如生。 她问过妈妈为什么。 妈妈却说,好的料子多穿也会坏,平常做事情还是穿的确良来的方便。 她气的了5毛钱,找人挑了河泥,连夜糊了张婶家的门,看着她第二天骂骂咧咧的擦了一上午的门,很是开心。 沈香云弯腰伸手弹了弹姜吴梅的脸颊,“别又起什么坏心思,上次那件事情还没找你算账。” “都说娘舅,娘舅,舅舅可是对我最好的人,他要是知道妈妈被张婶背后那样说,一定会收了他们家的房子。” 沈香云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有些人不要去接触,也不要跟他们起冲突,最重要的是别给你舅舅惹麻烦。” “妈妈,你就是脾气太好了,上次张婶还叫我‘资本家的小小姐’。” “什么时候?”沈香云目光一凝。 “就上周。” 姜吴梅话音刚落,就看到她妈妈抄起了扫把出门。 sorry,宝子们,今天就一章了哦~ (本章完) 第22章 种下祸根 第22章 种下祸根 姜吴梅紧随其后追了出去,她刚探了个头出去,脚还没跨过门槛。 远远便看见,她那夏亮说得大家闺秀的母亲,居然真的举着扫把追着人打。 “妈!”姜吴梅也抄起扫把,一路追了过去。 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哎哟,要死了喂,娘两个打人了。”张婶被打蒙了,她一边捂着脸,一边对着周围的人哭喊,她想要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姜吴梅一开始有一些担心,可是当她看到,那个原本站着和张婶聊天的王婶,居然后退了好几步,在那边幸灾乐祸的看着。 搞什么啊?真是见风使舵的小人。 还以为有多好的关系呢,还不是都盼着对方过得不好。 “哎哟,沈小姐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来打我,你要是不说清楚哦,我今天就在你们家门口躺着。”张婶被打的脸上都是红印子。 她好几次想要挣脱,前面刚避开了沈香云,这脚还没迈出去,就被打到。 姜吴梅小小年纪知道跟大人硬碰硬,打不到人也没什么机会,所以他都拿着她的扫把,专门打脚。 张婶哪只脚提起来,她就打哪只脚。 “你闭嘴吧,你还好意思在我家门口躺着,当心我让我舅舅把你扫地出门。” 姜吴梅气呼呼的道。 等她说完,原本一直默不作声打人的沈香云忽然停了手。 转头瞪了女儿一样。 姜吴梅被瞪的心虚,她刚才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在家里的时候,妈妈已经把跟舅舅告状这件事情给否决了。 但是别人巴掌都扇到脸上了,凭什么还要被人家欺负? 她的母亲,好不容易支棱了一会,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像张婶这样爱嚼舌根的老太婆,就得狠狠的治治她才行。 再说了,她刚才又没说是真要去跟舅舅告状,把人家赶走,只不过是威胁张婶。 狐假虎威! 权宜之计! 这么一想脸上的心虚进去,姜吴梅抬头挺胸,将扫把举了起来,超过头顶,她一脸不屑的看着张婶道:“怎么了?又想说我妈是资本家的小姐,我是资本家的小小姐了是吧?” “咋啦?我这话又没讲错,资本家的小姐欺负人了,资本家的小姐把人打死了。”张婶忽然豁开脸皮手拍着大腿,不停的哭闹。 “张倩,我记得你们家的那一间屋子,从我哥哥手里租下来已经有5年了,租金都没涨过。” 沈香云语气淡淡的,她双手捏着扫把放在身体的前方,用来干活的扫把拿在她手里,都不会落下她的优雅。 她半垂这眼,那双一向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眸,此时冷淡梳理。 “沈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房子是从你哥哥手里租的,又不是从你手里租的,这租金涨不涨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倩肉眼可见的慌了。 她那一双精明的三角眼,带上了惊慌。 “哎呀,张婶你家这租金几年都没涨过啊,真的假的,你怎么每次都跟我说租金涨了涨了,说东家见钱也开啊!”原本站在不远处看好戏的王婶快步上前。 对着沈香云客气又带着几分谄媚的笑,“沈小姐,我可没骗人的。” “你这人出来添什么乱!”张倩肉眼可见的慌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推着王婶,想要她快点离开。 “你推我做什么?你要是心里没鬼,你怕什么呀!”王婶避着张倩,对着沈香云露出了几分讨好的微笑。 姜吴梅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这她也想知道,母亲是怎么会知道房租的事情? 明明平常没见母亲和舅舅有走动。 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沈香云清冷的目光扫过焦急的张倩和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王婶,以及慢慢聚拢起来的邻居们。 她勾了勾嘴角,清淡的笑容在她脸上展开,温婉可人,她轻声道:“租金没涨那就是没涨,我又何必要骗人?” “居然是真的。” “凭什么不涨价啊?” “我们家这几年都翻了一成啊!” “我们没怎么涨就多了几块钱。” “但是凭什么就张倩家不涨?” “也不知道东家是怎么想的。” 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耳里。 “你们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谁说没涨价涨价了年年都涨,年年都涨好几块呢。”张倩着急忙慌的扑向人群,想要堵住那些嘴。 殊不知越是这样,原本保持怀疑和观望的态度的人,立刻变土崩瓦解了。 越是欲盖弥彰,越是可疑。 “你敢跟我哥哥对峙吗?”沈香云冷淡道。 张倩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沈小姐,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真的不是故意。” 她此刻真的怕了。 若是被东家知道,她在背后乱说,收了房子还是轻的,还可能将她打一顿。 若因为这个事情连累了家里,即使被打死,都不会有人可怜她。 她膝行而上,狼狈的拉住了沈香云的裤腿,“沈小姐,我错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说你资本家小姐也不会说你女儿,求你慈悲心肠饶过我。” “以后管好你的嘴。”沈香云将扫把背在身后,对着姜吴梅伸手,等姜吴梅跟上,便转身离开。 人群自觉地往两边分散,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 姜吴梅瞪大眼睛看着,这就解决了? 她不理解,为什么先前还装牙舞爪的人,最后却低声求饶。 她打定主意,等回了家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 (本章完) 第23章 领米风波 第23章 领米风波 没过多久,日子忽然就变了。 沈香云攥着那张薄薄的配给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妈,你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要不还是我去吧。”姜吴梅刚给热水瓶里灌了水,还没去准备早饭,就听见了动静。 转头就看到她妈妈脸色惨白,正强撑着要出门。 “没事,你乖乖待在家里。” 沈香云露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略带安抚,她手上戴了一双手套,曾经镶着蕾丝边的手套早就磨破了边角,露出的指尖冻得通红,在寒风里微微发颤。 “妈,你怎么戴个蕾丝的手套?这多冷呀,我给你去拿羊皮手套。”姜吴梅忍不住的心疼。 沈香云拦住了她,“听话,只有带着这个,一会儿才不会有人为难我们。” 听了这话,姜吴梅心头憋气。 她看着她的母亲穿着一件不怎么保暖的外套,下身穿了一条裤,头发盘起,用一块布巾裹着,唯独脚上那双鞋还算干净,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出了门,即使是这么普通的妇女打扮,都盖不住那股清冷的气质。 姜吴梅心酸不已,她的母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都是那些人逼的! 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想着母亲现在正在外面吹着冷风,心里就过意不去,母亲在外面吹冷风,她有什么资格在这屋里还烧着煤炭取暖。 想了想,她便锁了门,跟了出去,她知道在哪里领米。 “快点拿走,后面还等着呢,别耽误事!”负责发米的人一个个不耐烦地敲了敲铁皮桶,舀米的动作带着刻意的粗鲁。 每个月也就这个时候,能让他们活得像个人。 看着前方排起的长队,平常那些根本就见不着够不着的人。此刻都要排队。 谁要是不顺眼,那拿到手里的米啊,一定是晃了好几下的。 沈想云混在人群里安静的排队,有些认识的人大家都默契的沉默点头,算打招呼了。 都混到领米了,说明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条件有点差,平常大家穿的光鲜亮丽,也就是这个时候才露出了真面目。 许是觉得只要不开口打招呼,没有说话,就默认没遇到过。 轮到沈香云的时候,刚好换岗,看到盖着袖章的人,沈香云心里一沉,面上没什么变化。 张倩看着沈香云冷笑了一下,“哎哟,这不是我们沈小姐。”特意将最后三个字咬的重重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傻子都能听得出语气很不好。 沈香云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语调平静,“张同志。” 张倩被沈香云这话堵得心里难受,她就是故意打招呼。秀秀优越感想让对面这个资本家的小姐看看,她现在混的有多好。 以前对她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现在还不是得从她的手里拿东西。 “你能不能动作快点,没看到我们大家都在排队吗?”见张倩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作也不说话,旁人便说道了几句。 天这么冷,谁都不想在外面挨冷受冻,更何况早点走,都是好的。 “催什么催,你这么急你赶紧走呀,还在这里排什么队?” 张倩嘴上这么说,手上也动了起来,,那木勺明明能盛满,她故意斜着晃了晃,白的米粒簌簌往下掉,最后落在沈香云袋子里的,便少掉了不少,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量。 “咳咳,张同志,你没吃饱饭手抖吗?”沈香云声音细弱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脸上有一些不正常的潮红。 “给你?资本家的小姐也配嫌少?”张倩眼睛一瞪,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她脸上,“赶紧走。” 沈香云一动不动,“张同志,规矩可不是这样的,如果你不给我补回来的话,我可就拎着我手里这袋米,去举报了。” 若只少一点就算了,少掉了三分之一这么多可不行。 “就是,我刚刚都看到你手抖了,要是没吃饱,你就吃饱了再来。” “对呀,你这一下抖掉了一小半一共才多少?” “就是说!”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张倩满脸涨红,看着沈香云的目光碎了毒。 “你给我把米袋里的米倒回来,我重新给你装。” 沈香云沉默照做。 这一次装米的时候,张倩的手一点都没敢抖。 “多谢张同志。”沈香云淡淡的道。 她转身离开,走过一个街口,脚下踉跄,她扶住墙稳住身形,手里的米袋松了,有一些米洒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地上污浊的米粒,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米缸堆到顶的样子,那时她连碗里没有压好的米粒都嫌弃,看的不顺心就不吃了,如今却连这点泥水混着的碎米都要弯腰捡起来。 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她单薄的外套里,冷的她直打哆嗦。 她蹲着捡米的动作一点都快不起来,微微冻僵的手指,难以弯曲,只能一颗颗,按在指腹粘起来。 姜吴梅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妈!你快起来,这些我们不要了。” “没事捡起来就好,煮饭的时候多洗一洗,不脏。” “妈,你的手都冻红了,不要了,我们又不差这点米。” 姜吴梅话音刚落就被沈香云死死捂住了嘴,脸色异常难看。 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压着声道:“不许乱说话。” 姜吴梅眼神闪了闪,低下了头,“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动我来。” 她快速的将掉落的米归拢起来,装进袋子时,看着手里站着的泥土的米粒她犹豫了一下。 “吴梅。” 沈香云静静提醒。 姜吴梅才不甘心的松开了手,看着米粒从指缝间滑落,落进米袋里,快速的和原本干净的米混合在了一起,她快速的绕着绳子,扎紧了米袋子,起身一下抱在怀里。 沈香云想要去帮着一起拿,都被避开了,“我一个人拿得动。” 两人一路往家赶,并未发现,刚才他们蹲着的地方,在那堵围墙的上面,忽然伸出了一个脑袋,静静的注视了她们离开的方向许久,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点什么。 (本章完) 第24章 被人围堵 第24章 被人围堵 “咚。咚。咚。”有着节奏性的敲门声在半夜响起,母女俩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惊慌 那个人又来了。 姜吴梅后悔那天的不严谨,在外面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她们两人都没想到,那天那个地方,居然——隔墙有耳。 “母亲怎么办?这个人这个月已经来了第2次。”姜吴梅坐起身,蜷缩着双腿。 沈香云默默的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手轻抚着她的背,“没事总能解决。” “母亲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小孩子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不是人人都会对你好,坏心思的人肯定会有。”沈香云对此看得很淡。 刘三那小子本就是街上的混混,这样的人不足为奇,但却难缠的很。 从他第1次上门以那天的话威胁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人的胃口,会越养越大。 “他怎么这么贪得无厌!”姜吴梅低声抱怨,“母亲这次不能给,给了之后是不是以后还有第3次?” “肯定会有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来每一次要的更多,直到把我们再也给不出东西为止。” 沈香云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冰冷刺骨比晚上的寒风还冷冽。 “那……我们还要给吗?” “给他。” “为何?” “不过就是一些粮食,等他再来两次,就告诉他没了。” “那样他会善罢甘休吗?” 姜吴梅不信,那样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怎么可能罢休。 “睡吧,明日给他粮票。”沈香云有她的打算。 刘三这样的人贪得无厌,却好用。 第二日姜吴梅一整天都没出去,在家里陪着沈香云等着刘三上门。 才刚过中午12点,那人就来了。 “哎哟!婶婶和妹妹都在等我呢,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刘三咧着嘴笑,他穿着一件厚实的衣,袖口都还是崭新崭新的。 姜吴梅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件新衣服,肯定是从她家要到的钱财去添置的,眼里就带了恨意。 “赶紧拿了东西走。”她从口袋里翻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粮票,一把塞给他。 刘三捏着粮票掂了掂,突然伸手推开她想往屋里闯,“我瞧瞧还有多少?你家这门槛高,总不能让我们平头百姓饿着吧?” “你要干什么?” “你不干嘛?就看看。”他掀翻了厨房的箱,扯开蒙着布的藤筐,拽出一袋米,“嚯,藏得够深!” 姜吴梅急得去抢,被他反手一推撞在桌角,手肘磕出青淤。 “刘三!”沈香云低呵一声。 “给你给你!”刘三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婶婶,我又没做什么是妹妹太冲动了,他受伤可不关我的事。”刘三摊了摊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姜吴梅气得还要跟他争执。 “刘三,得了好处就走吧,只是婶婶也想跟你说一句,一而再再而三就过了,你父亲就是这般教你做人的道理吗?” 沈香云说着盯着刘三的目光,眼神又冷漠。 刘三被吓了一跳,他来沈家骗东西,可不能让他父亲知道。 他父亲可是受过沈家的大恩,要是知道他干出来的事情,一定会把他给打死。 他干笑着:“婶婶说笑了,道理我肯定懂。” 刘三手里揣着粮票,脚步情况的走了,看来最近不能来了,得过阵子再说,他得要筹谋一下新的赚钱路子。 第二日,姜吴梅去买米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看到了刘三,那小子对着她挥挥手。 姜吴梅本来不想理会,但不想出别的岔子,只能走过去。 还没等刘三开口,她把刚买回来的米袋丢了过去,“就这些,你拿走以后别来找我。” “这点东西可不够啊。”刘三拍着袋子笑,眼珠子一转,决定恐吓一下,“要么再拿十斤细粮,要么我就把这送到街道办去。” 姜吴梅气得浑身发抖,“你已经拿了米,怎么还得寸进尺?” “米是你自己给我的。”刘三把米袋子抱在怀里,耍起了无赖。 “你给我滚。”姜吴梅懒得理他,转身就走,刘三在身后追他在前面跑,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一日,姜吴梅回家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尾随,她加快了脚步,在巷子里穿梭。 绕了几圈,琢磨着应该把人给甩掉了,便放缓了速度。 忽然眼前投下一道黑影,“跑!你跑哪去啊。” “你是什么人?跟着我做什么?”姜吴梅大声质问,一边后退,还没等她回头就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转头一看那里站了两个人。 被人堵住了。 “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找上你这位资本家的小姐,你说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了。”一个汉子伸手去摸她的头发,被她抬手打开。 那汉子恼了,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不是我们这儿的人!”挨了一巴掌,姜吴梅反而更冷静,她很清楚,街坊邻居这么多年,她多多少少都是了解各自的姻亲关系,这两个人不是他们这的,可是为什么要来盯着她呢? “别问那么多,反正我们要钱,要不然就去街道办告你们家资本主义的余孽。” 脸颊火辣辣地疼在不断提醒她,姜吴梅捂着脸瞪着他们,眼里的泪却没掉下来。 等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她知道这事瞒不住了。 她捂着脸,遮住脸上的巴掌印快步回家。 一回家就关上了门,她一回来看看见桌上放着一封刚送到的信,她没在意,直接进屋找她母亲。 “母亲不好了,出事儿了!” 沈香云刚写完回信,转头就看到了脸上挨了一巴掌的女儿。 “吴梅!谁打了你!” (本章完) 第25章 烧了干净 第25章 烧了干净 “母亲,我没事。”姜吴梅忍着脸上的刺痛,眼底坚韧,“我今天出去买米的时候碰到刘三,和他说了几句话,把米给他了,后来就被两个陌生人给堵了。” “陌生人?你确定?”沈香云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打开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她用手中拿着的蓝色格子手绢,轻轻的沾了一点小瓷瓶里的药水,给姜吴梅擦着脸上的红肿。 “嘶!”姜吴梅撕牙咧嘴的忍着,这药刚上脸的时候,一点都不疼,冰冰凉凉的有点舒服,没过一会儿还没等把这个药都铺满红肿的位置,便开始疼了起来。 这种痛又不是强烈的剧痛,就好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在撕咬着脸,那种星星点点的疼,想忽视都难。 “忍着,一会就不疼了。”沈香云给她擦好了药,便又把小瓷瓶收了起来,放回了原处。 走过来,坐到姜吴梅身前,“一会儿妈去写封信,你去把你的东西理一理就带上几件衣服,你趁着天还没怎么黑,去你舅舅家住。” 姜吴梅瞪大眼睛! “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让我去舅舅家住,平常你不都让我没事别往舅舅家跑吗?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吴梅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别管,只管听话。”沈香云并不准备多说,此时忽然有晚风从窗户里面刮着进来,带着凉意,让桌上点着的油灯吹得一跳一跳。 姜吴梅此时忽然发现桌上的油灯,“妈?这……怎么拿出来用了?” “快去理东西。”沈香云不愿多说,一个劲的催着。 “妈,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是不会去的。”姜吴梅神情异常倔强。 母女俩无声的对峙着。 沈香云最终败下阵来,“吴梅你也大了,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你父亲去了哪里,你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偶尔会有信过来。” “妈,你突然提那个男人做什么,你就不能向前看吗?那个男的能给你带来什么?那些信,反正我一封都不要看,信能代替人吗?” 沈香云想说点什么,她低声叹气,“他总归是你的父亲。” “生而不养,他算什么父亲?” “姜吴梅!”沈香云低声呵斥! 看着母亲冷落冰霜严肃的面容,姜吴梅抿唇,不服气的闭嘴,“然后呢?” “最近的情况……不好,你父亲的身份对我们有影响,你今天的事情提醒我了,看来我们被盯上了。”沈香云出生世家,家庭本就富裕,从小就接受了高等教育,她对于实事有着异常敏锐的洞察力。 姜吴梅神色复杂,她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变了,“真的这么严重?” “嗯。”沈香云点了点头,油灯被风吹的摇曳,照着她的面容不甚清晰。 姜吴梅垂头深思,她一贯信任母亲的判断,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非常奇怪,看来他们果然是被人给盯上了。 现在确实有一些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必须要小心一些才是。她忽然想起今早的信,她目光看向母亲的梳妆台,“妈,那些东西不能留了。”她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 沈香云心忽然一颤,她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女儿,眼前这个已经长到青葱岁月的女儿,此时眼神里是她都读不懂的尖锐和冷意。 她的心又一颤,何时起,她的女儿,对她的父亲,产生了这么强的恨意? “胡说什么!这是你父亲这些年唯一留下的。” “就是他留下的才致命!”姜吴梅猛地打断她,几步就冲向了梳妆台,熟练的打开了右边的抽屉。 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铁盒子,用了一把掀开的盖子,里面满满当当塞满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她伸手抓起一把。 信被抓在手里,只是薄薄的一把,盒子里边不剩下多少了。 原以为会有很多的信,没想到才这么点。 姜吴梅有些失望,又有些怨恨,这10多年以来,她的母亲就是被这一封又一封的信,绑住了手脚,绑住了心。 她还以为有多少呢!不过区区几十封。 “母亲若你说的我们被人盯上,最先处理的就是这些东西,可你想到了把我送去舅舅家,就没想过把这些东西给烧了吗?” “不能烧。”一声音急促而变了调的惊呼从沈香云嘴里吐露。 一向冷静淡然的沈香云,此刻方寸大乱,她急切的冲了过来,她的手捏住了信的另一端,因为急切,她并未察觉,她的指甲在她女儿的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吴梅放手。” “我不要。” 信件在两只手的争夺下,不停的被撕扯、揉戳,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撕裂声。 很快在最外层的一些信,因为力的作用,被无情的拆开,如同被撕碎的旧日时光,被打碎之后,无情的丢下。 “母亲!你清醒一点!”姜吴梅死死的拽着手里的信,不肯松手,“万一真的有人找上来,这些信足够把我们打入地狱。” 沈香云没有说话,用力一扑想要把心扯回来。 但是,她用的力实在太大,大的她无法平衡身体。 “哐当!”一声巨响。 两人撞到了桌子,一并摔倒在地。 那放在桌上的煤油灯,也摔了下来,灯罩滚落,里面的煤油噗噗噗的在往外冒,刺鼻的味道。一瞬间就弥漫开来了。 那些黑色的煤油,像蜘蛛网一样不断蔓延。 姜吴梅一个狠心,手压在散开的煤油上,看着煤油贪婪的浸墨着信件。 她用力一推,将沾上了煤油的信件,推向了没了灯罩的煤油灯的灯芯处。 “蹭!”只一点火星,瞬间,信烧了起来。 “不!”沈香云想要扑过去,将火熄灭。 却被姜吴梅抱住,看着火苗将信都吞噬殆尽,看着火焰慢慢散去,幽光淡去至余下灰烬。 母女俩的身影僵化着,凝固在了这死寂的空气中,这似乎也预示着他们两人的关系,有着不可逆转的改变。 谢谢宝子的打赏和投票,比心 谢谢喜欢,期待你的评论哦~(w) (本章完) 第26章 遗漏的信 第26章 遗漏的信 还未等两人从沉默中缓过来。 “砰砰砰!”一声又一声急促的敲门声,震耳欲聋。 “开门开门。” “把门打开。” “沈香云,姜吴梅,开门。” 门外的呼喊声,住在石库门里,另外几家租客们都吵醒了,一盏又一盏的灯亮了起来,又很快熄灭。 安静的仿佛无人存在。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么晚、这么嚣张过来敲门的,定是不好相处的人。 沈香云和姜吴梅两人,默契的起身,看着地上那些烧毁的信,想着办法掩盖。 姜吴梅一眼看到了,门口的架子上放着的是这两天的《申报》,她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门口,抢在大门被推开之前,手卷着报纸一下扔到到了信上。 煤油灯的火苗,再次将报纸点燃。 这一次的火焰,烧得更快。 此时那扇淡薄的大门已经支撑不住了。 “哐当!”一声,被从外面推开,脆弱的门槛断开,掉在了地上,这是被人以一种极其粗暴的力量从外面撞开,门板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沈香云和姜吴梅互相搀扶着对方,一起看向了门口。 沈香云的手,死死的抓住了姜吴梅的手臂,不知是为了寻找支撑,还是想要抓住点什么? 姜吴梅的脸色绷紧,如门口的青苔石,死硬死硬。 那些人还是找过来了! 果然和母亲说的一样,我们被盯上了! 但是为什么,这些年已经低调的不像话,为什么还盯上我们! 几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手上戴着红色袖章的人穿了进来,打头的中年男人,穿着板正,神情严肃,一双眼锐利无比,带着一股子似乎洞察一切的不耐烦,一进屋便冷冷的将目光,扫向了互相搀扶在一起的母女俩。 “有人举报你们行为不轨,藏有可疑信件,与境外敌对势力关系密切。”中年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冰冷而严肃。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如坠冰窖,是要将人死死定死的程度。 还没等,沈香云和姜吴梅说话。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鱼贯而入,准备开始粗暴的检查。 “报告,他们在烧东西。” 一进屋内便看到了翻倒的桌子,以及地上烧去的灰烬。 原本正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脸色越发阴沉,他快步走进屋内,蹲下身看了那一眼烧掉的灰烬,很难询问。 “你们烧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些报纸。” “报纸?” “刚才吵架了,不小心打翻了煤油灯。”姜吴梅抢在沈香云前快速回答。 “呵呵……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得掉吗?”中年男人手一挥,搜查的力度忽然变了。 “哐哐哐哐。” 桌子的抽屉被粗暴的拉开,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哗啦一下,整个倒在地上,放着整齐的书柜,上面所有的书也被一本一本的丢了下来。 衣橱里的衣服也被一件件抖开、寻找。 沉闷的翻动声,以及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那些简短的口令凌乱的脚步,都像是无形的压迫。 姜吴梅的背脊挺得笔直,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要从那坚硬的支撑里汲取最后一点力量。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恨意,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身体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在强行压制着体内那头随时要扑出去撕咬的野兽。 其实他更多的是在克制内心的害怕。 她的视线扫过满地的狼藉,掠过母亲失魂落魄的脸,最终落回那些搜查者身上,希望那些人动作能快一点,早点结束这次默认的搜查。 她的目光落到了地上的灰烬上,开始庆幸刚才烧掉了这些信。 若不然,今天绝对难逃。 搜查者们显然一无所获。 他们的动作开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中年男人拧紧了眉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客厅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了紧闭的大门内侧。 那里,凌乱地散落着今早送来的几份报纸。一个年轻的搜查队员走了过去,泄愤似的用脚尖拨弄了一下那迭报纸。 “哗啦!”一声轻响,一份报纸被踢开。就在这时,一封薄薄的、边缘雪白的信,赫然从散开的报纸页缝中滑落出来,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那簇新的信封,在满室陈旧狼藉的映衬下,白得刺眼,白得令人心头发慌。 时间瞬间凝固了。 姜吴梅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那封信是她出门前的那封。 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她的母亲。 沈香云瞳孔微缩,脸色一寸一寸的坦白。 当看到这封信掉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一股无力和可笑。 最后还是会被人发现。 那那些烧掉了的信,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看这是什么。”中年男人轻则弯腰将信捡了起来,目光在母女两人的脸上不断滑动。 姜吴梅被荒谬感笼罩。 中年男人没有听到臆想中的求饶,他冷笑道:“你们以为烧掉就不会有别的证据吗?若要人不知,除非非己莫为。” “走!”一个短促的命令从他口中吐出。 搜查的人潮水一般的来,又是退潮一般的离开。 若不是地上的一片狼藉,都不能证明他们来过。 那封被带走的信,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不知该如何应对…… 等待她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本章完) 第27章 审讯之后 第27章 审讯之后 上海的冬天很冷,刺骨的阴冷,伴着北风和雨雪,直往人骨子里钻。 那些人走开后,屋门打开,风不断的往里惯着。 石库门房子另外几间的租户,有人静静的打开门,看了一眼又快速的关上,也有人点了灯没一会儿吹灭了,也有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人性,在这一间屋子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接下来的日子像浸在冰水里。 原以为第2天就会被叫去谈话,可是一连两天都没动静。 但姜吴梅和沈香云都不敢出门,窗帘总是拉着,阳光透不进一丝。 她们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走出门一定会被跟踪,万一发生一些突发情况更不利。 那夜,两人顾不得先前的不开心和不愉快,开诚布公的聊了聊,关于那封被带走的信,居然没人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未知的就是恐惧的! 沈香云坐在椅子上反复摩挲着念珠,这串翠绿的珠子,也不知她从哪个角落里翻找了出来。 姜吴梅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她母亲用这些东西,也不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何拿了出来。 只听她嘴里念念有词,姜吴梅试过找相熟的人,但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去找谁,即使有人能找,如今都成了避瘟神。 “妈……你等一下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去蒸点米,再炖个蛋。”沈香云闭着眼,手里的念珠不停的转着。 “咚咚咚。”还没等姜吴梅做好饭,大门又被敲响了。 打开门是那天晚上刚来的其中一人,只见他神情傲慢,“你们两个跟我走。” “我们还没吃饭。” “吃饭?”那人冷笑,“过去我们那有。” 他不由分说催着两人动身。 沈香云拉住了有情绪的姜吴梅,“走吧。” 她们的第一次被传唤是在三天后,说明那些人要么已经找到了证据,要么就是一无所获。 至于到底是怎么样,去了就知道了。 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对面的人把信封拍在桌上,声音像砂纸擦过木头:“说吧,和外面的人怎么联系的?出卖了哪些情报?” 沈香云猛地抬头,耳坠撞在脸颊上,“那信我真没看过。” “没看过?” 对方冷笑一声,拿出几张纸,手指着,“这些是我们调取到的存单,你们这些年通信十分多,特别可疑。” “首先我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我没有看过内容,或许你可以让我先看一遍。”沈香云说话的声音不疾不缓,提出的诉求有理有据。 “我劝你不要冥顽不灵。” 沈香云抬眼看人,清冷的不带感情,“你有证据吗?” “这些信就是!” 沈香云的手压在了信封上,那人见状立刻把信抽走。 但为时已晚。 仅仅是把手压在信封上,沈香云就已经感觉出,这个信封里面没有信,是空的。 那么真正的信去了哪里? 结果不言而喻。 另一边,姜吴梅的审讯室气氛浓重,起因是审讯的人说话难听,而姜吴梅说话更难听,一字一句怼人,让对方恼羞成怒,差点掀桌。 “姜吴梅!我警告你老实交代!说你们这些年到底出卖了什么情报。” “都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的信都是你们送来的,你们难道没看过吗?怎么了?现在觉得有问题了就倒打一耙,谁知道你们到底送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姜吴梅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验身,桀骜不驯的盯着对面的人。 其实刚进这间房间的时候,她的态度还是很乖巧的。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都说要从这里出去得脱一层皮。 还可能出不去。 “你看看!这信里到底藏着什么暗语,你给我老实交代。” 看着差点飞到脸上的信纸,姜吴梅表情有点不耐烦,她最后抓住了信纸,信纸到手的那一瞬间,她动作反应极其灵敏,一气呵成的展开,一目十行。 “啪。”信纸一下就被抢了回去。 “蠢货,谁让你把信纸给她,她能看吗!” 姜吴梅压着剧烈的心跳,“这信到底是不是寄给我家的?我还不知道,就这里面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不过就是在说一道菜。” “这人,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们到底联系多久了?”审讯的人,脸色越发难看。 姜吴梅双手一摊,“我不知道是谁,我也不认识。” 审讯持续了很久,一无所获,却磨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突然放她回家了。 没有任何解释,就像当初突然抓走她一样。 姜吴梅推开家门,看见先一步被送回来的沈香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家具被搬走了大半,蒙着厚厚的灰,晃一下就发出细碎的响声。 “妈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不过是该走的都走了。”沈香云目光冷冷的,。 “妈,我们走。”姜吴梅蹲下来,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你要去哪?” “去南方,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姜吴梅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不会走。” 沈香云拒绝。 “为什么不走?你是不是还要等那个男人我们有这个遭遇不就是因为他吗!你看看这个家,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姜吴梅神情异常激动,“那封信我看了。” 沈香云本来没什么情绪的表情忽然变了,“你说什么?那封信上写什么?” 她在审讯室里试探了好几次都拿不到那封信,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次寄来的信里写的是什么。 那是她丈夫的回信。 姜吴梅姜吴梅一字一句将信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冷笑,“人家可没写什么互诉衷肠的话,让你好好学做红烧肉,真是笑死人了。” “红烧肉……”沈香云呢喃着,手中的串珠无意识的捏紧,“他……想家了。” “家?”姜吴梅讽刺的盯着她母亲,“你简直不可理喻。” ……… “滴滴……滴滴……滴滴。” 医院仪器剧烈的报警声,将姜吴梅从回忆中拉扯了回来,看着病床上消瘦的母亲,她神情严肃,也不愿意回忆那一晚她们吵的有多惊天动地。 只是那一晚之后,她便离开了家,去走她的路。 (本章完) 第28章 勇敢尝试 第28章 勇敢尝试 自从得知了外婆和太婆之间那些小矛盾之后,姜桂儿多少有些颓废了。 她已经在她的大平层“躺尸”了好几天,除了一些无法避免的团队工作,除此之外,连不必要的外出都减少了。 林晚每天准时来报到,今天也不例外。 此时,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林晚正对着镜子调整耳后的dior珍珠耳钉,一身奶油白的香奈儿粗呢套,装衬得她肩颈线条格外利落,七分袖下露出的劳力士腕表,随着抬手动作闪过细碎的光。 “林小晚,你能不能不要再炫耀你的手表了,买劳力士了不起啊。”姜桂儿斜斜的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内。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就没精神,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有些过敏性落泪症状。 “桂儿,你这眼泪再掉,我香奈儿的这身套装该泡发了。” 她转身时,裙摆在光下流转,伸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之前不是还和我夸赞你做的红烧肉比和平饭店的师傅都入味,现在倒好,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外婆在病房等着尝鲜,你倒在这儿演林黛玉?” 姜桂儿攥着衣角抬起头,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身上那件gucci的草莓刺绣t皱巴巴的,“你让我送红烧肉去给外婆尝尝鲜,你大概是要看到我“葬”了。” “噗嗤。”林晚笑出了声,“没那么夸张,死不了人的。” 林晚蹲下来,指尖理了理姜桂儿乱糟糟的刘海,“老太太这些年不都是那个性格,你前两天还在医院大放厥词,和她对着干呢?怎么现在就怂了,不像你啊。” 面对林晚的嘲笑,姜桂儿咬着唇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服上的草莓刺绣。 林晚忽然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外婆肯定不会对你太狠,桂儿,舅妈那天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如果你真的有很多的顾虑,不如就放弃了。” “我绝对不会放弃。”明知道是林晚的激将法,姜桂儿还是认了,“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所以啊,”林晚站起身,理了理套装的翻领,“现在去厨房,做菜去。” 姜桂儿被推着起身,她半推半就的向前,心里犹豫不决,总觉得给外婆做红烧肉,是老寿星上吊。 那天外婆把心死掉的样子绝绝的在吐,吓死个人。 她站在料理台前,抓起那只沉甸甸的铸铁锅,锅沿的珐琅彩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像极了太婆总说的那句:“日子嘛,得有点烟火气才像样。” 林晚递了一条绣围裙给她,拿到手里,姜桂儿就发现,这不是她的东西,“你怎么买这么老土的纹?” “你懂什么啊?这可是今年时尚秀款还是定制的,一般人还拿不到的。”林晚跳脚,说她什么都好,就不能质疑她的时尚。 “理解不了!”姜桂儿摇着头,系上围裙。 她低着头开始配菜,切菜,她把焯好的五肉倒进锅里,油星溅起来,烫在手腕上有点痒。 “别紧张,做饭对你来说是小儿科。”林晚不知什么时候也带上了同款绣围裙,手里拿着一杯冰美式,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站在料理台不远处,活像监工的女老板。 “你别在这影响我就行。”姜桂儿反唇相讥。 她低着头继续做事,眼角的余光总会看到林晚走来走去,她今天穿着这一身香奈儿的套装,又带着这么设计独特的围裙,让人想忽视都难。 而林晚这个样子,姜桂儿她想起她妈妈姜云,那个总穿一身剪裁利落的armani套装的女人。 很多年前,那时候工作不是很忙,还能每个周末抽出点时间来陪她。 那个时候,她妈妈会在空余的周末系上围裙,笨拙地跟着菜谱学做菜。 她则会围着料理台不走,看着她妈妈做菜。 她妈妈那会还会哄她,会在做菜的时候说很多话。 “你外婆说,红烧肉要选三层肉,肥瘦相间才不柴。”姜云切肉时刀工歪歪扭扭,却非要逞强不让她帮忙,“等你长大了,也要学会做这道菜,以后……” 姜桂儿嘴角微微勾起,她早就学会做红烧肉了,而且做的比妈妈还好。 毕竟他妈妈的手艺,就是把菜煮熟了。 “想什么呢?一个人傻笑。”林晚咬着杯子的边缘,歪着脑袋看着傻笑的姜桂儿,实在是这个笑容让人难以忽视,太呆萌。 “都要被你送上断头台了,我还不能笑一笑吗?” 林晚手里的动作很快,所有的食材都放了下去,现在就只等时间给予惊喜。 她打了个响指,“我决定等一下先去给我妈送红烧肉。” “哦哟胆子大了,你确定舅妈不会把你赶出来?”林晚向前一步,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在料理台上,两种瓷器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上次怎么被赶出来的?你忘记了吗?” 姜桂儿瞪了林晚一眼,“你就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我们俩是一起被赶出来的。” 林晚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反正舅妈那里我可不跟你去,你去你外婆那里,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和你一起去面见老太太。” 看到林晚那明显想去看戏的表情,姜桂儿气不打一处来。 懒得讲话。 她蹲下身在料理台下面的橱柜里翻找着,没一会儿找出了一套先前品牌方赠送的限量版厨具,和fendi的联名款。 餐盒的盖子上做着浮夸的纹,非常巴洛克,有点dg的风格,正中间却印着fendi的眼睛,这种有些奇妙的碰撞,设计师的想法平常人无法理解。 她清洗了餐盒,放进消毒柜里消毒。 又开始洗起来水果。 “宝,你这是在干嘛?”林晚一边说,人就靠了过来,手向着洗好的水果靠拢。 “啪。”手指还没落下就被打掉。 “小气!吃一个怎么了?” “断头饭,你也要吃?”姜桂儿阴阳怪气。 她就不信,她都这么说,林晚还能厚脸皮来吃。 “一起吃!” 谢谢亲爱的宝贝们的打赏和推荐票~ 爱你们哦。 (本章完) 第29章 去献殷勤 第29章 去献殷勤 浮夸的fendi饭盒,最后被林晚找了一条浅蓝色的丝巾,一层层打包,弄得像个被精心打扮过的菜篮子,将浮夸进行到底。 姜桂儿用翘着的兰指,有些做作的捻起丝巾拧成的绳结,在空中晃了晃,眼角微微勾起,“林小晚阿,你确定要我拿着这个东西出吗?” “你对我的艺术有什么不满之处吗?”林晚冷哼了一声,“就你还当博主呢,你不知道一个东西要卖上好价格,体现它的价值,必须要有包装,要会包装才行。”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姜桂儿单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拎着浮夸的饭盒直接往门口冲。 “行了,你不用跟着我,这一趴我自己去面对。”说完一溜烟便不见了。 林晚根本就没机会叫住她。 看着从眼前消失的姜桂儿,林晚收回了弯曲着的手指,侧头看向一片狼藉的料理台,叹了口气,“跑得那么,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还要我给你收拾。” 她挽起身上香奈儿套装的袖子,拿起手机找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卫生。 姜桂儿一个人将车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侧身正要拿起副驾驶上放着的超级浮夸版本饭盒。 眼前突然飘过了梧桐树的叶子,落在了车窗的前挡风玻璃上。 这让她的动作一滞,下车将梧桐叶子去掉之后,再回到车上坐下,想要拿起饭盒去楼上病房,找外婆的决心瞬间就淡了。 一鼓作气,一而竭,再而衰。 此刻她一点勇气都没有。 “算了,还是不去挑战了。” 姜桂儿为了生怕自己再次后悔,立刻调转方向,把车开出了医院。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行驶,等着漫长的红灯,看着路边的行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等姜桂儿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到了妈妈公司的楼下。 来都来了,那就去吧。 她停好车之后便拎着浮夸的丝巾饭盒上楼。 电梯一路上去,都没遇到人。 这让姜桂儿很新奇。 妈妈的公司是要倒闭了吗? “姜小姐,姜总不在办公室,在顶楼的园。”电梯的门才打开,站在门口的生活助理,刚巧进来。 “哦,这样了。”姜桂儿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电梯继续上行,姜桂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她从来都没有去过顶楼的园,也不知道是什么样。 “姜小姐,这边。”随着生活助理的指引,姜桂儿一眼就看到在人造小树林的遮阳伞下,坐在那里乘凉的妈妈。 姜云正坐在藤椅上翻公司报表,她穿件米白色真丝衬衫,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袖口收得利落,腰间一条细皮带勒出流畅的腰线,左胸口袋上方,那个小小的双g logo在树荫里若隐隐现,针脚细密得看不出线头。 听见脚步声,她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先落在姜桂儿怀里那个浮夸的饭盒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下。 “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姜云放下报表,声音里没什么波澜,眼神一直看着那浮夸的蓝色丝巾包裹着的东西。 “上次你已经跟我道过歉了,这是给我送礼?” 姜桂儿把饭盒往桌上一放,拍胸口:“拿人手软,亲爱的妈妈,你真的要吗?” 姜云微微抬了抬下巴。 姜桂儿伸手扯掉丝巾蝴蝶结,不出里面浮夸的饭盒。 姜云对着姜桂儿看了好几眼。 “妈,你闻闻,红烧肉,我的手艺。”姜桂儿打开饭盒,双手捧了起来献宝。 “能吃?” “肯定比你做的好吃!” (本章完) 第30章 很不寻常 第30章 很不寻常 姜云看着打开的饭盒里,里面的红烧肉酱汁晶莹剔透,肥瘦相间,看得出来了一番功夫。 “我吃过饭了。”姜云嘴上说着,伸手接过了姜桂儿递来的筷子,“给你个面子。” 姜桂儿眉眼弯弯,乖巧的捧着饭盒,“多谢您的赏脸,快尝尝好不好吃?” 姜云夹起一块红烧肉,微微侧头,张嘴咬了小半口。 肉炖得酥烂,酱汁甜咸刚好,她慢慢嚼着,忽然说道:“你这红烧肉炖的极烂,你外婆就好这一口。” 姜桂儿没接话,她有些心虚。 她将饭盒往姜云面前推了推,姜云又夹了一块,筷子尖戳着颤微微的肉皮,轻轻用力便破了,“还在跟你外婆赌气?你还小很多事情都考虑的不够周全。” “妈妈你就不要说我了,我心里已经很难过了。自从知道了太婆跟外婆之间的隔阂,太过于复杂,是人性、是社会环境、是沉重的历史故事所造就的……” 姜桂儿嘴巴嘟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尾音裹着点委屈,眼睛却一直用眼尾,瞟着姜云,看着她的反应。 姜云慢悠悠的吃着,“这话建议你当着你外婆的面,去说一遍,相信会起作用。” “妈~~”姜桂儿故作委屈地撒娇,尾音拖得长长的。 姜云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迪奥999色号的大红色唇膏被擦掉,露出浅浅的春纯色,配上她的衣服,反而衬得她侧脸的线条柔和了些,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软和了几分。 “桂圆,你年纪不小,该长大了,成年人的第一课——就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今日的姜云,说的话依旧一针见血,但并不像先前那么针锋相对,这也让姜桂儿一直紧张的情绪,平稳了不少。 她此时确实有一些迷茫,有盲人,有退缩,唯独没有放弃。 “我,知道。”姜桂儿说话的神情带了几分扭扭捏捏,这样一直捧在手里的餐盒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她浅色的指腹因长时间被饭盒压着,而显得有些红,好一会才瓮着声道:“那我明天……过去?” 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眼神里带着期盼,嘴角因紧张而微微用力抿着。 姜云笑了,她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红烧肉做的不错。” “嘿嘿……” “不过,就看你敢不敢上去给你外婆了。”姜云一下就拆穿了姜桂儿的小心思。 “有什么不敢的!”姜桂儿仰起了脖子。 “”妈妈,你刚才不是说过成年人的第1课;就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件事我会做好的,相应的,出国留学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多干涉了,我不会去。”她看了一眼姜云的脸色,又道:“以后也许会,但绝对不是现在。” 姜云默了片刻,“我尊重你,同时你要尊重我。” 姜桂儿点了点头,还要说什么?只是还未等她开口。 姜云就对她挥了挥手,“行了,别在这碍眼了,赶紧走吧,你已经耽误了我很长时间。” 被直接赶着,姜桂儿非但没生气,还舔着脸笑嘻嘻的将装着红烧肉的饭盒,推了推,“妈妈还有一大半呢,工作累了一会再吃。” 热乎劲比刚出锅的红烧肉,还要滚烫。 见姜桂儿站起,站在不远处的生活助理快步迎上。 “不用送,我直接下去就行了。”姜桂儿还是没有习惯她妈妈身边的这些助理们,除了秘书大哥这张老面孔。 她开车回家。 “叮。”她把这样是往玄关一丢,金属的钥匙和玄关处定制的石材板面,发出的碰撞声清脆而悦耳。 “林小晚……你……”话没说完,她猛地顿在客厅门口,眼睛瞪得溜圆。 要不是确定这是她家,她还以为跑错地方了。 林晚正歪在沙发上,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件丝质香槟色浴袍,领口滑到肩头,露出半截白皙的锁骨,浴袍下摆随意地堆在沙发边缘,连脚踝都没盖住,脚趾涂着珠光粉的指甲油,正随着美容仪的震动轻轻蜷曲。 她脸上敷着绿色的泥膜,只露出一双半眯着的眼,看见姜桂儿时,眼皮懒洋洋地掀了掀,声音从泥膜底下透出来,含混又漫不经心:“回来了?动静挺大,差点把我美容仪震掉。” “不是大姐,你这是被鬼上身啊。”姜桂儿无语了,她才出门多久人就变样了。 “还有,你哪来的浴袍?我不记得买过这种东西。” “去年圣诞节买的,一直放在可客卧的衣柜里。”林晚手里的美容仪一刻不停,她对着姜桂儿晃了晃脚,“给我涂下身体乳。” “我拒绝!”说着,她就要往沙发上坐。 “别压着我的衣服。”林晚娇声提醒,语调漫不经心,手指指了指沙发的另一边。 姜桂儿顺着她的目光瞥过去,沙发上赫然是她来时穿的香奈儿套装,此刻被摆放的利落而平整。 无语是她今天的母语。 “事儿真多,你这样供着衣服,还不如别买得了。”嘴上怼了一句,坐下的时候,身体诚实的避开衣服的边缘。 林晚从姜桂儿一回来,就在打量她,看到她的衣服因出汗而有几处印记,嘴角撇了撇,“跑出去一趟,怎么搞得像刚从菜市场滚了圈回来?” “呵呵,我那天掉河里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姜桂儿翻了个白眼,“衣服上出汗的印记和褶皱都要被你嫌弃,你干脆以后这衣服别买了都用硬纸板定制算了。” “哈哈。”林晚从泥膜下发出一声惊吓,带着一点嘲讽的音,“哟!今天穿带刺的小玫瑰了。” “你给我讲话正经一点。”姜桂儿不懂,才出个门怎么回来人就变味了。 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吗? “正经?” 林晚抬手关掉美容仪,往沙发里陷得更深,浴袍的褶皱堆得像朵开败的。 她伸了伸手臂,站起身,浴袍随着她的动作,直直的垂下,“坐下歇会儿吧,等我洗了脸,说不定有好戏给你看。” 好戏? 姜桂儿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本章完) 第31章 差点跑单 第31章 差点跑单 姜桂儿双手抱胸,眼神微微上扬,她倒要听一听,这般兴师动众,为了什么。 林晚对着镜子,洗干净脸上厚厚的泥膜,指尖在脸颊上轻轻拍打了两下,又从梳妆台上抽了片新的面膜敷上。 冰凉的精华液,浸得她眉梢微挑,脚步轻快地踩着拖鞋踱出卫生间。 她要训人了! 刚拐进客厅,一眼就见姜桂儿正蜷在沙发上玩手机,状态积极慵懒、懒散的样子,像午后晒着太阳的小猫咪。 呵呵!一点不在乎! 什么态度! 林晚心里带气,双臂环胸的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紧绷,指关节在胳膊上轻轻磕着,活动着手指。 面膜边缘没贴牢的地方鼓了个小泡,随着她挑眉的动作颤了颤,她的目光像扫描仪似的,都落在姜桂儿身上,来回扫来扫去。 “你干嘛?”面前杵着这么大一个人,姜桂儿想看不见都难,重点这人还杀气腾腾。 她微微的曲起了膝盖,做防御的姿态。 林晚的目光三分审视,三分挑衅,三分无奈,还有一分生气,“你怎么回事?” 姜桂儿脑子里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不是到底谁问谁呀? 她轻轻的将手机搁在了腿上,坐直了身体,正襟危坐,姿态摆好,“林小晚你不是让我等着吗?怎么一来就是你来审问我?还有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和我妈如出一辙。” 都说外甥像舅,没听过像舅妈的,还是前任舅妈。 林晚跺了下脚,手压在胳膊上,手痒,想揍。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见姜桂儿还是一脸懵懂。 她突然往前倾了倾身,双手叉腰,声音里的不满几乎要漫出来,“我说贵贵啊,你是不是没长心啊?” 姜桂儿眨眨眼,“我?怎么啦?” 她依旧不懂。 能不能不要跟玩,你猜,你猜,你猜,的游戏呀…… “有话你就说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我出去了一趟一顿饭的功夫,你怎么给我变了?” “沈淮州!”林晚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语气,指尖戳了戳空气。 “干嘛?”姜桂儿这回连眉都立了起来,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人?”林晚看到姜桂儿那懵懂的表情,简直要气笑了。 姜桂儿压着嘴角的,翻了个白眼,“你没事提他干嘛?那难搞的男人。”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姜桂儿,老娘的一生英名都被你毁了。” 林晚气的跳脚,她整个人扑了过去,掐着姜桂儿的脖子,“我没事提他?肯定是有事,大事。” 姜桂儿双手挡着扑过来的林晚,嘴里哄着,“什么大事你倒是说呀,他欺负你了,然后你就骂他。” 可把人给急死了! “刚刚他表叔给我打电话了,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的,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没给人家钱呢?” “给钱?”姜桂儿一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林晚瞳孔瞬间放大,她往前凑了凑,面膜下滑露出一点鼻尖,眼神里的质疑几乎要变成实质,“不是吧?你打算跑单啊?” “啊啊啊!”姜桂儿惨叫,她反应过来了,“林小晚我的错,我以为钱你给了,然后钱欣跟你对接了。” 她双手合十,讨饶,“好姐姐对不起,多少钱来着?我马上就转给他,绝对不能让我好姐姐一世英名,毁在这件事情上。” “哦,原来你知道要给钱钱啊,你给他转个万八千的就行了。”林晚被气笑了,她整个人撑在姜桂儿身上。 说话间脸上的面膜摇摇欲坠,她正想伸手按住,忽然啪嗒一下。 面膜掉了下去。 直接落在了姜桂儿的脸上。 “哎哟,你这真是一点不浪费。” “给你用在浪费,这一片面膜200多呢。”林晚说着,伸手从姜桂儿脸上取回面膜,又贴了回去。 看她这节约又抠门的样子,姜桂儿想要吐槽,最后化为了几句气音。 林晚瞪了一眼,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在她身侧躺下,以相同的姿态窝在沙发里。 “我又不会跑单,只是对接上出了一点程序上的小问题。”姜桂儿指尖划开手机屏幕时,找到沈淮州的微信,忽然一条未读消息在她眼底跳出来。 是沈淮州发来的,时间戳显示在3天前,语气客气得近乎生分:“方便的话,修复款项能否结一下? 原来他找过我。 她盯着那行字,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屏幕。 “想什么呢?快回呀。”林晚在旁边不断的催促。 “你怎么比他还催债?”姜桂儿撇撇嘴,嘴角向下,好吧,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她没给钱。 但是被人追着要钱的感觉总归不好。 她确定就收了这一条信息。正常来说,若对方没有回复,可以再追加一条信息,万一是没看见呢? 还要通过第三方来催,就感觉被撕破了,维持的体面,露出里面的狼狈。 但这是个误会。 姜桂儿叹了口气,她点开转账界面,输入金额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顿住了。屏幕的光映在她眼里,忽明忽暗。 不行! 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找回场子。 她退出了转账界面,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 “贵贵,你打什么主意?”林晚一眼就看透,姜桂儿定是起了心思。 她将脸上的面膜揭下来揉成一团,在手臂和脖子上擦了擦之后,精准的转出一个抛物线,扔进了茶几上的桌面垃圾桶内,垃圾桶因为重力摇晃了几下。 姜桂儿眼睛微微挑起,“我准备亲自跑一趟。” 她把手机扔在一边,“不是觉得我态度不好,忘记给钱想要跑单吗?我肯定得要去自证清白,我要亲自跑一趟,带上现金去给他。” 她的态度有些傲娇。 “你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姜桂儿看着林晚严厉内实质性的期待,冷声拒绝,一字一句道:“我不带你去。” “姜桂圆!”林晚气的双手叉腰开始输出。 她不顾林晚的怒骂,起身在客厅的抽屉里翻找,她记得,应该在这。 很快她就摸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捏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里面是一迭红色。 果然没错! (本章完) 第32章 美食诱惑 第32章 美食诱惑 林晚的手从后面环绕姜桂儿从她的腋下穿过去,紧紧捏住了厚厚的信封。 “你真不带我?” “不带!”姜桂儿回答的干净利落她手里拿着信封,回到了沙发边,拎起了前两天一直背着的lv粉色款包包,打开拉链,仔细的把钱放了进去,又拉上拉链。 林晚眼神眯了下来,这动作也太细了吧,“贵贵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想干嘛?” “去给钱啊。”姜桂儿明知故问,笑得异常甜美。 “我不信你只单纯去给钱。”林晚撇了撇嘴角,骗鬼呢! 兴师动众,带着现金,亲自上门,就为了给钱这么简单? 这三个buff迭在一起,杀伤力很大呢。 林晚盯着姜桂儿已经拉起来的包包,眼神飘忽不定,她思考着咽了咽口水。 刚想要再说点什么,姜桂儿仿佛有预感一样,直接从她身侧走过。 “你去干嘛?” “洗澡睡觉啊。”姜桂儿二话不说回到卧室,很快进浴室洗漱完毕,换上了藕粉色的真丝睡裙,裙子的领子不大,但在胸和腰之间做了大片的镂空和蕾丝若隐若现,好在还配了一件真丝外套。 外套套在外面,将里面若隐若现的身材遮盖,蕾丝外套的背部,是由大面积的蕾丝组成的蝴蝶,上面坠着闪钻,随着人的走动和光线,异常夺目,抓人眼球。 她边走出浴室,正挽着头发,手刚从床上拿起手机,就听到门外有歇歇索索的声音。 “砰。”她打开门。 只见林晚并没有走,手上正提着两个超大的外卖纸袋子,对着她招手,“哟,贵宝,来吃点夜宵不?” 姜桂儿翻了个白眼,想要关上门的手顿住,不吃白不吃,这是她家,就当收房租了。 美食诱惑这一招对她可没用,下定决心的事不会让步。 主打一个白吃。 她跨步走出房门,“吃啊,就怕你点的不够多。” “哈哈,快来。”林晚眯着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可是下血本,点了某家高级日料店的寿司。 包装盒打开,似乎还能看到一阵微凉的白雾,姜桂儿惊叫了一声,“有钱!” 装着寿司和刺生的木盒被分为了三层,最上层铺着冰袋裹着的玻璃方盘,上面的三文鱼腩切得厚如指节,边缘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脂肪线像融化的琥珀嵌在肉里,断面微微起伏,还凝着层细密的冰珠。 旁边的金枪鱼大腹更甚,嫣红近紫的肉身透着半透明感,能看见脂肪层在光线下流淌着柔润的油光,看起来就很好吃。 一旁的北极贝被片成对称的扇形,边缘修得齐整,内侧的肉刺根根分明,像染了胭脂的珊瑚,底下垫着的紫苏叶还带着新鲜的褶皱,叶尖沾着点冰碴。 光这刺身厚切的摆盘,没888下不来。 姜桂儿乖巧的去料理台的抽屉里翻找。 “你找什么?” “芥末。” “讲究。”林晚的目光被中层吸引,那上面是手握寿司,醋饭捏得紧实,顶面的鱼片却软滑得仿佛一碰就化。 海胆寿司和鱼子寿司最是惹眼。 橙黄色的海胆瓣堆得像朵半开的,边缘微微发颤,凑近能闻到海水的清腥气,底下的醋饭上洇着一点透亮的鱼籽,像撒了把碎钻。 而单独的鱼籽寿司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橙黄色,如一大颗一大颗顶级的南洋海水珍珠一般,又大又圆,层层迭迭的挤在包裹寿司的海苔卷内,闪着璀璨的光。 四个个鳗鱼寿司的皮烤得焦香,酱汁浓稠地裹在鱼肉上,边缘泛着焦色,和醋饭的酸鲜缠在一起,竹帘压出的纹路还清晰地印在饭粒上。 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分泌出口水,想要下筷尝一尝。 最下层则是和第一层一样的刺身摆盘,一块块厚厚的三文鱼鱼腩、和红色的金枪鱼挤在一起,色彩艳丽,让人食欲大增。 姜桂儿拿着之前去日本买的芥末、寿司酱油和她最爱的醋,拿着两个樱的小碟子,在林晚身边坐下,手脚麻利的开始调酱料比例。 林晚拆好送的水果,姜桂儿调好的酱料递了过来。 “吃我的……” “知道啦。”姜桂儿打断了林晚的话,嘴里敷衍着,筷子夹起了她最爱的金枪鱼肉,看着鱼肉被酱料沁润,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一言为定。”林晚见状也不多说,抄起筷子也夹了一块金枪鱼肉,快速的粘上芥末,塞进嘴里,一瞬间芥末的辛辣和金枪鱼的爽滑,在口腔里爆炸。 好美味! 姜桂儿嘴不停手不停,认真的一块接着一块,正当两人沉默的吃外卖进展到白热化。 忽然,“叮咚。” 姜桂儿的手机微信跳出了一条,并开始源源不断,咚咚咚的不停。 她点开一看,是物业群,她顺手点了进去,很快眉毛拧成了一个小疙瘩。 她嘴角下拉着,唇线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是动了气。 “怎么啦?”林晚凑了过来一起看,“这人穷疯了?” 原来是有人在小区物业群里面发了一段长长的文字和配图,图片是上一回姜桂儿差点烧了厨房,堵了烟道,消防员出警的照片。 文字内容,则是说因为先前的这件事情,导致他们家的厨房管道有问题,家里面一直闻到烧焦的味道,困扰了两周的时间,对他及他的家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以及心理阴影和生理上的一些困难,现在要求犯错的业主赔偿。 “大概家里破产了吧。”姜桂儿嘴毒的补充,指尖在屏幕上飞快的打字。 林晚眼疾手快抢过了她的手机,将即将发出去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你这是干嘛呀?” “别发信息,容易被垃圾缠上。”林晚慢慢的分析了起来,“你看这个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清楚他是几零几的,而要找几零几的人。” “那又怎么样?” “说明他在钓鱼。”林晚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你骂他,他肯定会缠着你。” “行吧,听你的。”姜桂儿瞄准时机,抢下最后一块金枪鱼刺身,满意的塞入口中,那点不爽瞬间下去。 果然美食能治愈一切。 她拿过手机,看着群里新的信息,果然与林晚说的一模一样,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姐妹果然还得是你! 谢谢宝子的追更啦~ 比心 (本章完) 第33章 杀上门去 第33章 杀上门去 因着林晚的敏锐洞察力,帮着姜桂儿免于一场纠纷,她的态度没有开始那么强硬。 “明天我去找沈淮州,一定把你丢的脸面重新捡起来。” 林晚光顾着开心,今天这大几千的外卖没白点,并没有注意到姜桂儿话里有话。 “ok哒,贵宝我要去睡美容觉了。”她对着姜桂儿挥了挥手,摸了摸吃到撑的肚子,轻飘飘的走进卧室,开始洗漱。 第二天,姜桂儿出门没叫林晚。 她在衣帽间选了很久衣服,指尖划过一排熨帖的西装套裙,目光在衣架深处那件雾蓝色衬衫裙上停住了,那是几年前跟风购入的老钱风。 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低调奢华无logo。 裙子是重磅真丝混纺的料子,垂坠感极好,在顶灯折射下泛着细腻的柔光,领口是恰到好处的小方领,袖口收得利落。 她拿起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长度刚及小腿,既保留了衬衫的挺括线条,又添了几分裙装的柔和。 不错,就你了! 选完衣服,她又去鞋柜精挑细选。 最终,选择配双米白色低跟小羊皮鞋,镜子里映出的人肩背挺直,眉眼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从容。 这正是她要的感觉,既有体制内多年沉淀下的端庄,利落气场,还符合她的气质。 若林晚此刻在场,定会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不就是cos舅妈年轻时的打扮。 她拎着她的lv粉色包包,瞬间觉得配色很奇怪,回衣帽间重新取出一只只ysl的hobo,黑色的皮质感奢华而低调,和衣服适配度极高。 她将昨天刚好的信封拿出,换了一个包放进去。 出门前看了一眼,林晚禁闭的房门,嘴角浅浅弯起弧度。 关门的声音,和客厅里的西洋钟报时一起响起。 “铛…铛…铛…铛…铛…铛…铛…” 沈淮州的工作室处于闹中取静的位置,先前来了几次,姜桂儿最不能接受的还是那个仿古的门头。 她先前那扇玻璃门却紧紧锁着,里面的灯全暗着,灰扑扑的像蒙了层霜。 她轻轻敲了敲玻璃窗,又按了门铃,无人响应。 奇怪?没人嘛? 不应该啊! 沈淮州不是住在工作室? 姜桂儿愣了愣,心头那股火莫名泄了半截。 她掏出手机翻出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还没按下去。 身后忽然传来电动车急刹车的吱呀声,伴随着一声略显急促的“让让,麻烦让让”。 声音有些耳熟。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个穿着蓝色外卖服的身影正从车上跳下来,头盔压得很低,露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正手忙脚乱地解着保温箱的锁扣。 “沈淮州!!”姜桂儿失声,因惊讶使得她的语调都比平常高了两度。 那人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头,头盔下的眼睛撞进她的视线里,带着点惊讶,随即是一闪而过的窘迫。 他脸上沾了点灰尘,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那外卖服上。 他摘下头盔,露出冷峻的容颜,眼神客气疏离,“姜小姐。” “你……”来的路上想的那些话,在见到沈淮州这张帅脸,配上外卖服后,通通都说不出来了。 沈淮州倒是先笑了笑,他抬手抹了把脸,“你找我?” “我……”姜桂儿喉间发紧,看着他电瓶车上放着的保温箱,又看了看紧闭的工作室大门,忽然觉得自己气势汹汹的样子,像个跳梁小丑。 她慢慢松开手,夹紧了腋下,ysl的hobo包,感受着搁着手的信封厚度,声音放软了些,“你工作室……关了?” “没有。”沈淮州很坦然,他侧身从姜桂儿身侧走过,从外卖服宽大的外头口袋里,找出来钥匙。 那一串好几个钥匙出现,叮叮当当的发出碰撞声。 他将钥匙插入锁孔,用力拧了一圈,“啪嗒”门开了。 “进来坐?”他侧身询问。 姜桂儿僵了僵,“打扰了。” 沈淮州在她身后进屋,门随手关上,他脱下身上的外卖员外套,随时挂在椅背上,转身在茶桌上开始摆弄了起来。 姜桂儿不发一言的看着他的动作,取器、置茶、注水,手腕轻旋,茶汤便循着公道杯的弧度缓缓淌下,一气呵成,带着种久习而成的从容。 她还会考虑好怎么将钱给出去,茶已经泡好。 “尝尝?” 沈淮州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白瓷杯沿凝着细珠,茶香更清了些。他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姜桂儿抬手接过,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轻声道:“谢谢。”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维持的距离感。她浅啜一口,茶味清苦回甘,却没心思细品,只觉得眼前这场景太过割裂。 “没想到……你还去送外卖。”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憋着难受。 沈淮州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姿态放松,神情淡然,“打发时间。”他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现在人最没门槛的兼职方式,不就是做滴滴司机和送外卖。” “你北大毕业!” 沈淮州替她加了点茶水,慢悠悠开口:“工作室刚起步,运营成本压得紧,补贴点开销。”他说这话时,神情坦然得很,没有半分窘迫。 姜桂儿微微愣神,是她格局小了。 她对沈淮州的感觉一直很奇怪,她原以为,一个学者,应该是古板又矜贵的,即便没有视金钱为粪土,也不会这么直白的谈论。 “你跟我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样。” “是好还是坏?”沈淮州的回答,也十分出人意料。 “谈不上好坏,颠覆了我的认知吧。”姜桂儿笑了笑,“你挺厉害,所以那天……” “也是兼职。” “兼职?”姜桂儿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能者多劳。” “谈不上。”沈淮州笑了笑,“孔乙己的长衫,已经撕烂。” “噗嗤!”姜桂儿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暗忖,这个人,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也……真实得多。 她从包里拿出了信封,放在了茶桌上,态度诚恳,“不好意思,今天有些忙,这才没有顾得上,多谢你帮忙修复了信件。” 沈淮州的目光在信封上仅仅停留了一秒,“你太婆那边怎么样了?这封信是否有帮助?” “哎…不提了。”姜桂儿叹气,“隐身出了不少问题。” “如果你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沈淮州斟酌着道。 姜桂儿看着他,水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他好像,有点热情?? 期待宝子门的支持,点点推荐票,多多留言~… 谢谢啦 (本章完) 第34章 互相欣赏 第34章 互相欣赏 姜桂儿不由细细打量沈淮州,他神色坦然,坦荡的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这茶味苦,喝不惯我给你换。” 沈淮州见姜桂儿手端着茶杯,只喝了一半,猜想是否不合她口味。 “不必,喝的惯。”姜桂儿回神,是为了证明,她瞬间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 嘶! 真的苦! 她强忍着没皱眉,将茶杯端起到下巴的位置,将喝完的茶杯露给沈淮州看,“挺好喝。” 话音刚落,沈淮州举起了茶壶,替她又满了一杯。 垂眼的姜桂儿,遮住了眼里微微颤抖的恐惧。 水倒了8分满,不多不少,沿着白瓷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好尴尬,她想站起来走,又好像有点不礼貌。 最讨厌尬聊了,太累。 姜桂儿抬眼看向沈淮州,装作三分热情,“对了,你工作室最近怎么样?林晚应该和你说过,我妈是做实业的,她自己就是创业者,所以很喜欢年轻人创业,她的公司还有特地为青年人设立的创业扶持,你可以和我讲一讲你的工作室类别。” 她这个话说的有点刻意,显然是想要将尴尬的氛围消除掉。 “谢谢,先前林晚和我提过,你母亲那边的创业扶持,我有了解过,相关的材料已经提交了。” 沈淮州回答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罕见的迟疑,他回避似的给自己倒了一满杯,抬起手抿了一口,清茶的苦味似冲淡了他心头涌起的难言情绪。 “真的啊!”姜桂儿眼神亮了亮,神情愉悦道:“那我回去告诉我妈,让她多关心一下,还有你工作室要是没有单子,我也和她提一提。” 沈淮州闻言,脸上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淡了些,“不用特意去说,如果我符合要求,本就不用提前说,若我不符合你去说了,就是对别人不公平。”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将茶杯放了下去,“还行,接了几个小单子,但说到底,还是卡在资金上。小工作室起步难,前期投入压着,回款又慢,有时候连下一个项目的启动资金都周转不开。”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姜桂儿还是听出了几分不易。 “你挺厉害的,这么年轻就自己创立工作室,你很不一样,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并赋予行动。 你也不像时下很多人创立的是那种网红工作室,或顺应时代潮流做些东西。你做的都是一些沉下去需要磨练,需要时间沉淀,很可能一下子没有太多经济效益增长的东西。” 姜桂儿这话说的认真,虽说她自己在做kol,在走网红经济,但沈淮州这样的,她确实佩服。 沈淮州笑了笑,他笑起来冲淡了身上的那股清冷距离感,倒显现出了几分符合他年纪的年轻人的活力。 给姜桂儿的感觉是,忽然多了几分活人感,不像先前,总有点估计感,可能是那种,书卷气息,她忍不住眼里带上了几分欣赏。 姜桂儿的变化,让沈淮州的笑意又重了几分,眼前的少女浑身充满着一股韧劲,让人挪不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活法以及价值,没有孰重孰轻,也没有高低贵贱,实现自我价值,认可自己,便是有意义。” 姜桂儿似懂非懂的点头。 沈淮州,顿了顿,这个话题,他并不想继续引申,他看着姜桂儿言语恳切,“说来像你这么快愿意回款的客户,并不多,谢谢。” 姜桂儿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连忙摆手:“你别这么说,本来就是该结的,我自己也算是自主创业,我知道我们每完成一个项目,最想要的就是快点结款,这也是对自己的肯定。其实……” 她看了沈淮州一眼,终是开了口,“是林晚提醒我,先前我忙没看到你的信息,其实你可以再发信息给我,不用找林晚的。” 沈淮州却愣了一下,目光有些疑惑,他微微皱眉,很快——他想明白了。 应该是表叔吧,他眼里有了几分懊恼的情绪,随即脸上露出歉意:“是我这边压力大,给你添了麻烦,抱歉……若你想晚一点结也没事,其实你给的价格高了,拿一半就行……” “不用!””姜桂儿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你值得这个价格。” 她态度坚决,沈淮州看着她,倒也没再坚持,只是笑了笑:“那这样,之后你那边要是有任何需要我帮忙,或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这话听着倒不算突兀,姜桂儿想了想,若是真有需要,找他确实更省心。 她本想拒绝,可对上沈淮州那双带着点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行吧,到时候真有需要,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沈淮州的眼神亮了亮,“随时恭候。” “好说好说。”姜桂儿终于放下了端在手里许久的茶杯,对着沈淮州道:“我过来也待了会了,不会打扰你工作吧。” “不会。”沈淮州摇头,他看着姜桂儿起身的动作随着她他的话,生生顿住,不上不下的有点可爱。 他眼里带着笑,“姜小姐若有事情,可以先忙。” 原本以为错失离开好机会的姜桂儿,内心有些泄气,没想到忽然机会又再次被送到了眼前,她眼神雀跃,快速的起身。 “我没什么事情,主要是担心耽误你了,万一你有事……” 她眼珠子转悠着,嘴里说着好听的话。 沈淮州也不揭穿,他起身将姜桂儿送到门口,将外卖服的外套随手挂在身上,他贴心的帮姜桂儿去开门,“路上慢点。” “好的。”姜桂儿嘴快道:“你骑车子”尾音不自觉地飘了飘,有些烫嘴的住口。 她飞快抬眼瞥了沈淮州一下,见他正看着自己,顿时像被烫到似的别过脸,声音也更低了:“那个……你路上……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受伤了。” “谢谢关心,我会注意。”沈淮州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姜桂儿走出了老远,才锁了门,再次坐上了他的电瓶车,手机打开了外送订单。 该干活了。 (本章完) 第35章 被他帅到 第35章 被他帅到 姜桂儿开车往回赶的时候,林晚刚醒。 她本心情极好,准备收拾好叫上姜桂儿一起出门去找沈淮州。 可是等她出了房门一看,屋子里冷冷清清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打开了姜桂儿的卧室门,人去楼空。 她气呼呼的拿出手机,开始呼叫姜桂儿。 “你去哪儿了?” “结账。” 林晚听到这话两眼一黑,一下就把手机给挂断了。 好好好还是我太单纯了! 居然这么骗我。 林晚转头快速的去房间换上了她的衣服。 她要杀上去。 林晚攥着手机从卧室冲出来时,拖鞋在地板上蹭出两道急促的声响。 可见她心情有多急切。 客厅空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桌上还放着昨天他点的高价日料外卖。 浪费了! 她指尖在门口的玄关架边缘敲了敲,气鼓鼓地弯腰换鞋。 手刚摸到门把手,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 “啪嗒。” 林晚猛地顿住,就看见姜桂儿抱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山姆购物袋,额前碎发被汗濡湿,出现在她面前。 “晚晚,你站在门口干嘛?特地迎接我啊。” “你想屁吃!” 林晚怼了一句,眼看着姜桂儿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放,“快帮我搭把手,买了你爱吃的那个青柠芝士蛋糕。” 林晚撇嘴,慢悠悠蹭过去,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哦,刚醒,还以为你被外星人绑架了呢,正准备去报警。” 嘴上这么说,手却诚实地拎起一个购物袋往厨房走,眼角余光瞥见袋里露出来的车厘子,嘴角偷偷翘了翘。 车厘子这玩意儿定是给她买的。 姜桂儿最不喜欢吃了,就喜欢国产大连樱桃,新鲜带着一股甜味。 虽说都是一个品种的生物,味道差了不少。 姜桂儿跟在她身后笑:“绑架也得等我把蛋糕放冰箱里再说。中午给你做寿喜烧,买了m9和牛,够不够意思?” 林晚将手里的袋子随手丢在了料理台上,眼神轻挑,手指微微勾起一字一句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真难伺候,不吃你走呀。”姜桂儿小脾气可从不压着。 林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姜桂儿系上围裙忙碌。 她把肥牛卷从包装盒里取出来,粉红色的肉片上还带着均匀的大理石纹,在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 开火时燃气灶“噗”地窜起一小簇蓝火。 姜桂儿握着锅柄转了两圈,等锅底热了,就往里挤了两大勺寿喜烧酱汁,咕嘟咕嘟的气泡裹着甜香漫出来时,她又切了块黄油丢进去,瞬间融成一片金黄。 看着姜桂儿忙碌,林晚心里再多的气都消散了。 “沈淮州那边去好了?””林晚状似不经意地问,眼睛却盯着姜桂儿把菌菇和娃娃菜倒进锅里,翠绿的菜叶遇热立刻软下去,染上琥珀色的酱汁。 看起来就很美味! 姜桂儿手没停,又把卷好的和牛放进锅里,肉片很快蜷起边,露出诱人的焦褐色,“对呀,一大早就去过了。” 她翻了下锅,“可不得把你的脸面重新捡起来,我表现的不要太好哦。” ”她用筷子夹起一片烫好的和牛,吹了吹递到林晚嘴边,“尝尝?熟度正好。” 林晚张嘴接住,牛肉的脂香混着酱汁的甜鲜在舌尖化开,她含混着说,“都说了些什么呀?” “没说什么,谈了谈他的工作室,然后我跟他说了一下,我妈那边可能会有一些政策的扶持,但他也没跟我多说,说是你知道的。””她一边说,一边往锅里加清水,等水开了就把豆腐块和茼蒿丢进去,白色的豆腐吸饱了汤汁,在沸水里轻轻晃动。 “这件事啊,确实知道一点,不过有你在,要不你跟舅妈说说?” “嘿,人家可拒绝了,他这人看着古板傲气不好相处,但是人品还挺不错,虽然第一印象很难改变吧,不过深入接触下来,发现……他人还真不错。”姜桂儿断断续续说了一大堆。 林晚挑了挑眉。 前阵子姜桂儿提起沈淮州,语气总带着点不自在,说他“太严肃”“像教导主任”,可刚才那话尾音里藏着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啧啧啧。 她看着姜桂儿把煮好的寿喜烧盛进白瓷碗,又从冰箱里拿出无菌蛋,磕开后用筷子搅出金黄的蛋液,动作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看在美食的份上,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破。 林晚舀了一勺蛋液裹着的和牛,慢悠悠地嚼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她瞥了眼姜桂儿,见对方正低头用勺子搅着锅里剩下的汤。 好妹妹,估计还没发现。 她此刻就像一个默默磕cp的人,重点是正主还没发现情感波动,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向前跨了一大步。 但她这个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好激动。 磕cp最高境界,就是正主没感觉旁人磕生磕死。 “林小晚,你想什么呢?”姜桂儿取出了给林晚买的青柠芝士蛋糕,照往常来说,林晚已经铺上了,吃起来了。 这会无动于衷。 林晚挤眉弄眼,“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让我吃的太投入。”说着,她空出一只手,拿起了一小块蛋糕塞进了嘴里。 蛋糕甜度爆表。 “沈淮州本来就挺好的,是你先前对人有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挺好。” “不过他让我挺震惊的。”姜桂儿塞了一大口和牛含糊不清的道:“我今天去的时候,居然碰到他在送、外、卖。” “送外卖?”林晚也惊了一下,“顶着他那张帅脸吗?” “对!送外卖!”姜桂儿连声感叹,“不过他那张脸确实挺帅的,你知道吗?他从电瓶车上下来拿下头盔的那一刻,那张脸对我的冲击感配上这外卖服,天呐!直接爆表!” “哈哈。” 林晚大笑,“我说你今天回来之后怎么有股怪怪的感觉,被对方帅到了,所以你没找茬是吧?” 姜桂儿脸上尴尬,理直气壮的道:“什么的找茬我没有,我是去结款的。” “得你不要跟我说那么多,你就告诉我,你被帅到了是吗?” 姜桂儿点头,换来林晚更疯狂的大笑。 笑的姜桂儿耳尖都有些泛红。 欣赏一下男色怎么啦? 她嘟嘴,放下了碗。 既然林晚这么嘲笑她,那她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本章完) 第36章 面对疾风 第36章 面对疾风 “昨天你说让我做红烧肉给外婆,说了陪我一起,还算数么?” 姜桂儿刚说完,林晚脸上心虚不已,她吸了一口气,“算数,怎么会不算数呢?但是你现在是不是现在把菜给做了,要不然怎么去?” 她没多少想去的欲望。 “这不简单。”姜桂儿说干就干,打开冰箱取出之前就买好的肉,回头指着林晚,“你来帮忙。” 被强抓帮忙的林晚黑着一张脸,她从不进厨房,最讨厌的就是油耗气。 “我拒绝。” “那我告诉我妈……” “行了,要干嘛你说。”在姜桂儿的威胁下,林晚不得不屈服。 她做的一些事情,被舅妈知道,那这个前字,就要发挥很大作用。 很快,厨房飘着红烧肉的焦香时,林晚黑着脸,用锅铲拨弄着锅里的肉块,油星飞溅向她手背,几乎瞬间,她“嘶”了一声。 瞥到一旁偷看她的姜桂儿,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她把锅铲顿得当当响,脸颊泛着点被热气熏红的潮意。 “林小晚你好美哦,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姜桂儿吹着彩虹屁,哄人。 原有些气的林晚,一下抬起了她高傲的头,带着点傲娇,“我什么做不好!要不是为了帮你……” 她话还没说完,料理台上,姜桂儿的手机狂响。 屏幕上闪着:“钱欣。” “她这会找你,不会是哪个品牌方给的急活吧,我帮你接。”林晚乘机丢下锅铲,去接电话。 姜桂儿看在眼里,没揭穿她,看着锅里的红烧肉,慢慢调整着火候。 就听林晚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什么!谁啊。” “带节奏!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知道了,你先处理。” 她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姜桂儿,嘴角撇了撇,语气带着点无语,“你那破事,钱欣说有人摸到你账号下头发疯呢。” “发疯?”姜桂儿有点莫名其妙,“我那账号就一单纯干净的号,也不引战,粉丝和谐,还能引起什么问题。” “就昨天晚上,在群里发疯那个。你看还好昨天我拉住你了,不然就会被疯狗粘上了,就没想法这个阴魂不散。” “有毛病!”姜桂儿气的差点被油溅到。 林晚哼了一声,“你别小看这件事情,毕竟这是发生在“家门口”的事,弄个不好你的住址就要被暴露了。” 林晚的话也引起了姜桂儿的担心,“你说的是,但是这件事情也不好处理。” 林晚对此有些担心。 “别急,先找物业,你住的这可是高档小区,真出了不好的事,物业大概是不想混了。” 林晚说完又打电话指挥钱欣,评论区里删除拉黑一条龙,先把事态按住。 网络时代,很多人都是没有脑子,愚昧不堪的,他们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是从众。 “万一那疯狗搞事情……”姜桂儿皱着眉,心情很差,连烧着的锅都没心思看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浅浅的焦味。 “打住!” 林晚打断姜桂儿还未说完的话,“对付这种人,就要比他还要狠,他才会怕。”语气里的坚决,像烧得正旺的炉火,半点不含糊。 “辛苦你了。”姜桂儿乖巧道谢。 林晚刚才展露出的杀伐果决,和她亲妈如出一辙,她明白,这是为她好。 她很清楚自己的短板,社会经验不足,简单来说,不会处理复杂的人事。 有人帮她做了,她就不会不识好歹。 她洗了番茄,榨了一杯番茄汁,加了几块冰,递给林晚,“清清火。” 林晚指尖捏着玻璃杯,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杯里橙红透亮的液体晃了晃。 她没急着喝,晃动着玻璃杯里红色的番茄汁,看着番茄汁挂壁下落,似在端详年份许久的红酒成色,她连喝了好几口番茄汁,带着品鉴的从容和优雅。 “咳咳。”姜桂儿在一旁假装咳嗽。 这一套流程,有点扎眼。 林晚给她一记白眼,她咽下嘴里酸甜的番茄汁,神情回味。 “林小晚你有点装了。”姜桂儿忍不住吐槽。 “你这就不懂了吧,还kol呢,维持人设是第一步。”林晚有些嫌弃的看着姜桂儿,“我记得你跟舅妈放出豪言壮语,说要做出个人影响力,可别只是说说而已。” “好了,红烧肉做好了。”姜桂儿关了火,又想起了什么,“昨天的饭盒我可没拿。” “故意的吧。” “呵呵。”姜桂儿冷笑一下,“给我妈就算了,外婆要是看到那饭盒,估计直接砸我脸上。” “呵呵。”林晚对着她冷笑,侧身蹲下,在料理台下面翻找着,弄出很大的乒乒乓乓的声音,没一会,找到了一个铝制饭盒,不轻不重的丢在了桌上。 “早给你准备好了。” “哟,稳妥。”姜桂儿眼疾手快将铝制饭盒拿到手里,似晚了林晚就会后悔拿回去似得。 看着姜桂儿清洗饭盒,又细细的擦干,将做好的红烧肉盛出一半来,另一半用筷子夹起,一块一块的放进饭盒里,最后淋上浓稠的琥珀色汁水。 一份堪称完美的红烧肉完成。 “大功告成。” 林晚在一边拍了拍手,“那…走?” “走吧。”姜桂儿找出昨天林晚叫的外卖的包装袋,选了一个相对比较小的袋子,将饭盒放进去,封上口,拎在手里。 林晚对她比了个大拇指,戴着闪钻的美甲,划出一道亮眼的光,“你这勤俭持家到位了,老年人一定喜欢。” 姜桂儿闻言眉飞色舞,“可不是,在讨好长辈上,我也有两把刷子。” 两人火急火燎的冲向仁济医院,姜桂儿的手刚摸到住院部走廊的栏杆,手心就沁出层薄汗,偏头看林晚,对方已经将她的香奈儿短裙抓起了好几道皱。 两人来之前互相打气,说要跟外婆“共进退”,此刻却都在病房门口顿住脚,里头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劈出来。 “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姜女士,作为病人家属,你应该知道,这是对你母亲眼下最好的提案,病人各项指标都在下降,鼻饲是为了维持营养……”医生的声音温和,却透着股力不从心的疲惫。 “行了,你别说了。” 姜吴梅打断了医生的话,她看向床上的母亲,一时间眼神复杂,“别折腾她。” 欢迎留言说想法哦 (本章完) 第37章 给她尊严 第37章 给她尊严 林晚轻轻推了把姜桂儿,两人蹑手蹑脚挪到门缝边,蹲下了身往里看。 只见外婆姜吴梅背对着门,脊梁挺得笔直,右手死死按着太婆的病床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没回头,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外面两个鬼鬼祟祟的,进来!” 姜桂儿吓得一哆嗦,被林晚拽着胳膊才敢迈腿。 两人眼神不停打架。 说你呢。 说你呢! 两人互相抓紧了对方的手,确保对方不会逃跑,于是一起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贴着门站着。 主治医生正站在床边,白大褂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腕上青筋微跳,他对着两个姑娘无奈地眨了眨眼,像是在求助,可对上外婆转过来的眼神,又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主治医师无奈劝道:“姜女士,你应该相信医院,我们做的都是符合规定的,绝对不是想多收费。” 姜吴梅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珠里全是厉色,扫过姜桂儿,又扫过林晚,最后落回医生身上,“家属已明确拒绝,你就不用再说了。” “您再考虑考虑……” “她不想遭那罪,你们就不能让她舒坦点?非要把人折腾得没气了才甘心?” 姜吴梅往前凑了半步,几乎贴到医生面前,眉毛拧起,“今天这管子谁敢插,我就躺这儿让你们一起插!” 主治医师脸色巨变,往后退了半步,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的手在白大褂口袋里攥了又松、攥了又松,之后连连摆摆手:“您先冷静点,我们再商量……再商量……” 说着便侧身从姜桂儿和林晚中间挤过去,脚步匆匆地出了病房,关门时那声轻响,倒像是松了口气。 林晚和姜桂儿一时间都没控制好脸上的表情。 病房里霎时安静下来,姜吴梅还维持着叉腰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两个姑娘的眼神依旧带着火气:“杵着干什么?今天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婆婆,桂儿妹妹心疼你这几天辛苦,特意给你做了点饭菜带来。”林晚推了一旁的姜桂儿一眼,示意她快点将手里的外卖盒交出来。 姜桂儿捏着饭盒的手指泛白,指节抵着保温层的棱边,像抵着块烧红的烙铁。 她把铝制饭盒往前递了递,声音发飘:“外婆,您尝尝?是我……是我特意做的。” “不要,不吃。”姜吴梅脸色都没变一下,“有事说事。” “就尝一口嘛。”姜桂儿往前凑了半步,将外卖袋又往前送了送,“万一你喜欢呢?” 话没说完,林晚在旁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肘,眼神里带着点“你说岔了”的示意。 随即,她转向姜吴梅,声音脆生生的,像浸了蜜的:“外婆,桂儿昨天半夜起来倒腾,您不尝尝,她该觉得自个儿白忙活了。” 姜吴梅果然动了动眉峰,蒲扇停在半空,斜睨着姜桂儿:“她能有这心?” “真的有!”林晚抢在姜桂儿前头笑,“不信您看她手,虎口那儿还有道红印子呢。” 她眼神示意姜桂儿,快点把手伸出来。 姜桂儿微微挣扎了一下,伸出了手。 那点被油星烫到的红痕在白皙手背上格外显眼。 确实是被烫到了。 是刚才被林晚一通操作,给溅到的油。 姜吴梅的目光在那道红痕上停了两秒,终于不情不愿地抬了抬下巴,“拿来吧。” 姜桂儿松了口气,立刻把外卖袋子拆掉。 递出饭盒的瞬间姜桂儿的心刚往上提了半寸。 就听“咔嗒”一声,饭盒扣开了。 琥珀色的红烧肉块裹着浓稠的酱汁,油星还在肉皮上轻轻颤动,混着八角桂皮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美食诱人。 姜吴梅脸上的那点松动,瞬间凝住了,像被冻住的湖面。 她猛地把饭盒往旁边一推,铝制边缘磕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响。 一直在一旁打扫卫生的陈阿姨,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看情况,“怎么了这是?” 她把饭盒打开,看到里面的红烧肉,深吸了一口气,犹豫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滑动。 “外……外婆?”姜桂儿被吓的一激灵。 “红烧肉?” 她的声音陡然尖起来,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射向姜桂儿,“这就是你的诚意?” “有……有什么问题?红烧肉,不好吗?”姜桂儿被吓的后退了半步,她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假装装傻。 “喜欢?”姜吴梅冷笑一声,“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东西!” 她看着姜桂儿和林晚的目光再次冷了下来,她开口训斥,“姜桂儿,你先前搞的那些小动作,还不够?上次已经吵过架,我以为你会懂事一点,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一步一步的试探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姜桂儿心上。 她脸色瞬间白了,求助似的看向林晚。 林晚硬着头皮,开口,“姜婆婆,桂儿他也是为了你好,他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你,唯一想到的就是给你做顿饭……” “她不知道?”外婆猛地转向林晚,眼神更厉了,“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们俩合起伙来哄我开心是吧?” 她脸色更冷了几分,“你以为看了那封信,就以为红烧肉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姜吴梅的神情忽明忽暗,似笑非笑,很奇怪。 “外婆……我只是想做点什么。” 姜吴梅手指着姜桂儿的鼻子,“你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偏偏要做红烧肉拿来给我不就是试探。” “外婆我……”姜桂儿深吸一口气,她决定赌一把,“外婆,你为什么要显得这么的冷血?你是在隐藏什么吗?刚才你和医生的那些话,说明你心里是有太婆的,为什么一定要弄得水火不容呢?” “我和她这辈子想缓和,除非有一个人死了。”姜吴梅说出来的话更加决绝。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子,狠狠砸在地上。 姜桂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本章完) 第38章 心颤落泪 第38章 心颤落泪 姜桂儿转身时,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白净的脸颊往下滚。 她没哭出声,只是肩膀微微耸动。 她那双平日里亮得像含着星子的眼睛,此刻红通通的,眼尾泛着水色的粉,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几缕,却偏偏衬得那双眼睛,更像浸在水里的琉璃,剔透又惹人怜。 她的鼻尖也红透了,像颗被揉过的樱桃,嘴唇抿得紧紧的。 下唇微微发颤,带着点倔强的弧度,明明是哭态,却美得像幅带着水汽的画。 她手里拎着外卖袋子,里面放着被丢在桌上的红烧肉,散落的汤汁,落在了外卖袋子里。 她死抓着的外卖袋子,将手心勒出了红印,她倔强又孤傲的转身。 “桂儿!你去哪?”林晚晚喊了一声,下意识要追,却被姜吴梅拽住了胳膊。 “让她走!” 姜吴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眉头拧成个疙瘩,“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想清楚,事情该怎么做。” 林晚急得跺脚,又怕争执让老人家动气,只得先低头赔礼道歉,“姜婆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桂儿她也是好心,才会一直想要做些什么。她这个年纪正是想证明自己,让家人看到的时候。” 她极力的为姜桂儿辩解。 “林晚,你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这次是姜云找你的吧!”姜吴梅神情锐利,好似拨开云雾的针,一下戳中了林晚的内心。 “我不……” “你别急着否认。”姜吴梅背着手,在床边的休息椅上坐下,她苍老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板。 “咚…咚…咚……” “你一向无利不起早,这一次待在桂儿身边的时间,长了。” 林晚在这样高压的质问下,逐渐泄气,她认命的点点头,“姜婆婆,我承认我这一次在桂儿身边是有私心的,舅妈确实要我为她做事情,但是我保证我对桂儿绝对没有坏心,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她能够走得更正确,走得更远。” “呵呵。”姜吴梅冷笑,目光不屑,“姜云这些年越发虚伪,现在连对自己的女儿都这样,什么走得更正确,走得更远,不过是想要按照她的想法去做罢了,还说什么开放民主?真是可笑至极。” 这话,林晚不敢接。 她眼神飘忽,“姜婆婆,你看……我去找桂儿?” 姜吴梅挥了挥手,林晚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走了。 不该来不该来!今天不应该过来! 吓死她了! 此刻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姜桂儿。 此时医院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了“咚”的一声轻响。 伴随着姜桂儿压抑的抽气声。 “好痛!呜呜呜!” “你……没事吧。” 姜桂儿还没抬头,只顾着掉眼泪,泪珠砸在对方的外卖服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沈淮州此刻眉头微蹙,低头看着怀里撞进来的姑娘,刚才他是看到了姜桂儿,看到她在哭,走过来想打招呼,没想到对方直接撞了上来。 软玉在怀,他垂眸看着她泛红的眼尾,看着她被泪水洗过的、愈发显得精致的小脸,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那点异样的感觉,藏在沉稳的表象下,连他自己都没完全察觉,只觉得这姑娘哭起来,竟让人莫名的不忍。 他伸手扶稳她的肩膀,声音比平日里更低沉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看着外卖袋里面的饭盒,轻声道:“姜小姐,别哭了,红烧肉洒了是小事,再哭,眼睛该肿得像核桃了,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怎么……是你?”姜桂儿泪眼朦胧地对上他的视线,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话。 说话间,姜桂儿抬起头打量沈淮州,男人穿着蓝色的外卖服,袖口沾着点灰尘,胳膊上贴着块纱布,显然是刚才擦伤了。 她瞪大眼睛惊呼,“你受伤了!” 沈淮州微微将受伤的手藏在身边,“我没事。” “是…因为送外卖的时候太赶时间,所以发生的事故吗?”姜桂儿一边抽泣,一边询问。 沈淮州大方点头,“确实是我不小心。” “那你也太辛苦了!” 姜桂儿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可她从小就有这个怪毛病,要么不哭一哭起来,这眼泪噼里啪啦的一直会往下掉,怎么也收不住。 除非等她过掉了这一段的情绪,眼泪才会收住。 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 她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哭的就是……就是……” “我知道眼泪自己掉是不是?”沈淮州认真的接话。 姜桂儿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她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脸,先把那些不停掉落的没出息的泪珠擦干。 她的睫毛上挂着一串一串的小泪珠,晶莹剔透,像早晨的露珠,颤颤巍巍,眼角的小泪珠凝聚成一颗大泪珠坠落而下,从脸颊滑落到嘴角。 沈淮州从外卖服的外套里,找出来随身携带的纸巾,这是他刚在医院的自动贩卖机处购买的清风纸巾,已经用了一半,他神情有些窘,“这个,用吗?” 不怪他多问一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次接触,姜桂儿给他的印象深刻。 这般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对生活品质一定会有许多要求。 “谢谢。”姜桂儿伸手接过,没做他想。 她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 沈淮州绅士的用完好的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外卖袋,站在一边等姜桂儿平复心情。 林晚追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生生停下了迈向前的脚步,拿出手机,打开手机录像功能,画面里,男生身姿挺拔将外卖服穿出了定制的感觉,手里拿着外卖袋,一只手还缠绕着纱布,微微低头似在哄着面前妆容精致又楚楚可怜的少女。 真漂亮! 她不由感叹,仅是一段视频,就能让人脑补出一部几十万字的言情小说。 见姜桂儿有人安抚,林晚便没有再过去。 以沈淮州这人的人品,把姜桂儿交给他,能放一百个心,肯定不会有意外情况。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本章完) 第39章 目的不纯 第39章 目的不纯 林晚走到了楼梯间的消防通道里,赶紧拨通了姜云的电话。 “嘟…嘟…嘟…” “喂?”姜云声音清冷不带情绪。 林晚立刻紧张得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听筒贴在耳边,呼吸都放轻了些:“舅妈……婆婆好像猜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冰珠落进瓷碗,清冽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猜到就猜到了,她猜不到才奇怪。”姜云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字字都透着笃定,“我早跟你说过,你做你自己坦然就好,在她面前,你藏不住事。” 林晚的心猛然下沉,直接有点微微的发颤。 “那……她会不会告诉桂儿?” “她不会。”姜云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林晚仿佛能透过声音看到她此刻的样子,背脊挺直的,坐在办公椅上,眼神漫不经心扫过窗外,却把一切都攥在掌心里。 好强的掌控力,又好恐怖、好吓人。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松了松,后背却泛起凉意。 她想起姜吴梅平日里对姜桂儿的严苛,动辄就训,眼神里总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但是就说刚刚在医院的病房里,那些话看似严苛到不近人情,可是退一步来说,都是长辈对小辈的教育和规劝。 刚才姜桂儿冲出病房门的时候,姜婆婆看似把她拦住了,放着狠话不允许她去追人,却撕了她的伪装,冷声警告。 试问能做到这样的长辈,能有几个? “她现在猜透了,只会更紧地盯着桂儿,”姜云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洞悉一切的锐利。 “可是……”林晚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你慌什么?”姜云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和嘲弄,“当,初你在我面前是怎么保证的?自己还记得吗?” “对不起舅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晚垂眸看着地面,后背一股凉意,只觉得阴冷刺骨,是从尾椎骨缓缓往上爬,一点一点的侵蚀和笼罩。 让她不寒而栗。 手里拿着的手机却异常烫手,她仿佛能看到此刻姜云的眼神,漫不经心中透着对一切掌控的为所欲为。 像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冷静,且志在必得。 而自己,不过是站在陷阱边缘,看着这一切发生,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有这么一刻,她从心底觉得对不起姜桂儿。 看似自由正在被尊重的生活,其实不过是她母亲给她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所接触到的、和想要获取的信息,都是被“顾虑过”、被特意准备过的,目的便是让姜桂儿一步一步的顺着这些树立起来的网和荆棘,走向被设定的那个终点。 “还有别的事吗?”姜云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没了舅妈。”林晚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对面挂断的声音,她将手机死死的捏在掌心,缓缓蹲下身,坐在了楼梯上,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确实带着目的而来,遵从舅妈的意思,来帮助姜桂儿。 有些事她身不由己…… 林晚在安全通道里面平复心情,平复了许久,等她出去之后发现原本走廊的位置,沈淮州和姜桂儿早就已经不见踪影。 “什么你受伤并不是因为急着去送货,怕超时,而是为了避让流浪狗。”姜桂儿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急切。 沈淮州刚坐稳,正微低着头调整坐姿,闻言抬起眼,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嘴角弯了弯:“嗯,突然窜出来的,吓了一跳。”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讲别人的事,“幸好它没事,我就是擦破点皮。” “你确实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的。”姜桂儿说话的语气有些低落,带着点气。 沈淮州看着她急得鼻尖冒汗的样子,眼底漾起一层柔软的笑意,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才想起右手也缠着纱布,只能虚虚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没那么严重,小伤。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我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这又是哪些?工作从来不分高低贵贱。” “打住,你不要在这里教育我。”姜桂儿最不爱听说教,“我觉得你现在在干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绷着脸道:“”就像那些运动员都会买保险,保护自己的四肢、眼睛之类的,你也差不多啊,你的手是做一些细致的修复工作,送外卖平常挣挣钱没有关系,可是如果这件事情的危险系数会影响到其他的工作,那便是不需要的。” 她又急切补了一句,“万一你这次伤的是眼睛怎么办?” “你说的有道理。”沈淮州点头附和,他的目光落在了放在一边的外卖袋上,“对了,你袋子里装的红烧肉是家人做的吗?” “没有,这是我做的。”听起红烧肉,姜桂儿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就低落了。 沈淮州轻轻的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看着袋子,心中思考着。 此时阳光透过树叶落下,似星光落入沧海,温和的眼神里带着深意。 “你还没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哭成这样?是因为红烧肉吗?” 姜桂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又不是……” “怎么说?”沈淮州继续追问。 姜桂儿心口微微痛,她伸手放在胸口,压了压,幽幽叹气,“思想观念的不同吧。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你修复的那封信。” 沈淮州皱眉,这个答案属实,让他没有想到,“那封信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他不解,很难把信的内容和姜桂儿的痛哭,划上等号。 “是因为红烧肉?”他想这是唯一的共同处了。 姜桂儿点头,“对呀,就是为了吃到红烧肉,我没有想到我外婆的反应会那么大。”她垂着头,毫无生气。 “也许……不是因为这道红烧肉本身,而是它所承载着的回忆。”沈淮州柔声安慰,伸手想摸姜桂儿头一下,却在落下前,被姜桂儿忽然抬起的脑袋,差点撞到手。 “你是说!” (本章完) 第40章 一叶障目 第40章 一叶障目 “你看,我们现在坐在长椅上看着身后的树,清晰可见上面树叶的脉络。”沈淮州说着,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一片树叶。 他将手里叶边微微有些泛黄,卷曲起来的叶子拿到了姜桂儿的面前,手微微抬起挡住她的眼。 姜桂儿的视线瞬间被那抹深绿截断,叶面上的纹路像幅模糊的地图,风过时叶边扫过皮肤,带着点痒意。她正想抬手拨开,耳边先撞进清朗的声音,“但若这样,是不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没有回答,眼前被叶子遮住,耳边却能听着风的声音,随即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混着茶香和书香的味道,在鼻尖萦绕。 她一时之间有些慌神。 “我说的不对?”沈淮州的声音似乎又靠近了一分。 林晚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故意往前伸了伸手,想去触碰叶子,“是啊,路都看不清了,万一撞到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直就被风吹走了,眼前豁然开朗。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片叶子并不是被沈淮州拿在了手里,而是放在了她的脸上。 所以才会被风这般轻易的吹走。 “叶子拿掉之后,你的世界再次恢复清晰。” 沈淮州温润的声音,像情景伴奏带一样,在耳边缓缓播放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淮州这一番作为,让姜桂儿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点“做作”和“卖弄”? 有点不是那么正常。 姜桂儿有些不习惯,她笑着侧了下身,“一叶障目的道理,我很小就懂了,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不同的思路,我会去整理一下那些可能忽视的内容,仔细的再想想如何破局。” “你挺好的。”沈淮州嗓音低沉,眼里似坠着繁星,他忽然的称赞让姜桂儿有些诧异。 怎么好端端的,夸上来,“你也挺好的。”她反夸了回去。 沈淮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深沉而认真,姜桂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想找个话题,忽然听见“咕噜”一声轻响。 声音并不大,但却在安静的树荫下显得特别明显,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微微瞪大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我没听错吧?刚才那是——肚子叫了? 她的目光真挚带着些疑惑,微微上扬的眼神看着沈淮州。 沈淮州被她看的耳根瞬间红了,下意识的挺直了背,他嘴角微微触动,似沉默似解释,套着一股别扭劲。 姜桂儿先是一愣,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嗤,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她笑得枝乱颤,一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 真是太好玩了! 她居然在沈淮州的脸上看到了窘迫的表情,这和认识到现在他的形象产生了明显的对比。 沈淮州又多了一丝活人感,不那么像假人了。 “你还没吃饭吧!” 她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袋子,“红烧肉是我做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看我的手艺。” 她看着微微有些撒了的汤汁,急忙解释,“这是干净的,是我刚才走的急,才洒的……” “没事。”沈淮州表示自己并不嫌弃,他速度回的极快,好似怕下一秒就错过了。 姜桂儿低头找勺子,微微折腾了一番,才从铝制饭盒的边缘处扣下了扣在上面的勺子,“给你。” 沈淮州看着她递过来的勺子,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又抬头看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期待,鼻尖上沾了点不知何时蹭到的酱汁,可能是刚刚找勺子的时候抬手蹭到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 极其可爱! 他喉结轻轻动了动,点了点头。 “谢谢!” 他用勺子舀起一块肉,张嘴咬下,咬进口里红烧肉还是热的,温热的触感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恰到好处的咸甜。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姜桂儿眨眨眼,问的好似不经意,又云淡风轻,眼里带着的小小期待一点藏不住。 她的身体无意识地向前靠近,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就连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沈淮州都能嗅到,那股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玫瑰香,越发浓郁醉人。 “好吃!你做的红烧肉非常好吃,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看着她,声音低了些,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她沾着酱汁的鼻尖上,顿了顿,抬手用没受伤的手指轻轻擦了一下,“这里沾到了。” 轻轻的肢体接触,让姜桂儿心跳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受到了很强的冲击感。 他这是在干嘛? 摸我的脸吗? 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人像被烫到了一样往后退了退,匆忙之间抬起了手,差点不小心碰到了沈淮州包扎的伤口。 就在即将触碰到前,沈淮州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彼此有点乱的心跳。 过了几秒,沈淮州先松开手,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你做的红烧肉真的好吃,我可以再吃一块吗?” “当然…当然可以。”姜桂儿低头默默将铝制饭盒举起。 沈淮州又吃了一块,安静的咀嚼和品味,忽然感慨,“可惜……不知道你这个红烧肉的味道,是不是像那封信里描写的那样。” 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思维发散的姜桂儿,一个激灵。 对噢!她怎么没想到! 她做红烧肉的配方是妈妈教的,而妈妈的肯定是外婆教的,那外婆这个方子怎么来,肯定是来源于太婆。 果然是一叶障目。 “沈淮州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姜桂儿激动的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铝制饭盒,想和沈淮州握手,那个动作,伸手也不是说回来也不是。 “要不,你先把饭盒放下,你拿着我也不好意思吃。” 沈淮州的绅士和善见人意一下就拉满了。 姜桂儿将饭盒放在了一旁的长凳上。 “不好意思,刚刚我还觉得你有点夸大其词,没想到真的是我一叶障目。” (本章完) 第41章 他的怀疑 第41章 他的怀疑 姜桂儿脸上的开心和激动溢于言表。 沈淮州看着她这样,人生温柔的能掐出水。 他眼里含着笑,很难想到第1次见面那天,立场坚定脾气又执拗还有一些凶狠的女孩子,在每一次接触中,像剥开洋葱一层一层,露出了她性格的底色。 真挚而单纯。 他微微有些诧异,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和林晚处的那般好,他掩饰的很好。 他将一饭盒红烧肉都吃完了,打了个饱嗝。 “你做的红烧肉太好吃。”他开口解释。 做饭最开心的事儿,那就是自己做的东西被别人吃完,还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姜桂儿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份,她刚想说话,忽然身后响起了喊声:“桂儿!” 她转头看到林晚脸色不予的正向她走来。 “林小晚我在这里,你看我在医院遇到沈淮州,我跟你说他呀……” “快走吧。”林晚说着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姜桂儿的手,她的手指微凉,抓起人来却很有劲。 姜桂儿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退去被深深卡住了,眉飞色舞的表情一下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林晚好似刚刚看见沈淮州一样,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那动作快的好像是完成一个流程。 她带着姜桂儿转身,此刻姜桂儿才反应过来,“等下…饭盒,饭盒忘记啦。” 沈淮州极其有眼色的快速将饭盒装好,放回原本的外卖袋子里递过去。 姜桂儿伸手要接,林晚像是没看见她伸出的手,另一只手的胳膊一抬,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那个外卖袋子。 姜桂儿的指尖触到外卖袋的包装袋,微凉的触感,印在手心上。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神情尴尬的看着沈淮州。 林晚带着人离开,脚下的水泥路被她的高跟鞋踩着“嗒嗒”作响。 在经过转角处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一边的垃圾桶,她的手腕很自然的翻转了一下手指一勾,提在手里的外卖袋子就带着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精准的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咚”的一声,非常刺耳。 “林晚你怎么乱丢东西?”姜桂儿神情莫名又诧异,想要转身去捡回来。 “哎呀,不要了,本来就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老东西了,丢了就丢了,油滋滋的你拿回去还要洗,多麻烦。”林晚嫌弃的意味很重。 “可是……” “别考试了,我有话跟你讲。”林晚硬拉着姜桂儿离开。 沈淮州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追随着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又落到了垃圾桶上。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正在垃圾桶前伸手将外卖袋取了出来。 刚才姜桂儿伸手要来接袋子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林晚横插一手,属实让人意外。 她将东西丢掉,更是超出了预期。 林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淮州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忽然有点担心姜桂儿的处境。 他拎着袋子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本章完) 第42章 应证猜测 第42章 应证猜测 得知沈淮州的来意,沈陆也隐瞒,“我看你小子跟人家小姑娘认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他手里盘着核桃,不停的转悠着,“说这事儿吧,也算是你们的缘分,不然她也不能得偿所愿,早晚的姑娘一开始要推荐的人是老刘。” “老刘?” 沈淮州先是做了一下眉努力的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表叔的意思,一开始林晚想让你推荐的是那位你的学渣同学,连拓印都不会,能把纸张弄损的人?”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强有力的也能从他的尾音中,听出一点震动。 “一点都没错。”沈陆神情悠哉的喝着手里的茶,他有些期待这小子知道了会怎么样? “多谢表叔告诉我。”沈淮州沉思片刻,在抬眼时眼里的神思深沉。 “所以得说那个嗲妹妹运气好呀。”沈陆摸准了沈淮州的脾气,听他这么说就是要结束聊天的意思,但他怎么可能罢休? 这么好的探听机会了,不能错过。 “上回在你工作室那里,我看人家小姑娘对你讲话挺冲的,你倒是挺包容。” “表述我都说过,她的信被毁,我有责任。”沈淮州说话掷地有声。 沈陆将他手里的两个核桃盘的飞快,“小子,你给我打了个电话,就说明你想护着她。” “我……” “别急着否认!你是我亲侄子,你什么性格?从不掺和跟你无关的事情,这次一反常态,你跟我说不是,我信你个鬼。” “表叔!我没想到你居然存着这样的心思。”沈淮州的手,此时正从垃圾桶里取出了那个被林晚丢进去的外卖袋。 拿起的瞬间,外卖袋里面铝制的饭盒发出碰撞声。 “小子,你干嘛呢?” “捡垃圾。”沈淮州语调冷淡。 “能让你捡的垃圾,那肯定价值千金。”沈陆手里的核桃撑着膝盖和布料摩擦着,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你表叔我还忙着,别耽误我挣几百万的生意,挂电话前我再跟你说个事儿。”沈陆故意等了两秒,对面沈淮州稳如泰山,并未追问。 “表叔,听说你以我的名义去催债?”沈淮州忽然想起,姜桂儿先前来他工作室时说的那些话。 “催债不至于,就提了一嘴。”沈陆坐直了身体,“怎么有人打着我的旗号做事儿了?” 他手掌压着核桃想了想,笑了一声,“姓姜的小姑娘性子直爽,另一个可不是,小林我会认识,是因为书法协会……” 沈陆顿了顿,嘿嘿了两声,“你也知道你叔我在书法协会的名气可不怎么好听,所以被找的时候还挺惊讶,不过我估摸着,就是希望姓姜的小姑娘努力白费,就是没想到你小子能耐。” 沈淮州挑了挑眉,“表叔那时候告诉我这是一个钱多事少,搞得定的活。” “你小子开始不还不想要,得你的事儿自己去办吧,有用得着叔的地方提早说。”沈陆心里盘算了一下,倒有了几分期待。 “好。” 沈淮州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重要的信息,已经得到,对林晚的怀疑更深了。 他决定帮姜桂儿一把。 (本章完) 第43章 蛛丝马迹 第43章 蛛丝马迹 姜桂儿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鲜红的账号异常。 整个人状态就像压抑着即将迸发的火山,她漂亮而修长的眉毛紧紧的拧住,这样严肃和苦恼的神情,很少在她脸上出现。 她今日穿的是香奈儿的套装裙,经典的珍珠扣发着冷光,贵气高雅的时装,都抵不过她向下撇的嘴角。 “这叫什么事啊?这才几天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没怎么关心你们就捅破天了。”姜桂儿狠狠的将手机拍在了桌面上。 “桂儿姐,你先别生气,事情的经过我们都差不多查清楚了。”钱欣手里抱着平板,时刻准备着汇报工作。 今天,她一个人来,说的好听,是因为她是私人助理,一直忙着这些对接工作,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石头剪刀布输了。 “你说。”姜桂儿双手抱胸,等着钱欣给她解释。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上两个礼拜你在家里煎牛排,闹出来的火灾乌龙,是你们小区的那个人一直追着你不放,他不是找到了你的账号,在被我们删除拉黑一条龙之后,请了营销号攻击,疯狂打12345投诉你。” 姜桂儿瞬间坐直,“就那点火星子,一盆水下去都没了,我们连119的电话都没有打,只不过因为水太多和油发生了激烈的化学反应,冒了很多烟,看起来难看而已。” 她实在是太无语了,“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他是不是在家吃饱了没事干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我要在物业群里骂他。” 钱欣连忙快步上前,拉住了姜桂儿拿手机的手,哀求,“姐,这哪是火星子的事。你想想,谁家煎个牛排能让投诉邮件像黑五的订单似的挤爆邮箱?这分明是有人拿着放大镜蹲点呢——估计是看你最近接的广告太香,想给你添点‘烟火气’。 她长叹一声往沙发上倒,高定套装的褶皱里仿佛都塞满了无奈:“行吧,封一天就封一天,后续没什么影响就行。” “后续我们会努力将影响做到最低。这边也安排了营销号,盯着网络上的情况。”钱欣说完,有些担忧的看着姜桂儿。 见她这犹豫不决的眼神,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姜桂儿叹了口气,“有话你就直说吧,藏着掖着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我是觉得……我单方面觉得。”钱欣努力修改措辞,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试探,“这件事情你要不要跟你妈妈提一提……” 姜桂儿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的回头看她,精致的眼妆显得她眼睛更大,此刻瞪的更圆,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钱欣,你没发烧吧?在这说什么胡话呢?”她语气里充满抗拒,“首先你是我公司的员工遇到问题我们自己出解决方案,其次我是我,我妈是我妈,为什么我有困难你就一定要找我妈。” 说这话时,姜桂儿语气很冷。 “桂儿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妈妈公司的法务非常专业,可以帮我们规避掉一些问题。我们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钱欣着急忙慌的解释。 “没处理过,那就尝试做失败是成功之母,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以后怎么处理你遇到问题只想着寻求别人的帮助,要如何成长。” 姜桂儿听着钱欣的话,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开始只有疑惑,慢慢的开始有了警觉。 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从脑海里忽然闪过,快的让她没有抓住。 她低头,身上香奈儿套装的扣子反光落在眼里,她忽然想到,从小到大不管他遇到什么麻烦,到最后都是妈妈出面帮她来解决。 以前是,现在似乎也有这个趋势。 她好像一直活在妈妈所打造的安全范围之内,从未有过真正的独立。 姜桂儿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钱欣,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茫然:“你的意思是……我这一路走来,都是因为妈妈?” 钱欣一听这话,脸色煞白,看着姜桂儿跳脚的解释,“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一提。” 看着眼前神色惊慌到带着一丝恐惧的钱欣,姜桂儿心里的异样感觉更重,但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安慰,“我知道你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压力会比较大,没关系,我们先尝试做,我不会怪你的,先去做事吧。” 她将钱欣送走,关上门的那一刻,嘴角的笑容直接落下。 (本章完) 第44章 实力斐然 第44章 实力斐然 盛夏的午后,上海中心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沈淮州站在楼下的旋转门边,此时他穿着外卖服,带着灼热的微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分外平静的眼睛,看人都带着强烈的疏离感。 “唉,说你呢。”保安已经看了他10分钟了,原想着天气这么热,并不想过来驱赶,但是,沈淮州站了太久,再不出来就是他工作失职。 “送餐要从边上进,不要堵在大门口。” 沈淮州没应声,就是慢条斯理的拉开了外卖服的拉链,里面穿了一件简单的深灰色衬衫,挺拔的剪裁,将他的身材凸显得异常明显。 他随手将脱下的外卖服挂在手腕处,阳光落在他脖颈的线条上,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明明是随性的姿态,却莫名透出股压人的气场。 他的目光看向保安,什么都没说,又好似已经说了。 保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转过身,嘟囔,“这么装不会说话啊,不送外卖就不送外卖了,嘴长了不能说啊。” “师兄!”忽然一声惊呼打破了沉默,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从大厦里面冲了出来,速度之快,差点跟保安撞到了一起。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要急死了。”来人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看起来松松垮垮的,头发因奔跑而零散。 他跑到沈淮州面前,“师兄啊,你怎么穿这个就来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淮州,胳膊上挂着的外卖服上。 “顺路送了两单。” 卢清嘴巴张张想去默默的又闭上了,他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左右张望了一下。 “找什么呢?”沈淮州说话的声音不大,听不出什么情绪,“走吧。” “师兄,你的电瓶车呢?这地方可不能乱停。”卢清怕一会事情弄完,师兄的送外卖工具不见了。 沈淮州咬紧了后槽牙,“你当我傻,来浦东还骑着电瓶车从浦西赶过来吗?我当然是把电瓶车停到了地铁站,坐地铁来的。” 他一口气说完。 卢清还有些不习惯,他殷勤的走到沈淮州前面去按电梯,“还是师兄想的周到?师兄聪明,师兄怎么坐地铁来?你早说我派车去接你。” 沈淮州迈进电梯,“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谢天谢地。” “哈哈哈。”卢清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到了楼上,卢清带着沈淮州直接进入公司的办公区域。 “啪.”门打开的瞬间,喧闹声即刻停止。 几个穿着精致衬衫,打着领带的员工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淮州身上,对他上下打量,最后落在了外卖服上。 “卢总,这就是你找的人吗?”一个穿着条纹polo衫的男人,双手抱拳,满脸讽刺,“我们这里可是做的ai算法,机器人产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的,难道以为是来修电瓶车啊?” “总工,也许人家是来送外卖的。” 卢清挺直了腰,他现在可是有人撑腰。 这几个人,仗着技术一天到晚跟他对着干。 “师兄只要苍蝇蚊子太多了,一会我拿杀虫剂给喷一喷,我们这边有个深度模型,怎么调配都不对,不知道是参数问题还是什么不对,跑出来的数据,特别离谱。” 卢清赶紧和沈淮州说明情况。 这可是最难请的爷,不能被气走。 沈淮州没说话,目光冷厉,在卢清的指引下,坐到了主控台,手指慢条斯理的敲击着键盘。 原本负责的总工脸色难看,“卢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这个项目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做主。” “就是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万一被他弄坏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沈淮州停下动作,“你们的优化器用的是哪个模型?” “关你什么事。” “把权重下调。”沈淮州起身,将卢清按回椅子上,低声吩咐。 卢清快速的调整参数,运行间暗下的瞬间,众人屏息以对。 大屏幕上,进度条走完之后,误差值降下来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个送外卖的居然!居然!” 沈淮州并未理会,起身抓起先前挂在椅背上的外卖服,转身就走。 “师兄,等等!”卢清快步追出去,出门之际不忘回头,“你们几个给我继续好好调试。” “总工,那个人,是谁啊?” “那么厉害!” “我记得,卢总的师兄,有个很厉害的人物,会不会是……” 被卢清在电梯口拦住的沈淮州,面色冷淡,“事情都帮你解决了,你还要干嘛?” “师兄,我们师兄弟好久没有见面了,你这么急着走干嘛呀?要不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喝茶的功夫,我不如去送两单外卖。”沈淮州语气冷冷的,说出来的话仿佛能冻死人。 “哈哈……”卢清干笑,“师兄,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您可是我们的引路人,教授一直希望你能够回去继续工作。” 他的目光落在沈淮州的外卖服上,终于憋不住,“这玩意儿能不送了吗?耽误时间,耽误你赚钱。” 他说话声音低的很,不敢直视沈淮州。 沈淮州眉头微动,“你记得把今天的钱,打到我账上。” “我现在就给财务发信息。”卢清动作迅速,生怕那一秒就会惹得沈淮州不开心,下次就没法把人请出来了。 “对了师兄,我还有些别的事情想麻烦你帮我看看。”见沈淮州的神情似乎没有露出不耐,他大着胆子问道:“不如去我办公室继续谈?” 沈淮州侧身无声看了过来。 卢清双手合十,“求你了!我这边要是搞砸了,就完蛋了,整个项目链都得崩了。” “正好我这里有个事情……” “一个事儿啊,10件百件都行,是全包在我身上。”卢清打断了沈淮州的话,直接拍着胸脯保证。 沈淮州看他这么上路,挑了下眉,眼神中有一丝赞赏。 这可让卢清激动不已。 师兄这是夸我呢! 一会儿我必须好好表现! 卢清并未发现,身后电梯的按钮一直没亮。 (本章完) 第45章 他来帮忙 第45章 他来帮忙 姜桂儿抓了抓高高竖起的马尾,头发被她抓得松散开,她手撑着脸对着摊满一桌子的材料发怔,电脑屏幕上放着的是律师发给她的材料,因为之前被举报,所以她直接走了司法程序。 律师是钱欣主动对接,她也查了查,在业内小有名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推进起来很困难。 比如,此时离举证期限只剩三天,律师说内容被被法院的书记员打回来,说是“当事人陈述部分逻辑链断裂,需补充具体侵权事实的时间节点”。 她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质证意见”四个字揉了揉太阳穴,指腹按在突突直跳的额角,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没正经合眼。 她就不懂了,为什么要来找她询问,为什么要她来帮着做?律师不是专业的吗? 这事到底是怎么落到手里的?她都已经有点忘记了,只知道话赶话说到了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她帮着一起推进。 心里有火无处发,姜桂儿起身想去倒一杯咖啡,昏黄的灯光晃的她头晕,于是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 戴上可爱的猫耳朵发箍,对着镜子,姜桂儿看到:镜子里的人眼下挂着两抹青黑,像被人揍了两拳,眼线晕成模糊的灰影,原本总是亮得像含着星子的眼睛,此刻蒙着层雾,睫毛硬邦邦地粘在一起,眨动时能听见细微的摩擦声。 好难看一女的! 双手捧着水,拍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提神醒脑,她取了一片面膜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精神好了不少。 她端着咖啡回到了书桌前,准备将桌子理一理,她是不准备再折磨自己,这不是他擅长也不是她该做的事情,她决定明天要把团队的人叫过来,特别是钱欣。 必须把话讲清楚。 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沈淮州”三个字,让她愣了半秒才划开接听键。 他找我干嘛? “姜小姐,你好。”沈淮州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还是那么的温润和清冷。 姜桂儿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声音有些沙哑又强力的提起了精神,“沈先生,你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传递。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无名指上的银戒和食指的彩宝戒指互相硌得指节发红,她收了收情绪,“沈先生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想了想,接着道:“是上次说要和我妈妈提一下你工作室的情况吗?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事情耽搁了,没能和我妈妈说,如果你急的话我可以现在打电话……” “姜小姐,你误会了。” 沈淮州急忙打断她的话,顿了顿,“是上次我帮你修复的那封信的事情,我找了朋友,可以帮忙查那封信邮戳的归属地,你方便的话,我让他联系你?,还是……” “信?” 姜桂儿的脑子像生了锈的齿轮,咔哒响了半天才咬合到位。 她盯着天板上的法式水晶吊灯看了又看,忽然道:“那封!!你能查到邮戳的归属地?”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整个人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刚放到桌上的咖啡杯被晃得撒出了不少咖啡。 桌上一片狼藉,咖啡液浸泡着a4纸,不停渗透,“哎呀,糟了。” 她手忙脚乱的稍微收拾了一下,快速的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垫在那里,“你继续说。” 听筒里传来沈淮州淮州低低的笑声,像颗小石子投进姜桂儿这两天混沌的脑子里,漾开圈清清爽爽的涟漪。 “姜小姐别急,需要我再等你一会儿吗?”沈淮州此时耐心极好。 “不用,弄好了。” “好的,是的,我朋友这边可以帮助你查到这封信的邮戳地址,这样你就能够知道信是从哪里来的。”沈淮州的嘴角微微扬起。 经过刚才的小意外,姜桂儿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也是前面那些烦人的事情太多,让她脑子有点浆糊一下子才没有反应过来。 她带着些歉意,嗓音软软的道:“沈先生,谢谢你的帮助,也谢谢你能够把我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很感谢你,刚才忘记了,我已经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从那?”沈淮州听到这话,手里一直攥着的笔被他捏住。 “我妈妈说的,这信是从台湾寄过来的。” “台湾……”沈淮州眼神一滞,“冒昧问一下,这位信的主人……是否和你们生活过?” 姜桂儿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有点隐私。 本不想回答,正要拒绝,眼神忽然瞥到了桌上的小相框,那是她和太婆的老照片。 她嗓音清扬,“没有回来过。” 听到回答,沈淮州微微松了一口气,刚才话问出来的时候,他有一点后悔,生怕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又敏感。 “姜小姐,如果这个人没有回来过,会有两种可能,一是已经去世,二是他在那边重组了新的家庭,这些你有考虑过吗?” 沈淮州的话像是一件警钟,重重的撞在了姜桂儿的心口。 这些…… 她都没有考虑过。 姜桂儿用手挠了挠头发,本就零散的头发显得更加乱糟糟,她的动作幅度大了一些,脸上的面膜直接掉了下来,砸在了桌上。 电脑屏幕此时刚好息屏,姜桂儿微微耸拉着脑袋,“你说的这些……先前我都没考虑过,我只想着能够完成太婆的心愿,没想到拿封信的事情……” 对啊,现在信已经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写信的那个人。 “没事,事情慢慢来就好。”沈淮州轻声安慰。 “但是我现在连……那个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做这些事呢?” 姜桂儿抿着嘴不愿意称那个人是太公,在她的记忆里,甚至说对她的母亲和外婆来说,这个人就是一个陌生人。 甚至没有出现在她们的人生中,连平常的只言片语,都没有从太婆的口中得到过。 可见……太婆对他也是三戒其口,沉默以对。 茫茫人海,她要去哪找一个陌生人? “没关系,我可以帮到你。”沈淮州的声音再次传来,如久旱逢雨的大地,及时又刚需。 “你……你确定?”姜桂儿有些不信,她总觉得沈淮州是在和她开玩笑吧,他如何能帮我? 不会是在寻我开心吧? (本章完) 第46章 凑数的人 第46章 凑数的人 手机贴在耳畔,听筒里传来沈淮州那边轻浅的呼吸声,混着隐约的翻页声。 姜桂儿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腹在冰凉的机身上来回摩挲,等着他的回答,心里有些紧张。 听筒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沈淮州低沉的笑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姜桂儿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 “姜小姐觉得,我像那么闲的人?”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种独特的磁性,“明早九点,我在公司楼下等你,一会给你地址。” 姜桂儿猛地挺直了背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不用!”她急忙说道,语气里满是雀跃,“我自己过去就行,不用麻烦别人。” 姜桂儿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脸颊腾地烧起来。她飞快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遮住眉眼,“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要不你拉个群,我直接跟对接的人沟通就好,不想耽误你工作”。 电话那头的翻页声突然停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在听筒里交织。 沈淮州脸上的笑意淡下去,瞳孔在茶雾里显得深了些,指节抵着下颌的力道重了半分。他沉默的两秒里,姜桂儿听见窗外蝉鸣都滞了滞,才听见他用平常的语调说:“不必。” 姜桂儿愣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她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能感觉到沈淮州语气里的不悦,尾音里那点沉下去的凉意,让她莫名想起冬天下雪前的天色。 “可是……” “姜小姐,真的没事。”沈淮州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 姜桂儿没再坚持,乖乖删掉打好的群聊名称,心里却嘀咕:这位沈先生,怎么还不许人省事呢。 真是个怪人! “好的,那麻烦你了沈先生。” “不客气姜小姐,不打扰你休息,先挂了。”沈淮州还记得刚接电话时,姜桂儿那沙哑的嗓音,虽然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身体的状态是不会骗人的。 手机里的忙音刚落,沈淮州便点开微信,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他找到姜桂儿的头像,思考了片刻发起群聊邀请,熟练地把卢清拉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他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姜桂儿正对着手机傻笑,屏幕上突然弹出的群聊邀请让她愣了一下。她疑惑地点开,当看到群里除了她和沈淮州,还有一个显示为滚石科技公司卢清的联系人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这人谁啊! 她反复确认着那个备注,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沈淮州怎么会认识科技公司的老总?” 她反复确认着那个备注,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姜桂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目光紧紧盯着“xx科技公司林总”这几个字。她想起沈淮州送外卖时的样子,穿着简单的蓝色工装,脸上带着些许疲惫,而科技公司的老总,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是西装革履,出入高档写字楼,谈吐间都带着商业气息。这两个形象在她脑海里不断交织,形成一种奇妙又诡异的割裂感。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姜桂儿托着下巴,眼神迷茫。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沈淮州。这个送外卖的男人,身上似乎藏着很多秘密,等着她去发现。 就在姜桂儿用企查查查卢清是谁时。 沈淮州身后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下撞开,卢清手里拿着外卖袋子进来,“师兄!师兄!我前面看到你给我拉了一个群,里面这美女是谁啊!” 她实在好奇的不行。 沈淮州放下手机,目光清冷的看着他,卢清被他看的一激灵,脚步猛然顿住,拎着外卖单的手死死抓紧。 “师……师兄?”卢清结结巴巴的开口,后脖子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这是干嘛! 我就拿个外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沈淮州看着他依旧没说话。 卢清更害怕了,他抱着外卖,小步往前试探了半步,心里一个劲的嘀咕,师兄这眼神,好像要杀人,我也没干什么呀。 被沈淮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微信群的界面,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敲得卢清心头更发慌。 他声音不高,“微信群你就是个凑数的,别的少打听。” “不是,我就是有点好奇。”卢清为自己辩解,他是真想知道啊,他的师兄平常那么难请一个人,最讨厌别人找他,这种主动拉群的行为,少之又少。 还是个美女,他这才好奇呀。 “要有边界感,有什么好打听的,特别是女生。”沈淮州的语气不重眼神也不够锐利,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像提醒也像敲打,“先吃饭吧。” 他主动接过了卢清手里的外卖袋,解开了封口,将里面的吃的取出。 卢清腾出了双手,眼神不住打量沈淮州,犹豫了片刻,拿出来手机,亮出了好友页面,“可是师兄……刚才,群里的这位美…女生,主动加了我微信。” “啪嗒。”外卖盒的塑料封口被掰开。 沈淮州目光顿住,又继续手里的动作,“哦。” 卢清蹲在他旁边一起拆外卖,香喷喷的煲仔饭,盒子一打开就香气四溢。 卢清此刻的心思可不在吃。 他快速的拆开了筷子的包装盒,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了过去,“师兄,筷子。” 沈淮州接过卢清帮忙掰开了筷子,端起了他的那份煲仔饭,低头慢条斯理的吃了。 “师兄,她给我发信息了,说什么明天几点见到底什么情况?”卢清双手端着手机,指着屏幕。 沈淮州腾出手,将卢青的手机拿到手里,手指快速的按着屏幕,编辑好文字,点击发送终后将手机还给了卢青。 卢青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瞳孔放大。 我去! 师兄不道义! (本章完) 第47章 釜底抽薪 第47章 釜底抽薪 卢清低着头用力的扒了几口饭,但他的目光只要看到手机屏幕,就忍不住想问明白。 对面这个小姐姐到底是什么人。 师兄居然要和她单独见面。 手机屏幕上还亮着沈淮州回复的微信内容:姜小姐不好意思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可能不能亲自到场跟您当面认识,有什么需要就麻烦和沈淮州联系,他会转达,祝你心想事成,谢谢。 这话的意思不就代表他就一工具人。 但是作为工具人为什么还要拉个群呢? 他不解。 他一心两用吃着盒饭,一不小心筷子上的西兰突然掉了下来,“啪嗒”,在桌子上翻滚。 卢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掉落的西兰,看着它在桌子上滚动一点一点接近沈淮州,直到落到他的衣服上。 啊哦,完蛋! 师兄有洁癖。 果然,他脑子里的想法刚刚浮现,就见沈淮州快速的解开衣服扣子,利落的将衬衫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贴身运动背心。 “啊,大热天师兄怎么还穿那么多衣服?”他的脑子跟不上嘴的速度。 “我不热。”沈淮州压着眉,语气平淡。 这句回答,好像直接打开了卢清的话匣子,他都没急着先道歉,而是大大声啷啷道:“师兄群里的姑娘,你是不是喜欢。” 沈淮州正在用一次性勺子,搅拌着番茄炒蛋的汁水混合着米饭,闻言动作顿住。 他抬头扫了他一眼,目光清冷,看着卢清的脸,对上他那双睁得大大的,比饭盒里面半个卤蛋还要圆,还要大的眼睛,冷声道:“吃你的饭吧,你的话比这盘番茄炒蛋里的葱还要多。” 话落,卢清先是低头看了一下番茄炒蛋里面的葱,看着似乎是挺多的。 不是,这是问题吗! 他用手拍了拍脑门,“师兄,你能不能别总是把话题带跑。” “你现在说的话,有点侮辱你的智商。” 论毒舌,沈淮州杀伤力强大。 卢清动了动嘴,直接放弃争论,他把筷子一放,“师兄你也别藏着掖着,你有喜欢的人这样的重磅新闻,在我们师兄弟的面前,可比攻克技术难题还要来的振奋人心。” “呵呵。” 沈淮州冷笑,“比攻克技术难题还振奋人心,这种鬼话你都说得出来,也不怕被教授打出去。” “教授要是知道你有想法了,估计比我们还开心呢,搞不巧能够请他老人家,亲自坐镇我的项目。”卢清越说越觉得可能性很大,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沈淮州听不下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他的手指正好放在了键盘上,他示意卢清看电脑,这是他刚刚完成的代码,是卢清的ai程序核心算法的修改,“你确定,想让师兄弟们和老师知道?” 他挑眉,带着胜券在握的神情,用着最轻松平常的语气威胁,“你现在就在群里告诉他们,我敢保证只要你说了一个字,这串代码你绝对看不见。” 卢清的脸一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屏幕要看看他的手机屏幕,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沈淮州,语气哀怨,“师兄,你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 “你说呢?” 卢清捶胸顿足,“师兄啊,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釜底抽薪这一招真的太狠了,我舍不得我的代码啊,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教授师兄弟们只有对不起你们了,我将痛苦地保守住这个秘密。” 他声情并茂,手捂着胸口悲伤的演着戏。 他这矫情的做法,沈淮州根本就不理他。 卢清只能继续默默低头吃盒饭,吃了两口饭,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眼神一亮。 “师兄,你前面还让我帮忙找邮戳的归属地,你要帮忙的,这人不会就是群里那个小姐姐吧!” “归属地不用查了,已经找到了。” “啊,找到了。”卢清顿感失望,“不过这年头还有人会去找一封信的邮戳地址倒是挺神奇的,看来这封信挺关键啊,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他用筷子戳了戳脑袋,随口问道,“哪里寄来的?” “台湾。” “台湾!?”卢清一下就惊了。 他脑子还没转清楚,耳边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沈淮州已经吃完了饭整理好了垃圾,开始继续代码的研究。 “我尽量把这串代码完善一下。之后的工作,你让团队继续。” 沈淮州盯着屏幕的目光专注又认真,丝毫不在乎已经心不在焉的卢清。 卢清想了半天,最后拿出手机,偷偷联系那位姜小姐。 他拿着手机一边偷看沈淮州的动作,一边悄悄打字,【姜小姐,冒昧询问我刚得知你那信的邮戳地址是台湾省,是亲人吗?】 他等了又等,都没见回应。 他不知道,此刻的姜桂儿根本就没有功夫看手机。 她正在和钱欣谈离职,咖啡厅的包间里,是钱欣压抑的哭声和祈求。 “桂儿姐,我求你了,我知道这个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不专业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改正的,我跟了你那么久了,我不想离开我们的团队。”钱欣一边哭一边祈求姜桂儿能回心转意。 但这一次,姜桂儿下定了决心,她肃着一张脸,眼神里的冷酷神似她的母亲姜云,如出一辙。 “钱欣正是因为你跟了我许久,可以说我们一起风风雨雨的走来,才有了我们工作室的今天,可你却背刺了我。” “不是,我没有。” 钱欣摇头,“我知道我不应该把你的事情告诉你妈妈,可是她毕竟是你妈妈,她也是关心你才……” “钱欣。” 姜桂儿冷声打断,她看着对面不停哭泣的钱欣,心情也很复杂,可她依旧冷下了心,“她是我妈,但我是你的老板。往大了说你的这些行为已经涉及商业机密,往小的说,你将我的隐私生活汇报给另一个人,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让你留下?” “桂儿姐……我会改的。” 姜桂儿摇头,“我想我妈妈应该挺欣赏你的,我这里庙小留不住你,你可以去她那边一展拳脚。” 她言尽于此,直接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她推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看到手机里的消息,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48章 提线小丑 第48章 提线小丑 姜桂儿手指的指尖悬空停在了手机屏幕上,此时跳出了卢青的信息,她粗略的扫了一眼,正要点开的时候,她犹豫了。 直接手指一划,略过,并未点开内容细看。 她的手指指腹,正在一点点的按在屏幕上所显示的林晚发来的信息上面。 【贵贵,别任性了。】这一行字简简单单,6个字两个标题符号,却压的姜桂儿喘不过气。 她缓缓蜷起手指,指甲掐进掌心时才觉出点钝痛,这痛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很浅很淡的笑,似笑非笑,原来林晚是妈妈的人。 她开钱欣,就是一种试探。 他想试探一下她妈妈的底线在哪里,以及她妈妈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只是没有想到打头阵来硬战的人,会是林晚。 是她前两天还感觉可以依靠的人,教她如何对付别人,如何处理问题的人,现在却成了教她“听话”的人。 想想真是可笑。 原来,她一直是小丑,还是提线小丑。 她在车里坐了很久,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人很奇怪,之前没去想的事情,忽然之间会因为某个契机将其串联之后就想通了。 她想到了这段时间她妈妈为了让她出国读书做的一些事情,以及林晚的忽然出现,钱欣的汇报,一切的一切让她想要压下去的委屈,不断的上涌。 “哈。”她忍不住笑了笑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的轻飘飘。带着点自嘲的酸涩。 原来妈妈的“为她好”,从未消失。 即使成年了,自己赚了钱,面对这种情况依旧会觉得酸涩难受。 那些想说的话只要面对那一句“我都是为你好。”瞬间就能堵在喉咙里,让她变成一个不懂事的罪人,一点都不知道去感恩。 “哎……”姜桂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林晚的这句“不要任性。”我就已经奠定了她现在做的以及想法,都是“不懂事”的瞎折腾。 “哒哒哒……”按键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特别的明显,姜桂儿压着想要打电话的冲动,打了一连串的字符,忽然停了下来,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算了,没必要。 她把手机暗面黑暗瞬间漫过他的脸,她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望着车顶的浅色绒布,忽然觉得浑身没力气,连争辩的念头都提不起来。 没人站在她这边。 她知道,姜云女士是爱她的,可是这份爱太沉,太密,裹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忽然想到前两天在医院里,外婆的话。 想来,那个时候,外婆就已经看清楚了吧。 “滴滴。”手机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姜桂儿看着弹窗信息,没想点。 “滴滴。” “滴滴。” “滴滴。” “……” 一条信息之后,手机的屏幕还没来得及暗下去,又一条信息接着便进来了一条接一条,宛如轰炸。 姜桂儿拿起手机点开,居然是来自钱欣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 有趣的是,这并不是私发的信息,而是在工作群里。 钱欣在工作群里说着这件事情的起因和结果,以及她即将被开除,言语间绿茶的很。 姜桂儿皱起了眉头,这和刚才求她完全不一样,说明,钱欣这边有人撑腰。 都不用猜这人是谁,答案非常明确。 姜桂儿什么话都没说,点开群信息,直接将钱欣踢了出去。 正发的起劲的钱欣没想到自己会被踢出。 她无奈,只能截图发给林晚。 林晚看到这张截图的时候,就意识到,有些事情,开始变化了。 她的微信界面上,姜桂儿的聊天框安静而空白。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几乎是同一瞬,姜桂儿的信息跳了出来:【我愿向阳而生!而不是成为一朵被捆绑住的,要硬生生的掰扯别人想要的形状,连说痛的资格都没有。】 林晚直接就懵了,她不敢想桂儿是知道了,还是她只是感慨,她不敢问,说话就变得小心翼翼了几分。 她编辑删除,又编辑又删除,最后只得轻飘飘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有这样的感慨?】 姜桂儿看到信息,连回的兴趣都没。 她切回了先前忽略掉的卢青的消息,慢慢回复,【是亲人,您这边是可以帮忙寻到人吗?】 卢青正被沈淮州折磨的体无完肤,做的几次程序修改运行都不合格,有bug要修改。 手机信息调出来的时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一看人名,又精神上了。 “卢清你在干嘛?” 沈淮州好像装了监控一样,从电脑屏幕前转过了脸,吓得卢清把手机捏的死紧。 看到对面那张明显心虚的脸,沈淮州眉头一皱,放在键盘上的手移开,“看来,是我在这里待的太久了,让你无所事事都有闲工夫去做别的了。” “冤枉啊师兄!我这不是正要去修改。”卢清心都要碎了。 “说了,别找她。”沈淮州这一次没再惯着卢清,直接站了起来,手带起椅背上的外卖服外套。 “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卢清急了。 沈淮州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走出去。 卢清跟在后面,“师兄你别走呀,我没想干什么,我错了,我不应该去打探消息,你骂我吧。” 沈淮州按下电梯按钮,侧身道:“回去。” “师兄啊,你别这么无情无义啊,你忍心将我一个人抛弃吗?”卢清手捂着胸口,西子捧心。 这辣眼睛模样,沈淮州一眼都不想看。 “叮。” 电梯门一开,他就跨步走了进去,那边卢清看这回人是真的要走了,他急得上前一把拖住沈淮州的手,姿态怪异又搞笑,“师兄求你了,别走啊。” “回去!” “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别后悔。” “我回去才会后悔。” “卢总,卢总,模块运行顺利,问题修复了。”项目团队那边有人急切的追了出来,和卢清汇报最新情况。 “什么!”卢清手一松,沈淮州一把将他推开。 等卢清再跳起来要拉人,电梯门已关上,他只得贴在电梯门上哀嚎,“师兄你又骗我玩。” 他趴着门哀嚎,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 他能不破防吗?自己搞了大半个月的东西,一点进展都没有,还频频出错,师兄一来就搞完了。 他还没把人哄好,明显惹生气了,这下他惨了。 (本章完) 第49章 破局希望 第49章 破局希望 姜桂儿等了一段时间,没有收到卢清的回复,便烦躁的将手机搁在了中控台上。 她有些茫然,也不知开车去哪,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行驶。 她一路从中环转到南北高架,一路往宝山的郊区行进。 路上的喧闹声,以及炎热的天气都被车窗隔绝在外。 姜桂儿看着导航屏幕上,老宅的目的地不断的逼近,她却只觉得胸口闷的发慌。 难道身边就没有人,是能够理解和支持她的吗? 好气。 车载蓝牙突然响起,屏幕上沈淮州三个字跳出来的瞬间。 姜桂儿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的一紧,她这才想起之前约了和对方谈合作,可是她现在却只想把这个电话挂掉。 这个人,最近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会不会也是妈妈安插的眼线呢? 她正要挂断,却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姜小姐,这是在开车吗?现在说话方便吗?” 沈淮州的声音透过音响传过来,温和的听不出一点破绽,他明显听到了听筒中传来的风声,显然是在开车途中,车窗还没关紧。 姜桂儿新做的美甲甲片在真皮的方向盘上摩擦着,只加上香槟色的猫眼碎砖款泛着光,“是的,在开车有什么事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副驾驶上,她放着的一件拉夫劳伦的基础款白色衬衫。 因为先前穿了沈淮州的衣服回去,还总归不能单还一件穿过的衣服,所以又另外买了一件衬衫当做谢礼,丢在车上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拿过去,此刻看到异常扎眼。 她忽然又想到,沈淮州出现的也挺巧合,是林晚介绍,危险人物,于是她语气里添了几分刻意的疏离,“你现在找我……是我妈,有什么让你要带的话吗?” “带话?” 沈淮州有些莫名,说话的声音顿了顿,“我与姜总并没有见过,何来带话?” “是吗?我还以为我妈早就联系你了。”姜桂儿踩下刹车,车子在郊区的岔路口停了下来,不远处的红绿灯忽明忽暗的闪着。 她抬手扯了扯身上衬衫的领子,露出脖子里卡地亚的项链,目光盯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脸,在心里倒数着,期待着对方露出破绽。 1.2.3…… “姜小姐误会了。” 沈淮州的声音依旧很平稳,他坐在工作室的躺椅上,等着茶桌上的水烧开,“姜总那边的扶持申请补贴我还没有提交,所以根本就不会联系我。” 沈淮州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他补充道:“姜小姐的家事我并没有兴趣参与。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与你也是泾渭分明。” “但愿如此,最好是这样。”姜桂儿语气有些不好。 两人电话里忽然沉默,车厢里只有车载熏香机不停的冒着白色的雾。 “姜小姐…” 沈淮州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今天你的情绪不是很好,可能有什么事情让你误会了,但你放心,我对你绝对坦诚,至于打电话的目的就是和你商量那件事情,现在需要改期吗?” “你说吧。”姜桂儿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总之心里没抱什么期待。 “我有一个朋友下周要去台湾处理一个项目,所以我托了他帮忙。” 沈淮州语气认真的道:“前两天你跟我说确定那封信是台湾省寄来的,想你提供一些基础信息,比如名字和以前的住址,或许能帮得上忙。” “你朋友去台湾……” 姜桂儿猛的双眼瞪大,手一直按在方向盘上的边缘,猛的用力,瞳孔瞬间收缩,原本混沌的思绪像是被一道光给劈开了。 对呀!台湾!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 她妈妈之所以这样步步紧逼,联合了身边这些人,就是要让她孤立无援,最后不得不去国外读书。 她先前没有破局之法,眼下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她可以想办法去台湾去找太公,局面不就能彻底扭转了! 她心情雀跃,抬眼看向后视镜镜中映出了自己,眼底的光亮,亮的吓人,但笑容只维持了一秒,忽然又防备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帮我? “沈先生,你怎么突然想要帮我?”姜桂儿刻意放缓了说话的语速。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你的事我记在心上正好能够帮助你,何乐而不为?” 姜桂儿眼神里的警惕,慢慢变成了探究,人心隔肚皮,她并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 她所想的也只是她的认为,也许事实并不是如此。 她选择,相信沈淮州的人品。 “地址肯定是查不到的,我最多去找找我太婆那边,看看还有没有一些旧物留存下来吧,如果有的话,我晚一点会发给你,至于人名…估计也得找一找。” 姜桂儿顿了顿又道:“不过,沈先生,有句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你帮我我很感谢,但是我不希望有我妈妈的牵扯在这中间,不然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随时都会终止,单、方、面。” 她特地将说话的尾音落在了后面三个字上,重重的强调。 沈淮州神色了然,原来问题在这里。 “好,我向你保证。” 搁着手机,姜桂儿看不到他此刻脸上露出的笑容,只听得似乎他的声音又轻松了几分。 “我这会儿马上到老宅,如果有新的信息,我会与你跟进。” “好的姜小姐,我…在工作室,你如果有事找我,随时都可以来。” 姜桂儿挂了电话,并未放在心上。 心里默默吐槽,我找你干嘛?看你那种冷脸么? 我可没兴趣。 她将车停好,推开车门,身上的纱裙随着她下车散落,随着她快步流星大步向前而飞扬。 沈淮州烫着白瓷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汤清淡,他抿了一口茶,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沉思片刻,在茶盘中寻找,找到了一个带着同色纹的白瓷杯,倒了半杯茶。 握着茶杯轻轻触碰了下空杯,缓缓送入口中,透过水汽的蒸腾,都能看到他舒展的眉眼。 (本章完) 第50章 意料之外 第50章 意料之外 姜桂儿下车之后,熟门熟路的从门口的绣球底下找到了钥匙,打开门,直奔楼上。 太婆的房间还浸着时光的沉韵,古朴雅致。 她像小老鼠一样在屋子里面翻找着,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惜一无所获。 她的目光落在了房间里的衣柜上,推开衣柜时发出“吱呀”的闷响,樟木的醇厚香气混着旧麻的淡浅霉味漫进鼻腔。 好难闻! 她皱皱眉,太婆的东西一贯收拾的干净,怎么会有味道? 估计是很久没打开了,打定主意下回去医院的时候,要和陈阿姨说一声,得回来一趟,帮着把太婆这些放起来的衣物晒一下,去去霉味。 姜桂儿屈膝蹲在衣柜里面的小樟木箱前,指尖捏着鎏金铜锁的扣环,锁身已泛出铜锈,她轻轻拨开时,指腹蹭到锁芯的涩感,像触到了隔代的尘埃。 太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只见箱里铺着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迭着几件暗纹绸缎衫。 她逐件展开,指尖抚过布料上磨出的毛边,连衣角的针脚都细细看过,却没寻到半分与太公相关的痕迹,做完这一切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傻子,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衣服的针脚里面藏东西,果然是谍战片看多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前叹气,看着外婆放在桌上的箱子,把玩着快掉落的锁扣,手指抚摸着箱面刻着浅淡的水波纹,边缘是被岁月磨得圆润。 姜桂儿的小臂撑着箱沿,指尖掀开箱盖时动作放得极轻,里面码着些珍藏半生的小物件。 她百无聊赖的一一看去,有一柄包浆温润的象牙梳,梳齿间还缠着几根白的发丝一看就是珍藏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太公送的。 绣着并蒂莲的枕巾,丝线已有些脆化,不敢碰,不能碰,万一和信一样,出了意外纰漏,可补救不得。 她捏起箱子底部的一个银元,这个东西小时候玩过,之后就没见过,原来都被外婆收了起来,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面,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这些物件都裹着岁月的温软,却没一样能直接和太公有关。 能证明太公的身份,没有信件,没有照片,连半句能锚定过往的字迹都没有。 “唉。”她轻轻叹出一口气,窗外的天光渐渐暗下来,夕姜桂儿忽然觉得眼眶发涩,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去台湾的念头,难道也要成空? 不行! 我不能认输,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要去台湾,不能坐以待毙被困死。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噔噔”的脚步声,鞋底蹭过木梯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敲在紧绷的弦上。 有人! 姜桂儿猛地直起身,手里的银毫子“当啷”一声掉回去。 她慌忙合上盒盖,指尖却因为紧张而发颤,连搭扣都扣了两次才扣上,摇摇欲坠的挂锁,差点被她弄坏。 她的后背瞬间绷紧,她转头看向门口,心跳骤然加快,这个时间,老宅不该有人来。 除非是…… 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影,姜桂儿捏紧了手机的紧急通话,一有不对立刻报警。 “你在翻什么?” 姜吴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又尖又利,像冰锥扎进空气里。 她站在门框边,身上穿一件青灰色斜襟衫,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珠子的光泽已有些浑浊,皱纹深刻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像淬了寒的刀子,直直射向姜桂儿,连鬓角的白发都透着凌厉。 外婆? 怎么会来? 难道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特地回来骂我? “外婆,你怎么过来了?” 姜桂儿的指尖蜷了蜷,攥住衣角的布料,指腹蹭过衣服的纹理,才勉强稳住声音:“我……我想找太公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线索。” “找那东西做什么?”姜吴梅往前走了两步。 她走到姜桂儿面前,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尖锐,“一点破东西有什么用?你找到了又能做什么?有这个功夫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处境。” 姜桂儿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湿意,硬生生逼出几分倔强,她看着外婆紧绷的脸,喉结动了动,声音坚定,“我想好了,我要去台湾,要找到太公,妈就没法再逼我。” 她说这话时,眼神亮得像燃了火,连之前的迷茫,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姜吴梅的动作骤然顿住,戳在箱盖上的指尖僵了僵。 她盯着姜桂儿的眼睛,看了好半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布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沙哑的怅然:“台湾……你居然要去台湾找他,罢了……” 姜桂儿的心猛地一揪,外婆不会不许我去吧。 刚要开口,就见姜吴梅站走过来,打开了太婆的梳妆台抽屉,手指伸进去在夹层里摸索着,指腹蹭过积灰的木板,动作又轻又慢,像在触碰易碎的回忆。 片刻后,顶开了里面的夹板,露出藏在里面的东西。 原来,被外婆藏起来了! “既然你要去,那就给你吧,死了心也好。” 姜吴梅把手里的牛皮纸展开,里面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穿中山装的男人站在老榕树下,身姿挺拔身边站着的女子穿着旗袍,温婉大方,眉眼间和姜桂儿有几分像,。 “这是……” “照片上的男人是你太公,边上的是你太婆。” 姜吴梅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的人影,眼神复杂,“背面是他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她抬头看向姜桂儿,眼底有些凶意,“去看看也好,总比在这受你妈的气强。” 姜桂儿心头一颤,外婆这是知道我和妈妈之间的事? 她想问,又不想。 姜桂儿接过照片,指腹轻轻擦过照片边缘的折痕,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裹着隔代的温度。 她看着照片后有些褪色的字迹,眼眶瞬间热了,之前所有的无奈和迷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抬头看向外婆,忽然发现,外婆尖锐的外壳下,藏着的全是没说出口的牵挂。 外婆,也是在乎那个人的。 (本章完) 第51章 还得是他 第51章 还得是他 “外婆,你……” 姜桂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吴梅打断,“那些不中听的话就别说了。” “哈哈哈……”姜桂儿干笑,没听怎么知道是不中听的。 姜吴梅的目光刻意避开照片上的人影,声音淡得像蒙了层灰,“他的事,不提了。当年他一走了之,我和你太婆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很多事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但有些事,忘不了!他欠我妈一辈子眼泪,这亏欠,到死都算不清,她声音发狠。 姜桂儿捏着照片,指尖能触到照片的脆感,她抬头看外婆。 心里想说,既然这么在意太婆,为什么要和太婆争锋相对了一辈子,到现在太婆都躺在床上了,还不肯低头。 搞不懂。 她没忍住道:“外婆,你这么关心太婆,在为太婆抱不平,为什么就……”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姜吴梅难得语气不那么难听,她的目光在屋里打量,这间屋子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进过,却跟以前没有太多变化,“我和你太婆是我们,和那个人,是那个人,他配和你太婆相提并论吗?” 姜吴梅目光落在姜桂儿脖子上有些歪掉的丝巾上,伸手替她理了理,指尖触到丝巾时细致的比对了下纹的方向,“去台湾要当心,那边不比上海,你一个女孩子,凡事多留个心眼。” 她攥住姜桂儿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传到皮肤,“住的地方提前找好,别跟不认识的人搭话,钱不够了跟外婆说。” “外婆,我平常都要吃好用好,出去更加不可能委屈了自己。” 姜桂儿看着外婆眼底的柔光,心里暖了暖,刚要说自己的想法,却被姜吴梅接下来的话问得一怔,“对了,你打算怎么去?机票订了吗?那边有人接应吗?从什么渠道过去?” “我……” 姜桂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之前满脑子都是找到太公、打破妈妈的计划,竟没考虑过“怎么去”的问题。 她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声音里添了几分茫然:“我还没来得及想……我先办个旅游签证吧。” “旅游签证?” 姜吴梅皱起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点急,“你这孩子,怎么不先打听清楚?现在政策没开放台湾自由行,旅游签证根本办不下来。除非你有商务签,或者找旅行社办那种跟团的入台证,但是听说这种也需要走流程,即使以这个方式去了跟团哪有时间让你找亲戚?要么就是公派活动邀请。” 越听姜桂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被投入了老宅冰冷的井水。 她抬起头,眼底的光亮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满目的失落。 “这么麻烦啊……外婆怎么办?我之前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我也是临时起意.” “你这小丫头办事就是不牢靠,林晚比你年长几岁是聪明点,不过这事儿我建议你别找她。”姜吴梅伸手戳了戳姜桂儿的脑袋。 “外婆!”姜桂儿捂着脑袋,掷地有声的道:“我又不傻,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搞定。” 不就是签证问题,还能搞不定? 对了! 她想起了一个人,也许他可以。 沈淮州肯定可以帮忙,她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一想到外婆还在,抬头有些尴尬,“那个,外婆,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你陈阿姨在楼下,她会带我去医院,东西给你了至于你能不能去台湾就靠你自己了。” “知道了外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姜桂儿坚信,外婆现在退了一步,再为太婆退一步,定没有问题,误会不就说开了。 和外婆和陈阿姨打了招呼便离开,她没有转头,也就没有看到在他身后的外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中的眷恋。 姜桂儿迫不及待的上了车,一关上车门就马上给沈淮州打电话。 姜小姐,找我有事?” 沈淮州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里混着轻微的键盘敲击声,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利落。 姜桂儿的指尖顿了顿,指甲蹭过方向盘,打电话时干净利落,要表述内容反而有点局促了,她深吸一口气,“沈先生,之前你说你朋友去台湾……能不能帮我也办个商务签?或者别的办法,我知道这有点麻烦,但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她说得很慢,尾音不自觉放软,连自己都没察觉,是她第一次在旁人面前,露出几分求人时的柔软。 听筒那头沉默了两秒,只有键盘声停了又起。 听着不停响着的键盘声音,姜桂儿的心跟着悬起来,指尖攥紧了链条,连掌心都沁出薄汗。 就在她想补充一句,“如果为难就算了”时。 沈淮州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的姜小姐,这不难。我刚好要帮台湾合作方做个技术支持,虽然不要去台湾。但让你以随行技术助理的名义跟我朋友他们一起过去应该可以,顺利的话,下周就能出签。” “真的?” 姜桂儿猛地坐直身子,之前的局促瞬间散了,眼底亮起来,“谢谢你,沈先生这次……真的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沈淮州的笑声里带着点暖意,他巴不得姜桂儿能多麻烦麻烦他。 “到时候需要的材料我发给你。” “好的没问题。” 姜桂儿没想到沈淮州这么好说话,居然直接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姜桂儿立刻点开携程app,开始定机票和酒店,跟着别人去,总不能还蹭别人的机票和酒店,那太没品了。 她的指尖飞快滑动屏幕,扳着手指数了数,确定了下一周的时间,刚要下订单,忽然想起来她应该得跟沈淮州朋友一起过去,目的地要一样,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下了也白下。 于是,她只是收藏了几间酒店,便退出了app,想到这一次她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几日来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一半,只要能顺利出行,这件事定能成功! 她却不知道,因着她这两天的反常,已经有人在来找她的路上。 (本章完) 第52章 外人边界 第52章 外人边界 姜桂儿回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进她的衣帽间,打开橱门拿出行李箱,将箱子打开,平放在衣帽间内。 “好了,那从哪里开始收拾呢?”她双手插腰,环视衣帽间。 最先拿起放进去的是她的家居服,对于有轻微洁癖和身体容易过敏的人来说,出门在外住酒店,睡觉必须长袖长裤,再配上一双睡眠袜就完美了。 她靠在门边正在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台湾的天气,把刚拿好衣服放进去,忽然听到“啪嗒”一声,似乎是外面的门被打开了。 谁会过来? 她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裙子散落在行李箱内,像一朵微开的漂亮朵。 她的脑子里一连闪现了好几个人名。 脚步声慢慢清晰,“啪嗒”一声轻响,门打开了。 “桂儿,你怎么在收拾行李?”林晚站在衣帽间的门口,身上穿着的是一条lv当季新款裙子,明艳又大方,手腕上是的宝格丽的蛇形手镯时尚又奢华,此刻眼里却充满了探究。 姜桂儿已经好几天没有理睬过她了,发出去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姜桂儿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转身蹲下,将箱子里刚才散着的裙子,一一迭好放平,“没什么,出个差而已。” “出差?你去哪里?”林晚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箱子里放着的护照,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到哪里去出差,怎么还带着护照?不在国内啊?” “是国内。” “桂儿,你别骗我,你在国内为什么还要带着护照啊?”林晚不依不饶再次发问。 她都看到箱子里放着的护照了,怎么可能不是出国。 “你怎么啦,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 听到这话,姜桂儿皱紧了眉,她带着一些力道的将行李箱的盖子合上,金属拉链拉到顶,动作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生气,“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是又要和谁去汇报我的情况了?我觉得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语气很差,林晚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整个僵住了,她的面容有了一瞬间的苍白,她慌忙上前去拉姜桂儿的手腕,被姜桂儿后退一步避开。 林晚的手伸着更显得有些僵硬,她只觉得冰冷从指尖开始蔓延开来,她努力调整心情,带着一份刻意的讨好,“桂儿,这是谁惹你了,这脾气怎么朝着我发了,我知道钱欣搞出来的事情让你生气,但你也不能凶我吧,我刚才问你那都是关心你,这人在生气的时候可不能做决定,一般冲动的决定都会后悔的,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沟通呢?” 说着她又去拉姜桂儿的手,这一回,被她拉住了,见状她以为姜桂儿这是软化的态度,笑着道:“你说对吧。” “放手!” 姜桂儿的声音沉了下去,眼底略过一丝厌恶,林晚刚才的话坐实了她‘背叛者’的身份,她用力的挣开了林晚的手,被她手腕上宝格丽蛇形手镯咯的生疼。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没有要管你。” “林晚,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姐,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就没有一点隐瞒吗?”姜桂儿眼神冷了下来。 林晚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桂儿你听我说,你还小对事情的判断总会带着理想化,很多事情也是为你好。” “呵呵……”姜桂儿嘴角刚勾起冷笑,手机就响了,看着手机屏幕上‘亲妈’两个字跳出来,就像一道催化剂,将本就在悬崖边走着钢丝的两人,直接推到。 姜桂儿指着手机,“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她手指划过手机,接听了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了姜云冰冷的声音“姜桂儿你已经不小了,要学会收拾情绪,也要为自己的事情负责,处理不好就只会发脾气吗?” “是又怎么样?” 姜桂儿捏紧了手机,眼神带着嘲讽的看着站在她对面的林晚,“你这般大费周章不但买通我身边的人,还要塞个人来监视我,真是难为你了,我亲爱的妈妈。” 电话那头的姜云眯起了眼,手里用来签字的万宝龙钢笔笔尖被她死死的按了下去,一下就将下面的纸戳破了。 “姜桂儿,你翅膀硬了。”低沉的语调,陈述中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姜桂儿一点不怕,现在有了外婆的支持,她觉得,她可以奋力一搏。 “还行吧,幼鸟要飞总归要把翅膀长好。”她说着对着林晚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晚用一种失望、不理解、无奈的目光看着姜桂儿,缓慢的挪动着她的脚步。 另一边,姜云则是冷笑了一声之后,“你别后悔。” “您放心,我亲爱的妈妈,做什么都会后悔,唯独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后悔。”姜桂儿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她的手指指肚因为用力,边缘有些泛红。 “你很好。”姜云的声音拔高,电话里传来了瓷器的碰撞声。 “嘟——”电话被直接挂断。站在门口的林晚并没有走,而是往前挪动了两步,堵在了衣帽间和卧室的连通位置,走廊上的水晶灯将她的脸照的异常清晰,此时她的神情严肃,唇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里充满了不认可。 “我建议你别说话。”姜桂儿撇了她一眼,眼神都不想给。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了,“舅妈是你的妈,养你这么大都是为你好,她做那么多就是不想你吃苦,你怎么能这么犟,你以为外面就那么好混嘛?为什么要撕掉这一顶保护伞。” 姜桂儿的眼尾轻轻下垂,目光扫过林晚那张写满‘为你好’的脸,语调平淡的没有一丝变化,“林晚,你也知道那是我妈,我和我妈怎么相处,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外人!”林晚神情激动了起来,“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是外人了,就因为为舅妈说了几句话,你就这样否定我!姜桂儿你太过分了。” 姜桂儿一寸寸收回了落在林晚脸上的目光,语气冷的如冰,“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妈是你的前舅妈,我爸妈已经离婚,从社会关系及血缘关系上,你与她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不管愣神的林晚,直接避开她的手,直接走近,林晚被逼着后退了好几步,“很晚了,麻烦你离开我的房子。”她的声音没有变化,透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对了,我等下会更换密码,我也不是很喜欢外人随意进出我的房子。” 林晚就这么姜桂儿半强势半客气的一路送到了门口。 她没料到,姜桂儿会这么直接的赶人。 她想要张嘴辩解,也想要找到有利的点去怼回去,但是那句‘外人’真的打碎了她的立场。 “砰”房门在她面前被关上,她站在门边继续愣神,心口有些微颤,她真的做的不对吗? 她不过是想帮忙,为什么桂儿要那么反感…… 她不理解,就如此刻在她眼前关的死死的房门一样,得不到回应。 (本章完) 第53章 机场等候 第53章 机场等候 姜桂儿坐在机场vip候车厅的椅子上,膝盖上放着的是她的浅咖色票夹,里面放着机票,右手的食指反复的在摩擦着她的签证。 她闭着眼睛靠着,面前的桌子上是刚吃完的面和一些水果,为了不迟到,赶上今天的早班飞机。 最不爱早起的人,老清老早6点不到就从家里出来了,什么都没吃,一过了安检就刷了招行金葵卡的积分福利,进了机场vip吃了一顿早饭。 此刻距离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距离和沈淮州朋友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钟,非常充裕。 但为了防止对方早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她已经将行李箱都推到了座椅边上,放在了脚边,随时可以拿起出发。 她还将手机的声音也特地从震动调到了音量,并调到了最大的声音,生怕错过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出发啦。 “叮叮。”手机终于响了,她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雀跃,“你好,对的我是姜桂儿我现在在vip厅吃早饭,是的,那你们是在外面吗?稍等我出来找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听筒里对方急切打断了她,“姜小姐,你不用走,我们现在正在往你所在的地方走,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电话那头的卢清压着心底的紧张拨通了电话。 其实他早就想打这个电话了,就是被师兄硬压着不许,三令五申的告诫,不许去打扰对方。 弄的他心痒痒的很,好不容易才熬到到了机场,这才迫不及待的打去电话。 光听声音就知道,绝对是个美女,声音好听的很。 “没事,没事,我也就来了一会。” 姜桂儿连连客气,对方肯带她到台湾去,她已经超级感谢了,怎么会怪人家呢?再说对方又没迟到,真是太客气了。 果然是好人啊! 简单应酬了一下,挂断电话后,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电话刚挂掉,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沈淮州。 姜桂儿一脸欣喜把电话接起来,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了沈淮州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一些刻意想要压平的平稳,“姜小姐,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你呀,手机号码我存了。 姜桂儿眨了眨眼,“沈先生,你好。” 她拿着手机的指尖动一动,眼底的光闪了闪,语气软了下来,“真是巧了,刚刚跟你朋友通了电话,说是马上就来了,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2秒钟,还能隐约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接着就只听见沈淮州听得清嗓子,“联系上了,那就好,我这位朋友非常的靠谱,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告诉他,他一定会帮你搞定的,搞不定的也会想办法帮忙。” 这是他先前对卢清的要求,必须保证姜桂儿出行安全。 “这多不好意思呀,人家肯带我已经很好了。” 姜桂儿很自觉,接连麻烦对方已经不好意思了,更何况那还是个陌生人,一次都没见过面,就要去麻烦别人。 她可开不出口,绝对不行。 再说了,她是个成年人,英文也不错,怎么可能搞不定。 “没事,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到了台湾记得给我发消息,有问题随时找我。”沈淮州声音顿了顿,似觉得自己说的太多。 姜桂儿点点头。 然后又立刻意识到了他看不见,于是连忙说道,“嗯好的,你有很多事情要忙吧,不要为了我的事情分心。” 沈淮州想说没事,又怕让姜桂儿觉得不舒服,于是便不再争论,反正有情况卢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于是他轻声道:“心想事成。” 姜桂儿嘴角弯起的更加明显了,手指轻轻的敲着行李箱的拉杆,“谢谢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客气。”接着沈淮州刻意提高了声音,“等你回来请我吃饭,再见。” “一定,再见。”姜桂儿说完,两人沉默了几秒,她又等了一秒挂断了电话。 卢清一个人先进了vip等候室,他眼角余光扫到的身影,让他手里的纸牌差点脱手。 哇靠!和照片头像上所差无几,还更加漂亮。 姜桂儿侧对着他,背挺得笔直,上身穿件浅杏色混纺短款新中式上衣,领口没做传统立领,而是改良成软塌的小方领,领口缀着颗珍珠盘扣,扣得松松的,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脖颈,颈间绕着条细银链,链坠是枚极小的翡翠小方牌,不仔细看几乎看不见。 下装是条深墨绿高腰阔腿裤,裤型利落,裤脚微微垂在地毯上,刚好遮住米色乐福鞋的鞋跟。她没挽古典发髻,而是梳了个低马尾,发尾别着枚珍珠小发夹,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她正垂着眼看手机,眼尾自然下垂,连抬眼的动作都慢。 “姜桂儿小姐?我是卢清,沈淮州让我来接您。” 说话时,他的目光还忍不住扫过她的上衣,珍珠盘扣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和她颈间的细链刚好呼应,利落的阔腿裤衬得她腿型修长,倒比他想象中多了几分现代利落,却依旧透着难掩的端庄,像把中式的温婉揉进了都市的利落里。 卢先生您好,麻烦您跑一趟。”桂儿微微颔首,声音轻得像落在水面的羽毛,她抬眼时,目光平静地掠过卢清的脸,“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卢清看着她,一时间有些失神,脑子里突然蹦出沈淮州穿高定西装的模样,一个是中式端庄,一个是西式利落,倒真像极了书房里挂的那幅中西合璧的画,般配得让人挪不开眼。 卢清把纸牌收进衣兜,在她对面坐下,“吃了早饭就去,没想到姜小姐来的这么早,原本约的时间就是想一起吃过早饭再登机。” “早来应该的。” 卢清喊了服务员给他上一碗面,默默地打探起两人的关系,“那个沈淮州说你第一次去台湾,怕你不熟悉流程。他昨天还跟我念叨,他对你的事情很上心。 最后半句说得轻,却故意顿了顿,眼睛盯着姜桂儿的侧脸,想捕捉她的神色变化。 “沈先生只是出于朋友道义帮我忙,之前帮我办签证已经够麻烦他了,这次又劳烦卢先生,实在过意不去。”姜桂儿在说‘朋友’这两个字时,语气没半分波动,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卢清挑了挑眉,心里却笑了。 他师兄这人最是冷血,什么时候对“普通朋友”这么上心过? 他嘴上却没点破,只是客气地应道:“姜小姐客气。”说话间,卢清的面上了,他道了声不好意思便开始低头吃面。 姜桂儿的手指无意识的划着签证面,这人在试探我和沈淮州的关系。 做的一点都不聪明,可不就被我发现了。 她暗自窃喜的时候,忽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 (本章完) 第54章 意想不到 第54章 意想不到 姜桂儿拿起了手机,看到了屏幕上‘亲妈’两字,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掐断。 电话又打了进来。 卢清看在眼里,装作不在意的道:“你妈妈挺关心你,没事,你不用在意我在这,接吧。” “不好意思。”姜桂儿打了声招呼,拿起手机起身走到外面。 “妈,你找我什么事。”她接起电话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听说你要出国,想好了去国外读书了。”姜云用着陈述句,平淡的一句话,直接打破姜桂儿想要好好沟通的准备。 “我不会去国外读书,妈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的马前卒这么快就给你打小报告了。”她语调嘲讽,就算钱欣和林晚都倒戈,她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好。 “你翅膀是真硬的,得为你自己做的事负责。”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像冰碎了一样,姜云语气冰冷刺骨,带着危险。 姜桂儿几乎是下意识的把手机往耳边挪了下,她靠着墙壁指尖捏住手机壳的边缘,紧张又用力。 “妈,我已经在机场了马上就要登机了,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她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却透着一股没商量的硬气,眼尾上挑着,像一只时刻准备扑上去反击的猫。 “我听说你和上次帮着修复信件的那个男孩走的很近,一个连工作室都快养活不了,要去送外卖的人。” 姜云找人查了查,便知道了姜桂儿近期的行动轨迹,沈淮州的个人信息早就放到了她的桌面上。 “妈,沈淮州送外卖怎么了?他靠自己的双手创造着财富,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你以前不也是一穷二白靠自己双手打拼成功,怎么?老板当久了就看不起努力奋斗的年轻人了?你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原本姜桂儿不想和她妈起冲突,但说沈淮州的话太难听,作为现在唯一帮助她的人,她容不得沈淮州被诋毁。 她语气坚定的道:“我是一个成年人,能独立自主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您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挂了,要登机了。” “你敢!” “嘟嘟……嘟嘟……”手机里的忙音,直接让淡定的姜云挂了脸色。 姜桂儿将手机狠狠地放进裤子口袋里,抬手抹了抹眼角,刚才情绪激动让她有些带泪,她进了一旁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她努力平复心情,深吸、深呼,可微红的眼角和依旧紧绷的下颌线,都不能让她很快放松下来。 过了几分钟,她走出去,正好看到卢清走过来。 她迎了上去,“卢先生要走了吗?” 卢清观察了她一下,“是的没错,要登机了,正好带你认识下我的团队。” 她带着姜桂儿往团队方向走,只见七八个穿着深灰色衬衫的年轻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姜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团队里包含了算法工程师,专门负责模型训练,硬件组,后勤组,这次我们去台湾,主要是受邀与台湾的一家科技公司,对接ai大模型算力合作,那个先和你说声抱歉,在知道你名字之后,我去问了下师兄,得知了您母亲的公司正在开发做智能医疗的研发,希望后期可以有合作。” 这可是刚才,见到姜桂儿接到她母亲电话那个脸色难看,乘着姜桂儿去接电话的时候,他给沈淮州通风报信,大大的夸大了一些情况,这才从师兄的嘴里得知了,他们行业数一数二的大佬是人亲妈。 得知的那一刻,卢清更对沈淮州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是亲师兄啊,原本以为只是师兄喜欢的人,没想到,对方背景这般雄厚。 他忽然觉得,也许师兄送外卖的日子可以到头了。 卢清决定,一定要好好和姜桂儿处好关系,到时候合作一把,那他的公司研发就能尽早落地,尽早产出效益,大家都开心。 “ai大模型?我听说这个很深奥,涉及算力是完全听不懂的词汇。” 姜桂儿的眼睛亮了亮,她对新新领域的内容很好奇,先前妈妈就希望她能多学多看,“卢先生不好意思我妈妈公司的事情我不大清楚,如果有需要,下次我替你问问。” 卢清心里窃喜,“没事,不用特意问,我来给你简单说说算力是什么。” 卢清掏出平板,随机点开了一张算力架构图,“算力至关重要,你得计算好搭建分布式集群,不然数据传输延迟能把效率拉低一半。” 他上次找沈淮州江湖救急的便是这个情况,他师兄轻松搞定的事情,他的团队搞了那么久都磕磕绊绊,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在天赋面前,有时候努力是会被碾压的。 他看到姜桂儿不解的目光,想了想道:“刚刚我可能专业名词太多,讲的有点深奥,对普通人来说有点不能理解。我给你稍微比喻一下,比如你用手机传大文件,是不是wi-fi慢一点就会卡到飞起,算力集群的通信要是跟不上,模型训练能卡到人崩溃。” 他带着姜桂儿一路往登机口走。 “好复杂。” 姜桂儿盯着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内容,眉头皱起,她微微颤了颤睫毛,“你前面说的什么分布式集群,算力,效率,我都跟听天书似得。谢谢你这么努力的想让我听懂,但我好像还差了一点。”她伸手比了个手势。 “正常人都会这样,这是有点门槛的东西。” 卢清不以为意,说话间开始登机。 上机之后,他特意和人调换了位置,和姜桂儿成为邻坐,坐下后又开始聊天。 “我跟你说我师兄在这一块可是高手,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以后可以问问他,你们俩也熟。” “你师兄?”姜桂儿神情有些迷茫,“是哪位?” “沈淮州呀。”卢清也有些莫名,“你不知道?” “沈淮州?是你的师兄?”姜桂儿这下连瞳孔都放大了。 她先前还莫名这两人怎么会认识,原来是师兄弟的关系。 那他为何……在送外卖? (本章完) 第55章 落地台湾 第55章 落地台湾 “沈淮州是你的师兄,那为什么他现在会去送外卖补贴工作室进项,总不能是搞ai太烧钱了吧?”姜桂儿手指揉着太阳穴,云淡风轻的询问。 “哈哈哈,姜小姐,你要是感兴趣,不如等下了飞机,直接问我师兄,让他自己和你说。” yu卢清笑了笑,又拿出了先前的平板,“就我刚才给你看得这个图,其实用的就是我师兄当年做的系统,那时候他可是我们团队里的风向标,所有的事情都是听他的指挥,连导师都要靠边站。” 姜桂儿手里印着航司名字的矿泉水“咚”的一下就撞在了桌板上,她的眼睛微微瞪圆,仅是一瞬间又控制住了表情。 她盯着卢清看了一眼,神经慢半拍的卢清根本就没发现,姜桂儿此刻看他的眼神里带上了审视与先前的友善完全不同。 “那他为什么不继续深入ai行业?是有什么困难?” 卢清愣了愣,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他尬笑了一下,“我师兄那人可倔了,当初确实出了点事情才导致他离开了团队,他就是轴啊,有时候稍微低低头不就好了……” 卢清语气惋惜和不解,当初师兄和导师吵架,那一架吵完后,师兄离开,导师无奈,最惨的还是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所有大模型都要重新做,太苦了。 “我感觉沈淮州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如果他都被逼着离开了,那肯定不是他的问题吧。”虽然姜桂儿和沈淮州不算很熟悉,认识的时间不是很长。 短暂的接触,她也是从误解到认可再到折服,对沈淮州的人品很是信任。 她都感觉,沈淮州是被霸凌了,或者就是他的导师嫉妒他的才华,想尽办法的逼走了他,刚才卢清不就说,现在使用的东西都是在沈淮州以前做的基础上做出来的。 这不就是证据! 他被白嫖了。 “师兄是我们系的大神,当初我们导师想要和公司合并开发项目,师兄不愿意,导师尊重他的意见,不带他项目,希望他可以继续读博,师兄不想被束缚,就自己出来了。”卢清说着说着,有些尴尬。 当初的事情,谁对谁错无解。 反正他觉得师兄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和导师绑定。 姜桂儿的手指抓起了她的裤子,眼底的诧异如潮水般涌来,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什么东西? 沈淮州这导师真不要脸啊,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什么好处都想占。 她忍不住阴阳,“沈淮州真是个体面人,如果是我估计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我说他这么厉害怎么苦哈哈的弄工作室还要送外卖,原来是被人薅羊毛了,真可怜啊,没资金支撑去开发ai了吧。” 她试探性的话,让卢清表情凝固了一下,“没有,我师兄现在可是‘打工皇帝’请他一次出场费可贵了。” 他想到了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把沈淮州请了出来,了不少钱,不过这钱的绝对值得。 姜桂儿眼里打探的兴趣瞬间淡了下去,她靠在椅背上,人都有束缚,像沈淮州那样的人在年轻的时候,也会向现实低头,她可不信那导师会这么轻易放过沈淮州。 他最后离开,现在不搞ai,肯定是威胁被迫了吧。 “沈淮州还挺厉害啊,不过我对别人的私事不大感兴趣,对ai也不懂就是随便问问。”姜桂儿拧着水瓶子,无所谓的道。 卢清嘴唇动了动,想解释想说的更多,但看对方一副不想聊的状态,只能讪讪地笑了下,“嗯嗯,飞机马上就起飞了,姜小姐不如闭目养神一会。” 他说着转身和后面的团队成员讨论了几句运用计算的参数,背着姜桂儿拿出手机给沈淮州发微信,【师兄啊,道阻且长,你任重而道远。】 沈淮州看到微信,回了一个【。】 直接把天聊死。 卢清撇撇嘴,他是真怕他师兄剃头虱子一头热,到头来一场空。 舔狗,一无所有! 飞机穿越云层时,姜桂儿把毛毯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留双闭着的眼。卢清在身侧翻杂志的声响隔几秒就飘过来,她却连眼睫都没动。 刚才的聊天,耗光了她的耐心,更不想再被追问和沈淮州的关系。 乘务员推着餐车过来时,她才慢悠悠睁眼,接过餐盒就低头扒饭,米粒掉在餐盒边缘,她用纸巾擦掉。 “台湾的卤肉饭跟上海不一样。”卢清吃了几口忍不住评论,“有点咸。” 姜桂儿已经放下勺子,端起矿泉水瓶猛灌两口,瓶盖“咔嗒”拧紧,“你这话说错了,这是从上海起飞的飞机,这机组的餐食肯定是当地准备的,只能说这一波准备的餐食不好吃。” 说完,又把毛毯拉了回去,连个搭话的缝隙都没留。 卢清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发顶,无奈地笑了笑,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直到飞机降落在台北机场,舱门打开的瞬间,湿热的风裹着股凤凰的甜香涌进来,姜桂儿才真正醒过神。 她随着人流,跟在卢清身后,一起走下廊桥,眼前的标识牌全是繁体字,“入境大厅”四个字写得圆润。 机场的广播里交替响着国语和闽南语,穿短袖的工作人员笑着说“欢迎来台湾”,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慵懒的味道,和上海的快节奏截然不同。 原来这就是台湾。 跟着人流往出口走时,她她突然瞥见,‘台湾民国欢迎你’几个字。 她的脚步顿了半秒,眉峰轻轻蹙起,课本里的“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和眼前的文字撞在一起,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扎了下,说不上来的别扭。 “我第一次来台湾的时候,也对那几个字不爽。”卢清在一旁开口。 姜桂儿点点头,“确实如此。”她还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亲妈’两个字如催命符一样。 怎么又来! 姜桂儿忽然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她的妈妈一向不是会在一个问题上深入纠缠的人。 (本章完) 第56章 专属传话 第56章 专属传话 “妈妈,你找我?”姜桂儿说话的声音带了一分小心。 “你是不是在台湾?”姜云的声音比上次更冷,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是的,刚下飞机。” 姜桂儿老实交代,她妈都查到了她在台湾了,也没什么好隐瞒。 事已成定局,还能耐她何。 电话那头的姜云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通知的语气道:“我已经跟银行打过招呼了,你的信用卡、储蓄卡,从现在起全部冻结。” 姜桂儿攥着手机的指尖瞬间绷紧,指节泛白,差点当场发飙。 她走到旁边没人的角落,声音压得很低却稳:“妈!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还有你凭什么冻结我的银行卡啊,我要投诉!” “冻结账户只需要证明,你有可能被诈骗的风险,银行会很配合。” 姜云轻笑似在嘲笑姜桂儿的天真和自不量力,话锋一转,“你要是想解冻也简单,回来跑下银行就行。” “你这是故意逼我!”姜桂儿被气的胸口都隐隐作痛了。 怎么可以这样! 这分明是故意在逼她回国。,还用这么烂的招数。 招数拦不烂无所谓,只要有用就成。 “逼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 姜云冷笑一声,“没有钱,我看你在台湾怎么活。要么现在订机票回来,要么……” “啪。”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电话挂断后,周围的声音刺得她耳膜疼,姜桂儿盯着手机屏幕,深吸了口气。 她点开手机短信,果然飞机落地的时候就收到了几条银行的短信,她一直没看,银行卡真被冻结了。 好狠的心啊…… 可越这样逼迫,她就越不会退。 姜桂儿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淡定的打开了支付宝和微信的看了一下零钱,两个加起来有1万多,省着点没问题,她包里还有出发前换的一万七千台币,那厚厚的一迭粉粉绿绿的钱,在包里占了不小的面积。 切,这点钱还不够我在台湾待一段时间了?开玩笑了! 这是台湾,物价又不会很高。又不是沪币结算的上海。 “姜小姐,怎么了?”卢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团队都在外面等车了。” “好的好的,不好意思久等了。” 姜桂儿看了眼不远处等着的团队成员,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在她的计划里,她想落地台湾之后,自己重新找下酒店,这样就不会太麻烦人,只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继续麻烦了。 “ok,那我们走吧。”卢清往出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酒店离这边不远,三十分钟就到,房间都给你留好了。” “谢谢,你们真的超周到。” “都是这边邀请方准备的齐全。”说话间,他带着姜桂儿上了大巴车。 车很快就到了酒店,快速的办理好入住之后,姜桂儿拿着行李去到房间,整理好后她拿起了她的ysl的hobo包,里面装着她的护照、信、零钱和一些必备的东西,她想趁天色还亮,去附近转一转,呼吸点没被妈妈电话搅乱的空气。 她刚出门,就看见卢清抱着个笔记本,刚好站在门口,笑得像只等着投喂的猫。 我去,这么巧。 “姜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去周边看看。”姜桂儿还没想到要怎么做,在她的设想里,是想去找官方了解下信息,再去走访一下眷村。 “要出去啊,那正好,这个给你。”卢清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故意往她面前凑了凑,把笔记本里的一张纸拿了出来,交给了姜桂儿。 “这是什么?”姜桂儿,眉峰微挑。 “这个啊,我师兄画的简易地图附近的公交站都标了。” 姜桂儿看着面前的手绘地图,上面把地名圈的清清楚楚,但是旁边写的,“阿婆冰室、蚵仔煎、炸鸡、奶糕……” 她看着这些小吃名字,心里动了动。 卢清看着她的表情,眼珠子乱转,“对了,我师兄说你是来找你太公的,他拖了人请台湾这边的朋友帮忙找,还说要是你有确切方向就按照你的想法看看,要是没头绪,就等两天,他那边还在查更详细的资料。”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看我师兄人没来,倒是帮你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沈先生确实很周到,我就到酒店周围随便看看。” “自己逛多没意思?”卢清赶紧拦住她,把笔记本塞进了衣服口袋,“下午我们修正没安排,正好我陪你走走,师兄特意跟我交代,让我多照看你,要是你走丢了,我可没法跟他交代。” 这话听得姜桂儿心里更防备了,什么‘没法交代’,明明是想借着沈淮州的名头,继续八卦她俩的关系! 她扯了扯嘴角,故意往电梯口走:“卢先生这么闲,不用跟团队对接 ai合作的事?” “合作的事明天才去谈。” 卢清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快,“而且啊,我跟你说,台湾的老街区得有人带着逛才有意思,不然你光看建筑,都不知道背后的故事,比如前面那条街,有家开了六十年的蚵仔煎摊,味道就不错,年代也久还可能会知道点你太公他们来台湾时候的事情。” 姜桂儿脚步顿了顿,终究没再拒绝,她确实想知道太公的旧事,有人带着总比自己瞎逛强。 两人刚走出酒店的旋转门,湿热的风就裹着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姜桂儿微微皱了皱鼻子,手不自觉的悄悄抓紧了一下背包的袋子,卢清跟在她身后,眼睛就像是雷达一样扫描着街边的摊位。 比她这个第一次来台湾的人,显得还要兴奋。 台湾的街道并不宽,道路两边多数是老骑楼,铁窗上可以辨认出是缠枝莲纹样,很是古朴有年代感,招牌大多数全是烫金的繁体字,‘阿嫲奶茶’、‘古早味蛋糕’、‘茶楼’处处都透着烟火气。 “你看这骑楼,”卢清指着二楼的走廊,“以前是为了遮阳挡雨,现在成了台北的特色,很多老店都藏在里面。” “你看那家蚵仔煎摊。”卢清突然指着斜对面骑楼下的小推车,塑料棚上挂着“三代祖传”的黄底红字招牌,“师兄说台北老巷里的蚵仔煎要加甜辣酱才够味,要不要试试看?” “不了谢谢。” 姜桂儿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掠过煎锅上滋滋冒油的蚵仔,转头看向旁边的骑楼,“这种老建筑倒有意思,廊柱上的雕跟上海石库门不一样。”她刻意把话题往建筑上引,眼底却掠过丝警惕。 卢清这张嘴,三句话不离沈淮州,比她妈还能念叨。 难道是沈淮州说了什么? 卢清摸了摸鼻子,也不尴尬,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不是嘛,这边骑楼能遮雨遮阳,比上海夏天的梧桐树管用。” 他想了想又道:“几十年前你太公过来住的可能就是这种老式的骑楼,我师兄托人在查档案,不过那个时候那些人过来大概率都会落在西门町附近吧,他还找了不少老照片,你可以问他要。” 姜桂儿转身看他,“卢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过来考察台湾公司ai情况,我怎么感觉你来当沈淮州的代言人,传声筒的?” 她抬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似笑非笑,“沈淮州知道你这样天天把他挂在嘴边吗?真该问问他耳朵红没红。” 卢清被戳穿也不恼,反而挠着头笑,“这不是我师兄确实有用心……” 姜桂儿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半臂距离,“我找太公是我自己的事,沈淮州帮了忙,我会谢他,我想卢先生肯定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卢清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终于收敛了点八卦的心思,指了指前面的水铺,“行,我不说他了。不过这家红豆汤你得尝尝,冰的,解腻,我师……”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改成了,“我上次来喝着不错,甜而不齁。” 他可不敢再一直表现了,看起来是真有点生气了,万一被他弄巧成拙,回去师兄能杀了他。 桂儿这才松了点眉头,跟着他往水铺走。 街边的闽南语叫卖声此起彼伏,穿人字拖的阿婆推着水果车走过,车上的莲雾红得发亮。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在奶茶店门口排队,叽叽喳喳地说着台湾腔的国语;连路边的榕树都透着慵懒。 迎面走来个穿碎裙的阿婆,手里提着刚买的凤梨酥,看见姜桂儿,笑着用闽南语说了句“妹妹真水”。 姜桂儿愣了愣,卢清赶紧翻译:“阿婆夸你漂亮呢。” “你还懂闽南话?” “我福建人啊。”卢清挺了挺胸膛。 两人坐在了水铺里,姜桂儿接过老板递来的红豆汤,勺子刚碰到碗底的冰粒,就听见卢清又补了句:“对了,这水铺也是……” “卢先生。”姜桂儿抬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警告。 卢清赶紧闭了嘴,低头猛喝了口红豆汤,嘴角却偷偷翘了起来。 姜桂儿的手顿了顿眼底带着点无奈,“卢先生,我跟沈先生只是朋友。” “好好好,朋友。”卢清举起手做投降状,眼底却藏着笑。 他不信。 (本章完) 第57章 眷村寻人 第57章 眷村寻人 清晨的台北带着点雨后的微凉。 姜桂儿站在酒店房间的穿衣镜前,理了理浅青色亚麻衬衫的领口,衬衫是新中式剪裁,领口绣着极小的墨色竹纹,袖口被她挽到小臂中段,下装是墨绿色高腰直筒裤,裤型利落。 出门时,还特意把包包贴着身背。 走到酒店餐厅时,卢清团队正围着餐桌喝粥,见她进来,卢清笑着挥了挥手:“姜小姐今天这身真显精神,要出门?” 姜桂儿拉开椅子坐下,只盛了小半碗白粥,指尖轻轻搭在碗沿:“嗯,去办点事。谢谢昨天的照顾,后续要是有需要,再麻烦卢先生。” 她刻意没说具体去做什么,语气客气得带着点距离。 旁边的算法工程师小周咬着包子凑过来:“是去逛景点吗?台北故宫今天有特展,沈哥之前还跟我说过……” “小周。” 卢清轻轻咳了声,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姜桂儿身上,“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打电话,我们下午去甲方公司考察时间也不会太久,顺路的话也能绕过去接你。” 姜桂儿舀粥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处理。各位忙正事就好,我先过去了。”说完放下勺子,拿起包起身,转身时裙摆轻轻晃,没再给卢清追问的机会。 “卢总,人被你吓跑了。”小周的年龄最小,这会看到姜桂儿连粥都没来得及喝就走了,就忍不住嘲笑了一番。 “吃你的饭,明明刚才就是你话多。”卢清抬手给了他一下,低头给沈淮州发信息,他可是已经很努力了,可惜对方难以接近。 出了酒店,姜桂儿拦了辆出租车,报出“海峡两岸交流服务中心台北服务点”的地址时,司机师傅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姑娘是大陆来的吧?这地方找的准,很多同胞都去那儿办事儿。” 姜桂儿笑了笑,没有接话。 车子穿过清晨的街道,路边的早餐摊飘着蚵仔煎的香气。 姜桂儿安静的看着街道两旁的变化,她希望今天可以一切顺利。 到了服务点,她走进大厅,对着穿浅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道:“您好,我想咨询一下眷村的相关信息。我太公是早年从大陆来台湾的老兵,之前在台北应该住过眷村,我想找他可能居住过的地方。” 工作人员请她坐下,递来一杯温水,语气温和,“您先别着急,能提供一下您太公的姓名、大致来台时间和曾住区域吗?我们这边有眷村档案库,可以帮您查询一下。” 姜桂儿把提前写好的信息递过去,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 工作人员对着电脑查询了十几分钟,期间姜桂儿一直攥着 hobo包的带子,目光盯着工作人员的动作,直到对方抬起头,她猛地坐直身体。 “如何?” “姜小姐。”工作人员把打印好的资料递过来,“根据档案,早年的几个眷村,我们没找到符合的人员,那一带眷村后来部分拆迁,现在还保留着几排老房子,地址在文山区罗斯福路五段。” “真的没有吗?能不能再查一查。”姜桂儿很焦急的再次表述了一遍需求。 “对不起,系统里面真的没有。”工作人员态度很好,很理解这些来寻亲的人,在找不到亲人下落时的心情。 姜桂儿反复看了两遍工作人员提供的地址,眼底闪过一抹光,她用手机拍下了地址,“好的,谢谢。” 工作人员看她的动作,心里有了猜测,定是想要亲自去看看,来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这么做,认为只有亲自去看看,才能证实,“姜小姐这是我们服务点的电话,如果去眷村遇到困难随时联系我们驻点人员。” “谢谢。”姜桂儿拍下电话,走出去,她站在街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她心里依旧有期待。 出租车在一条窄巷口停下时,姜桂儿先闻到了风里飘来的麦香,不是台北街头常见的奶茶甜香,是带着点烟火气的、刚出锅的馒头味。 她往里走两步,才算真正踏进了这片老街区。 房子多是红砖墙搭的矮屋,屋顶盖着暗绿色的铁皮,有的地方锈出了黄棕色的斑,风一吹,铁皮接缝处还会“哐啷”响。 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遮掉了大半当年刷的旧标语,只在墙角留着“三民主义”四个字的残尾。 晾衣绳从这家的屋檐拉到那家的窗台,上面挂着蓝布衫、碎裙,风一扯,像面小旗似的晃。 姜桂儿把 ysl hobo包往臂弯里紧了紧,这个环境有点杂乱啊,比上海弄堂还要换乱。 巷口的石墩上坐着位穿蓝布衫的阿婆,正低头择一把绿油油的空心菜,竹篮边放着个印着“青岛食品厂”的搪瓷缸,缸沿缺了个小口。 “阿婆您好,”姜桂儿轻轻走过去,把太公的照片递到阿婆面前,声音放得软,“您认识这个人吗?他叫陈铭瑞大概几十年前住在这眷村。” 阿婆眯起眼,凑着光看了半天,手里的空心菜梗掉在竹篮里也没察觉:“陈铭瑞?没印象哦。俺们这眷村住的都是当年从大陆来的兵,山东的、四川的、湖南的,人多着呢,名字记不清咯。” 她抬起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突然抓着姜桂儿的手,语气急了些,“姑娘,你也是来寻人的?俺老家在山东平度,俺男人当年跟部队走的,俺跟过来,一晃五十年了,俺还没见过俺娘家的麦子地呢……” 姜桂儿的手被阿婆攥得发暖,指尖触到阿婆手上的老茧,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下。 “问那老太婆能知道什么,拿来我们瞧瞧。”几个穿老头衫的老伯围在石桌旁下棋,其中一个穿灰色老头衫的,手里攥着个搪瓷缸,缸身印着“为人民服务”,字都快磨没了,正对着姜桂儿笑。 他们这里可很久没来过生人了,还是从大陆来的同胞。 姜桂儿谢过阿婆,往那边走。 老伯们见她过来,都停了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照片上。 穿灰衫的老伯接过照片,从口袋里摸出老镜戴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这眉眼看着有点像老王,当年跟俺一起从郑州来的,前年走了,但老王是河南的,姑娘,你太公是哪的人?” “上海人。”姜桂儿答得快,吓死她了,还好听到后面人是河南的。 “上海啊……我们这里头没从上海来的人,有也在一开始的时候跑了。” 老伯放下照片,叹了口气,手里的搪瓷缸在石桌上磕了磕,“我当年上海待过两天,吃的那个小笼包到现在还记得味。后来打仗,跟着部队跑,一路到台湾,跟家里断了联系,直到十年前,才通过大陆的亲戚找到儿子,他都当爷爷了……” 旁边的老伯也接了话,有的说当年从四川来,想老家的泡菜想了几十年;有的说从湖南来,最记挂娘做的剁椒鱼头,可惜家里早就没人了。 姜桂儿站在旁边听着,她没找到太公的消息,却听了一耳朵的故土故事,那些故事里的思念,像巷子里的麦香,绕在鼻尖,挥散不去。 太阳慢慢沉到眷村的铁皮屋顶后面,把墙面染成了暖橙色。 姜桂儿走了大半个眷村,问了十几个老人,手里的照片被递来递去,边角都卷了边,却还是没半点关于陈铭瑞的线索,只能失望的离开。 天色不早,她想着可以去夜市看看,于是打车去了附近的夜市,夜市里人挤人,甜腻的蚵仔煎香气裹着湿热的风往鼻子里钻。她想掏手机拍摊位上的红灯笼,手指刚碰到 hobo包的侧兜,就觉出不对劲。 早上还塞在这儿的小钱包没了触感! (本章完) 第58章 超级狼狈 第58章 超级狼狈 姜桂儿猛地停下脚步,把包拿到胸前在里面翻来翻去,连包底的硬币都倒出来数了三遍,也只找出二百三十五块台币。 我去!! 我的钱呢! 出门的时候她可是把那一万多台币都塞进了包里,因为现在国内普遍都使用移动支付,几乎没有人使用现金了,便不再带钱包出门,因此那些钱,姜桂儿并没有放在钱包里,而是直接放在包内。 唯一庆幸的是,太公的照片夹在了笔记本里,没有一同不见。 “妹妹啊,要蚵仔煎不?”摊主挥着铁铲喊她,姜桂儿却只能攥着那几枚硬币摇头。 她现在可吃不起。 她想起来,刚才在人群里被人撞了一下,想来是那会儿“掉”的吧…… 她都不想用被偷这个词,严重影响她的心情。 虽然现金差不多都丢了,但她并没有太过惊慌,只是没了继续逛夜市的心情也不想吃小吃了,转身离开了夜市,找了家便利店买瓶水。 等她在便利店拿了水结账的时候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却被店员笑着摆手:“不好意思哦,我们只收现金支付宝很少用啦,你可以刷卡啦。” 撒玩意儿? 在仔细看了看支付选项之后,姜桂儿只能叹气的将水放下,她现在是个无卡人士,“谢谢,那不用了。” 她决定不喝了,先回酒店再说。 台湾的电子支付普及程度也太差了吧! 她在路口一连打车叫了好几辆出租车,为了避免下车无法支付路费,上车第一句话就是问司机能不能用电子支付,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折腾了几次,姜桂儿放弃了坐出租车的想法,于是只能跟着导航去找公交车站,走了2公里路,口渴得厉害,看见街角有家奶茶店,招牌上写着“珍珠奶茶 80元”。 计算了一下钱,姜桂儿的脚自动往那个方向走去。 她扣扣索索的付了钱,接过奶茶时,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她才松了口气。 好歹还可以喝个奶茶。 等她走到公交站,导航上并没有写这一段公交旅程需要多少钱,以姜桂儿从小到大的经验来说,公交车嘛,能贵到什么地方去呢。 可是她看着明晃晃的第1段路程就需要掉35台币,盘算了一番,才彻底傻了眼。 她的钱,不够回酒店啊。 一趟公交车至少要30多台币。距离不是很远,但是要换5次车。 她身边的钱,不够到酒店,她抱着奶茶站在站牌下,看着来往的公交车,hobo包的链条硌得肩膀生疼。 太阳已渐渐西斜,却还是热得厉害。 身上的亚麻上衣后背已经被汗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黏糊糊的,连阔腿裤的裤脚处都沾了汗。 想到最后一段路要走回去,姜桂儿的情绪就不怎么好。 最后一次换乘下车时,奶茶已经喝了大半,杯壁上凝的水珠蹭湿了 hobo包的侧兜。剩下的路,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 姜桂儿沿着骑楼走,脚下踩在发烫的水泥地上,鞋底渐渐沾了灰。 湿热的风裹着凤凰的甜香吹过来,却吹不散浑身的黏腻,汗顺着额角往下流,流到下巴尖,她抬手擦汗时,才发现上衣的袖口也湿了,连鬓边的碎发都黏在脸颊上,心情更烦躁了。 ysl的 hobo包被她甩到身前,皮质被汗蹭得有点发黏,她又甩到后面眼不见为净。 此时正好路过一家服装店的玻璃门,她瞥见自己的影子,头发乱了,出门时候别的珍珠发夹掉了一枚,只剩孤零零的一个别在发尾,上衣贴在后背,勾勒出汗湿的痕迹,连原本端庄的阔腿裤都显得皱巴巴的。 我靠! 这是她? 姜桂儿只觉得五雷轰顶,她从小到大没这么狼狈过,不行!必须快点回去。 她咬了咬下唇,把奶茶杯扔进垃圾桶,加快了脚步,她不能接受这么丑的自己。 等终于看见酒店的玻璃幕墙时,她的脚步已经沉得像灌了铅,脚底板发疼,脸上的汗流进衣领,难受的很。 纯属是靠着一股毅力吊着,才走回来。 走进酒店大堂,空调风裹着冷气吹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转头前台小姐看她的眼神带着点诧异,她冷漠的转头往电梯口走,哪怕这么狼狈,她也挺直的脊背,不会让人看轻。 进了电梯,她靠在金属壁上,才敢松口气。 真丢人…… 她盯着电梯里跳动的数字,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等一下得找卢清问问,能不能和她换掉现金。 或者哪里能把支付宝的钱换成现金,总不能再这么狼狈地走一次了。 “嘀。”房门刷开,里面空调打的很足。 姜桂儿锁门将包放下之后,直接冲进了浴室洗漱,她必须香香的。 然而在她洗澡的时候,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可惜,卫生间的水声太大,根本听不见。 手机屏幕亮着,还没等暗下去,又再次亮了起来,一直持续。 也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这般着急。 姜桂儿洗完澡,洒关掉的那一刻,打开浴室的玻璃门,她就听见手机的声音。 她身上裹着浴巾,用毛巾擦着头发,快步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从包里拿出手机。 沈淮州? 他找我做什么? 她犹豫了一秒,电话就挂断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亮了起来,她匆忙接起。 “喂?沈先生你找我?” 电话那头能听到呼吸声,却没有声音。 “喂?”姜桂儿又喂了一声。 “姜桂儿你刚才在做什么?”这是沈淮州第一次直呼姜桂儿的名字,平常他都会克制疏离的喊一声'姜小姐'。 “我?洗澡啊?你有什么事儿?”姜桂儿有些莫名,她从沈淮州的话里明显感受到了一点压迫感,这让她有点不舒服。 “洗澡?”电话那头的沈淮州沉默了片刻,他调整了下情绪,“不好意思姜小姐,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在异国他乡有一些担心。” “哦,原来如此,谢谢你的关心。”姜桂儿客气了一下,突然想到卢清那让她烦不胜烦的试探,语带阴阳,“我的行踪,卢先生应该给你24小时全方位现场报道过,沈先生应该很清楚。” 沈淮州一听就知道姜桂儿有情绪,他软着声道:“对不住,他就是个话痨,一会儿我会告诉他不要打扰你。” “那个……谢谢哈。”没擦干的头发正滴着水,黏着脸和脖子让人很不舒服,姜桂儿无奈开口,“我这会儿想吹个头发,如果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等一下再说?” “好的姜小姐。”沈淮州爽快答应,并主动掐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茶桌上,蹲下身收拾刚才掉落的茶盏。 好好的白瓷茶杯,碎成了好几片。 (本章完) 第59章 改变想法 第59章 改变想法 浴室的蒸汽还没散尽,姜桂儿正对着镜子擦发梢的水珠,吹风机残留的温热,让整个房间都透着股松弛感。 她把吹干的头发拨到肩后,坐在床边翻出客房服务菜单,给前台打完电话。 门铃就“叮咚”响了,急促得不像酒店服务生。 “来了。” 姜桂儿趿着毛绒拖鞋去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见卢清站在门外,深灰色的衬衫第一个扣子解开了,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记录界面,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我的姐,你总算开门了!” 卢清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沈淮州刚才快把我电话打爆了,说给你打了几十通都没人接,问你是不是在台湾丢了。我跟他说你早上出门办事,他还不放心,让我一到酒店就来敲你门。” 姜桂儿愣了愣,指尖还停在门把手上:“丢了?我刚挂了他电话啊。他这是做什么?” “刚挂啊。”卢清准备的一箩筐的话瞬间卡住了,“我觉得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到底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姜桂儿赶紧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还亮着,她切出了对话框,这才发现电话界面显示的未接提醒,红色的数字“30”像小灯似的扎眼。 她指尖碰到屏幕时,莫名有些发麻,解锁后点开通话记录,看了一下,最开始的那一通电话就是她进了浴室,最后一通就是她接起来的那一通。 “我……”她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 之前总觉得沈淮州的关心是“朋友道义”,可 30通未接来电,这份在意,好像比“朋友”多了点什么。 心脏轻轻跳了跳,像被温水泡过,连刚才擦头发时的疲惫都淡了些 卢清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盯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忍不住调侃,“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慌,上次我求师兄给我搞服务器,他都没这么急过,一整个气定神闲让我等他把茶泡好再说。” 姜桂儿耳尖有点发烫,赶紧把手机放下,转移话题:“对了,卢先生,能不能跟你换点台币?我妈冻结了我的卡,支付宝在这边又用不了,早上换的钱快完了。” 她说着摸出手机,“我转人民币给你,汇率按今天的来就行。” 卢清挑眉,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台币,递过去:“跟我还算这么细?沈总要是知道你穷到跟我换零钱,估计得连夜把家当都转给你。” 听到这话,姜桂儿的脑子里出现的却是沈淮州骑着电瓶车送外卖的场景,他的钱赚的辛苦,不能要。 卢清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问,“怎么突然被冻卡了?” 姜桂儿接过台币,指尖捏着纸币边缘,轻描淡写:“她想逼我回去,我不答应。”没再多说,打开支付宝就要转钱,卢清说不要,她肯定不会不给。 卢清没接她的转账,反而把手机揣回兜里:“算了,这点钱当我请你喝奶茶,下次让沈淮州还我就行。” “不行,你必须收着,我是我,沈淮州是沈淮州,不能混在一起,而且……他赚钱不容易,为什么要让他出钱。” 姜桂儿表情严肃认真的拽住了要离开的卢清,卢清被她逼的没办法,也不能用力把人推开,只能从口袋里又拿出了手机,点了领取转账,“我收了啊,可以放开我了。” 姜桂儿这才放了手,等她关上门,卢清转身就往电梯口走,手指飞快地拨通沈淮州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都没人接,他忍不住低头嘀咕:“明明自己急得快冒烟,偏要让我当传声筒,老子跑的累死了,你这会还不接电话,沈淮州你可真行啊。” “喂。”沈淮州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师兄啊,你可算接电话了,刚才急死的人是你,这会都不接电话了。”卢清不停的吐槽着,此时他刚走到他房间的门口,正在口袋里找着房卡,酒店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刚才电话打通了。” “师兄,你这话的意思是,不需要我了咯。”卢清一进房间单手解着衬衫扣子,坐在床边,“那我知道的消息就不用给你分享了是吧。” “怎么说?” “刚才姜小姐问我周转了点台币。”卢清故意不说下去,等着沈淮州发问。 沈淮州倒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身边应该有现金,才一天就完了?”他皱着眉,出行前他有提醒过姜桂儿台湾的电子支付不是很方便,建议她多带一点台币。 卢清靠在床上,嘴角怎么都压不住,“我跟她换台币的时候问了句,她妈把她卡冻了,估计挺不方便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沈淮州急促的声音,“冻结的原因知道吗?她要是再出门,你多盯着点,别让她一个人乱跑。” 卢清笑着应下来:“知道,听说是和她妈闹矛盾逼她回去,她那位母亲可是业内出了名的女强人,肯定独裁又控制欲强,我刚才听到都震惊了,出门在外还把女儿的卡给冻结了,她就不怕有个万一!不过师兄,你这操心程度,快赶上人家长辈了,这么担心你怎么不过来?你可是也在邀请名单内的,你要是来我现在就让财务买机票,你辛苦点赶个红眼航班,明天就能到了。” 卢清随口打趣,没想到听到一句,“好,可以。” “撒?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可以?”卢清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神情激动,要是师兄能来,他们的考察工作会缩短不少时间,有师兄给他坐镇项目,他可以当甩手掌柜,后面他给姜桂儿当出行的‘导游’、‘领包小弟’他都甘之如饴。 “财务买好机票告诉我。”沈淮州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刚才找不到姜桂儿的那半个多小时,他乱了心、乱了方寸。 就如卢清所言,真发生什么,他在上海根本做不了什么,在台湾就不一样了。 (本章完) 第60章 是惊喜呢 第60章 是惊喜呢 晨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地毯上投出细长的光斑,一直延伸到床边。 姜桂儿刚坐起身,指尖先摸到了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沈淮州的微信消息顶在最上面,她点开一看,一个word名称是陈铭瑞先生的信息。 几乎是瞬间,她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瞬间攥着手机坐直身体,点开消息,那是几张老档案的照片,文字备注写着“1952年,台北市南区光明眷村住户,曾在西门町米店打零工”。 姜桂儿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上“光明眷村”四个字,昨天她去的眷村似乎就是这个吧。 此刻文字突然有了温度,连带着眷村老人们说的那些话,都慢慢回忆了起来,她清楚的记得有人说过,“早年米店都开在巷口”这样的话。 这一刻隔着几十年,她终于间接的了解了一点点她的太公。 “真的找到了……”她轻声嘀咕,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太好了!终于有消息了。 她忽然来台湾,什么准备都没有。是茫然的无错的,她背水一战,却发现自己手里没有底牌,内心焦灼。 现在终于有希望了。 姜桂儿继续点开沈淮州的语音,然而,嘴角弧度不断下落,沈淮州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疲倦,“早上好姜小姐,托台北的朋友查了眷村档案,陈铭瑞先生 1952年住在光明眷村 3排 7号,1961年搬离,之后的户籍记录没找到,疑似搬离眷村,去向不明,朋友还在帮着问,不用着急。” 那点刚燃起的光,像被突然吹来的风摁灭,指尖的温度也凉了下去。 她想起妈妈说的“太公可能早就不在了”,鼻尖莫名发酸,手机屏幕都映出了她微微蹙起的眉。 原来还是没找到。 她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枕头里。 当燃起希望又不得不破灭,感觉真难受…… 她趴在枕头上想了想,或许,找不到人也没关系。 至少知道了太公当年住过的地方、做过的事,顺着这些痕迹走一遍,也算离他近了点,回去也好和太婆说一说,台湾是什么样子,太公那时候都遇到了什么事。 能让那个等了一辈子的人,心稍安。 这样想着,她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快速回复沈淮州:“谢谢你,虽然没找到最新消息,但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她攥着手机贴在耳边,沈淮州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知道你急,昨晚让朋友熬了半宿查档案,目前就这些信息……要是找不到,别硬撑,我这边还能再托人。” 姜桂儿她对着屏幕斟酌了半天,只敲出“谢谢,我今天去光明眷村附近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知情人”,想了想,又加了个小太阳表情——怕他看出自己的失落。 放下手机,她走到行李箱前翻衣服,最后选了件浅黄色真丝新中式上衣,领口是软缎盘扣,衣襟绣着极小的墨色兰草,下装是白色的阔腿裤。 她把 ysl hobo包放在床上,把昨天和卢清换的台币分了3份来放,包里一份,裤子口袋一份,笔记本里一张张夹好,今天必须万无一失,昨日的狼狈历历在目。 收拾好便出门了,下楼经过酒店大堂看到上面刚摆上新鲜的凤凰,橙红色的瓣沾着晨露,心情好了不少。 她刚走到旋转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姜小姐”。 卢清正带着团队往餐厅走,几个人都穿着统一的深灰色 polo衫,今天的严谨一看就是要去见合作方,他眼尖的看到正要出酒店的背影。 姜桂儿那一身打扮,在这边特别好认,大眼的很。 姜桂儿站在原地对几人挥了挥手,并未走近。而是转身出了酒店门。 卢清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像是刚看完消息,他快步追过来,“你这是要去哪儿?不多等会儿?” 话没说完,路边一辆出租车刚好停下,姜桂儿拉开车门,回头冲他笑了笑。 “我去光明眷村附近,卢先生你们忙吧,不用管我。” 说完就弯腰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前一秒,还对着卢清轻轻招了招手,眼神里带着点歉意的疏离,怕又被他追问沈淮州的事。 卢清嘴里的话都到了嘴边,他想说,师兄已经在来台湾的飞机上了,可看着姜桂儿坐进车里、转头朝他挥手的样子,他又把话咽了回去,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卢清站定,笑着对着车窗喊了一句,看着出租车缓缓驶离,才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沈淮州的航班信息,已登机,他回了个ok。 他有点期待,两人的见面,要是现在说破,反而没了惊喜。 他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看了眼,嘴角勾起抹笑,他就不信师兄来了,姜桂儿还能这么冷静。 出租车里,姜桂儿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她想起沈淮州语音里的沙哑,想起昨天晚上那 30通未接来电,忽然有了一丝愧疚,一个陌生人为了她的事情这么用心,亲妈却冻结她的卡,好姐妹背刺她,员工欺骗她…… 这段寻亲的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但至少此刻,有人在隔着海峡,替她记挂着这件事,让她非常的感动。 沈淮州好人啊!! 她给沈淮州发了张路边凤凰照片,配文:“台北的凤凰开了,我去走太公当年走的路啦。” 而此刻的沈淮州正在香港机场在,坐在从香港飞往台北的航班上。 沈淮州刚准备将手机调整为飞行模式,便收到了姜桂儿的消息,他点开指尖停在姜桂儿发的照片上,仔细放大。 这是一张从车里拍的照片,还能看到玻璃倒影下,姜桂儿不大清晰的面容。 许久未见了,姜小姐。 沈淮州脚下放着个黑色双肩包,里面装着刚打印的资料,他没告诉姜桂儿,其实 1961年后她太公的线索,他已经摸到了点眉目,想亲自带她去确认。 舷窗外的云层泛着金边,像他此刻压不住的期待,等会儿见到她,不知道她会不会惊讶得瞪圆眼睛。 (本章完) 第61章 请神容易 第61章 请神容易 飞机降落的轰鸣声和失重感让人不适。 此刻机身猛然的一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的往下拽。 邻座的小姑娘忍不住惊呼了一圈,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沈淮州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来,双手交迭,握得久了,手心开始微微出汗,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有些晃动的金丝边眼镜,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我精神放松了点。 “砰!”沉重的撞击声落地。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到达台北国际机场,欢迎您乘坐本次航班,现在飞机正在滑行,请您坐在您的座位上,不要起身。” 广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台湾腔。 机长略带暴力的“垂直下落”让沈淮州有些耳鸣,不过这些不适,很快就消散了。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姜桂儿,他的心情一场平稳。 飞机滑行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机身终于平稳地停在停机位。 还没等舱门开启的提示音响起,沈淮州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动作不算急切,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利落。 他伸手去够行李架的把手,指腹刚碰到冰凉的塑料,身旁就传来一声轻柔的提醒:“沈先生,麻烦等舱门开启后再取行李哦,注意安全。” 空姐微笑的上前阻止了沈淮州的动作。 作为头等舱的旅客,记住乘客姓名是工作守则,特别是这位长相出众的先生,飞行的过程中,还在小组互相讨论过。 沈淮州今日穿了一件深蓝色的polo衫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颗,西装裤剪裁挺直,这般一丝不苟,以及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严肃清冷的气质,可不就是典型的精英男士。 “抱歉。”沈淮州坐下,目光盯着舱门的方向。 等廊桥连接完毕之后。 沈淮州几乎是瞬间站起身,伸手打开了上方的行李箱,从中取出了他的20寸银色登机箱,另一只手拿起他的黑色背包,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前。 当舱门“咔”一下开启,空姐和家长站在前面,感谢乘客的搭乘,沈淮州已经下了飞机,扑面而来的是台湾潮湿的空气。 沈淮州的脑子里,瞬间想到的,是姜桂儿刚才发给他的那张照片,他也能在路边看到盛开着的凤凰了。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正在犹豫间要不要给姜桂儿发消息。 “沈哥这里。”一声略带急促的呼声从右侧传来,他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穿着t恤衫的年轻人正站在那边焦急的对他挥手,长相有些面熟似乎前两天刚刚见过,是卢清公司的人。 他心知,这是卢清安排的人,他走过去,“你卢总让来的?” “是的沈哥,今天把你接到就是老板给我的任务,我叫刘宇。”说着他极其有眼力见的接过了沈淮州的箱子,正要替他提包,却被避开。 他带着沈淮州上了车,“我们先回酒店,您休息一下。” “对不起,我这边接到的通知是从机场直接去公司。”一同等候的司机突然开口。 “谁跟你说要去公司的?”刘宇大声惊呼。 看他惊讶的神情不似作伪,沈淮州便明白了其中关卡。 他没有说话,低头给卢清发微信,另一边刘宇正在和司机吵架。 “你这人怎么回事,反正我们今天就上去酒店不去公司,你不送我们去大不了你停车,我们下车就是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放你们下车。”司机的态度很决然。 “小刘,别让费力气了,休息会。”沈淮州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 得到消息的卢清,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台湾公司项目的负责人,对方给出的答复是从一开始就是主要邀请沈淮州,评估团队没有沈淮州得到的数据不被放心。 卢清脸色难看到极点,心里懊悔不已。刚刚就不应该图省事,由这边的公司派了车。 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司机居然认得沈淮州。 他想,肯定是提前给了照片。 好啊,一环接着一环算计呢! 居然用这种理由搪塞,“绑架”我师兄,等一下就被后悔。 他冷笑着命令团队收工,“既然贵公司认为我们的工作能力以及所给予的数据不达标,那么我相信我们的合作还需要重新商榷一下。” “卢总不急,等沈总来了我们再谈。”台湾公司的负责人挺着微微隆起的啤酒肚,一副胜券在握的职场老油条嘴脸。 “当然。”卢清笑得讽刺。 确实要等师兄来了才行,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本章完) 第62章 纯骚操作 第62章 纯骚操作 刘宇憋了一肚子的气,他有心想和司机吵架,但是又吵不过,他说一句,司机能说十句,还是社会经验少了,对付这种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弱势明显。 “师傅,前面的路口你可以左转去酒店,我们真的不去公司。”刘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从机场出来这一路,他手里一直都拿着导航,此刻是最后的分叉点。 司机握着方向盘没回头,语气不耐烦:“公司临时通知的,让先把沈总送过去,酒店晚点再说,你就别和我说了,等去完了公司再去酒店也一样,沈总来台湾正事要紧。”说着话脚下的油门踩的重了一些,坐在车上就明显的感受到了向前的冲力。 刘宇瞬间急了,翻出手机内的对接信息,“我们本来就不去公司,就是直接去酒店,就算有变化上车前你至少得提前说一声吧?现在算什么?诈骗呢!” 司机嗤笑一声,眼角余光从后视镜扫过:“小年轻情绪就是急躁,我们公司的安排还需要跟你报备?沈总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在这挑刺?” 这话戳中刘宇的软肋,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明显感觉到后排的沈淮州气压很低,很不高兴。 这次司机擅自改道,肯定不会善了。 刘宇攥着笔记本的手指泛白,脸涨得通红,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这是不尊重人!” “尊重?”司机冷笑,“等你在社会上多混几年就知道,规矩都是给能做主的人定的。” 全程沈淮州靠在后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他早已从司机随意的语气里,察觉到公司安排的混乱,只是没出声打断这场不对等的争执。 司机这话说的很对,规矩就是给能做主的人定的。 只是……这个定规矩的人到底是谁? 争吵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后排的沈淮州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刚才浅浅的休息缓解了不少旅途的疲惫,他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点开了先前姜桂儿的信息,见对方还没有回复,于是补了一条:听说台湾的晚霞很美,下次一起去看看。 发送成功之后,他便收起了手机,继续闭目养神。 刘宇憋了一肚子的气,气冲冲给卢清发信息吐槽司机擅自改道,卢清的回复很快传来,让他听沈淮州的,看着不说话的沈淮州,他大概懂了。 另一边,卢清告知了沈淮州,他们和公司吵架了,提醒他千万别进大楼,谁知道这边公司的人到底准备了什么在等着,什么玩意儿,焉坏。 这一次不打招呼的改道事件,已经把双方的信任都磨掉了,卢清一点都不会信任对方。 沈淮州睁眼瞥了眼信息,随即删除,抬眼时正好对上司机从后视镜投来的试探目光,他淡淡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改道只是开始,台湾公司显然没打算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既然是这样的态度,那就没必要合作。 车停在了台湾公司门口,早就等候的接待人员立刻上前拉开车门,司机则熟练地绕到后备箱准备卸行李,两人眼神快速对接了一下。 “沈哥,我们怎么办?”刘宇见沈淮州没动,小声询问。 沈淮州眼神清冷,不动声色的按住了车门,没让接待人员靠近。 “沈总您好,我们王总就等着您过来,这边请。” 接待人员递名片时,手机屏幕弹出消息:“按王总说的,先把沈总请进会议室,拖住他”。他将信息划掉,一脸笑意的看着沈淮州。 沈淮州捏着名片的手指微微用力,名片边缘泛起褶皱,他抬眼看向司机:“刚才说,是公司让你改道来这里的?” 司机手一顿,含糊应道:“是……是对接人通知的。” 沈淮州笑了笑,语气却带着寒意:“可我刚收到消息,对接人今天根本没来公司。贵司的安排,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话让司机瞬间语塞,接待人员也脸色发白,原本准备好的“欢迎词”卡在喉咙里。 看来,是有情绪了。 刘宇趁机上前:“你们不仅擅自改道,还撒谎!要是早说不去酒店,我们根本不会坐这辆车!” 接待人员急忙辩解:“这是误会,只是临时调整行程……” “误会?”刘宇还想再说,却被司机打断:“小伙子,话别说太满。我们只是按命令办事,有意见你找公司领导去。” 又是这套“拿身份压人”的说辞,刘宇气得脸发红,却想不出反驳的话,他明明占理,可在对方“按规矩办事”的借口面前,所有指责都显得苍白。 沈淮州适时开口,打断这场无谓的争执:“不用找领导,我现在就可以答复。” 他看向接待人员,“贵司的‘诚意’,我们从改道那一刻就感受到了,就不进去添麻烦了。” 他冷然坐在那里,就是不下车。 接待人员坚持邀请:“沈总,欢迎会都准备好了,您至少进去坐几分钟……” 沈淮州直接打断:“准备好的是‘欢迎会’,还是‘留人会’?” 此时一群人忽然涌出,是卢清带着团队的人都下来了,他走在最前面脸色冷峻,身后是整个团队的人,沈淮州嘴角勾起,“既然我们的团队都下来了,就更没有要过去的必要了,贵公司的邀请心领了。” 说着他从另一边下车,刘宇这一次机灵了起来,直接冲过去将沈淮州的行李从司机手里抢了过来,两人与团队一起汇合。 “师兄,我已经叫好了车马上就到。”卢清脸色有点难看。 “卢总,沈总,都是误会误会,我们再商量,欢迎会要开始了,我们上去吧。”主办方公司的人急忙上前。 卢清嘴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嘲讽,“不用了,你们的诚意我们都看到了,我们可不敢坐你们公司的车。”他的声音很大,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万一把人拉到不知名的地方埋了都可能。” 这话一出,主办方公司的人脸上的笑都僵住了,“沈总、卢总,实在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耽误沈总的安排了,我们改正,我们改正,这都到门口了,就先上去吧,正好一些程序上的东西我们还有很多疑惑。” “那就先改正吧。”沈淮州先一步上了卢清叫来的大巴,一群人紧随其后,不顾主办方挽留,扬长而去。 上了车之后,卢清一改嚣张的表情,有点胆怯的上前,“师兄……我真不知道。” “嗯。” “你不生气?” “嗯。” 见沈淮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卢清就更不解了,虽然是台湾公司的骚操作,他都想好下来被骂了。 这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啊。 他悄悄看过去,只见沈淮州正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微笑!! 他在笑! 卢清心思一转,也对,师兄可不是为我来的台湾,他机智的闭了嘴,开始在群聊里安慰跟车受到委屈的刘宇。 好久没更新,宝子们就等啦。9月忽然工作加倍加倍加倍到无法顾忌,不好意思。 (本章完) 第63章 想要见她 第63章 想要见她 午后的台湾街头像是被扔进了火炉,柏油路泛着刺眼的光,连风都是热的,还带着一股潮湿的感觉,黏黏腻腻的不大舒服。 姜桂儿攥着冰奶茶的手沁出了汗,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她抬手想捋,指尖却蹭到了眼下晕开的遮瑕。 糟糕!妆又了。 她慌忙躲进路边的小吃店,找了个背对门口的角落坐下,从包里翻出小镜子,打开的瞬间就皱了眉。 原本精致的眼妆晕成了浅灰色,睫毛膏在眼下积了细小的黑渣,连唇釉都被汗水冲得只剩半截,露出泛白的唇色。 这么丑? 她都愣住了,她的大牌化妆品不行啊,看来以后要换一个防水的底妆了。 “早知道就不化这么浓了…………”她小声嘀咕,用指腹胡乱蹭着眼下的晕妆,却越蹭越,最后只能放弃,把镜子塞回包里,微微有点发愣,盯着桌上刚点的蚵仔煎发呆。 其实,她根本没胃口。 可沈淮州傍晚发的那句“晚霞好看”还在对话框里躺着,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不回也不好,不如就拍点吃的给他吧。” 姜桂儿心里想着,拿起手机,调整了好几个角度,才找到一个能避开自己脸、只拍得到餐桌的构图。 她把冰奶茶往蚵仔煎旁边挪了挪,又扯了扯餐布的边角,让画面看起来规整些,按下快门时,指尖还在微微发烫。 照片里的蚵仔煎冒着热气,海蛎子泛着新鲜的光泽,完全看不出拍照的人此刻有多潦草。,同时这个照片只能拍到她的下巴,以及手部的动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氛围感扑面而来。 她盯着照片看了半天,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最后没加任何文字,直接点了发送。 放下手机,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蚵仔煎送进嘴里,金黄的薯粉外皮脆得恰到好处,海蛎子也确实新鲜,挺好吃的其实。可她嚼了两下吃下去,又插了另一块就咽不下去了,心里像堵着团湿,连好吃的味道都变得寡淡。 又勉强吃了两口,她就把叉子放下了,想着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办。 她打开了手机微信的聊天框,好几次想要再发信息给沈淮州告诉他她遇到的难处和此刻的心情很差,但又不想打扰对方,有点纠结。 就在她把手机放下瞬间,屏幕忽然亮起,熟悉的音乐响了起来。 姜桂儿看到手机上跳出的名字,心跳如鼓。 这边,车刚停稳在酒店门口,沈淮州指尖就先一步点开了微信界面。屏幕上姜桂儿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他傍晚发的那句“晚霞好看”,底下终于跳出了新消息,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他立刻靠向座椅背,拇指在屏幕上轻轻缩放,将照片一点一点放大。 画面里是张木质餐桌,铺着浅格子餐布,中央摆着三两道台湾小吃:碗里的蚵仔煎还冒着热气,边缘的海蛎子泛着莹润的白,金黄的薯粉外皮裹着翠绿的葱,连蘸料碟里的甜辣酱都清晰得能看见细密的辣椒碎;旁边的大肠包小肠用油纸裹着,糯米肠的纹路分明,切口处还沾着几粒芝麻,底下垫着的鲜黄瓜片透着水灵的绿。 沈淮州的目光没有看向食物,而是在画面中露出的姜桂儿的脖颈处看了许久,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描摹着她下巴的形状。 他记得姜桂儿之吃东西挑剔,也不知这一餐是否符合她的胃口。 “看来这几天心情都不怎么样。”他对着照片低声喃语,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美食,眼神软了几分。 他又将照片拉回整体,至少她还愿意坐下来吃点东西,没像上次那样闷在酒店里连饭都不吃。 他记得她总说“胃里暖了,心里的气就消一半”,现在能对着合口味的食物坐下,说明情绪也没糟到极点。 沈淮州就这么握着手机,反复放大缩小照片,看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回复:“蚵仔煎看起来很正宗,海蛎子应该很新鲜,也不知味道如何。” 发送完,他没退出界面,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姜桂儿的手,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墨,连刚才在公司门口的冷意都消散了大半。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行为,被一旁默默观察着他的卢清看了个正着。 他紧了紧衣领的扣子,眼神略带一丝盘算,师兄的手机上虽然贴了防窥屏,但他都不用去多做猜想,就可以断定一定是和那位姜小姐发信息。 比较原本根本没时间过来台湾的师兄,就因为昨晚找不到人,而选择最快的时间到台湾,赶机场坐红眼航班,风尘仆仆的来台湾,下了飞机都还没休息。 这般迫不及待,说是普通关系,才不信! 他的手机在手里转着,目光落在了一车人身上,自从上车以来,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抱怨和吐槽着刚才的奇葩事件。 大家都很投入,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和师兄说悄悄话吧。 卢清这么想着,头就忍不住凑了过去,眼神微微下垂偷瞄沈淮州的手机,“师兄,你和姜小姐聊天呢?她早上一早就出门了,我估计一会我们到酒店,她差不多也回了吧。” 沈淮州将手机翻了个面压在手心,“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啊?不怎么想合作,反正这次我们只是来考察看看,我们是甲方后面就当公司团建旅游吧。”卢清话音刚落,车厢里爆发出了激烈的回响。 “卢总大气!” “真的啊卢总!” “早就看那几个台巴子不顺眼很久了,也不知道在傲点什么,明明是求我们的技术支持,弄的好像我们求他们一样。” “台商还因为是90年代来内地投资的时候,心态没改变。” “可不是,坐个车好像被劫持一样。”刘宇可算找到了机会大吐苦水。 “小刘啊,你受苦了。” 看着众人安慰起了刘宇,卢清肩膀撞了下沈淮州,“师兄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下车。” “做生意互相尊重是最基本。” 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瞬间得到了缓解,卢清也放松了下来,打趣:“哈哈,打扰师兄你的节奏安排那肯定不行。” 沈淮州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在卢清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忽然道:“让司机车开快一点。” 他想要见到姜桂儿的心情,越发强烈。 (本章完) 第64章 他来台湾 第64章 他来台湾 姜桂儿刚下出租车,湿漉漉的海风裹着湿意,让人难受。 本就心烦的姜桂儿,瞬间好像被丢进了高压焖烧锅内,黏腻而闷热。 她想到刚才那通电话,因为她这几天不在上海,先前谈下来的合作,合作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打电话来质问,质疑她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 她耐心的解释一定会在合约期内完成,但对方好像没脑子一样,听不懂人话,那些充满情绪攻击的话“最好是”、“怎么不早说”,像是一块浸润了水的棉絮压在了心头,沉重的让人难以喘息。 让她本就不好的心情,又差了几分。 她忍着气好不容易把人给打发走了,又想到她来到台湾的这2天,接连的出去跑,原本寄予厚望却一次次失望,原本信心满满来台湾的冲劲,在不知不觉间已被打散了不少。 不行!她绝对不能认输,不能让妈妈看不起! 必须争一口气! 此刻她站在酒店的旋转门外,指尖无意识的扣着包带,hobo的皮革上未留下印子,手指的指腹反而被磨得有些微微发烫发疼。 对面骑楼底下,行人络绎不绝打着五颜六色的遮阳伞经过,冰室的霓虹灯招牌在大白天的烈日下闪着晃眼的光,混合着街面上的叫卖声,可这些热闹半点也没照进她的心里。 姜桂儿望着街面,眼神愣愣的有些发直,额头上有汗珠滚落都没察觉,只觉得心累到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这天气和烦心事给抽干了。 啊!!就不能有点好消息吗? “囡囡,饮杯凉的啦。” 一声奇怪的似乎是上海话又似乎是闽南语在身后传来,姜桂儿没放在心上,直到一杯冒着凉气的珍珠奶茶忽然被递到了眼前,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淌,正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带着一丝清凉的触感,也唤醒了姜桂儿的神志。 “不用,谢谢。”她本能的摆手拒绝,心里的烦躁让她没心思应付陌生人,再说了出门在外随便喝陌生人的饮料,不是在找死嘛? 她可不想到时候上新闻头条,是贴着她头像的拐卖消息。 她战略性的向侧边一步转身,视线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眸里。 是沈淮州! 姜桂儿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是你!” 许是他乡遇故知的人生喜事,让姜桂儿瞬间激动的冲了过去,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伸出了手,紧紧抓住了沈淮州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双手清晰的感受到了摸到他皮肤的温热感,和用力跳动着的脉搏。 是真的!活人!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轻微哽咽,眼眶舜得就红了,刚才那些左右着她情绪的烦躁感,委屈、压抑像被戳破的气球,一股脑的被冲爆了,转成了欣喜,鼻尖微微发酸,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沈淮州被她抓得浅浅失神,随即眼底漫开了温柔的笑意,他并未挣开,手里依旧拿着珍珠奶茶,眼神落在了她脸颊上的汗珠上,语气耐心,“正好需要处理事情,就过来了。” 他看着情绪明显起伏的姜桂儿,眼里闪过心疼,这几日在台湾没那么开心。 “你之前不是说不能来,我代替的是你的名额?怎么忽然来了?”姜桂儿忍不住反问,此刻看到沈淮州出现在台湾,她不禁会想,先前是特地将名额让给她了吗? 还是说是我影响他本来的计划,他本来就要来,是为了让给我,才说自己不过来?再通过了其他方式赶来,若是这样,她会过意不去。 看到姜桂儿眼里闪过的疑惑,沈淮州曲起了食指,动作自然轻轻帮她拨开了脸颊上的碎发,“想多了姜小姐,原本我确实不用来,是临时这边有点事情必须处理。”带着冰奶茶凉意的手指,触到姜桂儿被太阳暴晒了一天发烫的脸颊,冰与火的刺激格外显著。 姜桂儿猛然回过了神,此时两人还维持着“牵手”的姿势,她双手紧紧拽着对方的手腕,他的手指正落在她的脸上,这一刻,周围的吵闹声、车声、人声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只剩下彼此温热的呼吸和掌心传来的温度。 意识到这一点,姜桂儿的脸颊瞬间红温,她似被烫到了一样的慌忙收回了手,她的耳尖都有些发烫了起来,她松开手的瞬间脸上扬起笑容,“抱歉,是我有点激动。” 又回到了最开始的优雅清冷的人设,以遮盖刚才的失态。 沈淮州看着她有些假正经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将那杯拿了许久的奶茶直接塞进了她的手里,“先喝点凉的润一润,看你热的厉害。” “谢谢。”姜桂儿刚接过奶茶,低头就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 “能让姜小姐激动,我挺开心。” 带着几分调侃的话语落进耳里,差点让姜桂儿喷出来,她带着微微谴责的目光看向沈淮州。 “沈淮州!” 这声听在沈淮州的耳里,宛如撒娇。 “姜小姐喝慢一点别呛着。” 看着明显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沈淮州,姜桂儿气笑了,“还不是你乱说话。” 沈淮州抬眉,“事实而已。” 姜桂儿想要怼人,张了张嘴,又觉得算了。 人家飞过了海峡,一路颠簸而来,她又何必和他为这一句两句话来争个长短,分个高下。 “沈先生说的都对,你飞越海峡而来,不知你百忙之中能否抽出一点时间,我请你吃个饭?”她含笑的歪头,远离了沈淮州的指腹,“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哦。姜小姐才来台湾几天就已经成为了个老食客了?”沈淮州笑着收回了手,那双深邃的眼似黏在了姜桂儿身上不舍挪动半分。 姜桂儿噎了下,嘴角一勾,“也可以一同寻觅。” “好,那等下同去。” “师兄,你怎么还拦着姜小姐不让人进,你不热,人家还热呢。”在一边正大光明吃了新鲜大瓜的卢清看到两人那一眼万年、眼神拉丝,忍不住恶趣味的打断。 沈淮州自然的从姜桂儿手里接过她的包,绅士的伸手,“请进。” “多谢。”姜桂儿也不扭捏,拿着奶茶唆了一口,对卢清点头后进了酒店,微凉的空调风瞬间将她高涨的温度降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