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棒梗的名义》 第1章 穿越四合院 南铜锣巷95號院西厢房內,斑驳的窗欞透进几缕晨光。 贾耿猛然睁开眼。 青砖墙上掛著泛黄的年画,八仙桌边缘的漆面早已剥落,身下这张榆木架子床的雕纹路里积著经年的灰尘。 “这都什么破事!“ 他揉著太阳穴,耳边似乎还迴荡著昨夜酒友们的鬨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2025年的那个夜晚,几个发小在街边大排档就著二锅头嚼生米,聊起最近看的四合院同人小说。 他不过多说了句“要能重来,我就当棒梗,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转眼就被命运扔进了六十年代的时空旋涡。 门外传来老式门轴的吱呀声,贾张氏裹著粗布袄,端著热气腾腾的搪瓷缸子推门而入:“我的乖孙,快把这碗棒子麵粥喝了。“ “奶,我爹呢?“他佯装天真,目光扫过墙角摞著的空面口袋。 贾张氏的手突然攥紧,搪瓷缸在炕沿磕出清脆的响声 “还不是被易中海那老东西叫去开什么劳模动员会!要我说就该把东旭的工级再提一提...“ 这具八岁孩童的身体记忆突然復甦 “系统!统子!“ 他在心里喊著。 回应他的只有后院许大茂家公鸡打鸣的声响,混著刘海中教训儿子的皮带声。 他所期待的系统並没有回应。 贾耿是个 80 后,原身出生在一个十八线小县城, 高中都没毕业就因为打架打伤了人,不得不远走他乡进入社会。 其实那个年代打架挺常见的,大多赔点医药费就行了。 可贾耿倒霉啊,被打的那个是县蓝衣局局长的公子,这不是专业对口嘛!没办法,只好学武二了。 贾耿独自一人南下,浑浑噩噩混了二十年,直到被初恋女友找到后才成了个家。 开了个小菜店,又有了两个小宝宝。 也算是儿女双全,按说这小日子也算有盼头了。 2025 年 3 月的一个晚上,贾耿和几个朋友喝点小酒, 吐槽一下刚看的四合院同人,结果“唰”的一下,就被干到 60 年来了, 穿成棒梗又如何?至少这具身体流著贾家的血,至少还有改写的机会。 老爸不给力,老妈也不挣钱,家里还有个爱惹事的奶奶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妹妹。 现在60年。搞不好老妈肚子里还有一个。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年仅八岁的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呢? 想要改变目前的状况,看起来绝非易事,最少不能让老爸掛墙上去吧? 贾梗並未轻言放弃,他坚信只要自己不懈努力,必定能够找到一条出路。 难道真的如那些同人文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开局去钓个鱼? 可问题在於,他甚至连鱼竿都未必能够拿起来啊! 贾梗心中暗自琢磨著这些事情,同时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踱来踱去。 此时此刻,正值60年的正月,北平城的天气异常寒冷,寒风如刀割般刺骨,令人不禁瑟瑟发抖。 贾梗前生本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对於如此严寒的天气,他可谓毫无应对之策。 初来乍到,就要直面这般严酷的寒冬,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前世的人说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现在棒梗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在北方那冰天雪地的冬天,倘若能够买到一个二踢脚去炸那旱厕,那岂不是妙不可言! 也不知是否因为穿越后返老还童,一个心理年龄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竟然萌生出如此不靠谱的念头。 兜里恰巧有一大爷给的五毛钱压岁钱,心动不如行动呀! 既然无法抵挡再体验一次童年的诱惑,那就坚决不能让童年留下任何遗憾。 没有炸过旱厕的童年,就如同那缺少星辰点缀的夜空,是不完整的呢,今日必须要將这个缺憾给弥补上! 躡手躡脚地溜出四合院的大门,哧溜一下就往附近的供销社跑去。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四合院的人差不多都在。 二踢脚也都准备好啦!要炸谁呢? 贾梗坐在那里,一边挠著自己的脑袋,一边苦苦思索著。 “傻柱?”他自言自语道 “还是算了吧。那傢伙已经够倒霉的了,被我这前身害得在桥洞里冻死,还是放过他吧。” 想到这里,贾梗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主意並不满意。 “许大茂?”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嗯,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 “要不乾脆去捉弄一下一大爷?”贾梗心里琢磨著 “反正他也不怎么招人喜欢,诸天的读者们都没几个待见他的。 而且那二踢脚还是他给的钱呢,就当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吧!” 贾梗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 四合院外的青砖公厕旁。棒梗手里拿个二踢脚,蹲在厕所后墙根已经小半个时辰。 透过墙缝窥见一大爷那件藏蓝袄闪进男厕隔间,他兴奋的划亮火柴,火星在寒风中明灭三次才点燃引信。 二踢脚被精准投入蹲坑的瞬间,棒梗转身就跑,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轰——“ 易中海提著裤腰从公共旱厕衝出来时,裤管上还滴滴答答往下淌著黄汤,后脖颈被冷风一激,冻得起了层鸡皮疙瘩。 “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茅坑里放炮仗!“ 他跺著沾满冰碴子的布鞋,扯著嗓子朝空荡荡的胡同喊。 三大爷阎阜贵正窝在屋里烤火盆,听见动静掀开蓝布门帘,迎面就被扑面而来的腥臊味呛得直捂鼻子。 眼镜滑到鼻尖,眯缝著眼打量眼前狼狈不堪的一大爷。 藏蓝裤后襠炸开朵黄褐色的冰,两条裤腿结著亮晶晶的冰碴子,活像刚从醃菜缸里捞出来的酸黄瓜。 “老易啊,您这是...“阎阜贵憋著笑退后半步,手指头在鼻子前直扇 “大正月里的,莫不是让二踢脚崩了腚?这味儿可比王致和的臭豆腐还带劲!“ 易中海黑著脸甩了甩冻僵的胳膊,手套上甩出几滴可疑的液体,正巧溅在阎阜贵新纳的千层底布鞋上。 三大爷“哎呦“一声跳开,活像被开水烫了的猫。 “少在这看笑话!“ 易中海牙齿打颤,裹紧露出絮的破袄: “指定是院里哪个小王八羔子使坏!“ 他阴惻惻的目光扫过西厢房纸窗上晃动的剪影,忽然逼近阎阜贵:“你家解放前几天是不是偷摸买了掛小鞭?“ 阎阜贵闻言顿时挺直佝僂的腰板,冻得通红的手指头戳得老高:“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喷! 我家那几个崽子过年连炮仗皮都捨不得买,全蹭前街虎子的窜天猴耍...“ 话说到半截突然卡壳,三大爷绿豆眼滴溜溜转了两圈,话锋陡然一转:“要我说,许大茂昨儿个可拎著二斤炮仗从合作社回来。“ 易中海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寒风卷著茅房的恶臭钻进领口,冻硬的裤磨得大腿生疼。 “等著瞧...“易中海裹紧袄往中院挪,每走一步裤襠里的冰碴子就硌得生疼。 路过中院月亮门时,正撞见傻柱拎著饭盒哼小曲,见他这副模样噗嗤笑出声:“一大爷您这是给茅房开光了?“ 易中海鼻腔里哼出两道白气,突然想起上周搅黄傻柱相亲的事,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但转念想到傻柱前日才赊了半斤散酒过年,哪有余钱买炮仗,便甩开步子继续往家挪。 “许大茂你个缺德带冒烟的...“ 第2章名场面全院大会 贾东旭和贾张氏一脸怪相,从易中海家那个方向走了过来。 贾东旭满脸堆笑,对著棒梗说, “你一大爷在旱厕被人用炮崩了,你一个人去上厕所也小心著点。“ 傻住慢慢走过来,盯著秦淮茹看了几秒才傻笑著对贾东旭说: “东旭哥,我估摸著这个事情十有八九是许大茂乾的。 只有这小子蔫坏蔫坏的,其他人干不出这种事。“ 贾东旭沉思了片刻道:“如果真是我们院的人干的,那基本就是许大茂。 应该还是上次你打他的那个事, 你那一脚下去,许大茂躺地上半天没起来。 还是一大爷让你赔了5块钱给他,我想许大茂是记恨上我师傅了。“ 没错,易中海是贾东旭的师傅。 当年老贾因机器故障死在了娄氏轧钢厂,那时候北平还没解放。 轧钢厂老板娄振华给了贾家300大洋的抚恤金。 贾东旭那会初中没毕业,娄振华就让贾东旭进厂顶了老贾的班当钳工学徒。 易中海跟贾家是门对门住著,跟老贾又是工友,关係一直不错。 贾东旭一进轧钢厂就拜了易中海为师。 当然,易中海有什么其他想法就另说了。 棒梗在旁边听著他们谈话,脑瓜子一激灵。 哟呵~好大一口黑锅哦,我得去找大茂叔把它给背实了。 棒梗抬著头,露出小孩天真的表情,拉著贾东旭的裤子一边摇晃一边说 “爹~~爹~~给我1块钱,我去供销社买点吃。 我好久没吃了,给我1块钱嘛。“ 有种你不给我就不撒手的感觉。 贾东旭无奈的看著正在摇晃自己大腿的儿子真是没眼看。 “过年那会儿不就吃过了吗?这才几天呀?咱別买了,留著钱买肉吃。“ 棒梗使劲的扭著腰,两只胖胖的小手扯著贾东旭的裤脚哼哼唧唧:“不嘛,不嘛我就要吃嘛。““ 贾东旭没法,使了找乾坤大挪移 “钱在你妈那里,你要吃,问你妈要去。“ 秦淮如才不接招:“你一个月才给我多少钱? 一大家子的生活开销都是我来,哪里有余钱给他买?“ 棒梗又不是真小孩怎么会上当,还是扯著贾东旭的裤脚左右摇晃。 “你肯定还有钱,我是你亲儿子,我要吃个你都不满足吗?你给我钱买,我给你养老?“ 要不到钱就买不了炮,没有炮就坑不了许大茂。 就是不知道现在傻柱舔狗属性有没有点开。 按照舔狗的逻辑,这时候不应该主动掏钱吗? “嚯,棒梗还知道给你爹养老?你爹不给你,来,傻叔这里有。不就1块钱吗?值当个啥?“ 傻柱大嗓门嚷嚷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棒梗。 棒梗见隔山打牛技能生效,麻溜鬆开抓住贾东旭裤子的手。 接著钱朝院外飞奔而去,一边跑还不忘大声说著:“小当,哥哥给你买去了。“ 傻柱笑呵呵的看著秦淮说道:“棒梗这小子不错,还知道心疼妹妹。“ 刚刚棒梗在外面蹲守一大爷的时候,看到许大茂出了四合院。 溜达著往巷子口去了,这个时间点大概率是去买早餐。 许大茂是红星轧钢厂的电影放映员,一个月工资37块5,娶了轧钢厂以前老板娄半成的女儿娄晓娥。 他俩也算是从小认识,没解放前,他一家子都在给娄家做事。 他老爸给娄振华开车,老妈在娄家当佣人。 解放后娄家把轧钢厂捐给国家以此混了个红色资本家的名头。 那个时候能在北平开这么大个钢厂又没被小日子跟光头侵占的能是好人?? 所以娄老板在把钢厂捐掉以后又把女儿嫁给了佣人的儿子。 两人结婚以后,许大茂的父母跟妹妹就搬了出去。 现在四合院后院就只有娄晓娥跟许大茂两个人住。 跟四合院的管事大爷,二大爷刘海中门对门住著。 这时候他们应该刚结婚,娄晓娥从小娇生惯养,也別指望一个大小姐会做家务。 许大茂家,都是许大茂做家务。 今天是周末,许大茂起的有点晚,没做早餐,只好去巷口买点包子 。 棒梗要在许大茂回来之前坑他一把。 出了四合院直奔供销社,买了个二踢腿,剩下钱全部买了橘子软。 棒梗扔了颗软放进嘴里。 嘿,还別说60年代的就纯正完全没有海克斯科技。 一边嚼著,一边等著许大茂的出现。 许大茂还不知道大祸临头,怀里揣搪瓷盆,哼著小曲正往家走。 “大茂叔,能帮我个忙不?“ 刚到四合院门口就听到大门拐角处棒梗正在叫他。 “嘿,是棒梗啊,这大早上的要你大茂叔帮什么忙啊?“ “大茂叔,我买了个二踢脚,以前我只放过小鞭,这个太大了,我不敢放,你能帮我放吗?“棒梗可怜兮兮的说。 许大茂也被棒梗给逗笑了。 “拿好了,別给掉地上了。这可是我跟你晓娥婶婶的早饭。“ 说著许大茂伸手接过了二踢腿,顺手把怀里的陶瓷盆递给棒梗 许大茂从口袋里掏出烟,拿出火柴点上,深吸了一口,让菸头的火显得更加明亮一些,点著二踢腿。 隨手一扔,再从棒梗手中接过搪瓷盆道: “我还得赶回去给你晓娥婶婶送早饭,你小孩家家买个小鞭就行,买什么二踢腿。这多危险吶“ 三大爷阎阜贵这时正好在大门前看到许大茂扔出去一个东西。 “啾~吧~“ 突然的响声把阎阜贵嚇得一激灵。 “嘿,还真是许大茂这孙子。“ 许大茂还不知道一口巨大的黑锅直接套在他头上。哼著小曲就回了家, 三大爷进了中院,径直来到一中海家, “老易,找著啦!刚才许大茂又在大门口放了个二踢脚,我就说肯定是这孙子,其他人干不出这种事。“ 易中海听完差点原地爆炸,手在桌子上猛然一拍: “还真是这孙子,今天可不能轻饶了他。 走,叫上老刘,不等晚上了,现在就开全员大会。“ “嗨,今天老易这火气还真大。“ 三大爷对於大妈说道:“老嫂子,那我也过去了,你一会出去叫贾东旭和傻柱准备准备开全院大会。“ 易中海怒气冲冲的衝进刘海中家。 “老刘,今天我被人用炮炸了,这事你知道吧?是许大茂这坏种乾的。“ “刚刚老阎看到许大茂在大院外面又放了个,这是毁灭证据啊。 通知大家开全院大会,今天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太无法无天了。“ 话说完阎阜贵也跟著进来了:“是啊,是啊,就在刚才许大茂还在大院门口放了一个。 身上还没有就不知道了,兴许有又兴许没有了。“ 刘海忠一听开全院大会,兴致一下就上来了。 过年这段时间还算平静也有好多天没开全院大会了。 没处抖官威的二大爷浑身难受,这下终於舒坦了。 “光天,光福去通知大家开全院大会。“ 刘海中比易中海都还积极。 刘光天从家里出来直接进了许大茂家,看到许大茂和娄晓娥在吃大肉包子馋到不行: “大茂哥晓娥嫂子我爹叫我来通知你们开全院大会了。“ 许大茂感觉很纳闷,这个时间开什么会? 於是对刘光天问道:“光天,二大爷有没有说为什么事开会?“ “不知道啊,只知道一大爷火气很大。“ 刘光天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肉包子太馋人了: “大茂哥,晓娥嫂子你们这里我通知到了,我还要去通知別人,我就先走了。“ “嗯,知道了,我们等一下就过去。“ 95號中院, 傻柱跟贾东旭,从家里把四方桌搬出来,等著三位大爷过来开全院大会 三个院里的住户也在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的通知下陆陆续续赶到中院。 稀稀拉拉的坐著,一边左右轻声问著开什么大会都在提前打听八卦。 棒梗一家住在中院,有著先天优势一家五口搬著长凳就在家门口坐著。 傻柱跟何雨水也搬了两个板凳过来凑热闹。 三个院子的人差不多来齐了,三位大爷才姍姍来迟。 一大爷易中海板著个脸微微侧著身子坐在四方桌的正中间,二大爷三大爷跟左右护法一样坐於两边 易中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刘海中, 刘海中拿著水杯,迈著四方步来到四方桌前面:“人都到齐了吗? 还有没有哪家没来的?既然都来了,那我们今天就开个全院大会………………“ 刘海中一顿巴巴拉巴拉后还没说到重点。 易中海不由得重重咳嗽了两声。 刘海中这才停下,转过头去看了看一中海。 重新確认了眼神才接著说道:“今天有这么一个事这个是相当严重。“ 看到情况不对易中海又咳了一声。 刘海中一顿接著说道:“早上一大爷出去解手。 被人在旱厕里扔了个二踢脚,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藏在人民中的坏分子,目无组织,据我分析这是咱们院里某些人的报復行为。“ 易中海见刘海中越说越远,不得不打断道: “我来说两句,早上扔炮仗的人我知道是谁,我希望他能自己主动站出来。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中海说完死死的盯著许大茂。 许大茂被易中海盯得心慌慌: “不是,一大爷~您这样看著我。您不会是认为是我炸了您吧?“ 易中海恨恨的看著许大茂说道: “你早上是不是出去了?去哪了?干什么了?你是不是在大门口放炮仗了?身上还有没有?“ 许大茂这个无辜啊:“一大爷,我早上是出去了,我去巷口买包子,在大门口確实放了个。 不过那是棒梗请我帮他放的。不信你问棒梗。“ 说著许大茂看向棒梗说道:“,棒梗,你跟一大爷说说。那个二踢脚是不是你让大茂叔放的?“ 棒梗连忙起身用无辜的小眼神看了看许大茂,又对著易中海说道: “一大爷,傻叔给我1块钱吃,我去供销社买的时候顺便买了个二踢腿。 以前没放过,都是放小鞭的,买完后害怕不敢放。 在大门口碰上大茂叔,我就请大茂叔帮我放了,我还给给大茂叔吃呢。“ 棒梗说完许大茂以为自己就解释清楚了,但成见是一座大山。 “大门口棒梗的二踢腿解释清楚了。 说说你是怎么往旱厕里面扔二踢腿的,不要拿小孩子来混淆视听。“ 一直没说话的阎阜贵突然发难,过年前许大茂从乡下放电影回来,车把子上掛著老大一串蘑菇。 由於下雪路不好走,当天回到四合院已经很晚了,还是阎阜贵起来给许大茂开的门。 可能许大茂太累了急著回家,跟三大爷道了声谢后直接就回家了。 阎阜贵看见车把子上这么老大一串蘑菇许大茂也没说分点给他,一直怀恨在心。 这下有机会逮住了只要你放过炮,那旱厕里的那个炮不是你也一定是你放的。 易中海听阎阜贵说完接著道:“对,还是说说你是怎么往旱厕里面扔炮的吧,別跟个孩子过不去。“ 许大茂茫然了,怎么就我往旱厕里面扔炮了?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不是,我就帮棒梗放了一个炮,棒梗不是已经证明了那个二踢腿是他的吗?“ “对,门外那个二踢腿是棒梗的,我们现在討论的是旱厕那一个。“ 二大爷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这时候他反正是认定了旱厕那个也是许大茂放的。 三位大爷死死的盯著许大茂,还是刘海中开口:“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到旱厕里面炸一大爷?你是不是打击报復?“ 第 3章 背锅侠许大茂 许大茂心里明白,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在这院里,三位大爷一致认定的事儿,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得,得,得,我说不是我,你们也得说是我,行吧,就当是我放的吧。” 娄晓娥可不乐意了:“大茂,咱可没干过这事儿,为啥要承认啊。本来就不是你放的嘛。” 娄晓娥气鼓鼓地瞪著三位大爷:“我们家大茂才不会干这种事呢,你们咋能这么冤枉我们家大茂。” 傻柱这时候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娄晓娥,这院子里也就你们家大茂能干出这种事,你说你们家大茂没干过? 你问问大家,问问这大院里的人,谁信啊?” 娄晓娥这会儿左瞧右瞧,发现大家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眼神,好像在说肯定是许大茂乾的,整个大院里,就数许大茂最坏。 娄晓娥还想说点啥,却又不知道该咋说。 整个大院好像就把他们两口子给孤立起来了。 也是,一个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一个是八大员里的放映员。 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这两年困难时期,也没见他们两口子收敛点。 只要家里一开火做饭,那香味能飘满整个院子,院子里其他人可就有口福嘍! 不管是不是许大茂的错,反正今天他就是错了。 许大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天这黑锅他是背定了。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大爷,我承认是我放的,就是想嚇唬嚇唬您。 您说咋解决吧。要不赔您 5 块钱,上次傻柱打我,您不也是这么处理的嘛。” 许大茂这不说还好,一提到上次的 5 块钱,易中海更確定就是许大茂扔的炮仗。 这许大茂分明就是在报復上次的事儿。 “这能跟上次一样吗?上次傻柱打你,那是因为你乱传傻柱的谣言,坏了他的相亲。 你跟人家姑娘说傻柱脑子有问题,还喜欢打人。 害得人家姑娘没跟傻柱谈成,傻柱打你那是你活该。 这次的事儿是你打击报復,可不能混为一谈啊,性质不一样。” 易中海琢磨了琢磨,接著说道:“你把旱厕给炸了,那可是公共场所啊。 现在那里乱七八糟的,除了赔我 5 块钱,你还得罚打扫两个月的厕所。” 许大茂无奈地摇摇头,也不辩解了:“行,我认罚。” 说著就从兜里掏出 5 块钱递给易中海:“钱给您,这事儿就这么著了。” 易中海接过许大茂递过来的 5 块钱,对著大家说道: “在旱厕里放炮仗,在咱们院里,这可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 以后谁也不许再这么干了啊。要是还有下一次,被抓住了可绝不轻饶。 咱们可是文明大院,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咱院里的人干这种事儿,文明大院还要不要啦? 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都散了吧。许大茂,去把旱厕收拾收拾。” 说完,易中海就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 后院许大茂家。 娄晓娥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大茂啊,明明不是你乾的,咋大院里就没一个人出来帮你说句话呢? 那三个大爷也太欺负人了吧,难道就没个讲道理的地儿了?” 许大茂无奈地嘆了口气:“唉,没用的,这大院里啊,就没一个好人。 事不关己,高高掛起。你还指望別人给咱说话? 那不是得罪三位大爷嘛。得罪人的事,他们才不会干呢。” 娄晓娥突然想起棒梗让许大茂给他放炮的事,说道:“你说会不会是棒梗炸的呀?他不也有炮仗吗?” 许大茂琢磨了一下:“不会是棒梗,他才多大点啊。 自己买个炮还要我来放,这小子胆子是大,但也不至於大到没边儿。 再说了,他也没理由去炸一大爷啊。那可是他爹的师傅,跟他们家关係可不一般呢。” “那会是谁炸的呢?会不会是其他院里的?” 许大茂兴致缺缺,隨口敷衍道:“也有可能吧,別想了。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可饶不了他,娥子,你先在家待著,我去把旱厕收拾一下。” 刚走到中院,就听见傻柱贱兮兮地对他说:“哟,这不是许大茂吗?都敢拿炮炸一大爷了,这是长能耐了啊。咋滴,这是去扫旱厕啊?” 许大茂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著傻柱:“傻柱,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没功夫搭理你,懒得跟你计较。” 傻柱不依不饶,拉著许大茂喋喋不休:“嘿,你这呆子,咋想的啊。咋就想去炸一大爷呢?这得有多大仇多大怨啊?都用上炮了?嘿嘿” “傻柱,我再跟你说一遍。一大爷真不是我炸的。你爱信不信。我犯得著干这种事??” “不是你炸的,你赔啥钱呢?不是你炸的,你扫啥厕所呀?你说你羞不羞呀?” 被傻柱这么一说,许大茂可真急了:“傻柱,你这是侮辱我人格!” 这时候,在家里的棒梗,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跑出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直接在许大茂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大茂叔,你可真牛啊。我连炮都不敢放,你竟敢拿去炸一大爷。大茂叔,你也是买的二踢脚炸的吗?“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许大茂被棒梗的问题问得直接哑巴了,看著棒梗那无辜的小眼神,真想抬手给他两下。 棒梗见许大茂眼神不对,立马开溜。 炮仗就是许大茂放的,这个黑锅,许大茂肯定是背定了。棒梗嚼著水果,心情那叫一个美。 原来好心情是这么来的。 棒梗家在中院的西厢房,用布帘子一隔,就成了两个单间。 冬天做饭就在屋里,这对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棒梗来说,可太糟糕啦! 几十年后的小县城,普通人家的居住条件都比这好上好几倍呢! 院子外面虽然冷了点,可棒梗待在家里总觉得不得劲儿,於是就带著妹妹在院子里疯跑。 这一疯,就疯了一上午。 秦淮如掀开帘子,对著正在奔跑的两兄妹喊道:“棒梗,带著妹妹回来吃饭啦!” 棒梗拉著小当回到家,一看桌子上全是三合面窝头,就一个大白菜。这就是午饭啦! 棒梗真心看不下去,穿越过来竟然吃窝头,这三合面窝头可真难吃,拉嗓子得很。 棒梗艰难地咬了两口,委屈巴巴地对秦淮如说:“妈,这三合面窝头我实在咽不下去啊,太难吃了,咱能不能吃点別的呀?” 秦淮如看著棒梗,没好气地说:“咱家就你爸那点定量,五个人吃,能有窝头给你吃就不错了。 你还想吃啥?听说今年还要减定量呢,到时候你连窝头都吃不上。 以前乡下还能拿点过来,现在这年景,可就別指望咯!” 贾张氏其实也不想吃窝头,瞧她那胖胖的身材,整个四合院就数她最胖了: “过年的时候,你一大爷拿过来的白面不是还剩下一些嘛。大孙子不想吃窝头,淮如,你晚上和点面,做顿馒头吃吧。” 秦淮如心里明白,贾张氏才不是真心疼大孙子呢,估计是她自己嘴馋了。 於是秦淮如也委屈巴巴地说:“妈,家里就剩下不到半斤面了,下个月还早著呢,今天吃完可就没啦! 往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啦。“ 贾张氏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了就没了,再想办法唄,咱大孙子想吃还能不让他吃。“ 棒梗默默的看著他们两婆媳在互动,感觉还挺有意思。 按照奶奶的话说,今天的晚饭吃馒头,还是蛮有盼头的。就是不知道下顿怎么解决。 艰难的吃完两个窝窝头,这一顿午饭算是解决了。 吃完饭,秦淮如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 贾张氏坐在桌上旁开始了她万年不变的纳鞋底工作。 棒梗下午懒得动。决定逗逗他奶奶:“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吧?“ 贾张氏被棒梗逗得哈哈大笑,这大孙子嘴巴可真甜:“那可不,你奶奶我年轻的时候,那在咱村里可是这个”说著便竖起了大拇指。 棒梗紧接著说道:“奶奶,我才不信呢,你这么漂亮,咋就嫁给我爷爷啦?” 贾张氏陷入了回忆,轻嘆一声道:“你奶奶我小时候也阔过哟。那时候你太姥爷家可有上百亩地呢,在我们那片儿,也算是个富户啦。 张家村好多人都租我们家的地討生活呢。 这不,小日本一来,啥都变嘍,一夜之间啥都没了,家里就剩下我和你舅姥爷跑了出来,后来我和你舅姥爷也走散了。 奶奶我就跟著逃难的人到了北平。” 说到这儿,贾张氏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到了北平城后,碰巧就遇到了你爷爷,然后就在北平安了家。 你爷爷可真是个大好人吶,可惜就是命不长。” 说著又嘆了口气:“眼看著好日子就要来了,他咋就这么走了呢。一天福都没享到。” 棒梗见奶奶情绪有点低落,赶忙转移话题: “奶奶,这么说,我还有个舅姥爷呀?我舅姥爷叫啥名儿呀? 说不定舅姥爷还能来找你呢。你跟舅姥爷是在哪儿走散的呀?” 贾张氏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在廊坊附近吧,那时候太乱了。不光有小日本,其他当兵的也不是啥好人。” 歇了一会儿后,贾张氏又接著说道:“你舅姥爷叫张大彪,比我小 3 岁。 要是还活著,也快 50 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也没地儿找去。” 棒梗一听到张大彪这个名字,脑子里就跟放了个王炸似的。 难不成,这真就是我想的那个张大彪?那不是天胡开局。 我亲舅姥爷是张大彪。四捨五入那我表姥爷不就是李云龙? 不敢想,不敢想。这是多大个大腿啊。 虽然没有系统,来几个姥爷也算是金手指了。 “奶奶,那你就没有去找过舅姥爷吗?“ 贾张氏嘆了口气说道:“天大地大,又兵荒马乱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去哪里找?“ 棒梗立刻回答道:“有困难找警察呀!现在都已经解放了,社会变了,您怎么就没想到去公安局问问舅姥爷的消息呢?” 贾张氏被棒梗这一问,顿时有些发懵,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棒梗,仿佛不认识他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这种事情……也能麻烦人家政府吗?” 棒梗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奶奶,现在可是人民的政府啊! 人民有困难,当然要找政府帮忙啦!您和舅姥爷失散这么多年,这难道不是困难吗? 要不这样吧,下午我陪您去公安局备个案,说不定就能找到舅姥爷呢!” 贾张氏听了,还是有些疑惑,她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是备案啊?你个小屁孩,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棒梗心里“咯噔”一下,哎呀,坏了,这可咋整,一个小屁孩咋知道这么多事儿呢! 他赶忙解释道:“我前几天在巷子口玩儿的时候,听別人说的。说是去公安局报案得备案,还有个叔叔说有困难找民警。我就记住啦。” 贾张氏一听,也有点兴奋。她也没多想棒梗说的话对不对,接著就问:“真能让政府帮忙找人吗?” 棒梗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支支吾吾地说: “应该……应该可以吧,要不你问问我爹,或者去问问一大爷,他们肯定知道能不能行。” 反正他知道找別人可能不好使。但是要是找那个张大彪,这次肯定行。 按照亮剑的时间线来推断,如果张大彪没牺牲说不定就在北平附近呢。 贾张氏一想到能找到亲人,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嗖”地一下站起来,就进屋去找贾东旭。 “东旭啊,东旭,快起来。妈问你个事儿。” 第4章我舅姥爷是张大彪 贾东旭睡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嘟囔著:“妈,找我啥事呀?”然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东旭啊,妈以前没跟你讲,其实你还有个舅舅呢。 二十多年前,我跟你舅舅走丟啦。刚刚棒梗说可以找政府帮忙找你舅舅,是真的不?” 贾张氏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儿发颤,能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那心情,可太激动啦! 贾东旭被他妈说的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想了想,说道: “妈,这个我不太清楚,我现在过去问问我师父。 他经常跟街道办的领导打交道,说不定知道呢。” 贾张氏那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赶紧催著贾东旭:“那你快去问问,要是真能帮忙找人,我也去政府那儿备个案,好把你舅舅给找回来。” 贾家一直人丁单薄。在这北平城里,孤儿寡母的,也没个亲朋好友照应,老贾走后,可没少受气。 房子都差点让人给占了。 要不是老娘厉害,估计两母子现在都没地儿待了。 现在多了个舅舅,贾东旭就盼著能赶紧找到他。 老话说得好,娘亲舅大。 要是能找到舅舅,以后就有个依靠了。 说不定还能摆脱易中海的控制呢。 贾东旭乐顛顛地跑到易中海家,迫不及待地问道: “师傅,现在政府能不能帮忙找亲人啊?是解放前失散的那种。政府能给找回来不?” 易中海想了想,对贾东旭说:“我好像听人说过有这么个事儿。前门大街那边好像帮著找回来过。“ “咱们厂钳工三车间的曲大麻子他二叔,去年不也联繫上了嘛。听说还是个干部呢。最近曲大麻子可神气了!“ “你们家啥时候走散过人啊?你爷爷就你爹一个儿子。然后你爹生了你,你们贾家三代单传。走失了谁?你爹在外面有小老婆?” 贾东旭急了:“我们贾家三代单传那是没错。我爹在外面可没有小老婆。 师傅,您可別乱讲啊!是我妈妈的亲弟弟走散了。我还有个亲舅舅呢!” 易中海这才明白过来。 “哦,这样啊,那得去派出所备个案。 只要人还活著,迟早能找著。 不过,以前咋没听你说过呢?今天咋突然提起这事儿了?” 易中海的掌控欲很强。 总感觉这不是好事,要是贾家找到个亲人。 那还是现在的贾家吗?易中海脸色有些凝重。 贾东旭现在只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妈,也没注意易中海的表情变化。 “师父,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得去跟我妈说一声。“说完急匆匆的就走了 “妈~妈~师父说可以去派出所备案。 政府是真能帮我们找亲人,师父还知道好几户人家都找著了。“ 贾东旭人还没进屋,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贾张氏。 贾张氏得到確切的答案,赶忙对贾东旭说:“东旭啊,你快陪妈去趟派出所,咱先去备个案。” “妈,今天是星期天,派出所只有值班的,其他人不上班呢。咱明天再去吧。”贾东旭其实也挺激动的,不过星期天確实没法办。 接著,他安慰贾张氏:“妈,不差这一天,既然能找,咱明天一大早就过去。再说找人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找到的,备了案还得等人家的消息呢。” 贾张氏听贾东旭说完,也没了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贾张氏居然起了个大早:“东旭,陪妈去趟派出所,早点报案,说不定能早点找到你舅舅呢。” 贾东旭其实也起来了,他心里也一直惦记著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 “妈,我先去师傅家一趟,让他给我请个假。你先收拾收拾,等会儿咱就去派出所。” 傻柱洗漱完,正往家走。 他是厨师,一般比別人起得早一些,要去厂里准备早餐。 住单身宿舍的很多工人都是去厂里买早餐吃的。 所以傻柱有时候轮到早班,就要去厂里准备早餐。 60 年,傻柱还不是厨师班长呢,可没以后那么自由。 “东旭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傻柱见东旭从家里出来,不忘调侃他一句。 “傻柱,你这张嘴呀~我哪天起得不早?今天有点事,就不跟你瞎扯了。” 贾东旭笑呵呵地对傻柱说,“我还要去师傅那里一趟,你先忙著。” “师傅,师娘早,吃著嘞?今天要带我妈去派出所备个案,关於我舅舅的事。 麻烦您到了厂里给我请个假。我可能要晚点到。“ 贾东旭进到易中海家,瞧见易中海正跟一大妈在吃早餐。客气了一句直接让易中海给他请个假 “成,这是大事。你这过去也要不了一个上午,请假要扣工钱的。 我帮你跟主任说说,厂里的事你不要担心,晚点过去没关係。忙完再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贾东旭也不想请假扣工资,既然师傅这么说贾东旭也是求之不得连忙:“那今天就麻烦师傅了,我儘量早点赶到厂里。“ 易中海年轻那会儿就是大师傅。 经常出入八大胡同,把身体给搞坏了。 一大妈李翠莲有先天心臟病,性子也软塌塌的,本来是易中海不能生。 但是易中海对外宣称是一大妈的身体不好,没得生。 一大妈也一直以为自己不能生。 有人劝过易中海休了一大妈,另外再娶一个。 易中海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始终不肯。 这么多年易中海立下了个不离不弃,有情有义的老好人人设,给易中海带来了好名声。 这也让易中海坐稳了四合院一大爷的位置。 易中海没有自己的孩子。一直在为养老的事情烦忧。 过了30易中海就在为养老做打算。 那时候易中海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开始琢磨养老人。 刚搬过来那会,聋老太太就请一大妈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所以易中海跟后面的聋老太太关係很近。 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会去找她问问。 易中海没孩子,聋老太太也是孤寡老人两人一合计。 就找人做了个仙人跳的局,联合保定的白寡妇把傻柱的爹何大清赶出了北平城,留下傻柱当他们的养老人。 后院的聋老太太一直觉得傻柱是个完美的养老人。性子憨,好掌握,还能做一手好菜。 贾东旭娶了秦淮茹之后。 易中海的心情就活络了,贾东旭除了不会做饭,各方面都比少做要强。 再加上个勤快的秦淮茹。而且贾同旭又是自己徒弟。 用贾东旭养老的话,比傻柱要靠谱多了,毕竟照顾人的话,大小伙肯定没有小媳妇细心。 慢慢的易中海就把精力放在了贾家。 不过在技术方面易中海却对贾东旭留了一手。 他怕贾东旭学会了技术后,一家人日子过好了。 他这个师父就没那么重要了,那就不再需要他这个师父了,到时候能不能帮他养老,就两说了。 只要贾家日子过得不好,那么贾家就甩不掉他这个东旭的师傅。 所以贾东旭进厂了这么多年,一直还是2级钳工。 每个月易中海都会点棒子麵给贾家,维持著两家的关係。 家有什么困难的时候易中海都会多少拿点钱出来维护他的人设。 至於傻住现在已经成为了中海养老的备胎。 因为这事,易中海跟后院的聋老太太关係也出现了裂痕。 老太太觉得贾家的贾张氏是个不好相处的,太厉害。 要知道老贾死在厂里面,是贾张氏稳住了局面。 没有让贾家被吃绝户。他还是更看好现在无父无母的傻住。 解放前,老贾和易中海每人了 300 个大洋,买下了中院的东西厢房。 后来啊,娄氏轧钢厂的大厨何大清 600 个大洋买了中院两间正房和一间耳房。 接著,娄振华的司机许富贵买了后院的西厢房。 那时候,阎阜贵正在给人做帐房先生呢。 因为这儿离得近,他也了 270 个大洋买下了前院的西厢房。 解放后,聋老太太把剩下的房子全都捐给了政府,自己就留了后院的两间正房住。 那时候军委会正缺房子呢,好多人都没地方住。看到聋老太太这么支持政府工作,又没有儿女,就给她办了个五保户。 每个月,军委会都给聋老太太 5 块钱生活费呢。 南铜锣巷离红星轧钢厂挺近的,老太太捐的 95 號院就分给了红星轧钢厂。 刘海忠是红星轧钢厂的煅工大师傅,就被分到了 95 號院后院的东厢房。 其他房子呢,大部分也都陆陆续续分给了在红星轧钢厂上班的工人。 现在军委改成街道办啦,聋老太太这个五保户还是每个月在街道领 5 块钱。 老太太一般不咋出门,生活起居都是一大妈李翠莲照顾著。 偶尔啊,傻柱也会去给老太太做顿饭,让老太太改善改善伙食,打打牙祭呢! “妈,收拾好了没有?好了,我们就出发吧,早点办完。 还要赶去厂里,最近有一次升级考核,还要回厂里练习嘞。这次一定要升3级。“ 棒梗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对呀,加油哦,老爹,你是最厉害的!我可看好你啦!升了 3 级是不是就有钱买吃啦?”他眨巴著大眼睛,故作天真地说道。 “好嘞,升了 3 级就给你买吃。”贾东旭宠溺地摸了摸棒梗的头,还轻轻揉了两下。 棒梗看著奶奶和老爸马上要出发了也要跟著去。 三人出了四合院,一路来到交道口派出所。 “同志,您好,我想问一下,我妈跟我舅舅失散了 20 多年。 在这儿备个案,能帮我们找找不?”贾东旭一进派出所,就拉住一位中年民警问道。 “失散了 20 多年呀?”中年民警看了看贾张氏,说道: “老嫂子,具体情况你还记得不?是哪儿的人? 叫啥名儿。在哪儿走失的?有啥特徵?这些越详细越好,方便我们找人。” 那时候的警察还是很亲民的,,对老百姓那叫一个亲切,可有耐心了。 因为警力不足,很多职能也没细分,基本上是谁接警谁处理。 中年警察把祖孙三人领到一张桌子边,嘴里念叨著:“別站著啦,快坐快坐快坐。” 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印著“为人民服务”的黄色小本本,准备开始记录。 见三人坐下,他才开口问道:“老嫂子,您把情况讲讲,我记一下哈。” 贾张氏这会儿心情也平復了,慢悠悠地讲了起来。 “我们家是平谷县张家村的,32 年的时候,有一批小本子跑到咱们庄家村又烧又杀又抢的。 当时全村死了好多人呢。我和弟弟被我爹藏在井里才逃出来,房子也给烧没了。 本来想著去河北投奔我姥爷,走到廊坊的时候,到处都在抓壮丁。就这么著,我跟弟弟走散了。” 说到这儿,贾张氏的声音有点发颤,好像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中年警察赶紧安慰道:“老嫂子,您慢慢说,不著急。您弟弟叫啥名儿啊?” 贾张氏定了定神,接著说:“我弟弟叫张大彪,左边大腿外边有个胎记。 他打小就练武,长得那叫一个高大威猛。那时候我弟弟 16 岁,得有这么高。”说著,贾张氏还站起来,用手比画了一下高度,还稍稍踮了踮脚。 中年警察看著贾张氏的动作,差点就笑出声来。 “老嫂子,您这一比,得有 1 米 8 了吧。那您弟弟可真够高的呀。这要是上了战场,那也是一员猛將啊。” 贾张氏得意地说:“那可不,在咱们张家村,我弟弟可是最高的,更是打遍全村无敌手呢。” 棒梗心里头正美呢,听奶奶这么一说,嘿,十有八九这张大彪就是亮剑里的那个张大彪啊,时间、人物啥的都能对得上號。 这不就是一员猛將嘛,咱舅姥爷那可是敢拎著大刀片子去砍小本子的狠人。 “老嫂子,您说的这些我都记好啦。您还有啥要补充的不? 等会儿我就把资料给发上去。要是有消息了,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现在住哪儿呢?有消息了我们也好找您呀。” 贾张氏晃了晃脑袋说道:“我记得的就这些啦。政府啊,您可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弟弟啊。我娘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了。我现在住南铜锣巷 95 號院。” 中年民警记好后,对著祖孙三人说道:“好嘞,情况我们都清楚了。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肯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您。別太著急,人肯定能找到的。” 第 5章 金手指到帐 从交道口派出所走出来,贾张氏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於落了地。 “东旭啊,这案子也备了,你说政府啥时候能把你舅舅找回来啊?”贾张氏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 “妈,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回家等著就行。 有消息的话,警察同志肯定会过来通知咱们的。 回吧~回吧。我还得去厂里练技术呢,不敢耽误太久。 这次考试很重要,要是过了三级,咱家的日子说不定就能好过些。到时候找到舅舅也能帮衬他一把。” 祖孙三人回到四合院,贾东旭喝了碗粥,就急匆匆地赶去轧钢厂上班了。 贾张氏又坐在门口纳起了鞋底。 棒梗却觉得无聊得要命,他年纪还小,能活动的范围也就只有四合院,最远也就是到巷口。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棒梗也慢慢適应了 60 年代的生活,每天早睡早起。白天就带著妹妹小当一起玩耍。 傍晚的时候,就看看傻柱和许大茂之间的互动。 许大茂那是又菜又爱玩,打不过傻柱还喜欢撩閒。 只要许大茂在家,就总会懟傻柱两句。 然后在傻柱要发火的时候,撒腿就跑,还不忘喊一句: “傻柱,你就是个大傻子。” 大院里的欢乐多,除了许大茂和傻柱的保留节目, 每天傍晚还能看到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被二大爷打得满院子跑,完美地詮释了什么叫抱头鼠窜。 有时候,棒梗也会跑到前面去看三大爷守门。 还真別说,三大爷阎阜贵这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跟人聊上两句,就能从別人手里顺点东西出来。 別家院子的人从门前过,也得被三大爷薅点羊毛。 那可真是一点脸都不要啊。 棒梗可太喜欢这种生活了,无忧无虑的,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看热闹。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吃的不太好。 晚上睡觉要跟奶奶挤一起外其他的棒梗都无法挑剔。 一个月了,派出所那边还没有消息。 在贾张氏的催促下,后来又去了两次派出所问情况。 所里的回覆是,材料已经上交,正在排查寻找。 贾东旭的升级考试越来越近了。表情也一天比一天严肃凝重。 棒梗心里估摸,这次怕是又要黄咯。 倒不是说他本事不行,估摸著是易中海在中间捣鬼。 可棒梗又不好直接跟他爹说,每次话到嘴边都不知道咋开口。 难不成直接跟老爹讲:“爹呀,你这次肯定又考不过。不是你水平差,是你师傅在中间搞鬼,故意不让你过?” 估计说完这话,就得琢磨琢磨自己会有啥下场了。 系统下载完成,是否激活? 棒梗睡了一觉起来,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棒梗整个人都有点懵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本来都不抱啥希望了,结果系统这就来了。 果然啊,穿越者怎么可能没有系统呢? 那么多穿越到四合院的主角,哪个没有系统?还以为我是个特殊的呢。这不就来了嘛! 是否激活? 是否激活? 棒梗的脑子又卡壳了。 別人的系统都是直接绑定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激活了? 难道还有啥別的说法?先不管了,激活再说。 激活! 尊敬的四合院用户,您已成功激活本系统。 由於四合院宇宙过於庞大,系统数量有限,现在为您发放系统新手大礼包,请查收。 礼包已发放,拜拜咯。尊敬的用户,祝您生活愉快哟~ “等一下,拜拜是啥意思啊?” 棒梗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呢,自己的系统就要跟他说拜拜了。这是个啥不靠谱的系统啊? “拜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现在穿越到四合院的人越来越多,系统根本不够用。 尊敬的用户,您现在还是个新手呢,系统还要去服务其他用户。 下次轮到您最少得等 10 年,所以咱们只能 10 年以后再见咯。” “10年后再见。按你这么解释,你不是我一个人的系统。你是属於公用的?还能这么玩吗?“ “是的,现在穿越四合院的人越来越多。 平均每5分钟就有一个穿越人员。所以系统缺口越来越大,只能是多人共用一个。 哎呦,忒忙。10年后再见,拜拜了您嘞!“ 系统说完就从棒梗的脑海里消失了。 棒梗算是搞明白了。 他居然激活了个水货系统,还是公用的呢!怪不得不能绑定呢! 这段时间,棒梗本来都不抱啥希望了。 有个舅姥爷还要啥系统呀,舅姥爷就是我的系统嘛! 现在有个水货系统,也算是聊胜於无啦! “打开新手大礼包” 棒梗心里默默念叨著,虽然是第一次拥有系统,可他看过不少系统类的书呢。 前辈们的经验告诉他,系统基本都是在脑海里操作的。棒梗才不会傻乎乎地开口叫呢! 新手大礼包已打开 恭喜尊贵的用户获得初级隨身空间! 恭喜尊贵的用户获得全驾驶精通! 恭喜尊贵的用户获得国术精通! 恭喜尊贵的用户获得全枪械精通! 恭喜尊贵的用户获得洗髓丹! 轰隆! 棒梗的脑子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一下子涌进去好多东西,塞得满满的。 10 分钟过后,棒梗就掌握了所有机械驾驶的技能,现在就算给他个航母,他都能开走! 脑子里还多出了好多武术的招式。什么太极拳、八极拳、形意拳、通背拳,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他都能信手拈来。 现在要是给棒梗一把枪,200 米之內绝对是指哪打哪,弹无虚发! 棒梗激动坏了,这就是精通的能力啊! 以后去当个兵啥的,那不得是兵王的存在呀! 棒梗感受了一下隨身空间。 这个初级空间是由一个长宽高各 100 米的正方体组成的,里面空荡荡的,飘著一颗丹药。 估计就是洗髓丹了。 棒梗能感觉到,这个隨身空间不能放活物。 棒梗在心里默念洗髓丹,洗髓丹马上就到了手里。 想著把洗髓丹放进空间。 刷,一下又进去了。 棒梗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著床边那离自己大约 1 米远的凳子,仿佛它是一个神秘的宝藏。 突然,他心念一动,只觉得眼前一,那凳子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哇塞!”棒梗惊讶得合不拢嘴,心中暗自惊嘆,“这空间好厉害啊!而且竟然不需要身体去接触,就能把东西收进去!” 他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这个空间的极限。 於是,他把目光投向了距离自己 2 米左右的桌子,心中默念著让它进入空间。 然而,这次却没有那么顺利,桌子依旧稳稳地待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被收进去的跡象。 棒梗並没有气馁,他继续尝试,这次將目標锁定在桌上摆放著的一个罐子上。 只见他集中精神,那罐子果然如他所愿,“嗖”的一下就被收进了空间里。 棒梗见状,喜出望外,立刻又將罐子放回了原位。 接著,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掛著的一件衣服上,距离大概有 3 米左右。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动空间的力量,衣服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一样,迅速地被收进了空间里。 “太棒了!”棒梗兴奋地欢呼起来,“这个空间的作用真是太神奇了!” 不过,由於家里的空间有限,他无法再继续测试更远的距离了。 於是,棒梗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动,匆匆忙忙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准备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地探索一下这个空间的更多奥秘。 他溜溜达达地走出院子,左顾右盼,终於找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站定之后,棒梗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始了他的实验之旅…… 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棒梗惊觉这个隨身空间竟然只能收取相隔 5m 的物品。 不仅如此,还得是在视线范围內的,一旦视线被遮挡,就无法將其收入其中。 而且,必须是自己能够拿得动的物品才行。 然而,对於那些自己无力搬动的东西,如果用身体去触碰,也能够將其收入空间。 完成对空间能力的测试后,棒梗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底气。 这个隨身空间著实不错哦,便捷实用,隱匿性极佳。 虽说不像其他主角那般,能在空间里进行种植养殖之类的活动。 但能够隔空取物,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棒梗在那块空地上,足足费了半个多小时来试验隨身空间。 隨后,他打算回家吞下那颗洗髓丹,满心期待著这颗洗髓丹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行至大院门口,棒梗瞥见一辆 212 吉普车停在外面。 要知道,如今能开得起吉普车的,可都是些大人物啊。 棒梗心中不禁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难道今天是自己的金手指全部到帐了吗? 莫不是舅姥爷张大彪找过来了? 棒梗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往家里跑去,刚进入中院,便发现家门口被一大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眾人既不敢靠得太近,又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纷纷朝里面张望著。把贾家的门围得是密不透风。 按理说,在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应该去上班了。 可今日,眾人却都没有去上班,而是不约而同地围聚在贾家门外。 这时,傻柱眼尖,看到了飞奔而来的棒梗。 “嘿,棒梗,你家来亲戚啦,你这大早上的跑哪儿去疯啦?你们家居然还有当大官的亲戚呀?” “一大早开著小汽车过来啦!那车上装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你们家这下可发啦! 又是腊鱼又是腊肉的,大包小包好几个,富强粉都提了 20 斤,一网兜的大苹果,嘖嘖嘖,这得多少钱吶!” 棒梗听傻柱这么一说,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肯定是舅姥爷张大彪来了。 他心里可清楚呢,舅姥爷张大彪现在的级別可不低。 他们家也就舅姥爷这么有排面,其他乡下亲戚都不怎么亲,哪有这待遇。 “傻叔,我这刚到家呢,还没进屋就被你给拦住了,我哪知道来的是谁呀? 劳驾让让,我得回去瞅瞅是谁来了。” 棒梗像条小泥鰍一样,左钻右钻,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了过去。 棒梗一进门,就瞅见爸爸妈妈跟奶奶,还有一个看著挺面熟的人围坐在饭桌旁。 桌子上堆著一大堆东西,烟啊,酒啊,啊,肉啊,还有两罐奶粉。 奶奶正拉著那个疑似张大彪的人,开心地说著啥。 脸上的笑容,就跟朵盛开的儿似的,一直没合拢过。 老爸老妈脸上也是喜洋洋的,老妈怀里的小当两只手捧著个苹果,啃得那叫一个欢实。 贾张氏见棒梗回来了,赶忙招手:“棒梗,快过来,这就是你舅姥爷,快叫人!” 就算这时候,贾张氏的另一只手也没鬆开张大彪。 好像生怕一鬆手,她弟弟就又跑没影儿了。 然后对著张道彪说道:“这就是我刚跟你说的大孙子贾梗,小名叫棒梗。” 棒梗乖乖地走过去,对著张大彪叫了声舅姥爷好,就乖巧地站到秦怀茹旁边去了。 张大彪对棒梗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他惊喜地发现这个孩子异常懂事,满脸笑容地问道:“小棒梗今年几岁啦?如此乖巧伶俐。” 棒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今年 8 岁。下半年就可以去红星小学读书了。” 张大彪喜笑顏开地说:“好啊,想读书是好事啊,如今不再有战火纷飞,日子愈发美好咯。 多读些书,將来为建设现代化祖国添砖加瓦。祖国的繁荣昌盛还得依靠你们这一代人啊。” 棒梗灵机一动,决定调皮一下,双脚一扣, 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来了一个標准的立正敬礼,声如洪钟地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时刻准备著。” 张大彪一愣,隨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棒梗,你这是跟谁学的?瞧这架势,还真是有模有样。真是个好兵苗子。乾脆长大了去当兵好了。” 棒梗假装羞涩地摸摸头道:“在院子里看他们玩打仗游戏的时候学的。” “看你这小子还挺机灵。”张大彪夸讚了棒梗一句后,便接著与贾张氏畅谈起来,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 棒梗搬来凳子,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聆听著他们的谈话。 张大彪来的时间不长。 他们才聊到张大彪被抓壮丁的经歷,后来又歷经辗转,到了 29 军,谈到了喜峰口战役。 接下来的故事,基本上就是《亮剑》中的剧情了。 第 6章 光荣的小学生 午饭过后,张大彪並没有停下,他继续讲述著自己的经歷。 从解放战爭的烽火岁月,到抗美援朝的艰苦征程,再到回国后的学习生活,他的故事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歷史画卷,展现在大家面前。 不仅如此,张大彪还谈到了他的个人感情问题,讲述了那些曾经的甜蜜与苦涩。 接著,他又分享了自己的家庭生活,谈到了他的孩子和现在的工作。 贾东旭和棒梗静静地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听著张大彪的讲述。 他们时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时而又因为故事中的悲伤情节而黯然神伤。 就这样,张大彪在贾家从早到晚待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吃过晚饭后,他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带著满心的不舍与眷恋,一步一步地踏出贾家的门槛。 这一整天的相处,让张大彪和贾家的两姐弟有了足够的时间相互了解。 他们畅谈著彼此走散后的生活点滴,那些曾经的艰辛、快乐与成长,都在这一刻被一一诉说。 张大彪告诉他们,这些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寻找贾张氏的脚步。 然而,由於很少有人知道贾张氏以前的名字叫张大,这使得他的寻找之路异常艰难。 儘管他四处打听、四处奔波,但始终未能找到她的下落。 如果不是这次贾张氏去派出所报案,恐怕他们还要继续在茫茫人海中错过。 这个意外的重逢,让张大彪感慨万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自从张大彪来过一次四合院后,贾家的生活状况有了明显的改善。 虽然还不能每天都吃到白面馒头,但一个星期至少能有三四顿。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还能品尝到一顿香喷喷的肉菜。 就在张大彪来访的当天晚上,棒梗迫不及待地將洗髓丹吞下肚去。 这颗传说中的神奇丹药並没有给他带来想像中的巨大变化,仅仅只是略微改善体质。 贾东旭这次的晋级考试竟然又没有通过,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要知道,他为了这次考试可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易中海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易中海的为人和他与贾家的关係,谁能相信他会在这件事情上置身事外呢?打死棒梗个都不会信啊! 张大彪几乎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来到四合院里探望一次。 而且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带上许多好吃的和好用的东西。 他每次停留的时间都非常短暂,通常只坐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匆匆离去。 从他那匆忙的样子来看,似乎总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 棒梗为了能让自己的国术有一个可靠的出处,曾经向舅姥爷张大彪提出过想要学习武术的想法。 毕竟,张大彪可是个武术高手,如果跟著他学习武术,那么棒梗的国术精通就有了出处,以后別人只会说棒梗学东西快,领悟能力强。 对於棒梗的请求,张大彪本身是非常高兴的。 毕竟,他一直希望能够將自己的武艺传承下去,而棒梗又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学起武术来应该会很快上手。 然而,最终张大彪还是没有答应棒梗的请求。 他的理由是棒梗年纪还太小,现在学习武术可能会对身体发育造成影响。 他建议再等两年,等棒梗长大一些再开始学习。 自从几个月前有了系统大礼包,生活好像也没太大变化。 每天活动范围还是那么大,真让人有点儿无奈。 “小子,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啦?”三大爷日常的诈著棒梗 棒梗可不上当:“没有啊,三大爷,我可什么都没干!” 三大爷哈哈一笑,说道:“好啦,別紧张,我就是隨便问问。“ “嘿,今儿个天儿可真好啊,我琢磨著去河边钓钓鱼,你要不一块儿去?你这小子成天在院子里瞎转悠,也没啥正事儿,要不就帮我提提桶,到时候钓到鱼了,也能给你分一条。” 要说这三大爷啊,那可真是小气到家了,他才不会平白无故地把鱼分给棒梗呢! 他这人啊,出门要是没捡到钱,都得觉得自己亏了似的。 所以,你说他能无缘无故地给棒梗半条鱼吗? 其实吧,这里头是有缘由的。 今年阎解成毕业,到现在工作还没著落呢。 三大爷呢,又捨不得钱给他买工作,那可得不少钱呢! 不过呢,最近三大爷发现了个情况。 棒梗的舅姥爷张大彪对贾家那叫一个好啊,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还有小车接送呢。 三大爷心里就犯嘀咕了,这人肯定不简单啊,指定是个有能耐的大人物! 这不,三大爷就开始动起了小脑筋。 他寻思著,先跟贾家搞好关係,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让张大彪给阎解成找个工作,这样也不至於太尷尬嘛! 棒梗一听,心里立马轻鬆了不少,觉得这可是个好机会,可以先把心里的烦心事放一放。 於是,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成啊,三大爷,我跟您一块儿去!我去跟我妈说一声,您稍等会儿哈。” 还是吃了年纪小的亏,出个门还得跟家里报备。 棒梗跟秦淮如说要跟三大爷去河边钓鱼,秦淮如一听是跟三大爷一起,也就答应了。 两人来到了河边,三大爷找了个合適的位置,开始准备钓具。 他一边摆弄著鱼竿和鱼饵,一边耐心地给棒梗讲解钓鱼的技巧和注意事项。 棒梗听得津津有味,他觉得这种户外活动既能放鬆心情,又能学到一些新东西,真是一举两得。 就在棒梗专心学钓鱼时突然,三大爷的鱼竿猛地一沉。 他兴奋地大喊:“有鱼上鉤了!”棒梗也跟著紧张起来,连忙上前帮忙。 两人齐心协力,费了好大劲才把鱼拉了上来。 好傢伙,竟是一条足有半米长的大鱼!三大爷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他钓鱼以来钓到的最大的鱼。 “哈哈,我从来没钓过这么大的鱼。这怕得有20斤重,“ 棒梗也十分开心,觉得今天真是运气爆棚。 今天是捅了鱼窝了,接下来不到一个小时。三大爷又钓上了两条几斤重斤重的大鱼。 钓了一个上午,三大爷和棒梗在而归。 快到巷口的时候大爷从桶里拿出两条鱼一条都有三四斤重递给棒梗 “棒梗你先回去,三大爷也还有点事“ 棒梗心里跟明镜似的,三大爷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打算去卖鱼吗。今天三大爷钓了这么多鱼,搁家里吃掉三大爷是捨不得的。 这鱼要是拿出去卖,能卖三毛一斤呢,棒梗估摸了一下桶里的鱼,大概还有四十来斤,能卖十几块呢,这都快赶上三大爷一家子一个月的伙食费啦! 三大爷家可真会过日子。吃饭的时候,萝卜条都是一条一条分著吃的。 三大爷有句口头禪: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三大爷的算计那是深入骨子里的,他们一家子都跟他学了个十成十。 棒梗提著两条大鱼,走进了四合院。这可不得了啦! 三大妈杨瑞华刚才还跟人聊得热火朝天呢。 一见棒梗提著两条这么大的鱼过来,立马迎了上去。 “棒梗呀,这么重你提得动吗? 你三大爷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怕累著你。 还真让你提这么重的东西啊。这么大两条鱼,得有七八斤吧?来,给你三大妈就行啦。” 说著就伸手去拿棒梗的鱼,脸上那叫一个得意。仿佛在说:看看咱三大爷,厉害吧? 棒梗身子一闪,巧妙地避开了三大妈伸过来的手。 “三大妈,这鱼是三大爷给我的工钱,您家三大爷的鱼还在后面呢, 放心,今天钓了好多,你们家肯定有鱼吃。您还是去院门口等著吧,说不定三大爷还需要您帮忙呢。” 秦淮如刚才也在跟那些妇女们閒聊,同样看到了提著鱼的棒梗。她也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咱家棒梗有出息啦,带回来这么大两条鱼。” 秦淮如赶紧接过棒梗手上的鱼,对著三大妈说道: “三大爷真是仗义。棒梗就是跟著三大爷出去玩了一趟,就给了这么大两条鱼。真是没话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 9 月 1 號,今天可是学校开学的日子呢。 棒梗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这天全家老小都起了个大早,秦淮如破天荒地给棒梗穿上了新衣服。 棒梗斜挎著军绿色的书包,兴高采烈地往前面三大爷家走去,本来秦淮如要去送他的,可棒梗说啥也不肯。 前院的三大爷在红星小学教书,棒梗说要跟三大爷一块儿去学校。 那时候的孩子可没现在这么娇贵,家长也不觉得需要送孩子去学校, 基本上都是孩子们三五成群地自己去学校,路上还能看到一群小朋友打打闹闹地往学校走。 最近三大爷和棒梗的关係那叫一个好。 这个暑假三大爷不用上班,整天去钓鱼。 棒梗也跟著去了好多次,三大爷这是有点故意討好贾家呢。 只是一直没机会开口说阎解成的工作问题。 三大爷家的阎解旷和阎解娣两兄妹也在红星小学读书,棒梗到三大爷家的时候,他们三父子正准备去学校呢。 跟著三大爷来到红星小学,三大爷忙得像只陀螺,帮著棒梗报到。 学校里其他老师都觉得奇怪,阎老师啥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带著棒梗跑来跑去的,比对自己亲儿子还上心。 解旷和解娣两兄妹只能自己去了。 棒梗被分到一年级二班,不出所料,他的班主任还是冉秋叶,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那时候的小学每个年级只有 4 个班,可能是因为师资力量不够,一个班有 50 多个学生。 一年二班里面,50 多个小屁孩挤在一起,哭的哭,闹的闹,叫妈妈的叫妈妈,那叫一个热闹。 只有棒梗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翻看著刚发下来的新书,跟这场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冉老师在教室里面,安慰著那些哭哭闹的学生。 注意到一个人安静翻书的棒梗,对棒梗的印象很深刻。 好不容易安慰好其他小朋友。安排大家按位置坐好。 新进小学生们一个个坐得笔直。神情严肃,整个教室只有棒梗的表情很隨意。 通过半节课的自我介绍,同学们也算基本认识了。 第 7章 秦淮如的工作 时间飞逝,棒梗上学都已经一个月啦,这不,60 年的国庆也来啦! 国庆节这天,舅姥爷张大彪又来到了四合院。 “姐,小棒梗也去上学啦,今年的情况你也晓得,明年怕是更难咯!” 张大彪语重心长的对贾张氏说:“就东旭那点定量。以后日子怕不好过了。“ “还是让秦淮如出去上班吧。我托熟人把秦怀茹安排到前面的供销社,顺便把户口的问题给解决了。 到时候全家都有了定量,日子过的也宽鬆些。“ 贾张氏还有些担忧:“大彪,你老实跟姐说,对你没影响吧?“ 张大彪还以为贾张氏在担心什么,哈哈大笑道:“这能有什么影响?左右不过是个售货员,供销社总是要招人的。“ 秦淮如在旁边听得激动万分,终於要出去工作了,这次彻底成了城里人。 张大彪见贾张氏不再反对趁热打铁的跟秦淮如说: “淮茹,你明天去供销社。找陈主任,他会给你安排,去了就在那里好好上班。“ 秦淮如激动的道:“知道了,舅舅,我一定好好上班,不会让你丟脸的。“ 张大彪又问起棒梗:“小棒梗现在读书了,学习怎么样啊?“ 棒梗把头一抬,骄傲的说道:“舅姥爷,一开学我就当上了班长,老师教的我都会了。冉老师还经常表扬我呢。“ 棒梗说完,就等著张大彪表扬他。 张大彪也没让他失望。 “不错,不错,我们家小棒梗就是厉害。加油,爭取以后当个科学家。“ “我才不当科学家,长大了我还要去当兵,保家卫国。“ 但知道以后的发展,张大彪的身份,刚去部队发展,绝对比別的地方要强的多。 所以棒梗要是跟张大彪在一起,总会把话题扯到当兵上面去。 机会是自己爭取来的,如果自己从小的志愿就是当兵,那么张大彪的身份这是棒梗最好的资源。 张大彪听到棒梗这么说,真是老怀安慰。毕竟当了一辈子的兵。 对部队的感情是无法割捨的。有个小辈从小志愿去当兵,那是说到了他的心窝上。 “有志气,好男儿就该去当兵保家卫国。好,咱家小棒梗长大后就去当兵。“ 大彪接著说道,“就算去当兵也要学好文化知识。 多读点书,是有好处的。以前咱们独立团的政委还是燕大毕业的。“ 张大彪兴许今天不忙,吃过午饭才走。临走还不忘对秦淮如交代,记得明天去报导 张大彪前脚刚走,贾张氏就赶忙对秦淮如说道: “淮如啊,这次可真是麻烦你舅舅啦!明天去供销社,可得好好上班,別再给你舅舅找麻烦哦!” “晓得啦,肯定不会给舅舅添麻烦的!”秦淮如乖巧地应道。 贾东旭也在一旁附和:“妈,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淮如可懂事了,再说供销社不就是卖卖货嘛,能出啥问题呢?” 棒梗也奶声奶气地说:“就是就是,奶奶,我妈妈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您就別担心啦!” 秦淮如这时候也笑著说:“妈,我明天去上班了,小当就只能麻烦您帮忙照看啦。以后您可能要多辛苦一些咯!” 贾张氏满不在乎地说:“行啦行啦,小当可是我亲孙女,我还能把她卖了不成?” 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自从认了张大彪这个亲戚,贾家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过。 这不,秦淮如现在又有了工作,还是张大彪给安排的呢。贾张氏笑得合不拢嘴,心里那叫一个美。 这个家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咯! 今天,可是秦淮茹去供销社上班的日子, 她仔细地收拾好自己的衣裳,虽说不是新的,但乾净整洁。 简单梳了梳头髮,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到了供销社,里面已经有好几位同事在忙碌地整理货物了。 “王姐,你好呀,我今天来报到,麻烦问一下陈主任办公室在哪儿呢?” 秦淮如来上班的这个供销社离家不远。 她以前经常来这儿买东西,跟供销社里的售货员都熟得很。 这不,见到个熟人,她立马就开口问了起来。 “哇,是秦淮如呀,你以后也来供销社上班啦?那可太棒了! 主任办公室在后面,出了这个门,沿著路走到倒数第二间就是啦。” 秦淮如笑嘻嘻地对王姐说:“谢谢王姐。那我先过去啦,等会儿再聊哈。你先忙你的。” 秦淮如顺著路很快就走到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您好,有人在吗?我找陈主任。” 房间里坐著一个有点谢顶的 40 多岁中年男子,挺著个大肚子,看到秦怀茹进来,赶忙起身迎上来。 “你就是秦淮如吧,以后我就叫你小秦啦,你舅舅跟我打过招呼了。 说你今天要来报到。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走,先带你到外面去熟悉熟悉。” 说著,陈主任就领著秦淮如回到前面,开始给秦怀茹介绍供销社的情况。 她被安排在负责售卖日用品的区域,一开始还有点手忙脚乱的。 过了一会儿,她就慢慢熟练起来了,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手脚也变得麻利多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一天的工作结束啦。 秦淮如虽然有点累,但眼神里满满都是满足。 回到家,家人问起她一天上班的情况。 “妈,在供销社上班咋样啊?有意思不?” 秦淮如瞥了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 “有意思?累得要命好不好。” 贾东旭赶忙接话,“那是你不了解。我看他们都在那儿閒聊呢,哪有你说得那么累。” 秦淮如嘆了口气,“是啊,刚去,好多商品都不知道放哪儿,找起来可费劲了,有时候手忙脚乱的。王姐她们那些老售货员就轻鬆多了。” 棒梗赶紧安慰,“妈,没事的,过几天你熟悉了就轻鬆了,到时候我带妹妹去看你。” 贾张氏也宽慰秦怀如,“別著急,慢慢来。过几天就好啦。总归会熟悉的。” 一家人正说著话呢,三大爷阎阜贵,溜溜达达地就过来了。 “淮如啊,我听你三大妈说,你在供销社上班啦,恭喜你呀,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吧。感觉咋样?还適应不?” “谢谢三大爷,上班还不错,就是现在还不太熟,有点累。过几天就好啦。” 上班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大家也从自己媳妇那儿知道了,秦淮如在供销社上班的事儿。 四合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住户们得知秦淮如上班的消息后,反应那叫一个五八门。 三大爷最先凑到人群中间,摇头晃脑地评价:“嘿,秦淮如一个妇道人家出去上班,这家里能顾得过来吗?难不成以后贾家的活儿都得撂下?” 旁边的二大妈撇撇嘴:“我看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家里那么多张嘴等著吃饭,不出去挣钱咋行。” 聋老太太坐在门口,脸上带著一丝欣慰:“秦淮如这孩子不容易,出去上班也好,能自己挣点钱,往后日子也能鬆快些。” 傻柱则一脸兴奋,逢人便说:“我就知道秦淮如行,这下好了,贾家以后说不定能过上好日子嘍!” 邻里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的担心秦淮如工作后照顾不好贾家老小,有的讚赏她的勇气和担当。 但不管怎样,大家心里都清楚,秦淮如迈出这艰难的一步,都是为了能让贾家的日子有个盼头。 隨著时间推移,大家也都暗暗期待著,看看秦淮如在工作和家庭之间,究竟会如何平衡。 “老易,今天秦淮茹去供销社上班了。后院的白家媳妇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看到了。“ “开始还不敢相信呢。后来跟三大妈一起又去看了一下,才知道秦淮如今天第一天去供销社上班。“ 一大妈一边给一种海拍著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应该是他舅舅张大彪给安排的。 现在正在遣返,我们厂好多不满5年的都被遣返回原籍了。 秦淮如这个时间还能去供销社上班,这个张大標不简单吶“ “谁说不是嘞,现在贾家是双职工了,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就算他张大彪不接济了。我看也不再需要我们帮忙了。 你说我们养老还靠谱吗?贾东旭还能愿意给我们养老吗?“一大妈不由得忧心忡忡。 只要一说到养老,中海就跟魔障了似的 “不行,贾家的日子绝对不能好过,得想想什么办法把它给搅黄了。“ 第 8章 易中海使坏 红星轧钢厂三车间, “东旭,这都第三次考核失败了!“ 工友王致刚蹲在轧钢车间的铁皮柜旁边,用扳手敲了敲生锈的柜门, “上次考试我亲眼看见白鸿飞冲监考师傅使眼色,他们肯定是故意为难你。“ 贾东旭手里的砂轮机突然停住,飞溅的火星照亮了他紧皱的眉头:“王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媳妇的表弟在后勤科上班!“王致刚压低声音。 手指在沾满油污的工具箱上画圈, “前天在澡堂,我听见白鸿飞跟易中海说'这次必须让他考不上三级工',易中海还塞给他两包好烟......“ “张师傅!“贾东旭突然提高嗓门,对著门口走来的老师傅挤出笑容,“您看我装的三通阀对不对?“ 他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掐著裤缝,直到老师傅点头离开才鬆开。 易中海一直认为自己將寻找养老人的想法隱藏得极为巧妙,没有丝毫破绽。 然而,他却未曾察觉到,贾东旭对他的心思早已了如指掌。 贾东旭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他深知在这个大院里生存,必须保持低调。 有时候,过於张扬只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贾东旭並不知道,一场巨大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在上次考级时,易中海通过贿赂监考师傅的手段,让贾东旭的成绩受到了影响。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而这一次,易中海更是心生毒计,决定诬陷贾东旭偷窃,给他一个处分。 如此一来,贾东旭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內都將失去报考升级的资格。 这样一来,他便依然处於易中海的掌控之下,无法逃脱。 像易中海这么掌控欲很强的人,是不可能让贾东旭脱离他的掌控的。 这一次,贾东旭的舅舅张大彪竟然安排秦淮如去上班,这完全出乎了易中海的意料。 易中海心中暗自思忖,这似乎已经有了脱离他掌控的跡象。 於是,易中海下定决心,绝不能让贾东旭顺利升级。 就在昨天,他偷偷从厂里拿走了一根捆设备的绳子。 这种专用绳对於轧钢厂来说至关重要,一旦丟失,后果不堪设想。 易中海深知这根绳子的重要性,他盘算著只要能从贾东旭身上搜出这根绳子,那么贾东旭在接下来的 三五年里都別想再参加升级考试了。 如此一来,贾东旭只能一直停留在 2 级,无论贾家现在是否是双职工,都依然无法摆脱易中海的掌控。 虽然贾家的钱足够维持生活,但也並非十分宽裕。 自从上次升级失败后,贾东旭每天都会在厂里多待一会儿,不再像以前那样和四合院的人一起回家。 他並非是想在厂里多练习技术,而是另有原因。 今天,贾东旭同样在厂里逗留了片刻,然后独自一人朝著厂外走去。 刚到厂门口就被保卫科的拦下。 “小贾,等一下。“保卫科的小李突然挡在厂门口,军大衣上的铜扣闪著冷光,“例行检查。“ “这是什么?“小李猛地从他工作服里扯出半截红绳子,绳结上沾著轧钢厂特有的铁锈。 贾东旭一脸茫然,赶忙解释道: “我真不知道我口袋里有根绳子啊!这是设备捆帮绳,咋就跑到我口袋里来了呢?” 保卫科的同志可没给贾东旭好脸色看。 “行吧,你现在是走不掉嘍。跟我们到保卫科把你的问题说清楚吧。” 贾东旭急了: “我交代啥呀?我交代。这根绳子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 保卫科的同志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件工衣是不是你的?” 贾东旭回答道: “工衣是我的。” 保卫科的同志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著贾东旭,说道: “工衣是你的,绳子是从你工衣里面搜出来的,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拿了绳子。 好啦,別在这儿囉嗦了,跟我们去一趟保卫科吧。到了那儿你就想起来了。” 说著,两人不由分说,又要拉著贾东旭去保卫科,仿佛他就是那个偷绳子的贼一样。 贾东旭被他们推搡著,身体不由自主地朝著保卫科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犯嘀咕,这绳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来了呢? 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贾东旭决定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他回忆起今天一天的经歷,突然想起中午的时候,由於加工零件时温度太高,他把工衣脱下来放在了工作檯上。 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有人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衣服里塞了这根绳子呢? 想到这里,贾东旭心里一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人陷害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种设备捆绑绳对於轧钢厂来说非常重要,而且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 那么,到底是谁会这么做呢?贾东旭在心里暗暗琢磨著车间里有可能的人。 他觉得能直接接触到这种绳子的,应该都是 5 级工以上的人。 可他跟其他人並没有什么过节啊,不可能有人无缘无故地陷害他呀! 贾东旭坐在自家昏暗的屋內,眉头紧锁,脑海里不断回想著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那些看似意外的状况,如今串联在一起,竟浮现出一个让他震惊的猜测——是易中海在背后陷害他。 他想到之前工作上莫名其妙的失误被无限放大,领导的斥责和同事异样的眼光如芒在背。 “肯定是他!” 贾东旭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咬牙切齿地低声自语道:“哼,易中海,你別以为我贾东旭是好欺负的!” 他的心中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就这样任由易中海摆布。 他一定要想办法揭露易中海的真面目,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要想办法找出证据,让易中海的真面目暴露在眾人面前,还自己一个公道,也让大院里的人看看这位德高望重的一大爷究竟是怎样的人。 “贾东旭偷盗厂里物资!“两个保卫干事一左一右架住他胳膊,红绳子在风里晃得像条毒蛇。 由於是下班期间,保卫科並没有处置贾东旭,只是把贾东旭关在保卫科的值班室。 等待明天上班以后处理。贾东旭就这样被关在值班室一晚上。 夜幕笼罩著四合院,贾家屋內灯火昏暗,却少了贾东旭的身影。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气氛压抑又紧张。 贾张氏眉头紧锁,嘴里不停地嘟囔著:“东旭这孩子能去哪呢,一晚上都不见人,可別出啥事儿啊。” 秦淮茹也坐立不安,时不时望向门口,期望能看到贾东旭的身影出现。 而此时的贾东旭,正孤零零地被关在保卫科值班室。 值班室里灯光昏黄,四周墙壁冰冷,仅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椅子。 他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心中满是懊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贾家眾人越发焦急。 贾张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嘴里念叨著祖宗保佑。秦淮茹则安慰著婆婆,可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贾家眾人瞬间紧张起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棒梗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奶奶,妈,你们別担心啦!”他一边喘著粗气,一边说道, “我刚刚去轧钢厂问过了,爸爸在厂里加班呢,最近他们又要考一次升级试,估计得明后天才能回来。” 棒梗的语速很快,仿佛生怕奶奶和妈妈多问一句。 其实,棒梗並没有完全说实话,他確实去了轧钢厂。 也询问了厂里的值班人员,但他所了解到的事情经过,远比他告诉奶奶和妈妈的要复杂得多。 原来,贾东旭被人给坑了,被人在身上放了根重要配件。 棒梗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不敢把真相告诉奶奶和妈妈,生怕她们会更加担心和难过。 於是,他只能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希望能够暂时安抚奶奶和妈妈的情绪。 轧钢厂的会议室里,气氛严肃而压抑。 厂领导们面色凝重地围坐在会议桌旁,商討著对贾东旭偷设备捆绑成一事的处理结果。 贾东旭低垂著头,站在一旁。 轧钢厂小会议室內青烟繚绕,杨为民重重拍响红木桌面: “设备捆绑绳是从贾东旭工衣口袋里找到的!保卫科当场缴获这抵赖不得!“ 李怀德將搪瓷缸摔在会议纪要上,金属碰撞声惊得財务科长钢笔掉落。 “单凭一根绳子就定罪?我要求重新调查,贾东旭进厂十来年,一直兢兢业业。“ “这样的骨干怎么会偷捆绑绳?再说他一个二级工是怎么接触到捆绑绳的,疑点太多,不能妄下定论,免得冤枉好人。“ 其实是李怀德认识贾东旭的舅舅张大彪,知道自己惹不起。能帮贾东旭洗脱嫌疑搞不好还能靠上去。 “骨干?“生產处长翻出考勤表冷笑: “上个月他违规操作导致液压机停机八小时,这类骨干我们车间可要不起。“ 墙角的贾东旭突然抬头:“那天我替郭主任搬样品才路过仓库......“ 话音未落,杨为民抓起技术科报告:“这是你加工残次品的记录!需要请你们车间主任来当面对质吗?“ 工会主席轻咳打圆场:“不如先內部通报批评,暂缓三个月......“ “三个月?“杨为民抖开保卫科照片,画面里扭曲的铜丝在日光灯下泛著诡异光泽: “知道这个设备捆绑绳带出去了我们厂要损失多大吗?按三车间操作规范第七章,该做开除处理!“ 李怀德突然起身扯松领口:“谁敢动我的兵!贾东旭父亲可是在厂里殉职的。“ “公私要分明!“设备科长亮出带红章的检测单:“被破坏的3號机组定位销,维修费正好抵他全年工资!“ 爭论持续到日头西斜,窗欞阴影爬上贾东旭煞白的脸。 当表决进行到第三轮,李怀德突然摔门而出:“我保留意见!但你们记住——“他指著墙上的劳模榜,“明年这时候,看是谁在台上做检討!“ 最终决议用红头文件钉在公告栏时,贾东旭发现“五年禁升“的钢印下,还有行小字:留厂察看 李怀德快步走了几步,伸手叫住了正低头往前走的贾东旭。他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东旭啊,”李怀德一脸认真,目光坚定地看著贾东旭,“我知道最近厂会些风言风语,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咱得明白,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 贾东旭微微抬起头,眼中带著一丝无奈与委屈,欲言又止。 李怀德接著说道:“厂里很重视这件事,会深入调查,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交代。 你可千万不要有思想包袱,工作上该咋干还咋干。咱靠的是实实在在的本事,不是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 贾东旭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李厂长,我……我知道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理解,”李怀德拍了拍贾东旭的胳膊, “但咱不能让这些影响到咱。只要咱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没什么可怕的。 你要是心里有啥疙瘩,隨时来找我,別一个人憋著。” 贾东旭脸上浮现出一丝感激,“谢谢李厂长,我会调整好心態,好好工作的。” 李怀德微笑著点点头,“这就对了,我相信你。” 周围的同事们有的投来惋惜的目光,有的则面露不满。 第 9章洗脱嫌疑 贾东旭这回因为犯错被收拾了一顿,结果呢,他本来很有希望参加的升级考试资格就这么没啦! 当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回到家时,贾张氏和秦淮如对他的遭遇那是一无所知啊。 她们对棒梗的话深信不疑,还以为贾东旭昨晚是去厂里加班了呢。 贾张氏满脸笑容,急不可耐地问贾东旭:“东旭啊,这次升级考试你有把握不?你看你现在这么用功,晚上都还在厂里学技术,我看这次肯定能升上去啦!” 秦淮如也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昨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不回来也不跟师父说一声,让他给带个话。昨天我去问你师父,他还啥都不知道呢!” 这时,院子里慢慢传来贾东旭因为偷东西被取消升级资格,还得留厂查看的消息。 大家对著贾家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贾张氏和秦淮如听到外面的议论声,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贾张氏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难以置信地看向贾东旭,“东旭,这是咋回事啊?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吧?” 贾东旭低著头,连看都不敢看她们一眼,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妈,我是被冤枉的,那捆绑绳以我现在的级別根本够不著啊。也不知道是谁放我身上的。” 秦淮如的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她又气又急,“这是谁干的呀,这不是要把你往绝路上逼嘛!” 贾张氏回过神来,一蹦三尺高,扯著嗓子嚷嚷道:“那些个长舌妇,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东旭肯定是被人冤枉的!昨天到底咋回事啊?” 傻柱那张大嘴巴,就像个扩音器一样,一瞧见贾东旭回来了,二话不说,像一阵旋风似的,“嗖”的一下就衝进了贾家。 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把贾家的人都嚇了一跳。 傻柱一进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嗓子就对贾东旭喊道: “东旭哥,你这是咋啦?咋去偷那个设备捆绑绳呢?那东西你拿回来有啥用啊?”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一样,把贾东旭问得有些发懵。 而一旁的贾张氏和秦淮如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傻柱在说些什么。 贾张氏赶忙问道: “东旭,你快跟妈说说,昨天到底是咋冤枉你的。你要是真冤枉得没地儿说理,妈去找你舅舅。” 贾东旭都不知道咋解释了, 只能无奈地跟贾张氏说: “妈,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偷东西。那东西我根本就碰都碰不到。也不知道是谁放我工衣口袋里的。“ “昨晚回家我也没注意口袋里还有其他东西,到厂门口就被保卫科的拦住了。这才发现口袋里有东西。“ “昨天我一整晚都在保卫科的值班室里。今天是杨厂长主持的会议。“ “我可没招惹过杨厂长啊,也没去调查啥的,就这么定啦!”贾东旭还在家里嘟囔呢,外面就传来刘光福喊大家开全院大会的声音。 棒梗在旁边不怀好意地对贾东旭说:“老爸,这肯定是冲你来的,我跟你打赌,今天全院大会的內容肯定是你在厂里偷东西的事!” 贾东旭无奈地笑了笑:“这还用打赌?这不明摆著嘛!” 秦淮如也反应过来了,这两天上班真是有点乱,反应都慢了半拍! 贾张氏倒是无所谓:“以前孤儿寡母的时候都不怕,现在有人帮衬,就大院里面这些牛鬼蛇神还能翻了天?” 別以为贾张氏不知道她弟弟有多厉害,虽然她没读过啥书,但也不是睁眼瞎。 以前她可是富家小姐,私塾也上了好几年呢!以前那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其实也是没办法啊!她刚进北平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的,老贾人倒是善良,可性格太软弱了,身边也没个能帮忙的人。 她要是不表现得强势点,在院子里还不得被人欺负惨了?老贾走了以后,情况就更糟糕了! 他们孤儿寡母的,要是不撒泼耍赖,肯定会被人吃得死死的,连骨头都剩不下啊! 毕竟是经歷过那个时代的人,其眼光自然是非常敏锐和毒辣的。 儘管张大彪每次前来时,都只是简单地提及自己在公安系统工作,然而对於具体的职位却始终避而不谈。 不过,一般人又怎能有小汽车专门接送呢?更何况,这小汽车还分为新旧两种不同的款式。 就拿红星轧钢厂那辆已经转手 18 次的破旧小吉普来说,与他弟弟所乘坐的车辆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別,两者之间的差距甚至可以甩出 20 条街都不止! 再看看轧钢厂的杨厂长,虽然他掌管著上万名员工,但也仅仅只能乘坐一辆略显破旧的小车。 如此推算下来,张大彪所负责管理的人数,恐怕至少也得有四五万人之多吧!。 以前每次开全院大会的时候,贾张氏都会使出她那一招“撒泼打滚”,这一招可谓是她的独门绝技,而且屡试不爽。凭藉这一招,她在这个四合院里已经横行霸道了二十多年,整个南铜锣巷都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她。 然而,如今情况却有所不同。这一年来开全院大会时,贾张氏竟然一改往日的作风,只是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夜幕渐渐降临,四合院的空地上,几张破旧的桌椅被早早地摆放好,一盏昏黄的灯泡悬掛在上方,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这片小小的天地。 全院的男女老少们陆陆续续地搬著小板凳围坐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好奇与揣测的神情,似乎都在等待著看一场好戏。 易中海、刘海中、阎阜贵三位大爷神色各异却又都带著几分严肃,端坐在前面。 易中海微微皱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刘海中挺著个肚子,眼神中透著一丝得意; 阎阜贵则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视著人群。 待眾人都安静下来,易中海率先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儿把大伙叫过来,是有件大事要说。贾东旭在红星轧钢厂犯了偷盗的事儿!咱们四合院一直讲究规矩,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惊讶,有人低声议论,目光纷纷投向贾家所在的方向。 刘海中跟著站起来,扯著嗓子喊道:“这贾东旭简直是给咱们院抹黑,必须得狠狠批斗!” 阎阜贵也站起身,一脸正气地说:“咱们得让他认识到错误,以后绝不能再犯。” 阎阜贵刚说完贾张氏来到院子中央。霸气的说道 “咱家东旭说他没偷东西,是被厂里冤枉了。既然东旭说他是冤枉的,那我就相信他是冤枉的。“ “谁要敢污衊贾同旭,给家泼脏水现在就让他好看。“ “真是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了。“ “老娘只是退了,不是死了。““ “在这里老娘说一句,我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从院子里面流出去,要让我知道谁嘴巴乱说。我就撕烂谁的嘴“ “至於在厂里面谁陷害了我们家东旭。会有人查清楚的,希望到时候。大家能还我们家东西一个清白“ “如果今天开会就为了这个事,那么大家就散了吧。“ 全院老少爷们都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贾张氏不是只会撒泼打滚吗? 还能这么霸气。他哪来的底气? 易中海缓过神来,板著脸说: “贾张氏,这是厂里定的事儿,证据確凿。咱们大院得有个態度,不能就这么算了。” 贾张氏冷笑一声:“证据確凿?我看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弟弟是公安,他会查清楚的。到时候真相大白,你们可別后悔。” 刘海中不屑地哼了一声:“哟,还搬出你弟弟了。你弟弟再厉害,也不能隨便插手厂里的事儿。” 贾张氏眼神一凛,盯著刘海中:“你最好嘴巴放乾净点,等我弟弟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鬼,有你好受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秦淮如拉了拉贾张氏的衣角,轻声说:“妈,別把关係闹太僵了。” 贾张氏拍了拍她的手:“別怕,有妈在。”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没想到贾张氏如此强硬。 易中海见局面有些失控,赶紧打圆场:“行吧,等事情查清楚再说。今天这会就先散了。” 眾人纷纷起身,各自回家,心里都在琢磨著这事儿后续会如何发展。 第二天,贾东旭早早来到车间,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他深知设备捆绑绳丟失一事的严重性,必须儘快找出真相。 车间里机器轰鸣,贾东旭站在场地中央,提高音量说道:“各位师傅,今天咱要调查一下设备捆绑绳的事儿。这一个礼拜,经过排查,有四个人拿过,其中就有张大牙师兄。”眾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交头接耳。 张大牙听到自己名字,脸色微微一变,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道: “东旭,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拿捆绑绳自然是有正当用途,可没干那偷摸的事儿!” 贾东旭看著他,目光坚定:“师兄,我没说您怎样,只是把情况说明白。咱们得把事情搞清楚,这捆绑绳对咱干活很重要,要是因为丟失影响了生產,大家都不好交代。” 这时,另一个拿过捆绑绳的师傅站出来说:“我拿了之后用完就放回原处了,肯定不是我弄丟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现场气氛有些紧张。 贾东旭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咱们再仔细回忆回忆,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到底这捆绑绳最后去了哪儿。我相信咱们车间兄弟都是光明磊落的,一定能弄个水落石出。” 说完,他再次投入到调查中,眼神中透著执著与认真 。 就在大家努力回忆时,车间的角落里突然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我好像看到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大牙又返回了车间。” 眾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张大牙,张大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装镇定道: “我回去是拿我落下的工具,跟这捆绑绳没关係。” 贾东旭皱了皱眉,说道: “师兄,你先別激动,咱们就是把事儿说清楚。你回去拿工具,有人能给你作证吗?” 张大牙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车间主任走了进来,严肃地说:“都別吵了,厂保卫科那边有了新线索,有人看到案发当天有个身影很像张大牙进了仓库。 张大牙一听,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声音颤抖地说: “这……这是诬陷,我没进仓库。” 车间主任板著脸说:“现在证据都指向你,你最好老实交代。” 贾东旭看著张大牙,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走上前说: “师兄,你要是真没干,就把事情说清楚,要是干了,就赶紧承认,別连累大家。” 张大牙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然大声道:“是易中海指使我的!他说只要让你没法升级,就给我好处。” 眾人一片譁然,谁都没想到背后主使竟是一大爷。贾东旭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想不到易中海会做出这种事。 车间主任皱著眉头说:“这事儿得报告厂领导,还有这易中海,也得让他给个说法。” 贾东旭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愤怒。 车间主任急匆匆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把三车间贾东旭跟易中海之间的来龙去脉一说,额角还掛著汗珠 “杨厂、李厂,三车间那边工人们都围在一起议论,得赶紧拿个章程。“ “慌什么!“李怀德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菸灰,斜眼瞥向正在看文件的杨厂长。 “昨儿可是老杨你亲口说要严肃处理的,怎么?现在要自打嘴巴?“ 杨厂长重重拍在桌上:“李副厂长这话说的,遇见问题还不能处理了,哪怕是错了,改就是了。“ 杨厂长站起来看著远方说道“老人家还说允许人犯错误。允许人改正错误。怎么你李怀德不允许了?“ “乱弹琴!“李怀德突然提高嗓门,指著窗外隱约可见的广播站,“全厂通报的处分说撤就撤,厂部威信还要不要了?“ 李怀德无时无刻不想给老杨挖坑,老杨这能力,上是上不去了。 问题李怀德想进步呀。一个萝卜一个坑,既然老杨上不去了那么只能把他埋了。 车间主任见缝插针地插话:“可易师傅做这种事在一线车间影响太坏了。陷害自己的徒弟,在车间里面快闹起来了。“ “老易这个八级工倒是当得轻省!“聂副厂长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攥著厚厚一摞生產报表,“上季度三车间废品率超標28%,他这个技术指导怎么不早匯报?“聂厂长又停了一会儿道 “该管的不管,干出陷害徒弟的事,易中海这个人思想很有问题。“ “老杨,老李都消消火,现在高级工比黄金还金贵,给老易个警告处分我瞧著都重了!“ 老聂最后也阴阳了一句。 李怀德闻言冷笑:“老聂你这是和稀泥!杨厂长昨天在会上怎么说的?'绝不姑息任何损害集体利益的行为',这话可是你亲笔写在通报稿里的!“他说著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泛著油墨味的广播稿,食指把纸面戳得哗哗响。 杨厂长背著手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突然停在窗边:“这样,处分改成內部警告,明天我亲自去三车间给贾东旭同志道歉。“ “不像话!“李怀德霍然起身,茶杯盖在玻璃檯面上撞出脆响,“厂领导给工人低头,这规矩还要不要了?“ 李怀德见土都埋一半了老杨还想著出坑。 那怎么能行,怎么得今天也要给他埋踏实了。 老杨不下来他老李怎么进步?好不容易老杨踩个雷,作为好同事当然是送他一程呀。 杨厂长猛地转身,工作服下摆带翻了桌上的搪瓷缸 “昨儿通报的时候用大喇叭喊得全厂皆知,今儿撤销处分就贴个巴掌大的告示?老李你这算盘打得精啊!“ 聂副厂长赶紧打圆场:“要不这样,让贾东旭下个月参加三级工考核,考核通过就当將功补过。老李你也別瞪眼,知道你管后勤不容易——“ 他压低声音凑到李怀德耳边,“仓库里那批瑕疵自行车票,不如......“ 三小时后,贾东旭攥著盖有鲜红厂印的《处分撤销通知》,手指在“补偿自行车票一张“的字样上反覆摩挲。 易中海缩著脖子从公告栏前快步走过,听见背后工友们的窃窃私语: “瞧见没?李副厂长签发的补偿票!“ 第10 章 发现聋老太太秘密 棒梗以前在好多书里都看到过,聋老太太是特务呢。 所以他一直对龙老太太特別关注 这一年,他老是看到傻柱背著龙老太太出门。偶尔也会瞅见龙老太太自己拄著拐杖出门, 棒梗心里清楚,傻柱背著龙老太太出去,是帮老太太换粮票。 可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出门,就有点奇怪了,这小脚老太太本来就行动不便,一个人出门就显得很神秘。 这天,聋老太太又一个人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出了四合院。 这两天,贾东旭的事儿闹得那叫一个热闹,这个时候老太太出门,棒梗可上了心,贾东旭可是遭了易中海的暗算。 易中海就跟聋老太太的亲儿子似的,这次的事,十有八九聋老太太也掺和了。 他躡手躡脚地跟著聋老太太,像他这样精通国术的人,要跟踪一个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聋老太太拄著拐杖,拐进了一家独门小院。 没一会儿,就看到红星轧钢厂的杨厂长也进了这家小院。 等杨厂长进去后,棒梗左瞧右瞧,见没人,赶紧跟了上去。 现在的棒梗,那可是耳聪目明,方圆 10m 內,只要他想听,啥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棒梗找了个隱蔽的地方藏好,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小杨啊,本来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的,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做了,那就必须要做好才行啊。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紕漏呢?” 话音未落,另一个声音紧接著响了起来 “老太太,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处罚也都已经下来了。 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事情就完全反转了过来。这张大牙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是啊,还好这次的事情只牵扯到了老易,而且也被我给压下来了。不过,李怀德最近这几天的態度確实有些奇怪啊。” “嗯,李怀德的態度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贾东旭的舅舅这个人可不简单,说不定他认识贾东旭的舅舅呢。” 杨厂长听著聋老太太的这番话,心中的谜团终於渐渐解开了。 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天李怀德態度的转变,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接著杨厂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太太欠你的人情,经过这件事也算是彻底还清了。 从今往后,咱们俩就如同陌生人一般,再无瓜葛。我呢,也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话音未落,杨厂长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甚至没有给对方留下丝毫回应的时间。 其实,杨为民与聋老太太之间有著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早在解放前,杨为民曾在北平工作。然而,由於叛徒的出卖,他险些被敌人抓捕。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是聋老太太挺身而出,將杨为民藏匿起来,才使得他侥倖躲过一劫。 自那时起,杨为民便对聋老太太心怀感激,並许下承诺,日后必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而这报答的方式,便是答应为聋老太太做三件事。 这三件事的第一件,便是將何大清逐出北平城。 至於第二件事,则是在易中海升八级的时候,由於其水平稍欠火候,老太太特意找到杨为民,请他帮忙促成此事。 最后一件事就是处理贾东旭。 杨厂长走后,老太太並没有跟著出来嘴里还念念叨叨 “想就这么摆脱我,怕你是想瞎了心“说完就没了动静。 整个院子显得特別安静,约摸过了半个小时。 院子里进来了个扛著葫芦的老老头,棒梗看得有点眼熟。 这人就是常在他们巷子口卖葫芦的老头儿。 老头儿走进院子,放下葫芦,“扑通”一声就跪到地上,嘴里念叨著: “格格吉祥!奴才给您请安啦!” “起来吧!”聋老太太的声音传了出来。 “最近街上有啥新鲜事儿没?” “回格格的话,街上一切安好,格格,您都在这北平城待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打算走吗?” “我的事你少管,让你查的事儿有线索了没?”聋老太太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悦。 “回格格的话,有啦有啦,听那留下的三说,以前王府有个大车队往牛栏山那边运过啥东西呢。”老头儿弓著腰说道。 “那三那时候是王府的护卫。他知道一些事情也不奇怪“老头又补充道 “只是具体位置,是王爷的亲卫负责的,那三不是太清楚,他也是在跟王爷的亲卫喝酒的时候,听那些边边角角。“ “既然你找到了线索,那么最近这段时间。就不要过来了,牛栏山那边好好查查。“ 聋老太太兴许是年纪大了,再小院待了这么久,精神有点疲惫 “嗻,奴才告退“ 不一会儿棒梗就见到老头扛著阿葫芦走了 然后聋老太太也颤颤巍巍的出来了 这次棒梗收穫很大,一直都觉得聋老太太是好人。 原来他还是前朝的格格。 听说前朝很多格格都投靠了小本子,就不知道他这位格格有没有给小本子办过事 如果他只是个前朝格格,可摁不死他,要是他还给小本子办过事,棒梗大小还能立个功。 贾东旭拽著轧钢厂补发给他的自行车票,回到四合院。 正在水槽边洗菜的刘大妈,冷不丁地“啊呀”一声叫起来:“东旭手里拽个金疙瘩嘞!” 贾张氏原本在自家门槛上悠哉悠哉地嗑著瓜子,听到这话,跟被电打了似的,噌地一下蹦起来。 老太太都 50 来岁了,腿脚倒是利索得很,三步並作两步就衝到儿子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张黄色的票子。 “东旭,厂里还真给你补了一张自行车票啊,这可是 28 大槓的票呢!”贾张氏兴奋地转身朝屋里喊。 “淮如,淮如,快把炕头那个红匣子抱来!” 厨房门帘子哗啦一下响,秦淮如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拽著擀麵杖,满脸疑惑地问 “妈,我正揉馒头嘞,您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干啥呀?” “还蒸什么馒头,咱家要置办大件了!”贾张氏喜笑顏开地说。 贾张氏拍著大腿,喜笑顏开:“东旭得了自行车票,赶紧拿点钱,把自行车买回来!” 院里的邻居们像闻到了蜂蜜的蜜蜂一样,纷纷聚拢过来。 这时,傻柱房间里突然跑出一个人,扒著房门大喊:“秦姐要买凤凰牌的,那个车铃鐺可响了!” “凤凰牌中看不中用。”三大爷背著手,晃著脑袋插嘴道,“永久牌钢圈厚实,后座轮能拖 200 斤粮食呢!” 贾东旭被晾在院子中间,看著亲娘像捧著金元宝一样紧紧攥著自行车票,那叫一个尷尬。 前院的赵家媳妇抱著吃奶的娃娃,跟著起鬨:“贾大妈,旭哥买了车,可得带我们去逛庙会呀!” 贾东旭被这些小媳妇们一调侃,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赶紧拿了钱,像只兔子一样往院外跑。 自行车只有百货公司才有卖。贾东旭去买了自行车,在派出所盖了章,回到四合院时,天都快黑了。 棒梗晃著小短腿,一蹦一跳地跑回了家,像只小猴子一样,一把揪住贾东旭的衣角。 “爸,我今天在外面看到聋老太太啦,听到有人叫她格格呢!” 贾东旭正擦著他的新车,头也不抬地说:“小屁孩別乱讲,老太太裹个小脚就能当格格啦?” 棒梗急得直跳脚,压低声音说:“我今天还亲眼看到老太太和杨厂长在说悄悄话呢,离得太远,我没听太清楚。” “反正里面有什么?帮你忙啊,大牙呀什么的。” 他可不敢跟贾东旭说自己去跟踪聋老太太了,只能含含糊糊地这么提醒著贾东旭。 “我们巷子口那个卖葫芦的,还叫老太太格格呢!” “格格吉祥,奴才给您请安啦!” 棒梗学得那叫一个像,贾东旭后背一阵发凉,儿子说听到什么?张大牙,肯定是他的师兄,今天被抓的那个。 棒梗决定给贾东旭来个更猛的。 “我还听到老太太跟杨厂长说,东旭这孩子太老实了,留著容易坏事,扎钢机可比人听话多啦!” 院子里突然颳起一阵小旋风,贾东旭死死盯著儿子那异常明亮的眼睛,这哪是个 8岁的小娃娃啊,简直就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你这小兔崽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胡话?”贾东旭伸手紧紧抓住儿子的肩膀。 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旁。或者掉了漆的搪瓷茶缸。突然咣当一声砸在桌上 “老易咋啦,“隔壁屋传来一大妈的声音 “睡你的觉,“一中海吼了一嗓子。走到院子里盯著贾家窗户透出的光亮,眼珠子滴溜溜转 天还没大亮郑耀奎揣著半瓶白酒,蹲在轧钢厂大门口。 听见自行车铃鐺响,他一把拽住王铁柱的车,把人嚇的,差点摔了个跟头 “老王昨天上夜班看见贾东旭没有。“郑耀奎喷著酒气。 “保卫科老张跟我说他压低声音。东旭那小子偷了12个齿轮,一个人能换2块钱。“ “不能吧。“铁柱缩了缩脖子,“东旭平时也很老实啊。再说前天才出了那样的事,不是说他被冤枉吗“ 王铁柱狐疑的看著郑耀奎,他可收到消息,大牙是受易中海指使才冤枉的贾东旭,郑耀奎也是易中海的徒弟。 “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郑耀奎跺著墩麻的脚,“昨晚我亲眼看见,他抱著个大纸包往护城河边跑,“说著用手比划了个饭盒大小。 “这么大个纸包不是脏物是啥。昨儿他家可是买了新自行车。他家以前可富裕。“ 这瞎话跟长了腿似的不到中午就传遍了整个轧钢厂,大院里面也有人传。 贾东旭端著饭盒回家时,听见三大妈在水池边跟人嚷嚷“贾家媳妇今天扯的不。怕是用赃款买的“ “放屁。“贾东旭把饭盒往水泥台上一扔,菜汤溅了三大妈一脸。 “我贾东旭堂堂正正。刚还我清白,谁又在这里嚼舌根?“ 易中海这时从月亮门转出来,背著双手嘆气。 “东旭啊这可是厂里造大炮用的零件。保卫科是要报警的“ 贾东旭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这才过几天啊,又有人污衊他。 这时候二大爷家的胖小子刘光福突然喊道“警察来了“ 两个戴大盖帽的警察一直朝贾东旭走这边走来。 越过贾东旭,正对著易中海说道 “易中海。跟我们回局里一趟,有个事情要找你了解一下“ 易中海脸色瞬间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周围眾人一片譁然,都没想到警察要带走的是易中海。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抓我干什么?”易中海声音颤抖著狡辩。 警察严肃道:“有人举报你与之前轧钢厂零件失窃案里应外合,跟我们回去调查清楚。” 易中海双腿发软,却还强撑著说道:“这是污衊,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警察不为所动,直接上前將他架住。 这时,聋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赶来,大声道:“你们不能抓他,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警察皱了皱眉,说道:“我们是根据確凿证据行事,不会冤枉好人。郑耀奎已经全部交代了。” 易中海还在挣扎:“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郑耀奎是污衊,他肯定是记恨我没教他技术。“ 警察已没什么耐心:“你和郑耀奎的事,到了局子里两个人对当面说。走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著易中海出了四合院。 易中海还想继续抵赖,警察可没给他机会,直接將他押上了车。 棒梗在一旁拍著手得意地说:“坏人就是会得到惩罚。” 聋老太太在一旁看著这一幕,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拄著拐杖,悄悄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经过这次事件,四合院又恢復了短暂的平静。 但棒梗知道,聋老太太身上肯定还有更多秘密,他决定继续暗中调查,说不定还能揪出更大的阴谋。 “ 夜色笼罩著四合院,静謐得有些压抑。 聋老太太轻手轻脚地回房间,屋內光线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斑驳光影。 她径直走向角落的旧柜子,小心地打开柜门,从里面搬出一个看似普通的木盒,盒子里装著一部电台。 就在她准备將电台转移时,门外传来轻微的动静。 原来是刘光天发现老太太的门半掩著,透著一丝光亮,心中好奇便凑了过来。 刘光天透过门缝看到老太太正对著一个盒子忙活著,他皱起眉头,心中疑惑这是什么宝贝。 打开门,看到刘光天站在那里,聋老太太故作镇定,轻声问道:“孩子,这么晚怎么在这?” 刘光天见到突然冒出的聋老太太嚇了一跳,挠挠头目光却不住往屋內瞟嘟囔著:“我起夜,看到您屋里有光。” 聋老太太拉著刘光天的手,温和地说:“我睡不著,翻找些旧物件。快回去睡觉,別著凉。” 刘光天虽满心狐疑,但看著老太太一脸慈祥,也不好再追问,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等刘光天离开,聋老太太轻轻关上门,额头已满是汗珠。 她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儘快完成电台转移。 第 11章 易中海被抓 第二天清晨,四合院的孩子们个个精神抖擞,准备去上学啦! 年龄大些的孩子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年纪小的则迈著轻快的小步伐跟在后面。四合院的孩子们大多都在红星小学读书呢。 棒梗通常是和三大爷一家结伴而行。其他孩子住得稍微远一点,毕竟三大爷也是老师嘛,孩子们多少有点害怕。 孩子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朝学校走去。 走在前面的刘光天一脸神秘地对刘光福他们说: “你们晓得不,昨天晚上后院的聋老太太神神秘秘的,也不晓得在搞啥子名堂哦!”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她家的门开起的,还以为聋老太太出啥子事了,就赶紧跑过去看了一哈。” “结果那个老太太不晓得从哪个凼凼钻出来,把我嚇惨了!” “昨晚上她还拉到我的手,那手冰沁冰沁的,当时我直接遭嚇瓜了。” 说完,刘光天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棒梗虽然离得有点远。他还是把刘光天说的话听得个一清二楚 昨天警察刚把易中海带走,老太太的行为就这么反常,肯定是想隱藏什么 这小脚老太太晚上需要隱藏什么,且手脚冰凉,那状態肯定不正常。极度害怕的表现。是什么东西让他害怕別人发现? 棒梗想的入神,连阎解娣跟他说话都没注意。 “棒梗,棒梗,叫你呢,听到没?” 阎解娣见棒梗不理她,气鼓鼓地对棒梗喊道,那小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河豚,可爱极了。 “解娣,你刚说啥?不好意思哈,我今天没睡醒,没听清。”棒梗故作害羞地挠挠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开学后,棒梗一直跟三大爷他们一块儿上下学,所以和三大爷家的几个小孩关係都不错。 棒梗虽然才 8岁,可经过洗髓丹的滋养,这大半年像吹气球似的,蹭蹭长。都快赶上比他大几岁的阎解旷了。 解娣可喜欢跟棒梗一块儿玩了,简直就是棒梗的小跟班。 “你前几天不是说要教我唱歌的嘛?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是不是给忘了?” 阎解娣不开心了,棒梗居然把答应她的事给忘得死死的。 她气鼓鼓地把脸扭到一边,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快哄哄我,得哄好几下我才不生气哦。” “解娣,不好意思哈。你也晓得最近我家出了不少事,实在是忙不过来。” “这样吧,过几天,过几天我就教你唱歌。” 棒梗赶忙隨口应道,心里却在嘀咕,哎呀,我这嘴怎么这么欠呢,我那些歌在这个年代可不能唱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直接给你抓去改造。还爱多深?就看你挖土能挖多深。 我爱你,爱著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老鼠现在都是四害。这困难时期还爱大米?你是想咋个死? 棒梗脑子里的那些歌曲,在这个年代可不敢唱哦。那都是靡靡之音,唱了要犯错误的,而且这种错误可不管你年纪小不小。 上回嘴一快,这下可好,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这几天得好好想想,有啥歌在这个年代能唱的,好教给解娣,免得她老是来烦自己。 午后两点,红星轧钢厂里飘著股子铁锈味。 秋老虎的日头把铁皮屋顶晒得噼啪作响,三车间的老吊扇转得吱呀乱响,愣是吹不散工人们脑门上的汗珠子。 几个老师傅蹲在墙根底下就著咸菜啃窝头,年轻些的学徒工三三两两靠著工具机扯閒篇,整个车间里飘著股子机油掺著大茬子粥的怪味儿。 突然,房樑上吊著的大喇叭“刺啦“一声响,惊得正在打瞌睡的翻砂工老李头差点把茶缸子摔了 车间主任从铁皮柜后头探出油光光的脑袋,扯著嗓子喊:“都安静!听广播!“ “各位工友注意——“广播员小周拿腔拿调的声音带著电流声, “现播送紧急处分决定:钳工三车间张有福、郑耀奎、易中海三人,涉嫌盗窃厂內重要零部件,破坏生產秩序,经厂党委研究决定,即日起开除出厂,移送公安机关......“ 这广播像是往油锅里泼了瓢凉水,车间里“嗡“地炸开了锅。 老焊工赵大炮一巴掌拍在铁案板上:“好傢伙!这仨孙子真敢偷厂里零件?“他手底下那台德国进口的衝压机,上个月刚丟了套齿轮。 贾东旭攥著扳手面无表情。 致和叼著半截大前门,胳膊肘捅了捅他:“东旭,听见没?这就叫现世报!前天张大牙还陷害你偷设备捆绑绳呢。“ 贾东旭闷头擦著卡尺,后槽牙咬得死紧。他跟易中海学艺多年,太知道这三人底细了。 张有福那口大金牙,所以大家叫他张大牙,那是他用车间铜料打的。 郑耀奎总揣著个银酒壶,说是祖传的,其实是偷了废料间的镍合金熔的。 至於易中海,呵,那才是真会装的主儿,一脸道貌岸然,一身正气。其实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要我说啊,“王致和往铁皮工具箱上一坐,鞋底磕出半斤灰,“这易中海看著人模狗样的,上个月还得了先进工作者奖状,背地里......“ 话没说完就让贾东旭截住了。 “王麻子,“贾东旭突然抬头,眼睛跟淬了火的钢钉似的, “你知道易中海为啥这么多年了还没个娃?“这话头转得急,旁边几个抻著脖子听八卦的学徒工差点闪了脖子。 王致和菸灰掉裤襠上都没顾上拍:“不是说他家媳妇有心臟病,怕生孩子要命吗?“ “嘁!“贾东旭从工具箱底层摸出个铝饭盒,哐啷啷掀开盖子 “那都是糊弄鬼的。我们住一个院还对门,我爹跟我说他三天两头往八大胡同钻,解放前就落下了脏病。“这话说得轻,可车间里突然跟按了暂停键似的——连老吊扇都不吱声了。 几个小年轻涨红了脸往这边凑,被车间主任一嗓子吼了回去 “都干活去!想扣工资啊?“可他自己却支棱著耳朵往铁柱子后头挪了半步。 王致和菸头差点烫著手:“不能吧?上礼拜他还帮工会主席搬慰问品呢,看著挺正派一人。“ “要不怎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贾东旭把扳手往皮带上一別,抬脚把个废铁片踢得老远, “您看他带出来那俩徒弟,张大牙偷铜,郑酒鬼偷镍,他自己倒好,专偷厂里发的劳保手套——拿回家拆了线给他媳妇织毛裤!“ 角落里突然“噗嗤“一声笑,是个刚进厂的青工。 车间主任瞪过去一眼,自己却憋得满脸通红。 这年头劳保物资金贵,谁家没拿过厂里几双纱手套?可把公家东西拆了织毛裤,这倒是新鲜。 “要我说,这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贾东旭抹了把脸上的油汗,黑乎乎的手印子留在腮帮子上, “您看张有福那口大金牙,说是补牙,可哪家医院能用半斤黄铜补牙?还有郑耀奎那酒壶......“ 他故意拖长了声,听得周围人心里跟猫抓似的。 北平城城东公安分局 审讯室里飘著劣质菸丝的焦糊味,郑耀奎突然攥紧铁椅扶手,指节在晨光里泛著青白: “师父您可真体面,上个月让二柱子替您顶班偷铜锭,现在倒成我们带坏您了?“ 易中海依然挺直腰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耀奎啊,厂里八级工就剩我这把老骨头...“ “老骨头?“张大牙突然踹翻木凳,断裂的麻绳从裤兜滑落, “前天您让我偷设备绳,放贾东旭的衣服里可没这么正派“ 他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烫伤,“公安同志您看,这绳结烙的印子还新鲜著呢!“ “大牙,火气別这么冲。“他转向记录员露出苦笑,“昨儿他们非说要造个土炮给车间庆功,我这当师父的...“ “嘿呀,你可別瞎扯啦!”郑耀奎隨手抓起齿轮,“嗖”地一下砸向铁窗,只听“鐺”的一声,把窗外的麻雀嚇得扑稜稜飞走了。 “上次您让我偷车床轴承,还说这是『集体財產合理调配』呢!”他把齿轮掰开,露出里面刻著的“易-09”钢印,“这编號总不能自己长脚跑到证物袋里去吧?” 审讯记录本上的钢笔尖突然晕开一团墨,张大牙的冷笑声和隔壁提审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您的记性可真差,三车间那台德国铣床是怎么坏的?”他掏出半包大前门,抖出一张发货单, “上个月十五號,您让我把报废零件当废铁卖的时候……” 易中海的喉结上下滚动,审讯灯把他的影子牢牢地钉在“坦白从宽”的標语上。 这个整天把“技术传承”掛在嘴边的八级工,终於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审讯椅上,不停地颤抖著。 95 號四合院,下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都在中院围成一圈,热火朝天地討论著易中海的事。 傻柱还在为易中海鸣不平,“不就是几个齿轮嘛,至於开除吗?” 许大茂像往常一样懟傻柱,“你个傻柱子,就知道吃!你知道那是什么齿轮吗?” 许大茂得意洋洋地看著傻柱,“那可是造大炮用的齿轮,跟一般的齿轮能一样吗?那可是军工產品!搞不好易大爷这次要吃生米啦!” 二大爷刘海中挺著个啤酒肚,慢悠悠地晃进中院。 二大爷最喜欢摆架子,这会儿故意咳嗽了两声,把搭在胳膊上的深蓝色中山装抖了抖,然后扯著嗓子喊: “今天在厂里可真是开了眼界了!那十二个齿轮是给新式高射炮用的核心零件,除了咱们七级工,別人连摸都摸不著!” 说到这二大爷骄傲的抬著头。 “那十二个齿轮刚好四套,不过今天只找回来了两套六个,还有六个听说是找不到了,保卫科的今天晚上还要配合东城分局继续找呢。“ 说著把搪瓷茶缸往石凳上一墩,嚇得房檐上的鸽子扑稜稜飞走了。 院里老少爷们正围著八仙桌议论,突然看见穿蓝色列寧装的街道王主任带著警察进了大门。 三大爷阎阜贵慌得作业本都掉了,圆框眼镜滑到鼻尖:“王主任,这是...“ “大伙儿都过来!“ 警察吹了声铜哨子,正在做饭的住户们端著饭碗从各家钻出来,木头板凳在院里拖得吱呀响。 王主任把盖著红印章的文件拍在桌上,震得煤油灯的火苗直晃。 “经群眾举报和公安调查,易中海偷盗国家重要物资证据確凿。现在正式撤掉他治保主任和四合院管事的职务,明天在轧钢厂开批斗大会!“ 刘海中猛地拍大腿,差点把旁边三大妈的针线筐打翻:“我早就说这老东西有问题!五几年大炼钢那会儿,他就偷奸耍滑就他家钢...“话没说完, 东屋突然传来碗摔碎的声音——易中海媳妇慌慌张张关上窗户,碎瓷片在砖缝里闪著光。 这时候院里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易家窗台上晒的萝卜乾忘了收,在暮色里像掛著一串乾巴巴的眼泪。 王主任从文件袋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包著三个生锈的齿轮: “这是在易中海工具箱夹层里搜出来的,每个齿轮侧面都打著红星轧钢厂的编號。“民警举起手电筒照著齿轮,金属反光照得人脸发白。 三大爷阎阜贵扶了扶眼镜,壮著胆子问:“这...易师傅平时看著挺正派的,会不会弄错了?“ “错不了!“刘海中突然来了精神,“上个月厂里清点库存,保卫科老李就说配件数目对不上。要我说,这种挖社会主义墙脚的,就该...“ 王主任抬手看表:“今晚街道民兵会来值班,防止有人搞破坏。大伙儿明天记得去厂里参加批斗会,都提高警惕,阶级斗爭可就在身边!“ 人群散开时,中院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正好投在“五好大院“的铁牌子上。 刘海中故意落在最后,背著手在易家门口转了两圈,衝著紧闭的窗户哼了声:“装什么清高,还不是栽了。“ 第 12章 易中海被判 全院大会散了以后,人们纷纷散去,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棒梗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开,而是紧紧地拉住了贾东旭的衣角,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贾东旭看著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棒梗?有什么事吗?” 棒梗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压低声音对贾东旭说:“爹,你说要是一大妈知道不能生的是一大爷,会怎么样呢?” 贾东旭听了,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惊讶地看著棒梗,心想这孩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他皱起眉头,责备道:“你一个小屁孩,怎么知道这个事的?” 棒梗有些不服气地说:“我都8 岁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而且我听別人说,一大妈只是心臟有问题,其他方面又没事。” 贾东旭看著儿子,心里有些无奈。他知道棒梗年纪虽小,但有时候却很机灵,对一些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 他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確实不好隨便开口,於是对棒梗说 “这种事情我们不好说,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里,贾东旭把棒梗的话告诉了贾张氏。 贾张氏听了,沉思片刻,然后说:“今天不合適,按王主任的说法,地中海估计是回不来了。过几天我去看看一大妈,顺便探探她的口风。”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棒梗突然插话道:“奶奶,如果一大妈重新嫁人,您说一大爷的房子咱能不能买到?” 一大妈李翠莲是个性格有些软弱、没什么主见的人。 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找不到可以询问的人。 思来想去,她觉得后院的聋老太太或许能给她一些建议,於是便急匆匆地跑到后院,向聋老太太求助。 “老太太啊,您说老易这事儿可咋办吶?到底严不严重啊?他还能不能出来呢?” 李翠莲一脸焦急地问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聋老太太其实心里也没底,但看到李翠莲如此慌张,还是安慰道 “翠莲啊,你先別著急,急也没用。这样吧,明天你扶著我去轧钢厂找杨厂长问问,看看他那边是怎么个说法,咱们再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一大妈我这龙老太太早早的来到轧钢厂门口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於看到杨厂长的车。一大妈赶紧搀著老太太就迎了上去。 “杨厂长!” 老太太扯著嗓子叫住老杨。 杨厂长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心里估摸这龙老太太是为了易中海的事儿来找他的。 “老太太,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先上车吧!” 说著,杨厂长把聋老太太和一大妈请上了车。 一路开到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赶紧关上门,跟聋老太太说: “老太太,我知道您今儿个来找我啥事儿。” 见聋老太太要开口,他连忙说道: “这事儿现在不归我们厂管啦。案子都移交给公安部门了,我就知道零件还有一部分在外头,如果能找回来,那都不是事儿,要是找不回来,这次易中海可就麻烦咯!” 说完,杨厂长站起身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老还是赶紧回去吧,等会儿我还得去厂里主持批斗大会呢,就不招待您啦。”最后,杨厂长还加了一句,“老太太,您以后还是別来找我啦!” 老太太和李翠莲杨厂长这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只希望零件能够早点找回来,这样易中海的罪会轻一些。 聋老太太走后,杨厂长直接去了大操场,这次易中海的事对杨厂长的影响也很大,毕竟易中海参8级是杨厂长打过招呼的。 杨厂长到达大操场,厂里的人员基本到齐。主席台上坐著厂里的常委,几个公安,然后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 红星轧钢厂的大操场挤满了人。 杨厂长站在掛著“揪出蛀虫、保卫集体“横幅的台子上,把铁皮喇叭往桌上一摔,“哐当“一声响,整个礼堂立刻安静下来。 “同志们!今天咱们要收拾三个吃里扒外的傢伙!“ 杨厂长掏出三本旧帐本举得老高,“这是易中海、张有福、郑耀奎偷厂里东西的证据!“ 底下工人“嗡“地炸开了锅,后面的人拼命往前挤。 保卫科的人押著三个戴高帽的往台上走时,张有福突然扯著脖子喊 “我拿废料是不对,可贾东旭那设备捆绑绳真是他......“ 话没说完就被杨厂长打断:“还敢乱咬人!有人亲眼看到你把设备捆绑绳放贾东旭的工衣口袋里倒是你张有福——“ 杨厂长猛地掀开台子后面的破布,露出三十多个生锈的钢模,“这些全是从你相好的地窖里抄出来的!“ 易中海强装镇定,可后脖子上的汗把工装都湿透了。 杨厂长拿出他和张有福私下谈话的记录时,台下突然站起十几个老工人,举著铁饭盒喊 “易师傅,这些年你送我们的'废料'都在这儿呢!“饭盒里明晃晃的全是铜件。易中海腿一软差点栽倒,被保卫员架住了。 最让人吃惊的是郑耀奎的事。当四辆板车拉著小山似的零件进场时,连前排干部都坐不住了。 “这些可是造拖拉机用的特种钢!“技术科王主任气得直拍桌子,“你偷去卖黑市,这不是破坏国家建设吗!“ 台下有人把布鞋扔上来砸在郑耀奎脸上,保卫科的人赶紧围成人墙。 “我建议——“杨厂长话还没说完,底下就响起震天喊声:“开除他们!送公安局!“三个被批斗的人缩著脖子被拖上卡车时。 大喇叭突然放起《社会主义好》的歌声,几千工人跟著唱起来,声浪大得震得房顶的雪哗哗往下掉。 整个批斗会开了两个多钟头。散会时,食堂给每人发了两个掺著野菜的窝头。 贾东旭蹲在墙根啃窝头,听见路过的人议论:“易中海这回栽了“ 另一个人接话:“活该!上次我爹住院找他借钱,他非让我写借条按手印......“ 车间主任这时候敲著饭盒喊:“下午提前收工,都去帮保卫科清点仓库!“ 工人们三三两两往仓库走,不知谁说了句:“听说郑耀奎家抄出三辆自行车呢!“人群顿时炸了锅,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天黑时,厂区贴出大字报,详细写著三个人的罪状。 易中海那条下面有人用红笔添了句:“偽君子还想找徒弟养老?做梦!“冷风卷著雪粒子拍在墙上,盖住了最后一抹夕阳。 星期六的下午,何雨水蹦蹦跳跳地从学校回到四合院。 一进门,她就咋咋呼呼地对著傻柱喊道:“傻哥,一大爷真的被抓啦?” 傻柱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可不是嘛,一大爷居然污衊东旭哥偷东西,还跟別人一起偷了重要零件,你说这人咋这样呢?咱们都被他给骗啦!” 何雨水重重地嘆了口气:“真没想到一大爷是这种人。那一大妈可咋办呢?” 傻柱也跟著嘆了口气:“还能咋办呢。走一步看一步唄!” 两兄妹吃完饭,雨水就回到了她的耳房。正准备关门的时候,棒梗突然冒了出来。 “雨水姨,大清爷爷走了这么久,就没给你们来过一封信吗?” 何雨水一听“何大清”这三个字,立马就不乐意了:“別跟我提他!走了这么久,连封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棒梗眨巴著大眼睛,天真地说:“雨水姨,有没有可能是信丟了呀?你们都没去邮电局问问吗?” 棒梗话一说完,就“嗖”的一下跑没影儿了。 四合院的屋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何雨水推开邮局那扇掉漆的绿色大门。 柜檯后面坐著个戴著老镜的邮递员,正悠閒地在本子上抄写著什么。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镜片后面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同志,我想查何大清寄给何雨柱和何雨水的信。”何雨水笑眯眯地说道。 老邮递员握著钢笔的手突然一紧,指节都发白了:“带户口本了吗?” “我就是何雨水。”她把学生证递过去,发现对方的喉咙动了动,好像有点紧张。 老头突然咳嗽起来,摘下眼镜用袖子使劲擦,再抬头时眼神却躲躲闪闪的。 “每个月十號……”老头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西直门邮筒寄来的平信,钱就夹在信封里。”钢笔尖在本子上轻轻一点,“从 1951 年冬天开始,已经整整九年零三个月啦。” 何雨水的后脖子有点发凉:“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呀?” “易师傅说是帮院里人代收的,两个小孩还不掌家呢。” 老头突然抓起报纸盖住本子,树皮似的手指头在一行记录上轻轻划过。 “上个月他还特意嘱咐,说你要备战高考,所有信都交给他来转哦。” 玻璃板底下的值班表被他搓得皱皱巴巴的,“最后一封是上礼拜……好像是你生日那天呢。” 何雨水感觉后脊梁骨发凉。老头忽地抽出个牛皮纸信封,邮戳上“1960.9.13”几个红字,晃得她眼睛生疼,匯款单边角沾著酱油渍——跟贾家窗台上那瓶酱油一个色儿。 “他说你们爹跟寡妇跑啦?”老头嘆著气说,“可这些匯款地址……”钢笔尖“呲啦”一声划破了纸,“写的是保定第三工具机厂家属院。” 城东公安分局 警察把易中海带出来后,何雨柱扯著嗓子冲他吼道:“九年啦!整整一百零八个月!易中海,你倒是讲讲,邮局红戳都盖到 60 年了,我爸每月十块钱都餵哪条狗啦?” 易中海:“柱子,你听我解释……” 何雨水“啪”地拍在八仙桌上: “一大爷,您这记性可真好!这几年粮票那么紧张,我饿得只能啃槐树叶子啦!”皮,您却端著二合面馒头跟我说『雨水啊,你爸心里有疙瘩』?” 易中海:“老何走得急,我是怕你们这些小年轻乱钱……” “去你的吧!”何雨柱一把揪住易中海的衣服,“五八年街道办给我说媒,你拍著胸脯保证『柱子娶媳妇包在一大爷身上』,合著你是拿老子的钱当好人啊?” 易中海:“对对对!我就是想等你成家立业……” “等我成家?”何雨柱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 一旁的年轻公安翻开笔录本:“易中海同志,根据保定方面的协查,何大清自 1951 年起每月都邮寄……” “双倍!”何雨水突然尖叫起来,九年的委屈瞬间化作滚烫的泪水,“2160,少一个钢鏰儿都不行!” 老公安按住易中海颤抖的肩膀:“您这可不光是钱的问题,您这怕是要坐牢哦!” 易中海瘫坐在椅上,看著何雨柱把匯款单一张张摊开在日头底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但那剩下的 6 个齿轮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而与此同时,张大牙、郑耀奎和易中海这三个人也因为长期偷盗轧钢厂的原料而受到了法律的严惩。 张大牙由於情节较轻,被判处劳教 7 年; 郑耀奎则因为伙同他人去轧钢厂偷盗重要零件,性质较为恶劣,被判处劳教 10 年; 易中海不仅长期偷盗轧钢厂原料,还作为主谋与他人一起偷盗加工厂的重要零件,还截流傻柱兄妹的钱最终被判处期徒刑20年。 这三个人的命运就这样被改写了,他们將不得不前往大西北去吃那无尽的沙子。 聋老太太得知易中海的判决结果后,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明白易中海犯了错,但毕竟是院里多年的老住户,还是嘆了口气。 李翠莲更是哭得昏天黑地,她原本就没什么主见,如今丈夫被判这么久,感觉天都塌了。 而傻柱和何雨水拿到父亲这么多年的匯款后,生活也有了改善。 傻柱还想著用这些钱好好规划未来,给妹妹创造更好的条件。看到贾家买了自行车。就打算给妹妹也买个! 第 13章 聋老太太下线 易中海被判了一个多星期了,这天棒梗正蹲在屋檐下啃著馒头。 正巧瞥见聋老太太拄著拐杖跨出垂门. 枣红色袄下摆鼓鼓囊囊地坠著,枯树枝般的手指死死扣著个蓝布包裹。 “这老不死的藏了什么?“棒梗猫腰钻进西厢房夹道,隔著鏤空墙窥探。 老太太的裹脚布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暗痕,包裹稜角隨著步伐在布料下若隱若现——那绝不是寻常的米麵油纸。 当第二更梆子敲响,棒梗贴著墙根溜到后院,他摸到窗欞下,听到屋內传来“咔嗒“的金属咬合声, 忽然有蓝光在窗纸上一闪而过,伴著电流的滋滋声 佝僂身影推门而出,那包裹已换成藤编箱,却压得老太太左肩明显下沉。 他等拐杖声转过影壁才钻出来,鼻尖残留著淡淡的桐油味——这味道他闻到过,是保养精密器械用的。 跟踪到鼓楼西大街时,棒梗差点跟丟了目標。 老太太在岔路口突然加速,枣红袄闪进条幽深胡同。 进入最里面的一个独门院子,棒梗马上跟上去藏在角落。 嘿,今天可算让我给逮著了!老太太这么谨慎,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等了十多分钟,就瞧见陆陆续续有人从胡同口走过来,一个个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翼翼地靠近,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走进院子。大概来了十几个人呢。 等再没有人进去后,就听到里面传来嘰里呱啦的说话声。 棒梗一句都没听懂,但是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这可是小本子的话呢!这次族谱可得单独开一页咯! 棒梗在外面猫了半个小时,进去的人开始往外走了。 棒梗见老太太走了,赶紧跟著离开,然后一路小跑著朝张大彪家跑去。 等棒梗跑到张大彪家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一点啦! 跟张大彪说完看到的情况后,张大彪被棒梗的大胆嚇得冷汗直冒。 “你这小子,也太胆大了吧!那可是小本子特务,会杀人的啊! 你这小不点儿,要是真被发现了,隨便找个坑就把你给埋了!” 张大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说道:“今天你就別回去了,我让小陈去你家说一声。” 经过北平公安特別行动队近一个月的精心策划和部署,今天终於到了收网的时刻。 北平城东公安分局里,特別行动队队长梁群峰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 他的手指重重地敲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严肃地说道:“东四胡同 23 號,今晚必须端掉这个特务窝点!” 说完,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副部长张大彪,只见张大彪身旁还带著一个小孩。 梁群峰问道:“首长,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是否可以行动了?” 张大彪点了点头,果断地回答道:“行动!” 隨著一声令下,行动队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冲向目標地点。 他们的步伐轻盈而敏捷,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靠近东四胡同 23 號。 这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四合院,但谁也不知道,在这扇门后隱藏著怎样的秘密。 行动队的成员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接近门口。 突然,他们如同一股旋风般猛地破门而入,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寧静。 房间里的十几个日偽余孽正围坐在一起小声的商量著什么。 这些特务们显然没有预料到警方会如此迅速地到来,突如其来的闯入让他们有些惊慌失措。 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手中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然而,就在行动队准备將这些特务一网打尽的时候,棒梗的目光突然被墙角的一个零件箱吸引住了。 那个零件箱静静地放置在墙角,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棒梗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零件箱里可能隱藏著重要的线索。 他急忙拉住正准备收队的梁群峰,指著那个零件箱说道:“梁队,您看墙角的零件箱!” 梁群峰顺著棒梗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撬开的木箱里,赫然散落著几个零件。 仔细一看,这些零件竟然是红星轧钢厂丟失的零件!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里只有 3 个齿轮,而根据之前的情报,丟失的零件应该还有3个。 “留活口!“梁群峰的驳壳枪抵住特务头目太阳穴。 突然间,后院传来一阵轻微的“吱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侦查员们立刻警觉起来,他们迅速冲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一扇破旧的木门缓缓打开,一个裹著小脚的老太太从门后走了出来。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著,手中紧紧握著一根拐杖,看起来十分虚弱。 然而,当侦查员们仔细检查这根拐杖时,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根看似普通的拐杖,实际上是中空的,里面竟然藏著一本微型密码本! 物证科的人员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旁边的墙砖,三颗美制手雷隨即“叮噹”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些手雷正是半年前保定军火库失窃的装备,一直下落不明。 眾人都被这一发现震惊了,他们意识到这个老太太可能与这起军火库失窃案有著密切的关係。 就在大家准备进一步调查时,棒梗突然敏锐地注意到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审大会上,聋老太的罪行被一一揭露,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平日里看似糊涂的老嫗,实际上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间谍。 她不仅长期利用四合院作为中转站,將重要情报传递出去,还通过装疯卖傻的方式窃取了城防情报,给国家安全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当最终验明聋老太的“菊机关”高级间谍身份后,特別法庭当庭宣判了她的死刑,以儆效尤。 庆功宴上,张大彪將盖红印的房契递给棒梗:“这宅子每块砖都浸著罪恶,如今奖给反特功臣正合適。“ 时光荏苒,转眼间,1961年已临近尾声,学生们满心欢喜地迎来了属於他们的寒假时光。 与此同时,贾家也迎来了乔迁之喜。 如今,中院只剩下贾家和棒梗居住,而贾东旭、秦淮如以及小当则搬到了后院聋老太太的房子里。 值得一提的是,秦淮如的肚子里又有了新生命的孕育。 自从秦淮如嫁入城市以来,她便未曾回过娘家。 前几年,贾家的经济状况不佳,她既没有顏面,也无暇顾及娘家。 寒假来临,棒梗吵闹著要去外婆家玩耍。 如今家中购置了一辆自行车,贾东旭便骑著车,带著秦淮如和孩子们踏上了回秦家村的路途。 贾东旭、秦淮如带著棒梗和小当,一路辗转来到了秦家村。 秦淮如的老爹秦占海乐顛顛地跑上前去,一把攥住秦淮如的小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那叫一个慈爱和欢喜。 他兴奋地嚷嚷:“淮如啊,你可算回来嘍!你妈天天念你呢,眼睛都望穿啦,就盼著你早点回家。” 秦淮如的大哥也麻溜地迎上来,从秦淮如手里接过小当。 轻手轻脚地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说:“快进屋吧,外边冷颼颼的,別把孩子冻坏嘍。” 秦淮如妈妈喊到两个小的:“哎呀,这就是棒梗和小当吧,可把姥姥想死了。” 周围的村民们瞅见秦淮如一家团聚,呼啦一下都围过来了,热情地打招呼。 有的帮著拿行李,有的则关心地问秦淮如在外面过得咋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一个热闹。 棒梗和小当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瞅著这个新奇又有活力的地方,眼里全是惊喜。 贾东旭一家围坐在桌前,感受著这份真挚的情谊,心中满是感动。 棒梗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停地说著好吃。 小当则依偎在秦淮如身边,脸上绽放著幸福的笑容。 饭后,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玩耍,和村里的小朋友们很快打成一片。 贾东旭跟秦淮如秦家村住了两天,带著小当回到北平城。这下棒梗彻底放飞了自我。 这天棒梗结识了猎户家的小子秦二牛,两人约好次日上山打猎。 黎明时分,牛心山的雾气尚未消散,棒梗就被秦二牛从炕上给拽了起来。 舅舅秦大川担心两个小傢伙进山太深,便从墙上取了土銃,跟了上去。 林子里湿漉漉的露水沾在裤腿上,冻得他直打寒颤。 “城里的娃娃就是娇贵!”走在前头的秦二牛忽地停下脚步,手中的镰刀“唰”地劈开一丛荆棘。 这黑瘦的猎户儿子比棒梗大五岁,说话总是带刺 “你背著这铁疙瘩有啥用?还不如我爹的土銃好使呢。” 棒梗摸了摸肩上那把油光鋥亮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这可是他上次参加行动后找张大彪討来的宝贝呢。 张大彪也是怕特务没有清理完,棒梗找他要枪也没拒绝,带著棒梗去靶场练了两天。 发现棒梗枪感超级好,像个天生的兵王,力气大,冷静,思维敏捷。 虽然年纪小,但端著枪就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在靶场固定靶200m內指哪打哪,像天生会使枪。於是就同意给棒梗发把枪。 只是要求棒梗注意安全,上学的时候不能带。 棒梗刚要回嘴,远处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树枝断裂声。 三十步开外的灌木丛像被雷劈了似的剧烈晃动,五头野猪瞪著血红的眼睛冲了出来! 远处乌泱泱还有十几4头野猪在那里滚泥巴。 领头的公猪少说有三四百斤,两根獠牙像两把弯刀。 舅舅秦大川的土銃“砰“地喷出一团白烟,野猪脑门上顿时开了血窟窿。 可这畜生凶得很,带著满脑袋血直愣愣撞向秦大川。 棒梗眼睁睁看著舅舅被顶飞出去,后脑勺“咚“地磕在青石板上。 “二牛快躲开!“棒梗扯著嗓子吼,手指头已经扣在扳机上。左手托枪管右手扣扳机,三点成一线瞄准野猪眼窝。 “咻!“子弹擦著秦二牛的耳朵飞过去,正中最前面那头母猪的眼睛。 野猪群里顿时炸了锅,剩下的三头疯了一样乱窜。再远的野猪窜进了更深的林子。 棒梗的袄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知道野猪要是发起狂来,老虎见了都得绕道走。 秦二牛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了,连滚带爬躲到老槐树后头。 棒梗猫著腰躥到块大石头后面,枪管子架在石头上。又是“砰砰“两枪,两头野猪前腿一软栽进泥坑里。 棒梗两辈子没这么惊险过。最后一头小野猪红著眼朝他衝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二牛从树后头蹦出来,抡圆了柴刀往猪脖子上砍。 “咔嚓“一声,刀刃卡在骨头缝里拔不出来。野猪疼得直甩头,把秦二牛甩出去两米远,晕死了过去。 棒梗急忙补上一枪。 棒梗过去看了看舅舅跟二牛的伤势发现没什么大问题。把两人藏在一颗大树下,直接追赶野猪群去了。 大约10多分钟。棒梗枪枪爆头,直接杀了14头野猪。这次枪械精通跟国术精通算是完美结合。 棒梗不敢走太远。怕有其它动物过来伤害舅舅跟二牛。把野猪都收进隨身空间,顺著来路回 回去找舅舅跟二牛去了, 走到树下,舅舅秦大川已经醒了。正在焦急的四处寻找棒梗。见到棒梗过来才鬆了口气 “还以为你这臭小子交代在这里了,嚇死我了。” 棒梗扬了扬手里的枪,“我有这个,我可是参加过抓捕特务的英雄,几只野猪小意思啦。” “是,你是小英雄,你忒厉害。刚去哪儿了?小英雄?” “我把野猪群赶远点。怕它们发疯跑错方向回来伤著你们。“ 这附近还躺著4头大野猪。三个人弄不回去。秦大川把二牛叫醒,让他跟棒梗先回村叫人,他自己在山上守著。 接下来的场面,秦二牛后来跟村里人讲了不下二十遍。他 说棒梗就像年画上的赵子龙,端著钢枪在山坳里左突右冲。 太阳落山时,村里来了二十多个壮劳力才把野猪抬回去。秦大川揉著后脑勺的大包直咂舌 “好傢伙,这枪法是真准!“ 棒梗蹲在河边擦枪。秦二牛凑过来,往他兜里塞了把炒黄豆:“明儿教你下套子逮兔子。“ 当天晚上,秦家村大队部大院里支起大铁锅,猪肉香味飘出去二里地。百多户人家端著粗瓷碗排队,娃娃们围著肉锅直咽口水。 老支书敲著搪瓷缸子喊:“这回多亏了咱四九城来的小猎手!“ 秦二牛特意挑了块三指厚的肥膘肉,用麻绳拴了往棒梗屋里送。 月光照得土墙明晃晃的,两个少年蹲在门槛上啃烤土豆,秦二牛用肩顶了顶棒梗:“等到春天暖和了,带你去掏熊瞎子窝!“ 第 14章 秦家村打猎 天刚蒙蒙亮,三个背著枪的人影就摸出了村口的老槐树。棒梗背著半自动步枪走在后面。 “占江爷爷真捨得借这桿枪?“ 秦二牛说著掏出弹弓,啪地打落树梢上的斑鳩。 这小子裤腰上掛著的铁皮弹盒叮噹响,那是用三十个野兔子尾巴换来的。 秦大川抹了把络腮鬍上的露水: “这枪管里头磨了,早该报废的。“ 他突然按住两个孩子,蹲下来指著泥地上的爪印:“瞧这三瓣梅印,山猫刚过去。二牛,教棒梗下套。“ “看我的!“秦二牛抽出柴刀砍断藤条,三两下编出个绳圈, “套子要离地这么高,活结得拴在歪脖子树上。“话音未落,他耳朵突然动了动,弹弓里的石子嗖地飞出去。 十步开外的草窝里,肥嘟嘟的灰兔子蹬了两下腿。 棒梗蹲在陷阱边上琢磨:“要是换成铁丝套,能不能逮著大傢伙?“ “净想美事!“秦大川刚摸出菸袋锅,鼻子突然抽了抽。 一股子腥臊味顺风飘过来,雾气里忽闪忽闪亮起十几对绿莹莹的眼睛。 七八头灰狼围成半圆,领头的独眼狼齜著大黄牙。 秦大川叔菸袋锅还冒著烟,手指已经扣上扳机:“二牛带棒梗上树!“ “砰!“ 枪声震得树叶子直抖。棒梗跟二牛飞快的爬上身边的老榆树。 透过树枝缝,他看见秦大川单腿跪地开枪,滚烫的子弹壳叮叮噹噹往下掉。 有头狼腾空扑过来时,棒梗端起枪就扣扳机,子弹正正打进狼嘴里。 “好小子!“秦大川换子弹时乐了,“厉害,这枪法哪儿学的?太准了。” 棒梗现在可没时间回话,趁二牛补刀的工夫,他偷偷把四头狼收进隨身空间 “咔嚓!“ “好小子!“ 秦大川转头看见外甥熟练地拉动枪栓,准星在男孩稚嫩的脸上投下冷光, “这闭锁动作比民兵连长都利索。“ “大川叔,真要带棒梗进老熊岭?“同行的秦二牛缩著脖子跺脚,积雪在他草鞋底下咯吱作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去年张猎户可是让野猪拱断了腿......“ “怕什么“棒梗突然开口,冻得发红的手指拂过枪管上的防滑纹,“这次我们有三个人两把步枪两个半神枪手。” 三人踩著没膝的积雪深入山林。正午时分,棒梗突然拽住舅舅的羊皮袄,枪口斜指三十步外的灌木丛。 三只傻狍子正在啃食苔蘚,浑然不觉危险临近。 “二牛哥,你从东面包抄。“棒梗压低声音布置战术,眼中闪过与年龄不符的老练, “舅舅打左边那只,我负责右......“ 话音未落,两声枪响震落松枝积雪。 两只狍子应声倒地,第三只刚要逃窜,棒梗的补射精准命中后腿。 趁著两人处理猎物的空当,棒梗藉口解手钻进樺树林。 隨身空间展开的瞬间,两只活蹦乱跳的狍子被摄入其中——正是方才假装打偏时用石子击晕的。 “棒梗!你跑哪去了?“二牛的喊声带著哭腔,“这雪地里......“ “慌什么!“棒梗拍打著裤上的冰碴从树后转出,裤兜里鼓鼓囊囊装著路上捡的松子,“没见我在布置陷阱?“ 日头西斜时,林间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六头野猪组成的家族正拱著冻土,獠牙在雪地上犁出深沟。秦大川的枪刚抬起,领头的公猪已人立而起。 “上树!“ 老猎户的吼声惊飞寒鸦。 棒梗却迎著兽群直接开枪,“砰!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响 脑浆迸溅的野猪轰然倒地。又是枪枪爆头。 棒梗动作越来越熟练,开枪也越来越快。 “嘿,你个臭小子,也不说给你舅舅留两头。” 秦大川笑著道“老规矩,你们去叫人,我守猎物。” 棒梗跟秦二牛跑去村里叫人,这次村里的年轻人来了40多个笑著闹著就进了山。 夜幕降临,秦家村大队部的大院里瀰漫著阵阵诱人的肉香,那香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垂涎欲滴。 棒梗已经在秦家村玩耍了好几天,隨著春节的临近,棒梗想回城里了。 一天傍晚,棒梗鼓起勇气对姥爷说:“姥爷,我想回城里了,快过年了,我想爸爸妈妈了。”姥爷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得知棒梗要离开,他的小伙伴秦二牛显得格外难过。 两人一起度过了许多欢乐的时光,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在棒梗临行前,秦二牛紧紧地握著他的手,將自己最心爱的弹弓递给了他,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弹弓,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棒梗接过弹弓,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对秦二牛说。 “二牛,这次我没带什么礼物给你,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一份特別的礼物!” 秦二牛微笑著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祝福棒梗一路平安。 就这样,棒梗带著秦二牛的弹弓和满满的回忆,踏上了回城的路。 其实是棒梗想自己一个人进山,经过这两次的进山打猎棒梗已经熟悉了这边山里的情况,他想进山多打点猎物。 棒梗踩著半尺厚的积雪在林间穿行。北风捲起冰碴子刮过他的面颊。 绕过一丛掛著冰棱的柞树,前方雪坡上赫然现出五头拱食松露的野猪。 领头的公猪獠牙上还掛著暗红血渍,显然是前几日与狼群搏斗留下的。 棒梗屏住呼吸蹲踞在倒木后,枪托抵肩时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当第一发子弹穿透公猪耳后要害的瞬间,受惊的猪群炸开了锅,但半自动步枪的连发机制让惨叫声与枪鸣在山谷间交织成死亡交响曲——砰砰砰砰! 四头成年野猪接连栽进雪窝,最后那头半大崽子被飞溅的脑浆惊得调头狂奔。 “跑得掉么?“ 棒梗利落地换上十发新弹夹,眯眼透过机械瞄具锁定目標。 三声点射在百米外的白樺树干上凿出梅状弹孔,第三发子弹精准贯穿猪崽后颈。 他踩著吱呀作响的积雪上前,看著殷红在雪地上晕染开来,这才將尚有余温的猎物收入隨身空间。 晌午时分,棒梗嚼著冻硬的窝头穿梭在针叶林间。 秦二牛送的枣木弹弓此刻派上大用场,钢珠破空声惊起三只榛鸡,他手腕轻抖连发三弹,羽翼未及展开的飞禽便栽落在覆雪松枝上。 转过山坳时,几头傻狍子正在舔食岩盐。 他伏低身子贴地潜行,直到能看清狍子颤动的耳尖,突然暴起时56半连续射击火光乍现,五头猎物来不及反应就倒在雪地里。 当夕阳將云层染成血色,棒梗已到了牛栏山地界。 冰封的溪流对岸,两头四百斤重的野猪王正带著幼崽拱开冻土。 他卸下缠在枪管防冻的羊皮,子弹上膛时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 十发连射形成的交叉火力网將兽群逼向绝壁,垂死的嚎叫震落松枝积雪,最后一头野猪在跃起扑咬的瞬间,被迎面而来的钢芯弹掀飞了半个头盖骨。 到了下午天快黑下来的时候,隨身空间里已整齐码放著八头野猪和五只狍子。 棒梗擦去枪身上的血沫,望著牛栏山主峰的方向眯起眼睛——那些关於恭王府藏宝的传说,或许就藏在下一片布满兽跡的雪原之后。 暗青色山岩后方,突然炸开震耳欲聋的虎啸,成年东北虎金棕相间的斑纹在暮色中如流动的火焰。 棒梗后颈汗毛倒竖的瞬间,来不及开枪。 三百公斤的猛兽已挟裹著腥风扑至面前——这是顶级掠食者特有的伏击战术,前掌弹出的十公分利爪在最后一米距离才完全展开。 “来!“ 八极拳起手势在生死关头本能迸发,棒梗右腿蹬碎脚下砾石,腰马合一的劲道自涌泉直贯天灵。 当虎首探入攻击范围的剎那,他左掌如钢锥般沿虎鼻中线疾刺,右臂大缠丝劲绞住虎颈鬃毛,正是八极杀招“猛虎硬爬山“的真諦。 指节与虎头骨相撞的闷响中,东北虎王字纹下的琥珀色瞳孔剧烈收缩。 掠食者的凶性在剧痛中彻底爆发。 老虎后肢肌肉群虬结暴起,粗如钢鞭的虎尾横扫出破空声,碗口粗的落叶松应声断折。 棒梗旋身避开致命尾击,却见虎口森白獠牙已咬向自己咽喉——这正是猫科动物招牌的“死亡之吻“,咬合压强可达450公斤的致命杀招。 千钧一髮之际,棒梗想起猎户口耳相传的保命秘诀:虎类扑咬存在0.3秒的颈部僵直。 他铁板桥后仰避开獠牙,右手二指如电插入虎鼻敏感部位。 东北虎痛嚎著甩头后撤,涎水混合鼻血在空中划出猩红弧线。 三个攻守回合在十秒內完成,人与虎的喘息化作白雾在山间蒸腾。 当东北虎再次蓄力时,棒梗突然矮身切入其攻击盲区。 一个翻滚拉开距离,端起枪。 “砰,砰,砰,“ 连开三枪东北虎雄壮身躯轰然倒地,震起满地松针如碧色雪霰。 打到一只老虎,棒梗飘了,把老虎收进隨身空间。 老虎可全身都是宝,虎骨泡酒可以给张大彪送点过去。 牛栏山主峰被白雪覆盖,棒梗端著枪在树林里穿梭。 忽然,他听见前面传来“叮叮噹噹“的金属敲击声,连忙躲到一棵老槐树后面。 只见卖葫芦的老头和三个戴蓝帽子的男人蹲在地上,正拿著一张发黄的图纸指指点点。 “都找三天了,连个耗子洞都没见著!“穿皮夹克的男人把铁铲往地上一摔。 老头赶紧压低声音:“小点声!当年王爷把恭王府的宝贝分藏七处,这牛栏山肯定......“ 话没说完,一阵山风卷著枯叶扑过来,几人连忙按住差点被吹跑的图纸。 棒梗的心“咚咚“直跳。他想起上次听到老头跟聋老太太的谈话。 眼看太阳要落山,那几个人骂骂咧咧地下山了,棒梗却不怎么甘心,转身往山崖方向走去。 悬崖边的歪脖子松树在暮色中摇晃,棒梗突然发现树根处的石头顏色不太对——別处都是青灰色,这里却有几块带著暗红色纹。 他趴在地上仔细看,碎石缝里竟然嵌著半截生锈的铁链! 解下裤腰带绑在松树上,棒梗抓著凸起的石头往下爬。 冷风灌进衣领,碎石“哗啦啦“往下掉,震得他手心直冒冷汗。 忽然,右手摸到块滑溜溜的青苔,底下居然藏著个脸盆大的洞口! 摸出火柴划亮,微弱的火光里现出两扇青铜门。 门环上锈跡斑斑的兽头瞪著眼睛,把棒梗嚇得后退两步。 他咬著牙用肩膀顶门,“吱呀“一声,霉味混著尘土扑面而来。 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棒梗举著燃烧的松树枝当火把,火光跳跃间,眼前豁然出现一座三层木楼!朱红色的柱子漆皮斑驳,但房檐下垂著的铜铃还在发亮。 最让他目瞪口呆的是,木楼前整整齐齐码著二十多个包铜角的木箱。 打开最近的箱子,金灿灿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棒梗抓起把金元宝,沉甸甸的压手,每个底下都刻著“嘉庆三年“的字样。 旁边箱子里码著青瓷瓶,月光白的瓶身上绘著穿官服的人像。 还有个长条木匣,掀开红绸布,里头躺著柄镶满宝石的宝剑,剑鞘上“御赐和珅“四个金字还清清楚楚。 “我的亲娘哎!“ 棒梗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忽然想起上辈子听人说过,恭亲王奕訢当年往地下埋宝箱时,会在旁边放镇宅的物件。 果然,在木楼拐角处,他发现了九口大水缸,其中三口缸里居然还有清水晃荡。 最里面的檀木供桌上,黄绸布盖著块石板。 棒梗掀开时手抖得差点打翻油灯——这是块刻著巨大“福“字的石碑,字跡和学校展览馆里的康熙御笔一模一样! 底下压著本蓝皮帐册,翻开第一页就写著“嘉庆四年查抄清单“。 这下隨身空间有用武之地了。棒梗挑重要的东西收进空间。 留下大约一半没动,现在国家困难,棒梗打算让舅姥爷张大彪把这批財宝上交国家,怎么得在上面也会加重印象。 回到四合院时,晨雾还没散尽。突然想起卖葫芦的老头他们说的“七处藏宝地“,心跳得比看见山洞时还要快。 第 15章 棒梗再立功 好在如今中院就只有棒梗和奶奶两人居住,如此一来,棒梗的自由度倒是高了不少。 大清早,贾张氏悠悠转醒,起身便瞧见棒梗,心中不免泛起疑惑。 “我的乖孙哟,今儿个咋这么早就回来啦?这也太早了些吧。” 贾张氏下意识以为棒梗是今儿刚从秦家村回来。 棒梗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对贾张氏说道:“奶奶,我都回来好一会儿了,您这才起床呢。我打算去舅姥爷家耍耍。” 贾张氏倒也没再多想。自打上次棒梗参与抓捕行动后,大家都不再拿他当小孩子看待。 张大彪家离四合院也就三四里地的距离,所以棒梗一说去张大彪家,贾张氏便由著他去了。 眼瞅著年关將近,整个北京城都瀰漫著一股喜庆又忙碌的氛围。张大標的工作也逐渐进入收尾阶段,手头的活儿不算多。 棒梗来到张大彪家时,张大彪恰好在家里。 棒梗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確定没有旁人后,这才快步走到张德彪跟前凑到张德彪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舅姥爷,我又给您送大功来了。” 棒梗顿了顿接著说道:“我在牛栏山打猎的时候发现了一处恭王府的宝藏。” 张大彪听闻棒梗的话,先是心头一震,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有惊喜,更有几分谨慎。 宝藏一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便是大麻烦。 他盯著棒梗,严肃问道:“小子,你真发现宝藏了?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儿。” 棒梗用力点头,眼神坚定:“舅姥爷,我亲眼瞧见的,错不了!” 张大彪思索片刻,深知此事必须上报,私自行动风险太大。 於是,他走进书房,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片刻张大彪对著听筒站得笔直:“是,我现在就亲自去查看,如果是真的保证完整的带回来。” 话筒里又传来声音。张大彪听完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大彪带著棒梗赶往最近的城东公安分局。 到了局里,张大彪迅速组织开了个小会,然后陆陆续续有人出去联繫相关人员。 很快,一支由警察和考古专家组成的队伍迅速集结。 张大彪带著眾人在棒梗的引领下,朝著宝藏所在地进发。 进入牛栏山地界,眾人下车进山,来到悬崖边,警察们小心清理杂物,打开入口。 地下室瀰漫著一股陈旧气息,借著灯光,眾人瞧见角落里摆放著几个古朴箱子。打开箱子,一瞬间,珠光宝气扑面而来,金银玉器、古籍字画,件件价值连城。 专家们激动不已,小心地对这些文物进行登记和保护。 张大彪看大家都在清理宝藏拉著棒梗在一旁说道:“你小子运气真好。这都能让你到,你就没自己拿点?” 棒梗大义凛然的说道:“国家宝藏属於国家,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至於被棒梗收起来的那一半属於棒梗的,绝对不属於国家。 62年的春节北平城里面热闹非凡大年初一张大彪接棒梗一家张大彪家吃饭, 张大彪见棒梗长得高高大大,已经超过1米6。开始教棒梗习武, 每个星期都会来张大彪家习武。 棒梗这天从张大彪家练完八级拳出来,浑身透著一股精气神儿,在公安大院里慢悠悠地溜达消食。 走著走著,他瞧见前面有个人影,越看越觉得眼熟,恍惚间感觉像是红星小学的学生。 这可让棒梗好奇起来,心里直犯嘀咕:这大院里怎么会有在红星小学上学的子弟呢? 带著这份好奇,棒梗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伸手轻轻拉住那个小孩,脸上带著友善的笑容问道:“哎,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呀?你是不是在红星小学上学呀?” 钟越民原本正自顾自走著,冷不丁被棒梗这么一问,顿时也来了兴致。 在他印象里,大院子弟里除了自己,还真没听说有其他人在红星小学上学。 他上下打量了棒梗几眼,反问道:“你也是这个院子的吗?你也在红星小学上学?” “我不是这个大院的,我是来我舅姥爷家玩的。” 棒梗如实回答。由於他是穿越回来的,和同龄人在思维方式上有差异,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玩伴少得可怜。 今天在大院里能碰到个同校的,心里著实开心。他热情地自我介绍起来,边说边伸出手 “我叫贾梗,在红星小学一年二班。”紧接著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在哪个班呢?” 钟越民看著眼前热情的棒梗,莫名觉得很顺眼,也伸手握了握棒梗的手,笑著说道 “钟越民,我从南方来的,刚转到红星小学三年二班。很高兴认识你。” 棒梗一听“钟越民”这个名字,脑袋瞬间像被雷击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满心诧异:怎么还有《血色浪漫》的人物乱入?不是说好是《四合院》的世界嘛? 很快他又自我安慰起来,毕竟连《亮剑》的元素都出现过了,再多一个《血色浪漫》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他忍不住暗自琢磨,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东西乱入进来。 钟越民见棒梗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半天没反应,不禁有些担心,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哦,没事,刚才走了一下神。”棒梗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钟越民的手,就往大院外走,脸上洋溢著热情的笑容:“走,我请你去吃肉。” 棒梗拉著钟越民来到了一个废弃的院子里 “你先在这里等著別走动,我去拿肉。” 棒梗说完,找了个房间就进去了。这个院子棒梗经常来,平时都是一个人来这里烤肉吃,毕竟他空间里的肉可不少,棒梗两世都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进房间后棒梗从空间里拿出两块野猪肉,又拿了些木材放在房间里,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拿著猪肉 “先拿著,我再去拿点木头,今天吃烤肉。” 钟越民见棒梗拿来这么大两块肉好奇的问道:“你哪儿找这么多肉?这得有七八斤吧?吃不完浪费了。” 棒梗无所谓道 “我自己打猎打的,这才哪到哪。咱们练武之人饭量大,我经常来这里烤肉吃,你是第一个过来的,你小子有口福了。” 钟越民不服气的道:“你才一年级,你叫我小子,你应该比我小吧。” 棒梗硬气道 “比你小怎么了,我个子比你高,以后叫我梗哥。不然当心我揍你。”说完还笑著比了比拳头 钟越民知道棒梗是开玩笑也没当真 “快去拿柴烧火,哥都快饿死了。” 棒梗也不再逗闷子,反身进房间,拿了一堆木头出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烤著肉。 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热络地聊了起来。 从学校里的趣事,到各自对未来的憧憬,两人越聊越投机,仿佛相识已久。 吃完后,钟越民兴奋地提议:“棒梗,咱去后山探险咋样?听说那儿有不少神秘的地方。” 棒梗一听,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们来到后山,沿著蜿蜒的小路前行。 钟越民突然停住脚步,指著前方一个隱蔽的山洞说:“看,那山洞说不定藏著宝贝。”棒梗好奇心顿起,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 山洞里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气息,光线昏暗。他们摸索著前行,突然听到一阵“簌簌”的声响。 钟越民紧张地抓住棒梗的胳膊,强装镇定地说:“別怕,是只大老鼠。” 棒梗被钟越民的表情弄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继续深入山洞,他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符號刻在洞壁上。 棒梗和钟越民仔细研究,却怎么也看不懂。 正当他们疑惑时,钟越民不小心踩到一块鬆动的石头,整个人向前摔倒,手臂擦破了皮。 “你咋样?” 钟越民咬咬牙说:“没事,小伤。” 出了山洞,天色渐晚。 棒梗和钟越民决定先回家,约定第二天再一起想办法弄清楚那些符號的含义。 第二天,棒梗带著从张大彪那儿借来的一些古籍。 钟越民也四处打听懂符號的人,最终他们找到一位退休的老教授。 老教授研究后告诉他们,那些符號是前朝特有的標记,可能与恭王府一处宝藏传说有关。 棒梗和钟越民得知山洞符號与宝藏传说相关后,满心期待地再次踏入后山。 这次,他们准备得更加充分,不仅带上了充足的乾粮、水和照明工具,还绘製了详细的路线图。 他们顺著上次发现符號的地方继续深入,棒梗打著手电,仔细辨认洞壁上的每一处痕跡,钟越民则在一旁记录可能有用的线索。 钟越民指著一处符號喊道:“棒梗,你看这个,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会不会是关键信息?”棒梗凑近一看说 “这符號有点像个箭头,难道是在指示方向?” 两人顺著箭头一路又发现了一些类似標记,像是在引导他们走向某个特定地点。 走著走著,前方出现了两条岔路。 棒梗和钟越民犯了难,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钟越民沉思片刻后说:“根据之前的符號,右边这条路似乎更有可能。” 棒梗艺高人胆大无所谓道。 “就走右边,不行反过来走就是,咱有时间,要的就是这过程。” 走不多远,路被石头堵住了。 “看来我们得想办法到那块石头上去。”棒梗说道。 “你在下面等我下,我上去看看情况。” 棒梗说著,退后几步,一个助跑在石头上借了两次力一个翻身跳到石头顶上。 “越民,上来,有发现。” 站在石头上,棒梗发现了一些符號 “太高了,我上不来,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会飞呀。” 钟越民被刚才棒梗上石头的表现惊呆了,没好气的说著 他以为棒梗说的练武之人就是他爸警卫员那种,没成想是燕子李三。 “你真没用,我拉你上来。”棒梗只好把背包取下来,自己趴在石头上。 钟越民看棒梗这动作,也学著棒梗的样子退后几步,一个衝刺,跳起来抓棒梗的背包。 跳了五次才抓住背包。 “越民,你是的没用呀,就这高度,你跳几次才成功,要咯解放前,你得被敌人活抓咯。” 棒梗日常取笑钟越民。 “就你厉害,得了吧”钟越民被棒梗取笑也没法,他跳不上来呀。“赶紧看符號吧,看看有什么线索。” 他们仔细研读那些符號,结合之前的线索,终於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信息 宝藏被藏在山洞更深处的一个密室里,要找到密室,需要藉助特定时间的光线指引。 两人兴奋不已,决定先出山洞,根据山洞的朝向和太阳运行规律,推算出光线能照进山洞並指引方向的时间。 出了山洞后,他们在洞口附近观察地形,用树枝在地上画出草图,反覆计算著时间和角度。 经过一番研究,他们確定第四天中午时分是最佳时机。 第四天,两人早早来到山洞。 中午时分,阳光准时透过山洞上方的一个小孔,形成一道明亮的光线,正好落在洞壁的一处位置。 棒梗和钟越民顺著光线的指引,在附近仔细寻找,终於发现了一块可以推动的石头。 將石头推开,一个隱藏的密室出现在眼前。 密室幽暗的墙壁被七层楠木箱的鎏金铜锁映得暗涌流光。 钟越民颤抖的手掌刚触及最上层的鎏金蟠螭纹锁扣,青金石镶嵌的箱面便迸发出炫目光华。 当箱盖轰然开启的剎那,成串的错金银髮簪如银河倾泻,掐丝珐瑯香囊与和田玉带鉤碰撞出清越声响,数十枚龟甲形状的东周金饼层层叠叠,在烛火下泛著暗哑的蜜色光晕。 第二层箱体甫开,翡翠手鐲流淌著春水般的碧色,与鸽血红宝石瓔珞交相辉映。 错落其间的是十二件鎏金鎏银博山炉,鏤空的山峦间仍凝著千年前的龙脑沉香。 最下层青铜匣中,九鼎形制的商周礼器泛著铜绿幽光,嵌著绿松石的饕餮纹双目在尘埃中闪烁,每件器皿都裹著硃砂写就的甲骨文帛书。 棒梗手中的手电照见箱角溢出的波斯琉璃盏,十二棱面上折射出七彩光晕。 金丝编织的腰带从箱口垂落,缀著的和田玉组佩叮咚作响,玛瑙瓔珞折射出朝霞似的血珀纹路。 当最后一方织锦包裹的战国蜻蜓眼琉璃珠滚落脚边时,整间密室已被珠光宝气浸染得如同星河倒悬,连空气里漂浮的尘埃都成了金粉。 棒梗见钟越民被宝藏迷呆了用力的拍了钟越民的肩膀说:“这些宝藏应该交给国家。回去吧,你去跟你爸说,我去找我舅姥爷,虽然是上交国家,不是也分谁交嘛。” 钟越民点头表示赞同 钟越民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在宝藏室的时候,棒梗已经收了不少喜欢的放进了自己的空间。 哪有入宝山而空回的道理,棒梗可是出了名的盗圣。 两人出了山洞直接往张大彪家去了, 一进门还是原来的配方“舅姥爷,我发现恭王府宝藏了。“ 张大彪听了棒梗的话不由得头疼,这才多久啊!半梗又找到了宝藏 “你小子这么能折腾呢,这次又在哪里找到的?“ “这次是我跟钟越民那小子一起找到的,离得不远,就在后山“ 张大彪站起来道:“走吧,先去钟副部长家“ 张大彪带著棒梗就往钟越民家走去。 一到钟家,张大彪直接跟钟副部长进了书房,接著又是打电话。 第16章 名场面要老婆不要 恭王府的宝藏顺利运出之后,棒梗便径直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里,棒梗已然是声名远扬 一年级的两个学期,棒梗始终保持著全校第一的成绩, 每一次考试成绩公布,他的名字都在榜首,令同学们羡慕不已,老师们也对他讚不绝口。 不仅如此,棒梗还参与了一次抓捕小本子特务的行动。 在那次行动中,立下功劳。 上头特意奖励了棒梗两间房,这在四合院里可算是一件轰动的大事。 除此之外,还有小道消息在院里院外悄悄流传,说棒梗竟然找到了神秘的恭王府宝藏。 这消息就像一阵风,迅速吹遍了四合院的每个角落,让棒梗的名气愈发响亮。 开年之后,棒梗便一直跟著张大彪习武。 半年多了,棒梗现在明面上的实力已经是明劲巔峰,嚇得张大彪直喊妖孽。 如今的棒梗,已然能文能武,在同龄人中显得格外出眾。 放暑假了,棒梗准备去秦家村玩上几天。 这半年来,棒梗空间里储存的肉经过不断消耗,如今差不多快要见底了。 过年的时候,棒梗即便空间里有肉,也不敢轻易拿出来,毕竟凭空出现那么多肉,实在不好向大家解释。 而这次去秦家村,棒梗心里打著如意算盘,他想著和那儿的小伙伴们一起再去山里打点野味。 回来后可以给家里改善改善生活 这半年来,棒梗偶尔还会去鸽子市场卖肉。每次卖肉所得的钱,他就存起来当作自己的零用。 四合院中院,烈日高悬。 傻柱今儿个收拾得乾乾净净,大热天穿著中山装,头上抹得油光鋥亮。 上次易中海把钱还给傻柱后,两兄妹的生活就好很多了。 傻柱还给何雨水买了辆女士自行车,。 何雨水高考完后,傻柱托街上的媒婆给他介绍对象,今天是傻柱相亲的日子。 何雨水看著哥哥,忍不住打趣:“哥,你今儿打扮得这么精神,就不怕热坏咯?” 傻柱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回她:“你懂啥,今儿王媒婆给我介绍对象,不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哟,真的呀!那可得好好表现。对了,这姑娘啥来头?”雨水好奇地问。 “机修厂的医生,叫丁秋楠。咋样,条件不错吧!”傻柱满脸得意的说 “雨水,你高考也考完了,哥这也该解决终身大事了。” 雨水点头:“哥,你放心去相亲,家里有我呢。咱赶紧把屋子收拾收拾,再做桌好菜。” 於是,兄妹俩忙乎起来。 中午,王媒婆领著丁秋楠来了。傻柱赶忙迎上去:“王姨,您可算来啦!这位就是丁姑娘吧,快请进请进。” 丁秋楠微微一笑,礼貌回应:“你好。” 进了屋,大家寒暄一番后开始吃饭。 傻柱热情地给丁秋楠夹菜:“丁姑娘,尝尝我做的菜,合不合口味。” 丁秋楠尝了一口,称讚道:“味道真不错,你厨艺挺好呀。” 傻柱挠挠头,嘿嘿笑道:“咱是厨子,就好研究个吃的,以后咱要是……那肯定能让你吃得舒心。”丁秋楠脸微微一红。 吃过午饭,几人在屋里聊天。丁秋楠起身说:“我去上个厕所。” 刚出院门,就被许大茂拉住。丁秋楠嚇一跳:“你干嘛?” 许大茂满脸堆笑:“丁姑娘,我不是坏人,就是得跟您说几句,傻柱这人啊,別看表面老实,其实毛病可多了。” 丁秋楠皱眉:“你別乱说,我看他挺好的。” 许大茂连忙道:“他以前犯过不少错,在院里名声可不咋地。您要是跟了他,以后有得苦头吃。” 丁秋楠半信半疑:“真的吗?你可別骗我。” 许大茂信誓旦旦:“我骗您干嘛,傻柱喜欢寡妇,他爹就是跟寡妇跑了,这院里人都知道。” 丁秋楠回到屋里,对傻柱態度明显冷淡了,找个藉口说:“傻柱,我觉得咱们可能不太合適,今天就先这样吧。” 傻柱愣住,急忙问:“丁姑娘,咋突然这样?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给我个机会改呀。” 丁秋楠摇摇头:“不用了,我们不合適。” 说完便和王媒婆离开了。 傻柱看著她们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肯定是许大茂那混蛋捣的鬼!” “傻柱你疯了!“许大茂抱著脑袋满院子跑,布鞋底在青石板上踩得啪啪响,“我不就跟丁医生说了你爱跟小媳妇儿逗闷子嘛!“ 何雨柱抡起墙根的扫帚就砸:“放你娘的屁!老子三十年清清白白,全让你这缺德玩意儿毁了!“ 他眼睛气得通红,中山装扣子都崩开了两颗,“今天不撕烂你这张破嘴,我跟你姓!“ 前院浇的三大爷嚇得水瓢都掉了:“柱子!有话好好说!“ 话还没说完,许大茂已经钻进月亮门,慌里慌张撞倒晾衣绳,床单被罩呼啦一下罩住了追过来的何雨柱。 “二大爷救命啊!“ 许大茂鬼哭狼嚎地衝进后院,正撞见端著茶缸的刘海中。 这个最爱摆官架子的七级锻工眼睛一亮,扯著嗓子喊:“反了天了!都给我住手!“天擦黑的时候,院里摆开八仙桌 刘海中使劲敲著笔记本 “傻柱打人扣三个月劳保!许大茂造谣罚扫一个月茅房!“ 顶著个大肚子看热闹的秦淮茹噗嗤笑了:“二大爷这判得跟戏文里的县太爷似的。“ 她怀里的小当突然指著许大茂喊:“妈快看,许叔像不像电影里那个坏蛋?“ 大伙哄堂大笑。 嘴角肿著的许大茂跳脚喊:“刘海中你偏心!我牙都被打活动了!“ “活该!“ 何雨柱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就该把你牙全敲咯” 大家各自上去,棒梗贱兮兮的跑到何雨柱身边 “傻叔,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就把老婆给你送过来。“ 棒梗一想到明天要去秦家村,就想起上回见到二姨秦湘如,那叫一个羡慕他妈秦淮如能嫁到城里过好日子。 二姨老是念叨:“要是我也能嫁进城里该多好啊!” 棒梗琢磨著把二姨介绍给傻柱也挺好的,原身可把傻柱坑惨了,这次给傻柱介绍个对象,也算是给他赎罪啦。 傻柱不就是个顏控嘛,还是个舔狗。把二姨介绍给他,也不算坑了二姨。 毕竟傻柱其他方面的条件还是挺不错的。 傻柱直接被棒梗问懵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想都没想就说道。 “那你就送来吧。“ 棒梗嘿嘿的笑著,对了,就是这个味儿。 “得嘞,傻叔就这样说定啦!”棒梗满脸笑容地应道,话音未落,“嗖”地一声就跑没影儿了。 第二天上午。棒梗一进村口,远远地就望见了姥姥站在门口。 “姥姥!”棒梗兴奋地大喊一声,三步並作两步地衝到姥姥跟前。 姥姥见到棒梗,喜笑顏开,拉著他的手左瞧右瞧,嘴里还念叨著:“哎呀呀,我的大孙子哟,半年没见,又长高啦!” 棒梗被姥姥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著说:“姥姥,我也想您呢!” 祖孙俩正高兴著呢,棒梗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办,於是对姥姥说:“姥姥,我有点事,得去二姥爷家一趟。” 原来,棒梗心里一直惦记著要给傻柱介绍二姨呢,所以刚到姥姥家,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有点坐不住了。 姥姥虽然有些不捨得大孙子这么快就走,但还是通情达理地说:“去吧,去吧,这还没坐下来呢,就又往外跑。” 来到二姥爷秦占江家,棒梗开门见山,笑嘻嘻地对二姥爷说:“二姥爷,咱四合院有个厨子,听说咱妈有个妹妹,想跟二姨相亲呢,托我给您带个信儿,您觉得咋样?” 二姥爷琢磨了一下,笑著说:“你们院里的?这人咋样啊?家里还有啥人不?” 棒梗把傻柱的情况给二姥爷详细介绍了一番。 秦占江想了想,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说:“行,这次你回去让你阿姨去瞅瞅。” 秦湘如得知自己能嫁到城里,那叫一个兴奋啊! 傍晚,棒梗把从城里带回来的练习册送给了秦二牛,秦二牛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秦二牛的反应可把棒梗给整懵了,孩子收到练习册咋这么高兴呢?不应该难过吗? 棒梗可真是小瞧了这个年代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 棒梗在秦家村玩了一个星期,进山打了三天猎。 虽然这次没有深入深山,但他的收穫依然颇为可观,不仅捕获了一些野鸡和兔子,甚至有一天还成功猎到了两只大野猪! 一个星期过去了。棒梗早早地收拾好行李,准备带著秦湘如返回四合院。 两人身上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裹,里面装满了各种物品。 今年的情况比以往好了许多,姥姥姥爷对棒梗格外疼爱,將家里的乾货全都拿出来,一股脑儿地往棒梗身上堆。 这些乾货都是姥姥姥爷平日里精心晾晒保存的,包括干蘑菇、干豆角、干辣椒等等,都是美味可口的食材。 不仅如此,姥姥姥爷还特意留下了棒梗打来的野猪的一条腿,让他带回城里去。 棒梗一回到四合院,身上背著、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瞬间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棒梗回来啦,这都带了些什么呀?”三大妈眼睛紧紧盯著棒梗身上的包裹,满脸好奇地问道。 棒梗笑著回应:“三大妈,没啥好东西,就是姥姥姥爷给的一些蘑菇,不值几个钱。对了,我三大爷又去钓鱼了?” “是呀,放假也没啥事儿,就去钓钓鱼,多少能贴补下家用。” 三大妈说完,目光落在棒梗身后的秦湘如身上,好奇地问, “这姑娘是你家亲戚?” 棒梗咧嘴一笑:“是我二姨,我特意从秦家村带来,跟傻叔相亲的。” 三大妈一听,打趣道:“哟,现在棒梗还当起媒婆了。” “哪里哪里。” 棒梗不想跟三大妈多纠缠, “傻叔人还是不错的。別人的事儿我可不管,三大妈您忙著,我还没进屋呢,先走了。”说完,便招呼秦湘如往中院走去。 四合院傍晚时分,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陆续回到了院子。 傻柱哼著小曲,刚一迈进大院门槛,就被眼尖的三大爷像发现猎物般一把拉住。 三大爷脸上堆满了兴奋与八卦,眉飞色舞地嚷嚷道 “哎哟喂,傻柱啊,你这可是走了八辈子大运咯!棒梗那小子,居然给你带回来个新媳妇!”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搓了搓手指,笑嘻嘻地补充,“这回你可得好好请大伙吃一顿,別小气啊!” 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三大妈闻声从屋里探出头来,手里还握著锅铲,扯著嗓子笑 “哟,傻柱要娶新媳妇啦?那可得好好操办操办,让咱院里也跟著热闹热闹!“ “傻柱,到时候可別忘了请我去帮忙掌勺,我这厨艺虽说比不上你,但也能帮衬帮衬。” 一旁刚回到院子的刘海中也凑了过来,故作严肃地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傻柱啊,这成家可是大事,得慎重。既然棒梗介绍的,那姑娘应该差不了。不过你也得好好表现,別到时候把人姑娘给嚇跑咯!”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大茂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哼,傻柱能娶上媳妇?我看悬。指不定人家姑娘就是来看看,看完就走咯。” 傻柱一听,没好气地瞪了许大茂一眼,“你就眼红吧!我何雨柱这次肯定能把媳妇娶进门,到时候有你羡慕的!” 第17 章 何大清回来了 傻柱听三大爷这么一讲,先是一怔,接著脸上就乐开了,那表情,惊喜中还带著点小紧张。 “三大爷,您可別逗我玩啊,真有这好事儿?”他边说边撒丫子往家跑。 到了家门口,棒梗正跟秦湘茹嘮著嗑呢,一瞅见傻柱回来。 棒梗“噌”地一下站起来,咧嘴笑道:“傻叔,这是我二姨秦湘茹,我看您俩挺般配的,就给您带过来认识认识。” 秦湘茹羞答答地站起来,冲傻柱微微頷首。 傻柱盯著秦湘茹,只觉得她长得挺俊,透著股子实在劲儿,心里立马就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秦姑娘,你好你好,快坐快坐。”傻柱满脸热情地招呼著,手忙脚乱地给秦湘茹倒了杯水。 棒梗这时候不怀好意地调侃傻柱:“傻叔,这是我家。” “对对对,”傻柱挠挠头,赶紧找话题:“秦姑娘,听棒梗说你是从秦家村来的,那地儿我没去过,肯定挺好玩的吧?” 秦湘茹嘴角一扬,笑嘻嘻地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啦,不过山清水秀的,自己种种菜,养养鸡鸭。” 傻柱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我就喜欢这种田园生活,感觉心里特別踏实。我这人没啥別的能耐,就会做饭,以后要是……绝对能让你吃得开心。” 说完,傻柱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秦湘茹的小脸微微一红,低著头轻声说道:“会做饭挺好的呀,过日子嘛,吃和穿都是大事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关係渐渐变得亲密起来。 棒梗在一旁看著,心里乐开了,觉得这事有门儿。给傻柱使了个眼色,又朝著傻柱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傻柱心领神会:“秦姑娘,要不你去我那坐坐,就当是认个门儿。” 秦湘茹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看了看棒梗,便爽快地答应了。 刚出西厢房,许大茂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怪声怪气地说:“傻柱,你可別把人家姑娘给骗嘍。你看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啥积蓄,人家姑娘跟著你以后可有得苦头吃咯。” 傻柱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许大茂,你少在这儿胡咧咧,哪儿凉快你给我上哪儿呆著去!” 秦湘茹听了许大茂的话,心里不禁有些打鼓。她看著傻柱,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傻柱赶忙解释道:“秦姑娘,你可別听他瞎掰。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我有手艺啊,肯定不会让你跟著我受苦的。” 棒梗也在旁边帮腔:“二姨,傻叔这人真的特別好,在院子里大家都知道他憨厚老实,您可別被许大茂给骗了。“ 棒梗想著易中海陪给傻柱的钱怎么的也得还留个1000多吧。 “傻叔家也有钱。最起码得有1000多存款呢” 秦湘茹想了想,看著傻柱那真诚的眼神,缓缓说道: “傻柱,我也能看出来你是个实诚人,许大茂的话我不会全信的。不过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还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傻柱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秦姑娘你慢慢考虑,不管咋样,今天来都不能让你饿著,我这就去做饭,咱边吃边聊。”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进厨房,开始大展厨艺。 棒梗见许大茂跑来捣乱,心里顿时火起。 他深知许大茂这一搅和,傻柱和秦湘茹的相亲恐怕要黄,得赶紧想办法挽回局面。 稍一思索,他拔腿就往后院跑去。 棒梗就拉著贾张氏和秦淮如匆匆赶来。 贾张氏一边走一边嘟囔:“咋回事啊这是,火急火燎的,非得拉上我。” 棒梗心急如焚地说道:“许大茂在那儿给傻叔相亲捣乱呢,二姨都被他说得犹豫了,您俩快去劝劝二姨呀!” 秦淮如一听,也著急起来: “这许大茂怎么这样啊,走,咱赶紧过去。” 三人赶到时,就听见许大茂还在那阴阳怪气:“傻柱哪能给你好日子过哟……” 贾张氏上前一步,双手叉腰,对著许大茂就开骂: “许大茂,你个缺德玩意儿,人家相亲你捣什么乱!你安的什么心?” 许大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骂,有点懵,但还是嘴硬道。 “我这是为秦姑娘好,傻柱啥情况大家还不清楚?” 秦淮如没理会许大茂,而是走到秦湘茹身边,拉著她的手说。 “湘如,您可別听许大茂乱说。傻柱这人看著大大咧咧,可心地善良著呢,在这院里,他没少帮衬大家。” 贾张氏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傻柱会做饭,人又实在,以后肯定亏待不了你。你要是跟了傻柱,保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许大茂这小子,就是见不得別人好。” 秦湘茹看著贾张氏和秦淮如,心中有些动容。 棒梗也在一旁说道:“二姨,您看大家都这么说,傻叔真的是个好人。“ 又看著许大茂说道:“您可別因为许大茂这几句挑拨的话,就错过了呀,许大茂就是跟傻叔不对付。而且在这院里,还有我们在。还怕傻叔反了天不成。” 秦湘茹微微点头,看著傻柱,眼中的犹豫少了几分:“行,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傻柱,我愿意再给咱们彼此一个机会,多了解了解。” 傻柱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秦姑娘,你放心,我肯定对你好。再过些时候,我怕是真打不过棒梗咯。” 第 18章 傻柱结婚 1961年8月15日,四合院的老槐树知了叫得格外欢实。 何家门前贴著红彤彤的“囍“字,傻柱穿著簇新的蓝布中山装,领口別著朵皱巴巴的纸,活像棵裹著红绸的杨树桩子。 “哥!你脖子別梗这么直,当心把领扣崩了!“ 何雨水提著暖瓶从屋里钻出来,噗嗤笑出声。 新娘子秦湘如正在给何大清敬茶,闻言手一抖,滚烫的茶汤差点泼在老爷子崭新的千层底布鞋上。 何大清忙不叠缩脚 “湘如啊,咱爷俩可先说好,往后这傻小子要是犯浑,你儘管拿笤帚疙瘩抽,可千万別再烫我老何家独苗的脚指头!“ 满院子鬨笑 许大茂揣著半包大前门溜达到主桌,胳膊肘捅了捅阎解成 “瞅见没?新娘子这手茶艺了得,改明儿傻柱要是鼻青脸肿来上班,准保是茶壶没端稳烫的!“ “去你的!“傻柱抄起个生壳砸过去 “有本事你也找个敢端茶倒水的!別整天跟个蔫黄瓜似的在厂里晃悠!“ 贾张氏抱著搪瓷盆挤过来:“都消停点儿!开席啦!“ 话音未落,三大爷家四个孩子已经举著碗筷衝进后厨。 阎解放举著漏勺当战旗:“同志们!醋排骨在东线,红烧带鱼在西路,给我冲啊!“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傻柱抄起擀麵杖就要追,被新娘子一把揪住耳朵 “何雨柱同志,今儿你敢动宾客一指头,晚上就睡煤堆!“ 满院子街坊笑得前仰后合,二大妈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二大爷刘海中故作严肃的坐在二大妈身边,那叫一个违和。 席间,许大茂端著酒杯晃到新人跟前 “我说傻柱,你给大伙讲讲,怎么就把湘如...啊不,嫂子这朵鲜摘到咱四合院牛粪上的?“ “你懂个屁!“傻柱仰脖灌下喜酒, “这叫好锅配好盖,烂瓢配...哎哟!“话没说完就被新娘子踩住脚背。 秦湘如笑吟吟道:“许放映员要是羡慕,赶明儿我让街道王主任给你介绍个夜校扫盲班的?“ 正闹著,棒梗带著妹妹小当突然窜出来,举著绑红绳的搪瓷缸咣当,咣当敲个不停:“傻叔,二姨早生贵子!“ 小当跟著喊:“贵子!贵子!“ 傻柱乐得见牙不见眼,刚要掏红包,秦湘如眼疾手快按住他:“先给改口费!叫傻叔没红包!“ “二姨父!“棒梗反应奇快,小眼珠滴溜转:“得给双份!我帮您试过二十八回菜呢!“ 阎解成在隔壁桌看得眼热,捅了捅闷头啃肘子的刘光齐 “瞧见没?媳妇还是他们秦家村的水灵,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赶明儿我也让棒梗给我说个十八岁的!“ “阎老西!管管你家老大!“ 贾张氏举著筷子就要戳过来,“敢拿我孙子说笑,信不信把你家咸菜缸砸了!“ 突然一阵叮咣乱响,眾人转头望去,三大妈正和阎解娣爭夺最后半条带鱼。 鱼尾巴啪地甩在阎埠贵眼镜片上,老爷子举著算盘高喊 “別抢!按人头平分!解放你多夹了两块排骨,这个月饭钱得多交五毛!“ 月上柳梢时,院里杯盘狼藉。 许大茂揣著顺来的半只烧鸡,哼著小调往家走,忽听后厨传来傻柱中气十足的吼声 “哪个王八羔子把炒勺顺走了?!“ 紧接著是秦湘如的冷笑:“何雨柱同志,今晚你就抱著案板睡吧!“ 傻柱结婚一个星期了,秦淮如的肚子越来越大。 贾家堂屋的竹帘子哗啦啦响。秦淮茹扶著滚圆的肚子刚坐下,院里就炸开一串叮铃哷啷的车铃声。 “姐!你看谁来了!“ 扎著羊角辫的秦京如像只蝴蝶似的衝进来,身后跟著扛麻袋的秦大川和挎著柳条筐的妈。 小当正趴在八仙桌上舔纸,一骨碌窜起来抱住姥姥的腿:“白面馒头!“ “小馋猫就知道吃。“ 秦淮茹笑著戳小当脑门,转头接过妈手里的山货,“怎么还带这么多?“ “棒梗不是前些日子去家里打猎了吗,他打的。还有些分给乡亲们了。“ 秦大川抹著汗笑道,把麻袋往地上一墩。 麻袋口散出松蘑的香气,惊得小当直抽鼻子,活像只嗅到鱼腥的猫崽子。 秦京如踮脚望著垂门外,忽然拽秦淮茹的衣角 “姐,主房那个穿蓝布衫的是谁呀?“ 顺著她手指望去,傻柱正蹲在台阶上啃黄瓜,阳光在他油亮的后脑勺上蹦跳。 “那是你湘如姐家的,你二姐夫。上个星期你湘如姐结婚你没来。“ 贾张氏端著绿豆汤进来,瞅见秦京如发亮的眼睛,故意扬了声:“柱子啊,过来搭把手抬下酸菜缸!“ 傻柱不情愿地放下黄瓜,拍了拍手上的渣子,起身朝著贾家堂屋走来。 秦京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傻柱,脸颊泛起红晕。 傻柱进了屋,瞧见秦大川他们,咧嘴笑道:“哟,这是湘如娘家来人了,欢迎欢迎!” 秦大川赶忙起身,热情地握住傻柱的手:“柱子啊,早就听湘如说你人好,今儿一见,果真如此!” 傻柱挠挠头,嘿嘿笑道:“哥,您这话说的,我就是个厨子,能有啥好的。”这时,秦京如轻咳了两声,故意把声音放得娇滴滴的:“二姐夫,我听姐姐说您做饭可好吃啦,啥时候也给我露一手唄。” 傻柱看了眼秦京如,笑著点头:“行啊,等会儿我给你们整几个好菜。” 贾张氏在一旁看著秦京如那副模样,心里直犯嘀咕,暗暗想著可別闹出什么么蛾子来。 秦京如则是满心期待,眼睛一直追隨著傻柱的身影。 “ 月亮门旁探出三个毛茸茸的脑袋——解成扒著解放的肩膀,光天踩著小板凳,三双眼睛齐刷刷盯著院里新来的水灵姑娘。光福在后头直跺脚:“让我也瞧瞧!“ “去去,给人当猴看呢!“秦京如红著脸躲到秦淮如身后,却把麻辫甩出个俏皮的弧度。 檐下晾著的蓝布衫被风掀起,拂过她发梢时沾了槐香。 阎解成眼珠子一转,捅了捅解放,小声嘀咕:“走,咱去搭搭訕。” 说著,三人便大大咧咧地朝著秦京如走去。 “姑娘,你从哪儿来啊,长得可真俊。”阎解成嬉皮笑脸地说道。 秦京如小脸一红,下意识往秦淮如身后又躲了躲。 “我们都是这院里的,有啥不懂的儘管问我们。”解放也在一旁帮腔。 光天则在旁边嘿嘿直笑,眼睛都看直了。 秦淮如皱了皱眉头,挡在秦京如身前,说道:“你们几个孩子,別没个分寸。”可阎解成他们哪肯罢休,依旧在一旁纠缠。 这时,傻柱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干啥呢!”傻柱瞪著眼,大声呵斥道。 阎解成他们见傻柱来了,立马蔫了下来,灰溜溜地跑开了。 傻柱拍了拍秦京如的肩膀,说道:“別怕,有你二姐夫在呢。” 秦京如感激地看了傻柱一眼,心里对他更添了几分好感。 第19 章 秦淮如生了 “哎呦喂——肚子抽筋了!“ 秦京如住进四合院第三天中午,秦淮如正叠著儿子棒梗的破裤子,突然感觉肚子拧著疼。 她扶著八仙桌慢慢往下蹭,脑门上的汗珠子跟黄豆似 “妈!妈快来!怕是要生了!“ 在西屋纳鞋底的贾张氏和秦母听见动静,针线筐都打翻了。 秦母撩著衣襟跑得飞快,贾张氏拖著布鞋在后面追,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老妹子你倒是快点儿!这要是生在炕上多不吉利!“ “棒梗!小兔崽子又跑哪儿野去了!“秦母急得直跺脚,震得院里晾的白菜帮子直晃悠。 贾张氏扒著月亮门喊:“棒梗赶紧去轧钢厂叫你爸!就说你妈要给你生弟弟了!“ 话音刚落棒梗从垂门窜进来, “奶奶,我这就找光天叔,让他帮忙跑一趟!“ 前院三大爷正教阎解成打算盘,听见动静把算盘一推就往后院跑。 解放解旷两兄弟从杂物堆里拖出板车,车軲轆上还缠著去年冬天存大白菜的烂叶子。 “使不得使不得!“ 贾张氏伸手拦住要抬人的阎解成, “这破车拉过煤球,別脏了我大孙子的头!“ 秦淮如疼得直抽凉气,手指头掐进亲妈胳膊里:“妈...別吵吵了...快...“ 最后还是三大爷聪明,让解放把自家新做的褥子铺车上。 秦淮如躺上去时,瞅见瓦蓝瓦蓝的天上飘著几朵云彩,突然想起昨晚上做梦,梦见条红鲤鱼在院里大水缸里扑腾。 “让开让开!“刘光天骑著二八大槓衝进医院大门,后座上的贾东旭跳车时差点崴了脚脖子。 產房外边贾张氏拽著护士的白大褂:“同志,我儿媳妇肚子尖尖的,怀的肯定是小子!您再给好好看看?“ 里头突然传来娃娃哭,小护士抱著包袱出来时,贾东旭手里的搪瓷缸“咣当“砸水泥地上:“这...这咋是个丫头片子?“ 贾张氏扒开包袱皮瞅了眼:“又是个丫头,咋就不给棒梗添个弟弟哦!“ “亲家母可別想不开!“秦母赶紧从后头拦腰抱住,“您看这小脸多俊,鼻子眼睛跟淮如小时候一模一样...“ 话说到半截突然卡壳。秦淮如软绵绵靠在床头,瞅著窗外飘落的槐树说:“就叫槐吧。“ 三天后秦淮茹就出院了 这边刚安顿好,二大妈端著红水来串门 “淮如啊,月子里可不能沾凉水。“说著往小槐脸上瞅,“哟,这眉眼真隨她姑,將来准是个美人坯子!“棒梗放学回来,书包往炕上一扔就要抱妹妹。 贾东旭抄起笤帚疙瘩嚇唬:“仔细摔著你妹!“小槐却衝著哥哥咯咯笑,露出粉红的牙床。 秦淮如靠在被垛上看著,忽然觉得窗台上插著槐的玻璃瓶格外亮堂。 傍晚炊烟起时,傻柱拎著饭盒晃进 “秦姐,给槐捎了勺鸡蛋羹!“ 第 20章贾东旭升职 八月的最后一天,轧钢厂公告栏前人头攒动。 隨著厂党委的红头文件张贴公示,一场酝酿已久的人事地震终於尘埃落定——原厂长杨为民因“歷史遗留问题“被调往京郊机修厂任副职,而主管后勤的副厂长李怀德则正式升任红星轧钢厂厂长。 “听说是南锣鼓巷那个聋老太太捅出来的陈年旧帐。“ 保卫科老王叼著菸斗,朝机修车间方向努了努嘴, “连带揪出易中海当年替日本人修过工具机的事,这易中海前段时间又偷军用零件,杨厂长当年保举易中海当八级工的材料都成了罪证。“ 此刻的机修车间里,贾东旭正弯腰调试著新到厂的c620车床。 汗水顺著他的脊樑滑进工装裤。自从秦淮茹上月诞下小女儿后,这个六口之家每天都热闹非凡。 “东旭“ 车间主任气喘吁吁跑来,“新厂长来视察了!“ 话还没说完呢,穿著藏蓝中山装的李怀德就带著秘书大踏步走进了车间。 他可没把满地的油污当回事儿,皮鞋在水泥地上“咔咔”地响,就像在打节拍一样,最后在贾东旭的工位前停了下来。 “你这得了个大胖闺女,咋也不跟哥说一声呢?”李怀德这冷不丁的一句问候,把贾东旭给整懵了。 只见李怀德像变戏法似的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个网兜,里面装著三罐奶粉,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你家啥都不缺,把这个拿回去给小槐,就当是我这个大伯给她的见面礼啦。” “你可別不认我这个兄弟啊!” 接著,李怀德压低声音,只有他俩能听见, “现在厂里重点抓生產呢,咱们轧钢厂可有七千多人,车铣刨磨都得盯著……” 他故意停了一下,手指轻轻划过车床铭牌上“大连工具机厂 1958”的字样, “厂办还缺个懂行的副主任,你明天就过去报到吧。就当是帮哥一个忙啦!” “我怕我干不好啊。”贾东旭心里有点打鼓。 “这有啥难的?你又不是没文化,我是真不懂生產。你在一线都干了这么多年了,那些门道你还能不明白?” 李怀德又轻声道“哥是真没人用啊,这些个车车间主任,哥现在是一个都指挥不动。“ 贾东旭稍作思考,最终还是愉快地应承了下来。 “好嘞,那我去试试看哈,要是搞砸了,你可別怨我哦。” 车间里传来一阵轻鬆的吸气声。 工友们瞧著贾东旭满是机油的手掌,猛地意识到这双即將握住的手,可是能决定他们奖金多少的关键印章呢。 当天傍晚,贾东旭蹬著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悠哉悠哉地出了厂门。 他心里清楚,这个副主任的头衔,既是对他的拉拢,也是一道束缚。 李怀德需要他在厂办盯著杨厂长的老部下。 而此时,在京郊的杨为民,正站在机修厂的仓库里,清点著那些生了锈的零件。 他凝视著东南方红星轧钢厂那高耸入云的烟囱,脑海中不断迴响著三个月前李怀德在党委会上的讲话:“特殊时期,我们得把眼睛擦得更亮,某些技术权威的立场问题,必须得好好深挖一下……” 清晨,四合院的后院,贾家瀰漫著玉米粥的香气。阎阜贵揣著两个鸡蛋来敲门,布鞋在石板上蹭得沙沙响。 “东旭啊,三大爷给你贺喜来了!“ 阎阜贵推开门就提高嗓门,看见贾东旭正蹲著捅煤炉,赶紧把鸡蛋放在掉漆的桌子上。 “听说你当上副主任了,这可是咱们院的大喜事!“ 贾东旭手里的火钳稍稍停了一下:“哟,您这消息比厂里广播还灵通呢。” 他麻溜地起身,拿起搪瓷缸倒了杯热水。 “街坊们都知道啦,说你要到厂办当副主任了,你可是咱大院第一个当官的呢。” 阎阜贵的眼睛滴溜溜地往墙上的奖状上瞅,“我家解成都在家閒了半年了,你看……” “三大爷,我这还没去上任呢,解成的事我可真帮不上忙啊。” 在门口打拳的棒梗冷不丁地插了一句:“爸,这事找李厂长啊。” “上回他给王婶儿子安排工作,听说收了这个数……”说著,还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棒梗!”贾东旭突然咳嗽一声,那声音大得连墙灰都震得直掉,“去买酱油!”说著,就往儿子手里塞了几张皱巴巴的毛票。 阎阜贵却像只闻到腥味的猫,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袖子:“东旭啊,要是真能找李怀德说上话,三大爷我就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也……” “您当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呢?”贾东旭用力甩开手,搪瓷缸“咣当”一声撞在桌角上, “一个正式工名额在黑市上要一千块!还得欠李厂长大人情!” 里屋的布帘“唰”地一下被掀开,贾张氏攥著纳了一半的鞋底,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他三大爷,东旭刚当上副主任,您就想让他犯错误?“ 阎阜贵缩缩脖子,忽然看见棒梗溜回屋里,正用烧黑的木炭在地上写数字。 “三大爷您算算帐。“棒梗在地上写了个700,“轧钢厂学徒工每月27块5,过年分鱼分面,三年就能考二级工。“棒梗拿过窗台上的算盘,手指“噼里啪啦“拨起来:“七百块本钱,两年就能回本。要是赶上分房......“ “小崽子懂得倒多!“贾张氏举鞋底要打,被阎阜贵拦住。三大爷蹲下来,老镜滑到鼻尖:“解成现在扛大包,下雨下雪就没活干,上月才挣了12块8......“ 贾东旭闷头抽著烟,看见阎阜贵从內衣兜掏出个蓝布包,抖出三本旧存摺。 窗外传来轧钢厂上班的汽笛声,惊飞了院里找食的麻雀。 “东旭,这是三大爷攒了半辈子的钱。“ 阎阜贵手指头在“450元“的存款数上发抖,“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 贾张氏抢过存摺对著亮看:“哟,这存摺还是五三年的,取钱得跑总行吧?“ 她瞟了眼儿媳妇端上桌的窝头 “要帮忙也行,得让解成给棒梗当三年跟班。“ 阎阜贵一听,犹豫起来,让儿子给棒梗当三年跟班,这面子上实在有点掛不住。 可一想到儿子没个稳定工作,以后的日子没著落,咬了咬牙道 “行,只要能让解成进厂,这条件我应了。” 贾东旭皱著眉头,他知道这事不好办,但看著三大爷那期盼的眼神,也不好直接拒绝。 “三大爷,我试试吧,不过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阎阜贵连忙点头,“东旭,你尽力就行,三大爷知道你为难。” 这时,秦淮茹从里屋走出来,轻声说道:“东旭,你去厂子里先探探李怀德厂长的口风,別贸然就提这事。” 贾东旭点了点头,把存摺递给阎阜贵,“三大爷,这存摺您先拿著,等我消息。” 阎阜贵小心翼翼地接过存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贾家。 第 21章 阎解成进厂 阎阜贵摘下眼镜擦了擦,目光扫过围坐在饭桌旁的四个儿女。 老三阎解旷正把最后一块窝头渣舔进嘴里,老小阎解娣的筷子已经伸向盛咸菜丝的粗瓷碗。 “我打算给解成在轧钢厂买个正式工。“ 阎阜贵突然开口,惊得三大妈手里的针线筐差点掉地上。 “700块!“ 阎解成手里的筷子“噹啷“砸在碗沿上, “爸您真捨得?“他脸上泛起红光,仿佛已经闻到轧钢厂食堂的油渣香。 老三阎解旷缩了缩脖子,手指绞著补丁摞补丁的衣角,眼睛却亮了起来。 “你当这钱白给?“阎阜贵用筷子敲敲咸菜碟, “从你上工那天算起,每月给家里交18块,交够五年。“ 他转头看向次子,“解放明年毕业也照这个规矩。“ 三大妈把针线筐往炕头一搁 “老头子这帐算得明白。现在学徒工月钱22块,留4块零,剩下都是家里的。五年整好1080块,比存银行吃利息划算。“ 她说著往解成碗里添了半勺稀粥,“老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解放突然把碗重重一放,玉米碴子溅到桌面上 “合著全家钱都紧著大哥用?我明年毕业怎么办?“他梗著脖子盯住父亲, “现在买工作要700,等我毕业怕是要1000了!“ “你懂个屁!“阎阜贵掏出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 “现在黑市粮价多少钱你知道吗?你哥要是不工作,光他一个人每月就得吃掉家里30斤粮票。五年下来光粮食钱就要...“ 算珠在他枯瘦的手指间跳跃,“1800斤!按现在黑市价就是540块!“ 阎解成刚扬起的嘴角僵住了:“爸您这帐不能这么算...“ “怎么不能?“阎阜贵眯起眼睛,“你要单过,每月房租算2块,伙食费算8块,五年就是600块。现在家里只收你500块利息,还白搭上洗补缝补的人工费。“ 转向脸色发白的解放,“等你毕业,买工作的钱说不定真涨到1000,可你哥这五年多交的钱,正好给你攒著。“ 解娣突然“噗嗤“笑出声:“二哥你急什么?等大哥把钱还完,你也该娶媳妇了。“ 捏著窝头蘸咸菜汤,浑不在意地补充:“反正咱家姑娘早晚是泼出去的水。“ 三大妈抄起笤帚疙瘩作势要打:“死丫头片子胡唚什么!“ 转头又对解放说:“你爸把全家钱放银行,月月有八毛六利息。这要是拿出来,五年光利息就少收51块6毛。现在倒贴钱帮你们兄弟,还不知足?“ 阎解旷突然怯生生举手:“爸,我能...能去街道糊火柴盒吗?听说一天能挣两分钱...“话没说完就被三大妈拍了下后脑勺:“瞎掺和什么!好好念你的书,將来考师范不要学费。“ 阎解成盯著碗里晃动的稀粥倒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爸,五年交1080,这利息比高利贷都狠...“ “要不这样。“阎阜贵从抽屉里摸出钢笔,“咱们立个字据。五年后你要觉得亏,爸按银行定期存款利息补给你。现在五年定期月息1分2厘,1080块五年利息是77块7毛6。“他舔了舔笔尖,“你要是现在能掏出500块,这工作算你自己买的。“ “我签。“阎解成抓过钢笔的手直发抖,“但得加条,要是我五年內结婚,住宿费得重新算。“ 第二天,贾东旭直接来到厂长办公室报导, “李厂长,我来报导了,” 李怀德笑笑道:“东旭,这没外人,不用这么正式。以后厂里的生產哥就靠你看著了,有什么情况可得第一时间跟哥。” “没问题,以后李哥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贾东旭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李哥,您看能不能帮个忙,咱院里的三大爷,知道我升职了,家里孩子多,老大毕业一年多了还在晃著,这眼看著老二又要毕业了。就求到我这里来了,您也知道,咱这院里的孩子,都不容易,我是实在推不开,就来问问,咱厂还有指標没?” 李怀德靠在椅背上,抬眼打量了贾东旭一番,心中一转,觉得这倒是个顺水人情的好机会,便笑著说 “东旭啊,招生名额不好弄,但巧了,厂里正好有两个招工名额。我就给你,也算帮你一把。” 贾东旭一听,先是一愣,隨即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哈腰:“李哥,您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以后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您儘管开口。” 下班回到四合院还没进院门。 一直守在门口的三大爷就跑过来拉著贾东旭问 “东旭呀,事情怎么样了?” “三大爷,解成的工作成了!不过价钱还是昨天棒梗说的那个价,现在工位是真紧张,没法。” 阎阜贵一听,脸上满是惊喜:“真的?东旭,太谢谢你了。” 马上眉头就皱了起来,嘆了口气 “东旭啊,三大爷现在就筹到了600块,这还差100块,可咋办啊。” 正说著,棒梗恰好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棒梗脑子一转,说道:“三大爷,您找我爸借100块不就行了嘛。爸,街里街坊的,咱家还有点钱,就先借三大爷100块唄。” 贾东旭犹豫了一下,想著都是一个院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便点头说:“行吧,三大爷,100块我借给您。等解成以后挣了钱,再还我就行。” 阎阜贵感激不已,紧紧握住贾东旭的手:“东旭,太谢谢你了,你这可真是帮了叔大忙了。” 几天后,贾东旭带著阎解成来到轧钢厂报到。 他熟门熟路地领著阎解成穿梭在厂里,一边走一边嘱咐 “解成啊,到了这儿,可得好好干。这钳工三车间,我给你找了个6级工师傅,跟著他好好学,以后肯定有出息。” 到了钳工三车间,贾东旭找到那位6级工师傅,满脸堆笑地说:“师傅,这孩子叫阎解成,以后就跟著您学手艺了,您多费心教教他。” 师傅上下打量了阎解成一番,点头道:“行,放心吧,只要这孩子肯学,我肯定好好教。” 第 22章 棒梗跳级 九月红星小学开学这天格外热闹。 棒梗起来就趴在四合院的石桌上写申请书 “申请跳入四年级“。 “哎呀,我的好大儿这是想跳级?” 早起的贾东旭过来吃早饭,看到棒梗的申请书调侃著 “你才上一年学,就跳4年级去能读懂吗?” “梗爷我文武全才,小学我想跳哪年跳哪年,不过是4年1班有个有趣的朋友罢了。” 棒梗都懒得理他 前院传来“吱呀“开门声,三大爷阎阜贵端著搪瓷脸盆出来泼水。 “小兔崽子又折腾什么呢?“阎阜贵推了推老镜。 贾东旭笑著道:“咱家梗爷要跳级去四年级呢。”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棒梗把申请书往怀里一揣:“三大爷,低年级太无聊了,我还是从4年级上起吧!“ 说完撒腿就往胡同口跑,背后传来阎阜贵的喊声 “你爸像你这么大时,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全......“ 冉秋叶老师正在整理新课本。 这位年轻教师接过申请书时,手指头直打颤:“贾梗同学,你要跳到4年级,这个跨度太大了吧!“ “冉老师,我能把《新华字典》从头背到尾。 “棒梗从裤兜掏出个破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画满符號, “您看,这是我自己编的速记法。“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本子上的蚂蚁爬似的字跡让冉老师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四年一班的张建国老师抱著作业本进来,瞧见申请书乐了: “小不点儿想当我们班学生?成啊,敢不敢现在做套卷子?“ “成啊,就在这里吗?拿两张卷子出来,我马上做给您看。“ 张老师从抽屉里找出两张试卷。 “这是上学期3年级的期末试卷,只要你能做及格了,我班就收你。“ 棒梗接过试卷,就办公室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答题。 最后那道鸡兔同笼题他见过,前世都烂大街了。“唰唰“在草稿纸上画了四只脚的鸡和长耳朵的兔子。 “时间到!“ 张老师收卷时眼镜滑到鼻尖上。批改到最后一题,“嚯“地站起来。 红钢笔在试卷上戳了个大墨点:“这题超纲了!你咋会用二元一次方程?“ 动静惊动了隔壁的老校长。老头儿眯眼看了看卷子,忽然笑出满脸皱纹:“好小子,藏得够深啊!“ 上午第四节课,张老师带著一位新同学走进了四年一班的教室。 “今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是原二年二班的贾梗,也许有的同学认识。” 张老师的话语刚落,教室里便响起了轻轻的议论声。 张老师看著贾梗那1米6几的身高和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有些尷尬。 硬著头皮说道:“贾梗同学咱们班其他同学要小,希望班上的同学以后多多照顾贾梗同学。” 说完,他转向贾梗,温和地说道:“去找个空位置坐下吧。” 贾梗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教室最后面的一个空座位坐下。 下课铃刚响,贾梗的座位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前桌王芳转过来时辫子扫到他的铅笔盒,贾梗眼疾手快伸手接住滚落的橡皮,手腕一翻拋回去。 “你练过武术吧?“扎著羊角辫的刘莉莉眼睛发亮。 “能掰手腕吗?“体委周强已经擼起袖子。 棒梗很是无趣的握住周强的手,隨意一下。 周强整个身体都跟著往一边去了。 看著周围鸦雀无声的一群小学生笑呵呵的说道。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梗爷是你们无法穿越的天板。“ 靠墙的阎解娣没凑热闹,她哼著歌在本子上画小。 以后可以跟棒梗一个班了,答应教她唱歌的,一直都推脱。这回看他还怎么推。 棒梗东张西望,瞅了瞅教室里,没瞧见钟越民的影儿,就转头问旁边的同学。 “钟越民今天没来上学啊?” “不晓得呢,没瞅见他来,你这座位上学期可是他坐的哟。” 周强在一旁无精打采的,心里头那叫一个鬱闷,被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给直接秒了,简直要吐了。 “今天一上午都没瞅见他,说不定有啥事儿吧?”刘莉莉也在旁边搭腔。 “你找钟越民?” 李奎勇扯著个大嗓门,扬著下巴说道。 “我叫李奎勇,练摔跤的,咱俩过过招,完了我再告诉你。” 听到他叫李奎勇,棒梗一下子来了精神 “就在这儿吗?那你上吧!” “嘿,瞧好了!” 话还没落,只见李奎勇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迅速地弓起身子,然后如离弦之箭般猛地扑向棒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棒梗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稍稍后撤半步,巧妙地避开了李奎勇的正面衝击。 就在李奎勇的手即將抓住他衣领的一剎那,棒梗突然像陀螺一样急速转身,以一种令人惊嘆的灵活性,顺著李奎勇前冲的力量,顺势来了一个完美的过肩摔。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如闪电,围观的同学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具体的招式。 李奎勇就已经像一只被扔出去的麻袋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翻起的尘土之中。 “不算,我还没准备好呢!” 李奎勇显然对这个结果有些不甘心,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嘴里嘟囔著。 棒梗並没有被他的话语所影响。 他稳稳地站在原地,嘴角掛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对李奎勇的反应早有预料。 这一次,李奎勇改变了策略。 他双脚稳稳地扎著马步,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慢慢地朝著棒梗逼近。 当李奎勇逐渐靠近到只有一臂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加快了速度,准备给棒梗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 棒梗的反应速度更快。他如同闪电一般,迅速伸手抓住了李奎勇的手,然后猛地一个转身,再次使出了一个漂亮的背摔。 这一次,李奎勇毫无还手之力,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一边揉著被摔疼的后腰,一边齜牙咧嘴地叫著。 “服了服了,这招跟谁学的啊?改明儿教教我唄。” 李奎勇终於认输了,他对棒梗的这一招佩服得五体投地。 棒梗笑笑道 “就是个小技巧,你想学我教你就是。钟越民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钟越民转学了,听说是他爸立功了。然后这个学期他转到育英学校读书去了。“ ……钟越民转学还有自己的事。 放学的时候,棒梗麻烦就来了。阎解娣缠著棒梗要他教新歌。 第 23章 小小歌唱家 放学后,阎解娣甩著两根麻辫追著棒梗跑:“棒梗!你上个月答应教我新歌的!“ 棒梗听到这话直挠头:“不是教过你《小燕子》了吗?那会儿刚放暑假呢。“ “这都开学啦!“阎解娣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皮饼乾盒,叮叮噹噹晃著里头的玻璃弹珠,“你要不教我,我就天天烦你!“ 棒梗赶紧摆手:“別別別!教你还不行吗?“他清清嗓子,“有首新歌叫《我爱北京天安门》,我教你唱。“ “天安门不是大人们开会的地方吗?“阎解娣歪著脑袋问。 “你听好嘍——“棒梗用树枝在地上划著名节拍,“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周三下午的音乐课总是特別热闹。 李老师用脚轻轻踩著那台老风琴的踏板。 笑眯眯地问:“今天有哪个小歌唱家愿意带大家唱歌呀?“ 话音刚落,第三排突然“刷“地举起只小手。 扎著羊角辫的阎解娣眼睛亮晶晶的,红头绳上的玻璃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还没等老师点头,这个小姑娘就蹦到讲台前。 李老师看到阎解娣上台笑著道。 “就请咱们的文娱委员带大家唱首歌。” “咳咳!“ 阎解娣装模作样清清嗓子,小手背在身后开始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清脆的童声像小百灵鸟似的,把黏在窗户上的阳光都唱得跳起舞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后排几个困得点头的同学都睁圆了眼睛。 突然“嗡“的一声,风琴声停了。 李老师突然停下手,琴声戛然而止:“解娣啊,这歌我怎么没听过?“ 小姑娘挺起小胸脯,手指头直直指向教室后排, “是棒梗教我的!就是那个从二年级跳到我们四年级的小天才!这是他写的新歌。“ 顺著她指的方向,大家齐刷刷扭头看著正用课本挡著脸偷笑的棒梗。 李老师却皱起眉头:“棒梗?登记表上写的不是贾梗同学吗?“ 这话让整个教室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阎解娣急得直跺脚:“就是棒梗嘛!他奶奶天天'棒梗、棒梗'地叫,我们都听见的!“ 这一说,教室里好多胆子大的同学“噗嗤“笑出声,李奎勇更夸张,连课本都“啪嗒“掉在了地上。 课间时间,棒梗被叫到教师办公室。 他盯著自己布鞋,听见李老师倒茶水的声音。 “小天才还会写歌呢?“李老师笑著递给他一块水果,“这歌写得真好,前奏轻快,副歌有气势,国庆匯演正需要这样的节目。“ “我就是...就是隨便哼的...“ “別谦虚啦!“李老师从抽屉里翻出节目单,“我爱北京天安门可以作为班级合唱报上去,你们班还差个节目。“ “我看,再给你报个独唱吧。你形象条件好,这次听说有嘉宾过来参观。“ “你那还有没有合適的新歌?“ “可以有吗?“ 棒梗调皮的问了一句。 李老师北棒梗的小调皮逗笑了 “可以有!“ “那我就再唱个如愿吧,现在唱给您听听,您给把把关?“ 李老师来了兴致 “好呀。那我就听听小天才的新歌“ 你是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里的灯 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明月清风 我是你照拂的梦 见与不见都一生与你相拥 而我將爱你所爱的人间 愿你所愿的笑顏 你的手我蹣跚在牵 请带我去明天 如果说你曾苦过我的甜 我愿活成你的愿 愿不枉啊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 你是岁月长河 星火燃起的天空 我是仰望者就把你唱成歌 你是我之所来 也是我心之所归 世间所有路都將与你相逢 而我將爱你所爱的人间 愿你所愿的笑顏 你的手我蹣跚在牵 请带我去明天 如果说你曾苦过我的甜 我愿活成你的愿 愿不枉啊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 山河无恙烟火寻常 可是你如愿的眺望 孩子们啊安睡梦乡 像你深爱的那样 而我將梦你所梦的团圆 愿你所愿的永远 走你所走的长路 这样的爱你啊 我也將见你未见的世界 写你未写的诗篇 天边的月心中的念 你永在我身边 与你相约一生清澈 如你年轻的脸 当棒梗的歌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四周竟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棒梗心中一紧,难道是自己没有发挥好?他有些忐忑地环顾四周,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围上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些人静静地站著,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他们的脸上却都掛著泪痕,仿佛被棒梗的歌声深深触动了內心最柔软的地方。 李老师静静地坐在窗前还沉浸在《如愿》的旋律与歌词之中。 那一句句歌词仿佛有魔力一般,深深触动著他的心弦。 “你是 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里的灯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这寥寥数语,构建出一幅温暖又深沉的画面,让李老师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先辈们在艰难岁月中,如明灯般为后人指引前行道路的场景。 先辈们无畏艰难,在迷雾中执著地照亮著后来者的方向,而我们如同懵懂孩童,在他们的庇护与引领下成长。 “愿不枉啊 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这质朴却又充满力量的歌词,唱出了对先辈奉献的敬意,更道出了对当下盛世的珍惜与感恩。 李老师微微闭眼,细细品味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 这歌词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人们內心深处那份对家国、对先辈的深厚情感。 每一个字都饱含著岁月的沉淀,每一句都承载著时代的记忆。 李老师愈发觉得,《如愿》的歌词宛如一篇动人的诗篇,以音乐为载体,传颂著人间的爱与希望,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让大家铭记过去,珍惜当下,畅想未来。 “哇哦,贾梗,匯演的时候一定要把这首歌加进去呀,简直太合適啦,跟主题完美契合呢。” 说完才惊觉,办公室里居然满满当当都是人。 这声惊嘆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引爆了全场的情绪。 叫好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如海浪般汹涌澎湃,震耳欲聋的掌声更是差点將整座教学楼都抬了起来。 就在这热烈的氛围中,老校长如同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他满脸笑容地走到棒梗面前,竖起大拇指,讚不绝口。 “好啊,真是学校的小天才!不仅学习成绩好,听人说你还学过武术?歌唱得也好,还是个多面手呢!” 其他老师也纷纷围拢过来,对棒梗讚不绝口。 “这歌声简直是天籟之音,让人陶醉其中!” “这孩子真是太厉害了,咱们学校出了个小小歌唱家啊!” 第24章 匯演 张大彪正在客厅里休息,忽听得收音机里传来清亮的童声合唱:“天安门上太阳升...“ “老张,这是咱家棒梗写的,你知道吗?”张大彪爱人在文工团工作的宋玥一边擦著手里的水渍一边笑著说 “棒梗这小子学东西是真快,就跟你学了一年的武术,你现在都快打不过他了吧?” “说跳级就跳级,还是连跳两级。现在又写了两首这么好的歌,你说他脑子是怎么长得?” “可不!我外甥孙子!“张大彪胸脯挺得老高。 大礼堂里,六年三班的孩子们正踩著凳子悬掛横幅, “庆祝建国十三周年“的金字在汽灯下流光溢彩。 后勤主任老孙头带著校工们连夜赶製道具——用旧报纸糊的坦克模型足有半人高,炮筒上还繫著红绸带。 清晨,天还没大亮,胡同里就响起“吱呀“的自行车声。 教职工们裹著袄在校门口集合,教导主任王桂枝举著铁皮喇叭喊:“各班再检查一遍节目单!五年级的军体拳注意队形!三年级朗诵注意吐字...“ 大礼堂后台此刻热闹非凡。 穿列寧装的女老师们穿梭在军绿色布帘间,给孩子们整理红领巾。 六年二班的相声演员捧著快板练习贯口,三年一班的诗朗诵小队反覆调整胸前的向日葵纸。 突然,布帘被掀开,一个穿著灰布中山装的人猫著腰走了进来,音乐老师李老师“哇呀”一声惊叫了出来。 “小朋友,你的《如愿》写得真棒啊!” 他蹲下身,平视著棒梗,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孩子胸前的红领巾,“快告诉爷爷,你是怎么想到要写这样的歌呀?” 棒梗紧紧攥著衣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上个月去参观卢沟桥,看到石狮子身上的弹孔……我就在想,要是那些牺牲的叔叔们能看到现在的样子,那该有多好啊。” 眼眶微红的他,转身对隨行人员说道:“这样的赤子之心,就是我们事业的希望啊。”说完,他特意嘱咐大家不要声张,然后悄悄地坐在观眾席最后一排的藤椅上。 帷幕缓缓拉开,五年级的男生们像小老虎一样精神抖擞。虎生风的军体拳贏得满堂彩。 八名少年腾跃如豹,將木枪舞得呼呼生风,收势时齐声高喊“保家卫国“,前排的退伍老兵们纷纷起立鼓掌。 三年级诗朗诵《少年中国说》掀起了第一个高潮。 当领诵的小女孩用清亮的嗓音喊出“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观眾席里几位戴眼镜的先生不住拿手绢拭镜片。 教导主任在侧幕抹著眼泪——这些孩子里,有三个是去年才从扫盲班毕业的。 最令人捧腹的是六年二班的相声《好好学习》。 两个胖小子穿著特意改大的中山装,捧著快板你来我往 甲:说天安门广场大,大不过俺们班小红的学习劲头! 乙:怎么讲? 甲:昨儿数学考试,她硬是把圆周率算到了小数点后五十位! 观眾席笑倒一片,老校长笑得假牙差点掉出来。 晌午的日头爬上琉璃瓦时,报幕员清脆的声音响起: “最后一个节目,四年一班贾梗同学独唱《如愿》——“ 礼堂忽然寂静,连嗑瓜子声都停了。穿白衬衫蓝裤子的男孩走到舞台中央。 “你是遥遥的路,山野大雾里的灯...“童声初起,后排戴勋章的老將军猛然坐直。 他想起淮海战役时那个举著红缨枪带路的放牛娃,冰凉的泪水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 当副歌“山河无恙烟火寻常“响起时,观眾席传来压抑的抽泣。 穿工装的汉子们低头抹脸,戴头巾的大娘把怀里的婴儿搂得更紧。 最后一缕尾音消散在穹顶时,整个礼堂像被施了定身法,直到有人颤巍巍站起鼓掌,雷鸣般的掌声才轰然炸响。 后台此刻忙作一团。执意要给小创作者研墨,警卫员手忙脚乱铺开宣纸。 “自古英雄出少年“七个大字力透纸背,收笔时狼毫在“年“字最后一竖上重重一顿,仿佛要给这传奇画个惊嘆號。 第 25章 光齐跑路 十月的北平城,当小学操场上飘荡著《歌唱祖国》的童声。 南锣鼓巷95號四合院的门楣上,两盏红绸灯笼在晨雾中轻轻摇晃。 二大妈天不亮就踩著梯子,把褪色的春联换成崭新的大红双喜字,刘光福蹲在垂门下往青砖缝里插鞭炮。 “老白,您家份子钱可记在第三页右下角。“三大爷阎埠贵戴著老镜,坐在八仙桌前把红封一个个拆开。 许大茂叼著飞马烟凑过来看帐本,突然怪叫一声:“豁!二大爷这回可真豁出去了,连东跨院的耳房都贴了金箔纸!“ 正说著,门外传来清脆的铃鐺声。 贾东旭推著鋥亮的凤凰二六车进来,后座绑著裹红绸的缝纫机头。 二大爷刘海中忙不叠迎上去,赭色中山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大前门烟盒,却被亲家母尖细的嗓音打断:“哎呦喂,这院里的地砖都缺角了,可別硌著我闺女的陪嫁皮鞋。“ 眾人转头望去,只见穿列寧装的中年妇女踩著三接头皮鞋迈进垂门,胸前的毛主席像章在阳光下反著光。 她身后跟著穿藏蓝中山装的亲家公,公文包上印著“第三纺织厂“的烫金字,目光扫过院里褪了色的窗欞时,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亲家母快里边请。“ 二大妈扯著围裙擦手,却被亲家母用手帕掩著鼻子避开:“这蜂窝煤味儿够冲的,小齐啊,结婚后赶紧申请厂里宿舍。“ 这话让正在掛喜幛的刘光齐手一抖,红绸子“刺啦“撕开道口子。 中院临时搭起的土灶旁,何大清正把整扇排骨剁得震天响。 傻柱端著蒸笼从月亮门窜出来,朝西厢房努嘴:“爹您瞧见没?那干部亲家连咱的条凳都要垫手绢。“ 话音未落,贾张氏掀开门帘探出脑袋:“他何叔,肘子能给咱留半碗汤不?棒梗正长个儿呢!“ 十点钟声敲响时,二十张榆木圆桌已摆满四合院。 三大爷盯著第三桌直咽口水——那桌正中央的松鼠桂鱼浇著琥珀色的醋汁,炸成菊状的鱼头昂首翘尾。 许大茂拿筷子戳戳凉拌海蜇:“到底是当领导的亲家,这席面比轧钢厂年夜饭还硬!“ “同志们静一静!“亲家公突然敲响茶碗,“感谢老刘家倾尽所有置办这婚宴,我们纺织厂工会特意批了张手錶票。 “他从公文包抽出个红信封,却在递给刘光齐时压低声音:“今晚八点有趟去保定的车,介绍信在信封里。“ 正给各桌送烟的二大爷没听见这话,他正被贾东旭拽著袖子:“二大爷,光齐这永久车可是我拿棒梗的奖票换的,您答应给我的二十斤全国粮票......“ 话没说完,东厢房突然传来尖叫,二大妈捧著碎瓷片哭嚎:“我的嫁妆青碗啊!“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亲家母若无其事地收回胳膊: “乡下粗瓷碰了就碰了,改明儿让小齐从友谊商店带套波兰釉下彩。“这话激得三大妈红了眼眶,她记得这碗是二大妈当年用陪嫁鐲子跟走街货郎换的。 酒过三巡,许大茂端著莲白酒凑到主桌:“亲家领导,这清蒸鰣鱼可是御膳房的讲究,您给品鑑品鑑?“ 亲家公却把鱼腹夹给女儿:“鰣鱼最忌破鳞,这鱼皮都刮了。“ 何大清在灶台听见,菜刀“咣“地剁进案板:“嫌不好滚回机关食堂吃去!“ 何大清这话一出口,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亲家公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猛地站起身,手指著何大清,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你这是什么態度!” 二大爷刘海中赶紧打圆场,脸上堆满了笑 “亲家公,消消气,老何他就是这臭脾气,您別往心里去。” 刘光齐也急忙上前,赔著不是:“爸,您別生气,是我们招待不周。” 可亲家公哪肯罢休,冷哼一声:“哼,这婚结得真是窝火,这样的环境,让我闺女以后可怎么过!” 深秋的月光透过四合院垂门的雕,在刘光齐夫妇的窗欞上投下斑驳碎影。 “真要走?“ “爹现在见天打光福光天,保不齐哪天连我都要挨擀麵杖。 刘光齐把信纸折成三折,院墙外隱约传来刘海中打儿子的动静。 他摸出怀表对著月光瞅了瞅:“十一点三刻,等爹打完光福他们睡沉了,咱们从东耳房后窗翻出去。“ 王淑芬踮脚取下掛在房梁的藤条箱,箱角磕在八仙桌上“咚“的一声响。 刘光齐慌忙竖起食指抵住嘴唇,院里忽然响起刘光天的惨叫:“爹我错了!再不敢偷吃窝头了!“ 十一点半,刘光齐两夫妻大包小包的躡手躡脚刚走到中院,却见棒梗揉著眼睛从西厢房钻出来,手里还攥著半块桃酥。 歪头盯著他们鼓鼓囊囊的包袱,忽然咧嘴笑了:“光齐哥要学燕子李三飞檐走壁?“ “嘘——“王淑芬急得直跺绣鞋, “棒梗乖,明天姐给你买驴打滚。“ “你们这是离家出走吗?“棒梗故意提高嗓门 刘光齐连忙拽著妻子闪出月亮门。 棒梗望著他们消失在照壁后的背影,把桃酥塞进嘴里嘟囔:“跑得比灶王爷的坐骑还快。“ 次日清晨,刘海中看到信气得大骂:“逆子!逆子!“ 他踹开西厢房的门,抄起擀麵杖就朝缩在炕角的刘光福抡去:“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爹!真不知道大哥去哪儿了!“ 刘光福抱头鼠窜,撞翻了条案上的掸瓶。 刘光天见势不妙想溜,被擀麵杖砸中后腰,踉蹌著扑倒在石榴树下。 兄弟俩慌不择路往中院跑,刘海中举著擀麵杖紧追不捨,枣红色的擀麵杖在晨光里抡出残影。 “二大爷消消气!“棒梗突然从月亮门后闪出来, “您再打下去,剩下俩儿子也要学光齐哥翻墙头!“ 刘海中被这话激得眼冒金星:“小兔崽子轮得到你管閒事?“ “我奶奶说打儿子要关门打!“棒梗笑嘻嘻的接著刺激二大爷 第26 章 秦湘如怀上了 四合院中院,傻柱一家正在吃饭。 “呕——“秦湘如突然捂著嘴冲向门外,搪瓷碗里的棒子麵粥晃出圈圈涟漪。 何大清撂下筷子,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拍在榆木桌面上:“柱子!你媳妇儿这反应跟我当年在丰泽园掌勺时,后厨刘婶怀三丫头那会儿一模一样!“ 傻柱正捧著海碗扒拉咸菜丝,闻言差点呛著:“爹您说啥呢?湘如上个月还来...“ 话说到半截突然卡壳,铜铃大的眼睛直愣愣盯著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 “榆木疙瘩!“ 何大清抄起笤帚疙瘩作势要打, “没见你媳妇儿这两个月都没去街道领月事带?赶紧的,推车带人去协和医院瞧瞧!“ 贾东旭蹲在门槛上逗弄襁褓里的小槐,秦京如正往炉膛里添煤球。 听到傻柱呼哧带喘的来意,秦淮如手里的针线簸箕“咣当“摔在地上:“当真?湘如妹子真有啦?“ “我爹说的!“傻柱搓著手跺脚, “东旭哥,您车借兄弟使使,回头给您车軲轆上三遍油!“ 贾东旭慢悠悠掏出车钥匙,却被秦淮如劈手夺过 “还愣著干啥?京如快去里屋把新絮的垫子拿来!湘如身子虚可经不住硬座顛簸。“ 转头又瞪丈夫:“你当都跟你似的铁打的?当年我怀棒梗那会儿...“ 秦京如抱著垫子出来,圆脸上泛著红晕:“姐,这垫子不是给咱妈...“ 话没说完就被姐姐瞪了回去。秦淮如利落地把垫子绑在后座,忽然压低声音。 “柱子,检查完记得让大夫开两剂安胎药。这年头...得防著些。“ 当白大褂举著化验单出来时,傻柱正蹲在墙角数蚂蚁。 听到“恭喜“二字,这个轧钢厂掌勺师傅突然腿软得站不起来,攥著诊断书的手抖得像筛糠:“真...真怀上了?“ 秦湘如苍白的脸上泛起血色,手指绞著衣角小声说:“大夫说快三个月了,让多吃点鸡蛋...“ 话没说完就被丈夫打横抱起,嚇得她攥紧傻柱的衣领:“放我下来!让人看见...“ “看见咋的?我何雨柱的媳妇儿怀了老何家的种!“ 浑厚的嗓门震得走廊嗡嗡响,惊得护士举著针管追出来 “同志!医院禁止喧譁!“ 杨为民望著红星轧钢厂高耸的烟囱在暮色里吞吐云雾,几个月前自己还是万人厂区的厂长,如今竟要屈居机修分厂当个副厂长。一千来人的小厂子,连锅炉房的蒸汽都比总厂弱三分。 “得走动走动老关係。“杨为民把搪瓷缸重重磕在办公桌上,茶水溅在玻璃板下的“先进工作者“奖状上。 他突然想起工业部那位四川籍的老首长。 常听老领导念叨家乡的麻婆豆腐。 杨为民蹬著永久牌自行车拐进南锣鼓巷。车把上晃荡的网兜里,三斤五肉用《人民日报》裹得严实。 “柱子兄弟!“杨为民掏出包带锡纸的牡丹烟递过去,“听说部里王副部长要在家请客,他可是四川人......“ 傻柱撩起围裙擦擦手,接过烟別在耳朵后头 “您是想让我去掌勺?“他扭头看了眼扶著腰站在厨房门口的媳妇,核桃仁在手里捏得咯吱响, “成!正好前些天刚跟丰泽园老师傅学了灯影牛肉。“ 礼拜天晌午,吉普车停在什剎海边的青砖小楼前。 王副部长家的雕门楣下掛著风乾辣椒,郫县豆瓣的醇香从厨房飘出。 傻柱掂了掂沉甸甸的帆布包,里头是今早现杀的跑山鸡和峨眉山的鲜笋。 “回锅肉要三蒸三晾,“他边系围裙边对打下手的警卫员说,“豆瓣得用三年陈酿的。“ 菜刀剁在案板上的节奏像马蹄踏雪,蒜苗段齐刷刷列队待命。 熗锅时椒爆开的脆响惊醒了书房里打盹的老猫,王副部长扶著楼梯下来时,正看见傻柱用长柄勺在开水白菜上淋出莲纹。 “小同志哪里学的荣县手艺?“老领导夹起灯影牛肉,薄如蝉翼的肉片透著油亮, “五三年在成都开会,陈毅元帅请我们吃的就是这个刀工。“ “嚯!这豆腐嫩得跟蒸鸡蛋似的!“ 王副部长夹起块颤巍巍的麻婆豆腐,红油顺著筷子往下滴, “小杨啊,你这厨子打哪儿挖来的?这豆瓣酱的香味,跟我老家自贡的老字號一个味儿!“ 酒过三巡,书房里的德国造留声机忽然咿呀作响。 傻柱多瞧了两眼鎏金喇叭,王副部长笑著摘下黑胶唱片:“年轻时从上海捎回来的,如今倒是你们年轻人稀罕。“ 他摩挲著檀木外壳上“百代公司“的烫金字样,“留著听个响,就当给未出世的娃娃添个乐子。“ 何雨柱刚跨过垂门,黄梨木留声机箱在夕阳下泛著温润光泽。 三大爷阎阜贵眼角瞥见那物件时,藤椅突然发出吱嘎响动。 “柱子,这...这该不会是电影里那种会唱歌的匣子?“三大爷喉结上下滚动著。 几个纳鞋底的妇人闻声抬头,针尖扎进顶针的声响此起彼伏。 前院许家的半大小子窜过来,沾著煤灰的手就要摸鎏金喇叭:“傻叔,这玩意能放《红色娘子军》不?“何雨柱侧身避开,木箱在青砖地上投下斜长影子:“去去,摸坏了把你小子押供销社都赔不起。“ 动静惊动了正做饭的三大妈,她撩开蓝布门帘探出头,围裙上还沾著白面:“哎哟喂!这得多少工业券啊?柱子你莫不是把轧钢厂食堂搬回家了?“ 正在淘米的李大娘甩著水珠凑近:“听说这洋玩意儿要抵三转一响,老何家祖坟冒青烟了嘿!“ 留声机搁在八仙桌上的剎那,何雨柱故意將铜发条拧得咔咔响。 当《梁祝》的小提琴声从雕喇叭里淌出来时,蹲在门槛上的三大爷家老二突然蹦起来:“爹!这声儿比厂里大喇叭还透亮!“ 这悠扬的乐声瞬间传遍了四合院,正在屋里生闷气的二大爷被吸引了出来。 他板著脸,可眼中却满是好奇,“柱子,这留声机哪儿来的啊,这可稀罕物件儿。” 傻柱得意地扬起下巴,“王副部长送的,人家看得起我这手艺。” 此时,何大清也被声音引了出来,笑眯眯地说:“哟,这声音好听嘞,柱子啊,这下湘如在家也有个消遣。” 第 27章 傻柱升职记 自从傻柱带了留声机回来后,秦家三姐妹的八卦阵地转移到了中院。 秦淮茹迈进四合院垂门时,正看见两个妹妹围坐在石磨旁嗑瓜子。 秦京茹手里捏著半截红头绳往鬢角比划,秦湘如在倒热水。 “姐你可算来了!“ 秦京茹蹦起来拉住秦淮茹的胳膊,“二姐说二姐夫该升六级,可轧钢厂里分明最高才六级...“ “你懂什么!“秦湘如愤愤不平。 “上礼拜冶金部王司长来视察,尝了口醋溜白菜就夸说比丰泽园老师傅还地道。就柱子哥这手艺,搁国营饭店少说评个五级!“ 棒梗这时正溜进来听八卦 “让我爸找李厂长说说唄!我爸现在是厂办副主任,请李厂长吃个饭准成!“ 秦淮茹点了点儿子头,转头对秦湘如说:“柱子这些年给领导开小灶没少出力,可他那张嘴...“ 话没说完就被秦湘如抢白:“不就是去年跟保卫科张干事拌嘴么?要我说,人家张干事先笑话柱子哥二十好几打光棍...“ “得得得,您几位姑奶奶別在这儿喝风了。“ 傻柱拎著网兜从月亮门晃进来,六个冻得梆硬的柿子在他手里晃悠 “大姐,这是给棒梗留的磨盘柿,搁窗台底下镇到过年都不坏。“ 当晚贾家。秦淮茹给丈夫续了第三遍高末,贾东旭想了会。 “李怀德最近正愁招待冶金部领导的席面,柱子要能露两手...不过听说舅舅想要调柱子去公安部?“ “可不是么!“秦淮茹把织了一半的毛线活搁在炕桌上,“前儿舅舅过来,说柱子家两个大厨手艺都好,乾脆叫一个去他们部里。要说柱子这倔脾气,去了部里兴许又得罪人...“ 与此同时,中院正房里傻柱正用火筷子拨弄煤球炉子。秦湘如裹著军大衣坐在八仙桌旁,看他在蜂窝煤孔里塞生壳:“要我说你就该让贾哥牵个线。李厂长最爱吃你的菜?“ “扯淡!“傻柱把火筷子往地上一摔,火星子溅在青砖上噼啪作响, “八年前我就是八级厨子,现在倒要巴结李怀德那笑面虎?去年评先进他非说我菜里搁香油超標...“ “可这不是怀上了吗?“秦湘如突然拔高嗓门,“你不想娶媳妇了?就咱家这几间房。孩子大了住哪儿?“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三天后的傍晚,轧钢厂小食堂后厨飘出醋鱼的香气。 傻柱把最后一片蓑衣黄瓜摆成莲状,听见布帘外贾东旭刻意抬高的声音:“李厂长您尝尝这个,正宗天津卫的玫瑰露...“ 李怀德捏著牙籤剔了剔金牙,夹起块琥珀色的水晶肘子:“要说何师傅这刀工,比去年又精进了。“ 他突然转头对贾东旭笑道:“听说张副部长最近要动一动?“ “可不是嘛!“贾东旭忙不叠接话,“我舅舅昨儿还念叨,说柱子要是能考个五级证,那边行政灶正好缺个主管。“ 他端起酒壶给李怀德满上,“要不说还得您这样伯乐...“ 李怀德眯眼望著砂锅里咕嘟冒泡的佛跳墙,突然用筷子敲了敲青瓷盘:“这么著,下月劳动局有厨师评级考试。何师傅要能拿下五级证,厂里正好要设食堂副主任...“ 傻柱凭藉著精湛厨艺,成功征服了评委,最终考了个 5 级厨师。 李怀德拍著他肩膀笑道:“你小子还真爭气,明儿起食堂副主任的津贴就给你算上!“ 从那以后,傻柱在厂里可谓是意气风发。 而到了年底,各种迎来送往的活动也多了起来。 一天,许大茂陪著李怀德去接待兄弟单位。 这顿饭局上,大家推杯换盏,气氛热烈,许大茂为了在厂长面前好好表现,拿出了他的绝技一大三小,二五一十,就是领导喝一杯许大茂喝三杯。结果没一会儿就喝得酩酊大醉。 傻柱瞅见许大茂这副醉態,一脸坏笑地走到许大茂身边,对著已经迷迷糊糊的许大茂说道:“许大茂,你喝多了,我扶你去小食堂醒醒酒。” 许大茂含糊不清地应了两声,便任由傻柱架著他往小食堂走去。 到了小食堂,傻柱把许大茂扔到一张椅子上。许大茂迷迷糊糊地嘟囔著:“我没醉,接著喝……” 傻柱看著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你还能喝是吧,我先给你找点乐子。”在小食堂里翻找出了几根绳子,把许大茂往椅子上捆。 许大茂这会儿虽然醉得厉害,但也隱隱察觉到不对劲,嘴里含糊地反抗著:“傻柱,你……你干嘛,放开我……” 傻柱一边捆一边笑著说:“许大茂,你平时不是挺神气的嘛,今儿个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没一会儿,许大茂就被傻柱五大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傻柱看著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许大茂,坏笑著伸手去脱许大茂的裤衩子。 许大茂这会儿稍微清醒了些,拼命扭动著身体, “傻柱,你个混蛋,你敢……”但终究抵不过傻柱的力气,裤衩子还是被傻柱给脱了下来。 傻柱拿著许大茂的裤衩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得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食堂。 傍晚,傻柱哼著小曲儿回到了四合院。 另一边,许大茂费了好大劲儿才挣脱绳索,狼狈地回了家。 娄晓娥一看到许大茂这副模样,裤子松松垮垮的,裤衩子还没了,顿时火冒三丈,大声质问。 “许大茂,你这是怎么回事?裤衩子呢?” 许大茂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傻柱,他……他捉弄我……” 闻声赶来的二大爷刘海中刚撩开门帘,迎面飞来个搪瓷脸盆正砸在脑门上。 “无法无天!“ 他捂著肿包怒吼,“全院大会!现在就开!“ 暮色四合时,中院老槐树下支起八仙桌。 二大爷的茶缸“咣咣“敲著桌面:“某些同志生活作风极其恶劣!“ 三大爷扶了扶缠著胶布的眼镜:“大茂啊,听说你昨晚在厂里......“ “是我乾的!“何雨柱突然从人群里蹦出来,手里晃悠著那条红裤衩,“许大茂昨儿喝多了要跳护城河,我这是救人!“鬨笑声中,许大茂抓起板凳就要扑上去, 第28 章张家村祭祖 快年底了,张大彪过来四合院接贾家回张家庄祭祖。 “大姐,收拾妥没?该动身了。“ 贾张氏扒著门缝探出半张脸,“大彪啊,前几年为了粮食闹成那样...“ “陈芝麻烂穀子的事就別提了。“张大彪掏出怀表瞥了一眼,“东旭他们在后院没过来吗?“ 他侧身让出身后两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五岁的张伟国正踮脚给三岁的弟弟张伟军系围巾。 “大姑!”两个孩子银铃般的问候声,让贾张氏的表情瞬间柔和了几分。 “伟国伟军,你们也来啦。一阵子不见又长高了!“ 这时,棒梗像只小猴子一样从里屋蹦了出来,“舅姥爷,您咋这么早就来啦?” 张大彪一见到棒梗,那叫一个喜欢,这两年棒梗可给他长了不少脸! “还早呢?这个点出发中午都不定能回庄里。” 棒梗一听这么远,连忙往后院跑 “我去叫我爸妈他们快点。” 贾东旭抱著小槐来到中院,后面跟著秦淮如拉著小当 “舅,咱一家跟著去合適吗?前几年……“ “有什么不合適的,这次回去说开了就好,难道你妈还一辈子不回去了?“ 张大彪没等贾东旭说完。 “这回我跟著大姐一起回去,你们也去看看姥姥,姥爷。“ 这次回去祭祖张大彪准备的是一辆卡车,他那小吉普可坐不下这么两大家人。 卡车在路上慢慢行驶著张伟军趴在哥哥耳边说悄悄话:“棒梗说到了庄里要去掏熊瞎子。“ 当青砖灰瓦的张家祠堂映入眼帘时,张大彪摸出军功章別在胸口。 贾张氏盯著祠堂门楣久久不语。 “突突突“的汽车声惊得满村土狗乱叫。贾张氏把肥胳膊搭在车窗,瞅见墙根晒太阳的张庆河正张著没牙的嘴发愣。 “张大,这是打算开著车回来拖粮食?真活不起了?” 张庆河还想说些什么,张大彪从车上下来见老头疑惑的问道 “是庆河叔吗?“ “呦!这不是大彪子吗?“张庆河菸袋桿子“啪嗒“掉地上,手指头直哆嗦,“你没死?“ 接著哈哈大笑“就说你小子不会那么容易死,” “那年你偷掰王寡妇家玉米,被狗追得光屁股满山跑.连狗都撵不上你,怎么会那么容易被鬼子打死。” 张大彪赶紧躥下车,黑皮鞋踩得泥水四溅:“庆河叔!陈年老帐您咋记得这么清楚?“ 顺手从口袋內兜掏出包大前门烟塞过去,“您老抽这个,城里人都爱抽的。“ 看热闹的村民越聚越多,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真是彪子哥!这大汽车真气派!“ “前几年张大来借粮还撒泼打滚呢“ “听说这车值五十头大黄牛!“ 贾张氏“哐当“推开车门, “二狗子你放什么屁!前几年咱这儿闹旱灾你不知道?“ 人群后头突然响起拐棍敲地声,白鬍子老族长让人搀著挤到前头:“大彪啊,你爹走那年...“ 张大彪眼圈唰地红了,扭头从车箱抱出箱五粮液:“三爷爷,当年太乱了,过去就过去了。这酒供在祠堂,往后有空我都回来给祖宗磕头。“ 这话还没说完,村里半大孩子全围上来摸汽车。 二愣家小子流著鼻涕问:“彪叔,这铁壳子能跑多快?比村头老刘家的拖拉机快不?“ 张大彪乐呵呵打开车门:“上来试试!叔带你们兜两圈!“五六个泥猴似的孩子欢呼著往车上钻, 祠堂屋檐下满地红鞭炮纸屑。贾张氏逮个人就显摆。 “我家东旭在轧钢厂当科长了,我家淮茹在供销社工作了,我家在四合院又多了三间房。“ 看来那几年来借粮给贾张氏带来的创伤还没好呢。 棒梗一到张家庄骨子里对冒险的热情就被点燃,尤其是听闻村外深山里有著丰富的猎物,便按捺不住想去打猎。 “舅姥爷,趁有时间去山上打两头野味去?我枪都带来了!” “明天去,今天有点晚了,进山也走不远。” 张大彪也来了兴致 “我也好久没打枪了,自从进了城打枪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现在退步了多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各自扛著一桿枪,迈著坚定的步伐,朝著深山进发。 山林间,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棒梗凭藉著枪械精通的技能,和张大彪默契配合,一路上收穫颇丰,野兔、山鸡等猎物装满了他们携带的袋子。 隨著慢慢深入大山,棒梗不经意间瞥见远处有个山谷。 那山谷透著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谷口的岩石排列太整齐,倒像是人为开凿而成。 棒梗心中顿生疑虑,他拍了拍张大彪的肩膀,指了指那个方向, “舅姥爷,你看那山谷,看著就不对劲,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咱过去瞧瞧?” 张大彪顺著棒梗指的方向看去,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行,咱去看看,但可得小心点。” 两人皆是艺高人胆大,相互使了个眼色,便小心翼翼地朝著山谷靠近。 他们脚步轻盈,儘量不发出声响,眼睛警惕地扫视著四周,手中的枪紧紧握住,隨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终於,两人来到了山谷。 他们先是在谷口仔细观察,发现谷內瀰漫著一股神秘的气息,隱隱还能闻到一股陈旧的腐臭味。 两人深吸一口气,缓缓踏入山谷,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隨著深入山谷,一些奇怪的痕跡逐渐显现出来。 地上有一些生锈的铁製物件,看起来年代久远。 棒梗和张大彪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又搜寻了一阵,他们发现了一个隱蔽的山洞。山洞被一些树枝和杂草半掩著,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两人慢慢靠近山洞,棒梗轻声说:“舅姥爷,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后面掩护我。” 张大彪点点头,端起枪,紧紧盯著山洞入口。 棒梗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山洞里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有些作呕。 他借著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隱约看到洞內摆放著一些陈旧的箱子和武器。他心中一惊,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就在这时,张大彪也跟了进来。两人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发现里面装满了子弹和一些日军的军服。 “这是……鬼子的东西!” 张大彪低声惊呼道。 两人这才確定,他们发现的竟然是一个鬼子的秘密基地。 这个基地隱藏在深山之中,不知尘封了多少年,里面究竟还隱藏著什么秘密,两人都不敢想像。 第 29章 第三份恭王府宝藏 “ 再继续找找,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密室。”张大彪神色凝重,低声对棒梗说道。 这个鬼子秘密基地隱藏著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揭开这些秘密,就能解开一些多年来縈绕在心头的谜团。 张大彪与棒梗两人,在昏暗且瀰漫著腐臭气息的山洞中,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地寻找著。 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都仔仔细细地查看。 棒梗敏锐的目光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在山洞的角落里,有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在这杂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棒梗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拂去桌面上厚厚的灰尘,发现上面摆放著一本笔记本。 他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这本笔记本或许藏著重大线索。 棒梗小心翼翼地打开笔记本,纸张因为年代久远,发出轻微的脆裂声。 映入眼帘的,是歪歪扭扭的字跡,虽然有些模糊,但还能勉强辨认。 棒梗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个叫武田的日本军人所写的笔记本。 “舅姥爷,快过来看看!我这里有发现。”棒梗招呼著张大彪。 这些年来,张大彪参与过不少反特工作,对一些简单的日文还是认识的。 两人凑近笔记本,仔细研读起来。 只见上面清楚地写著“1932 年”的字样,隨著阅读的深入,张大彪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情绪变得激动不已。 “昭和七年...“ 张大彪的指尖在发脆的纸页上颤抖,1932年的日期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霉斑侵蚀的钢笔字记述著关东军特別勘探队的秘密行动 五十六人编制、三台德国產金属探测仪、测绘地图上赫然圈著“恭王府地宫“字样。 当翻到三月十七日那页血渍浸透的记载,这个革命老兵突然踉蹌著撞上石壁。 “...寅时三刻突袭张家庄,拷问七名乡绅得悉藏宝方位。为防泄密,依大本营密令执行特別处置...“ 泛黄的照片从夹页滑落,画面里穿將校呢的武田正拄著军刀,背后冲天火光吞噬著青砖马头墙。 张大彪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呜咽,三十年前那场焚村惨剧突然有了具象——原来当年爹拼死把他塞进地窖时,鬼子刺刀上滴著的不仅是亲人的血,更是对华夏文物的贪婪。 这本日记本详细记录了当年的罪恶行径。 1932 年,日本侵略者妄图寻找传说中的恭王府宝藏,听闻宝藏可能与张家庄有关,便大老远地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他们打著寻宝的幌子,在周边地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张家庄的村民们,原本过著平静祥和的生活,却因这些侵略者的到来,遭遇了灭顶之灾。 张大彪一直对那个年代小日本为何大老远跑到这边来屠了张家庄感到奇怪,无数个日夜,这个疑问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如今,真相终於大白,他满心的悲愤与痛苦。 原来,自己一家的悲惨遭遇,竟是这些来寻找宝藏的日本人顺道所为。 他们为了满足自己贪婪的欲望,肆意践踏他人的生命,给张家庄带来了无尽的伤痛。 张大彪紧握著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烧著愤怒的火焰。 张大彪沉浸在亲人惨遭屠戮的悲痛回忆里,眼神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噩梦般的往昔,日军的残暴行径如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棒梗此时在山洞中继续探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墙壁旁,不经意间踩到一块鬆动的石板,凭藉敏锐直觉,他仔细摸索,竟发现了一处隱秘机关。 轻轻一按,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密室。 密室中,金银財宝、古玩字画整整齐齐地摆放著,在昏暗光线中闪烁著神秘光泽,散发著诱人气息。 棒梗虽心中震撼,但还是保持冷静,按照以往行事风格,先將一半宝藏迅速收入隨身空间。 隨后,他回到仍沉浸在痛苦中的张大彪身边,轻声唤道:“舅姥爷,密室找到了,里面堆满了恭王府的宝藏。”张大彪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重新燃起光芒,跟著棒梗进入密室。 看到满室的宝藏,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啊,可不能再让它们落到歹人手里。”张大彪说道。 棒梗点点头,“舅姥爷,咱们还是等上面的人来,让他们把这些宝贝妥善保管。” 晨雾未散时,一个车队碾著泥泞驶进张家庄。 梁群峰裹著军大衣跳下车,皮靴在青石板上敲出篤篤的脆响。 他身后跟著七八个戴白手套的文物专员,手里拎著桐木匣子走得小心翼翼。 “报告首长,梁群峰报到。” 张大彪回了个礼 “这次又是你带队过来。辛苦了,昨天我跟棒梗打了不少野味,你们忙完了带回去。” 梁群峰心里高兴:“怎么能要首长的东西。” “让你拿著就拿著,快过年了,给家里困难的添个菜,没多少东西。” 张大彪不耐烦的摆摆手 “先去忙吧,那里东西不少,仔细著点。” “保证完成任务。”梁群峰带著棒梗就走了 “梁队,这是第三批登记册。“一个队员递上泛黄的帐本。 梁群峰没接话,指尖在青铜爵的饕餮纹上摩挲半晌,突然笑出声: “棒梗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宝贝。“ 他转身盯棒梗,两道剑眉挑了挑:“小鬼头,上回牛栏山让我当了回运输队长,这次又誆我当运输队长?“ “报告梁队...“孩子话刚出口就被截断。 “打住!“梁群峰突然俯身,带著枪油味的呼吸喷在棒梗耳畔 “特別行动队三十七个弟兄,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偏生被你个小猢猻使唤得团团转。“ 当最后一箱玉琮搬上车时,梁群峰忽然按住棒梗肩膀。 他压低嗓子,有些失落说道:“下回你可使唤不到你梁叔咯。” 梁群峰是否意有所指,神態还带著点失落。 “梁叔,你这是有事啊?“ 梁群峰掏了根烟出来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老家那边来信,叫我回去一趟。催得还挺急。“ “那就回去唄,刚好在家里过年,祝您一路顺风啊“棒梗笑呵呵的说著。 梁群峰又抽了口烟“你不懂,兴许……“ 梁俊峰没有接著往下说,场面一度寂静。 “梁叔快过年了,开心点,这么多年战场都闯过来了,你怕个球啊,总会有办法的。“ 棒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梁群峰。 第 30章 梁群峰外调 特別行动队的办公室里,梁群峰正埋头整理著新任务的档案。 这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站得笔直,就像他办公室里那棵养了五年的虎皮兰,这位特別行动队的队长,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奋斗了好些年头。 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著坚毅与沉稳,多年的特殊任务经歷在他脸上刻下了一道道岁月的痕跡,那是忠诚与奉献的勋章。 隨著时光的悄然流逝,梁群峰的年龄也逐渐增大。 在这偌大的北平城,他始终孤身一人,每天除了应对各种复杂危险的任务,閒暇时光总是透著几分落寞。 年前,梁群峰终於踏上了归乡的旅程。家中的亲人们早已盼望著他的归来,不仅是为了团聚,还为他安排了一场特殊的见面——相亲。 “哥!法院王阿姨给你介绍的姑娘今天有空,下午三点云来茶馆!“ 相亲对象是一位在法院工作的姑娘,初次见面,两人目光交匯的瞬间,仿佛有一种微妙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茶馆里,穿米色连衣裙的姑娘冲他浅浅一笑。她叫周晓芸,在汉东市中级法院当书记员,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梁队长平时都忙什么案子?“ “大方向可以说说,我们主要负责一些紧急特发事件,”梁群峰被姑娘身上那股温婉大方的气质所吸引。 “具体处理咱们有纪律,是不能透露的。” “不过最近倒是当了几次运输队长,”梁群峰想跟棒梗一起的几次行动,都不在纪律以內。 “最近认识一个有意思的小傢伙,只有8岁吧,真是个妖孽,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一练就精。” “你敢相信,我当兵到现在20来年,打的子弹那是海了去了,居然被他一个星期的练习给比下去了。” “真有这么夸张吗?还只是个小孩,就这么厉害?“周小芸疑惑的问道。在法院工作思想有些严谨,这么神奇的事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不可能的 “把吗字去掉,这小子跟我的老领导练武术,一年时间就到达了明境巔峰。“ “这么跟你说吧,明境巔峰一般人一辈子都达不到,这小子一边读书一边练武术,一年时间就走完了別人一辈子的路“ 梁群峰不由感慨著 “我都给他当了两次运输队长了,“ “哈哈哈哈,堂堂特战队队长去当运输队长,你是要笑死我呀“ 周小芸被梁群峰的神態给逗笑了。 经过几次接触两人都觉得彼此十分契合,相处的时光如潺潺流水般美好。 很快,在两家人的催促下,两人就领了证。 幸福的背后却隱藏著现实的难题。汉东,爱人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与北平相隔甚远。 梁群峰深知,结婚后,如果继续留在北平工作,他们將面临刚结婚就两地分居的困境。 而且,双方的父母都已年迈,他们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在温馨的客厅里,灯光柔和地洒下。 梁群峰的岳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开口:“群峰啊,最近工作怎么样?” 梁群峰微微欠身,笑著回应:“爸,一切还好。” 岳父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望向梁群峰,神情带著几分关切与深意 “汉东这边现在发展势头正猛,有不少新的机遇和挑战。” 梁群峰微微一怔,心中明白岳父话里有话。 岳父继续说道:“在外面漂泊久了,终究还是家里好。一家人也能常常见见。” 梁群峰陷入短暂的沉思,岳父的话並非没有道理。 回汉东,確实能离家人更近,事业或许也能迎来新的契机。 但现在的工作也有诸多牵掛。 梁群峰真诚地看著岳父 “爸,您的建议我认真考虑。汉东於我而言意义非凡,只是目前手头的工作还有一些收尾。等处理妥当,我会慎重权衡。” 岳父点点头,拍了拍梁群峰的肩膀:“好,你做事我放心,希望你能早日回来,大家也能团聚。” 梁群峰夫妇离开岳父家后,便陷入了沉思。 “小云,真是抱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无妨,我们是夫妻,理应相互扶持。”周小芸的兴致明显不高。 “我也並非没有考虑过回来工作,只是在汉东和京州,都没有適合我的职位。” “我们这种工作性质,选择的余地確实不大。”梁群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群峰,我在办公室听人说,公安局有个局长任期已满。”周小云稍稍提及后,便不再言语。 梁群峰在工作上一直表现优异,这些年更是屡立战功。 恰好此时,老家京州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出现了空缺。 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梁群峰看到了解决困境的希望。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梁群峰决定去找自己的老领导张大彪。 这天下班,他揣著两瓶西凤去找老领导张大彪。 推开办公室门,正撞见张大彪在泡茶。他恭敬地向老领导敬礼 “哟,新郎官捨得回来了?“ 梁群峰把酒往桌上一搁,喉结滚了滚:“营长,我想......“ 话没说完,张大彪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份文件。“京州市局的老陈下月退休,正愁没人接这个烫手山芋。“ “你小子从晋西北就跟著我,这么多年下来,咱一起闯过来的没几个了。回去地方上比你现在的工作要安全些,回去了好啊好啊工作,爭取早点生个小傢伙,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家庭都要顾忌到。 “营长,这么多年闯过来,你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从北边回来就跟您留在了北平,家里好多年没顾忌到了。” “说来也惭愧,这次回去家里两个老人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思,说实在的,跟在您身边有您照拂著我能走得更远,可。。。。。。” 梁群峰声音哽咽许多话说不出来了。 张大彪静静地听著,目光温和而深邃,他能理解梁群峰的难处。 多年来,梁群峰为特別行动队付出了太多,他的能力和忠诚有目共睹。 张大彪思索片刻后,拍了拍梁群峰的肩膀说:“群峰啊,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你这些年的功劳部里都看在眼里,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还是那句话,回了地方好好工作,无论到哪儿工作,你都是我的兵,记得有空就来北平看看我。” 第31 章 南铜锣巷梗爷 腊月二十八,北京城飘著细碎的雪。棒梗缩著脖子靠在四合院大门边,新袄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粽子。 来这个世界的第二个春节,院里那些青砖老房看著总算没那么冷冰冰了。 中院飘出燉肉的香味,何大清拎著腊肠往易家走。 自打易中海被抓,这个老光棍总爱往李寡妇家门口凑。 许大茂正往自行车后座捆放映机,他媳妇娄晓娥倚著门框剥蒜,手指头沾著白面——资本家小姐嫁过来几年了,还是分不清碱面和苏打粉。 “棒梗!“秦淮如繫著轧钢厂的蓝围裙探出头,“把春联糊上。“ 自从去了供销社上班,秦淮如再也不用抹著眼泪找人借粮票了。 人也更加的自信,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但岁月並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贾东旭的遗照到底没掛上去,倒是多了张全家福 贾东旭穿著中山装,秦淮茹戴著劳模奖章,棒梗搂著噘嘴的槐,奶奶贾张氏牵著小当,这个画面定格在61年底。 胡同口传来二踢脚的炸响,嚇得房檐上的麻雀扑稜稜飞走。 这两年院里变化不小,三大爷家的阎解成在轧钢厂学钳工,虽然没什么钱,但也算是有个奔头。 刘家兄弟不整天鬼哭狼嚎了,倒是二大妈常举著笤帚追打偷喝酒的刘大爷。 棒梗跺了跺脚上的雪,玻璃窗上照出个高高壮壮的影子。 自打吃了那个什么洗髓丹,九岁孩子的身子硬是躥到一米七。 上个月在前海胡同收拾了一帮打架的混混,“铜锣巷梗爷“的名號比院里晾的腊肉还香。 正要回屋,后院突然传来摔盆子的动静。准是许大茂又和媳妇干仗——这两口子逢年过节就要闹腾。 前天看见在隆福寺胡同口跟文工团女兵拉拉扯扯,棒梗撇撇嘴,手里冻柿子“咔“地裂开道缝,甜汁顺著手指头滴在雪地上,烫出个小坑。 “哥!“小当举著葫芦从月亮门跑进来,“妈妈让你去副食店打酱油!“ 供销社门口排著长队,秦淮茹的同事王姐正给人称瓜子。 “棒梗,给你留了掛小鞭儿。“ “谢谢王姨”棒梗把酱油瓶递过去 “我妈忘记打酱油了,我过来打点,您受累” “哟,棒梗你这小嘴就是甜,淮茹的命咋就这么好,人漂亮不说,几个孩子还这么孝顺懂事” 王姐接著道 “不过,棒梗,姨还是要跟你说说,以后少跟巷口那些小混子来往,前几天王姨好像看到你打架了哦,下回我可跟淮茹说道说道了。” “王姨您嘴下留情,这眼看著过年了,您不想看到我被男女混合双打吧。” 棒梗连连求饶。 “雨水姨!借你自行车使使成不?“棒梗裹著旧袄在何家门口跺脚,呼出的白气在晨光里打著旋儿。 何雨水正蹲在门槛边择白菜,冻得通红的指尖顿了顿:“大清早的去哪儿野?“ “到同学家去玩,有点远!“棒梗眼睛发亮,指著院角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我保证晌午前回来,车軲轆都不带沾灰的!“ 见何雨水还在犹豫,他急得直搓手:“昨儿还帮您扫煤渣呢,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何雨水噗嗤笑出声,钥匙在空中划出道银弧:“摔了车仔细你的皮!“ 话音未落,棒梗已经躥出三丈远,车铃鐺在胡同里叮铃铃响成串。 二十分钟后,大杂院煤棚前 李奎勇一家正在码煤球,听见车铃声猛抬头,煤灰扑簌簌落进领口 “嚯!梗爷今天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他抹了把汗,黧黑的脸膛映著朝阳,“你这怎么骑了个女式车过来了?等我把这筐煤坨子码齐......“ “我帮你吧!“ 棒梗支好车就要上手,被李奎勇用杴杆拦住:“別脏了你这身新猴,我妈说这煤里掺了黄泥,沾身上洗不脱色。“ “今天过来找我还是去小院吗?”李奎勇也跟著棒梗去烤过几次肉吃。 “净想美事。哪儿有那么多东西霍霍,过几天吧。” “就是无聊了,想打发下时间。没地方去才来找你的。” “你不是在跟人学武吗?怎么这么有空?”李奎勇疑惑道 棒梗笑了笑骄傲的说著“师傅都没得东西教了,以后自己抽时间练练就成。” “妖孽”李奎勇白了棒梗一眼 “等下去什沙海滑冰吧。” “我都行。” 煤棚里忽然探出个小脑袋:“哥,带我去滑冰唄?“八岁的李奎元扒著门框,鼻涕冻成冰溜子。 五岁的小妹扒在他背上,红扑扑的脸蛋像冻柿子:“元元哥说冰场有卖葫芦的!“ “去去去!“李奎勇作势扬铁杴,“上回带你去溜冰,把我裤衩都哭湿了......“话音未落,小妹哇地哭出声。 棒梗忙摸出块水果:“哥哥们给你买芝麻,在家听收音机好不好?“小妹破涕为笑,纸还没剥开就被李奎元抢去半块。 什剎海冰场,人声鼎沸 三人在租冰鞋的窗口挤得东倒西歪。棒梗攥著皱巴巴的毛票喊:“要一双三十八!一双四零的,一双四一的。“ 后边戴耳套的大爷直乐:“小子,冰鞋得比鞋小两號!“ 李奎勇拍著木柵栏笑弯了腰,棒梗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换了三双鞋。 冰场里传来阵阵喧譁,几个穿將校呢的身影正在冰面划出漂亮弧线。 “脚腕绷直!膝盖微曲!“李奎勇倒退著滑行示范,冰刀在阳光下闪著银光。 棒梗死死抓著围栏,冰鞋像踩著两条活鱼,稍不留神就劈出个一字马。 李奎元滑过来戳他腰眼:“棒梗哥你这架势,活像胡同口炸油饼的老王头!“ “少废话!“棒梗红著脸甩开他,没留神后仰著栽进雪堆。 “梗爷,能笑话你的事还真不多,这个事我能记得一辈子。” 李奎勇大笑著拽他起来,三人的笑声惊起飞掠冰面的麻雀。 忽然远处传来叫好声,几个穿军大衣的青年正表演跳跃旋转,冰屑在阳光下纷飞如碎钻。 “等著!明儿我练会了那个......“棒梗指著空中转体的身影,话音未落又摔了个四仰八叉。 李奎勇把帽扣在他头上:“先把'老头钻被窝'练瓷实嘍!“三人笑闹著滚作一团。 该说不说,棒梗的天赋好到令人嫉妒。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能滑得有模有样了。 “该去还冰鞋了!“李奎勇抹了把汗,袄后背洇出深色汗渍。 棒梗恋恋不捨地脱下冰鞋,脚底板火辣辣地疼:“下礼拜天再来?请你们吃烤肉!“ 第 32章 老朋友相见 “哥,快看那边好像是越民哥。” 正当李奎勇、棒梗和李奎元三人裹紧身上的衣准备回家时,眼尖的李奎元瞧见了离他们不远处的钟越民。 钟越民与李奎勇的情谊可谓深厚。想当初在红星小学读书时,两人就形影不离,钟越民没少往李奎勇家跑,蹭饭更是家常便饭。 即便后来转了校,那份情谊也丝毫未减,依旧时常相聚。 李奎勇家里上上下下都认识钟越民,对他就像自家孩子一般亲切。 棒梗与钟越民,倒是有段日子没碰面了。 棒梗好几次去张大彪那边,都扑了个空,没能见到钟越民。 顺著李奎元手指的方向,李奎勇和棒梗定睛看去,只见两伙人正剑拔弩张地围在一处,其中一个,可不正是钟越民。 “走,我过去看看。”棒梗率先朝著钟越民那边大步走去,李奎勇兄弟二人赶忙跟上。 待走近些,就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越民,你小子,这次终於逮到你了,tmd,转学也不跟老子说一声。” “是你飘了,还是你梗爷提不动刀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梗爷一个交代,看梗爷怎么收拾你。” 棒梗的声音,带著几分戏謔与嗔怪。 钟越民还没来得及张嘴解释,旁边一个瘦高个,正是寧建国,梗著脖子嚷嚷道:“呦嚯,这是哪个裤襠没拉好,大冷天的……” 话还没说完,只见棒梗身形一闪,猛地一脚就踹了过去。 “梗爷手下留情,”钟越民大声叫了起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 一声惨叫,寧建国已经如断了线的风箏般飞了出去。 等到钟越民的话音落完,寧建国才屁股先著地,狼狈地落在了三米开外。 “这傻逼谁呀,” 棒梗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疑惑地问著钟越民。 钟越民尷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咱们一个大院的,寧建国,他爸也是四野的。” 说完,还一脸担心地看向寧建国,小心翼翼地问道:“梗爷,建国就是脾气衝动了点,人是不错的,他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还跟一个小屁孩计较啊,就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以后说话注意著点。” 棒梗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隨后又將目光投向那两堆被刚才一幕嚇得有些发傻的人,问道:“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围这么多人?” 钟越民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嗨,还不是胡同的孩子跟咱大院的孩子抢地盘唄。这里刚才本来是一群胡同里的孩子在玩,” 说著,他一边指了指其中一堆人中一个穿著將校尼,身材颇为壮实的人说道,“这边那个叫黎援朝,是咱这附近大院里面的孩子王,他觉得这块地视野宽阔一些,就想占在这里玩唄。“ “两边就这么吵起来了,差点动手。” 棒梗听了,眉头一皱。 “怎么才刚进城几年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啦?“ 走上前几步,扫视了一圈眾人,看著黎援朝说道:“你叫黎援朝?有点霸道啊!你凭什么?“ 棒梗不屑的看著黎援朝:“在大院里面怎么玩,我都不管你。你这身衣服穿的你爸的吧?“ 棒梗拉了拉黎援朝的衣领接著道:“穿著这身衣服出来,跟一群小屁孩为了块地就爭得面红耳赤的,丟不丟人?” 胡同里的孩子们都不吭声,只是有些畏惧地看著棒梗。 黎援朝则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大院的事儿,我们自己能解决。” 棒梗冷笑一声:“你解决?怎么解决,打一架?打贏了又怎样,大家都是一个地头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怎么相处?” 这时,一个胡同里的孩子壮著胆子说道:“本来就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他们说占就占。” 棒梗点了点头,看向黎援朝:“人家说得没错,先来后到,这道理你不懂?” 黎援朝脸涨得通红,说道:“你別胳膊肘往外拐,咱们都是大院的,当然得向著自己人。” 黎援朝看著跟钟越民这么熟,以为棒梗也是钟越民他们大院的。 棒梗摆了摆手:“没有咱们,我可不是你们大院的。我就一普通工人的孩子。“ 棒梗轻蔑的看著黎援朝“我谁都不向著,就讲个理。这样吧,这块地大家一起用,都別爭了。以后谁要是再为这点破事儿闹不愉快,我可不会轻饶。” 胡同的孩子们和大院的孩子们面面相覷,似乎都没想到棒梗会提出这样的解决办法。 黎援朝犹豫了一下,看向钟越民。 钟越民对他摇了摇头。 他咬了咬牙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胡同里的孩子们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一场一触即发的衝突,就这么在棒梗的调解下平息了。 钟越民笑著走过来,给了棒梗一拳:“梗爷,还是你有办法,要不是你,今天这事儿还真不好收场。” 棒梗哈哈一笑:“小事儿一桩。大家都是孩子,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没必要为了点小事伤了和气。” 李奎勇在一旁也笑著说道:“是啊,都是一个地方长大的,和和气气多好。” 眾人正说著,那边寧建国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委屈地走过来:“你下手也太狠了,差点没把我摔散架。” 棒梗瞪了他一眼:“谁让你嘴欠,以后说话过过脑子。” 寧建国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知道了。” 棒梗看了看天色,说道:“行了,天不早了,大家都各回各家吧,別让家里人担心。” 棒梗笑嘻嘻地对钟越民说: “越民,你朋友在这儿呢,今天就先这样吧,过几天我来找你,咱们去小院乐呵乐呵!” “好嘞,梗爷您慢走哈!” 棒梗和李奎勇兄弟没走多远, 黎援朝他们就把钟越民给围住了, “越民,这梗爷是哪路神仙啊?看他这身手,怕是有点本事吧!” 寧建国还在那儿嘟囔著棒梗下手太重,钟越民却笑著调侃他: “谁让你惹梗爷不高兴了,下次可得长点儿心哦!” “要说这梗爷啊,那可真是厉害!你们瞧瞧他,长得高高大大的,其实他才 8 岁呢,严格说来,他也是咱大院的。” “他舅姥爷就是张大彪,去年跟张大彪学了一年的武术,像咱们这样的……”钟越民说到这儿,扫视了一圈周围,接著说:“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说厉害不厉害?“ “上次我跟他一起出去玩,四五米高的大石头,他蹭蹭蹭几下就跳上去了。” 其他人听完钟越民的话,都惊得一身冷汗,这……这还是人吗? 第33 章 救人 李奎勇、棒梗和李奎元三人在解决完钟越民那边的小纷爭后,裹紧衣,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三人还没走出去多远,突然,一阵尖锐的呼救声划破了寒冷的空气:“快来人吶,救命啊,冰窟窿塌了,有人掉进去了!” 那声音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在这空旷的冬日街头显得格外突兀。 原来,在不远处的一处冰面上,有人砸了冰窟窿钓鱼。 兴许是几个冰窟窿离得太近,一群小孩子在附近玩耍。 孩子们嬉笑打闹,动作幅度较大,不知怎么就引发了一连串的冰塌。 冰层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冰面上迴荡,几个孩子瞬间坠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三人听到呼救声,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朝著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见街上的人好多都朝著同一个方向涌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此时,钟越民他们这一伙人也刚准备回家。 听到喊救命,寧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惊恐地大喊:“不好,小伟他们在那边!” 小伟正是寧建国的弟弟寧伟,平日里兄弟俩感情深厚。 这么一说,小伙伴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其中还有几个的弟弟妹妹也在一起玩呢。 “快快过去看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群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朝著事发地点飞奔而去,脚下扬起阵阵积雪。 寧建国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叫著:“小伟,小伟你在哪?”声音中带著哭腔,每一声呼喊都饱含著对弟弟的担忧与焦急。 棒梗最先赶到事发地点,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原本的冰窟窿已经塌了很大一块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冰冷的河水在缺口处翻涌著,透著彻骨的寒意。 冰窟窿里,有四五个小朋友在那里拼命扑腾著,他们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挥舞,每一次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 窟窿旁边,还有几个小朋友被嚇得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哭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悽惨。 这边几个钓鱼的人,手里拿著钓鱼竿,一脸焦急地想要救人,却又因为害怕冰层再次坍塌而不敢靠近。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恐惧,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孩子们在水中挣扎。 正在大家都手足无措的时候,棒梗没有丝毫犹豫。 他迅速脱掉身上厚重的衣,只穿著一条內裤,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儘快適应这寒冷的空气。 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冲向冰面,“扑通”一声,扎入了冰冷的水中。 那一瞬间,冰冷的湖水如同无数根针,瞬间穿透他的肌肤,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但棒梗咬了咬牙,强忍著不適,朝著孩子们游去。 棒梗靠近那几个小朋友的时候,钟越民他们也已经赶到了。 钟越民眼疾手快,直接在一个钓鱼佬手上抢过一根鱼竿,一边朝著棒梗的方向跑去,一边大声喊道:“梗爷这边,快快抓住鱼竿!”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寒风中给人带来一丝希望。 棒梗在水中奋力游向一个小朋友,一把將其抱住,然后伸手紧紧抓住钟越民递过来的鱼竿。岸上的钟越民和其他小伙伴们齐心协力,用力將棒梗和小朋友往岸边拉。棒梗则在水中奋力划动,配合著岸上的力量,终於將第一个小朋友救上了岸。 来不及喘口气,棒梗又一头扎进水里,去救另外一个小朋友。 湖水冰冷刺骨,每一次游动都消耗著他大量的体力,但棒梗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把所有孩子都救上来! 就这样,他来回几趟,在冰冷的河水中穿梭,每一次入水都伴隨著巨大的危险,但他没有丝毫退缩。 终於,水中的小朋友都被棒梗救了上来。 他浑身湿漉漉的,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也在不停地打颤。 他顾不上自己,强忍著寒冷,焦急地问旁边的人:“看看,看看还有没有人没上来,大家好好仔细想想仔细找一找。” 他的声音因为寒冷而变得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透著坚定与执著。 附近的人纷纷四处查看,確认自己身边的朋友都已安全上岸后,才纷纷对棒梗说:“人都救上来了。” 听到这句话,棒梗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鬆了一些,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掉下去的几个小朋友中,就有寧建国的弟弟寧伟。 此时的寧伟,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但好在並无大碍。 等到棒梗拉著钟越民的鱼竿艰难地爬上了岸,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对棒梗一顿夸讚。 “这小伙子真是勇敢啊,这么冷的天,毫不犹豫就跳下去救人了。” “是啊,要不是他,这几个孩子可就危险了。” 大院里的半大小孩们,原本对棒梗就有些敬畏,经过这次事件,更是彻底服了他。 “梗爷,你是这个!” 一个小孩竖起大拇指,满脸崇拜地说道。 其他孩子们也纷纷附和,对棒梗投来敬佩的目光。 寧建国早已泣不成声,他衝过去紧紧拉住棒梗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次弟弟遇险,著实把他嚇得不轻。要不是棒梗不顾危险下水救人,后果不堪设想。 “梗爷……谢谢你……”寧建国哽咽著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泪水里既有对弟弟平安的庆幸,也有对棒梗深深的感激。 棒梗虚弱地笑了笑,拍了拍寧建国的肩膀:“別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小伟也是我弟弟,我肯定不能眼睁睁看著他出事。” 说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冻得快失去知觉了。 这时,李奎勇赶紧跑过来,把自己的衣披在棒梗身上:“棒梗,你太莽撞了,这么冷的水,多危险啊!不过这次你可真是做了件大好事。”李奎勇的眼中满是关切与讚许。 “是啊,哥,你可把我们嚇坏了。但你救人的样子,真帅!”李奎元也在一旁说道,眼神中透著对哥哥的崇拜。 钟越民走过来,笑著给了棒梗一拳:“梗爷,今天你可算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这英勇事跡,够我们吹好久了。” 黎援朝也挤了进来:“梗爷,我服你,跟你比我们格局小了。” 第 34章碳宝 自从那日棒梗在冰窟中勇救落水孩童后,他的名气便如一阵疾风,迅速响彻了整个东城区。 大街小巷,人们都在传颂著这个勇敢少年的事跡,棒梗瞬间成了街坊邻里口中的英雄。 奶奶贾张氏听闻棒梗去救人的消息,嚇得脸色惨白。 她满心后怕,死死地盯著棒梗,接连几天都不让他踏出四合院半步,生怕宝贝孙子出去再遭遇什么不测。 “奶奶,我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呢。” 棒梗无奈地嘟囔著,试图安抚奶奶那颗悬著的心。 他实在有些受不了奶奶这般过度的保护。 “你就不要老是这样子了,”棒梗继续央求著。“天天关在家里我都要发霉了。” “乖孙吶,咱们贾家就只有你一个男孩,”贾张氏双眼泛红,后怕地说道,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叫奶奶怎么活哟。” 说著,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你没事就带著妹妹玩,只要不出院子。” “奶奶,別闹了,我都带著小当玩了四天了”棒梗赶忙搂住奶奶,轻声安慰著。“奶奶不会的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经过棒梗几天的软磨硬泡,贾张氏这才渐渐放鬆了对棒梗的监督,棒梗终於重获自由。 自那以后,棒梗身边的小伙伴多了起来。 在胡同里,以李奎勇为首的一群小朋友,经常兴致勃勃地来找棒梗玩耍。 他们一同在胡同里穿梭嬉戏,分享著彼此的小秘密和趣事。 钟越民也时常带著寧建国、袁军等大院里的孩子过来找棒梗。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胡同里的孩子和大院里的孩子之间,仿佛存在著一道无形的鸿沟,使得他们就像油和水一样,始终难以真正地融合在一起,愉快地玩耍。 儘管双方都曾努力尝试过一起玩耍,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每次相聚,总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引发不愉快的爭吵。 这些小事可能是关於游戏规则的分歧,一方坚持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玩,另一方则认为应该遵循另一种规则;也可能只是一些言语上的小摩擦,一句无心的话语被误解,从而引发了爭执。 总之,各种各样的矛盾不断涌现,使得原本应该充满欢声笑语的游戏时间,变得充满了紧张和不愉快。 面对这样的情况,棒梗倒是显得颇为豁达。他明白,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並非总是一帆风顺,既然大家玩不到一起,那又何必强求呢? 他觉得,大家各自玩得开心就好。 那时的生活条件並不富裕,可大院里的孩子在和棒梗一起烤了几次肉之后,就被棒梗精湛的烤肉手艺和充足的肉源深深吸引。 此后,钟越民经常带著小伙伴们来找棒梗吃烤肉。钟越民心里清楚,棒梗会打猎,从不缺肉吃。 以前那个废弃的小院,摇身一变,成了大院孩子的聚集点。 隔三差五,钟越民就会兴奋地叫棒梗去烤肉。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品尝著美味的烤肉,一边谈天说地,欢声笑语迴荡在小院上空。 而李奎勇他们又另外寻觅了一个废弃的院子,將其精心打造成了属於他们的秘密据点。 棒梗也时常会带著一些肉,来到这个秘密据点和李奎勇他们相聚。 大家在这里烤肉、玩耍,享受著属於他们的欢乐时光。 朋友越来越多,棒梗的小日子变得丰富多彩,不再无聊乏味。 他並不在乎那些肉,对他来说,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珍贵的。 他每天不是和大院的孩子欢聚一堂,就是和李奎勇他们尽情玩耍,生活充满了乐趣。 这天,棒梗又和李奎勇他们在秘密据点烤肉。炭火熊熊燃烧,肉在火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就在大家满心欢喜地期待著美食上桌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黑影从院墙上迅速地跳了下来,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眾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全身乌黑的老猫。 这只老猫看上去体型颇为庞大,估计至少有 10 多斤重,但它的动作却异常敏捷,轻盈地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只老猫的身体线条流畅,肌肉紧实,显示出它矫健的身姿。 眼睛尤其引人注目,犹如深邃的蓝色宝石一般,透著灵动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一切。 一身黑毛更是黑得发亮,宛如墨玉,在阳光的照耀下,竟隱隱泛著一层神秘的光泽,让人不禁为之惊嘆。 老猫静静地看著棒梗他们烤肉,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就那样静静地蹲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警惕。 棒梗瞧见老猫,心中一动,他本就心地善良,见状也没小气,隨手放了一块肉在旁边,轻声说道:“小傢伙,饿了吧,吃点。” 老猫盯著那块肉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確认是否安全。 过了片刻,它缓缓走过去,叼起肉就转身离开了,动作敏捷而迅速。 从那以后,只要棒梗他们在这边烤肉,老猫总会准时出现。 它依旧不靠近眾人,只是远远地待著,每当棒梗给它肉,它就会叼著肉离开。 经过几次这样的互动,老猫渐渐放下了戒备。 棒梗看著这只漂亮又有灵性的老猫,心中越发喜爱,决定收养它。 而老猫似乎也对棒梗產生了特殊的感情,愿意跟他在一起。 有一天,棒梗像往常一样给老猫肉吃。 这次,老猫没有叼著肉离开,而是就在旁边吃了起来。 吃完后,它用舌头舔了舔爪子,然后慢慢地靠近棒梗。 它轻轻地蹭著棒梗的腿,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嚕声,仿佛在表达著对棒梗的信任和喜爱。 棒梗见状,心中大喜,顺势將老猫抱了起来。 老猫没有丝毫反抗,乖乖地窝在棒梗怀里。就这样,棒梗把老猫带回了家。 从那以后,棒梗每天都把老猫带在身边。 无论是和小伙伴们玩耍,还是出去打猎,老猫都如影隨形。 这只老猫十分有灵性,它只愿意跟著棒梗,对其他人充满了戒备,甚至连碰都不让碰。 棒梗看著老猫那身乌黑髮亮的毛,就像煤炭一样,於是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碳宝。 没想到,老猫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每当棒梗喊出“碳宝”,它就会立刻跑到棒梗身边,围著他欢快地打转。 碳宝的到来,让棒梗的生活又增添了许多乐趣。它不仅是棒梗的宠物,更像是他的亲密伙伴。 在和小伙伴们玩耍时,碳宝会在一旁静静地看著,偶尔也会调皮地加入其中,引得大家阵阵欢笑。 第35 章 第四份恭王府宝藏 时光匆匆,自棒梗收养碳宝后,大半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 今年天公作美,庄稼收成比往年要好上许多,家家户户的日子也不像以往那般过得紧巴巴,人们的脸上都多了几分轻鬆与笑意。 小槐满一岁了,小傢伙愈发活泼可爱。 棒梗每次回到家,小槐总会迈著还不太稳的步伐,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叫著:“咕咕,咕咕。” 那含糊不清的发音,却满是对哥哥的亲昵与欢喜。 “咕咕!猫猫!“扎著红头绳的小槐扶著门框跌跌撞撞衝出来,肉乎乎的小手还沾著玉米糊。 棒梗连忙把妹妹抱起来架在肩头:“是哥哥,不是咕咕。“ 小槐对碳宝也极为喜爱,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抓它,想要和它一起玩耍。 可碳宝似乎不太愿意陪这个小不点儿玩闹,常常轻巧地躲开小槐的“热情”。 隨著天气越来越热,碳宝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晚上经常跑出去,不知它在忙些什么。 棒梗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碳宝向来机灵,他相信它不会出什么事。 一天清晨,碳宝像往常一样回来了,嘴里却叼著个明晃晃的东西。 棒梗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金元宝!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疑惑,这金元宝是从哪儿来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棒梗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碳宝的脑袋,试图和它沟通:“碳宝,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金元宝呀?” 碳宝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喵喵”叫了两声,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院墙,回头看著棒梗,仿佛在示意他跟上。 棒梗心中好奇不已,决定跟著碳宝一探究竟。 他沿著碳宝跑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熟悉。 等看清周围的环境时,他不禁一愣,居然来到了李奎勇他们的秘密基地。 原来,这一片区域以前是个气派的大宅子。 李奎勇他们发现並当作秘密基地的地方,仅仅是这个大宅子的一小部分而已。 如今,岁月的侵蚀让这个大宅子完全荒废了,许多房间都已倒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在风中诉说著往昔的繁华。 棒梗跟著碳宝来到这里时,李奎勇跟周长利他们正在秘密基地里烤鱼吃。 这段时间,周长利迷上了钓鱼,经常跑去城外的河边,每次钓到鱼后,他都会叫上李奎勇几兄妹一起来这个秘密基地烤鱼,共享美味。 李奎勇家的条件在小伙伴们当中算是最差的。 他们家兄弟姐妹眾多,加上刚刚出生的小妹,一共有六个孩子。 全家的生计几乎都压在他爸爸拉三轮车和妈妈在街道接散活上。 李奎勇作为家中老大,也才年仅十一岁,却已经懂得帮著父母照顾弟妹。 “呦,哥几个吃著嘞,长利,这鲤子鳞片颳得忒乾净。”棒梗笑著走过去打招呼。 李奎勇弟弟妹妹们吃得满脸都是黑乎乎的烤鱼残渣,模样十分可爱。 李奎勇的妹妹奶声奶气地说道:“棒梗哥哥,你也来吃点吗?” “梗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此时的周长利还没有日后那般野性不羈,说话带著几分靦腆。 棒梗其实一直很看好周长利,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有情有义。 周长利家的条件同样不好,父亲早早离世,母亲身体欠佳,只能在街道接些散活勉强维持生计。 家里还有个大哥,为了帮衬家庭,早早輟了学,在街上四处找点零活。 一家三口和爷爷挤在一起生活。自从开春的时候,棒梗去河边钓鱼並在这儿烤制,周长利便跟著学,只要一有空就去钓鱼,一来可以贴补家用,二来钓得多的时候,他会带几条鱼过来,叫上李奎勇几兄妹一起烤著吃,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快乐。 “今天在家里躺著呢,碳宝叼了个这玩意回来。” 说著,棒梗把碳宝叼回来的金元宝拿了出来,“这不,被碳宝一路给带过来了。” 李奎勇跟周长利他们看到那么大一个金元宝,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怕不是找到老宅藏宝窟了?“周长利突然用匕首尖挑起块青砖, “上个月暴雨冲塌西厢房,我在樑柱缝里摸出过铜钱串。“他刀尖轻点地面,“听我爷说过,这宅子原先是盐商的別院。 “乖乖...“李奎勇拨弄著金元宝“这成色,怕是前清官银。碳宝这傢伙还真的能够探宝啊,梗爷你这是要发了呀!”李奎勇惊嘆道。 “说什么发不发的,我不在乎这些。”棒梗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其实,棒梗並非不看重钱財,只是在他心中,和小伙伴们的情谊远比金钱更重要。 “走吧,哥几个,大家一起过去探探宝。”说完,棒梗便追著碳宝向前走去。 李奎勇兄妹和周长利一听,立刻兴奋地跟了上来。 碳宝带著他们来到一个枯井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棒梗走上前,看了看四周,发现了一根井绳。他拿在手里用力拽了几下,感觉还很结实,应该能够承受他们的重量。 棒梗转过身,对著李奎元他们几个年纪小的说道:“你们几个在上面就不用下去了,这下面不知道啥情况,不安全。” 说完,他顺著井绳缓缓往下滑。李奎勇和周长利对视一眼,也紧跟在棒梗身后下了枯井。 他们顺著绳子往下划了大约十米的距离,发现旁边有个黑洞。 黑洞里瀰漫著一股神秘的气息,隱隱透出一丝未知的诱惑。棒梗没有丝毫犹豫,率先顺著黑洞往里面爬去。 李奎勇和周长利紧紧跟在他身后,三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进,心中既充满了好奇,又夹杂著一丝紧张。 他们不知道这个黑洞会通向哪里,又会有怎样的惊喜或危险在等待著他们…… 在狭窄的黑洞中爬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衣服摩擦洞壁的声音。 棒梗一边爬,一边不时回头看看李奎勇和周长利,確保他们跟得上,同时也留意著周围的动静。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碳宝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这里又为什么会有金元宝呢? 爬了一会儿,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棒梗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 当他们终於爬出黑洞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石室,四周的墙壁上镶嵌著一些发光的石头,发出幽蓝的光芒,將整个石室照得影影绰绰。 第36 章 宝藏后续 石室的正中央,摆放著一个破旧的箱子,箱子半开著,里面隱隱露出一些金银珠宝的光泽。 “哇,这么多宝贝!”周长利忍不住轻声惊嘆道。 李奎勇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梗爷,咱们这是真的找到宝藏了啊!” 棒梗看著眼前的宝藏,心中同样震撼不已,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些宝藏虽然珍贵,但如何处理却是个棘手的问题。 “先別太激动,咱们得想想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棒梗说道。 三人围在箱子旁,仔细打量著里面的宝贝。 这时,碳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跳到箱子上,得意地“喵喵”叫著,仿佛在向他们炫耀自己的功劳。 “碳宝,你可真是咱们的大功臣啊!”李奎勇笑。 棒梗望著石室中那一堆散发著诱人光芒的宝藏,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知,李奎勇和周长利皆出身普通百姓家庭,生活的重担如巨石般压在他们稚嫩的肩头。 李奎勇家兄弟姐妹眾多,仅靠父亲拉三轮车和母亲接散活维持生计,日子过得紧巴巴; 周长利家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大哥輟学打零工,一家人生活也颇为艰难。 而眼前这批宝藏,毫无疑问是属於国家的。 但如何在將宝藏安全上交的同时,又能切实地帮助到周长利和李奎勇的家庭,这成了棒梗亟待解决的难题。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眉头紧锁,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 思索良久,棒梗终於缓缓开口,对周长利和李奎勇说道 “奎勇,长利,宝藏归属国家,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也考虑到咱们兄弟的实际情况。” 棒梗微微停顿,目光真诚地看著两人, “这样,今天你们每人可以拿一点藏起来,挑几件自己觉得合適的,再拿几个金元宝。” 李奎勇和周长利听了,脸上露出惊讶与犹豫之色。 棒梗见状,继续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奎勇,你妈平日里在家也没什么稳定营生;长利,你哥哥至今也没有一份正式工作。“ “咱们把宝藏交上去之后,我去找找我认识的人,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两家解决一个工作指標。” 李奎勇和周长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感动与认同。 他们深知棒梗这是在为他们著想,既遵循了大义,又不忘兄弟情义。 思索片刻后,两人觉得棒梗的建议確实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得到两人的认可后,周长利率先走到宝藏堆前,他小心翼翼地翻看著,眼中透著对这些珍贵物件的好奇与珍视。 最终,他挑选了几件造型精美的瓷器和一幅看似年代久远的画。 瓷器上的纹细腻精美,仿佛在诉说著往昔的故事;那幅画虽有些陈旧,但笔触细腻,意境深远,一看便知价值不凡。 李奎勇也走上前去,在宝藏堆里挑挑拣拣。 他拿起这个看看,又放下那个瞧瞧,心中满是纠结。 毕竟这些宝藏每一件都无比珍贵,但他也深知不能贪心。 经过一番斟酌,他同样挑了几件瓷器和一幅画,这些物件在他眼中,不仅是財富,更是改变家庭命运的希望。 隨后,两人各自拿了十个金元宝。 金元宝在幽蓝的光芒下闪烁著诱人的光泽,沉甸甸的,仿佛承载著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棒梗又从一个装满银元的宝箱里,拿出两封银元,分別递给李奎勇和周长利。 “这两封银元你们拿回去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你们两家房子都不够住,过段时间把银元换了,估计能买个不错的房子,让家里人住得宽敞些。“ ”其他拿的东西,你们先自己好好藏起来,千万別声张。” 李奎勇和周长利接过银元,心中满是感激。 他们紧紧握著银元,仿佛感受到了棒梗那份真挚的情谊。 三人带著藏好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出了密室。棒梗看著两人,认真地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叫人。” 棒梗一路小跑,找到张大彪。 见到张大彪后,棒梗將发现宝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包括周长利和李奎勇家的艰难处境,言辞恳切地希望张大彪能够考虑给他们两个家庭安排一份工作。 张大彪听后,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棒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此次发现宝藏能主动上交,这份觉悟难能可贵。 而棒梗所提之事,也確实关乎两个家庭的生计。 思索片刻后,张大彪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张大彪的积极协调下,李奎勇的妈妈被分配到了离他们家比较近的纺织厂。 纺织厂的工作虽然辛苦,但对於李奎勇家来说,无疑是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 李奎勇的妈妈得知这个消息后,眼中满是感激与欣慰的泪水。 她深知,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是棒梗和张大彪的帮助,让他们家的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周长利的哥哥周长庚,则被分配到了轧钢厂钳工车间,与阎解成一起当学徒。 轧钢厂在当时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单位,能在这里当学徒,意味著有了一份稳定且有前途的工作。 周长庚兴奋不已,他深知这份工作將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学习技术,不辜负棒梗和张大彪的帮助。 此事过后,李奎勇和周长利对棒梗的感激之情愈发深厚。 他们深知,若不是棒梗的周全考虑和仗义相助,他们的家庭难以迎来这样的转机。 而碳宝,依旧陪伴在棒梗身边,它仿佛也知道自己立了大功,总是得意洋洋地跟在棒梗身后。 每当棒梗回忆起发现宝藏的那段经歷,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这段经歷不仅改变了李奎勇和周长利两家的命运,更让他们之间的情谊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这个充满挑战与机遇的时代,他们將带著这份珍贵的情谊,勇敢地迈向未来的每一步。 有了这笔宝藏,周长利应该不会再去瞎混啦, 李奎勇应该也不会再累到吐血啦, 这算不算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呢? 棒梗经常这么乐滋滋地想著。 第37 章 买院子 自从取走宝藏后,棒梗和李奎勇他们,对这片宅子就格外上心,前后经过好几次仔细搜寻,终於把这处宅院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这是一座气派非凡的五进大宅院,还带著东西两个跨院。 李奎勇他们之前的秘密基地就设在东跨院,而那藏著宝藏的枯井,则位於正院的第三进院。 一番丈量估算下来,整个大宅院面积竟有一万平方左右。 棒梗想把这个宅子弄过来,这可是在北平的五进大院呀。这要放到以后,得多值钱。 儘管宅子荒废已久,显得破败不堪,但那宽敞的空间、独特的布局,以及地处二环內的绝佳位置,都让棒梗心动不已。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悄然升起:无论如何,都要把这院子弄到手。 棒梗开始四处打听这宅子的归属,得知宅院的所有权归交道口街道办。 於是,棒梗赶忙来到街道办,找到了负责此事的陈主任。 “陈主任,您好啊!我是贾梗,今儿来是想跟您商量个事儿。“ “就咱那荒废在鼓楼旁边的五进院子,您看能不能卖给我?反正现在荒著也是荒著”棒梗满脸堆笑,客气地说道。 陈主任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棒梗一番,笑著说:“棒梗啊,你这小不点,你有钱吗?“ 棒梗拍著胸口笑呵呵说道:“咱不差钱“ “不差钱也不用买房子呀,你家又不缺住的地方。“ “现在是不缺,可您也知道,我家那么多口子人呢,我到现在还跟奶奶住,这一年年大了。后面不还有两妹妹吗?” “我爸妈年纪也不大。奎勇家有六个孩子呢,要再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啥的,我不得掛起来呀?” “真想买?” “真买“ “真买也不用买那么大的荒院子呀,这院子买下来又住不了人,费这钱干嘛?我帮你在你家附近扫听扫听。“陈主任好心的提醒著棒梗 “哎呀,陈叔,我现在还小,院子是荒了,不过它大呀。买下以后我慢慢修,等我大了不就能住人了吗!“棒梗跟陈主任解释著。 “一定要那个荒院子?“ 陈主任再次问道。 “真想买,陈叔,我是真心喜欢那院子,您开个价。”棒梗诚恳的说 陈主任思索片刻,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绕弯子,5000 元。这是上面定的价格,我们街道可是1分都没加,算是给你这个小英雄一点面子。” 棒梗一听这价格,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 5000 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那些钱过不了明处。 棒梗脑子一转,马上说道:“陈叔,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去打猎,能不能用肉来抵债?按照 5 毛 1 斤的肉价,给街道送来 1 万斤肉,您看成不?” 陈主任皱了皱眉头,沉吟道:“用肉抵债……这事儿我得考虑考虑。不过话说回来,1 万斤肉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能保证按时送来?” “能保证,您还不放心我!我都打了两年猎了,您就放心吧,我棒梗说话算话。”棒梗拍著胸脯保证道。 陈主任见棒梗態度坚决,便点了点头:“行,那我就信你一回。但咱可说好了,这肉的质量可得有保证,缺斤少两可不行。” “您放心,绝对保质保量!”棒梗兴奋地说道。 从街道办出来,棒梗深知这任务艰巨,但为了心爱的宅院,他决定再次开启疯狂打猎模式。 第一次打猎,棒梗约上周长利跟李奎勇,棒梗背著他的56半,长利跟奎勇带上简单的打猎工具,一大早就出发去了姥姥家秦家村。 到村里叫上秦二牛,四个半大小子进入到秦家村后山。 那片山林树木茂密,时常有野兔、野鸡等猎物出没。 “兄弟们,今儿咱可得多打些猎物。长利你老是钓鱼,也改善改善伙食。”棒梗一边走,一边给兄弟们打气。 “放心吧,梗爷,跟著你干,准没错!”周长利笑著说。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山林中穿梭,眼睛时刻留意著周围的动静。 突然,秦二牛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他心中一喜,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他慢慢地靠近草丛,当看清是一只肥硕的野兔时,他迅速举起手中的猎叉,猛地刺了过去。 野兔反应极快,“嗖”地一下跳开,但还是被猎叉擦到了后腿。 野兔拖著受伤的后腿拼命逃窜,几人在后面紧追不捨。经过一番追逐,终於將野兔抓住。 “哈哈,开门红!”秦二牛兴奋地举起野兔脸上洋溢著喜悦。 “二牛,用弹弓打早就完事了。你说你这什么操作?居然用叉子。”棒梗看不下去了。 “这不是有两个新来的吗?我这是给他们做个示范。”二牛红著脸说 “他们两个会用弹弓吗?” 周长利跟李奎勇连连摇头。 接下来,他们又陆续发现了几只野鸡。 有了之前的示范,他们配合得更加默契,很快又收穫了几只野鸡。 由於今天带了两个新手出来,棒梗他们没敢往深山里走,就在山外边晃悠, 一上午也就打到几只小玩意儿,最大的就是两只野羊。 下午好不容易才瞅见一群野猪。 棒梗一瞧见野猪群,就晓得今天的任务妥了,立马端起枪 “砰砰砰砰”连放好几枪,三头大的两头小的野猪就直挺挺地躺在血泊里了。 周长利和李奎勇可是头一回见棒梗开枪,眼睁睁看著棒梗抬手就打,远处的猎物“噗通”一声就倒下了。 这两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梗爷,厉害啊,你这枪法,盖了帽了,” 周长利满脸崇拜地说道:“这是神枪手啊。” “小意思,正常操作,习惯就好。”棒梗把枪一收 “兄弟们,扛肉回家咯。” 这一趟下来,收穫满满,兄弟们扛著猎物,兴高采烈地下山了。 棒梗做了个简易爬犁一个人拖著三头大野猪跟没事人似的。 回到村里,棒梗和兄弟们一块儿处理猎物,把肉收拾得妥妥噹噹的,还留了头野猪在村里。 第二天便给街道送去了 1000 斤。 “陈叔,您看看这肉,都是刚打的,新鲜著呢!”棒梗笑著对陈主任说。 陈主任检查了一下肉的质量,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棒梗,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继续保持啊!” 第38章 疯狂狩猎 棒梗为了儘快拿下那座心仪的五进大宅院,一直保持著每月给街道送 1000 斤肉的节奏。 这个月,棒梗决定独自深入山林狩猎。 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棒梗就背著枪,怀揣著弹药,踏入了那片静謐幽深的山林。 山林中瀰漫著一层薄薄的雾气,树木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隱若现,宛如一幅朦朧的水墨画。 走著走著,棒梗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动物在草丛中穿梭。 他立刻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握住五六半步枪,將枪托抵在肩窝,眼睛透过瞄准镜,仔细搜寻著目標。 一只肥硕的野猪出现在视野中,这野猪浑身长满了粗糙的黑毛, 两颗长长的獠牙露在外面,散发著一股凶悍的气息。 棒梗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山林中迴荡开来。 子弹呼啸著射出,精准地击中了野猪。 野猪发出一声悽厉的嚎叫,挣扎了一会儿后,终於不再动弹。 把野猪简单处理后,收进隨身空间,继续踏上狩猎的征程。 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棒梗在山林中又发现了一群狍子。 这群狍子正悠閒地在林间吃草,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他先悄悄绕到下风处,以免自己的气味惊动狍子。 然后举起五六半步枪,瞄准其中一只狍子。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一只狍子应声倒地。 其他狍子听到枪声,顿时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棒梗没有继续追击,他知道,今天的收穫已经足够。 带著猎杀的野猪和狍子,出了山林。回到家后连夜將肉整理好。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这些肉送到了街道办。 陈主任看到棒梗送来这么多肉,既惊讶又疑惑:“棒梗,你这次收穫可不小啊,咋做到的?” 棒梗嘿嘿一笑,含糊地说道:“陈叔,我这可是在山林里守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打到这么多猎物。” 陈主任看著棒梗,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行吧,你小子確实能干,不过打猎可得注意安全啊。” 棒梗连忙点头称是。 棒梗为了那座魂牵梦绕的宅子,几乎每月都雷打不动地去打猎。 有时,他会喊上周长利、李奎勇,钟越民那些大院子弟也跟著凑过几次热闹。 人多的时候,棒梗就当是带著兄弟们改善改善生活; 独自前往时,他便卯足了劲,想著多打些猎物。 这日,棒梗又独自踏入了那片莽莽山林。 他身背猎具,眼神坚定,山林的静謐在他听来,处处暗藏生机与挑战。 可这次,棒梗刚深入山林不久,就隱隱感觉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鸟儿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嚇,扑腾著翅膀四处乱飞。 棒梗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56半。 果不其然,一阵低沉的狼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群饿狼如鬼魅般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將棒梗团团围住。 在这片昏暗而阴森的树林里,四周静謐得让人毛骨悚然,唯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在枝叶间穿梭呜咽。 狼群的头狼体型格外硕大,宛如一座小山丘般矗立在那, 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似两团鬼火,在昏暗之中闪烁著令人胆寒的凶光。 它呲著那犹如利刃般锋利的獠牙,发出阵阵低沉且充满威胁的咆哮,向棒梗无情地宣告著这片领地的主权。 棒梗迅速抽出56半,拉动枪栓,动作一气呵成,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头狼: “哼,想来啃我这块硬骨头,你们也得掂量掂量!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一个狼群了。” “这次回去给家里人都做个狼皮袄子都够够的了。” 头狼似乎被激怒,前爪愤怒地刨了刨地上的泥土,紧接著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 剎那间,几只饿狼迫不及待地朝著棒梗凶猛地扑了上来。 棒梗临危不乱,端起56半,冷静地瞄准扑来的狼。 “砰”的一声巨响, 清脆的枪声在寂静的树林里迴荡,一颗子弹精准地射进了最前方那只狼的头颅。 中弹的狼瞬间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颤,隨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其他狼被枪声和同伴的倒下稍稍震慑,但很快又被嗜血的本性驱使,攻势更加猛烈。 十几只狼不畏生死的朝棒梗衝过来。 ”砰,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衝过来的狼一匹匹倒下,棒梗这回有些托大,没想到狼群被打死这么多还没退。 两梭子子弹打完,正在换弹夹的时候 一只狼趁著棒梗装填子弹的间隙,从侧面如黑色的闪电般突袭而来,一口死死咬住了棒梗的手臂。 棒梗吃痛,却强忍著没有叫出声,他当机立断,用手肘狠狠砸向狼的脑袋,同时手中的56半枪托顺势向后砸去,正中狼的鼻樑。 那只狼呜咽一声,鬆开嘴,摇晃著后退几步。 然而,就在棒梗与狼群激战正酣之时,更大的危机却在悄然降临。 一只身形庞大的熊瞎子不知何时已悄然摸到了棒梗的背后。 它那庞大的身躯移动时竟悄无声息,仿佛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紧接著,它高高扬起那如蒲扇般巨大且充满力量的熊掌,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著棒梗狠狠地拍了下去。 “不好!”棒梗敏锐地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凭藉著本能,他拼尽全力侧身一闪。 熊掌擦著他的身体重重地拍在了旁边的树上,只听“咔嚓”一声,树干剧烈摇晃,树枝沙沙作响,一些细小的枝叶簌簌落下。 棒梗心中暗叫侥倖,若是被这一巴掌实实在在地拍到,不死也得落个重伤残疾。 此时的他,腹背受敌,前面是凶狠残暴、不断发起攻击的狼群, 身后是虎视眈眈、隨时准备再次出手的熊瞎子,情况万分危急,仿佛置身於绝境之中。 “拼了!”棒梗双眼瞬间充血,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他一手握紧56半,另一只手抽出猎刀。 他先朝著熊瞎子的方向开了一枪,由於手臂受伤,一向百发百中的棒梗居然放空了。 熊瞎子被枪声嚇得愣了一下,脚步稍作停顿。 趁著这个间隙,棒梗施展国术身法,身形如电般冲向狼群,手中猎刀寒光闪烁,几下便逼退了几只狼。 隨后他又迅速转身,用56半对著熊瞎子连开几枪,熊瞎子身上顿时绽开几朵血,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却依旧不肯退去。 狼群和熊瞎子在棒梗顽强且勇猛的抵抗下,也渐渐对这个看似弱小却无比坚韧的人类有所忌惮。 但它们怎会轻易放弃这近在咫尺的猎物,依旧步步紧逼,试图寻找机会给予棒梗致命一击。 隨著时间的推移,棒梗的体力在这激烈的战斗中逐渐消耗殆尽,手臂和腿部也多处受伤,鲜血顺著伤口不断流淌,將他的衣服染得通红。 第 39章 宅子到手了 棒梗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背靠的松树干在熊掌的拍击下簌簌震颤,碎碴子混著树皮屑砸在单薄的衣服上。 几匹灰狼在十步开外游弋,幽绿的瞳孔在暮色里忽明忽暗,头狼前爪扒拉著冻土,露出沾著马鹿血的獠牙。 黑熊的右眼被子弹射瞎,暗褐色的血痂凝结在眼眶周围,这让它每次挥掌都带著狂乱的弧度。 棒梗攥著豁口的猎刀,突然瞥见熊腹有道新鲜抓痕——准是先前狼群围攻留下的伤口,翻卷的皮肉间隱约可见黄白色脂肪。 当黑熊再次人立而起时,棒梗猛地矮身滚进它两掌间的空当,刀刃在熊毛间划出暗红轨跡。 温热的肠油气味在雪地上漫开。 黑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二十米外的树叶被声浪震得沙沙作响。 它转身时带起的腥风差点掀翻了棒梗,棒梗踉蹌后退,后腰撞上凸起的树根。 这时头狼抓住机会闪电般窜出,精准咬住棒梗受伤的腿,两匹母狼则从左右包抄,撕扯著淌血的左手。 棒梗的虎口在剧烈颤抖,猎刀几乎要脱手飞出。 棒梗突然爆发,踩著狼背跃起,刀刃精准刺入那处致命的鼓动。 滚烫的熊血喷溅而出,在地上绽开朵朵红梅,有几滴溅进他大张的嘴里,铁锈味混著胆汁的苦涩瞬间充斥口腔。 重达六百斤的黑熊轰然跪地时,整片林间雪地都在震颤。 头狼的呜咽声戛然而止,棒梗看见那双幽绿兽瞳里闪过人性化的惊惧。 残存的两匹母狼夹著尾巴倒退,狼爪在雪地上犁出凌乱的沟壑,最终消失在掛著冰棱的灌木丛后。 棒梗瘫坐在仍在抽搐的熊尸旁,发现自己的左手正不自觉地揪著熊颈的鬃毛——那触感既像浸了油的麻绳,又像钢丝刷。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著浓重的血腥气,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 喃喃自语道:“总算是挺过来了。差点交代在这里,真丟人呀,別人穿越懟天懟地,我这个命运之子还差点掛了。下次还是悠著点来。” 当棒梗拖著受伤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迈进家门时,老爸、老妈和奶奶正焦灼地在院子里踱步等待。 瞧见棒梗浑身血污的狼狈模样,贾张氏先是猛地一怔,紧接著眼眶剎那间红透。 像被抽走了主心骨般颤颤巍巍地奔过来,双手牢牢握住棒梗的胳膊,声音打著颤,带著哭腔哀声道: “我的乖孙儿啊,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这是怎么了?又去抓特务了?怎么就搞成这样?你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奶奶怎么活哟!” 棒梗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奶奶,您別担心,不是去抓特务。进山了。运气不好碰上了狼群。” 贾张氏一听碰上狼群差点没原地升天。 “我的天爷,你说你总是进山干什么?家里又不是没吃没穿的。” ”奶,我们练武之人消耗大,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几天就好了。”棒梗胡扯著 老妈已快步赶到棒梗另一侧,泪水决堤般流淌,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查看棒梗身上的伤口,手指轻触那些血跡斑斑处。 仿佛触碰到自己的心尖,一边又忍不住埋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出去也不说多注意点,看看这伤的,心疼死妈了!” 秦淮如可是乡下嫁进来的没那么好忽悠, “你这身伤,不光有狼爪,还有比狼大的野物吧?” 棒梗握住老妈的手,轻声说:“妈,我知道错啦,以后肯定小心。这次也是情况特殊,您別难过。都过去了,顺手杀了个熊瞎子。” 老爸贾东旭虽不像奶奶和老妈那般情感外露,可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 眼神里心疼与责备交织,嘴里忍不住念叨:“你说说你,太莽撞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棒梗衝著老爸点点头,认真道:“爸,我记住了。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 院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跑了出来,看到棒梗血淋淋的样子,都嚇了一跳,脸上满是震惊与担忧。 傻柱第一个冲了过来,咋咋呼呼地喊道:“棒梗,你这是咋整的啊?跟人干架也不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说著,他凑近仔细查看棒梗的伤势,眼神里透著焦急。 棒梗苦笑著说:“傻叔,我这可不是跟人干架,是在林子里遇上狼群和熊瞎子了。” 傻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我的个乖乖,那你这命可真大啊!” 二姨秦湘茹也赶紧挤了过来,心疼地说:“棒梗啊,你这遭老罪了。可得赶紧找大夫好好瞧瞧,別落下病根儿。” 棒梗点点头,虚弱地说:“二姨,我知道,这不刚回来嘛。” 三大爷慢悠悠地走过来,扶了扶眼镜,摇头晃脑地说: “棒梗啊,年轻人做事还是得稳重些,你看这多危险吶。以后可得多思量思量。” 棒梗无奈地笑了笑,应道:“三大爷,我记住您的话了。” 二大爷则一脸严肃地说: “棒梗,这次算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棒梗连忙说:“二大爷,我以后肯定注意。” 何雨水一脸关切,眼睛红红的,轻声说:“棒梗,你疼不疼啊?赶紧进屋歇著吧。” 棒梗笑著安慰她:“雨水姨,没事儿,你別担心。” 光天光福两兄弟凑到跟前,光天担忧地问:“梗爷,你这伤严重不?” 光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梗爷,你可得快点好起来。” 棒梗悄悄靠近他俩耳边说:“放心吧,很快就好,到时候再带你们吃肉。” 娄晓娥也匆匆赶来,看到棒梗受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关切地说:“棒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叫大夫来?” 棒梗看著娄晓娥,心里一暖,说:娄姨,已经处理过了,谢谢你关心。” 没过多久,钟越民、李奎勇和周长利听闻棒梗受伤的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 钟越民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喊道:“梗爷,你可以啊,听说你一个人单挑狼群和熊瞎子,这胆儿也太肥了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神里满是关切。 李奎勇则默默地走到棒梗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梗爷。你这伤得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周长利也凑过来,一脸担忧地说:“梗爷,以后可別这么衝动了,咱们兄弟们都盼著你好好的呢。” 棒梗看著身边关心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心中满是感动,咧著嘴笑著说:“放心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就这点伤,小意思!” 就这样,经过几个月的打猎,棒梗终於把买宅子的钱给凑齐了。 这一天,棒梗带著最后一批猎物来到街道办与陈主任交易。 “陈叔,这是最后一批了,您看看。”棒梗把猎物放好,笑著说道。 陈主任看著眼前堆积如山的猎物,满意地点点头:“棒梗啊,你这几个月可真是不容易,说到做到,这宅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棒梗嘿嘿一笑,从猎物中拿出半条腿肉递给陈主任:“陈主任,这几个月多亏您照应,这点心意您收下。” 陈主任连忙推辞:“这怎么行,你这打猎也辛苦,留著自己吃“ 棒梗却硬塞到陈主任手里:“陈叔,您就別跟我客气了,要不是您帮忙牵线搭桥,我这宅子的事儿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成呢。” 陈主任见他如此坚持,只好收下,笑著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啥事儿儘管跟叔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宅子过户的事儿,陈主任保证会儘快办好手续。棒梗满心欢喜地离开街道办。 第40 章 大院衝突 棒梗买下那座大宅之后,这儿便成了眾人新的聚集地。 周长利跟李奎勇他们依旧待在原来的东跨院, 钟越民、寧建国这些大院子弟,则在西跨院寻了个废弃的房子,將其当做大院子弟的专属聚集地。 两拨人的生活方式与习惯截然不同。 大院子弟们,家庭条件优越,吃穿用度皆是上乘,言行举止间不自觉地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劲儿。 反观胡同里的李奎勇他们,因自小吃过生活的苦,为人谦逊,面对大院子弟时,总是或多或少带著些畏畏缩缩的神態。 同在一个大院玩耍,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日子一长,大院里的孩子和胡同里的孩子之间,已然发生过好几次衝突。 这天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大院里。 大院子弟们在西跨院的空地上玩著战斗游戏,吆五喝六,笑声不断。 胡同里的孩子们则在东跨院练习摔跤,胡铁牛大声喊著:“奎勇哥,使点劲儿,把大壮摔得再狠点!” 金大壮也不甘示弱:“来啊,看我不把你摔个狗啃泥!” 这时,寧建国带著几个大院子弟溜达过来,看到胡同孩子们练摔跤,一脚踢飞胡同口的破铁桶,哐啷啷的响声惊飞了房檐上的麻雀。 他身后那群穿军绿外套的小子们顿时鬨笑起来,有个戴军帽的还吹起刺耳的口哨。 “这破玩意儿也算摔跤?“ 寧建国扯了扯自己崭新的军大衣,斜眼盯著满头大汗的胡同孩子, “我们大院看门狗打个滚都比你们像样!“ 李奎勇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手里擦汗的灰毛巾被他攥得死紧: “姓寧的,把你那满嘴喷粪的毛病收一收!“ “嘿!“寧建国故意把大皮靴踩得咚咚响, “胡同里的野小子脾气倒不小!你们爹妈没教过见了穿军装的要低头?“ 后面那群跟班立刻跟著怪叫,有个傢伙把军用皮带甩得啪啪响。 周长利突然踢了颗石子溅到寧建国的皮鞋上。 “穿件军大衣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阴沉著脸往前跨了两步,“信不信老子把你扒光了掛胡同口?“ 对面穿白衬衫的袁军猛地解开军装扣子,露出鋥亮的铜扣皮带: “穷横什么呀?信不信今晚让你们爬著回去找妈?“ 他身后那群人齐刷刷亮出军用皮带,金属扣在太阳底下反著光。 李奎勇突然咧嘴笑了,把手指关节掰得咔咔响:“弟兄们听见没?这帮军大院的小崽子找练呢!“ 二十多个穿补丁衣服的胡同小子哗啦散开,沾著煤渣的布鞋把地上的落叶踩得咯吱响。 周长利走上前,瞪著寧建国:“哟,寧建国,你这是找事儿呢?” 袁军在一旁帮腔:“找事儿怎么了?你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话不投机,双方瞬间剑拔弩张。 胡同里的孩子们迅速围拢过来,以李奎勇和周长利为中心,摆出一副对峙的架势。 大院子弟们虽心里有些发怵,但嘴上依旧强硬。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大院的老大!” 寧建国率先挥拳朝周长利打去。 周长利侧身一闪,轻鬆躲过,紧接著一个扫堂腿,寧建国猝不及防,一屁股摔倒在地。 “哈哈,就这啊!”胡同里的孩子们鬨笑起来。 大院子弟们见状,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两拨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胡铁牛力大无穷,一下子就掀翻了两个大院子弟; 金大壮则凭藉灵活的身手,在人群中穿梭,专找薄弱的对手下手。 而李奎勇,凭藉著扎实的摔跤功底,接连摔倒好几个大院子弟。 钟越民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看到这混乱的场面大喊: “都住手!別打了!”但双方正打得眼红,根本没人听他的。 寧建国从地上爬起来,又朝周长利扑过去。 周长利毫不畏惧,迎头而上。 两人扭打在一起,周长利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武术训练,但他骨子里那股疯狂与不要命的劲儿,让寧建国有些招架不住。 只见周长利一个猛扑,將寧建国压在身下,对著他的脸就是几拳,打得寧建国满脸桃开。 “住手!別打了!再打我叫家长了!” 钟越民好不容易挤到两人中间,將他们分开。 大院子弟们被揍得灰头土脸,一个个垂头丧气。 寧建国捂著肿起来的脸,恶狠狠地看著周长利:“你给我等著,这事没完!” “哼,隨时奉陪!”周长利毫不示弱地回懟。 钟越民无奈地嘆了口气,对大院子弟们说:“我都说了让你们少来这儿找事儿,这下好了,又被揍了。” 袁军嘟囔著:“可是梗爷的烤肉太香了,每次被揍了还能有肉吃,忍忍也就算了。” 钟越民哭笑不得:“你们啊,就知道吃。” 这边,胡同里的孩子们则兴高采烈,胡铁牛拍著周长利的肩膀:“长利哥,你刚才可真猛,把寧建国揍得屁滚尿流!” 周长利笑著说:“那小子太囂张了,就得给他点顏色看看。” 大院的孩子们,他们的父亲皆是从尸山血海的残酷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英雄。 那些父辈们,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怀揣著保家卫国的热血,以钢铁般的意志和无畏的勇气,穿梭於枪林弹雨之中,与死神无数次擦肩而过。 他们经歷了战爭的洗礼,见证了生死离別,那是一段段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歷程。 这些从战火中归来的父亲们,虽然贏得了胜利,却也身负重任。 在和平年代,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建设国家的工作中,忙碌的身影穿梭於各个工作岗位。 工作的繁忙,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们无暇顾及家中的孩子。 在这些父亲的心中,他们曾经所经歷的腥风血雨,绝不想让孩子们再去承受。 他们拼尽全力,歷经九死一生,为的就是给孩子们创造一个和平安稳的生活环境。 在他们看来,孩子们无需再去拼命,无需像他们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 所以,对於自身所拥有的那些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本事,他们並不觉得有必要传授给孩子。 如此一来,大院里的孩子们,便如同温室里精心呵护的朵,在相对安逸的环境中成长。 与胡同里的孩子相比,他们少了几分在生活磨礪中练就的坚韧与泼辣。 胡同里的孩子,从小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对生活的艰辛有著更为深刻的体会,他们在平凡却又充满烟火气的日子里,早早地学会了如何应对各种困难。 而大院里的孩子,在长辈们的庇护下,生活可谓一帆风顺。 但这种成长环境,也使得他们在面对一些实际困难和挑战时,显得相对脆弱。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大院里的孩子在教育和生活方面,確实有著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们能够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接触到更广阔的知识领域。 在生活上,衣食无忧,各种物资的供给都相对充裕。 而普通胡同孩子,由於家庭条件的限制,在教育资源的获取和生活品质上,与大院里的孩子相比,確实存在著一定的差距。 然而,这种差异並非是绝对的优劣之分。 不同的成长环境塑造了孩子们不同的性格和能力。 有的事情,確实无法简单地进行综合评判。 第 41章 寧伟拜师 而在一旁,寧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看著哥哥寧建国被揍得狼狈不堪,心中既心疼又气愤。 当天晚上,月光如水洒落在大院的各个角落。 寧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不断浮现哥哥寧建国被周长利揍得满脸是伤的画面,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终於,他一咬牙一跺脚,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功夫,给哥哥报仇雪恨! 第二天恰巧是星期天,天才蒙蒙亮,寧伟就一骨碌爬了起来,洗漱完后,马不停蹄地朝著南铜锣巷 95 號奔去。 一路上,他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要是能跟著棒梗学会功夫,那可太牛啦,就能帮哥哥出这口恶气了!紧张的是,也不知道棒梗会不会答应教他功夫呢? 到了四合院,寧伟刚要抬脚迈进院子, “嗨,那小孩!哪家的呀?咋没见过你呢?” 守在门口浇的三大爷眼尖,一下就叫住了正往里走的寧伟。 “大爷,我找您院里的棒梗哥。” “哦,找棒梗啊,他住中院。” 寧伟来到棒梗的住处,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传来棒梗迷迷糊糊的声音。 “梗爷,是我,寧伟。”寧伟心里有点发毛,结结巴巴地回答。 门“吱呀”一声开了,棒梗睡眼朦朧地看著寧伟,好奇地问: “小寧伟,大早上的,你找我有啥事儿啊?” 寧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梗爷你教我功夫吧!” 棒梗愣了一下,奇怪地问:“小寧伟怎么想到要学功夫了?这个很难的。” 寧伟挠挠头,眼眶微微泛红,说道: “哥哥打不过奎勇哥,昨天又被长力哥揍了。我要跟你学功夫,学了功夫我去揍长利哥。” 棒梗被寧伟的话给逗笑了,想到血色中寧伟是个天生的兵王,想看看他的学武天赋到底有多强,他蹲下身, 看著寧伟认真地说:“你这么说当心长利听到了,他现在就来揍你。” 看到寧伟一脸的倔强与执著,棒梗收起笑容,思索片刻后说道:“学功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要吃很多苦,你能坚持下来吗?” 寧伟坚定地点点头:“梗爷,我能行!我不怕吃苦。” 棒梗看著寧伟坚毅的眼神,拍了拍寧伟的肩膀说: “行,既然你这么有决心,那梗爷就教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一旦开始,可不许半途而废。” 寧伟兴奋地跳了起来:“梗爷,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放弃!” 从那以后,每天天还没亮,寧伟就来到棒梗指定的后院空地,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棒梗先是教他一些基本的拳脚姿势,寧伟学得十分认真,一招一式都力求做到完美。 然而,功夫哪是那么容易练成的,没几天,寧伟就感到浑身酸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天训练完,寧伟累得瘫倒在地上,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 他看著自己磨出泡的双手,心中开始有些动摇。 这时,哥哥寧建国被揍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寧伟咬咬牙,挣扎著站起身来,继续练习。 与此同时,大院里两拨孩子之间的紧张气氛並未因寧伟学功夫而有所缓和。 大院子弟们觉得上次被揍丟了面子,一直在寻思著找回场子; 胡同里的孩子们则警惕著大院子弟的报復,双方就这么暗暗较劲。 又过了几天,大院子弟里有个叫陈宇的,他平时和寧建国关係不错,看到寧建国被揍得惨样,心里不服气。 他找到几个同样心有不甘的伙伴,商量著趁胡同孩子们不注意,给他们点顏色看看。 午后,胡同里的孩子们像往常一样在东跨院练习摔跤。 陈宇带著几个大院子弟悄悄地绕到东跨院的墙边,他们搬来几块大石头,准备朝著正在练习的孩子们扔过去。 就在他们刚要动手的时候,钟越民恰好路过。 钟越民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急忙跑过去制止:“你们干什么呢?都住手!” 陈宇看到是钟越民,哼了一声:“钟越民,你別管閒事。“ “上次他们把我们揍得那么惨,今天我们必须找回场子。” 钟越民皱著眉头,严肃地说: “你们这样做只会让矛盾越来越大,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大家都没好处。” “哼,你就是胆小怕事,还大院子弟呢,一点骨气都没有!”其中一个大院子弟不屑地说道。 钟越民气得脸通红:“我这是为你们好!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让双方受伤更深。” 就在他们爭吵的时候,李奎勇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他看到钟越民和大院子弟们剑拔弩张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李奎勇走上前,看著陈宇等人说:“怎么,还想再来一架?“ “上次没被揍够是吧。我劝你们啊,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然等会儿有你们哭的。” 陈宇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往前跨了一步,手指著李奎勇的鼻子骂道: “李奎勇,你別太囂张!上次你们不过是仗著人多,侥倖贏了,真以为我们怕你们不成?“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著,他擼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其他大院子弟也跟著起鬨,纷纷围了过来,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钟越民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一边是衝动的大院子弟,一边是毫不退缩的李奎勇,他深知两边一旦动手,局面將彻底失控。 李奎勇却丝毫不惧,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神冷冷地扫过眾人,缓缓说道: “行啊,既然你们这么想找不痛快,我就陪你们玩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等下要是缺胳膊少腿的,可別怨我没提醒你们。” 这时,胡同里其他孩子听到动静也都跑了出来,將大院子弟们团团围住。 胡铁牛瓮声瓮气地喊道:“哟呵,还敢找上门来,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胡同可不是好惹的!” 金大壮则在一旁跳来跳去,挑衅道:“来啊,看你们今天能翻出什么样。” 大院子弟们虽然表面上气势汹汹,但看到胡同孩子越聚越多,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怵。 不过,为了面子,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服软。 双方就这么僵持著,空气中仿佛瀰漫著一股火药味,一触即发。 第42 章 大院子弟受挫 陈宇带著一群大院子弟气势汹汹地闯入东跨院,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寧静。 “李奎勇,给我滚出来!”陈宇扯著嗓子大喊,满脸怒容,眼睛瞪得仿佛要喷出火来。 李奎勇慢悠悠地从屋里走出,嘴角掛著一抹不屑, “哟,这不是陈宇嘛,带这么多人,想干嘛?” “干嘛?上次的帐,今天该好好算算!”陈宇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李奎勇脸上。 李奎勇一巴掌拍开陈宇的手,“怎么,上次没被揍够?就凭你们,也想找回场子?” “你!”陈宇气得浑身发抖, “李奎勇,你別太囂张!上次你们不过是仗著人多,耍些下三滥手段贏了,有种今天一对一单挑!” 这时,钟越民匆匆赶来,站在两人中间, “都別衝动!大家都是年轻人,何必这样水火不容?打架能解决什么问题,最后还不是两败俱伤!” “钟越民,你少在这当和事佬!” 一个大院子弟嚷嚷道,“每次都是你们胡同的人挑事,今天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大院的厉害!” 胡同里的胡铁牛听闻,几步跨过来, “放你娘的屁!明明是你们大院子弟平日里就爱欺负人,今天还敢找上门来!” “欺负人?你们胡同的哪个是好东西!”又一个大院子弟回懟。 金大壮也跳出来,“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揍扁你!” 场面瞬间混乱,双方你一言我一语,骂声不断,火药味愈发浓烈。 钟越民急得满脸通红,双手用力挥舞,大声喊道: “都住口!这样吵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听我说,咱们每边出三个人,单对单单挑,三局两胜,怎么样?” 李奎勇看在钟越民的面子上,没有立刻回应。 周建利却冷哼一声, “每次挑事的都是你们大院的,现在又来个三局两胜,当我们傻呢?凭什么要跟你们比?” 陈宇喊道:“怎么,你们胡同的是怕了吧?不敢比就赶紧认怂!” “怕?我们会怕你们?笑话!”金大壮跳著脚回应。 钟越民赶忙说道:“这次比试就给以前的矛盾画个句號,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別每次都闹得不可开交。“ “比完之后,输的一方听贏的一方,怎么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棒梗带著寧伟溜达过来。 棒梗清了清嗓子,“都吵吵啥呢?越民说的有道理。你们这些愣头青,打打闹闹没个轻重,伤了谁都不好。“ ”今天我来当裁判,就按越民说的,两边各出三人,三局两胜。“ “贏的一方,我奖励10斤肉。比完后握手言和,输的一方不准踏过中院,省得天天扯皮。” 两边的人交头接耳一番,觉得这提议似乎可行,最终都点头同意。 大院这边很快確定出战的三人:钟越民、寧建国和陈宇。 寧建国一看到周长利,眼睛就红了, “周长利,上次你偷袭我,今天咱们好好算这笔帐,一对一,我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周长利冷笑一声,“偷袭?那是你没本事!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 钟越民看向胡铁牛,“铁牛,等会儿下手轻点啊。” 胡铁牛哈哈一笑,“钟越民,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陈宇则对著金大壮挑衅道:“金大壮,就你那小身板,我一拳就能把你打趴下!” 金大壮不甘示弱,“陈宇,你別在这吹牛皮,等下被我打得哭爹喊娘,可別后悔!” 隨著棒梗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一场激烈的较量瞬间拉开了帷幕,所有人都紧盯著场上, 空气中瀰漫著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首先冲向对手的是寧建国和周长利。 寧建国双眼通红,怒吼一声便朝著周长利猛衝过去,嘴里还喊著:“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周长利却不慌不忙,身子一侧,灵活地躲过了寧建国这势大力沉的一扑。 大院子弟们著急地大喊:“建国,別衝动,稳住啊!” 胡同这边则鬨笑起来:“哈哈,看他,一上来就像没头苍蝇似的!” 寧建国一击未中,身子收势不住,向前踉蹌了几步。 他迅速稳住身形,再次转身,双脚用力一蹬地面,带起一小片尘土,如同一颗炮弹般再次射向周长利。 这次周长利没有再闪躲,他迎著寧建国冲了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只见周长利一个侧身,用肩膀猛地一顶寧建国的胸口,寧建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顶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胡同里的孩子们见状,兴奋地大声叫好:“好啊,长利,再来一下,把他打得爬不起来!” 大院子弟们则焦急地呼喊:“建国,小心啊,別被他得逞!” 另一边,钟越民和胡铁牛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钟越民身形灵活,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围著胡铁牛不断游走,寻找著进攻的机会。 胡铁牛则像一座巍峨的小山,稳稳地站在原地,双眼紧紧盯著钟越民,双手不停地挥舞,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网。 “越民,別光躲啊,有种正面来一下!”胡铁牛大声哈哈的笑。 钟越民微微一笑,“铁牛,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大院子弟们为钟越民加油助威:“越民,找准机会,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胡同里的孩子也不甘示弱:“铁牛,別让他溜了,抓住他,狠狠揍!” 突然,钟越民瞅准了胡铁牛一个微小的破绽,猛地向前一衝,一记直拳朝著胡铁牛的面门袭去。 胡铁牛反应极快,头微微一侧,轻鬆躲过这一拳,同时伸出粗壮的手臂,想要抓住钟越民的胳膊。 钟越民连忙向后一跃,跳出了胡铁牛的攻击范围。两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再看陈宇和金大壮这边,陈宇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力量上占据优势,一开始就对金大壮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他挥舞著粗壮的手臂,拳头如雨点般朝著金大壮砸去。 金大壮身形灵活,像只灵活的猴子,左躲右闪,巧妙地避开了陈宇的大部分攻击。 “金大壮,你就会躲吗?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陈宇一边攻击一边嘲讽道。 “陈宇,你也就这点本事,有能耐你再快点!”金大壮一边躲避一边回懟。 大院子弟们著急地喊:“陈宇,別废话,赶紧把他打倒!” 胡同里的孩子们则喊道:“大壮,加把劲,耗死他!” 金大壮瞅准了陈宇攻击的间隙,一个箭步衝上前去,猛地抱住陈宇的双腿,用力一掀。 陈宇没想到金大壮会来这一招,整个人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好啊,金大壮,干得漂亮!”胡同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大院子弟们则发出一阵惋惜声:“哎呀,陈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摔倒在地的陈宇恼羞成怒,他迅速爬起来,再次朝著金大壮扑去。 金大壮灵活地一闪,陈宇扑了个空,差点又摔倒。 此时,寧建国和周长利的打斗也愈发激烈,寧建国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寻找周长利的弱点, 突然一个侧踢,踢中了周长利的腿部,周长利一个踉蹌。 而钟越民和胡铁牛依旧打得难解难分,两人都气喘吁吁,但谁也不肯轻易认输。 第43 章 集体练武 最终,大院里出战的三人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在这场激烈的比试中落了下风。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斗败的公鸡般默默走出东跨院。 这时,小寧伟迈著轻快的步伐追了过去,脸上带著一丝俏皮与不屑,开口道: “哥,你们也太没用了,梗爷说的没错,你们就是缺少锻炼。”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接著说道:“要不这样,你们跟我一起学武?” 大院里的孩子们经过这次比试,可谓是脸丟大了,心中满是不甘。 听到小寧伟的提议,想著学点东西提升自己也不错,便纷纷动了心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铜锣巷 95 號院乌泱泱来了 20 多號半大小子,一个个都穿著老旧军装,有的还揉著惺忪的睡眼。 看门的三大爷一打开门,被眼前这阵仗嚇了一跳, 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说道:“嘿嘿嘿,你们这些小子这是到哪里去?” ”大爷我们找中院的棒梗”钟越民赶紧解释著。 棒梗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著这么多人,心里明白后院肯定是待不下了。 略作思索后,他决定来一场拉练。 只见他站在眾人面前,身姿挺拔,声音洪亮地喊道:“大家先集合,向右看齐!” 孩子们赶忙按照他的指令行动,一开始还略显杂乱,但在棒梗的指挥下,渐渐整齐起来。 “报数!”棒梗一声令下, “一、二、三……”声音此起彼伏,泱泱一片,最后统计发现竟然有二十七个人。 “向右转,齐步跑!”棒梗下达新的指令,孩子们便跟著他朝著他新买下来的一处荒废宅子跑去。 一路上,脚步声整齐而有力,仿佛踏在清晨寂静的街道上的鼓点。 到了荒废宅子,这里杂草丛生,几间破旧的屋子矗立在一旁,倒也有几分练武的古朴氛围。棒梗站在一块稍高的石头上,目光扫过眾人,说道:“从今天起,咱们就在这儿练武。我先教你们通背拳和八极拳。” ”这通背拳,讲究放长击远,发力冷弹脆快,以气催力;八极拳则刚猛暴烈,动静分明,挨膀挤靠,以短制长。“ ”学好了这两门拳法,你们的身手肯定大有长进。” 说罢,棒梗开始演示通背拳。 他身形矫健,双臂如鞭,快速地挥舞著,每一次出拳都伴隨著“呼呼”的风声。 只见他身体微微下蹲,隨即迅速弹起,右拳如闪电般击出,紧接著左拳紧跟而上,两拳之间衔接紧密,毫无间隙。 同时,他的身体如同波浪般起伏,巧妙地藉助腰部的力量將劲道传递到手臂,使得每一拳都蕴含著强大的力量。 孩子们都看得目不转睛,有的甚至不自觉地跟著比划起来。 演示完通背拳,棒梗开始教孩子们基本动作。 他走到一个孩子身边,纠正他的姿势: “你的手臂要伸直,发力的时候从腰部开始带动,像这样。” 说著,他再次示范了一遍正確的动作。 孩子们一个个认真地学著,虽然动作还略显稚嫩,但眼神中都充满了专注和渴望。 这边练习通背拳的孩子们正练得热火朝天,那边棒梗又开始教八极拳。 他扎起马步,双手握拳,沉肩坠肘,展现出八极拳独特的刚猛气势。 隨后,他打出一个崩拳,拳风呼啸,仿佛要將面前的空气撕裂。 接著,他又演示了贴身靠打的动作,身体如同一堵墙般朝著假想敌撞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八极拳讲究的就是近身短打,你们看这靠打,要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上爆发出来。来,大家跟著我一起做。” 棒梗一边说著,一边带著孩子们练习。 孩子们学著他的样子,扎马步、出拳、靠打,虽然一开始动作有些生硬,但在棒梗的耐心指导下,逐渐有了几分模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清晨,荒废宅子里都会响起孩子们练武时的吶喊声。 棒梗认真地教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他时而亲自示范,时而手把手地纠正孩子们的姿势。 大院的孩子们一开始热情高涨,学得十分投入。 林伟,身体较为瘦弱,但眼神坚毅,每次练习通背拳的发力时,儘管手臂酸痛,他依然咬牙坚持,不断调整自己的动作。 在这片充满热血与汗水的练武之地,隨著时光缓缓流淌,人员的变动悄然发生。 胡同里的孩子本就因为家庭事务缠身,能匀出的时间极为有限,如今坚持下来的更是寥寥无几。 他们大多只能偶尔跟著一起练练,毕竟家里的生计摆在眼前,或多或少都需要他们搭把手。 像小虎,家里经营著一个小杂货铺,每天清晨都得帮忙卸货、整理货物,只有忙完这些琐事,才有那么一小段间隙能跑来荒废宅子,跟著大伙比划几下; 还有阿强,父母身体不好,他放学后不仅要洗衣做饭,还得照顾父母,能参与练武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 而棒梗,在日復一日教导这些伙伴的过程中,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武学大门。 每一次为伙伴们讲解动作要领,每一次亲自示范纠正姿势,都像是在他自己的武学道路上添砖加瓦。 他开始重新审视那些早已烂熟於心的招式,思考如何能让力量更顺畅地流转,怎样能让招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曾经,棒梗的国术造诣处於精通之境,通俗来讲,已无限接近暗劲巔峰。 但这看似一步之遥的距离,实则犹如天堑。 然而,通过这段时间对通背拳和八极拳的反覆揣摩与教授,他逐渐领悟到武学更深层次的奥秘。 他发现,无论是通背拳的放长击远、冷弹脆快,还是八极拳的刚猛暴烈、挨膀挤靠,其中的发力技巧与呼吸节奏,竟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就如同隱藏在武学深处的密码,等待他去破解。 终於,在一个静謐的夜晚,棒梗独自在荒废宅子的空地上练功。 月光如水,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他沉浸在拳意之中,一招一式挥洒自如。 当他打出一记通背拳时,突然感觉体內的力量如同决堤之水,汹涌澎湃却又能收放自如。 紧接著,他又以八极拳的架势发起攻击,这一次,力量的爆发更为迅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就在这一瞬间,棒梗突破了那层桎梏,成功从国术精通升级为国术大成,直接跨越暗劲巔峰,踏入化境。 棒梗突破化境后的第二天,故意跑到舅老爷张大彪面前晃悠。 刚一见面,张大彪便敏锐地察觉到棒梗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盯著棒梗,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小子真是个妖孽啊!你才练了几年?居然就突破到化境了!人家是一年一个台阶,你这是一年一个境界。“ “我苦练这么多年,都还在暗劲巔峰徘徊,你倒好,一下子就跨过去了,这进步速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张大彪一边说著,一边忍不住连连摇头,心中既是惊嘆,又夹杂著一丝对棒梗天赋的佩。 第44 章 化境宗师 1964 年,新春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北京城的胡同里便开始瀰漫著一股別样的忙碌气息。 周长利和李奎勇两家,正紧锣密鼓地筹备著搬家事宜。 李奎勇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所在的院子里,有一户人家积极响应国家號召,要去三线支援建设。 那家人离开后,空出了一套房子。 李奎勇家这些年虽不算富裕,但一直勤勤恳恳地过日子,有些许积蓄。 得知这房子要出售,一家人商量后,觉得是个改善居住条件的好机会,李奎勇换了些银元,咬咬牙把房子买了下来。 房子是两间正房,有五十平方。 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还要大,又在一个院里,现在他们家算下来也有了四间房,房间多了几分明亮与安静。 父母跟小弟能单独住一间房,奎勇单独住著原来的小间,奎元带著弟弟分到一间,两个妹妹分到一间,一家人对未来的生活也多了几分憧憬。 周长利家的变动则源於院子里一位退休的老头。 这位老人家在京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儿子在南方站稳了脚跟,便想著接老父亲过去安享晚年。 老头住的是主房,而周长利家一直住在西厢房。 老头在离开之前,想著邻里这么多年,便问周长利家是否有买房的意愿。 周长利一家本就觉得主房宽敞些,更適合人口逐渐增多的自家,一番考量后,便也买下了老头的主房。 搬家那天,周长利的爷爷看著宽敞的主房,眼中满是欣慰,长庚眼看著就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了,买了新房,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或许是一次偶然的机遇,又或许是他们多年来勤奋与坚持的回报,总之,两家的生活眼见著一天天好了起来。 吃穿用度不再像以前那般紧巴巴,家里也添置了一些像样的物件。 上半年,两家顺利完成搬家,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到了下半年,棒梗、周长利和李奎勇一同迎来了人生的新阶段——踏入初中的校园。 这个年纪的他们,怀揣著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无限遐想,脚步轻快地迈进了初中的大门。 这年,张大彪极力劝说棒梗去育英学校读书。 育英学校在当时可谓是声名远扬,教学资源丰富,师资力量雄厚。 张大彪满心期待著棒梗能在那里得到更好的发展,將来成就一番大事业。 然而,棒梗却婉拒了张大彪的提议,他给出的理由是育英学校离家太远。 每天往返学校,路途耗费的时间太长,会影响他习武和陪伴家人。 自从棒梗晋升到化境以后,他的境界便再也难以隱瞒。 要知道,化境在整个世界武学领域中,都堪称顶尖的存在。 那是一种超越常人理解的高深境界,拥有化境实力的人,仿佛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顶端。 棒梗晋升化境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眼神愈发深邃,举手投足间都散发著一种內敛而强大的气场。 化境,还有一个鲜为人知却又形象贴切的名称——入微,还有个称谓叫宗师。 通常人们都会连起来叫化境宗师,而这个境界已经快有70年没有出现过一个了。 达到此境界之人,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细致入微。 在这种境界下,基本不用大杀伤性武器,一般人已经很难伤到本人。 棒梗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对武学的理解和运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可以凭藉精妙的身法和內力,轻鬆化解对手的攻击,甚至能在瞬息之间洞察对手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 棒梗因为这超凡的境界,实现了某种程度上的自由。 他不再受限於世俗的诸多规矩和束缚,拥有了说“不”的权利。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生活方式、修炼武学,以及决定是否参与某些事务。 这种自由,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也让他逐渐进入了高层的视野。 棒梗此次进入高层视野,可不是因为他曾作为歌唱家的身份,而是凭藉他那令人惊嘆的化境实力。 从古至今,如此年轻便达到化境的人,简直闻所未闻。 高层们並没有因为棒梗的年龄而忽视他的存在,相反,他们对这个年轻的武学天才给予了高度的重视。 毕竟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实力才是最具说服力的“通行证”。 棒梗这些年不仅在武学上有著惊人的造诣,还为周围的人,乃至社会做出了诸多贡献。 他教大院和胡同里的孩子们习武,不仅传授技艺,更培养了他们坚韧的品格和团结的精神。 这几年,棒梗给上面上交的宝藏都有了好几个,还不说发现的敌特。 在生活中,他也时常帮助邻里解决困难,深受大家的敬重与喜爱。 基於这些,上面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赋予棒梗一个特殊的身份——特別行动处顾问。 当棒梗接到这个任命时,心中感慨万千。 他深知这个身份背后所承载的责任与使命。 特別行动处,负责处理一些关乎国家安全、社会稳定的特殊事务,其工作的复杂性和危险性不言而喻。 而自己作为顾问,將凭藉著化境的实力和对武学的深刻理解,为特別行动处提供专业的建议和指导。 入职特別行动处后,棒梗开始接触到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挑战。 张大彪家中,张大彪和棒梗相对而坐,灯光摇曳。 张大彪压低声音,神色神秘地给棒梗介绍特別行动处。 “棒梗,这特別行动处啊,那可是个神秘的存在。有些事儿,国家层面直接出手不太方便,或者是涉及到一些特殊情况,就得靠特別行动处来处理。”张大彪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棒梗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那都处理啥事儿啊?” 张大彪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比如说,一些跨国的犯罪组织,他们在各国之间流窜作案,法律的界限和程序让国家层面的常规执法难以快速有效打击。“ “这时候,特別行动处就会秘密介入,他们有更灵活的行动权限和更专业的人员,能在不引起大动静的情况下,將这些犯罪组织一网打尽。” “还有,一些涉及间谍活动,敌人隱藏得极深,普通的侦查手段很难发现。“ “特別行动处就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和情报网络,他们能追踪到这些间谍的蛛丝马跡,保护国家的安全和机密。” 棒梗听得入神,不禁问道:“那这特別行动处是不是都是些很厉害的人啊?” 张大彪点点头,“那当然,里面的成员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精英,有身手矫健的特工,有精通各种技术的专家。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在暗处默默守护著。” 棒梗心中涌起一股敬意,下定了决心加入特別行动队。 第 45章 扎钢厂风云1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国家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著,大西北的诸多重要项目牵动著无数人的心。 为了支援大西北的建设,许多人都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加班加点,日夜奋战。 而其中,红星轧钢厂承担著至关重要的任务,大量关键零件都由这里负责製作。 近来,隨著大西北项目的推进,红星轧钢厂的任务愈发繁重。 工人们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常常披星戴月地回家,比以往晚了许多。 如今的贾东旭,已然成为了实实在在的厂办主任,去年成功去掉了头衔前的“副”字。 说起贾东旭的升职,背后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曾经,厂办主任一职由老杨的心腹陈畅担任。李怀德接手钢厂事务后,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他提拔了贾东旭,却也没有刻意为难陈畅的意思,依旧让陈畅留任厂办主任。 至於李怀德为何如此安排,眾人猜测纷纷,却始终不得要领。 不过,在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大家倒也相安无事,钢厂的各项工作在表面上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老杨自从被调去机修厂后,心中便一直憋著一股劲儿,满心不甘。 他在工业部四处活动,上躥下跳,为了重回轧钢厂,可谓煞费苦心。 他甚至放下身段,在好几个地方帮人做饭,以此来拉近关係。 也不知他究竟走了什么门路,居然真的成功运作,被调回了轧钢厂担任书记一职。 在以往,钢厂的书记和厂长之职常常由一人兼任, 李怀德上位后,同样是书记、厂长一肩挑。 然而,老杨这突然的杀回马枪,直接让局面发生了变化,老杨成功当上了书记。 虽说在这个特殊的钢厂里,老杨或许在专业本领方面並非出类拔萃,但他对国家建设的信仰坚定不移,在某些关键领域,尤其是与大西北项目相关的事务上,確实需要像老杨这样经验丰富、令人放心的老同志坐镇。 也正是出於这方面的综合考虑,上级才做出了將老杨调回的决定。 可谁能想到,老杨这一回来,陈畅就开始飘飘然,自以为找到了靠山,感觉自己又“行了”。 他对厂长李怀德的指示逐渐开始阳奉阴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危险性。 第一次,李怀德明確指示要加快一批大西北急需零件的生產进度,务必在三天內完成交付。 陈畅表面上满口答应,转身却对下面的工人说,时间还充裕,不用那么著急。 工人们不明就里,按照陈畅的指示慢悠悠地推进工作。 直到第二天,其他部门来询问进度时,陈畅还满不在乎地敷衍了事。 结果到了第三天,这批零件只完成了一半,差点耽误了大西北项目的整体进度。 若不是李怀德及时发现,亲自调配人员加班加点赶工,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次,为了保证大西北零件的质量,李怀德要求对每一批零件进行严格的质量检测,必须达到高標准才能出厂。 陈畅却对此置若罔闻,他觉得这是李怀德故意刁难,於是偷偷减少了检测环节,私自放宽了质量標准。 当这批零件准备装车运往大西北时,质检部门偶然抽查,发现了大量不合格產品。 若不是及时拦截,这些不合格零件一旦投入使用,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安全事故,给大西北的建设带来巨大损失。 第三次,厂里为了提高大西北零件的生產效率,决定引进一批新的设备。 李怀德安排陈畅负责对接设备供应商,確保设备按时、按要求安装调试。 陈畅却因为对李怀德心怀不满,故意拖延与供应商的沟通,对设备安装的细节也不上心。 供应商多次联繫陈畅,他要么不接电话,要么隨便应付几句。 结果设备到货后,因为前期准备不足,安装过程中出现了各种问题,导致设备迟迟无法投入使用,生產进度再次被严重耽搁。 陈畅的这几次愚蠢行为,一次又一次地將大西北项目置於危险境地。 大西北的建设乃是举全国之力在推进的重中之重,容不得丝毫马虎。陈畅的所作所为,差点断了所有人前进的脚步,彻底惹毛了厂里的所有高层。 最终,经过厂里面的常委会严肃討论,一致决定將陈畅调去机修厂,让他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 而贾东旭,就这样在阴差阳错之间,稀里糊涂地当上了厂办主任。 这一日,阳光正好,张大彪神色匆匆地赶到了 95 號四合院里来找棒梗。 棒梗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看到张大彪一脸严肃地走进来,不禁有些诧异, “舅姥爷,您今儿个怎么这副神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张大彪拉著棒梗在石凳上坐下,难得严肃地说道: “棒梗啊,现在有个十万火急的情况。“ ”你也知道,大西北那边正处於建设的关键时刻,咱们北平有好几个工厂都承担著为大西北提供配件的任务。“ ”这些重点单位,我们一直都有严密布控。可偏偏这次,红星轧钢厂出现了大紕漏。” 棒梗皱了皱眉头,问道:“轧钢厂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生產上出了问题?” 张大彪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这事儿啊,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那个陈畅,你还记得吧?他之前在厂里各种阳奉阴违,他的那些作为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 ”这不,我们刚刚收到確切消息,小本子的人竟然买通了轧钢厂的某些人,妄图把运往西北的那些零部件的图纸偷出去。” 棒梗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些小鬼子,真是贼心不死!舅姥爷,那上面是怎么打算的?” 张大彪拍了拍棒梗的肩膀,说: “上面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打算来个引狼出洞,然后將这些妄图窃取图纸的敌人一网打尽。“ ”不过,棒梗啊,我得跟你说实话,这次行动可有著不小的危险。据消息传来,他们配备了自动武器,还有机动车,甚至不排除携带了炸药。” 棒梗沉思片刻,还没等他开口,张大彪又接著说道: “我个人是不太建议你去的。你虽然实力超凡,但社会阅歷毕竟有限,面对那些复杂多变的突发情况,可能不像我们这些老江湖反应那么快。” 棒梗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著张大彪: “舅姥爷,我明白您的担心。但这是关乎国家建设的大事,能参与到这样的歷史重大事件里,我觉得意义非凡。我还是决定参加这次任务!” 张大彪看著棒梗坚毅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担忧。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贾梗顾问,那么接下来的一切行动,你都得听从指挥,绝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 棒梗用力地点了点头:“张部长您放心,我一定听从指挥,保证完成任务!” 第46 章 扎钢厂风云2 通过情报的反馈,小本子的行动定在了星期五。 小本子行动当天傍晚,棒梗孤身一人朝著轧钢厂进发。 这段日子,贾东旭待在厂里的时间远比在家中多。 身为贾东旭的儿子,晚上到轧钢厂来找父亲,在这个年代再寻常不过。 至於特別行动队的其他队友,三三两两地分散在轧钢厂的外围。 有一位化境宗师进了厂,这对於此次任务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利好。 毕竟,化境宗师不仅实力超凡,经验更是极为丰富,有他加入,任务的难度必將大幅降低。 夜幕低垂,黑暗如汹涌的潮水般將整个轧钢厂彻底吞没,唯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出孱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厂区的一小片地方。 棒梗抵达轧钢厂时,周遭万籟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机器轰鸣声打破这份寧静。 然而,凭藉著化境入微的超强感知能力,棒梗瞬间捕捉到空气中瀰漫著一股诡异的气息。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股气息虽极其微弱,却难以遁过他那敏锐至极的感官。 他眉头微蹙,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警惕。 只见棒梗身形一闪,宛如暗夜中的鬼魅,以极快的速度在厂办公楼的各个角落穿梭。 他的动作轻盈得好似风中的落叶,敏捷得如同丛林中的猎豹,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未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当他来到存放重要资料的档案室办公楼前时,竟发现楼门半掩著。 一阵若有若无、隱隱约约的脚步声从楼內飘出,这让棒梗的心猛地一紧。 他当即意识到,小本子的內应极有可能已经潜入楼內。 棒梗小心翼翼地踏入办公楼,楼道里瀰漫著一股刺鼻到令人作呕的煤油味。 这股味道让他感到一阵不適,但他並未因此而分神,依旧全神贯注地顺著气味和脚步声的方向追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资料室的门口。资料室的门紧紧关闭著,里面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棒梗静静地佇立在门前,凝神聆听著里面的动静。 透过门缝,他瞥见两个黑影正在疯狂地翻找资料。 其中一个手持手电筒,那身影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另一个矮个子,则正手忙脚乱地將一沓沓资料往隨身携带的包里塞。 棒梗並未贸然行动,他心里清楚,此刻敌特必定高度警觉,稍有差池就可能打草惊蛇,致使资料被损毁或转移。 他悄然绕到窗户边,打算从背后突袭,给敌特来个措手不及。 就在他准备破窗而入之际,突然听到其中一个敌特压低声音说道: “动作麻溜点,按照计划,再过十分钟接应的人就该到了,拿到资料赶紧撤。” 棒梗心中暗自思量,必须在接应的敌人到来之前將这两人制服,夺回资料。 他深吸一口气,浑身肌肉瞬间紧绷,猛地一脚踹开窗户,如同一头暴怒的猛虎,带著雷霆万钧之势衝进资料室。 档案室里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嚇得魂飞魄散,其中那个高个子反应极快,立刻从腰间抽出匕首,恶狠狠地朝著棒梗扑来。 那匕首在昏暗中闪烁著冰冷的寒光,犹如一条吐著信子的毒蛇。 棒梗面对敌特的凶猛攻击,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的动作迅疾如电、灵活似猿。 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猛扑,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紧接著,棒梗迅速伸出手掌,快如闪电一般,精准无误地抓住了敌特的手腕。 他的力道犹如钢铁铸就,让敌特根本无法挣脱分毫。 隨著棒梗用力一扭,敌特手中的匕首瞬间失控,“噹啷”一声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资料室里迴荡。 就在这短暂的交锋中,棒梗立刻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 原来,他就是东直门附近声名远扬的紈絝子弟。以前,棒梗只知道他是前朝的贝勒,听闻他手上有点功夫,还是杨露禪老宗师的弟子。 然而,让棒梗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贝勒竟然投靠了小本子,沦为了敌特的一员。这实在是令人既意外又愤怒。 棒梗心中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他顺势一脚狠狠地踹向敌特, 那一脚势大力沉,仿佛蕴含著千钧之力,將敌特踢得狼狈不堪,重重地摔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著。 与此同时,另一个矮个子见状,惊慌失措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扔下手中的资料,手忙脚乱地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 枪口直直地对准棒梗,声音颤抖著喊道:“不许动!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然而,面对矮个子的威胁,棒梗却毫无惧色,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仿佛根本不把矮个子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是小本子吧?旁边那个是骏贝勒,真是丟了你师傅的脸。” 棒梗一边说著,一边迈著稳健而自信的步伐缓缓靠近矮个子。 就在小矮子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棒梗身形陡然加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个箭步冲向过去。 小矮子慌乱中匆忙开了一枪,那子弹带著尖锐的呼啸声朝著棒梗射来。 但棒梗凭藉化境的精妙身法,像一只灵动的燕子般巧妙地避开了子弹。 紧接著,棒梗一记凌厉无比的掌刀狠狠地砍在小矮子持枪的手臂上,那掌刀带著排山倒海的气势,小矮子吃痛,手枪脱手而出。 棒梗顺势一个扫堂腿,如同旋风一般,將他绊倒在地。 棒梗迅速捡起地上的资料,仔细確认资料完好无损后,正准备叫人將两人带走。 这时,办公楼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急促而嘈杂,显然接应的敌特察觉到情况不妙,准备撤离。 棒梗当即將两人交给隨后赶来的队友,自己则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追了出去。 来到厂区外,棒梗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疯狂地加速逃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想都没想,撒开腿就追了上去。轿车在公路上横衝直撞,如同脱韁的野马一般,而棒梗则像一头迅猛的猎豹,飞快地缩短著与轿车的距离。 眼瞅著离轿车只剩十几米了,棒梗瞅准时机,一个箭步飞身跃起,整个人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稳稳噹噹地落在轿车的后备箱上。 轿车里的人通过后视镜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棒梗,顿时嚇得手忙脚乱,疯狂地转动方向盘,试图通过急转弯把棒梗甩下去。 轿车剧烈地摇晃著,仿佛隨时都会侧翻。 棒梗死死抓住后备箱的边儿,身体隨著轿车的摇晃上下起伏,他的眼神坚定得如同钢铁,没有一丝要鬆手的意思。 他紧紧盯著前方,等待著轿车经过一个减速带。 终於,机会来了,当轿车经过减速带时,棒梗猛地一蹬后备箱,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带著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轿车的驾驶座。 驾驶座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棒梗已经破窗而入,一个大拳头如同一记重锤,“砰”地打在他脸上。 驾驶员直接被打得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轿车也瞬间失控,直直地朝著路边的一棵大树撞了过去。 棒梗眼疾手快,在轿车快要撞上大树的一剎那,“嗖”地一下拉开车门跳了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轿车狠狠撞在了大树上,车头被撞得稀巴烂,碎片四处飞溅。 棒梗迅速跑上前去,將昏迷不醒的敌特从车里拽出来,交给了隨后赶到的队友。 第47 章 晋西北铁三角 棒梗如往常一样,结束了在荒废宅院教导眾人功夫的课程后,便顺道来到张大彪家。 还未踏入院子,老远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几个大嗓门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吵吵嚷嚷的,那声响传出去老远。 “孔二愣子,你现在牛什么牛,你打枪还是我教的嘞!”一个声音扯著嗓子喊道,语气里满是不服气。 “李大脑袋,你也就只能拿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儿说道说道了!” 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地回懟,“我从北边打了个晃回来了,你呢,在南边吃海鲜呢,还好意思说!这次过来有没有带点海鲜呀?” 棒梗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越听越是激动,心中暗喜: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晋西北铁三角嘛!怀著这份激动的心情,他抬脚走进了客厅。 客厅中央的大桌子旁,姥爷张大彪正陪著几个年纪相仿的男人。 其中两个看起来颇为老气的男人,想必就是李大脑袋李云龙和孔二愣子孔捷了。 瞧那李云龙,一脸的豪爽不羈,说话声音大得仿佛能把屋顶掀翻; 孔捷则是一脸硬朗,眼神中透著一股坚毅。 另外两个中,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应该就是铁三角中的丁炸桥,丁伟了,他看上去透著一股睿智的气息。 最后那位国字脸,看上去比较严肃的,想来便是赵刚了,他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著一种沉稳的气质。 棒梗一进入客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个妇女则看向舅奶奶,眼神里仿佛在询问:“你家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呀?” 而主桌的几个男人,都带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张大彪。 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我们几个结婚时间都差不多,为什么张大彪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张大彪看著眾人疑惑的眼神,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揽过棒梗的肩膀, 说道:“诸位,这可不是我儿子。这是棒梗,是我侄孙儿,也是咱们特別行动处的顾问,一身本领那可是相当了得!” 眾人一听,皆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李云龙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棒梗,咧嘴笑道: “哟呵,这么年轻就是特別行动处的顾问啦?看不出来啊,小子,有两下子嘛!” 孔捷也凑过来,拍拍棒梗的肩膀,讚嘆道:“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了不起!” 丁伟则微笑著点头,说道:“英雄出少年,国家有这样的人才,那是幸事啊!” 赵刚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说道:“看来咱们国家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棒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几位前辈过奖了,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今天能见到几位表舅姥爷,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可是听著几位表舅姥爷的事跡长大的,尤其是在晋西北那几仗,几位表舅姥爷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跡,一直敬仰不已。” 李云龙哈哈笑道:“你小子这称呼有点意思。” 棒梗嘿嘿笑著回答 “舅姥爷说你们都是生死弟兄,我就在心里经常说,如果能见到你们这些英雄,那一定要叫表舅姥爷,今天见到真人了,太激动,这不禿嚕嘴了。。。” “这个称呼我喜欢,你这个表外甥表舅姥爷认了“ ”我们那什么英勇事跡,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啊,咱们得著眼於当下,为国家的建设出力。“ ”对了,棒梗,你这特別行动处顾问,平常都执行些什么任务啊?” 棒梗便將之前执行的一些任务,简单挑了几个说了说,眾人听了,不禁连连点头。 李云龙更是来了兴致,说道:“嘿,没想到你小子还经歷了这么多惊险的事儿。不过,这干特別行动处,可得小心著点,那些敌人可都是狡猾得很。” 孔捷在一旁附和道:“没错,特別是小鬼子和那些心怀不轨的特务,啥手段都使得出来。你可得多长个心眼儿。” 棒梗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两位表舅姥爷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李云龙性子豪爽,端起酒杯,“咕咚”猛灌了一口酒,顿时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他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起自己在南方的经歷: “我跟你们说啊,在南方那片地界,事儿可多著呢! 咱和小岛方面隔三岔五就有点小摩擦。 那些小嘍囉,仗著背后有人撑腰,时不时就跑到咱们海域晃悠,故意挑衅咱们。 咱能怕他们吗?当然不能!每次他们一露头,咱就毫不客气地把他们懟回去。” “有一回,那小岛的巡逻船大摇大摆地闯进咱们的海域,还妄图驱赶咱们的渔民。 咱的战士们那叫一个气愤吶,一个个义愤填膺,直接开著军舰就衝过去了,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傢伙嚇得脸都白了,屁滚尿流地跑了,哈哈哈!” 李云龙说到这儿,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笑声豪迈而畅快。 “不过话说回来,在南方生活,还真有不少让我不习惯的地方。 那气候,又潮湿又闷热,我这个北方糙汉子,刚开始实在是受不了。 每天身上都黏糊糊的,怎么洗都觉得不舒服。还有那吃的,全是些甜兮兮的玩意儿,我可遭老罪了。 有一次,他们给我端上来一盘黑乎乎的东西,说是当地特色,我一吃,差点没给我腻死。 后来才知道那叫什么『甜糕』,哎哟喂,我还是觉得咱北方的馒头麵条实在。” 李云龙一边说著,一边不住地摇头,他那夸张的表情引得眾人一阵鬨笑。 孔杰静静地听著李云龙的讲述,思绪渐渐飘远,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著一丝沧桑: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在北方那几年,经歷的可都是真刀真枪的硬仗。 那战爭,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啊!漫天的炮火呼啸而过,整个天空都被硝烟笼罩,到处都是刺鼻的火药味。 战士们前赴后继地往前冲,倒下一批,又一批顶上去,一个连、一个连的战士就这么打光了。” 第 48章 小日本还有后手 “有一次,我们接到任务,要去攻占一个高地。那高地上敌人的火力可猛了,重机枪『噠噠噠』地扫个不停,子弹像雨点一样密集。 我们的战士刚衝出去,就有不少人中弹倒下。 但是,没有一个战士退缩,大家都咬著牙,冒著枪林弹雨往上冲。 那场战斗,从白天打到黑夜,最后总算是把高地拿下来了,可我们也牺牲了太多的好兄弟。 那漫山遍野的尸体,都是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啊……” 孔杰说著,声音渐渐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眾人听著,心情也都变得格外沉重,纷纷低下头,默默地为那些牺牲的战士默哀。 赵刚轻轻地嘆了口气,接过话茬说道:“唉,你们在前线打仗,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现在这工作,也没好到哪儿去。现在这工作环境,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有那么几个人,为了自己的政绩,就爱在背后搞小动作,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赵刚一脸无奈,端起酒杯,一仰头,將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丁伟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地听著大家讲述。 由於几年前那篇毕业论文的缘故,他后来被分到了大西北。 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说,所以在几个人中他相对比较沉默。 这时,眾人说著说著,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当下的局势,尤其是北方的形势。 “这两年啊,情况是越来越紧急了,两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丁伟缓缓开口,神色严肃而认真,“我因为负责大西北那一块,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儿。 经过我的分析,咱们和北方那国家,恐怕会有一场战爭。” 李云龙和孔杰听了,都有些不以为然。 李云龙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丁伟,你这纯粹是杞人忧天。咱们现在不都好好的嘛,哪能说打就打起来。” 孔杰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咱们国家现在发展得好好的,大家都想和平,哪会轻易发动战爭。” 丁伟却不认同他们的看法,继续说道:“你们可別不当回事儿。我给你们仔细分析分析,这北方的情况,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虽然嘴上说著友好,可实际上,小动作不断。 就拿这几年的专家撤离这事儿来说吧,这明显就是对咱们有所防备。 他们担心咱们掌握了核心技术,威胁到他们。 他们可不想我们掌握技术,看不得我们强大起来。 再看看他们国內的一些情况,经济发展也面临著不少问题,为了转移国內矛盾,他们极有可能对外发动战爭。 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棒梗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著,此时也忍不住开口,结合后世的一些资料,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我觉得丁舅姥爷说得有道理。从歷史的角度看,北方其实没有他们自己宣扬的那么好。 两国之间,利益关係错综复杂,不可能永远保持和谐。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防患於未然。” “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內忧外患,从军事上来说,我们的高尖端武器跟国际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要不然在南方我们也不会把坦克都拖到军舰上去。 北方绝对不会看著我们强大起来。我们两国的国界线太长了,一个强大的邻居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国与国之间还是要讲利益,我们不应该对他们抱有和平的幻想。” 棒梗神情严肃地说:“和平永远是求不来的,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大家听了棒梗的分析,纷纷点头,表示肯定和认同。 而棒梗说的最后两句话,更是相当提气,眾人纷纷鼓掌叫好。 轧钢厂的这场战斗大获全胜,敌特被一网打尽,重要资料也毫髮无损地被夺回。 特別行动处的眾人无不欢欣鼓舞,棒梗更是成为了大家眼中的英雄。 行动结束后,被捕的敌特被迅速带回特別行动处进行审讯。 审讯室內,气氛压抑而紧张。灯光昏黄,將墙壁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那紈絝贝勒爷起初还嘴硬,死活不肯吐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他坐在审讯椅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和不甘,儘管身上带著伤,但仍强装镇定。 然而,特別行动处的审讯人员经验丰富,他们採用了各种策略,日夜不间断地对他进行审问。 时间一天天过去,贝勒爷的精神逐渐崩溃。 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原本梳理整齐的头髮也变得凌乱不堪。 终於,在某一天深夜,他再也扛不住了,哆哆嗦嗦地交代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次小日本还把国家唯一的化境宗师派了过来,就藏匿在北平的郊外。 他们的情报显示轧钢厂製作的零件对我国大西北的事业有重大关係。 如果大西北的研究有了成绩对日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所以这次只能成功,这个化境宗师身负重任,一旦资料获取失败,他就要出手破坏重要设施,並且协助敌特撤离。 审讯人员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化境宗师可不是一般的对手,他的实力超凡脱俗,若是让他发动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特別行动处的领导们紧急召开会议,商討应对之策。 会议室里,烟雾瀰漫,大家眉头紧锁,气氛异常沉重。 有人提出调集更多人手进行围捕,但立刻被否决了,因为普通的特工在化境宗师面前无异於以卵击石。 这时,有人突然想到了棒梗。“只有棒梗能对付化境宗师!” 这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眾人看到了希望。 於是,特別行动处的负责人立刻带著几名队员匆匆赶到棒梗的住处。 棒梗刚从张大彪家回来,正坐在院子里休息。 他听到敲门声,起身打开门,看到特別行动处的人站在门口,心中便猜到了几分。 “贾梗同志,我们有个紧急情况要跟你说。” 棒梗连忙带著负责人进了房间。 负责人一脸严肃地將从贝勒爷口中得知的消息详细地告诉了棒梗。 棒梗听完,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握紧了拳头,说道:“我明白了,小日本还留了这么一手。既然如此,我去会会这个化境宗师。” “但是这次任务十分危险,对方是化境宗师,你……”负责人有些担忧地看著棒梗。 棒梗微微一笑,自信地说:“我也是化境宗师,而且我不会让小日本的阴谋得逞。 给我提供详细的情报,我一定將这个敌特歼灭。” 第 49章 宗师大战 拿到了化境宗师藏匿地点的情报,棒梗仔细地研究著地图,心中开始谋划作战方案。 他知道,这將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但他毫不畏惧, 因为保卫国家和人民的信念支撑著他,让他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去面对这个强大的敌人。 出发前,棒梗再次检查了自己的装备,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將到来的战斗。 他跨上自行车,朝著北平郊外疾驰而去,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即將拉开帷幕。 棒梗身著黑色劲装,犹如一道黑影穿梭在树林间, 目標明確地朝著化境宗师藏匿的废弃寺庙奔去。 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仿佛是命运的棋局,而棒梗则是勇敢的棋手,决心破局而出。 距离寺庙越来越近, 棒梗能感觉到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压抑的气息, 那是高手散发出来的气场。 他警惕地靠近,脚步轻盈无声。当他踏入寺庙的那一刻,一阵阴风吹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寺庙內破败不堪,佛像残缺不全,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突然,一个身影从大殿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此人身材矮小,面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一股嗜血的光芒。 他便是小日本现存唯一的化境宗师。 “好年轻的宗师。你就是棒梗?一开始有人跟我说有中原出了个年轻宗师,我是不信的。”化境宗师冷冷地说道,声音犹如金属摩擦般刺耳。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突破到了宗师,可惜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活著离开。” 棒梗目光坚定地盯著对方,说道:“不错,我就是棒梗。你说的话也是我要跟你说的。 你今日难逃覆灭的命运,咱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著走出这个破庙。” “佐藤川信,请指教。” 话落,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棒根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佐藤川信,带起一阵呼啸风声。 佐藤川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身体如鬼魅般一闪,轻易避开棒根的攻击。 他手中武士刀划出一道弧线,向棒根脖颈斩去,刀风凛冽,割破空气发出尖锐啸声。 棒根侧身一躲,同时挥出右拳,如铁锤般砸向佐藤川信胸口。 佐藤川信见状,迅速向后跳跃,拉开距离。 两人目光交匯,空气中瞬间瀰漫起浓烈的火药味。 战斗正式打响,双方身影如闪电般交错,拳脚与刀剑碰撞声不绝於耳。 棒根攻势凌厉,每一拳都带著千钧之力,仿佛要將周围空气都击穿。 他时而直拳猛击,时而勾拳横扫,招招致命。 佐藤川信则凭藉灵活身法在棒根攻击间隙游走,手中武士刀如毒蛇吐信,不时刺向棒根要害。 他的刀法诡异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一时间,两人陷入僵持。 突然,佐藤川信身形一闪,消失在棒根视线中。 棒根心中一惊,警惕地环顾四周。就在这时,他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寒意, 连忙抬头,只见佐藤川信如鹰隼般从空中扑下,武士刀直刺他的额头。 棒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抬起手臂抵挡。 “当”的一声巨响,武士刀砍在他手臂上,溅起一片火。 剧烈疼痛让棒根眉头紧皱,但他並未退缩,反而趁机抓住佐藤川信的手腕,用力一甩。 佐藤川信被甩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地上。 他迅速起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怒和惊讶。 没想到这个中国高手如此顽强。 “看来你有点本事,但今天你依然难逃一死!”佐藤川信恶狠狠地说道。 说罢,他双手握住武士刀,口中念念有词。 剎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內爆发出来,周围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这是……他竟然要使用大招!”棒根心中暗惊,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內劲力,全身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佐藤川信大喝一声,將武士刀高高举起,一道巨大的刀芒凭空出现,如同一轮弯月,带著毁灭一切的气势向棒根斩去。 刀芒所过之处,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棒根知道这一击威力巨大,不敢硬接。 他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如火箭般冲向空中。 同时,他双手高高扬起,匯聚全身力量於双手之上,口中大喊:“八极拳——猛虎硬爬山!” 一道金色掌影笼罩著棒梗的双手,与佐藤川信的刀芒猛烈碰撞在一起。 顿时,工厂內爆发出一阵耀眼光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要將整个世界撕裂。 光芒散去,两人都被强大的衝击力震退数步。 棒根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一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而佐藤川信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血跡。 短暂的喘息后,两人再次冲向对方。 这一次,他们都拼尽了全力,每一招每一式都带著同归於尽的决心。 棒根瞅准时机,趁著佐藤川信招式出现破绽,一记炮拳狠狠打在他胸口。 佐藤川信身体一晃,还没来得及反应,棒根又是一脚踢在他腿上,將他踢倒在地。 佐藤川信挣扎著想要起身,但棒根怎会给他机会。 他大步上前,一脚踩在佐藤川信胸口,手中拳头高高举起。 “你输了!”棒根冷冷说道。 佐藤川信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仍不甘心地喊道: “不可能,我不会就这样死去!你……你竟然打败了我……”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棒根的拳头已经狠狠落下。 “这就是你侵略我国的下场。” 伴隨著一声沉闷的声响,佐藤川信的脑袋重重砸在地面上,双眼圆睁,失去了生机。 解决掉敌人后,棒梗长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虽然这次战斗取得了胜利,但小日本的阴谋不会就此罢休。 就在棒梗准备离开寺庙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著他。 “难道还有其他敌人?” 第50 章 许大茂又背锅 这天下午,阳光懒洋洋地洒在 95 號四合院里,一切都显得静謐而祥和。 然而,这份寧静却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瞬间打破。 一帮子人如潮水般气势汹汹地衝进了院子,脚步声、叫嚷声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安寧的小院瞬间陷入混乱。 三大爷阎阜贵听到动静,赶忙从屋里出来查看情况。 看到这群不速之客,他本能地迎上前去阻拦,嘴里还念叨著:“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这么横衝直撞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身材魁梧、扛著扁担的男人不耐烦地伸手一推, “走开,別挡道。” 三大爷本就瘦弱,这一下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这一帮子人看起来確实不像是城里的,约莫有二十多个。 他们簇拥著一个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目標明確地径直往后院走去。 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著: “许大茂你个没良心的,给我出来!” “你要敢作敢当,霍霍了我们村的人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简单!”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不然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大院里的住户们听到这阵喧闹,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好奇地张望著,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隨著人群慢慢地朝后院靠近,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把整个后院挤得水泄不通。 此时,秦京茹正抱著小槐在后院陪著小当跟棒梗的碳宝玩耍。 碳宝生性机敏,一看到乌泱泱这么多人突然闯进来,“嗖”的一下,矫健身躯便跳到了屋顶上。 它回过头来,衝著人群“喵喵”叫个不停,仿佛在表达著它对这份突如其来喧闹的不满。 小当则被嚇得脸色苍白,紧紧地扯著小姨的衣袖,直接躲在小姨的身后,只敢探出个小脑袋,惊恐地看著眼前混乱的场景。 秦京茹怀里的小槐更是被这个阵仗嚇得“哇哇”大哭起来,哭声瞬间在院子里迴荡。 贾东旭和秦淮茹听到女儿的哭声,急忙从家里走了出来。 秦淮茹又怀孕了,行动有些不便,贾东旭一边小心翼翼地扶著秦淮茹,一边大声地问道:“什么情况啊?乌泱泱的,你们打算干啥?” 如今的贾东旭,大小也算一个干部,在大院里面的声望比以前高了不少,说话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底气。 贾东旭看著眼前这一大群人,只见他们扛著扁担、叉子、锄头,甚至还有人拿著柴刀,各式各样的农具和简易“武器”都有,心里也是著实嚇了一跳。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硬著头皮开口说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带著这么多武器来院里打算干什么?” 这时,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人站了出来,他摆了摆手说道: “不关你的事,我们是来找许大茂的。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就是要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说完,他伸手一指那个挺著大肚子的女人,继续说道: “他许大茂在我们村放电影,靠著那张言巧语的嘴,把我们村里的姑娘给骗了。现在姑娘肚子都大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要找他討个说法。” 这时,二大爷也慢悠悠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他挺著个跟孕妇差不多大的肚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许大茂这是长本事了啊,家里的没种上,反倒把外面的种上了。” 二大爷这话一出口,院子里的其他住户们先是一愣,紧接著便纷纷大笑了起来。 “许大茂出来,你女人过来找你了!”二大爷扯著嗓子大声喊道。 许大茂和娄晓娥刚一露面,眾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那领头的男人一见许大茂,立刻上前几步,手指几乎戳到许大茂脸上, 怒喝道:“你就是许大茂?看看你干的好事!把我们村黄大闺女骗成这样,你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许大茂脸色煞白,眼神闪躲,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们可別血口喷人,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那大肚子的女人哭哭啼啼地说道: “大茂,你当初在村里放电影的时候,对我甜言蜜语,说会娶我,还……还跟我……现在你怎么能不认帐呢?” 娄晓娥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许大茂。 声音颤抖地说:“许大茂,她说的是真的?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许大茂急忙拉住娄晓娥的胳膊解释道:“晓娥,你別听他们胡说,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娄晓娥一把甩开许大茂的手,眼泪夺眶而出,“都人赃俱获了,你还狡辩!许大茂,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娄晓娥哭著往院外跑去。 大院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没想到许大茂是这样的人” “真是丟人现眼”之类的话语此起彼伏。 傻柱双手抱胸,靠在月亮门口,嘴角上扬,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眾人见到娄晓娥跑了,开始怒气冲冲的围著许大茂。 那些人一个个满脸怒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哟呵,这阵仗可不小啊。”傻柱小声嘀咕著,眼睛紧紧盯著人群。 他想起平日里许大茂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心里就觉得痛快。 人群很快就把许大茂围住了,许大茂一脸惊恐。他看著眼前这么多人,双腿都开始打颤。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许大茂声音颤抖地问道。 “干什么?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清楚吗?”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傻柱在一旁听著,心里別提多得意了。他心里想著:“让你平时耀武扬威的,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 许大茂被眾人质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不停地解释著,但没人愿意听他的。 傻柱越看越觉得解气,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许大茂,你也有今天啊。”他一边笑一边说道。 人群里不时传来对许大茂的指责声,许大茂被说得头都不敢抬。 傻柱看著这一幕,觉得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看到的最解气的事情了,他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津津有味地看著这场闹剧。 第 51章 许大茂离婚 许大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纵使有一万张嘴也难以说清。 那帮村里人將许大茂团团围住,个个气势汹汹,非要他当场给个交代不可。 其实许大茂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女人是他们村里的一个寡妇。 许大茂平日里確实心,每次去他们村里放电影,都会和这个小寡妇廝混在一起。 不过许大茂每次也没亏待她,总会留下些吃食、钱財之类的东西。 可这次,小寡妇居然挺著个肚子找上门来,许大茂明白,她这是摆明了要讹自己。 实际上,小寡妇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而是村里一个二流子的。 村里人心里也都知道这事儿,只是平日里许大茂去村里放电影时,总是各种吃拿卡要,要是没把他伺候舒服了,电影看到一半影片准会坏掉。 大家以前是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都想趁机好好出口气,顺便从许大茂身上捞一笔钱。 许大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提高音量说道:“各位乡亲,我许大茂做事一向磊落。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咱们找个郎中一瞧便知。 要是真的是我的,我许大茂绝对负责到底。 但要是冤枉了我,大家也得给我个说法。” 可村民们却不为所动,一个壮实的汉子站出来,双手抱胸道: “许大茂,你少在这儿装蒜。找郎中?谁知道你会不会买通郎中?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今天必须给这寡妇一个交代,不然別想走出这村子。”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將许大茂围得更紧了。 许大茂心里那个急啊,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掉。 他环顾四周,发现村民们眼神里都带著一种报復后的畅快。 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声说道:“各位,既然大家信不过郎中,那咱们就等孩子生下来做滴血认亲。 要是这孩子真是我的,我许家上上下下倾家荡產也会负责。 但要是不是,你们可不能再为难我。” 村民们听了,面面相覷,一时也没了主意。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但在这之前,你也別想跑。” 许大茂暗暗鬆了口气,只能先应承下来,心里却盘算著怎么脱身。 许大茂脑子飞转,又想到一计。 他故作焦急地说:“各位乡亲,这孩子还得好几个月才生,你们也不能一直搁这儿等著不是? 大家在家都有庄稼,围在我们院也不是个事。 这样,我把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当抵押,等孩子生下来,不管结果如何,我立马去村里解决。” 说著,他把手錶摘了下来,又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跟一些票据。 村民们看著许大茂手里的东西,有些心动。 许大茂趁热打铁:“而且我听说最近这一带要闹饥荒,大家还是赶紧回村准备准备,囤点粮食,別在这儿耗著了。 我许大茂虽然爱占点小便宜,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等事儿有了结果,该我担的责任我绝不推脱。” 村民们听他提到饥荒,都有些慌了神。 经过一番商量,最终同意许大茂的办法,留下物件做抵押。 许大茂暗暗庆幸,终於能送走他们这些瘟神了。 而村民们也都匆忙回村,准备应对即將到来的饥荒,暂时把这事儿拋在了脑后。 而许大茂呢,虽然这次侥倖躲过一劫,但也著实嚇得不轻。 他回到家后,骑上自行车就去找娄晓娥去了。 他知道这种事情越早解释越好。他第一时间就往娄家赶去。 娄晓娥依旧对他冷著脸,许大茂心里明白,这事儿在娄晓娥这儿还没完。 接下来的日子里,许大茂小心翼翼地討好娄晓娥,可娄晓娥对他的態度始终不冷不热。 只要一提起那天的事,两人还是会忍不住爭吵。 娄晓娥心里的坎儿始终过不去,她一想到许大茂和那寡妇的事,就觉得噁心。 有一次,两人又因为这事吵了起来,娄晓娥愤怒地说道:“许大茂,你让我太失望了!你做出这种事,让我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许大茂无奈地说:“晓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娄晓娥冷笑一声:“一次?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隨著一次次爭吵,娄晓娥对许大茂的感情渐渐消磨殆尽。 终於,在又一次激烈的爭吵过后,娄晓娥下定决心,她看著许大茂说:“许大茂,我们离婚吧。我不想再跟你过这种日子了。” 许大茂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娄晓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开始苦苦哀求:“晓娥,別离婚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但娄晓娥心意已决,她不再理会许大茂的哀求,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许大茂看著娄晓娥坚决的样子,心中懊悔不已,可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法挽回。 在办理离婚手续那天,许大茂失魂落魄的,整个人仿佛丟了魂一般。 而娄晓娥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內心也满是痛苦和无奈。 曾经恩爱的夫妻,如今却走到了这一步,实在让人唏嘘。 离婚后的许大茂一蹶不振了几天,隨后心里便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觉得自己被那小寡妇和娄晓娥给耍了,尤其是娄晓娥,一点都不念旧情。 他越想越气,决定要做点什么。於是,他开始默默收集娄家的资料,想找出娄家的把柄来报復。 许大茂利用自己放电影时结识的人脉,四处打听娄家的事情。 还真让他发现了娄家一个隱藏的秘密——娄家藏了很多宝贝。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可是个不小的把柄。 许大茂心里打起了坏主意,他想著只要把这件事捅出去,娄家肯定会受到影响,娄晓娥也別想好过。 就在他准备去举报的时候,棒梗得知了他的计划。 棒梗找到许大茂,严肃地劝他:“大茂叔,你这是害人害己,就算你报復了娄家,你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第 52章 娄家离开 许大茂在棒梗的提醒下,表面上安静了一段时间。 这几年,娄晓娥一直没能怀上小孩,而贾家孩子眾多,热热闹闹的,娄晓娥平日里便常与秦怀茹以及她的姐妹们相处,关係处得倒也颇为融洽。 离了婚的娄晓娥,或许是不愿面对娘家的指指点点,並未回娘家,而是选择跟著一大妈李翠莲住在中院,好歹也能有个伴,日子看似平淡地过著。 这天午后,棒梗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不经意间看到许大茂推著自行车缓缓回来。 当他从中院经过时,棒梗敏锐地察觉到许大茂看向娄晓娥的眼神中,隱隱透露著阵阵煞气。 儘管许大茂极力隱藏,可自从棒梗进入化境以后,对周围气场的感知变得格外敏感,这般细微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 棒梗心里明白,自己去劝许大茂恐怕也是徒劳,看这架势,许大茂已然铁了心要对娄家下手。 棒梗深知娄晓娥是个可怜的女人,这辈子没了傻柱的帮衬,以娄家如今的处境,估计是在劫难逃。 毕竟眼红娄家財富的人数不胜数,在这样的形势下,娄晓娥最好的结局,恐怕也就是被发配到边疆去餵马,能有许灵均那样的命运都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棒梗实在不忍心看到娄晓娥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法子帮帮他们。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没几天,许大茂便开始付诸行动。 他先是悄悄打听娄家的各种消息,尤其是娄家可能藏有重要物品的地方。 经过一番细致的打探,他得知娄家有一处极为隱蔽的秘密居所,据说那里藏著娄家多年来积攒的大量古董文物。 许大茂觉得时机已到,可他深知此事单凭自己无法顺利完成,必须找个有权力、能撑腰的人合作。思来想去,他想到了李怀德。 於是,许大茂趁著夜色,偷偷溜到李怀德家中。 李怀德看到许大茂深夜来访,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许大茂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而后凑到李怀德跟前,低声说道:“李厂长,我今儿来,是有个天大的好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根小黄鱼放在李怀德面前。 李怀德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好事?你小子別给我整那些弯弯绕绕的。” 许大茂嘿嘿一笑,接著说道:“您也知道娄家吧,他们家暗地里藏了不少好东西,古董文物啥的,那可都是价值连城啊。“ ”我最近打听到他们有个秘密居所,里面全是这些宝贝。要是咱们能……”说著,许大茂做了个“抄家”的手势。 李怀德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这事儿可不小,万一被发现了,那可不是闹著玩的。” 许大茂赶忙说道:“李厂长,您放心。我都计划好了。咱们趁著没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抄了娄家,到时候搜到的东西,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分了。“ ”这样既能搞垮娄家,又能让咱们发一笔大財,多好的事儿啊!” 李怀德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把眼前的两根小黄鱼收入抽屉,点了点头:“行吧,那咱们可得小心行事。你先说说具体打算怎么办。” 许大茂见李怀德上鉤,心中大喜,连忙说道:“我已经摸清了娄家秘密居所的位置,咱们找个合適的时机,多带些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等搜到东西后,咱们先挑些值钱的、好携带的,偷偷藏起来,剩下的再交上去,就说只搜到这么多。这样一来,既能完成任务,又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怀德听了,觉得可行,当即提拔许大茂为行动队队长。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许大茂和带著一帮人,趁著夜色悄悄摸到了娄家的秘密居所。 他们破门而入,如饿狼般四处搜寻。 果然,在居所的密室里,找到了大量珍贵的古董文物。 许大茂偷偷挑选了一部分最为珍贵、便於携带的文物,藏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隱秘之处。 然后装作一副刚刚搜到这些东西的样子,將其余文物查封,上报给了相关部门。 娄振华夫妻在家中当场就被控制住。 而娄晓娥因为住在 95 號院,机缘巧合之下逃过了这一劫。 当娄晓娥得知家里发生的变故后,整个人惊慌失措,仿佛天塌了下来一般。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找谁帮忙,只能整天以泪洗面,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棒梗眼见娄晓娥陷入绝境,决定帮她一把。 思索再三,他匆匆来到张大彪家。此时的张大彪正在书房翻阅文件。 棒梗一脸严肃,开门见山地说道:“舅姥爷,我今儿来是为娄家的事儿。您也知道,现在娄家遭了难,许大茂那傢伙举报了他们,娄半城夫妇都被控制了。” 张大彪眉头微皱,点了点头,示意棒梗继续说。 棒梗接著说道:“如今这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很多物资都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往国內运输。 但娄家在海外是有关係的,如果能把他们放到香江,他们说不定能利用海外关係,帮国家购置一些目前不方便购买的关键物资,这对国家发展可是大有益处啊。” 张大彪微微沉吟,神色凝重地说:“棒梗啊,你说的这个事儿,想法倒是不错,可操作起来难度不小。把娄家这么一个有复杂背景的家族送到香江,这事儿得慎之又慎。” 棒梗赶忙说道:“舅姥爷,我明白这事儿不容易。但现在娄家已经是这个处境了,与其让他们在国內被处理,倒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戴罪立功。 而且,我觉得娄家为了自保,肯定会竭尽全力为国家办事的。这对於我们来说,说不定是个契机,能解决一些物资上的难题。” 张大彪思索良久,缓缓说道:“行,我先跟上面通报一下这个想法,看看上头怎么说。” 隨后,张大彪立刻整理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將棒梗提出的娄家可利用价值、当前国际形势下物资採购的困难,以及將娄家迁至香江可能带来的利弊,都一一阐述清楚。 报告提交上去后,上头极为重视,立刻展开了激烈的討论。 经过多轮商议,上头认为这个提议虽有风险,但如果操作得当,確实能为国家发展带来一定助力。 然而,如此重要的事情,需要有一个可靠的人来协助完成。 棒梗得知討论结果后,再次向张大彪请示:“舅姥爷,这事儿我希望能让我来做中间协调人。“ “我跟娄家接触过,对他们比较了解,而且我也有能力保证整个过程顺利进行。” 张大彪看著棒梗坚定的眼神,心中思索:棒梗实力超凡,年龄虽轻,但做事沉稳,倒也確实是个合適的人选。 於是,他將棒梗的请求再次上报。上头收到消息后,综合考虑棒梗的实力、年龄以及过往的表现,觉得他確实蛮適合这个任务,最终同意了棒梗的要求。 棒梗马不停蹄地找到娄晓娥,將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晓娥阿姨,我为你们家爭取到了一个机会。上头同意把你们家送到香江,但条件是你们要利用海外关係,帮国家购买一些重要物资。这是目前能让你们家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了。” 娄晓娥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又有些犹豫:“棒梗,这事儿我得回去跟我爸商量商量。” 娄晓娥匆匆赶回家,见到了被限制行动的娄振华。 她焦急地说道:“爸,现在有个机会,棒梗帮咱们爭取到了去香江的机会,但前提是咱们要利用海外关係,帮上面买些东西。现在咱们也没別的办法了,您看怎么办?” 娄振华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惫,但眼神中仍透著一丝精明。 他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如今咱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这或许是唯一的生机。只要能保住咱们娄家,能去香江重新开始,就答应他们吧。” 娄晓娥点了点头,立刻回去告诉棒梗,娄家同意了这个条件。 一切准备就绪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艘货轮静静地停靠在码头。 娄家所有人在棒梗的安排下,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前往香江的货轮。 第53章 进入70年代 娄晓娥一家离开北平,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时光匆匆,棒梗也终於熬到了高中毕业。 大时代的浪潮如狂风般汹涌袭来,整个城市都被捲入了巨大的变革之中。 大院里,好多小孩的父母纷纷离开了工作岗位,街面上这几年乱成了一锅粥。 尤其是那些跟著棒梗练武的孩子们,仿佛脱韁的野马。 他们年纪轻轻,家里又没有大人管束,生活的起落,犹如释放了他们藏在心中的猛虎,打起架来却凶狠异常。 钟越民跟著棒梗主要学习形意拳,凭藉那矫健的身法,这几年在外面没少出风头。 “嘿,你们看我这形意拳,怎么样?是不是厉害得很!”钟越民在小伙伴面前得意地比划著名。 寧建国则学的是八卦掌,这几年跟著钟越民在外四处闯荡,瞎胡混,居然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堂。 而学得最好的当属寧伟,这小傢伙年纪最小,却天赋异稟。 他像个武学海绵,贪婪地吸收著各种拳法的精髓,八极拳、形意拳、通背拳、12 路弹腿、洪拳,甚至连武当绵掌都被他收入囊中。 基本上是一年学一门,而且门门精通,如今的他,简直跟一个人形杀器差不多。 在大时代刚起风的那段混乱日子里,这群小子在外面肆意妄为,惹是生非。 今天跟这个胡同的孩子打一架,明天又去抢了那家店铺的东西。 棒梗得知后,怒不可遏,决定好好收拾这群不成器的傢伙。 “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棒梗一脸怒容,对著站成一排的孩子们大声呵斥。 钟越民不服气地嘟囔道:“我们就是觉得好玩,大家都这样,凭什么就说我们,一个月就这么十几块钱,够谁吃的?我们不得自己找饭辙。” 棒梗气得手指著钟越民,说道:“好玩?找饭辙?每人十几块,还不够你们吃吗?有多少人一家也才二三十块?“ “你们这是胡作非为!你们这些人中的父辈,哪个不是英雄好汉,为了国家,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他们拼过命,流过血!怎么到你们这里,就成了这副德行?” 寧建国也不甘示弱地说道:“可是现在这世道,老实人都吃亏,我们不这样,就得被欺负。” 棒梗走上前,狠狠地瞪了寧建国一眼,抬腿就是一脚:“吃亏?就因为怕吃亏,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吗?对得起那些为国家牺牲的先烈吗?” 寧伟低著头,小声说道:“棒梗哥,我们知道错了,可是……” 棒梗打断他的话,严肃地说:“没有可是!教你们功夫不是为了欺负人的,是想你们继承父志,保家卫国。“ “从今天起,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把你们捡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废旧家具、破碟子破碗、破瓶,还有地上挖的黑砖、废旧字画,全都给我拿过来。“ “我给你们收在那个荒院子的枯井里。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出去惹事,就別怪我不客气!” 孩子们被棒梗这一顿教训,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乖乖听话。 然而,消停了没多久,黎援朝开始冒头。 黎援朝仗著自己年轻气盛,老父亲还在工作。 又拉拢了一帮同样热血上头的伙伴,整天到处去“拔份”,妄图在这混乱不堪的世道里打出自己的威风,成为眾人敬仰的“大哥”。 他们四处惹事生非,一会儿在胡同口拦住过往行人,索要“买路钱”; 一会儿又跑去和其他街区的孩子团伙约架,搞得整个街区不得安寧。 他们觉得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在这混乱的局势中站稳脚跟。 有一次,他们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居然胆大包天地衝击到张大彪工作的那里去了。 棒梗这些日子一直默默关注著黎援朝的一举一动,他清楚地记得上辈子黎援朝就是因为类似的大胆行径打响了名声。 但这辈子的情况截然不同,里面坐著的可是他敬爱的舅姥爷,他绝不容许黎援朝他们在这里肆意胡来,破坏舅姥爷的安寧。 那天,黎援朝带著一大帮子人,个个气势汹汹,仿佛一群即將奔赴战场的“勇士”,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著张大彪所在之处进发。 他们一路上大声叫嚷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张狂与无畏。 当他们刚到门口,就被眼尖的棒梗拦住了去路。 棒梗神色冷峻,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严,冷冷地看著黎援朝,沉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黎援朝毫不畏惧地迎上棒梗的目光,脸上带著一丝挑衅的笑意,说道:“梗爷,我们就是想来闯闯,都说这地儿厉害得很,我们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神。” 他一边说著,一边还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兄弟们,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棒梗听闻,不禁怒喝道:“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都给我滚回去!別在这里自討苦吃!” 他的声音犹如洪钟,在空气中迴荡,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响。 然而,黎援朝却梗著脖子,一副死不认输的模样,大声说道: “梗爷,今天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轻易回去。您要是有本事,就把我们都打倒,让我们心服口服!” 他身后的那帮人也跟著起鬨,场面一度十分喧闹。 “黎援朝你是不是飘了,是觉得梗爷我拿不动刀了?现在梗爷说话不好使了,是吧?“ 棒梗一边说著一边朝著黎援朝走去。 “我最后问一遍,你们离不离开?“ 黎援朝现在也是坐虎难下,如果就这么退了,那他建立起来的威信就荡然无存。 “梗爷,今天既然到了这里,说什么我们也要到里面去找有个说法,除非你把我们所有人全部打趴下。不然你拦不住我们“ 黎援朝梗著脖子说,为了给自己信心,对著后面的人吼了句 “大家说,对不对。“ 棒梗见他们如此顽固不化,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入人群。 只见他身形灵动,拳脚並用,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著强大的力量。 眨眼间,黎援朝带来的人便被打得东倒西歪,惨叫声此起彼伏。 黎援朝见状,心中又惊又怒,咬咬牙,满脸通红地挥拳朝著棒梗冲了上去。 他一心想著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在兄弟们面前丟了面子。 但他与棒梗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棒梗只需轻轻一闪,便能避开他的攻击,隨后顺势一带,黎援朝便踉蹌著向前扑去。 没几个回合,黎援朝便被棒梗制服在地,动弹不得。 虽然黎援朝输得一败涂地,但他却因为这个事情在北平打响了名声。 在北平,所有人都知道城东梗爷的厉害,多年来,大家对梗爷都是敬畏有加,没人敢跟梗爷呛声。 而黎援朝却敢带头来挑战梗爷,无论输贏,在眾人眼里,他都算是“拔份”了。 从那以后,黎援朝的名字在北平的街头巷尾被人们频繁提起,成为了许多年轻人眼中勇敢无畏的象徵,儘管这种勇敢带著些莽撞与无知。 第 54章 李奎勇当兵 李奎勇和周长利这两人,因为棒梗的意外介入,命运的轨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如今,他们两家的生活条件都还算不错,相较於往昔,已然有了质的飞跃。 李奎勇高中毕业之后,在棒梗的悉心安排下,踏上了当兵的征程。 那身笔挺的军装,承载著他的热血与梦想,他深知这是棒梗为他铺就的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 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以及对的棒梗的感激。 送別的那天,棒梗早早来到了车站。奎勇的父母拉著棒梗的手,满是感激地说道: “棒梗啊,多亏了你,奎勇才有这机会,我们一家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棒梗笑著安慰:“叔,婶,您俩別这么说,李奎勇有出息,我不过是搭了把手。” 奎元站在一旁,眼里满是羡慕,他扯了扯奎勇的衣角,小声说:“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去当兵。” 奎勇摸了摸弟弟的头,鼓励道:“好,等你长大,也能有出息。” 这时,广播响起,催促著入伍的青年们上车。 奎勇对著棒梗和家人敬了个礼,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然后转身踏上了列车。棒梗看著远去的列车,心中也满是欣慰,他知道,奎勇的未来一定会一片光明。 而周长利呢,生性自由散漫,一想到部队里严苛的纪律约束,便心生畏惧,最终还是没能迈出这一步。 此刻的他,每天都在街上无所事事地晃悠,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孤魂。 这一日,张大彪神色匆匆地找到了棒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棒梗,现在上面有个棘手的任务。咱们需要从西方採购一批精密光学仪器,可由於种种复杂的原因,没办法通过正常渠道运输回来。 上面的意思是,动用你安插在香江的人脉,想办法把这批东西运回来。” 棒梗听闻,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稍作停顿,他接著说道:“这次情况特殊,我打算亲自过去。不过,我需要带一个人同行。” 棒梗心里清楚,此次任务充满了不確定性,在香江那边虽有娄家,但毕竟人心难测,多一个可靠的帮手,关键时刻便能多一份保障。 张大彪微微点头,问道:“你打算带谁过去?有人选了吗?” 棒梗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打算带长利过去。娄家毕竟是做生意的,平日里曝光度太高。 长利这人看著吊儿郎当的,跟我一起过去,不会太显眼,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既然上头要求我们通过自己的途径把东西运回来,这次我和长利就自己想办法过去。” 张大彪略作思考,觉得棒梗的考虑不无道理,说道:“也好,你办事我放心。长利那里我会给他安排个合適的身份,方便你们行动。” 棒梗感激地说道:“那我替长利谢谢舅姥爷了。” 隨后又接著说:“我等一下就去跟长利说,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就即刻准备出发。” 张大彪拍了拍棒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好的,你们一切当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主,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 棒梗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的,舅姥爷。” 棒梗离开张大彪后,四处寻找周长利。终於,在城外的一处湖边找到了他。 此时的周长利正专注地盯著湖面,手中的鱼竿稳稳地握著,身旁的水桶里已然装满了鱼。 不得不说,周长利如今的钓鱼技术堪称一绝,基本上每天都能满载而归。 这一方面得益於他对钓鱼的痴迷,另一方面,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他也捨得打窝,自然收穫颇丰。 对他而言,钓鱼已然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比生活本身更能让他找到乐趣。 然而,此前每天在街上晃悠,无所事事的他,难免会与他人发生摩擦。 和附近大院的子弟打过几架之后,棒梗狠狠地训了他一顿。 从那以后,周长利收敛了许多,没事就来钓鱼,很少再去惹是生非,也不再轻易帮別人去扛那些无端的事儿。 棒梗走到周长利身边,看著他那副悠然自得却又略显迷茫的模样,开口说道:“常利,你每天就这么在街上晃悠,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你去当兵受不了约束,让你去上班你又嫌工资低,想当干部,自己又不爭气,上不了大学。 你有认真想过你以后该怎么办吗?难道就一直这样在街上晃荡下去,天天钓鱼?” 周长利听著棒梗的话,心中一阵刺痛。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迷茫呢?在这个大时代,所有人都在踩钢丝。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过一天算一天唄。” 棒梗看著周长利,目光中带著期许与鼓励,说道:“这次我要出去执行一个任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闯闯? 我知道你这人心气高,不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但在北平,以你的脾气,有些理想確实很难实现。 你要是真想成为人上人,就得勇敢地走出去,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 出了北平,能闯出什么样的天地,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周长利心中一震,听到棒梗这么说,他知道这次出去肯定不简单。 他本就是个心思深沉、很有心机的人,对自己够狠,对別人也同样不手软。 他在心中权衡著利弊,思考了很久。 终於,他抬起头,看著棒梗问道:“梗爷,出去了还能回来吗?” 棒梗肯定地回答:“能的,这次出去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基本的方向。只要按照计划行事,时间一到,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回来。” 周长利咬了咬牙,心中一横,说道:“行,我干了!这么多年,梗爷也没有亏待过我们。我就豁出这条命,跟你去闯一闯!”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决然,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第 55章 第五份恭王府宝藏 “既然决定了,那咱们今天就最后再烤一顿鱼吃。” 棒梗脸上带著一抹轻鬆的笑意,开口说道, “平常不都在河边钓鱼嘛,今天怎么跑到这么个小湖边来了?” 周长利隨意地耸了耸肩,故作高深地回应道: “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唄。反正对我来说,哪儿钓鱼不是钓呢,哥钓的不是鱼,是寂寞。” 说罢,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棒梗也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两人就这么一边笑著,一边离开了湖边。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东跨院。 一到地方,两人便默契地分工协作起来,一个负责生火,一个负责杀鱼。 毕竟这算是一场別具意义的告別宴,所以他们並没有叫其他人,只想享受这独处的时光。 两人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当周长利杀到第四条鱼的时候,隨著鱼肚子被破开,一颗圆润巨大的珠子咕嚕嚕滚了出来。 “靠,梗爷,快来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周长利满脸惊讶,手里拿著那颗圆溜溜的珠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棒梗听到呼喊,赶忙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柴火,快步走了过来。 他从周长利的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珠子,仔细端详起来。 “这东西看著有点像贡品啊。”棒梗微微皱眉,眼神中透著思索,而后看向周长利,问道:“从鱼肚子里面掏出来的?” 周长利无奈地把手一摊,说道:“不然呢?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放进去的?” 棒梗略作思考,当机立断道: “走,咱们去湖边找找。” 说完,便率先朝著刚才钓鱼的那个小湖快步走去,周长利见状,也赶忙跟上。 棒梗和周长利两人急匆匆赶到湖边,目光在四周迅速扫视。 棒梗凭藉著敏锐的感知,仔细观察著湖边的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跡。 周长利则沿著湖边来回踱步,眼睛紧紧盯著地面,试图找到一些不寻常的痕跡。 他们从发现东珠的位置开始,顺著水流的方向一寸一寸地寻找。 湖水轻轻拍打著岸边,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掩盖著什么秘密。两人不顾脚下的泥泞,时而蹲下身子查看草丛,时而拨开岸边的石块。 找了许久,依然毫无头绪。 周长利不禁有些气馁,嘟囔道:“梗爷,这能找得到吗?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暗洞啊?” 棒梗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他坚定地说道:“肯定就在附近,再仔细找找。这么大颗东珠不可能凭空出现在鱼肚子里,一定有源头。” 就在周长利准备继续寻找时,他突然发现脚下的土地有些异样。 与周围平整的地面不同,这里微微下陷,像是被什么重物压过。他兴奋地喊道:“梗爷,快过来看!” 棒梗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用手扒开表层的泥土。 果然,下面露出了一块光滑的石板,石板上还刻著一些奇怪的纹路。两人顺著石板摸索,发现了一个隱藏的机关。 然而,尝试了几次,机关却毫无反应。 正当他们有些发愁时,棒梗注意到不远处的湖水有一个小小的漩涡,似乎在吸引著什么。 他灵机一动,说道:“可能是涨水把机关弄坏了,我们从那边找找突破口。” 两人来到漩涡附近,在水中摸索著。突然,周长利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物,他用力將其拉起,竟是一块断裂的石板。棒梗意识到,这可能是通往暗洞的关键。 他们沿著断裂石板的方向继续探寻,终於在湖边的一处隱蔽角落,发现了一个被水草和淤泥掩盖的暗洞。 暗洞旁,一些金银財宝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烁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著这里曾经的秘密。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入暗洞,沿著狭窄的通道前行。 通道里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气息,墙壁上掛著一些已经熄灭的油灯。他们摸索著前进,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当他们走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惊呆了。 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出现在眼前,儘管部分地方已经因塌方而显得有些破败,但依然无法掩盖其曾经的辉煌。 宫殿的地面由光滑的大理石铺成,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图案,有龙凤呈祥、瑞兽奔腾,每一处线条都细腻入微,仿佛这些图案隨时都会跃然而出。 宫殿的顶部,镶嵌著一颗颗夜明珠,散发著柔和的光芒,將整个宫殿照得通亮。 这些夜明珠大小不一,大的如同拳头,小的也如鸡蛋般圆润,它们排列成各种星座的形状,让人仿佛置身於浩瀚星空之下。 宫殿內摆放著无数的珍宝,简直就是一个璀璨的宝藏世界。 青铜器庄重古朴,每一件都刻满了神秘的铭文和精美的纹饰,它们见证了岁月的流转和古代文明的辉煌。 四大官窑瓷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瓷器上的色彩鲜艷夺目,歷经岁月的洗礼依然如新。 细腻的瓷质、精湛的画工,无不展现著古代工匠们的高超技艺。 尤其是那些贡品,件件都是稀世珍宝。 前朝皇帝御赐的宝物更是散发著一种尊贵而神秘的气息。 有一座纯金打造的凤凰摆件,凤凰的羽毛根根分明,仿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双翅展开,栩栩如生,似乎隨时准备振翅高飞。 还有一套由和田玉雕琢而成的茶具,玉质温润细腻,触手生温,上面雕刻著精美的卉图案,每一朵都仿佛蕴含著生命的气息。 更让人惊嘆的是,在宫殿的一角,摆放著一箱箱的贡品东珠。 这些东珠颗颗圆润饱满,散发著柔和的光泽,如同天上的繁星落入人间。 仅仅是码放东珠的箱子,也是由珍贵的紫檀木製成,上面镶嵌著各种宝石,显得奢华至极。 而在宫殿的中央,一把古剑静静地插在一个石台上。 古剑的剑柄由黄金打造,镶嵌著无数的宝石,剑鞘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 儘管歷经岁月,古剑依然散发著一股凛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著它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相比之下,金银財宝在这里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 一箱箱的金银元宝隨意地堆放在角落里,与那些稀世珍宝相比,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周长利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都看直了。 他咽了咽口水,转头对棒梗说道:“梗爷,咱们要去香江,要不留一部分这儿的宝贝当启动资金?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有这些傍身,也能方便些。” 棒梗自然知道周长利心里那点小私心,但他觉得这也无伤大雅。 毕竟此次前往香江,確实需要一些资金作为后盾。於是,他点了点头,同意了周长利的提议。 两人商量后,搬了一箱东珠,又拿了一些金元宝。 周长利在瓷器中仔细挑选,最终选了几个较为精美的。 而棒梗趁周长利挑东西的时候,依照惯例,悄悄將部分珍宝收进了自己的隨身空间。 两人整理好挑选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回到湖边。 棒梗深知此事重大,不能隨意处理。考虑到张大彪如今已是正职,整日公务繁忙,这点功劳对他来说可能確实微不足道。 於是,棒梗决定直接前往特別行动处,叫人来处理这些宝藏。 经过专家们的鑑定与考证,这里是恭王府七处宝藏中的核心宝藏。这一个宝藏就相当於其他六个宝藏的总和。 专业人士在小湖边清理了一个多星期才把那些宝藏取出来。 第 1章 去香江 棒梗將在湖边发现宝藏一事上报给特別行动处后,便將后续事宜交给了相关人员处理,自己则没再过问。 毕竟,他和周长利马上就要踏上前往香江的征程,还有诸多准备工作。 就在棒梗和周长利准备出发之际,张大彪带著一个年轻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只见那年轻人身材挺拔,眼神中透著一股坚毅与灵动。 张大彪看著棒梗,说道:“棒梗啊,上面考虑到你这次去香江,可能短时间內回不来,任务又艰巨,所以给你带了个人过来,好协助你们。” 接著,张大彪便向棒梗介绍起身旁的年轻人:“他叫甫光,今年 20 岁,是南边人。 之前是段鹏那个特战营的排长,这孩子从小在南少林长大,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尤其擅长袈裟伏魔功。 他是烈士遗孤,他父亲在当年那次渡海行动中牺牲。17 岁的时候,被段鹏看中,招进了部队。 这不,前段时间他回少林,不知怎么就跟当地新上任的居委会主任闹了些不愉快。 现在这环境,他再待在部队难免出乱子,段鹏为了保护他,就把他送到我这儿来了。 我瞧著他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想来想去,乾脆送给你去管教管教,跟著你出去歷练歷练,说不定能磨磨他的性子。” 棒梗初次见到甫光,就觉得他眉眼间透著一丝熟悉。 待听完张大彪的介绍,棒梗心中猛地一动,这不就是那个日后喊出“一个月几百块,你拼什么命吶”的傢伙嘛。 只不过眼前的甫光要年轻许多,脸上还带著几分青涩与靦腆。 棒梗顿时玩性大起,决心逗逗他,便开口问道:“甫光,你跟当地的居委会主任到底发生了什么衝突啊?” 甫光听到棒梗的询问,脸上微微一红,显得有些靦腆。 他挠了挠头,说道:“他们要拆少林寺,我住的那间房子也在拆的范围內。” 棒梗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间房子嘛,拆了就拆了唄,以后再修就是了,多大点事儿。” 甫光一听,连连摇头,神情激动地说道:“那哪成啊!重新修房子不得要几百块钱嘛!” 棒梗一听到“几百块”这几个字,瞬间就想起了那句经典名言。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就几百块,你拼什么命吶!”说完这话,棒梗只觉得全身都通透了。 此时,一旁的周长利听著他们的对话,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棒梗逗过甫光以后,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转头对张大彪说道: “舅姥爷,既然现在多了甫光这么一个人,我琢磨著我在香江停留的时间恐怕要长一些了。 这两个人,我短时间之內都不打算再带回来了,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棒梗微微皱眉,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继续说道, “我之前跟奶奶说的是出去几个月,可照现在这情况,恐怕时间不够。 要是时间太长,还得您老出面去跟奶奶沟通沟通,安抚安抚她老人家。” 棒梗原本心里就有个打算,想把周长利带到香江去。 毕竟周长利上辈子就是个混混,是个敢杀人的狠角色。这辈子跟著棒梗学了六年国术,身手那是相当不错。 棒梗寻思著,到了香江,以周长利的本事,扔到哪个社团里面去当个小堂主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让他自己管一片地方,至於以后怎么闯荡,是想当威风八面的老大,还是想成为富甲一方的富豪,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可现在多了个甫光,棒梗瞬间有了新的想法。他觉得完全可以再打造一条新的发展路线, 如此一来,自己以后进出香江,买点什么重要东西回来,也会方便许多。 要是按照这个计划实施,那他在香江势必得费不少时间。所以,他得先给张大彪打个预防针。 张大彪看著棒梗,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家里的事你放心,我会给你兜著。不过能早点回来还是要早点回来,家里人都惦记著你呢。” 棒梗应了一声,隨后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吉普车, 朝甫光和周长利招招手,喊道:“甫光、长利,上车!” 接著,他对张大彪挥挥手,说道:“舅姥爷,您就別送了,我们走了。这辆车我会停在天津。 你们到时候找个人去开回来就行。我今天晚上是从老黎家开来的。” 张大彪一听,不禁笑骂道:“你个真孙子,要走了还给我留这么个烫手山芋。 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上次黎援朝拿你当跳板,你这马上就还回去了,直接把他爹的车给顺走了。” 三人坐在吉普车上,一路朝著天津港驶去。 一路上,周长利兴奋地看著窗外,时不时问这问那。而甫光则静静地坐著,眼神中透著一丝期待与好奇。 周长利突然说道:“梗爷,这一去香江,人生地不熟的,我心里还真有点没底。” 棒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长利,你怕啥?以你的本事,到了那儿肯定能闯出一片天。我把你安排好后,你就放开手脚去干。” 甫光也接口道:“是啊,周哥,有梗爷带著咱们,肯定没问题。”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天津港。通过娄家的关係,顺利登上了一艘前往香江的货轮。 船刚一启航,周长利就开始不对劲了。 他脸色煞白,捂著肚子,难受地说道:“梗爷,我跟你出来可是遭老罪了。我从来没出过海,这船晃得我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的。” 说著,他又忍不住一阵乾呕。 棒梗看著他这副模样,笑著安慰道:“长利,忍忍就好。过段时间適应了就没事了。这才刚开始,可別掉链子啊。” 甫光在一旁也关切地说道:“周哥,你要不先躺会儿,我去给你倒点水。” 周长利无力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行,谢谢了啊,甫光。” 7天后,货轮缓缓驶入香江的港口。远处,高楼大厦鳞次櫛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著金属般的光泽,繁华的都市气息扑面而来。 码头一片繁忙景象,工人们忙碌地装卸著货物,各种船只进进出出,汽笛声此起彼伏。 棒梗三人隨著人流下了船。甫光好奇地张望著四周,眼中满是新奇:“梗爷,这香江看著可比咱北平热闹多了。” 周长利虽然仍有些晕船后的虚弱,但也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忍不住说道:“是啊,看著就觉得机会多得很。” 棒梗看著两人,叮嘱道:“这里鱼龙混杂,咱们行事得小心。等会儿进城,一切听我安排。” 他们隨著人群来到港口出口,只见几个穿著制服的人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棒梗心中早有准备,他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证件,从容地递给检查人员。 检查人员看了看证件,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挥挥手示意他们通过。 第 2章 初到香江 顺出了港口,棒梗带著两人来到一处略显陈旧但还算整洁的街区。 这里街道狭窄,两边店铺林立,各种招牌琳琅满目。 这里是当年棒梗送娄家过来的时候置办的一处房產。 棒梗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小巷,在一栋略显破旧的小楼前停了下来。 棒梗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头髮白的老头打开门。 他看到棒梗,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梗少爷,您可算来了,我一直盼著呢。” 棒梗笑著点点头,介绍道:“这是周叔,在香江有些年头了,咱们先在这儿落脚。” 棒梗上次来香江时,在街头目睹了一场混乱。 几个社团成员正围堵一个老年男人,言语威胁且动作粗暴。 那老年男人虽神色惊恐,却强装镇定,眼神中透著一股知识分子的倔强。 棒梗本就爱管閒事,当下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三两下赶走了闹事的社团分子將人救了下来。 这位被救的老年男人便是周叔。 他是內地人,曾经是高校里的高级知识分子。当时的环境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很不友好,被迫来到香江。 在这陌生又复杂的城市,周叔举目无亲,此次被社团纠缠,也是因为不小心捲入了一场经济纠纷。 棒梗的仗义相救让周叔感激不已,当时他又没地方去,就把他留下来,做了在香江的管家。 隨后又对老头说:“周叔,这两位是我的兄弟,长利和甫光,这次来香江就一起跟著我了。” 老头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屋里,说道:“都进来,都进来。房间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走进屋內,虽然家具陈设简单,但收拾得乾乾净净。 老头带著他们来到二楼,打开两间房门:“梗少爷,您住这间,这两位少爷就住隔壁。” 棒梗对周长利和甫光说:“先住下,把东西放好。这几天你们先熟悉熟悉环境。” 周长利把行李扔到床上,一屁股坐下:“可算能好好歇歇了,这一路折腾的。” 甫光则走到窗边,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说道:“梗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干?” 棒梗走到窗边,和甫光並肩而立,看著窗外说道:“別急,你的事过段时间再说。长利,你也別閒著,这段时间多跟周叔打听打听各个社团的情况。” 周长利应道:“放心吧,梗爷,我这就去跟周叔討教討教。”说完,便风风火火地下楼找老头去了。 棒梗转头对甫光说:“甫光,你这一身功夫,可得派上用场。接下来先帮长力站稳脚,多注意自身安全。” 甫光自信地一笑:“梗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帮周哥。” 第二天清晨,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棒梗早早地起了床,简单洗漱后,便朝著报社的方向赶去。 来到报社,棒梗径直走向负责人的办公室。门口的秘书看到棒梗,微笑著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找田主任有什么事呢?” 棒梗礼貌地回应:“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家里来人找田主任,是关於採购设备的事情。” 秘书点了点头,走进办公室通报。不一会儿,她出来说道:“请进吧,田主任正在等您。” 棒梗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田主任看到棒梗,立刻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脸上洋溢著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伸手与棒梗相握:“哎呀,贾梗兄弟,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请坐。” 棒梗笑著回应:“田主任,您好,打扰您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田主任说道:“贾梗兄弟,这次的任务可不简单吶。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此次去採购设备的负责人,郝教授。” 说著,他指向坐在一旁的一位戴著眼镜,面容和蔼的老者。 郝教授站起身来,与棒梗握手:“久仰大名啊,贾梗同志。” 棒梗连忙说道:“郝教授,您客气了,以后还得多仰仗您。” 田主任接著说道:“棒梗兄弟,你的任务主要是负责把採购好的设备安全运回去,其他採购相关的事宜,都有郝教授他们专人负责。咱们今天就一起討论討论具体的方案。” 棒梗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田主任。我想先了解一下,这批设备具体的参数是怎样的?” 郝教授扶了扶眼镜,说道:“这批精密光学仪器,主要用於科研项目,体积不算大,但是非常精密,对运输条件要求较高。” 说著,他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棒梗,“具体的参数都在这份资料里,你看看。” 棒梗接过资料,仔细看了看,心中暗自思忖,发现这批设备的尺寸確实不大,以他的隨身空间,隨时都能装进去。 棒梗抬起头,对郝教授说:“郝教授,我看这批设备並不是很大。只要您把设备採购好,在当地租一个仓库存放就行。剩下如何运输回去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郝教授微微一愣,他或许是从上面听到过一些棒梗的事跡,知道对於一个化境宗师来说,可能会有一些超乎常人理解的本事。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棒梗同志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设备採购这一块,我会儘快落实,確保按时交付。” 棒梗感激地说道:“那就辛苦郝教授了。有您负责採购,我心里踏实多了。” 田主任笑著说道:“哈哈,那就好。咱们把设备的事情谈妥了,难得聚在一起,就閒聊一会儿吧。贾梗兄弟,你初来香江,还习惯吗?” 棒梗笑著回应:“还行,就是感觉这边节奏挺快的。” 三人又閒聊了一段时间,交流了一些关於香江的风土人情以及当前的局势。 过了一会儿,棒梗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田主任,郝教授,今天耽误你们时间了,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后续有什么情况,咱们再及时沟通。” 田主任和郝教授也站起身来,田主任说道:“好的,贾梗兄弟,你去忙吧。有什么需要,隨时联繫我们。” 郝教授也说道:“棒梗同志,期待我们合作顺利。” 棒梗与他们再次握手道別后,离开了报社。 接下来,他要去拜访娄家。此次任务,还需要娄家配合帮忙才行。 娄家在香港这几年发展得如日中天。 记得刚来的时候,棒梗凭藉自己对未来商业趋势的了解,给过他们一些建议。 第 3章 娄家现状 娄振华不愧是老牌资本家,眼光独到,从棒梗的建议里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採纳了一部分,而棒梗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些资金资助,助力娄家起步。 如今,娄家的產业已经遍布多个领域。主要业务集中在航运及港口, 同时业务范围广泛涉及服装、酒店、商业地產、工业地產以及电子產品等多个行业,已然发展成为了香江屈指可数的新贵。 娄晓娥如今主要负责服装与电子產品的生產与销售。 在她的精心打理下,这两块业务蒸蒸日上。 棒梗来到娄家大宅,门口的佣人看到棒梗,立刻恭敬地说道:“棒梗少爷,您来了。快请进,我这就去通报老爷和小姐。” 不一会儿,娄晓娥从屋里迎了出来,看到棒梗,惊喜地说道:“棒梗,你可好久没来了。快进来坐。” 棒梗笑著走进屋里,说道:“晓娥阿姨,这次来,是有事想请娄家帮忙。” 娄晓娥一边招呼棒梗坐下,一边说道:“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有什么事,你儘管说。 这些年要不是你,娄家也没有今天。只要能帮上忙,我们肯定义不容辞。” 这时,娄振华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棒梗,脸上露出笑容:“棒梗啊,欢迎欢迎。听晓娥说你有事找我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棒梗站起身来,说道:“娄叔,这次我接到一个任务,需要採购一批设备运回去。想请娄家帮忙打一下掩护,不知道方不方便?” 娄振华坐了下来,思索片刻后说道: “没问题,棒梗。我们娄家在香江也算是有一些人脉和资源,打掩护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你跟我说说具体需要我们怎么做?” 棒梗说道:“我已经和报社那边谈好了,设备採购好后会存放在当地的仓库。 我希望娄家能利用你们在航运和港口的业务,帮忙安排一些看似正常的货物运输流程。至於其它的你们就不用管了,正常运输就行。” 娄晓娥点头说道:“这个不难,我们家的航运业务经常运输各种货物,就是去那里晃晃,没什么问题。” 娄振华也说道:“嗯,晓娥说得对。我们可以安排一艘专门的货船,到那里停几天,按照正常的运输流程走。棒梗,你看这样行不行?” 棒梗感激地说道:“娄叔、晓娥阿姨,太感谢你们了。这样安排再好不过。” 娄振华说道:“你放心,棒梗。这件事我会亲自盯著,一定办得妥妥噹噹。” 棒梗说道:“那就辛苦娄董和晓娥阿姨了。等任务完成,我一定好好感谢娄家。” 娄晓娥笑著说道:“跟我们还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你帮了我们娄家这么多,能为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几人又详细討论了一些细节问题,確保计划万无一失。 之后,棒梗又和娄家的人閒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处理完报社和娄家关於设备运输的事情后,棒梗便將心思转到了安排周长利和甫光的事情上。 此时正值 70 年代,香江表面上繁华依旧,霓虹灯闪烁,高楼大厦鳞次櫛比,但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却隱藏著无尽的黑暗与混乱。 棒梗深知,以周长利的本事,送他去社团发展,想要上位並非难事,现在关键是要挑选一个合適的社团。 接下来的几天,棒梗带著周长利和甫光,每日穿梭在香江的大街小巷。 他们走过热闹喧囂的中环,那里的商业气息浓厚,西装革履的商人们行色匆匆; 也深入过九龙城寨那些狭窄阴暗的小巷,这里瀰漫著腐朽与罪恶的气息。 每一处角落,他们都不放过,用心去了解著当下香江的真实情况,尤其是各大社团的现状。 经过半个多月的细致摸排,他们对现在香江的局势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对於普通居民而言,此时的香江无疑是一座黑暗的牢笼。 四大探长与各大社团狼狈为奸,將这座城市搅得乌烟瘴气,黑与白的界限在此处被肆意混淆,正义仿佛被深埋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香江的毒品问题愈发严重,麵粉如洪水猛兽般泛滥。 很少有社团能够置身事外,不涉足这一本万利却又罪恶滔天的生意。在那些阴暗的角落里,毒品交易如同瘟疫一般蔓延,侵蚀著这座城市的根基。 无数家庭因为毒品支离破碎,年轻人在毒品的诱惑下迷失自我,走上了墮落的道路。 警察本应是维护治安、守护正义的力量,但在这混乱的局势下,许多警察却与社团勾结,在麵粉生意中充当著抽水的角色。 他们对社团的违法犯罪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为其提供庇护,从中谋取巨额的利益。 每当有行动,往往是雷声大雨点小,真正被打击的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而背后的大鱼却依旧逍遥法外,继续著他们的罪恶勾当。 在尖沙咀的夜晚,街头巷尾充斥著醉汉的胡言乱语和癮君子的哀嚎。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些人在偷偷交易著麵粉。社团成员们则在一旁警惕地放风,一旦有风吹草动,便迅速转移。 那些麵粉贩子明目张胆地將毒品摆上桌面,与买家討价还价,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而附近巡逻的警察,只要收到社团的好处,便会对这些场景视而不见,径直走过。 在九龙城寨,更是麵粉的重灾区。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狭窄的街道两旁,破旧的房屋里时常传出吸毒者痛苦的呻吟。 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就见识到了麵粉的危害,但却无力改变。 一些年轻人为了获取购买麵粉的钱,不惜去偷去抢,社会治安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各大社团为了爭夺麵粉生意的地盘,时常发生火拼。 街头时常能听到枪声和喊杀声,无辜的居民时常被捲入其中,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一些社团甚至僱佣杀手,对竞爭对手进行暗杀,整个香江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 在这乱象丛生的环境下,普通居民们生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 他们不敢轻易得罪社团和警察,只能默默忍受著这一切。许多家庭因为亲人染上麵粉而陷入困境,为了筹集毒资,不惜变卖所有家產。 一些妇女为了让丈夫或孩子戒掉麵粉,四处奔波求助,但往往得不到有效的帮助。 学校里,老师们也忧心忡忡。学生们受到社会不良风气的影响,无心学习,甚至有学生偷偷在学校里贩卖麵粉,果。 教育在这里变得苍白无力,未来的希望似乎被这黑暗的现实一点点吞噬。 棒梗、周长利和甫光看著这一幕幕乱象,心中五味杂陈。 棒梗深知,要在这样的环境中为周长利挑选一个合適的社团,绝非易事。 既要考虑社团的势力和影响力,又要儘量避免其深陷麵粉生意的泥潭,以免周长利也被捲入这罪恶的旋涡。 他们继续深入调查,与一些街头混混、小社团成员交谈,试图从他们口中获取更多关於各大社团的信息。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面临著诸多危险。 第 4章 义兴堂 有一次,他们在与一个小社团成员交流时,被社团头目发现,误以为他们是来抢地盘的竞爭对手,差点引发一场衝突。 幸好棒梗身手不凡,及时表明来意,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隨著调查的深入,他们逐渐了解到,虽然大多数社团都或多或少涉及麵粉生意,但仍有一些社团相对较为正派,对麵粉生意持谨慎態度。 其中一个名为“义兴堂”的社团,在江湖上有著一定的声誉。 他们的龙头林伯,早年也是从底层打拼上来,深知麵粉的危害,一直试图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保持一份清醒。 虽然无法完全杜绝社团成员参与麵粉相关活动,但相较於其他社团,“义兴堂”在这方面的涉足程度要浅得多。 棒梗认为,“义兴堂”或许是周长利的一个不错选择。 但要让周长利顺利进入並在其中上位,还需要一番精心的策划和安排。 棒梗、周长利和甫光三人围坐在租住的房间里,桌上摊开著他们这段时间收集的关於香江各大社团的资料。 棒梗神色凝重,手指在资料上点来点去,对周长利说道: “长利,咱们在香江摸爬滚打了这么些日子,对你来说,挑来挑去,也就只有义兴堂適合你加入。” 周长利专注地听著,眼睛紧紧盯著棒梗,时不时点点头。 棒梗继续说道:“你看洪兴,虽说他们不碰麵粉生意,可他们的背景跟你不太搭调。 他们在一些事务上的处理方式,以及背后的人脉关係,和你的发展路线不太契合。 新记也是同样的问题,这两个帮派的背景都在小岛那边,对你往后的发展没什么好处,甚至可能成为阻碍。” 周长利皱著眉头,若有所思地说: “梗爷,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確实,背景不同,很多事情可能就会受到限制。” 棒梗接著分析:“再看东星、义群还有 14k,这些社团跟麵粉生意牵扯得太深了。 咱们不能往这泥潭里跳,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脱身,而且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咱们也不能做。” 甫光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说:“没错,那些碰麵粉的社团,简直就是在害人,咱们可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 周长利握紧拳头,表情严肃地说:“梗爷,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沾这东西。” 棒梗又指了指资料上和联盛、和胜和等和字头的社团,说道: “还有这些和字头的社团,他们论资排辈太严重了。 你进去之后,想要出头,恐怕得很长时间,而且还不一定有机会。咱们可没那么多时间去耗。” 周长利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说:“这种论资排辈的地方,確实不適合我这种想干一番大事的人。” 棒梗总结道:“至於其他一些小社团,实力太弱,资源有限,加入他们对你来说意义不大。 思来想去,义兴堂算是最合適的选择了。他们虽然也不是完全乾净,但比起其他大社团,在麵粉生意上涉足相对较浅,而且堂主林伯为人还算仗义,在江湖上有些威望。” 周长利听了棒梗的分析,摩拳擦掌,眼神中透露出兴奋和期待, 跃跃欲试地说:“梗爷,我觉得这『义兴堂』挺合適的。以我的本事,只要拜了香堂,在里面好好干,一定能混出个名堂。 说不定啊,我还能改变这『义兴堂』,让它彻底摆脱麵粉的阴影,在江湖上重新树立起威望。” 甫光也在一旁用力点头,一脸信任地说道: “梗爷,我相信周哥一定行。周哥身手好,脑子也灵活,在『义兴堂』肯定能闯出一片天。 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梗爷您儘管吩咐,我绝对不含糊。” 棒梗看著两个充满斗志的兄弟,欣慰地笑了笑,说道: “好,既然咱们都觉得义兴堂合適,那接下来就准备让长利加入义兴堂。 长利,进去之后,万事小心,多学多看多听,別衝动行事。 甫光,你这边也別閒著,继续留意香江的局势,尤其是其他社团对义兴堂的態度,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周长利和甫光齐声应道:“明白,梗爷!” 棒梗看著两人,严肃地说道:“长利,这可不是一件轻鬆的事。『义兴堂』虽然相对正派,但內部情况也很复杂。 你进去后,一定要小心行事,多观察,少说话。“ 接下来,棒梗开始为周长利进入“义兴堂”做准备。 他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关於“义兴堂”的详细信息,包括堂主林伯的喜好、社团的组织结构、主要业务范围以及近期的活动情况等。 同时,他还教导周长利一些在社团中立足的技巧和为人处世的方法。 经过一系列的准备,棒梗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棒梗带著甫光和周长利,悄然来到了“义兴堂”位於铜锣湾的势力范围。 在距离“义兴堂”据点不远处,有一家看似普通的茶庄,平日里人来人往,却不知这周边暗处都有“义兴堂”的眼线。 棒梗使了个眼色,甫光心领神会,两人佯装醉酒,走进茶庄。 甫光故意提高音量,对著茶庄老板挑刺:“你们这什么破茶,一股子怪味,也敢拿出来卖?” 茶庄老板面露难色,连忙解释:“二位,这茶都是上好的,是不是您二位口味特殊……” 还没等老板说完,棒梗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茶具都跟著颤了颤:“少废话!今天你们必须给个说法,不然这茶庄別想开下去了!” 这动静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其中就有几个“义兴堂”的小弟。他们见状,立刻围了过来。 “你们俩想干嘛?在这撒野,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一个小弟恶狠狠地说道。 棒梗斜睨著他,不屑地说:“管他是谁的地盘,今天你们不给个交代,耶穌来了都不好使!我说的。”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茶庄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的正是“义兴堂”的龙头林伯。林伯看上去六十多岁,头髮虽已白,但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他今天要去据点开会,每次路过这里,都要进来喝喝茶,今天也不例外。 林伯走进茶庄,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那些小弟见到林伯,立刻恭敬地喊道:“老顶,有两个不知死活的来闹事!” 林伯看向棒梗和甫光,沉声说道:“二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出门在外,何必为点小事动气。” 棒梗却不依不饶:“哼,小事?你们这破地方,茶不好,人还这么横!” 甫光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棒梗身上,突然发难。 只见他身形一闪,施展出袈裟伏魔功,如猛虎扑食般朝林伯攻去。 林伯面色一变,虽年事已高,但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堪堪避开这凌厉的一击。然而甫光攻势不停,招招致命。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直隱匿在旁的周长利猛地冲了出来。 他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林伯身前,伸手架住了甫光的攻击。 “住手!”周长利怒目而视,转头对林伯说道:“林伯,小心!” 被周长利这么一打断,周围的小弟也全部都围了过来。 棒梗见目的已达到,跟甫光使了个眼色,直接从2楼跳了下去,逃走了。 林伯看著突然出手相助的周长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感激。 林伯虽然老了,但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大风大浪里面闯出来的。 刚才那两个年轻人功夫每一个都比双红棍要厉害,要不是周长丽的拦截,他今天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第5 章 顺利加入社团 林伯上下打量著周长利:“小兄弟,刚才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周长利镇定地说道:“林伯,我叫周长利在上面出了点事,刚来香江不久,除了这身力气没有其它长处。 我听闻『义兴堂』在您的带领下,重情重义,我不想去扛大包,我想干一番事业。希望林伯成全。” 林伯微微一笑:“哦?你还是个有心人?让我再好好看看你的本事?” 周长利走到一旁,施展起自己的功夫。 只见他身形矫健,拳脚生风,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林伯看著周长利的身手,眼中闪过一丝讚赏。 待周长利打完,林伯说道:“身手不错。但在我『义兴堂』,光有身手可不够,还得讲规矩,重情义。你能做到吗?” 周长利连忙说道:“林伯放心,我一定遵守堂里的规矩,对兄弟们肝胆相照。” 林伯思索片刻,说道:“行,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从今天起,你就跟著我身边的阿强,先熟悉熟悉堂里的事务,表现好,给你扎职。” 周长利大喜,连忙说道:“谢谢林伯!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伯点头说道:“好说。你先下去吧,阿强会安排好一切。” 阿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眼神中透著一股精明。 他看著周长利,说道:“跟我走吧,我先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棒梗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周长利能够顺利在社团中站稳脚跟。 甫光连忙问道:“梗爷,长利那边怎么样了?” 棒梗说道:“应该已经顺利进入『义兴堂』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周长利走后,林伯阴沉著脸,从茶楼二楼缓缓走下。 那神情严肃得仿若寒冬腊月的冰霜,似乎下一秒就能將周围的空气冻结。 仿佛心中积压著足以將人吞噬的怒火,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要將某个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一路上,林伯沉默不语,径直走向早已等候在旁的座驾。 司机见他脸色如此难看,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发动车子,驶向“义兴堂”的据点。 车內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伯紧抿著嘴唇,眼神中透著冰冷与狠厉,仿佛在思索著什么。 抵达据点后,林伯大步流星地走进会议室,黑著脸径直坐在了上手的位置。 他目光如炬,扫视著空荡荡的会议室,等待著参会的眾人到来。 不一会儿,会议室里陆陆续续走进了七位堂主,他们分別是。 “铁算盘”陈斌,因其精於算计,掌管著堂里的財务大权,任何帐目在他手中都井井有条,也是“义兴安”的白纸扇。 “丧狗”黄尚,为人处世总是满脸堆笑,可一旦触及他的利益,手段狠辣无比; “猛獁象”刘巨,身材魁梧壮硕,打架时如猛獁象般势不可挡,负责堂里的武力威慑; “智多星”赵铭,足智多谋,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奇招妙计,解决难题; “夜猫”孙兴,擅长在暗中行事,打探情报,犹如夜猫般神出鬼没。 “包打听”吴易將,消息极为灵通,无论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能第一时间知晓; “火炮”郑堂,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像火炮一样一点就著。 眾人见林伯脸色如此难看,心中都暗自揣测发生了何事。 待所有人都到齐,会议室的门缓缓关上,林伯终於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今天在茶庄,我差点就被人给弄死了!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伯环顾四周,眼神如刀般扫过每一个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挡了在座各位的路?你们居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捨得请两个双红棍来取我这把老骨头的命!” 说罢,他又狠狠敲了一下桌子,震得桌面嗡嗡作响。 眾人被林伯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嚇得不轻,纷纷自证清白。 “铁算盘”连忙站起身,脸上堆满了惊慌,说道: “老大,我刚刚还在三温暖里对帐呢,帐本都还在那儿放著,您要是不信,隨时可以派人去查啊! 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这一心都扑在堂里的財务上,可没想过要对您不利啊!” “丧狗”也陪著笑脸,急忙说道: “老大,您可千万別误会我啊!我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哪有当龙头的想法呀! 我就想跟著您好好干,把咱们堂的生意越做越大。我要是有二心,天打雷劈!” “猛獁象”瓮声瓮气地说道:“老大,您还不了解我嘛! 我就一粗人,有那请双红棍的钱,还不如多招些兄弟去抢地盘呢!我怎么会对您下手,我这一身力气可都是为堂里出力的!” “智多星”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道: “老大,我一直致力於为堂里出谋划策,帮咱们在这江湖中站稳脚跟,哪有心思搞这些歪门邪道。 要是我有不臣之心,还怎么给您出主意,怎么对得起您对我的信任呢!” “夜猫”也赶忙说道: “老大,我今天一天都在外面盯著几个对头社团的动静,哪有时间策划这种事啊!我为堂里打探情报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害您呢!” “包打听”著急地说道: “老大,我要是知道有人要害您,肯定第一时间就通知您了呀! 我这消息网可是为堂里服务的,怎么会对您不利呢!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火炮”郑堂主更是急得跳脚,大声嚷嚷道: “老大,我这脾气您还不清楚嘛!要真对您有意见,我早就当面跟您说了,哪会搞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 我要真有那胆子,还不如直接去和那些跟咱们作对的社团干一架呢!” 林伯见眾人如此反应,稍稍平息了些怒火,伸手往下一按,示意大家安静。 他面色依旧阴沉,说道:“既然不是內部人所为,那就极有可能是其他社团。 咱们『义兴堂』一直坚守底线,不碰麵粉生意,想必是挡了某些人的財路。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林伯顿了顿,又严肃地说道: “各位最近也都得格外注意,那两个杀手极其厉害。今天要不是有个年轻人及时出手救了我,我这条老命恐怕就真的要丟在那儿了。” 说著林伯向大家介绍起了周长利:“周长利,身手不凡,为人也仗义。在上面惹了不该惹的人,刚到香江討生活。要不是他,在座的各位今天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周长利也不怯场:“各位老大好,我是周长利,在老家有个諢號,小混蛋。” 这是跟棒梗商量好的,也不知道棒梗为什么一定要给他取这么个外號,被甫光笑了好几天。 周长利凭藉著这次出手相救,在“义兴堂”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也让 第6 章 长利在行动 阿强是知道长利本事的。再加上周长利救过林伯,深得林伯的信任,这让阿强对周长利很恭敬。他心里明白,自己就是个矮骡子,主要优点是忠心,至於其它的,要是能行早出位了。 这样一个既有本事又得老大赏识的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便有意与之结交。 在周长利加入义兴堂的刚开始那几天,阿强尽心尽力教导他。阿强带著周长利穿梭在铜锣湾的大街小巷。 一边走,一边指著街边的店铺、场子,耐心地给周长利讲解: “长利啊,你看这家酒楼,是咱们义兴堂的场子,老板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咱们上贡。 旁边那几家杂货店,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是咱们的地盘,要盯紧点,其他社团的人经常来捣乱。” 阿强又带著周长利来到一条稍显偏僻的街道,指著远处一家装修有些陈旧的歌舞厅,说道:“瞧见没,那家歌舞厅是『洪义』的地盘,他们和咱们向来不对付,平时经过这儿,自己多留个心眼。” 周长利一边听,一边仔细地观察著周围的环境,將阿强所说的话牢记於心。 到了晚上,阿强带著周长利去义兴堂旗下的酒吧。 男男女女们在舞池中尽情扭动著身躯。阿强笑著拍了拍周长利的肩膀,把身边几个平日里跟自己关係不错的小弟叫了过来,介绍道: “这几位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你们跟著利哥,都机灵点。” 小弟们纷纷笑著点头,齐声喊道:“利哥好!”周长利也笑著回应。 几人找了个卡座坐下,阿强又招来几个穿著时尚的女孩,笑著对周长利说: “长利,在这铜锣湾,除了打打杀杀,偶尔也得放鬆放鬆。来,认识认识。” 说著,便將女孩们介绍给周长利。 经过几天的相处。社团在铜锣湾的人都被长利的为人打动。长利也融入到了社团。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天,水房的人来铜锣湾插旗,对方仗著人多势眾,想抢了义兴堂在铜锣湾的码头。 一群人手持棍棒,砍刀。气势汹汹地衝过来。阿强眉头紧皱,心中暗忖这局面棘手。 周长利却毫无惧色,他眼神锐利,迅速观察著对方的阵势,而后低声对阿强说: “强哥,他们看似人多,其实没几个能打的,我带几个人在前面顶住他们,你带人从后面干他们。”说罢,他率先朝著对方衝去。 只见他身形灵活,拳脚並用,每一招都迅猛有力,瞬间就打乱了对方的阵脚。 阿强这时候也带了人绕到后面。见状,心中一喜,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上!” 义兴堂的兄弟们士气大振,纷纷跟上。 最终,义兴堂成功击退对方,保住了码头的货运利益。 又过了几天,那几家杂货店,一个新兴的小帮派试图染指义兴堂的保护费生意。 他们在一家店铺前抓住一个义兴堂的小弟,囂张地宣称这片以后归他们管。 周长利得知后,带著几个兄弟立刻赶到。 小帮派的头目见有人来了,不仅不害怕,还嘲笑道: “就你们几个,也想赶我们走?知不知道我是谁?” 周长利都懒得跟他废话, 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小混混的衣领, “在铜锣湾,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嘍囉撒野。要么滚,要么留下点什么。” 那头目被周长利的气势嚇住,但仍嘴硬道:“你敢动我试试?” 周长利眼神一凛,猛地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对方瞬间弯下腰,痛苦地呻吟著。 他的小弟们见状,想衝上来帮忙,却被周长利带来的兄弟拦住。 经过几次小衝突,周长利在铜锣湾算是慢慢出了名。一些年轻的混混也开始知道铜锣湾出了个“小混蛋”,对他十分钦佩,纷纷跑来想要跟著他混。 周长利开始收起了小弟。开始在义兴堂有了自己的小势力。 周长利凭藉著自身的果敢与狠辣,很快便在堂中崭露头角。 他深知唯有不断扩充势力,才能站稳脚跟。 经过一番观察与谋划,他將目標锁定在了小社团“洪义”身上。 “洪义”社团在铜锣湾占据著几条繁华街道,有两间酒吧,一个地下赌场,几家三温暖,还有一些马房。 虽说规模不算大,但也一定根基。 周长利看准了其中两条街的潜在价值,决定从“洪义”手中將其抢过来,以此立威。 一天晚上,周长利带上自己的几个小弟,对“洪义”发起了突袭。 行动前,周长利站在兄弟们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兄弟们,今天,咱们就要有属於咱们的地盘了!都给我打起精神,务必拿下那两条街!” 兄弟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 他们气势如虹的杀入“洪义”的势力范围,率先来到其中一条街的据点。 这里是“洪义”社团的一个赌场,平日里鱼龙混杂,今晚却还未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周长利一马当先,带著兄弟们如猛虎下山般衝进赌场。 赌场里顿时乱作一团,“洪义”的小弟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义兴堂的人打得措手不及。 周长利身手敏捷,拳脚並用,十几个“洪义”的打手还没靠近他,就被他三两下撂倒在地。 与此同时,另一队兄弟在另一条街的据点也展开了行动。 这条街主要是“洪义”经营的一些地下钱庄和色情场所。 义兴堂的兄弟们分工明確,一部分人负责控制场面,一部分人则四处搜寻“洪义”的核心成员。 “洪义”社团的人见势不妙,纷纷反抗,但义兴堂此次行动准备充分,攻势凌厉,他们渐渐抵挡不住。 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斗,“洪义”在这两条街上的势力被成功击退。 周长利站在街道中央,看著被己方控制的区域。 他大声喊道:“兄弟们,干得漂亮!从今天起,这两条街就是咱们义兴堂的了!” 周长利成功打下那两条街的地盘后,兄弟们士气大振,对周长利更加信服。 这两条街的其中一条,有一家颇具规模的酒吧,平日里就是“洪义”社团重要的营收点,如今被周长利收入囊中,自然成了他的新据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酒吧內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兄弟们齐聚於此,共同庆祝。大家举杯痛饮,已经將所有的危险都拋诸脑后。 周长利坐在酒吧的卡座里,脸上洋溢著胜利的喜悦。 他高举酒杯,对著兄弟们喊道:“兄弟们,今天这一战干得漂亮!这两条街以后就是咱们的了。今天兄弟们敞开了喝,来,乾杯!” “利哥万岁,乾杯!”兄弟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得酒吧的玻璃都微微颤抖。 就在大家沉浸在庆功的喜悦之中时,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 林伯在几个手下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周长利连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说道: “林伯,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林伯微微点头,在周长利的引领下,来到了酒吧的一个安静角落坐下。 林伯看著周长利,神情严肃地说道:“长利啊,今天你们打出了名气,抢了两条街,我很高兴,义兴堂能有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们的福气。 但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洪义』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定会反扑。” 周长利隨意的说道:“林伯,我料到他们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您放心,我已经有所准备,兄弟们也都时刻保持警惕。” 第 7章 洪义反击 林伯拍了拍周长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你有这份心固然好。『洪义』的柳强也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是个狠角色,他上位不久,手段狠辣,又睚眥必报。 这次你抢了他两条街,断了他的財路,他定会想尽办法夺回地盘,甚至还会对你不利。 你不仅要防备他们明面上的攻击,更要小心他们暗地里使阴招。” 周长利点了点头:“林伯,我知道了。我会让兄弟们加强戒备,同时也会留意『洪义』的动向,他们敢来,我不把他们s打出来算他们拉得乾净。” 林伯满意地看著周长利,说道:“好,你能明白就好。义兴堂的未来,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周长利起身,对著林伯抱拳行礼:“林伯,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伯站起身来,拍了拍周长利的肩膀,隨后带著手下离开了酒吧。 在香江有个名为“洪义”的社团,“洪”取自洪门,寓意社团成员皆是洪门之人;“义”则代表著义气,试图以义字作为立社之本。 在铜锣湾,“洪义”也算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势力,负责铜锣湾这片的,是洪义新上位的红棍,道上称“柳强”。 柳强,原本是个无名小卒,凭藉著一股狠劲和对洪拳的钻研,在江湖中逐渐打出了名堂。 只是此人虽有一身好功夫,脑子却不算灵光,反应总是比常人慢半拍。 当周长利率眾突袭,成功抢走两条街后,柳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气得暴跳如雷,双眼通红著大声咆哮: “他娘的!义兴堂这群混蛋,竟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抢了老子两条街!都给老子听好了,咱带上傢伙给老子打回来!” 柳强身边围聚著一眾“洪义”小弟,各个神色紧张又带著些畏惧地看著他们这位易怒的大哥。 “强哥,那个小混蛋太厉害了,一个人空著手都打我们10多个,兄弟们好多都受伤了。人手不够怎么办?”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强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怒吼道:“怎么办?当然是抢回来!召集兄弟们,咱们跟义兴堂拼了!” 柳强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毕竟在他的管辖范围內丟了两条街,这对他在“洪义”的地位无疑是个巨大的衝击。 柳强迅速开始召集“洪义”在铜锣湾的各路小弟,准备与义兴堂展开一场针锋相对的火拼,试图夺回被抢走的地盘,挽回自己的顏面与威望。 而另一边,周长利也料到“洪义”不会轻易罢休,早早地开始部署防御,一场激烈的江湖爭斗即將拉开帷幕。 第二天晚上,柳强带著一群“洪义”小弟,气势汹汹地来到了义兴堂刚拿下的街道上,誓要找回场子。 此时,周长利也早已得到消息,带著义兴堂的兄弟严阵以待。 双方人马对峙在街头,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柳强站在“洪义”眾人身前,恶狠狠地盯著周长利,率先开骂: “你个不知死活的杂种!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抢我两条街,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周长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毫不示弱地回懟道:“柳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凭什么守住这两条街? 你看看你带的这些歪瓜裂枣,也配在铜锣湾混?別在这丟人现眼了,识相的赶紧滚,省得等会儿老子动手!” 柳强气得满脸通红:“knm的,这几条街一直都是老子的地盘,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老子就要让你知道,抢了我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长利冷笑一声,指著柳强的鼻子: “代价?就凭你也能让我付出代价?你也不想想,你在这铜锣湾经营这么久,都混出个什么鸟样了。 地盘被我轻易就抢走,你还有脸在这叫囂,我看你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软蛋!” 柳强被气得浑身发抖,抽出腰间的砍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吼道: “小混蛋,今天老子就收了你的皮! 兄弟们,给我上,砍死这些义兴堂的杂碎!” 周长利大声喊道:“兄弟们,別怕他们!『洪义』就是一群乌合之眾,今天就让他们知道咱们义兴堂的厉害!” 隨著双方老大的一声令下,一场激烈的混战瞬间爆发。 街道上顿时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闪烁,鲜血很快便染红了地面。 “洪义”此次来势汹汹,人数上占据著明显优势,义兴堂的兄弟们渐渐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周长利注意到己方小弟中有个年轻人异常勇猛。 他手持砍刀,如猛虎下山般在敌群中左衝右突,所到之处“洪义”的小弟纷纷倒下。周长利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砍翻了七八个小混混了。 这个年轻人不是特別强壮,自带一种气势,长得大气鼻樑高挺如雕塑,鼻头饱满的悬胆鼻打破传统鹰鉤鼻的刻板印象,既有立体感又不显阴鷙,反而增添儒雅气质3他便是华弟。 华弟瞅准了柳强的位置,趁著眾人混战,猛地朝著柳强冲了过去。 柳强正与周长利对峙,周长利还不习惯用刀,手拿一根铁棍,正打得柳强忙於招架。 柳强察觉到有人靠近,侧身想要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 华弟手中的砍刀狠狠砍在柳强的肩膀上,柳强吃痛,惨叫一声。 柳强的小弟们见老大受伤,顿时慌了神。 周长利抓住这个机会,大声喊道: “兄弟们,他们乱了,给我狠狠地打!收了他们的皮,敢来我们地盘,找死呢。” 义兴堂的兄弟们士气大振,趁机反击。 “洪义”的人开始节节败退,柳强捂著伤口,咬牙切齿地喊道:“撤!”隨后带著小弟们狼狈逃窜。 看著柳强远去的背影,周长利转头看向华弟,眼中满是讚赏: “华弟,好样的!今天要不是你,兄弟们还要打一会。” 华弟有些靦腆地挠挠头:“利哥,这都是我该做的,跟著利哥,我就没想过退缩。” 经此一役,周长利成功守住了两条街,他在义兴堂的威望也愈发高涨。 第 8章 林耀东 棒梗与甫光每日都会穿梭於香江的码头及各个角落,棒梗心中一直琢磨著,能否让甫光运作一条从香港到老家的走私线。 毕竟甫光上辈子就是干这个的,还干得很成功,若是能给老家出口些蔬菜,也算是为家乡创匯,做了件好事。 这一天棒梗和甫光如往常一样在码头附近查看情况。 棒梗瞧见一个眼熟的人。 那人高高瘦瘦,身材单薄,戴著一副眼镜,即便隔著镜片,那双眼睛依然透著一股別样的神采,锐利而有神。 此刻,这人正躺在码头旁边,艰难地喘著气,看样子像是累到了极点。 他的衣衫满是污渍,嘴唇乾裂起皮,显然是好几天没吃东西,又长时间从事苦力活,体力严重透支。 棒梗和甫光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棒梗蹲下身子,轻声询问:“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缓缓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大口喘著粗气。 甫光从隨身的包里拿出水壶,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水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恢復了些力气,微微坐起身子。 虚弱地说道:“谢谢你们,我叫林耀东,请问恩人名讳,日后必有厚报。” 棒梗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猛地一震。 林耀东,这不就是日后在塔寨带领全村贩毒,犯下滔天罪行的那个“东叔”吗? 棒梗满心疑惑,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 而且看他如今这副落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在塔寨呼风唤雨、掌控著庞大果帝国的大梟雄形象简直天差地別。 棒梗不禁好奇,他究竟经歷了什么,又怎么会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棒梗看著眼前虚弱的林耀东,心中五味杂陈。 林耀东此时不过15岁,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助。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著几分沙哑,讲述起自己的身世。 林耀东的老父亲是旧时代的知识分子,满腹经纶,然而在时代的浪潮中,这样的身份却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磨难。 他的母亲,曾经是地主家的小姐,温婉贤淑。但特殊的家庭背景,让他们在塔寨的生活举步维艰。 最终,父母不堪重负,先后离世,只留下林耀东孤苦伶仃一人。 在塔寨,失去双亲庇护的林耀东无以为继。 无奈之下,他只能安葬好双亲离开塔寨游水来到了香江,希望在这里討得一份生活。 林耀东到香江已经十多天了,可由於年纪太小,身体又瘦弱,找工作四处碰壁。 那些招工的老板,看著他单薄的身子,连连摇头,根本不愿意给他机会。 这十多天里,他基本上没吃过一顿饱饭,全靠码头上一个同样是塔寨出身的老乡接济,才勉强活了下来。 前两天,码头上发生了一场火拼,那个一直照顾他的老乡也不幸被捲入其中,受了重伤。 如今自顾不暇,哪还能管得了林耀东。 失去了依靠的林耀东,只能独自面对生活的困境。 他四处奔波,想方设法地找钱,想要填饱肚子,想要给老乡筹医药费,可一切谈何容易。 今天,实在饿得不行,又加上连日来的奔波劳累,白天码头这里扛了一天的大包,终於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棒梗听著林耀东的讲述,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眼前这个少年,本该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却早早地承受了生活的苦难。 一旁的甫光也是一脸唏嘘,对林耀东的遭遇深感同情。 棒梗思索片刻,对林耀东说道: “耀东,你先別著急。既然遇到了我们,就不会眼睁睁看著你挨饿。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再想想办法。” 林耀东缓缓抬头,眼眸中闪过一缕希冀的光芒,面色凝重地强调道: “谢谢你们,大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看著眼前这个瘦弱却眼神坚毅的少年,棒梗心中有了主意,许现在帮了他以后老家就少一个梟雄。 他对林耀东说道:“耀东,你这情况也不是个事儿。我先带你回住的地方,你安心在那歇著。 我家的管家周叔,学问扎实,你跟著他再学习学习,提升提升自己,以后也好有个出路。” 林耀东眼中满是感激,嘴唇颤抖著说:“大哥,您对我实在太好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说著,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棒梗拍了拍林耀东的肩膀,安慰道:“別想那么多,先把自己照顾好。以后的路还长著呢。” 棒梗带著甫光和林耀东回到住所,刚一进门,周叔就迎了上来。 他目光落在林耀东身上,眼中满是好奇,忍不住询问起林耀东的来歷。 甫光一边陪著周叔往屋里走,一边详细地讲述林耀东的经歷:“周叔,这孩子不容易。父母双亡后,在塔寨实在过不下去,就游水到了香江。 来了十几天,一直没找到好活,飢一顿饱一顿的,跟个老乡在码头扛活,前两天照顾他的老乡还在码头火拼里受了伤。” 说话间,棒梗带著林耀东走到周叔面前,郑重地介绍道:“周叔,这就是林耀东。我想著让他跟您学习一阵子,您学问好,带带他,以后也好有个出路。” 周叔热情地笑了笑,亲切地拉过林耀东的手,说道:“孩子,別客气,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 说著,他转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抱出几件自己以前的衣服,递给林耀东, “来,孩子,先去洗个澡,换身乾净衣服。”又关切地询问, “你那同乡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林耀东感激地接过衣服,眼眶微微泛红:“周叔,谢谢您。我那同乡伤得不轻,这几天都只能躺著。” 棒梗听了,转头对甫光说道:“甫光,等林耀东收拾完,你陪他去把他同乡接过来。咱们不能眼睁睁看著人在外面受苦。” 甫光点头应下。 待林耀东洗完澡换好衣服,甫光便和他一同出发去接那位同乡。 原来,林耀东的这位同乡叫林福高也曾是部队里的一员。 在那次攻金门岛的战斗中,一颗炸弹在他附近爆炸,他瞬间被炸晕过去。 当他醒来时,战斗已经结束,四周一片寂静。为了求生,他只能凭藉著顽强的意志游水从岛上跑了出来。 此后,与组织失去联繫的他回到老家,却因没有身份,生活处处碰壁,村民们好多都说他是逃兵,无奈之下辗转又来到了香江。 甫光和林耀东很快找到了那位同乡。 他正躺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脸色苍白,伤口虽已简单包扎,但看上去依旧虚弱不堪。 甫光和林耀东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慢慢搀扶著他往回走。 一路上,同乡感激地看著他们,虚弱地说道:“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回到住所,周叔早已准备好了床铺,让同乡好好休息。 棒梗看著这一切,心中默默想著,大家都是漂泊在外的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希望以后他们都能在香江安稳地生活下去。 第 9章 九龙城寨龙捲风 棒梗和甫光已在九龙逛了好些时日,这段时间里,他们在九龙的市场里晃悠。 仔细考察著九龙市场与內地市场之间的差异,希望能找到一个出货渠道。 棒梗想让甫光从家乡运些农產品过来,这段时间都在找一个合作者。 这天,棒梗和甫光来到九龙城寨附近。 这里向来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云集,各种衝突与纷爭时有发生。 就在他们路过城寨边缘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喊杀声。 一个年轻人神色慌张地从棒梗身旁飞奔而过,后面紧追著几个面露凶光的人。 几人手持西瓜刀,一副不把年轻人置於死地不罢休的架势。 说时迟那时快,甫光下意识地身形一闪,挡在了年轻人身前。 那几个追杀者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为首的一人,脸上画著类似脸谱关羽的奇特妆容,挥刀便朝著甫光砍去。 甫光眼神一凛,侧身灵活躲过这凌厉的一击,紧接著迅速反击。 他身形矫健,拳脚如疾风骤雨般迅猛,瞬间与这群追杀者缠斗在一起。 棒梗也没閒著,看准时机,加入战斗。两人配合默契,没几下便將追杀的人给解决了。 年轻人原本已经跑远,见此情景又折返回来。他一脸感激地看著棒梗和甫光,连连鞠躬道谢: “二位大哥,今日若不是你们出手相助,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信一没齿难忘! ”棒梗拍了拍信一的肩膀,笑著说道: “小事一桩,出门在外,能帮就帮。听你刚才说,你老大是龙捲风?” 信一点点头,说道:“没错,我老大就是龙捲风! 在这九龙城寨附近,要是二位大哥遇到什么事情,儘管去找我,或者直接找我老大龙捲风,他一定会帮忙的!” 棒梗听闻龙捲风的名號,心中一动。 他自己修炼內劲已然达到化境,早听闻龙捲风身负內力,在江湖上声名远扬。 他不禁萌生了与龙捲风切磋比试,顺便探討內力与內劲区別的想法。 棒梗看向甫光,甫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棒梗笑著对信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正好想去会会你这位传奇老大龙捲风, 看看他的內力与我这內劲到底有何不同。你能否带个路?” 信一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可以!能为两位大哥带路,是我的荣幸。两位请跟我来!” 七十年代的九龙城寨像个发霉的蜂窝。三人刚踏进寨子,鞋底就粘上了黑乎乎的烂泥。 抬头望去,水泥楼歪歪扭扭叠在一起,晾衣绳上掛满发黄的背心裤衩,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每走几步就得躲开弔在半空的煤炉,烧红的煤渣掉在肩膀上,和巷子里几十年没散的臭味混在一起。 巷子拐角堆著长蛆的鱼头,血水顺著石板缝流到脚边。 生锈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漏著黄水,成群的蟑螂像黑水一样顺著墙根爬。 二楼的麻將声突然炸响,路边癮君子像条死鱼瘫在尿渍里。 粉红色的“按摩“灯箱在头顶滋滋乱闪,三楼突然泼下一盆餿水,把接客的妓女惊得直骂脏话。 最窄的地方得侧著身子挤过去,后背蹭著渗臭水的墙壁。 突然飘来几张烧给死人的纸钱,不知道是真的有人办丧事,还是黑帮在销毁假钞。 径直朝著龙捲风常待的理髮店走去。 一进店门,便瞧见龙捲风正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叼著烟,吞云吐雾间尽显江湖大佬的派头。 信一赶忙上前,恭敬地將棒梗与甫光介绍给龙捲风:“龙哥,这两位大哥对您钦佩已久,特来拜会。” 甫光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龙哥,我练的是袈裟伏魔功,修炼出来的是內劲。 据我所知,在內地,大家修炼出来的大多也都是內劲,而內力传承似乎出现了断层。 所以今日我特意前来,想向您请教一下到底什么是內力。 而且,我和我兄弟都想跟您切磋切磋,还望龙哥不吝赐教。” 龙捲风,眼中闪过一丝兴致, 將烟掐灭,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难得遇到对內力感兴趣的人,切磋一下也无妨。” 说罢,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摆开架势。 甫光见状,也迅速调整气息,周身隱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散发出来。 身上穿的风衣感觉都无风自动了,正是袈裟伏魔功运起时的徵兆。 两人四目相对,店內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一场关於內劲与內力的精彩切磋即將拉开帷幕。 棒梗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著,期待著这场切磋能让他对內力与內劲的区別有更深刻的认识。 只见甫光率先发难,身形如电般冲向龙捲风,双掌带著呼呼风声,朝著龙捲风的胸口迅猛击去。 龙捲风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轻巧地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同时手臂如蛇般探出,直抓甫光的手腕。 甫光察觉到对方的意图,立刻变招,手掌翻转,化拳为掌,顺势切向龙捲风的手臂关节,这一招又快又狠,试图破解龙捲风的攻势。 龙捲风却好似早有预料,手臂一缩,脚下步伐移动,整个人如鬼魅般绕到甫光身后,一记手刀朝著甫光后颈劈去。 甫光感受到背后的劲风,急忙向前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这致命一击。 他迅速起身,再次转身面对龙捲风,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变幻莫测,一时间难分高下。 棒梗在一旁看得全神贯注,仔细观察著两人交手时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他们的招式运用和力量运转中,找出內劲与內力的差异所在。 棒梗全神贯注地盯著正在切磋的甫光与龙捲风,將两人的动作、神態乃至呼吸节奏都尽收眼底。 甫光的每一次攻击都饱含力量,劲道犹如排山倒海,拳拳生风,彰显出深厚的內劲。 龙捲风的攻击则爆发力惊人,在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令人防不胜防。 从国术境界的划分来看,甫光如今是刚刚踏入暗劲阶段。 在这个阶段,內劲开始內敛,发力更加讲究技巧与劲道的渗透。 龙捲风在爆发力方面要胜过甫光一筹,甫光凭藉著扎实的劲力,攻击力度却比龙捲风更大。 两人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差不多过去了十多分钟,儘管双方都全力以赴,都未显露出丝毫颓势。 甫光越战越勇,每一招每一式都愈发沉稳有力; 龙捲风凭藉著灵活多变的身法与惊人的爆发力,与甫光周旋。 棒梗在一旁观察许久,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明晰的判断。 他意识到,內劲侧重於对人体自身潜力的深度挖掘,通过不断地修炼与磨礪,让劲道在体內流转自如,从而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內力似乎更倾向於道家理念,有著养生的特质,仿佛与传统的气功类似, 需要修炼者凝聚一股特殊的气,並能够自如地操控这股气,以此来施展各种奇妙的功法。 见两人一时难分胜负,棒梗觉得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叫停这场切磋。 他走到两人中间,当两人再一次接触的时候,棒梗直接一个太极推手,用四两拨千斤手法推开战斗中的两人:“好了,二位,点到为止吧!” 两人微微喘息,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眼中却满是畅快与惺惺相惜之意。 棒梗走上前去,笑著对两人说道: “今日这场切磋让我收穫颇丰,对內力与內劲的区別有了更深的理解。多亏了二位,让我开了眼界。” 龙捲风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兄弟的內劲扎实,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今日切磋,我也痛快!” 甫光则抱拳说道:“龙哥的內力果然奇妙,爆发力惊人,小弟佩服。” 三人相视大笑,店內紧张的气氛顿时被友好融洽所取代。 第 10章 內力 此时,理髮店中,甫光、龙捲风和棒梗围坐在一起。 起初气氛略显拘谨,大家只是礼貌性地微笑。 龙捲风身子微微前倾,眼中透著好奇, 以典型南方人温和且带著探寻的语气问道: “二位兄弟,我一直挺纳闷,你们啥时候来的香江呀?来这边是打算做些什么呢?” 甫光脸上掛著友善的笑容,同样用南方人那种不紧不慢的语调回应:“龙哥,我们来这儿好些日子咯。 我从小在南少林长大,在那儿学了不少功夫。最得意的,就是这袈裟伏魔功啦。 这次来香江,就是想出来闯荡闯荡,见识下外面的世界,顺便找找机会。” 棒梗接著说道:“龙哥,我跟甫光想法差不多,都觉得香江繁华,机会多,出来碰碰运气。” 龙捲风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继续追问: “哦?从南少林出来的,那这功夫肯定不一般吶。你们来香江,具体想在哪些方面找机会呀?” 甫光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龙哥,不瞒您说,我们想看看这边的市场和內地有啥不同,琢磨著能不能做点生意。 当然啦,也想和各路高手交流交流武学。就像今天,能跟龙哥您切磋,收穫可太大了。” 棒梗点头附和:“是啊,龙哥在这九龙城寨那是威名远扬,我们就想跟您多取取经,了解了解在这江湖上立足,都得注意些啥。” 龙捲风哈哈一笑,亲切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用带著鼓励的语气说道: “二位兄弟客气啦。这江湖啊,水深得很,但只要咱够义气、有本事,总能闯出一片天。 像我,在这九龙城寨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歷的帮派纷爭、江湖恩怨,那真是数都数不清……” 说著,龙捲风便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自己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听得甫光和棒梗全神贯注。 等龙捲风讲完一段, 甫光的兴致被完全激发了出来,他的眼睛里闪烁著兴奋的光芒,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回忆的时刻。 他用一种带著深深回忆的语气,开始向龙哥讲述起自己在內地修炼袈裟伏魔功时的一件趣事。 “龙哥,我在南少林修炼那时候啊,有一天,我正在禪房里打坐修炼,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我心想,这大半夜的,怎么闹这么大动静呢? 我便起身去查看。”甫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来是一个师兄出去偷鸡吃被师傅他们抓回来了。“ 甫光又说了些南少林其他的事趣事,甫光讲得眉飞色舞。 时而讲述其中的艰辛,时而感慨自己的感悟,逗得大家不时发出笑声。 棒梗则在一旁,有分寸地透露著一些自己的过往,言语间尽显沉稳与睿智。 这让龙捲风愈发对他的身份背景好奇,心里暗自琢磨:“这棒梗到底是什么来歷?看他两人对老家的態度,不会是对面的人吧。” 在轻鬆愉快的氛围中,棒梗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將话题往內力修炼上引。 他微微皱眉,带著恰到好处的谦逊与求知慾,对龙捲风说道: “龙哥,今日有幸见识到您施展內力,那奇妙之处实在让小弟大开眼界。 小弟一直对內力修炼极为好奇,只是苦於不得其法,不知龙哥能否略提一二,让小弟也能有个方向。” 龙捲风何等聪明,一听便明白了棒梗的意思。他心中本就对棒梗的高深境界有所猜测,觉得棒梗大概率是化境高手。 在他看来,內劲与內力本质上不过是练习方法有所差异,对於棒梗这样的化境高手而言,知晓方法后必然一学就会。 而且在这香江之地,会內力的並非仅有他一人,於是他爽朗一笑,说道:“既然兄弟你有此兴趣,那我也没啥好藏著掖著的。” 龙捲风便毫无保留地將內力的运行法则和运行方法详细讲给棒梗听。 他一边说,一边还辅以简单的动作演示,力求让棒梗能清晰理解。 棒梗认真倾听,不时提出一些关键问题,龙捲风也都耐心解答。 待龙捲风讲完,棒梗心中已然对內力修炼有了清晰的认知,他感激地说道: “龙哥,您这份慷慨,小弟铭记於心。日后若有能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儘管开口。” 棒梗深知龙捲风为人仗义,又联想到自己一直谋划的农產品生意,觉得这或许是个合作的好机会。 他诚恳地对龙捲风说道:“龙哥,实不相瞒,小弟一直琢磨著做点实事。 您看,咱们能不能联繫联繫香江这边有牌面的人,大家合伙做点农產品生意。 您在这地头人脉广、威望高,若能牵头,这事儿肯定能成。 而且这生意要是做起来,於各方都有利,既能给兄弟们谋条出路,也能为香江市场增添活力。” 龙捲风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隨即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兄弟,你这想法倒挺新鲜。说说看,具体咋个做?” 棒梗一听龙捲风有意合作,顿时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与龙捲风探討起来: “龙哥,內地的农產品资源丰富,品质也相当不错。 运输这块,我们自己负责,保证货物按时、安全抵达香江。 至於在香江这边的分销,咱们可以利用社团兄弟们的人脉,和各大菜市场、超市对接,这样销售渠道不就打开了嘛。” 龙捲风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 “兄弟,想法是好,但这事儿得跟其他社团老大商量商量,听听他们的意见。毕竟牵扯的人多,得大家一起拿主意。” 棒梗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龙捲风紧接著又谨慎地问道:“不过,兄弟,你確定,內地那边真能稳定供应农產品?这要是断了货,咱在香江这边可不好交代。” 这时,一旁的甫光把胸膛拍得“邦邦”响,自信满满地说道: “龙哥,您放心!就说我老家南少林那片,虽然在那边是个贫瘠的地方,什么八山一水一分田。 但是也有大片的田地,种蔬菜,那產量可高了去了,粮食也能种不少。 我还认识不少周边的农户,大家一起发力,供应绝对不是问题!” 说著,他还详细列举了能產出的蔬菜、粮食种类和大致產量。 龙捲风听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说道: “行,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就干!其他人我去通知,如果有人想要分销的话,怎么分配?” 棒梗思索了一番,觉得如此重要的商討,应该正式些才好,便说道:“龙哥,我看就定一个星期后,我在半岛酒店,包个地方,那里环境好,也够气派,能显示出咱们对这事儿的重视。然后您通知其他愿意分销的龙头过来开会,您觉得怎么样?” 龙捲风微微点头,笑道:“行啊,兄弟,想得挺周到。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星期后,半岛酒店见!” 第11 章 龙捲风开大会 棒梗跟甫光告辞后。龙捲风拨通了跟他关係最好的邓天林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邓天林略带沙哑的声音:“喂,龙哥,今儿个怎么想起兄弟我啦?” 龙捲风笑著说道:“天林,这不是有好事儿想著你嘛。 我最近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在內地有不少农產品资源,想拉咱们一起在香江搞个农產品生意。” 邓天林沉吟片刻,问道:“农產品生意?这听起来可不像咱们平常玩的路子啊,能赚钱吗?” 龙捲风耐心解释道:“天林,你想啊,香江这么多人,每天对农產品的需求多大呀。 咱们要是能把控好供应和销售,利润肯定少不了。而且,这生意正当,以后咱们在道上也能多些好名声。” 邓天林思索了一下,说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中间环节不少啊,运输、销售,哪样不要操心?” 龙捲风拍著胸脯说:“天林,这你就放心。运输这块他们自己来,销售的话,我们社团这么多兄弟,对接菜市场、让他们谈谈生意不比砍人容易呀?” 邓天林哈哈一笑:“行,龙哥你都这么说了,我信你。一个星期后是吧,半岛酒店,我准时到。” 龙捲风又给新记的许爷打去电话,许爷接起电话就说道:“龙哥,啥事儿?” 龙捲风说道:“老许,跟你说个事儿。我打算和几个朋友搞个农產品生意,想拉上你一起赚大钱。” 许爷疑惑道:“农產品?龙哥,咱们在道上混,向来是玩刀玩枪的,这农產品生意咱能搞得懂吗?” 龙捲风笑著解释:“老许,这你就不用担心啦。我那几个朋友对这行门清,內地的货源稳定,兄弟们只要负责在香江这边分销就行。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许爷还是有些犹豫:“龙哥,这事儿我得考虑考虑,毕竟和咱们以前做的差別有点大。” 龙捲风趁热打铁:“老许,你想想,兄弟们总不能一辈子打打杀杀吧。 这农產品生意要是做成了,不仅能洗白咱们的收入,还能给兄弟们多找条出路。 一个星期后大家在半岛酒店一起商量,到时候你要是有啥顾虑,咱们当面说清楚。” 许爷听后,点了点头:“行,龙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到时候咱好好合计合计。” 龙捲风接著又拨通了东星龙头白头翁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 就听到白头翁那豪爽的声音:“龙哥,找我有事?是不是又有什么刺激的事要招呼兄弟我?” 龙捲风笑著回应:“啊本,这次可不是刺激的事儿,而是稳赚的大买卖。 我认识几个朋友,他们在內地有丰富的农產品资源,想拉咱们一起在香江做农產品生意。” 白头翁愣了一下,疑惑道:“农產品生意?龙哥,咱东星向来在夜场、赌场这些地界混,这农產品生意咱能上手吗?別到时候搞得兄弟们灰头土脸的。” 龙捲风赶忙解释:“啊本,你放心。这几位朋友对农產品这块门儿清,运输方面他们自己来,保证按时按量把货物运到香江。 至於销售,咱东星在香江人脉这么广,各大菜市场、超市都能打通关係,这生意指定能成,你们东星现在正好转行做点正当生意。对社团以后发展也有好处,能洗白不少事儿呢。” 白头翁沉思片刻,社团又不是他的,他只关心做生意他能分多少。 “龙哥,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生意毕竟不同以往,我还是有点不踏实,真能赚钱?” 龙捲风接著说:“阿本,我明白你的顾虑。一个星期后,咱们在半岛酒店,把各社团老大都叫上,一起商量这事儿。 到时候有啥问题,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你看咋样?” 天哥哈哈一笑:“行,龙哥,我信你。那就一个星期后,半岛酒店见!” “喂,震哥,我是龙捲风啊。”龙捲风拨通电话说道。 蒋震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龙哥,好久没联繫,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呀?” 龙捲风说道:“震哥,我这儿有个好项目,想跟你说道说道。我打算和几个朋友一起在香江做农產品生意,想拉你一起入伙。” 蒋震微微皱眉,说道:“农產品生意?龙哥,这行竞爭不小吧,而且咱们红星在江湖上主要是搞娱乐產业,这跨度有点大,怕是不好操作。” 龙捲风赶忙说道:“震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內地的农產品资源丰富,价格也有优势,咱们要是能把渠道打通,在香江市场绝对有竞爭力。 运输和货源都已经有妥善安排,咱们要做的就是利用社团人脉,把销售网络铺开。 这可是个长期稳定的赚钱门道,对社团未来发展很有帮助。” 蒋震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龙哥,你说的確实有吸引力。但这么大的事儿,我得谨慎点。” 龙捲风点头道:“震哥,我理解。一个星期后,在半岛酒店,各社团老大聚在一起详细商討这个事儿,你也来听听,看看具体方案,再做决定也不迟。” 蒋震说道:“行,龙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去听听。一个星期后半岛酒店见。” “豪哥,我龙捲风啊。”龙捲风给豪哥打电话说道。 豪哥声音低沉地回应:“龙哥,什么事,直说吧。” 龙捲风笑著说:“豪哥,有个赚钱的好机会,想拉你一把。我打算和几个朋友在香江做农產品生意,你觉得咋样?” 豪哥哼了一声,说道:“农產品生意?龙哥,这可不是咱们 14k 擅长的领域啊,你怎么突然想搞这个?” 龙捲风认真解释道:“豪哥,现在时代不同了,咱们也得跟上潮流,拓展些正当生意。 內地的农產品质量好,成本低,只要咱们把运输和销售做好,利润空间很大。 而且,这生意要是做起来,能给社团带来不少好处,也能给兄弟们更多出路。” 豪哥沉默片刻,问道:“那你说说,具体怎么操作?运输和销售都有把握?” 龙捲风信心满满地说:“豪哥,运输方面他们自己搞定,绝对没问题。销售这块,咱们 14k 在香江的影响力,再加上各社团一起合作,肯定能打开市场。” 豪哥考虑了一下,说道:“行,龙哥,我相信你的眼光。一个星期后半岛酒店的会我去,到时候再详细谈谈。” 在这一周时间里,龙捲风就这样逐个与香江各社团老大联繫沟通,凭藉著他的说服力,成功邀请到眾多社团老大参加一周后在半岛酒店举行的商討会。 在紧锣密鼓地一通联络后,龙捲风成功与和连胜、新记、东星、红星、14k等各大社团的老大都取得了联繫,並將一周后在半岛酒店商议农產品生意合作一事告知了他们。 若这次合作能够谈成,那將为各方带来巨大的利益,也能在江湖中开拓出一片新的天地; 涉及到这么多社团,大家的想法和利益诉求各不相同,不知届时会议能否顺利推进。 但他相信棒梗的能力与眼光,同时也对自己的说服能力充满信心。 在接下来等待的这一个星期里,龙捲风表面上依旧像往常一样,打理著理髮店的生意,与城寨里的兄弟们谈笑风生。 可实际上,他心里一直在琢磨著会议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思考著应对之策。 他会在閒暇时,独自一人坐在理髮店的角落,默默回顾与每个社团老大通话的內容,分析他们可能提出的问题和担忧。比如和连胜的邓天林,可能更关注利润分配; 新记的许爷,或许会对运输环节的稳定性有所疑虑; 想到这些,龙捲风便在心里暗暗准备著相应的解答和应对方案。 而另一边,棒梗和甫光也没閒著。 他们详细整理著內地农產品供应的资料, 制定了一套初步的销售计划,涵盖了市场定位、价格策略以及推广方案等內容。 他们深知,这次与各大社团的合作会议至关重要,必须做好充分准备,才能確保合作顺利达成。 终於,在眾人的翘首以盼中,约定的一周时间即將过去,一场关乎各方利益与未来发展的重要会议,即將在半岛酒店拉开帷幕。 第 12章 社团开大会 转眼一个礼拜过去了,龙捲风能联繫的那些大社团都已通知到位。 这天,半岛酒店门前热闹非凡,一辆辆豪车鱼贯而至。 和连胜的邓天林,身形富態,从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中缓缓走出。 他身著一袭宽鬆的中式绸衫,脸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双下巴隨著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东星的白头翁阿本也到了。他一头標誌性的白髮梳理得整整齐齐,身著一套剪裁精致的灰色西装,手中拿著一根精致的手杖,眼神锐利,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新记的许爷从一辆霸气的白色轿车上下来,他身材精瘦,穿著一件黑色的立领风衣,领口露出一抹鲜艷的红色丝巾,显得格外张扬。 脸上戴著一副墨镜,嘴角叼著一根未点燃的雪茄,尽显江湖大佬的不羈。 红星的蒋震则是乘坐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前来。他穿著一件深蓝色的中式对襟衫,神色沉稳,下车后有条不紊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给人一种內敛而威严的感觉。 14k 的豪哥最后到场,他身材高大魁梧,从一辆黑色轿车中走出,身著一套深色中山装,表情严肃,气场强大,身后跟著一群整齐划一的手下。 这些社团大佬们在酒店门口相遇,纷纷热情地打起招呼。 邓天林笑著拱手道:“许爷,好久不见吶,最近生意可好?” 许爷拿下雪茄,哈哈笑道:“托您的福,还算过得去。邓老板最近也是春风得意啊!” 阿本也微笑著点头示意:“各位,今日龙哥召集咱们,想必有大事相商,真是让人期待。” 蒋正附和道:“是啊,龙哥向来靠谱,这次说不定真有大机遇。” 豪哥则微微点头,沉稳地说道:“希望是好事,別浪费大家时间。” 一番寒暄过后,他们各自安排自己带来的兄弟,井然有序地走进宴会厅。 然而,就在小弟们寻找位置落座时,一直存在衝突的东星和红星两方差点爆发衝突。 洪兴的 大b 一脸不屑地看著东星的丧標,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东星的丧標嘛,听说你胆子小得很吶,平时是不是都不敢大声说话呀?” 靚坤在一旁帮腔,跟著鬨笑起来:“哈哈,就是就是,在东星跟著这种胆小鬼,能有啥出息。” 丧標原本就憋著一股火,被这么一嘲笑,顿时怒目圆睁,忍不住骂道:“你们洪兴的別太过分!你个矮子別光在这里放屁,有种出去单挑。” 东星的大傻见势,也捲起袖子准备过来帮忙,大声吼道:“敢欺负我们东星的人,你们找死!” 洪兴的小弟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围了过来,两方剑拔弩张,衝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龙捲风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几乎同时,白头翁阿本和蒋震也快步赶到。 龙捲风大声喝道:“都在干什么?今天是什么场合,你们想在这里闹事?” 白头翁阿本用手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脸色一沉,对著东星的小弟们呵斥道:“都干什么!都把性子给我收起来,在这儿丟什么人!” 蒋震也严肃地看向洪兴的小弟,厉声道:“大b、靚坤,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都给我退下!今天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惹事的。” 在两位龙头和龙捲风的镇压下,双方小弟虽仍满脸不服,但还是慢慢地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宴会厅內紧张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东星和洪兴这边的风波刚被镇压下去,宴会厅內的气氛还未完全缓和,和连胜与新记那边又起了衝突。 和连胜的串爆,是个脾气火爆的傢伙,他身材壮实,满脸横肉。 不知怎的,他与新记的一个小弟对上了眼,两人先是互相瞪视,眼神中充满挑衅。 串爆率先发难,对著那小弟骂道:“小子,你看什么看? 那个新记小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看你犯法呀?我看你了,你咬我呀?” “小子,你们新记的,別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在这香江,还轮不到你们撒野!”串爆站起来咬著牙说著。 新记那小弟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回懟:“和连胜的杂种,嘴巴放乾净点,有种再说一遍!” 两边的小弟见状,纷纷围拢过来。串爆身边几个和连胜的兄弟也跟著叫骂:“新记的都是孬种,只会耍嘴皮子!” 新记这边则毫不示弱,有人喊著:“和连胜的废物,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新记的厉害!” 骂战瞬间升级,双方擼起袖子,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邓天林和许爷听到动静,脸色一变,急忙赶过来。 邓天林一边快步走,一边大声怒喝:“串爆,你给我住手!想干什么,在这儿闹事,丟和连胜的脸!” 许爷也气势汹汹地呵斥自己的手下:“都他妈给我停下,谁要是敢动手,回去我扒了他的皮!” 在两位老大的厉声制止下,和连胜与新记的小弟们才极不情愿地停下动作,但依旧怒目而视,嘴里还小声嘟囔著狠话。 宴会厅內瀰漫著浓浓的火药味,各方都意识到,今天这合作会议,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了。 龙捲风联繫的大佬们已到了將近半个小时,宴会厅內依旧嘈杂混乱,几方衝突的余韵还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爭吵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棒梗带著甫光、周长利以及林伯步入宴会厅。 看著这乌烟瘴气的场面,棒梗眉头紧蹙。 此次,他之所以只叫了周长利所在的义兴堂,是因为对义兴堂一直抱有不错的印象。 在棒梗心里,已然有了初步的合作构想:让甫光负责运输,而总分销工作则交由周长利所在的义兴堂和龙捲风所在的九龙城寨承担。 后续再由他们发货给其他社团,將生意拓展到香江的十八个区。但这些想法,他打算找个合適时机再详细说明。 棒梗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老大,先暂且停一停!大家移步旁边的会议室,咱们进去详谈。” 大佬们听闻,虽然脸上或多或少还带著刚才衝突的余怒,但还是陆续朝著会议室走去。 待眾人在会议室坐定,棒梗环视一周,开口说道:“我叫贾梗,关係好的朋友也叫我棒梗。今天把各位老大请来,是有一笔大生意想跟大家商量。 大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都知道和气生財的道理。 刚刚在外面的小摩擦,咱们就先放下。” 邓天林微微点头,胖脸上带著审视的目光:“这位贾梗兄弟,你说的生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妨详细说说。” 许爷叼著雪茄,靠在椅背上,眼神透著几分不羈:“对,別卖关子了,咱们时间都宝贵。” 白头翁阿本用手杖轻敲地面,白髮下的双眼目光如炬:“是呀,大家都等著听呢。” 蒋震神色平静,双手交叉在胸前:“这位兄弟,你且说来听听。” 棒梗笑了笑,有条不紊地说道:“各位老大,我在內地有稳定的农產品资源,品质好,成本也低。 我想著,咱们可以一起合作,把这些农產品引进到香江。运输这块,我会让我兄弟甫光兄弟来负责,他做事靠谱,会確保货物安全准时抵达。 而总分销,我交给周长利所在的义兴堂和龙捲风大哥的九龙城寨来负责。 后续再由各位社团负责各自区域的销售,覆盖香江十八区。这可是个大家都能赚钱的好机会。” 豪哥面色严肃,率先发问:“棒梗兄弟,想法听起来不错。但这运输成本、利润分配,还有可能出现的风险,你打算怎么处理?” 其他大佬们纷纷点头,目光紧紧盯著棒梗,等待他的回答。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棒梗的回应,將决定著这次合作能否顺利推进。 第 13章 敲定合作 “运输费用你们不用管,你们只用在我刚说的两位那里拿货去卖就成。”棒梗说完停了下,环顾四周接著说:“利润的话我会给大家留出来四成。”棒梗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几位老大纷纷为了农產品的分销份额爭得面红耳赤。 邓天林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率先说道:“我和连胜在湾仔、铜锣湾那一片势力可不小,这些地方一直都是我们罩著的。 这两个区的分销份额,怎么著也得多给我们点。这俩区人流量大,消费能力强,绝对能把货都卖出去!” 许爷把雪茄往菸灰缸里狠狠一按,不屑地瞥了邓天林一眼,说道:“邓胖子,你少在这儿吹。新记在尖沙咀、旺角的场子,那可是一个接一个。 这俩区的份额,不给我们给谁?这俩区可是香江的商业旺地,卖起农產品来,那销量绝对惊人。” 白头翁阿本用手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都別爭了。东星在新界的根基深厚,新界那几个区的份额理应多给我们。 新界地方大,人口也不少,市场潜力巨大。再说了,我们东星的兄弟做事也靠谱,肯定能把分销做好。” 蒋震则皱了皱眉头,语气沉稳却带著不容置疑:“洪兴在九龙城区的影响力最大。九龙城区这么大,人口密集,消费需求也多样化。 这九龙城区的份额,我们洪兴必须要占大头。我们有信心把农產品推广到九龙城区的每一个角落。” 豪哥一直沉默著,这时终於开口,声音低沉有力:“14k 在全港各区都有兄弟照应,但要说重点,荃湾、葵青这两个区我们的势力最强。 这两个区的份额,还是得由我们 14k 来把控,我们有能力保证销量。” 棒梗见大家吵得不可开交,深知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用力敲了敲桌子,“砰砰”两声,让喧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棒梗目光坚定地扫视著眾人,接著说道:“各位老大,我理解大家都想为自己的社团爭取更多利益。我已经把四成的利润分给你们。但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闹得不愉快,更不允许出现为了抢客户而火拼的事件。 要是哪个社团出现这种情况,我將取消他的分销权!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棒梗这番话霸气十足,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眾多老大都被他这气势给镇住了。短暂的沉默后,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声的议论。 在龙捲风的从中斡旋下,各位老大开始冷静地商议起来。很快,香江十八区的市场就被瓜分完毕。 邓天林代表和连胜,成功要到了湾仔以及九龙深水埗等地。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拍著胸脯保证一定会把这些地区的分销做好。 蒋震的红星,分到了本岛的大片区域,以及九龙的部分地方。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红星势力庞大,蒋震自信满满,觉得凭藉红星的实力,一定能在这些地盘上创造出不错的销量。 白头翁阿本的东星,获得了新界地区。新界地域广阔,东星在当地本就有一定根基,阿本对开拓这片市场充满信心。 许爷的新记,拿下了尖沙咀和庙街这片繁华热闹的地方。 这里人流量大,商业氛围浓厚,许爷仿佛已经看到了农產品在这里畅销的场景。 而义兴堂,此次没有参与地盘分销的爭夺。 棒梗心中明白,周长利为人重情重义,这次给其他社团更多机会,同时也是打响自己名声的机会,棒梗后续会有其他安排。 14k 虽然分到的大多是像果栏这类小地方,但地盘却是最广的。 豪哥一脸沉稳,他心里清楚,14k 的兄弟们遍布各处,只要合理安排,这些看似零散的地方,也能匯聚成庞大的销售网络。 在各位老大將香江十八区的分销地盘划分完毕后,棒梗趁热打铁。 再次开口:“各位老大,既然地盘分好了,那咱们得有个长远的规划。我提议,在香江成立一个公司,专门来运营这农產品生意。” 棒梗说著,目光看向龙捲风与周长利:“这公司的负责人,我提议由龙捲风和周长利来担任负责人。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眾老大听闻,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棒梗接著说道:“当然啦,其他各位老大,也都可以在公司里占股份。咱们一起把这公司做大做强,赚更多的钱。 以后公司的盈利,会按照各位占股的比例进行分红。还是那句话,我让出40%出来,倒地谁多谁少看实力。 这样一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齐心协力,这农產品生意肯定能做得风生水起。” 大家都是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当棒梗说到看实力的时候,有些觉得自己有实力得人看向龙捲风,而现在的龙捲风確实面无表情,还微微有些卑微。 这里哪个不是老江湖,这些细节不用过脑子都知道,先不说棒梗跟甫光在老家的身份,就是硬实力也是香江排在前三的龙捲风不敢得罪的存在。 邓天林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棒梗兄弟这主意不错,成立公司,一切都正规化,大家合作起来也更放心。我和连胜愿意入股。” 许爷叼著雪茄,哈哈一笑:“行啊,我新记也没意见,跟著棒梗兄弟和两位大哥干,我看行!” 白头翁阿本用手杖点了点地,缓缓说道:“东星也赞成,大家一起合作,有钱一起赚。” 蒋震神色沉稳地点点头:“红星加入,希望咱们能携手把这公司运营好。” 豪哥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说道:“14k 也参与,不过占股比例这些,还得好好商量商量。” 棒梗笑著回应豪哥:“豪哥说得对,占股比例这些细节,咱们后续再慢慢商討,务必做到公平合理,让大家都满意。” 就这样,在棒梗的提议下,成立运营公司一事初步达成共识。 第 14章 威远农產品贸易公司 在眾人的一致推动下,“威远农產品贸易公司”顺利宣告成立。 公司名字寓意著威风八面、远达四方,承载著各位社团老大对这桩生意的殷切期望。 龙捲风与周长利立刻全身心投入到后续事务当中。 两人不辞辛劳地奔波於各个政府部门,办理各类繁杂的手续。 从工商註册到税务登记,从经营许可到行业备案,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 同时,他们还负责组织各位老大筹集资金。 各位社团老大也都十分配合,纷纷按照商议好的股份比例拿出资金,为公司的启动注入了雄厚的资本。 而棒梗这边,也没閒著。他深知运输环节对於农產品生意的重要性,经过一番打听和考量,决定向娄家购买一艘二手货船,交给甫光负责运输业务。 这艘二手货船虽然有些年头,但整体性能良好,经过简单修缮和维护,完全能够满足农產品从內地到香江的运输需求。 甫光看著这艘即將属於自己调配的货船,心中满是激动与责任。 他拍著胸脯向棒梗保证:“梗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运输这块安排得妥妥噹噹,保证农產品安全、准时地送到香江!” 棒梗笑著点点头:“甫光,我信你。这运输可是公司的关键环节,就靠你了,耀东跟福同也是南方人,你们多沟通!” 在香港这边,“威远农產品贸易公司”顺利成立后,棒梗深知,接下来寻找稳定且优质的货源是当务之急。 作为特別行动队的顾问,他在南方地区有著一定的权限,能够直接见到相关负责人。 棒梗趁著夜色悄悄过海,回到老家。 经过一番联络,他顺利见到了南方的负责人。 两人在一间静謐的办公室里坐下,棒梗开门见山地说道:“领导,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谈出口农產品的事儿。 我在香港那边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有能力负责把农產品运出去销售,咱们可以用外匯结算。” 负责人听闻,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激动得差点直接跳起来。现在的工作真是太难了。四面八方都是压力,有时候他自己想放弃了。 他强压內心的兴奋,紧紧握住棒梗的手,说道:“顾问同志,你这消息简直是雪中送炭!咱们这边农產品资源丰富,一直愁著拓展更广阔的市场呢。 要是能通过你把农產品出口出去,换来外匯,那对地方经济发展可是大好事啊!” 棒梗笑著回应:“领导,我也是希望能为家乡做点实事,同时在商业上取得双贏。 我已经安排好了运输和销售渠道,只要咱们这边能保证稳定的货源供应,这事儿肯定能成。” 负责人连连点头,说道:“货源方面你儘管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协调好各个大队,保证农產品的质量和產量。不过,具体的合作细节,咱们还得好好商討商討。” 在与南方负责人达成初步意向后,收购农副產品的工作立刻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由於负责人的大力支持与协调,再加上棒梗提供外匯结算的吸引力,整个收购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 第二天,成果便十分显著,一下子就收上来500吨的蔬菜和10多吨的猪肉。 这些新鲜的农副產品整齐地码放在临时仓库里,散发著浓郁的乡土气息,仿佛在诉说著丰收的喜悦。 在当时那个年代,外匯对於国家建设和发展有著至关重要的意义。 只要有外匯流入,许多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它可以用於引进先进的技术设备,提升国內的生產水平;也能购买稀缺的物资,满足各方面的需求。 棒梗深知这一点,他看著堆积如山的农副產品,心中满是成就感。 这些货物一旦顺利运往香江销售,就能换来宝贵的外匯,为家乡和国家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而在香江那边,龙捲风、周长利都在翘首以盼。 甫光驾驶著那艘承载著满满希望的二手货船,在茫茫大海上平稳航行。经过一晚上的行程,终於抵达了香港葵涌的一个小码头。 隨著货船缓缓靠岸,码头上早已等候多时的九龙城寨和益兴堂的兄弟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分工明確,有的负责系缆绳固定船只,有的则迅速將卸货设备推到合適位置。 “嘿哟,都打起精神来!这批货可关係著咱们公司头一笔大买卖!”九龙城寨的一个小头目大声呼喊著,激励著眾人。 义兴堂的兄弟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回应:“放心吧,肯定在天亮前卸完!” 大家齐心协力,一捆捆新鲜的蔬菜和一片片冷冻好的猪肉被有序地从船上卸下。 龙捲风也来到了码头现场,他看著卸货的场景,心中既紧张又兴奋。 “这次卸货一定要確保万无一失,这可是咱们和上面合作的第一批货,关係重大。”他一边叮嘱身边的小弟,一边密切关注著卸货的每一个环节。 周长利同样在场,他有条不紊地指挥著, “注意货物的摆放,別弄乱了,方便后续清点和分发。” 当天晚上,月色如水洒在码头上,其他社团的人听闻货物已到,纷纷赶来搬货。 当他们看到堆积如山的数百吨农副產品时,眼中满是惊喜与贪婪,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些货物意味著滚滚財源。 和谐的氛围並未持续太久。东星和洪兴这两个向来不对付的社团,率先为了多拿点货而爭吵起来。 东星的一个头目,满脸横肉,大声叫嚷著:“这批货我们东星要多拿点!新界那么大地方,不多给点货,怎么满足市场?” 洪兴那边也不甘示弱,慈云山的堂主大b回懟道: “你们东星別太贪心!本岛和九龙那么多地方都是我们负责,我们才更需要货,你们少在这儿胡搅蛮缠!” 而和连胜与新记,这两个有著旧怨的社团,也被这紧张的气氛点燃了火药桶。 和连胜的串爆,脾气火爆,指著新记的人骂道: “你们新记每次都想占便宜,这次这批货,我们和连胜绝对不会让步!湾仔和深水埗的市场需求大得很,都被你们抢去,我们喝西北风啊?” 新记的一个小弟跳出来,毫不畏惧地回应: “和连胜的杂种,有种再说一遍!尖沙咀和庙街的消费能力强,不多给我们货,怎么供应得上?你们就是想故意刁难!” 爭吵声越来越大,双方情绪愈发激动,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码头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原本有序的搬货场面陷入混乱。 其他社团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这几方,而九龙城寨和益兴堂的人则夹在中间,试图平息这场爭端。 龙捲风一看情况不妙,赶紧站出来大声喊道:“都给我消停点!你们忘了之前怎么说的了?为了这点货就吵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合作?都冷静冷静!” 周长利也跟著劝道:“各位,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別伤了和气。咱们按之前商量好的份额来,谁也別多拿,谁也別少拿,这样公平合理,大家都有得赚。” 但愤怒中的几方,一时间哪能听得进去,依旧在互相叫骂指责,局面陷入僵持。 第 15章 段鹏求助 在龙捲风、周长利等人的竭力调解下,爭吵的各方情绪稍稍缓和,最终在磕磕碰碰中,按照之前大致商议的份额,各社团不情不愿地领走了自己的货物。 东星的人虽仍满脸不爽,但也只能在白头翁阿本的呵斥下,带著分到的货物离开。 洪兴眾人同样心有不甘,可蒋震的一声令下,他们也只能默默將货装车运走。 和连胜与新记这边,即便彼此眼神中还透著怒火,却也在邓天林和许爷的压制下,各自领著货物悻悻而去。 看著各社团的车辆逐渐驶离码头,龙捲风不禁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 “总算是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再这么闹下去,这生意还怎么做。” 周长利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这次算是勉强解决了,可大家心里的疙瘩还在。 以后货物分配,得有更明確、更公平的规则,不然还得出乱子。” 正当棒梗在香江全力组织威远农產品贸易公司,將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之时,平静的局面突然泛起波澜。 这天,甫光如往常一样在船上准备装蔬菜运往香江。 “同志,要捎带海货吗?“穿灰布工装的男人压低帽檐,右手三指在左胸口袋轻叩——这是甫光所在部队的暗號。 甫光瞳孔微缩,扫视过对方被海风皴裂的脖颈,视线定格在那道子弹擦痕:“老班长?“三年前罗霄山脉的剿匪行动中,这道伤痕曾为他挡过流弹。 “现在不是敘旧的时候。“老班长神色严肃,“带我去见贾顾问,十万火急。“ 货轮底舱的柴油味浓得呛人,甫光反手扣紧防水门:“段队出事了?“ “前天凌晨三点,三辆解放卡车开进大院。 “老班长喉结滚动,粗糙的指节摩挲著腰间空荡的武装带,“警卫连换了岗,收发室窗口摆了盆君子兰。“ 暗语让甫光后颈发凉。君子兰是最高警戒信號,意味著段鹏可能已被隔离审查。 他抓起轮机舱通话器:“全体注意!立即起锚返航!“ 至於还没装船的蔬菜,现在已经没人在乎了,老班长终於见到了棒梗。 “老大需要见您,请您务必回家一趟。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能说。” 棒梗心中疑惑顿生,但他明白事情必有蹊蹺,稍作思索后,只好跟著这位战友返回老家。 一路上,棒梗的思绪翻涌。 段鹏找自己所为何事?自己一直没有跟他有过接触。他会有什么事找?还这么神秘。是特別行动队有新的任务,还是涉及到其他机密? 棒梗跟著战友连夜赶回老家,终於见到了段鹏。 段鹏面色凝重,见到棒梗后,拉著他找了个僻静之处,缓缓开口说道:“棒梗啊,这次找你来,是老团长遇到大麻烦了。” 棒梗心中一紧,忙问:“李老首长怎么了?” 段鹏嘆了口气,眉头紧锁,说道:“老团长的爱人家庭成分问题。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就因为这个,老团长也受到了牵扯。现在,他和爱人,全都被强制暂停了工作。 老团长一辈子为国家出生入死,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如今却……”段鹏说著,眼眶微微泛红。 棒梗听闻段鹏讲述表舅老爷李云龙一家的遭遇,一股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在前世,他就熟知李云龙跌宕起伏的人生,知道李云龙因妻子的家庭成分问题,再加上他那火爆直爽、毫不妥协的脾气,以及与某些老上司之间复杂微妙的关係,而遭遇种种不公。 这一世,从棒梗在北平开始活动,一直到他前往香江,李云龙都未曾传出这般困境,棒梗便逐渐將心放下,以为李云龙能避开前世的坎坷。 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在香江把农產品生意做得稍有起色,李云龙这边就出了事。 棒梗对李云龙这样的老一辈革命家满怀敬意,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在战场上拋头颅、洒热血,立下了不朽功勋。 如今李云龙深陷困境,棒梗怎能坐视不理。他目光坚定地对段鹏说道:“段鹏叔,你別著急。表舅老爷对国家的贡献有目共睹,绝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遭受委屈!” 在当时那个特殊年代,局势复杂,棒梗著实也没有太多更好的办法,只能凭藉自己现有的能力和身份。 身为特別行动队顾问,在一定程度上確实有著特殊的地位,某种意义上可谓“见官大一级”。 棒梗在听闻李云龙一家的艰难处境后,心急如焚。 李云龙,这位战场上的铁血硬汉,此时却在时代的浪潮中岌岌可危。 棒梗深知,若不出手相助,李云龙一家恐將遭受更多难以想像的不公正对待。 凭藉自己特別行动队顾问的身份,棒梗径直来到了居委会。 一进居委会办公室,他的表情便无比严肃,居委会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棒梗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地表明来意:“我要將李云龙一家押送到北平。” 他心里清楚,只有把李云龙一家带出这个困境,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才能为他们寻得一线生机。 居委会的负责人看著棒梗出示的证件,面露难色。 他们心里明白棒梗的身份特殊,在这个对特殊身份和相关证件极为看重的时期,公然违抗怕是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但李云龙的事情又太过敏感,他们实在是顾虑重重。 棒梗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目光如炬地盯著负责人,说道:“这件事十万火急,耽误不得,出了任何问题,由我一人承担!” 负责人在棒梗的强大气场下,最终还是没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著棒梗將李云龙一家带走。 棒梗找到李云龙一家时,李云龙面色阴沉,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懣, 棒梗看著他们,诚恳地说道:“表舅姥爷,情况紧急,我先带你们去北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 李云龙冷哼一声:“棒梗,我李云龙行得正坐得直,凭什么要躲?” 棒梗无奈地笑了笑:“表舅姥爷,你我都清楚现在的形势,这不是躲,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实力,等待时机。” 田雨拉了拉李云龙的衣袖,轻声说:“云龙,棒梗也是为了咱们一家好,先听他的吧。”李云龙这才不再言语,默认了棒梗的安排。 棒梗带著李云龙一家踏上前往北平的路途。 第 16章 安置李云龙 棒梗费尽周折,终於成功將李云龙一家带回了北平。 他心里清楚,此事犹如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復,必须小心翼翼地处理。 他先是领著李云龙一家,来到了一个极为隱蔽的小院子。 这院子所处之地偏僻至极,平日里鲜有人踏足。 这院子还是周长利用金元宝跟一个落魄的老太监换来的,眼下倒是能为李云龙一家提供一处安全的棲息之地。 棒梗带著李云龙一家进入院子,看著略显破旧但好歹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对李云龙说道: “表舅老爷,奶,你们先在这儿委屈一下,这地方隱蔽,暂时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李云龙微微点头,看著棒梗,眼中满是感激与无奈。 待李云龙一家稍作安顿,棒梗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张大彪家。 棒梗把李云龙的事情跟张大彪一说,张大彪便知事情紧急,赶忙又叫来了赵刚跟孔捷。 如今几人中,只有孔捷还在部队,前几年刚从北方调回北平。 不一会儿,几人便围坐在张大彪家的客厅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眾人神情严肃,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赵刚率先打破沉默,他眉头紧皱,语气中带著责备:“棒梗啊,你这次做事也太潦草、处理事情太霸道了!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就擅自把老李一家带回来了。 你知道这要是出了事,会有多大的麻烦吗?” 孔捷赶忙替棒梗解释,他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说道:“老赵,你也別光指责棒梗了。 你想想,当时那情况,要是不赶紧把人救出来,老李一家指不定得遭多大罪呢。 先把人救出来,咱们再慢慢想办法,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张大彪苦笑著嘆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现在工作上压力大得很,太多双眼睛盯著我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得被人抓住把柄。我这是根本不敢乱动啊。” 赵刚性格本就刚直,此刻更是满脸焦急,正要张嘴再跟棒梗说些什么,却被孔捷打断。 孔捷看著赵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老赵啊,你这脾气可得收收。就你这性格,搞不好以后还得麻烦棒梗呢。咱还是先想想怎么安置老李一家吧。” 眾人陷入了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地思索著。 想了半天,却依旧毫无头绪,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妥善安置老李一家,气氛愈发沉重起来。 棒梗说道:“咱们得给李云龙一家找个长期落脚的地方,我琢磨著,郊外的机修厂挺合適。 那儿离城里近,生活上要是有个什么需求,进城採购也方便; 可它又处在郊外,相对隱蔽,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方便咱们后续操作。” 眾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棒梗接著说道:“而且,你们知道的,这么多年过去,我爸如今在轧钢厂都当上副厂长了。 他和厂长李怀德关係一直铁得很,咱们可以找李怀德帮忙操作这件事。 这几年李怀德在居委会混得风生水起,现在是居委会主任,安置几个人到机修厂这种小忙,他应该还是会帮的。” 张大彪皱著眉头思索片刻,说道:“棒梗,你说的確实有道理。 但这事儿毕竟敏感,得跟你爸和李怀德好好沟通,確保万无一失,不能给他们也惹上麻烦。” 棒梗抱著牛皮纸袋站在轧钢厂办公楼前,仰头望著三楼那扇贴著磨砂玻璃的办公室窗户,深吸一口气踏上岗岩台阶。 “李叔!“他扬起声调推门而入,正巧看见李怀德端著搪瓷缸往办公桌后走, “哟,这文件柜是新换的吧?上次来还见您用著铁皮柜呢。“说著把纸袋轻轻放在会客茶几上。 李怀德眯眼打量这个愈发挺拔的年轻人,目光在茅台酒瓶的稜角上打了个转:“臭小子,上个月老刘家嫁闺女都不见你人影,跑哪儿野去了?“ “哪能啊!“棒梗笑嘻嘻解开中山装领扣,露出衬衫口袋夹著的派克金笔,“这不出去瞎逛了几个月嘛。“ “少贫嘴!“李怀德作势要敲他脑门,嘴角却翘起来,“这茅台得有年头了吧?你舅姥爷家压箱底的宝贝都捨得给你?“ “您这话说的!“棒梗掏出中华烟利落拆封,烟盒在指尖转出个漂亮弧线,“还不兴我自己家有呀?“ “你家就算了,你家什么情况我能不了解?你级別到了还是你爸贾东旭级別到了?” “刚去舅姥爷家顺的,不过侄儿觉著,这菸酒配您办公室新换的沙发才够气派。“ 李怀德接过香菸在鼻端轻嗅,忽然瞥见棒梗腕间的欧米茄,瞳孔微微收缩: “说吧,又要给你哪个发小安排工作?先说好,保卫科今年可没编制了。“ “瞧您说的,侄儿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吗?“ 棒梗掏出打火机给他点菸,“就城郊机修厂,给安排个临时工宿舍。我一个表舅姥爷在那里避避。“ 办公室忽然安静下来,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 “真没有什么麻烦?“ 棒梗慢条斯理收起打火机,金属盖咔嗒一声脆响:“要不怎么说薑还是老的辣呢。“ 他忽然绽开灿烂笑容,“要不我明儿陪婶子逛友谊商店?听说新到了法国香水......“ “滚蛋!“李怀德笑骂著把文件拍在他胸口, “下不为例啊!机修厂老王跟我同期进的革委会,明早你去找刘秘书。“ 指尖在茅台酒瓶上敲出清脆节拍,“这酒......“ “当然是孝敬您的!“棒梗倒退著往门口走,“对了,舅姥爷说周末钓鱼缺个伴儿......“ 机修厂相对较小,又在郊外,没那么打眼。 棒梗希望李云龙一家能在这里通过劳动改造的方式,暂避风头,等待合適的时机再为他们彻底解决问题。 当把李云龙一家带到机修厂时,李云龙看著这个略显破旧的地方, 眉头紧皱:“棒梗,这就是你给我们找的地方?” 棒梗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表舅姥爷,这里虽然条件差点,但安全。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我会想办法彻底解决问题的。” 李云龙长嘆一口气,知道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默默接受这暂时的安排。 田雨感激地看著棒梗:“棒梗,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棒梗笑著说:“奶,別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困难一起扛。” 就这样,李云龙一家在机修厂暂时安顿了下来。 第17 章 帮助丁秋楠 棒梗將李云龙一家安顿在城郊机修厂,看到了寡妇梁拉娣以及御厨后人南易。 李云龙一家刚好被安排在了梁拉娣和南易住处的附近。 现在这个时间段按理来说梁拉娣应该嫁给了南易,但看他们的情况好像没在一起。 而且梁拉娣家的孩子都还在,没有夭折,大毛还是去当兵了,估计现在在部队都当排长了吧。 自从崔大可那次给机修厂送猪后,便死皮赖脸地留在了机修厂。 他偶然间瞧见了丁秋兰,瞬间就被丁秋兰的美貌所吸引,自此之后,一颗心便全系在了丁秋兰身上,展开了近乎疯狂的追求。 崔大可本就有些油嘴滑舌,自从动了追求丁秋兰的心思后,更是整日围著丁秋兰打转,各种甜言蜜语如同不要钱般往外冒。 丁秋兰性格內敛,对於崔大可这种近乎纠缠的追求方式,心里十分牴触,可崔大可却丝毫没有察觉丁秋兰的厌烦,依旧我行我素。 崔大可现在当上了居委会副主任。 这一下,他更是觉得自己有了追求丁秋兰的资本,追求的攻势愈发猛烈,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他常常利用职务之便,在各种场合对丁秋兰献殷勤,不是送些小礼物,就是找各种藉口与丁秋兰搭话。 丁秋兰每天都要面对崔大可这种令人窒息的追求,心中的厌烦与日俱增,整个人变得愈发烦躁不安。 她无数次委婉地表达过自己的態度,可崔大可却总是装作听不懂,依旧纠缠不休。 这令丁秋兰非常不舒服,每天只要一想到可能会遇到崔大可,心情就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丁秋楠正巧为了躲避崔大可,打算去梁拉娣那里躲躲,从李云龙家路过。 棒梗刚好忙完,从李云龙家出来,两人就这么巧的碰上了, 丁秋楠以前跟傻柱相过亲,她瞧见棒梗,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便走上前打个招呼,好奇地询问:“同志,我咋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呀?” “秋楠姐,我们以前在南铜锣巷95號见过,你去跟我二姨父相亲。” “啊,我记起来了,那人好像叫何雨柱对吧,现在他是你二姨父了?” “是呀,你去过没多久吧,现在孩子都两个了。” “那可要恭喜他了,其实他那人还不错,就是显老了点。” “厨子嘛,都这样,对了,秋楠姐,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还能怎么样?”丁秋楠说到自己,情绪马上低落下来;“本来我想考医科大学继续深造的,可惜这几年厂里总是没有名额。”嘆了口气又接著说:“工作就只能这样了,问题是现在工作也经常被人骚扰,那个居委会副主任崔大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烦死人了。” 丁秋楠发现自己跟一个小年轻说这些有点不好意思:“跟你个小年轻说这些,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最近太烦了。” “没关係的。”棒梗对丁秋楠同样有印象,回想起上辈子丁秋楠的遭遇,心中满是感慨与遗憾。 那么一个积极上进的女青年,却在岁月的磨礪中渐渐被蹉跎。 棒梗心里明白,这次为李云龙一家奔走办事,自己特別行动队顾问的身份估计是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著这个机会,顺手帮丁秋楠一把,把她从当前的生活泥坑中拉出来。 於是,棒梗微笑著对丁秋楠说:“秋楠姐,我確实也觉得咱们有缘。 我知道首都医学院正在招生,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去试试。 我可以推荐你去那儿上学,说不定能开启你人生的新篇章。” 丁秋楠听后,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著便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与感动。 她深知这样的机会对於自己来说是多么难得,连忙激动地说道:“真的吗?这……这太感谢你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就这么帮我。” 棒梗摆摆手,说道:“別客气,你这么努力上进,值得拥有更好的机会。好好把握,將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棒梗清楚,像他们机修厂的这些厂医,轧钢厂是具备推荐资格的。 也正因如此,他在丁秋楠面前才会这般大包大揽,拍著胸脯保证一定帮她解决问题。 棒梗与丁秋楠留下联繫方式后,便让丁秋楠安心等待他的消息。 这边刚与丁秋楠分开,棒梗转身又径直去找了李怀德。 这可真是逮著一只羊可劲薅啊! 李怀德眼瞅著棒梗这两天频繁往自己这儿跑,心里就明白,棒梗指定又有事儿找他。 果不其然,棒梗一见到李怀德,便將丁秋楠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李怀德听完,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棒梗,心里暗自琢磨: 这小子,该不会是开窍了吧?以往可没见他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啊。 想著,李怀德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打趣的神色,衝著棒梗说道:“哟,棒梗,你这对人家姑娘这么上心,是不是有啥別样心思啊?” 棒梗一听,顿时明白李怀德误会了,赶忙笑著解释道:“李叔,你可別乱说啊,我俩真没那啥关係。 我就是单纯觉得她是个好医生,这么有能力的人,要是能到轧钢厂来,对厂里也是好事儿,这不就顺手帮帮嘛。” 李怀德听了棒梗的解释,笑著摇了摇头,也不再继续打趣他,说道:“行吧行吧,我知道了,这事儿我儘量帮你想想办法。” 棒梗一听,连忙感激地说道:“李叔,那就全指望你了,过几天给你带几瓶好酒!” “你这小子,事办不成就没酒是吧。”李怀德笑著打趣道。 “哪能,您李叔出马,那不手拿把掐,一个推荐名额难道在厂里还有人敢闹么蛾子?我锤不死他。” 凭藉著李怀德的推荐,丁秋楠去医科大进修这件事迅速有了眉目。 然而,当下大学已然开学,入学流程都已基本完成,所以丁秋楠只能等到明年新学期开始才能正式入学进修。 棒梗思索一番后,觉得不能让丁秋楠在这期间还一直遭受崔大可的骚扰。 於是,他建议先把丁秋楠调到总厂来。毕竟相较於现在的环境,总厂人员结构更为复杂,崔大可即便有心骚扰,也会有所忌惮。 当棒梗將这个想法告知李怀德时,李怀德对此並没有太多异议。 对他而言,只是调一个人过来,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在他的人脉和职权范围內,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所以,李怀德依旧像之前那般豪爽,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棒梗的请求。 “棒梗,你真对这姑娘没心思?” “李叔,差著辈呢,她跟我二姨父还相看过呢。” 棒梗得到李怀德的肯定答覆后,马不停蹄地去找丁秋楠。 一见到丁秋楠,他便难掩兴奋地说道:“秋楠姐,跟你说个好消息!去医科大进修得等到明年了,李厂长说先把你调到总厂去,这样崔大可那傢伙就没机会骚扰你了。” 丁秋楠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愣了一瞬,隨即眼眶迅速泛红。 这段时间以来,崔大可的纠缠让她苦不堪言,而进修机会又悬而未决,她的內心承受著巨大的压力。 此刻,棒梗带来的这个消息,就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明灯,给她带来了希望与解脱。她激动得嘴唇微微颤抖,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声音带著一丝哽咽说道:“棒梗,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棒梗笑著摆了摆手,说道:“別这么客气,能帮到你我也开心,你就等著安排调岗的通知吧。” 第18 章 95號院的变化 正如棒梗所预料的那般,他强制將李云龙一家从南方带回北平的举动,很快就传到了上面的耳朵里。 消息传来,棒梗心里清楚,自己恐怕要为此承担后果。 上头对於棒梗此举,自然是有所不满。 然而,棒梗自身所具备的实力以及他过往为组织做出的诸多贡献,眾人也是有目共睹。 权衡之下,上头最终只是决定去掉棒梗特別行动队顾问的身份,並未对他施以更严厉的惩罚。 棒梗得知这个结果后,心中反倒觉得一阵轻鬆。 没了特別行动队顾问的身份,他一身轻,刚好可以回到那个熟悉的95號院。 经过这几年时光的悄然流转,何大清与一大妈李翠兰的感情终於修成正果。 如今,何大清已然搬到东厢房居住,二人在一起也算是有个照应。 傻柱跟秦湘如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不过是房子开始有点不够住了。 后院贾家对门,出来一个小媳妇,那是许大茂的老婆。 棒梗对她有印象,在他小时候,大约1965年的时候,这小媳妇就跑到95號院大闹过一场,当时还是棒梗出手將她给赶走了。 也就是在那年前后,许大茂和娄晓娥离了婚。 时间来到1967年左右。 自从小寡妇那次带著村里的人气势汹汹地到许大茂家大闹一场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许大茂与娄晓娥的婚姻,终究还是没能扛住这场风波,彻底走向了解体。 离婚后的许大茂,虽在举报娄家后得了个小队长的职位,本质上还是个放映员,还是要经常下乡放电影。 在许大茂的认知里,一直固执地觉得自己和娄晓娥婚后没能拥有一儿半女,全是娄晓娥的问题。 这种想法在他心中根深蒂固,隨著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 而当他得知那个小寡妇生下孩子后,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找一个能生育的女人,再生一个属於自己的孩子,延续许家的香火。 於是,许大茂做出了一个令四合院眾人都颇为震惊的决定——他把小寡妇和她的孩子接回了四合院。 那孩子粉雕玉琢,看著倒是机灵,许大茂望著孩子,心中满是欢喜,思索片刻后,给孩子取名为许继祖,寓意著继承许家的香火,光宗耀祖。 许大茂左手拎著印包袱,右手抱著襁褓中的婴孩,身后跟著低眉顺眼的小寡妇跨进垂门。 前院葡萄架下纳鞋底的三大妈“哎哟“一声,针尖戳破了手指。 “大伙儿快瞧!大茂哥这是直接当爹了。“ 阎解成大声喊著。正在浇的三大爷扶了扶断腿眼镜,突然对著在中院水龙头下洗手的刘光福扯开嗓子:“老刘家的大小子,快去后院喊你爸!“ 霎时间各屋门帘翻飞,大槐树下围出个半圆。 傻柱拎著炒勺从穿堂钻出来,围裙上还沾著酱油点子: “傻茂!你这孙子够能耐啊,自己犁地都不用,秋天直接收苞米?“ 他故意把炒勺敲得鐺鐺响,“赶明儿给哥们儿传授传授绝活?“ 后院白家的盘腿坐在青石台阶上,嘴里的炒南瓜子皮“噗“地吐到许大茂脚边:“你这是'老牛啃嫩草'。“ 傻柱嗤笑:“您可抬举他了,这哪是啃嫩草,分明是钻草垛子钻出个野种。“ “胡咧咧什么!“许大茂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 二大爷挺著油肚从月亮门踱进来,官步迈得地砖都在颤:“许大茂同志,你这种行为严重败坏工人阶级形象!街道办三令五申要破四旧,你这'继祖'的名字就透著封建余毒!“ 三大爷家的阎解放扒著月洞门起鬨:“大茂哥,您这买卖划算啊!买一送二,省多少彩礼钱!“ 他弟弟阎解旷蹲在墙根学驴叫:“啊呃——啊呃——老许家祖坟冒青烟嘍!“ 小寡妇的碎布鞋在青砖缝里碾来碾去,许大茂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突然传来“吱呀“开窗声,何大清探出半张脸:“要我说,人家大茂这才叫能耐,不像某些人...“ 眼风往阎解放身上一瞟,话尾掐得恰到好处。 许大茂踹开自家屋门时,听见三大妈在葡萄架下嘀咕:“等著瞧吧,这齣《带犊进门》可比厂里放的《李二嫂改嫁》热闹多了。“ 四合院中,许大茂平日里那副精明算计的模样,早已深入人心。 如今,他竟堂而皇之地领著小寡妇和孩子迈进四合院,瞬间成为了眾人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 眾人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著许大茂此举背后的缘由。 贾东旭小声嘀咕:“许大茂这是唱的哪出啊?咋突然带个小寡妇和孩子回来。” 贾张氏接话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有啥算计呢。” 许大茂抬头望了望这熟悉又略显陈旧的四合院,心中明白,接下来的日子註定不会平静。 但为了许继祖,为了他心心念念的“许家香火”,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小寡妇名叫秀兰,她紧紧拉著许继祖的手,眼神中满是怯意。 她环顾著四周那些陌生又充满审视的目光,下意识地將孩子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许继祖睁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这个新环境,对即將到来的一切浑然不知。 “大茂,这地方……我心里怪害怕的。”秀兰小声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 但同时,眼中又难掩初次进城的兴奋,“可这到底是城里,跟咱乡下真不一样。” 许大茂停下脚步,转身温柔地看著秀兰,安慰道:“秀兰,你別怕,有我在呢。以后咱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秀兰微微点头,可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我就是担心大家会说閒话,毕竟……毕竟咱这情况特殊。” 许大茂轻轻握住秀兰的手,坚定地说:“別管他们说啥,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咱带著继祖,以后好好把他养大,让他出人头地。” 回到屋里,许大茂便开始收拾起一些杂物,试图给秀兰和许继祖营造一个稍微舒適点的环境。 秀兰坐在床边,看著许大茂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声说:“大茂,我跟著你来到这陌生的四合院,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但为了孩子,我只能信你。” 许大茂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秀兰身边坐下,说:“秀兰,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 而许继祖,早已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对这个新“家”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如今这孩子都差不多5岁了,说来也怪,自从许大茂把小寡妇娶回家后,依旧没能再生育。 这许大茂心思活络,竟把目光盯向了棒梗的小姨秦京茹。 他心里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盘,觉得秦京茹年轻,说不定能给他许家再添香火。 於是,许大茂开始时不时地在秦京茹面前献殷勤,找各种藉口接近她,弄得秦京茹既尷尬又无奈。 第19 章 秦京茹成了香餑餑 许大茂向来对棒梗心存忌惮,以往棒梗在家时,他纵使心里有再多肠子,也绝不敢对秦京茹有非分之想。 可棒梗这一离开就是好几个月,始终不见回来,许大茂那颗不安分的心便开始蠢蠢欲动。 秦京茹来到四合院已有好些年,从当初十几岁的青涩小姑娘,出落成如今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愈发有了几分成熟韵味,许大茂看在眼里,馋在心里。 这些年,秦京茹在四合院可谓没少帮忙。 大姐秦淮茹和大姐夫贾东旭育有多个孩子,如今第四个孩子贾玉都差不多4岁了。 而傻柱这边,孩子也不少,第一个孩子是男孩何晓,第二个是女孩何莲,还有个年仅两岁的老三何莹。 秦京茹不是帮大姐秦淮茹带孩子,就是帮二姐这边忙,几乎没閒过。 好在大姐夫贾东旭有个招工名额,给了秦京茹,让她得以在轧钢厂上班,成了一名正式工人。 虽说平日要工作,下班后还得帮著带孩子,但秦京茹倒也任劳任怨。 可许大茂的心思却让这平静的生活泛起了不和谐的波澜。 他开始频繁地找秦京茹搭话,今天送点小零食,明天帮忙干点小活,意图十分明显。 秦京茹心里清楚许大茂的想法,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这四合院生活多年,和大家都处出了感情,不想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可许大茂的纠缠又让她倍感烦恼。 四合院的其他人也渐渐察觉到了许大茂的异样。 二大爷看著许大茂的举动,忍不住把他叫到一旁,语重心长地劝道: “大茂啊,你可別干那糊涂事,秦京茹是棒梗的小姨,你这样瞎折腾,以后棒梗回来了,你怎么收场?” 许大茂表面上唯唯诺诺地应著,可心里却不以为然。 三大爷则在一旁幸灾乐祸,时不时跟旁人嘀咕:“嘿,你们瞧许大茂那德行,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隨著时光的推移,四合院里的孩子们都渐渐长大成人。 这不,二大爷家的刘光天和三大爷家的閆解放都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 不知何时起,眾人的目光竟齐齐落在了秦京茹身上。 秦京茹如今可是轧钢厂的正式工人,这在当时可是个相当不错的条件。 再加上她是秦淮茹和秦湘茹的妹妹,而秦淮茹的丈夫贾东旭如今是轧钢厂的副厂长,秦湘茹的丈夫傻柱则是厂里的食堂主任。 这层关係,让四合院的人觉得,要是能娶到秦京茹,那可就相当於解决了不少生活中的难题。 不仅在厂里能有照应,还能借著两位姐夫的关係,解决工作上的各种麻烦。 刘光天心里暗自琢磨,自己要是能把秦京茹娶进门,就可以从机修厂调到总厂来了吧。 閆解放则想著,秦京茹有稳定工作,又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娶了她,自家的生活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以姐夫们在厂里的地位,自己也说不好能解决工作,不用下乡了。 於是,刘光天和閆解放开始暗暗较劲,各自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贏得秦京茹的芳心。 刘光天有事没事就在秦京茹面前刷存在感,主动帮她干活,还时不时送些小礼物;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閆解放则凭藉自己的巧嘴,经常找秦京茹聊天,逗她开心,展现自己的幽默风趣。 四合院的氛围因为这两人对秦京茹的追求变得微妙起来。 街坊邻居们看著这一幕,有的在一旁偷笑,有的则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著秦京茹最终会落谁家。 秦京茹每天下班后,便开启了她的“带娃模式”,悉心陪伴著三个侄子跟几个侄女玩耍。 她吃住都还在四合院的中院,由於棒梗不常回家,她便与贾张氏住在一起。 秦淮茹家如今的居住空间相对宽鬆,为秦京茹提供了较为舒適的居住环境。 每天傍晚,夕阳的余暉洒落在四合院,秦京茹总会准时出现在院子里,迎接那几个活泼可爱的侄子侄女。 孩子们一见到她,便像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过来,围著秦京茹嘰嘰喳喳说个不停。 秦京茹脸上洋溢著温柔的笑容,带著他们或是在院子里玩跳房子,或是用树枝在地上画画,充满了欢声笑语。 贾张氏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著秦京茹和孩子们相处融洽的画面,脸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神情。 她时不时会叮嘱秦京茹注意孩子们別磕著碰著,秦京茹总会乖巧地回应: “知道啦,大娘,您放心吧。” 秦淮茹家最小的儿子贾玉已经4岁了,这孩子机灵可爱,眉眼间透著一股子灵气。 巧的是,许大茂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许继祖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许继祖虎头虎脑的,性格活泼,总是充满好奇地探索著周围的一切。 而何雨柱家的两个男孩子,也与他们年纪相仿。 这俩小子,一个稳重些,一个调皮些,凑在一起就是四合院的活力担当。 四个小傢伙经常聚在一起玩耍,他们在四合院的院子里嬉笑打闹,一会儿玩著你追我赶的游戏,一会儿又蹲在角落里研究地上的蚂蚁。 每当午后或是傍晚,几个小朋友在四合院的院子里嬉笑玩耍时,许大茂就像被铃声召唤的猫,总会准时从屋里跑出来。 他眼神紧紧锁定秦京茹,脸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径直朝秦京茹走去,开始献殷勤。 “秦姑娘,下班累了吧,带孩子还得操心,歇会儿,我来看著。” 许大茂一边说著,一边伸手做出要帮忙的架势,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秦京茹的脸庞。 秦京茹看著许大茂那副模样,心里一阵无奈,却又不好直接发作。 毕竟同在一个四合院,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礼貌性地笑了笑,回应道:“许大哥,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孩子们乖著呢。” 可许大茂並不气馁,依旧找著各种话题和秦京茹搭话。 “秦姑娘,我今儿瞧见轧钢厂新出了一批布料,色可好看了,特別適合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赶明儿我给你留意留意。” 一旁玩耍的孩子们对许大茂的举动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游戏的欢乐中。 而四合院的其他住户,有的装作没看见,继续忙自己的事儿。 第20 章 棒梗回四合院 棒梗自从离开四合院,这一回北平,便一头扎进了李云龙的事情里,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腾得出功夫回四合院看看。 他先是为李云龙一家的安置问题绞尽脑汁,从寻找暂时隱蔽的住处,到与张大彪等人商议长期安置地点, 再到谋划著名通过李怀德的关係將李云龙一家安排进郊外机修厂,每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半点马虎。 棒梗四处奔走,与各方沟通协调,常常忙到深夜,疲惫不堪。 在这期间,棒梗心里虽惦记著四合院的家人和朋友,但李云龙一家的处境危急,他实在分身乏术。 他知道,只有先把李云龙的事情妥善解决,才能安心回到四合院,与大家相聚。 棒梗的回归,在四合院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最高兴的当属贾张氏。 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自己的大孙子了,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份思念愈发浓烈。 虽说现在身边也有可爱的小孙子贾玉,可在贾张氏心里,棒梗这个大孙子的地位依旧无可替代。 贾玉平日里一直跟著秦淮茹和贾东旭住在后院,秦京茹下班后虽会帮忙带带贾玉,但也只是白天陪著玩一会儿。 相比之下,贾张氏总觉得贾玉和小孙女小槐与自己的亲近程度,远远比不上棒梗。 棒梗还没进四合院,贾张氏就已经听到了风声,早早地站在院门口张望。 当看到棒梗熟悉的身影时,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瞬间绽开了,激动地喊道:“我的大孙子哟,可算把你盼回来啦!” 棒梗赶忙快走几步,上前扶住贾张氏,笑著说:“奶奶,我回来啦,您身体咋样?” 贾张氏拉著棒梗的手,上下打量个不停,嘴里念叨著:“好,好,奶奶身体好著呢,就是想你想得紧。” 而贾玉和小槐看著这个许久未见的哥哥,既有些陌生,又带著一丝好奇,躲在秦淮茹身后偷偷打量著棒梗。 秦淮茹笑著对棒梗说:“你这一回来,奶奶可高兴坏了,这几天啊,就光念叨你啥时候能回来。” 最高兴的人里头,除了贾张氏,必定得算上秦京如。 在棒梗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对於秦京如来说,每一天都像是被噩梦缠身一般。 在工厂里,总有那么几个自视甚高的人,一心想要攀附贾东旭,与他攀上亲戚关係。 这些人整天像苍蝇一样,在她身边转来转去,让秦京如感到无比厌烦。 而回到四合院后,情况也並没有好到哪里去。 院子里的那几个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不管秦京如走到哪里,他们都会如影隨形地跟上来。 甚至连一向对她不怎么理睬的许大茂,现在也开始对她献起殷勤来了。 面对这些无休止的骚扰,秦京如简直快要崩溃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群饿狼包围的小羊羔,无处可逃,却又无力反抗。 这种感觉让她痛苦不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样的困境。 可棒梗这一回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啦! 那些曾经骚扰秦京如的人,不管是厂里的还是院里的,一听到棒梗的名字,心里就像敲鼓似的“咚咚”直响。 棒梗在城东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他那一身的狠劲和手段,可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嚇得够呛。 四合院的阎解放、刘光天和许大茂,每次一看到棒梗,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夹著尾巴灰溜溜地转身就跑。 秦京如看著那些人现在的狼狈相,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碳宝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著棒梗的影子了,这老猫对棒梗那可是想念得紧。 棒梗刚一回来,碳宝简直高兴得快要发疯了,围著棒梗不停地蹭来蹭去,嘴里“喵喵”叫个不停,仿佛在诉说著这几个月的思念。 要说这棒梗不在的日子里,碳宝在四合院里可真是无聊透顶。 家里几个小屁孩,天天围著它转,一会儿想抱抱它,一会儿又扯它尾巴,虽说没啥恶意,可也把碳宝烦得够呛。 如今棒梗终於回来了,碳宝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只见它紧紧跟在棒梗身后,那模样,生怕棒梗一转眼又不见了。 只要小屁孩们一靠近,碳宝就往棒梗腿边一躲,仿佛在说:“哼,你们別想再打扰我,我有棒梗陪著呢!” 这辈子,何雨水的人生可真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早早考上了大学,她的生活就像开了掛一样,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再也不像前世那样跟片警结婚啦! 何大清也回到了四合院,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温馨了呢。 何大清回来后,对何雨水那叫一个关心,把这些年缺失的父爱都给补上啦! 何雨水也深切感受到父亲的真心,父女俩的感情愈发深厚。 何雨水大学顺利毕业。但现在这个时候,当老师並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文凭高对普通人来说也不是好事。 贾东旭利用自己在轧钢厂的人脉与影响力,將何雨水安排进了轧钢厂厂办,让她接了自己以前的班,如今何雨水已是厂办副主任。 何雨水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工作起来格外认真努力。 她凭藉著大学所学的知识以及自身聪慧伶俐的特质,迅速適应了厂办的工作节奏,在处理各项事务时游刃有余。 如今身为轧钢厂厂办副主任的她,已然是眾人眼中的“干部”。 她还找到了携手一生的伴侣,对方並非曾经那片警,而是她的大学同学。 这位同学的家庭背景相当不错,其家中长辈在工业部任职。 两人在大学期间相识相知,志同道合,感情逐渐升温。 到棒梗回到四合院时,何雨水正沉浸在筹备婚礼的喜悦之中。 四合院仿佛也被这即將到来的喜事染上了一层欢快的色彩。 何大清整天笑得合不拢嘴,逢人便说自家闺女要结婚了,满脸都是自豪。 何雨柱看著妹妹如今的幸福模样,也是满心欢喜,忙前忙后地帮著准备各种结婚事宜。 何雨水和未婚夫穿梭在四合院与筹备婚礼的各个场所之间,挑选婚期要用的喜、布置新房的装饰,每一个细节都精心对待。 她的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眼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邻居们也纷纷送上祝福,有的帮忙出谋划策,有的主动提出在婚礼当天来帮忙。 棒梗这趟回来,时间掐得那叫一个准,就好像老天爷特意安排的一样。 再过几天,何雨水就要出嫁了,这下他刚好能赶上喝喜酒。 一回到四合院,棒梗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喜庆氛围。 院子里掛满了各种喜庆的红绸带,窗户上也贴上了红彤彤的喜字,处处都彰显著这场婚礼的即將到来。 何大清忙得不亦乐乎,一边招呼著邻里帮忙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一边又叮嘱何雨柱帮忙看著点,別出什么岔子。 何雨柱更是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一会儿去採购婚礼用品,一会儿又回来安排场地布置。 第21 章 雨水结婚 何雨水结婚这天,95號四合院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欢乐因子,热闹非凡,处处洋溢著喜庆的氛围。 何大清也许是以前对雨水的亏欠。在这种时期何大清也想给雨水办个酒席。 早在之前,何大清就与亲家精心商议好,先在女方这边大摆宴席,宴请自家的亲戚朋友,热热闹闹地將闺女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四合院中,中院的院子里沿著过道和各个角落,依次排开了整整20桌酒席。 何大清为了让这场宴席办得堪称完美,体面风光,特意请来了自己的师弟——何雨柱的师傅出山主厨。 这位老师傅可是在大名鼎鼎的丰泽园担任主厨,厨艺精湛绝伦,尤其擅长川菜,任何食材到了他的妙手下,都能摇身一变,成为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 隨著何雨柱的师傅在临时搭建的厨房中忙碌,阵阵诱人的香味很快便瀰漫在整个四合院里,引得眾人直咽口水。 亲家那边,虽说来的人数不算多,但个个都是家里的至亲。 他们脸上洋溢著真诚的微笑,一进院子便与何家人热情地打著招呼,一时间,欢声笑语迴荡在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氛围融洽极了。 何家这边没什么亲戚,只有何大清跟何雨柱的几个徒弟,还有何雨水的一些关係好的同学跟同事。 眾人纷纷围到何雨水身边,送上对她的美好祝愿。 何雨柱看著即將嫁人的妹妹,眼眶微微泛红,满是不舍地拉著何雨水的手,说道:“雨水啊,哥从小看著你长大,现在你要嫁人了,哥真捨不得。 到了婆家,要是受委屈了,一定跟哥说,哥给你撑腰。” 何雨水眼眶也红了,轻声回应:“哥,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秦湘茹笑著走过来,拉过何雨水的手,亲切地说:“雨水,嫂子祝你新婚快乐呀!以后和丈夫要相互扶持,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早点给咱们生个大胖小子。” 何雨水害羞地笑了笑,说道:“谢谢嫂子,我会的。” 何大清和一大妈李翠莲並肩走来,何大清满是慈爱地看著女儿,说道:“雨水,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到了婆家,要孝顺公婆,夫妻之间多些包容理解。” 李翠莲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呀,雨水,好好过日子,有啥事儿,咱四合院的老少爷们儿都在呢。” 何雨水乖巧地点点头:“爸,翠莲姨,我记住了。” 贾东旭和秦淮茹也走了过来,贾东旭笑著说:“雨水,恭喜你啊,以后的生活肯定幸福美满。” 秦淮茹接著说道:“对呀,雨水,夫妻之间难免会有小摩擦,多沟通,別憋在心里。” 何雨水感激地看著他们:“谢谢东旭哥、秦淮茹姐,我会的。” 这时,棒梗挤到前面,笑著对何雨水说:“雨水姨,祝你新婚快乐!往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告诉我,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何雨水笑著捶了棒梗一下:“就你会贫嘴,你自己在外面也注意安全,別让大家担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真诚的祝福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奔跑,等待著好不容易盼来的大餐,为这喜庆的场景更添了几分欢快的气息。 如今贾家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在四合院里也安分了许多。 三大爷家的阎解成不仅有了稳定的工作,还结了婚,甚至分得了房子,所以三大爷家也没有以前那么抠抠搜搜,日子似乎都变得敞亮起来。 中午时分,大家热热闹闹地在四合院吃完席,何家眾人便簇拥著何雨水,一路欢声笑语地送她去了男方家。 毕竟,下午在男方那边还有一场盛大的酒席,等待著新人去开启新的幸福篇章。 何雨水热热闹闹地嫁出去后,四合院的喜庆氛围依旧縈绕,还未完全消散。 而棒梗,此时將心思转到了许大茂身上。 这些年,许大茂一直跟在李怀德身后,起初只是个小队长。 但在最近这两年,凭藉著那套溜须拍马的手段,竟一路攀升,当上了居委会副主任。 这许大茂本就是个小人,一朝得势,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在四合院里,他更是耀武扬威,四处显摆,惹得不少人心里暗自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 棒梗得知许大茂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竟还妄图对秦京如下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怒从心头起。 一天下午,棒梗瞅准许大茂刚从外面回来,正站在院子中间,得意洋洋地向几个邻居吹嘘著自己在居委会的“丰功伟绩”。 棒梗二话不说,径直朝他走去。 许大茂瞧见棒梗一脸严肃地走来,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些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梗著脖子大声问道:“棒梗,你想干啥?” 棒梗冷笑一声,嘲讽道:“大茂叔,你最近可真是威风啊,这当上副主任没几天,怕是连自己姓啥都快忘了吧?” 许大茂色厉內荏地回懟:“你在这胡说什么呢!我许大茂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没事別在这儿找事儿。” 棒梗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地盯著许大茂,毫不示弱地说:“行得正坐得端?大茂叔,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你天天围著我小姨转是想干什么?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你要是再敢动什么歪心思,大茂叔,侄儿让你生死两难!” 周围的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 有人小声嘀咕:“许大茂平时就太张狂了,早该有人治治他。” “就是,以为当了个官就了不起,在咱院里作威作福的。” 许大茂听著周围邻居的议论,又看著棒梗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里暗暗叫苦。 他知道,棒梗这次是认真的,往后行事可得收敛些了,不然有棒梗盯著,自己这副主任的日子恐怕真的不好过。 想到这儿,许大茂硬著头皮说道:“哼,你別血口喷人,我哪有你说的那些事。不过……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说完,灰溜溜地转身回了自己家。 第22 章 整治许大茂 棒梗心里明镜似的,二大爷刘海中是个官迷。 这么多年,当个二大爷都跟当了天官一样整天摆官威,那对当官的渴望简直深入骨髓。 这天,棒梗瞅准二大爷刘海中正独自坐在四合院的角落,一脸愁容正在想著什么。 现在四合院好多人都当了官,贾家的贾东旭是副厂长,棒梗这个小屁孩据说也是干部。 傻柱这个厨子都当了食堂主任,许大茂那个小人都当了副主任。 他现在连个小组长都没有当,在四合院他这个二大爷地位是越来越低。 棒梗压低声音对刘海中说道:“二大爷,您还琢磨著当干部这事儿呢? 我跟您说,现在轧钢厂的情况,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您想想,那些干部们一个个干得好好的,既没有退休的打算,也没谁会无缘无故离岗。 在这种情况下,您想当干部,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吶。” 刘海中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嘴里嘟囔著:“那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都盼了这么久了……” 棒梗见时机差不多了,话锋一转: “不过呢,二大爷,您再瞧瞧人家许大茂,不就当上干部了嘛。您说他凭啥能行呢?” 刘海中一听,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还不是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溜须拍马,送礼巴结唄。” 棒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嘿,不管咋说,人家这手段还真管用。 二大爷您要是真想当官,是不是也得动点心思,找找门道?” 刘海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里渐渐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棒梗,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你说我该从哪儿入手呢?” 二大爷刘海中家,刘光福最近不知怎的,跟外面一帮小孩打得火热,天天戴著个红袖箍,跟著他们在街面上晃荡。 这伙人行事张扬,闹得周围鸡飞狗跳,惹得街坊邻里怨声载道,天怒人怨的。 便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这事儿。棒梗凑到二大爷跟前,说道: “二大爷,您平日里上班忙,没功夫留意家里的事儿。 您家光福最近可活跃了,天天跟外面那些孩子混在一起,戴著个红袖箍到处逛盪呢。” 刘海中一听,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这小兔崽子,又在外面瞎折腾啥呢!” 棒梗见状,话锋一转:“二大爷,您上班確实辛苦,没时间管这些。 不过您想啊,光福天天在外面晃悠,时间倒是多。 您说要是光福能机灵点,留意留意,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要是光福能挖出点东西,您不就能顺理成章地顶上,当个干部不就简单多了嘛。” 刘海中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 “棒梗,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这光福虽说调皮捣蛋,但要是真能在这事儿上出份力,说不定还真能成。” 棒梗趁热打铁:“就是说呀,二大爷。光福年纪小,在外面不容易引起怀疑,兴许还真能发现点什么。 您回头跟光福好好说说,让他上点心,您要是当了干部,那光福的工作……” 刘海中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行,我找个机会跟他嘮嘮。要是真成了,我这干部梦说不定就真能实现了。” 棒梗看著二大爷心动的模样,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棒梗神秘兮兮地说:“二大爷,这事儿急不得,您得好好琢磨琢磨,这轧钢厂总有些招人恨的吧?要是他不乾净……” 说完,棒梗便佯装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留下刘海中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这话就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刘海中心中那团对权力渴望的火焰。 刘海中一听,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能藉此踏上自己梦寐以求的仕途。 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叫上自家儿子刘光福。 刘光福平日里就是个街流子,在这胡同里人脉广、路子野,找起东西来有一套。 父子俩一拍即合,当即兵分两路,各自施展浑身解数,开始四处搜罗许大茂的罪证。 刘海中凭藉著在厂里多年积攒的人脉,在轧钢厂內悄悄展开调查。 经过几天的暗中打听,还真让他挖到了一些猛料。 原来,许大茂经常仗著自己在居委会有点小权力,对厂里的一些职工进行敲诈勒索。 一位姓张的老师傅前几年得罪了许大茂,许大茂当了副主任后,以各种理由跟张师傅索要好处,威胁要是不给,就让对方在厂里没好日子过。 刘海中还听闻许大茂曾对厂里一位年轻女工动手动脚,嚇得那女工好几天都不敢来上班。 而刘光福则在四合院周边以及大街小巷上四处打听。 他打听到许大茂曾欺负过胡同里的一位寡妇,强行霸占了人家的一些財物,寡妇敢怒不敢言。 还有一次,在邻街,许大茂对一个小媳妇动手动脚,引得眾人侧目,但大家都惧怕他在居委会的势力,没人敢出面制止。 接下来的几天,刘家父子俩如同两只嗅觉敏锐的猎犬,將收集到的信息不断整合。 他们穿梭在四合院的各个角落,向邻里们旁敲侧击,打听著许大茂更多的一举一动,还四处托人打听许大茂在居委会的行事细节。 经过一番折腾,父子俩把各自收集到的信息匯总起来,还真拼凑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 这些证据或真或假,但在刘海中心里,那可都是扳倒许大茂,为自己铺就当官之路的宝贝。 刘海中看著这些好不容易得来的“证据”,心里琢磨著得找个有分量的人出面,才能让这些证据发挥最大作用。 思来想去,他觉得李怀德是个合適的人选,毕竟李怀德是厂长现在又兼任著居委会主任。 於是,刘海中怀揣著证据,又带上家里一件据说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这老物件在刘海中心里,算是能拿得出手的一份厚礼。 好不容易见到李怀德,刘海中脸上立刻堆满了討好的笑容,整个人却又畏畏缩缩的,小心翼翼地把所谓的证据和老物件呈上, “李厂长,您瞧瞧,这许大茂在居委会可没干啥好事,这些都是证据啊。 我费了好大劲才找著的,您可得为咱百姓持公道啊。” 李怀德看著面前的东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在证据和老物件上扫来扫去,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眼神带著审视:“老刘啊,这些证据,你確定都是真的?可別弄错了,这事儿要是闹不好,对你我都没好处。” 刘海中赶忙点头哈腰,一脸诚恳地说道: “李厂长,我哪敢骗您吶,这都是我一点点打听来的,千真万確。您就看在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帮帮我吧。” 李怀德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然后,他抬起头,看著刘海中,不紧不慢地说:“老刘,这事儿不是小事,我得慎重考虑。 你要是能保证这些证据站得住脚,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 刘海中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忙不迭地说:“李厂长,您放心,我保证没问题。您要是能帮我,我以后肯定对您唯命是从。” 李怀德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行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信你一回。 要是这事儿成了,我给你个小组长噹噹,你可得好好表现。” 刘海中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说道:“谢谢李厂长,谢谢李厂长!您就瞧好吧,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第23 章 许大茂被开除 李怀德本就是个十足的真小人,心里算盘打得贼精。 他最近也有所耳闻,许大茂的所作所为让棒梗心里老大不痛快,而且贾东旭和棒梗向来就瞧不上许大茂那副德行。 许大茂这人倒是机灵,为了往上爬,给李怀德送了不少好东西。 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处,让李怀德难以拒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衬著许大茂近期当上了居委会副主任。 可这许大茂一上位就开始飘飘然,当上副主任之后愈发不老实,行事张狂,惹了不少麻烦。 许大茂自从当上居委会副主任,便如同被权力的迷药灌了脑,野心开始肆意膨胀,渐渐对这个级別不再满足。 他心里打著如意算盘,竟琢磨著把李怀德拉下马,在他看来,只要李怀德一倒,自己就有十足的机会坐上主任的宝座。 於是,在最近这几个月,许大茂像个鬼鬼祟祟的老鼠,暗中四处收集李怀德的把柄。 他自以为行事机密,每次收集证据都小心翼翼,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还时常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 他的这些小动作,在有心人眼里,就如同跳樑小丑般明显。 贾东旭,本就心思细腻,在厂里消息灵通,许大茂的种种行径,他早就有所察觉。 还有那位姓聂的副厂长,平日里对厂里的风吹草动也极为关注,很快也发现了许大茂的异样。 李怀德,作为厂里的实权人物,又岂会毫无察觉? 其实他早就知道许大茂在背后搞鬼,只是一直不动声色,暗中观察著许大茂的一举一动,就像猫在盯著老鼠,等待著合適的时机將其一举拿下。 可许大茂却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以为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进行,还在为即將到手的主任之位暗自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然岌岌可危。 其实他早就知道许大茂在背后搞鬼。 上个月,许大茂往工业部递交材料,就是被他岳父收到的,还把他叫回去狂喷了一顿,主要是现在李怀德也意识到了些什么。 所以一直不动声色,暗中观察著许大茂的一举一动,就像猫在盯著老鼠,等待著合適的时机將其一举拿下。 可许大茂却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以为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进行。 还在为即將到手的主任之位暗自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然岌岌可危。 李怀德正为找不到机会整治许大茂而发愁呢哪怕没有刘海中的这些所谓证据李怀德也打算过段时间把许大茂拿下。 没想到这时候刘海中就像及时雨一样,带著所谓的证据找上门来。 李怀德看著刘海中那副傻里傻气的模样,心里暗喜,觉得这就是一把好用的刀啊。 当下,他不动声色地收下了证据,又佯装沉思片刻,隨后拍了拍刘海中的肩膀说道: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老刘啊,你这事儿办得不错,我也不能亏待你。正好我这儿有个小组长的职位空缺,就给你了,往后可得好好干。” 刘海中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忙不迭地说道: “李厂长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不辜负您的信任。” 而另一边,许大茂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自己即將大祸临头。 刘海中在得到李怀德的认可与暗示后,顿时觉得自己腰杆都挺直了几分,迫不及待地就对许大茂展开了行动。 他纠集了几个平日里听他使唤的人,气势汹汹地直奔许大茂家而去。 一到许大茂家,刘海中毫不客气,大手一挥,手下人便迅速將许大茂以及他的老婆孩子全都控制了起来。 许大茂一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嚇得惊慌失措,许大茂的老婆脸色煞白,紧紧搂著孩子,眼中满是恐惧; 许大茂则又惊又怒,大声叫嚷著:“刘海中,你想干什么!你这是私闯民宅!” 刘海中却不理会他的叫嚷,冷笑著说:“许大茂,你也有今天!今天我就要好好搜搜你这贼窝!” 说罢,便指挥眾人在屋里翻箱倒柜,简直是挖地三尺。 他们先是盯上了一个体积较大、样式古朴的柜子。 几个人合力將柜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衣物、杂物散落一地。 接著,有人注意到地面的地砖有些异样,便开始动手撬起地砖。 果然,当一块地砖被掀开后,下面露出了一个隱秘的空间。 眾人凑近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里面整齐地摆放著好几块金砖。 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诱人的光泽,旁边还散落著一些造型精美的古董。 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来歷恐怕也不简单。 “哼,许大茂,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些就是你的罪证!” 刘海中得意洋洋地指著这些財物说道。 受贿赂、中饱私囊,这种行为严重违反了厂规厂纪,损害了厂里的利益,更是败坏了风气! 为了严肃厂纪,给大家一个交代,经过厂领导班子的一致决定,许大茂即日起被开除出轧钢厂,永不录用! 希望大家能从这件事吸取教训,坚守原则,廉洁奉公!”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大家纷纷对许大茂的行为表示唾弃,对厂里的处理决定表示赞同。 而刘海中,趁著这个时候,凭藉著自己收集许大茂罪证的“功劳”,如愿当上了小组长。 他心里乐开了,觉得自己多年的“当官梦”终於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他利用自己新上任的权力,將刘光福安排到了自己的小组里做事。 刘光福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兴奋不已,心想终於不用再在外面瞎混了。 以后跟著老爹在厂里好好干,说不定也能闯出一番名堂。 就这样,许大茂的倒台,成就了刘海中的“晋升”。 棒梗最近已经没工夫去关注四合院这些琐事了。 郝教授他们在西方歷经近一年的时光,辗转多地进行考察。 每到一处,他们都深入当地的先进企业,仔细观摩各类设备的生產流程,与各国专家反覆商榷技术细节。 为了选定最適合国內需求的设备,他们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日夜,进行了无数次激烈的討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如此漫长且艰辛的过程,终於把所需设备的各项参数、型號等都確定下来。 不仅如此,在国外专业工厂的高效运作下,这些设备也顺利生產出来。 如今,就只差最后一个关键环节——把设备运回国內。 棒梗深知,这最后的运输环节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作为项目的最后一个环节,他必须確保设备能够安全、准时地抵达国內,这在一年前就立下军令状的,来不得半点马虎。 於是,棒梗不得不告別熟悉的四合院,重新回到香江。 第 24章接设备 棒梗此次回到香江,抵达后与甫光和周长立匆匆见上一面。 周长立如今在义兴堂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已然成功上位,坐上了堂主的位置。 负责掌管铜锣湾这一片区域,同时兼顾著威远相关的生意。 凭藉著自身的努力与打拼,他已然有了足够的財力,给自己购置了房產,也搬出去独自居住。 甫光天天在海上飘著,现在少了一些青涩,多了些沉稳。 而林耀东,自从跟周叔学习后,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学习態度十分努力,一门心思扑在提升自己上,进步可谓日新月异。 另一边,林福同的伤势恢復得相当不错,之前重伤在身的他,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不仅能够下地走路,甚至还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他的脸上重新洋溢著生机,对未来的生活也再次充满了希望。 棒梗简单洗漱,换了身乾净衣服,便又匆匆出门,直奔娄家而去。 此时的夜幕已完全笼罩了香江,城市的霓虹灯闪烁,街道上车水马龙。 棒梗的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疾驰,很快便来到了娄家府邸。 娄家大宅灯火通明,彰显著这户人家的不凡。 棒梗被管家引入客厅,不一会儿,娄家主事人便从內堂出来,热情地与棒梗寒暄。 几句问候过后,棒梗便切入正题,与娄家商议起用货船打掩护的事情。 棒梗神情专注,详细地阐述著自己的计划:“娄叔,上次的事可以进行了,时间紧迫您这边有没有问题?此次我去西德上面一直关注著,千万不能出状况。” 娄振华听著棒梗的讲述,缓缓说道:“棒梗,你放心,自从上次你来过以后,在西方我们这里一直都有准备货轮接应。就怕耽误了你的事。” 棒梗听娄振华这么说也是有所感触,上次到娄家可是差不多一年了。 也就是说娄家为了这个事一直空著一艘货轮,对娄振华的印象抬高了不少:“娄叔,您所做的,我看得到,上面也看得到。”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棒梗停了下,郑重的说道:“这次,我本人记您个情,等我回来请您吃饭。” 娄振华本来就很感激棒梗,打著哈哈笑著说:“没这么严重,等你回来到叔叔家吃饭,一直想请你吃饭,可是你太忙了。” 棒梗交代完事情后就跟娄半城告辞了。 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棒梗便早早起身,收拾好行装,赶往机场。 登上飞往西德的飞机,在漫长的飞行途中,棒梗的思绪一刻也未停歇,脑海里不断盘算著接下来与郝教授等人对接的各项事宜。 飞机稳稳降落在西德的土地上。 棒梗便按照事先约定的秘密方式,与郝教授他们接上了头。 眾人见面,没有过多寒暄,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 郝教授神情严肃,带著棒梗迅速前往一个隱蔽之处。 在那里,郝教授详细地向棒梗介绍了设备存放的地方,同时还拿出一份详细的资料,上面標註著设备的具体信息、存放环境要求以及周边可能存在的风险点。 棒梗一边认真聆听,一边仔细查看资料。 郝教授与棒梗完成对接后,便立刻踏上了回国的行程。 而棒梗则留在了西德,开始等待娄家派来的船只。 在这等待的日子里,棒梗可没有丝毫懈怠。 他想到自己的隨身空间尚有一些空余地方,便寻思著去当地的机器厂转转,说不定能有意外收穫。 棒梗来到一家颇具规模的机器厂,刚踏入厂区,便能感受到一股浓厚的工业气息。 他看到一台精密的数控工具机,其加工精度极高,操作也十分便捷。 棒梗心想,要是能把这样先进的技术带回国內,对国內的製造业发展肯定有很大帮助。 棒梗又来到一个零部件生產车间,这里生產的一些特殊零部件工艺精湛,在国內还比较少见。 他暗暗记在心里,想著带回国后可以让相关人员研究仿製。 在另一家机器厂,棒梗发现了一种新型的自动化焊接设备。 这种设备不仅焊接速度快,而且焊接质量稳定。 棒梗打算回国时顺道带走。 在这几家机器厂转了一圈后,棒梗收穫颇丰。 棒梗不愧被尊称为“盗圣”,此次在西德停留的这几日,简直收穫满满。 他凭藉著敏锐的眼光和独到的见识,穿梭於西德的各大工厂之间,很快就发现了好几处地方的机器极具价值。 这些机器无论是在技术先进性,还是在生產效率方面,都远超国內现有的设备。 此次棒梗还成功搞到了一套完整的生產摩托车的设备生產线。 这条生產线涵盖了从零部件製造到整车组装的一系列先进设备。 若是带回国內,无疑將极大地提升国內摩托车製造业的水平,填补相关领域的技术空白。 不仅如此,棒梗还带走了一套高级工具机。 这可不是普通的工具机,它具备高精度、多功能的特点,能够满足各种复杂零部件的加工需求,对於国內的机械加工行业来说,堪称是一件“神器”。 终於,娄家的船按照约定的时间缓缓驶来。 棒梗早已做好准备,待船一靠岸,他便指挥著相关人员,將他在市场上买的一些日用品和很多空箱子装船。 看著船上满载著他装上船的东西离港,棒梗的眼中闪烁著欣慰与自豪的光芒。 接著棒梗也孤身一人离开了西德,只是他离开后西德发现丟失了许多重要机器设备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盗圣”棒梗出手,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做完这些感觉人都舒坦好多。 他深知,这些设备一旦顺利运回国內,投入生產,必將为国家的工业发展注入强大的动力,推动相关產业迈向一个新的台阶。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他的智慧与果敢,以及对国家建设的那份炽热的责任感。 货船从西德启程返回香江,预计行程得一个月左右。 在这漫长的等待期间,棒梗暂时无法立刻回到老家,不过他可不愿白白浪费这段时间。 趁著还在香江,棒梗决定为未来好好谋划一番,提前安排一些重要的事情。 回到住处,棒梗神情严肃地说道:“周叔,我此次从西德带回了不少先进设备,这些东西对我们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 我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的技术研发与应用团队,一方面研究如何將这些设备的效能发挥到最大,另一方面探索如何將相关技术本土化,以便在国內广泛应用。” 周叔说道:“棒梗,组建这样一个团队並非易事,不仅需要专业的技术人才,还得有充足的资金支持,你可有具体的想法?” 棒梗自信地笑了笑,回应道:“人才方面,我打算从香江各大高校以及科研机构招募一些优秀的工程师和技术专家,同时也会从国內引进一些有潜力的教授跟年轻人才进行培养,你知道现在的环境,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吧。 资金上,我会想办法的,后续隨著项目的推进,我们可以通过与其他企业合作方式来筹集。” 棒梗知道发展科技需要的资金海了去了,前世的时候总说啊三家的神庙什么什么的,他决定过去一趟。 棒梗又想到了国內的工业发展现状。 他深知,光有先进设备还不够,还需要建立一套完善的供应链体系,確保设备投入生產后,原材料和零部件的供应稳定。 棒梗决定回老家后看看能不能在老家找到这些相关的东西。 第25 章 跟娄家进行深层合作 经过一夜的休整,棒梗精神抖擞。 清晨的阳光洒在香江的街道上,棒梗早早出门,第一站便直奔龙捲风所在之处。 棒梗对龙捲风一直心怀感激,毕竟在龙捲风的悉心指导下,他习得了內力,自身实力得到了极大提升。 “龙叔!”棒梗老远就瞧见了龙捲风的身影,高声喊道。 龙捲风转过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棒梗,你小子可算来了,最近怎么样?” 棒梗快步走上前,恭敬地说道:“龙叔,我这次从西德回来,收穫不少。不过最让我惊喜的是,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一直停滯不前的境界,似乎有些鬆动了。” 龙捲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拍了拍棒梗的肩膀,说道:“不错啊,看来你这段时间没少下功夫。 境界鬆动是好事,说明你积累到一定程度了。但也別著急,这时候更要稳住心態,循序渐进。” 棒梗认真地点点头:“龙叔,我明白。我来找您,就是想跟您请教请教,接下来该怎么修炼,才能更好地突破这层瓶颈。” 龙捲风思索片刻,说道:“你现在境界鬆动,说明內力积累已经足够。 接下来,你要更加注重对內力的掌控和运用。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下心来,感受內力在体內的流动,尝试引导它衝击那些阻碍境界突破的关卡。 同时,也不能忽视实战,只有在实战中,你才能真正发挥出內力的威力,也能让你对內力有更深刻的理解。” 棒梗如获至宝,仔细聆听著龙捲风的每一句话,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修炼方向。 与龙捲风交流过后,棒梗感觉自己仿佛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对未来的修炼充满了信心。 他深知,此次境界的突破,將为自己带来质的飞跃,无论是在应对各种挑战,还是为国家的建设贡献力量方面,都將拥有更强大的能力。 在前世的记忆里,棒梗清楚地知道,1971 年对於全球经济格局而言,是极为关键的一年。 这一年,美国的雷布顿森林体系轰然崩溃,美元与黄金脱鉤。 这一重磅事件如同投入全球货幣市场的一颗巨型炸弹,瞬间引发了剧烈的震盪。 货幣市场陷入一片混乱,各国货幣匯率波动剧烈,金融市场风声鹤唳。 然而,对於眼光独到的棒梗来说,这场危机背后却隱藏著巨大的机遇。 如果能够提前布局,说不定能从中捞取一笔可观的资金,为未来的发展积累雄厚的资本。 林耀东正紧紧跟隨周叔学习经济领域的知识。 周叔这种老牌知识分子当初学东西是很杂的,而且周叔也是个天才般的存在。 他对林耀东这个年轻人十分欣赏,林耀东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对经济知识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和极高的天赋。 年纪轻轻便有著远超常人的学习能力和领悟力,比棒梗还要小上几岁的他,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著无限的可塑性。 周叔对棒梗一直心存感激,棒梗此前给予他诸多帮助与悉心照顾,那些点滴都让周叔铭记於心。 周叔心里明白,棒梗在內地或许有著不一般的身份,不可能长时间留在香江。 出於对棒梗未来在香江发展的长远考量,同时也是为了报答棒梗的恩情,周叔打算將林耀东培养成棒梗在香江的得力助手,类似於管家的角色。 周叔深知,即將到来的这场由雷布顿森林体系崩溃引发的金融风暴,是一场巨大的挑战,同时也是一个绝佳的机遇。 如果林耀东能在这场风暴中积累经验,学会如何在复杂多变的金融市场中把握时机、做出正確决策,那对於棒梗未来在香江的事业布局,將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棒梗找到周叔,与他商討应对这场危机的策略。 “周叔,假如美国那边雷布顿森林体系一崩溃,全球货幣市场肯定乱套,咱们得提前想想办法,从里面捞点资金出来。” 棒梗目光坚定地说道。 周叔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棒梗,你说的没错。这確实是个机会,但风险也极大。 咱们得好好谋划,从长计议。 耀东这孩子最近学习进步很快,让他也参与进来,正好在实践中锻链锻链他。” 棒梗听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再好不过了,耀东这小子確实不错,有周叔您亲自指导,我相信他能在这次行动中发挥重要作用。” 在香江稍作休憩的这段日子里,棒梗诸事缠身却有条不紊。 他深知人脉与合作对於未来发展的重要性,於是特意抽出时间,精心选定在半岛酒店宴请娄家眾人。 此次邀约,不仅是为了增进情谊,更重要的是商討一项重大合作计划。 半岛酒店,这座矗立在香江的奢华地標,以其独有的魅力吸引著八方来客。 踏入酒店,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璀璨的水晶吊灯如繁星般洒落柔和光芒,映照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影。 墙壁上掛饰的艺术画作,皆是出自名家之手,笔触间流淌著岁月与艺术交织的韵味,为整个空间渲染出浓厚的文化氛围。 棒梗早早抵达酒店,在预订的豪华包间內静候。 不多时,娄家一行人在侍者的引领下步入包间。 除了娄家主事娄振华,还有他的长子娄宇轩,以及娄晓娥的两位哥哥——娄启铭和娄启轩。 棒梗赶忙起身,脸上洋溢著热忱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与眾人一一握手寒暄: “娄叔、还有几位娄先生们,今日能与诸位相聚於此,实乃我的荣幸。快请入座!” 眾人依次入座后,侍者適时递上装帧精美的菜单。 棒梗谦逊地將菜单递给娄家眾人:“各位隨意挑选,这里的招牌菜品皆是一绝,千万不要错过。” 娄振天微笑著摆了摆手:“棒梗啊,你太客气了,咱们相聚,吃什么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好好聊聊。” 一番礼让后,眾人点好了菜餚。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棒梗笑著看向眾人,率先开启话题: “娄叔,今日请大家来,除了敘旧,还有一件大事想与诸位商议。 我此次从西德带回了一套摩托车生產线,经过考量,觉得放在香江发展更为合適。我琢磨著,咱们一起合作开一家摩托车製作公司,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娄振天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缓缓说道:“棒梗,这想法倒是新颖。只是开公司並非小事,从场地选址、人员招募到市场推广,每一环都至关重要。你可有详细的规划?” 一旁的娄宇轩也接口道:“是啊,摩托车市场虽有潜力,但竞爭也颇为激烈,咱们得有独特的竞爭优势,才能在这市场中分得一杯羹。” 娄启铭微微皱眉,补充道:“资金投入也是个关键问题,生產线的引进只是第一步,后续的运营资金、研发投入都不容小覷。” 棒梗自信一笑,点头说道:“各位所言极是,我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场地方面,我已物色了几处合適的地段,可供大家参考; 人员招募上,我计划从国內外聘请专业的技术人才和管理团队; 至於资金,我愿意承担一部分启动资金,当然,也希望娄家能一同出资,咱们携手共进。 在產品竞爭优势上,这套西德带回的生產线技术先进,生產出的摩托车在性能和质量上都將领先於市面上多数產品。” 这时,一直静静聆听的娄启轩说道:“棒梗,想法確实不错,但市场推广这块可得好好谋划。咱们得找准目標客户群体,制定合適的营销策略。” 棒梗正欲回应,此时侍者开始陆续上菜。一道道精致的菜餚如艺术品般摆上桌,香气四溢,瞬间瀰漫整个包间。 棒梗见状,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菜都上来了,咱们边吃边聊。今天我特意带了耀东这小子出来,让他见见世面,也听听大家的高见。” 林耀东赶忙起身,恭敬地向眾人打招呼:“各位前辈好,晚辈林耀东,今日有幸能在此聆听各位教诲,实在受益匪浅。” 第 26章 去阿三国旅游 在半岛酒店的包间內,气氛热烈而融洽。 棒梗端起酒杯,诚挚地看向娄家眾人,说道:“娄叔,还有娄先生们,此次能与各位一同探討合作开摩托车製作公司一事,我深感荣幸。 一直以来,娄家在香江的行事作风以及对朋友的態度,都让我钦佩不已。 就拿这次合作来说,各位如此认真对待,愿意与我共同谋划,这份情谊,我棒梗铭记於心。” 眾人纷纷举杯回应,小酌一口后,棒梗话锋一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娄家在商场纵横多年,想必对全球局势也颇为关注。我想跟各位分析分析美国那边的形势。 如今白头鹰西部看似一片繁荣,但实则暗流涌动。 近年来,他们在经济政策上频繁调整,表面上是为了刺激经济增长,可实际上却埋下了不少隱患。” 娄振天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问道:“棒梗,你说得如此隱晦,莫不是有什么確切的消息?不妨直言,我们也能早做准备。” 棒梗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娄叔,实不相瞒,根据我得到的一些消息,明年估计会有一场大灾难降临。 具体是什么灾难,目前还不能完全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场灾难极有可能对全球经济產生巨大影响,咱们香江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所以,娄家作为香江的重要力量,还望做好准备,提前布局,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娄启铭神色凝重,接口道:“棒梗,你这个消息至关重要。 只是这『做好准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不知你可有什么具体的建议?” 棒梗沉思片刻,说道:“首先,在投资方面,儘量避免过度集中在白头鹰西部相关產业,分散风险。 其次,加强对金融市场的关注,提前制定应对匯率大幅波动的策略。 再者,在商业布局上,可以適当加大对一些刚需產业的投入,即便遭遇危机,这些產业受影响的程度相对较小。” 娄宇轩点头表示认同:“棒梗说得有道理,我们娄家確实需要未雨绸繆。只是这其中细节繁多,还需细细商討。” 娄启轩也说道:“没错,这场潜在的危机影响深远,我们得儘快行动起来。” 棒梗与娄家结束商谈后,心中早有盘算,径直奔赴充满神秘色彩的阿三国。 他听闻阿三国眾多古老神庙中,隱匿著不为人知的宝藏,而这些宝藏,或许能为他的未来布局增添强大助力。 抵达阿三国后,棒梗首站来到了隱匿於深山之中的毗湿奴神庙。 这座神庙歷经岁月侵蚀,外观显得破败陈旧,鲜有人至。 然而,棒梗凭藉前世记忆,知晓此处別有洞天。 他趁著月色,避开仅有的几个守庙人,悄然潜入。 进入神庙內部,瀰漫著一股腐朽与陈旧的气息。 棒梗手持电筒,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突然,他发现一处地面的砖石排列异常,费力挪开后,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顺著暗道蜿蜒而下,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在暗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密室,密室中央摆放著一尊毗湿奴神像,神像四周堆满了散发著微光的宝箱。 棒梗心跳加速,赶忙打开其中一个宝箱,只见里面满是璀璨夺目的宝石、金光闪闪的金幣以及古朴的金器。 他来不及细赏,迅速將这些財宝一股脑儿地收入隨身空间。 离开毗湿奴神庙后,棒梗马不停蹄地赶往位於恆河边的湿婆神庙。 这座神庙香火鼎盛,但棒梗知道,真正的宝藏並不在眾人目光所及之处。 他佯装成普通信徒,在神庙中四处游走,暗中观察。 终於,在神庙的一处偏僻角落,他发现了一个隱藏在壁画后的暗门。 趁人不注意,棒梗闪身进入暗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內,钟乳石林立,在洞穴中央的石台上,摆放著几件散发著神秘气息的古老法器,以及数不清的黄金跟珠宝。 棒梗毫不犹豫,再次施展隨身空间的神奇能力,將这些宝物尽收囊中。 棒梗又来到了传说中的太阳神庙。 这座神庙气势恢宏,以其精美的建筑和神秘的传说闻名於世。 棒梗在神庙中仔细探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终於,在神庙的地下室,他找到了宝藏的藏匿点。 这里的宝藏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许多记载著阿三国古老智慧的羊皮捲轴。 棒梗深知这些捲轴的价值,小心翼翼地將它们与其他財宝一同装入隨身空间。 棒梗的下一站是位於阿三国南部的巴丹赫利神庙。 这座神庙坐落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之中,四周被参天大树环绕,仿佛与世隔绝。 传说这座神庙是为了供奉一位庇佑智慧与技艺的古老神灵而建,歷经岁月的洗礼,神庙的外墙爬满了藤蔓,显得愈发神秘而沧桑。 棒梗在当地嚮导的带领下,艰难地穿过丛林。 嚮导是个淳朴的本地人,对这片丛林和神庙的传说如数家珍,但他並不知道棒梗真正的目的。 当他们来到神庙前,棒梗给了嚮导一些钱,让他在外面等候,自己则独自走进了神庙。 踏入神庙,一股潮湿而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內部光线昏暗,仅有几缕阳光透过狭小的缝隙洒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棒梗凭藉著微弱的光线,在神庙內四处探寻。 他注意到神庙的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號和图案,似乎在诉说著某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沿著墙壁摸索前行,棒梗来到了神庙的后殿。 后殿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石制神像,神像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旧能感受到它曾经的威严。 在神像的底座周围,棒梗发现了一些排列整齐的石板,上面刻著复杂的纹路。 凭藉著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棒梗意识到这下面可能隱藏著宝藏。 他费了一些功夫,挪开了其中一块石板,一个隱藏的地道出现在眼前。 地道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气味,棒梗小心翼翼地沿著地道向下走去。 地道的尽头是一个密室,密室中除了大量的黄金,神像,珠宝,还摆放著几个巨大的陶罐。 棒梗走近陶罐,轻轻揭开盖子,发现里面装满了各种珍贵的香料和药材。 这些香料和药材在当时的阿三国是极其珍贵的,有些甚至已经失传。 棒梗心中大喜,连忙將这些陶罐一一收入隨身空间。 离开巴丹赫利神庙后,棒梗来到了位於阿三国北部的库鲁曼塔神庙。 这座神庙建在一座陡峭的山顶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座遗世独立的堡垒。 传说这座神庙是为了抵御邪恶力量而修建,里面隱藏著能够赐予人强大力量的神秘宝物。 棒梗沿著陡峭的山路攀登而上,终於来到了神庙前。 神庙的大门紧闭,门上刻著各种神秘的符文。 棒梗仔细研究符文,尝试破解其中的奥秘。经过一番努力,他终於找到了打开大门的方法。 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 神庙內部金碧辉煌,与外部的朴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神庙的正中央,有一座悬浮在空中的水晶棺槨。 棺槨中躺著一具身著华丽服饰的乾尸,乾尸手中握著一把散发著奇异光芒的宝剑。 棒梗走近棺槨,刚一靠近宝剑,宝剑就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回应著他的到来。棒梗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宝剑。 就在他握住宝剑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內,让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棒梗知道,这把宝剑绝非寻常之物,於是毫不犹豫地將它收入隨身空间。 在棺槨的周围,还摆放著一些装满宝石和金幣的箱子。 棒梗没有丝毫犹豫,將这些財宝也一併装入隨身空间。 带著满满的收穫,棒梗离开了库鲁曼塔神庙。 第27 章 盗圣出山寸草不生 棒梗在巴丹赫利神庙和库鲁曼塔神庙收穫颇丰,但他探寻宝藏的脚步並未就此停歇。 他听闻在阿三国的边境,靠近沙漠边缘的地带,有一座被黄沙掩埋大半的神秘神庙——沙隱神庙,据说里面藏有无尽的珍宝,而且还可能隱藏著解开某种古老力量的秘密。 棒梗歷经数日跋涉,终於来到了沙漠边缘。 炽热的太阳高悬天空,將沙地烤得滚烫,每迈出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灼痛。 但棒梗心中对宝藏的渴望,让他无视了这些艰难。 在沙漠中艰难行进了许久,棒梗终於发现了沙隱神庙露出沙面的塔尖。 他兴奋不已,加快脚步朝著目標奔去。 经过一番挖掘和清理,他找到了神庙的入口。 入口处的石门上刻满了沙漠生物和神秘符文,仿佛在警告著闯入者。 棒梗仔细研究符文,凭藉著之前积累的经验和智慧,逐渐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方法。 隨著一阵沉闷的响声,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夹杂著沙尘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进入神庙內部,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墙壁上偶尔闪烁的磷火发出微弱的光。 棒梗手持照明工具,小心翼翼地前行。他发现这座神庙的布局与之前所见大不相同,通道蜿蜒曲折,仿佛迷宫一般。 在摸索前行的过程中,棒梗遭遇了一些陷阱。有的地方地面突然塌陷,有的则从墙壁中射出尖锐的暗器。 但他凭藉敏捷的身手和冷静的头脑,一次次化险为夷。 终於,棒梗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 大厅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沙漏,沙子流淌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在沙漏的周围,摆放著一圈石棺。 棒梗走近其中一口石棺,棺盖上刻著一个手持权杖的人像,人像的眼睛似乎镶嵌著两颗巨大的宝石,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著诡异的光芒。 棒梗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石棺。石棺內躺著一具身著华丽长袍的木乃伊,木乃伊的胸口放著一个精致的盒子。 棒梗颤抖著双手拿起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颗散发著柔和光芒的水晶球。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水晶球的瞬间,一股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其中包含著一些古老的修炼法门和神秘的力量运用技巧。 棒梗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在大厅中探寻。在一个隱蔽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有闪烁著五彩光芒的宝石、造型精美的金器,还有一些铭刻著神秘符號的金属捲轴。 棒梗毫不犹豫地將这些宝藏全部收入隨身空间。 离开沙隱神庙后,棒梗又听闻在阿三国的一处深山中,有一座被诅咒的神庙——幽影神庙。 传说进入这座神庙的人都没有活著出来过,但棒梗並不畏惧。 他坚信,越是危险的地方,可能隱藏著越珍贵的宝藏。 棒梗歷经艰辛,终於找到了幽影神庙的所在。这座神庙被一层阴森的雾气所笼罩,周围的树木都扭曲变形,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 棒梗踏入神庙,立刻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 神庙內部瀰漫著诡异的气息,不时传来阴森的低语声。 继续深入神庙,棒梗来到了一个充满符文的房间。 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摆放著一把散发著黑色光芒的镰刀。 棒梗刚握住散发著黑色光芒的镰刀,那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便如汹涌的暗流,瞬间顺著他的手臂席捲全身。 黑色光芒眨眼间將他整个人笼罩,意识也仿佛被拖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在这片黑暗中,棒梗仿佛置身於混沌的虚空中,四周瀰漫著阴森的气息。 邪恶意识如同狰狞的幻影,在黑暗中时隱时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试图从精神上击垮棒梗。 棒梗深知一旦自己的意志稍有动摇,便会被这邪恶意识吞噬,沦为它的傀儡。 他强行镇定心神,集中全部精神,在心中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 那邪恶意识似乎察觉到了棒梗的抵抗,开始疯狂地衝击他的精神防线,一波又一波如实质般的黑暗力量,如排山倒海般压来,试图將棒梗的意志碾碎。 棒梗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撑爆,头痛欲裂,但他咬著牙,鲜血从嘴角溢出也浑然不觉。 他在心中不断回忆著自己一路走来的经歷。 他两世为人的精神力远比其他人强大,而且还是化境宗师,又机缘巧合下学会了內力。 这次的精神攻击虽然危险,但更是对他根基的一次淬链。 紧接著,邪恶意识改变了策略,它幻化成棒梗內心深处最恐惧的场景。 他在乎的人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世界陷入一片绝望的死寂。 棒梗的內心猛地一揪,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但他很快清醒过来,明白这只是邪恶意识的攻心之计。 他在心中怒吼:“这些都是假的!我不会被你迷惑!” 隨后,他调动起全身的內力,凝聚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如同璀璨的利剑,朝著邪恶意识猛刺过去。 邪恶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得措手不及,发出一阵悽厉的惨叫。 但它並不甘心失败,疯狂地凝聚剩余力量,孤注一掷地向棒梗扑来。 棒梗毫无惧色,他將全部的意志和信念都注入到这股精神力量中,与邪恶意识正面碰撞。 剎那间,黑暗中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如汹涌的浪潮,將邪恶意识彻底淹没。 隨著光芒渐渐消散,棒梗成功驱散了镰刀中的邪恶意识,他的意识也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此时的他,手中紧握著镰刀,镰刀上的黑色光芒变得柔和,仿佛已经认可了棒梗这位新的主人。 在石台的下方,棒梗又发现了一个装满金幣和珍贵魔晶的宝库。 他將这些宝藏也收入隨身空间,带著满满的收穫离开了幽影神庙。 棒梗在接连探寻了几座神庙,收穫巨额宝藏与神秘力量后,贪慾与野心被彻底点燃。 距离货船从西德返回香江还有將近一个月时间,他决定在这段日子里,近乎疯狂地洗劫阿三国更多的神庙。 他听闻在阿三国东北部的山区,有一座名为“灵羽神庙”的古老庙宇。 传说此庙是为纪念一位能与飞鸟沟通的圣人所建,庙中藏有能赋予人超凡敏捷能力的神秘羽毛,以及无数用珍稀宝石打造的飞鸟雕塑,价值连城。 棒梗马不停蹄地赶到山区。 灵羽神庙隱匿在一片云雾繚绕的山谷之中,四周古木参天,静謐而祥和,却也透著一股神秘。 棒梗刚踏入神庙范围,便触发了一处机关,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他身形如电,凭藉在之前冒险中提升的敏捷身手,左躲右闪,巧妙地避开了利箭。 进入神庙主殿,殿內供奉著一座巨大的飞鸟神像,神像周身镶嵌著五彩宝石,璀璨夺目。 在神像的羽翼之下,有一个精致的鸟笼,笼中放置著一根散发著柔和光芒的羽毛。 棒梗伸手拿过羽毛,瞬间,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又提升了几分。 在主殿的暗格里,他还找到了大量的宝石飞鸟雕塑,一一收入隨身空间。 离开灵羽神庙后,棒梗又將目標锁定在阿三国南部海滨的“静海神庙”。 这座神庙是为了镇压海怪所建,据说里面藏有能操控海水的神奇法杖,以及无数由深海珍珠堆砌而成的宝藏。 当棒梗来到静海神庙时,发现庙宇大半被海水淹没。 第28 章 返回香江 他施展內力,在水面上踏波而行,进入神庙內部。 踏入神庙深处,咸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如一层浓稠的阴霾,將整个空间渲染得阴森而压抑。 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带著海水那股涩涩的腥味,让人愈发觉得沉重。 就在这时,一只身形巨大的章鱼怪从黑暗中骤然现身。 它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丘,粗壮的触手在水中肆意挥舞,搅得水流汹涌翻腾。 那八只触手,每一只都足有成年人的腰那么粗,吸盘上闪烁著诡异的光,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章鱼怪察觉到棒梗这个不速之客,没有丝毫犹豫,率先发动攻击。 它猛地挥动两条粗壮的触手,如两条黑色的巨蟒,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棒梗狠狠抽来。 棒梗反应极快,迅速抽出从幽影神庙获得的黑色镰刀。 镰刀一出鞘,便散发出一股森冷的黑色光芒,在昏暗的海水中显得格外醒目。 棒梗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灵活地避开了章鱼怪的攻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紧接著,他藉助水流的力量,朝著章鱼怪迅猛衝去,手中镰刀高高举起,带著凌厉的风声,朝著章鱼怪的身躯狠狠劈下。 章鱼怪察觉到危险,一条触手迅速挡在身前。“噗”的一声,镰刀砍在触手上,黑色光芒与章鱼怪坚韧的外皮碰撞,溅起一片水。 章鱼怪吃痛,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其他几条触手如雨点般朝著棒梗砸来。 棒梗不敢硬接,在水中施展巧妙的身法,左躲右闪。 同时,他瞅准时机,不断挥动镰刀,砍向章鱼怪的触手。 章鱼怪似乎被激怒了,它突然喷出一大团墨汁,瞬间將周围的海水染得漆黑一片。 棒梗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运转內力,提升自己的感知。 凭藉著敏锐的直觉,他察觉到一条触手正从左侧袭来,连忙侧身一避,同时反手一挥镰刀。 “嗤啦”一声,镰刀划破了章鱼怪的触手,一股墨绿色的血液在海水中瀰漫开来。 章鱼怪吃痛之下,攻击更加疯狂。 棒梗深知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他集中全部精力,將內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镰刀之中。 镰刀上的黑色光芒愈发强盛,几乎照亮了整个黑暗区域。 棒梗看准章鱼怪的破绽,猛地发力,如同一颗炮弹般冲向章鱼怪。 在靠近章鱼怪的瞬间,他高高跃起,双手紧握镰刀,以万钧之力朝著章鱼怪的头部狠狠斩下。 这一击,凝聚了棒梗全部的力量与决心。 镰刀带著一道黑色的光影,重重地砍在章鱼怪的头部。 伴隨著一声悽厉的惨叫,章鱼怪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隨后缓缓沉入水底。 棒梗看著眼前逐渐平静下来的海水,长舒一口气。 在章鱼怪守护的密室中,他找到了那根传说中的静海法杖,法杖入手,一股清凉的力量涌入体內,同时还发现了堆积如山的深海珍珠。 棒梗兴奋不已,迅速將这些宝藏纳入隨身空间。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棒梗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掠夺者,几乎將阿三国知名的神秘神庙洗劫一空。 他的隨身空间里堆满了数不尽的奇珍异宝、神秘道具和蕴含强大力量的物品。 此时的他,带著满满的收穫,准备返回香江,去迎接货船的归来。 一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 从西德出发的货轮,按照预定的行程,稳稳抵达了香港。 棒梗在得知消息后,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赶回香江。 一到香江,他便直奔货轮停靠的码头。 只见那艘货轮静静停靠在泊位,船身庞大而沉稳。货轮在香江短暂停留,进行一些必要的补给与手续办理。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棒梗登上了货轮。 西德方面已然发现了设备丟失的情况,正心急如焚地在全世界范围內展开搜寻。 为了追回失物,他们向各国施压,导致如今港口对於进出船只的检查愈发严格,尤其是从西方驶来的船只,更是检查的重中之重,堪称严中之严。 果不其然,棒梗所在的这艘货轮並未倖免。 货轮正要出港遭遇了巡逻舰艇的拦截。 一群荷枪实弹的检查人员登上货轮,神色严肃,目光锐利地审视著船上的每一处角落。 检查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著检查工作,他们打开一个个货箱,仔细查看里面的货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些设备的文件手续都齐全吗?”一名检查人员皱著眉头,看著手中的设备清单,向船长质问道。 船长迅速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满脸笑容地说道:“长官,手续都齐全的,您看,这是我们的购买合同、运输许可,一应俱全。” 检查人员仔细翻阅著文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时,一名检查人员在货轮的另一个角落发出了一声惊呼:“队长,这里发现一些不明设备!” 那名发出惊呼的检查人员,小心翼翼地捧著几件看起来颇为奇特的设备,快步朝著队长走来。 船长定睛一看,心中暗暗鬆了口气,这几件设备虽然有些特殊,但並非是从西德偷运的关键设备,只是一些辅助性的小装置,常人很难辨別其真正用途。 检查队长接过那几件不明设备,仔细端详著,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怀疑:“这些是什么设备?为什么清单里没有记录?” 船长连忙满脸堆笑地解释道:“长官,实在不好意思,这几件是我们临时添加的一些实验性小设备,主要用於辅助主设备的调试和检测。 因为添加得比较匆忙,所以在文件整理的时候疏忽了,忘记更新清单。 您看,这是它们的技术说明和相关许可。” 说著,船长又迅速从一旁的文件堆里翻找出几份文件,递了过去。 检查队长眉头紧皱,一边听著棒梗的解释,一边接过文件查看。 文件製作得十分精细,各种印章、签名一应俱全,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然而,他多年的检查经验告诉他,此事似乎並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检查队长犹豫不决之时,其他检查人员已经將货轮的各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纷纷匯报没有发现其他异常设备。 此时,船长故作无奈地说道:“长官,您看,我们这一船的货物,运输时间紧,任务重,难免会出现一些小疏漏。 但这些设备都是合法合规的,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联繫相关部门进行核实。” 检查队长沉思片刻,看著手中的文件和那几件不明设备,权衡利弊。 一方面,他没有確凿的证据证明这些设备存在问题;另一方面,货轮上確实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物品。 而且,若是因为这几件小设备耽误了整船货物的行程,恐怕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终,检查队长將手中的设备放下,严肃地对船长说道: “这次算是你们运气好,文件虽然有疏漏,但暂时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不过,以后做事可別这么马虎了,下不为例!” 船长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长官教训得是,我们以后一定注意。感谢长官通融!” 当棒梗所在的货轮平稳航行到公海区域时,远处甫光的二手船缓缓靠了过来。 隨著两船靠近,甫光船上的船员们熟练地拋出绳索,与棒梗的货轮相互固定,隨后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往棒梗的货轮上搬运箱子。 原来,棒梗从西德回来后,就精心策划了这一切。 他深知此次从西德带回的设备至关重要且敏感。 为避免运输途中出现意外,便提前將设备装箱,放置在了公海的一个荒岛上,並安排甫光派人严密盯著。 如今货轮抵达,便是將这些设备装上船,运往最终目的地——天津港的时候了。 棒梗站在货轮的甲板上,神色镇定地指挥著搬运工作。 一箱箱设备被小心地吊运上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与期待。 这些设备承载著他对未来发展的诸多设想,一旦顺利抵达天津港,必將为国內的工业建设带来新的活力。 在甫光船员们的协助下,搬运工作进展得十分顺利。 很快,所有装有设备的箱子都被安全地转移到了棒梗的货轮上。 棒梗与甫光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解开绳索,两船缓缓分开。 棒梗的货轮再次启航,朝著天津港的方向加速行驶。 经过数日的航行,货轮终於缓缓驶入天津港。 在港口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货轮稳稳停靠在指定泊位,棒梗终於顺利完成了这次意义非凡的运输任务。 第29 章 系统再次出现 棒梗將设备顺利送到天津港后,总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他径直回到了北平城。 本想著能好好休息几天,舒缓一下这段时间奔波带来的劳累,可命运似乎並不打算让他清閒下来。 刚回到北平,调到轧钢厂工作的丁秋楠,此时正心急如焚地四处打听棒梗的下落。 原来,丁秋楠调到轧钢厂后,她的生活並未因此平静,反而陷入了另一场麻烦之中。 她的父母近来频繁遭到崔大可的骚扰,崔大可像是盯上了丁秋楠一家,三天两头就上门纠缠,搞得一家人不胜其烦,整日不得安寧。 丁秋楠在北平並无太多熟识之人,遇到这般棘手的状况,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自己摆脱困境,思来想去,她只能寄希望於棒梗。 然而,棒梗之前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北平,这可把丁秋楠急坏了。 她每天都在期盼著棒梗能突然出现,帮她解决这一难题。 在焦急的等待中,丁秋楠度日如年。 她尝试过各种方法,试图让崔大可停止骚扰,可崔大可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 无奈之下,丁秋楠只能不断向周围人打听棒梗的消息,满心期待著能儘快联繫上棒梗,摆脱眼前这令人头疼的困境。 棒梗刚回到熟悉的四合院,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丁秋楠便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切地找上了门。 她一脸焦急,眼中满是无助,拉著棒梗的胳膊,將家里遭受崔大可骚扰的情况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言辞间满是恳求:“棒梗,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和我爸妈,崔大可太过分了,我们一家人都快被他逼疯了。” 看著丁秋楠如此著急,棒梗心中一紧,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著她往她父母家赶去。 一路上,还在不停诉说著崔大可的种种恶行,棒梗听著,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崔大可。 就在这时,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系统居然毫无徵兆地出现了。 一道虚幻的声音出现在棒梗脑海:“宝子,10年期限已到,现在发放奖励,请查收,拜拜。” 棒梗只感觉初级隨身空间瞬间发生奇妙的变化。 空间的容量如气球般迅速膨胀,原本只能容纳死物的空间,变成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小世界。 物品的存放与取用也变得更加便捷高效,从初级隨身空间一举升为中级隨身空间。 与此同时,棒梗体內关於国术与內力的感悟也在发生著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以来,棒梗的国术已然大成,內力也颇具火候,此刻二者仿佛水乳交融般合二为一。 一股澎湃而醇厚的力量在他体內流转,原本就强大的武术根基得到了进一步升华,直接从国术大成与內力的结合晋升为传统武术大成, 且並未就此停止,而是继续攀升,最终达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偽)传统武术完美。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种境界的提升,让棒梗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精准,举手投足间都蕴含著强大的爆发力与柔韧性。 棒梗和丁秋楠匆匆赶到她父母家,刚一进门,就瞧见崔大可正满脸堆笑地提著些土特產站在屋里。 崔大可那副諂媚又油腻的模样,让棒梗心中的厌恶瞬间升腾起来。 棒梗本就对崔大可印象极差,上辈子看过相关电视剧的他,深知崔大可这人工於心计,绝非善类。 此刻见到他又来骚扰丁秋楠一家,更是怒火中烧。 二话不说,棒梗一个箭步衝上前去,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揪住崔大可的衣领,用力一提,便將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接著顺势往门外扔去。 崔大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嚇得不轻,“哎哟”一声摔倒在门外的地上。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棒梗已经站到他面前,眼神如利刃般盯著他, 冷冷地警告道:“崔大可,我警告你,要是你还敢来这儿骚扰丁秋楠一家,我让你这居委会主任的位子都坐不稳!” 说罢,棒梗故意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好了,我姓贾,就是轧钢厂的贾!” 崔大可听到棒梗自报家门,心中“咯噔”一下,立马联想到了轧钢厂的副厂长兼副主任贾东旭。 虽说自己是机修厂的居委会主任,可机修厂本就是轧钢厂的下属单位,自己跟贾东旭相比,那级別可差得远了。 想到这里,崔大可心中一阵发怵,刚刚摔在地上的疼痛此刻似乎也顾不上了。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灰溜溜地夹著尾巴跑了,那模样狼狈至极。 丁秋楠和她的父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丁秋楠才回过神来, 感激地看向棒梗:“棒梗,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丁秋楠的父母也赶忙走上前,对棒梗千恩万谢。 棒梗笑著摆摆手:“叔叔阿姨,秋楠,你们別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崔大可这人就是欺软怕硬,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就不敢再来了。” 赶走崔大可后,丁秋楠父母对棒梗感激不已,热情邀请他在家里吃晚饭。 棒梗想著吃顿晚饭也无妨,便欣然留下来。 一方面,他確实有些饿了; 另一方面,正好趁这个时间熟悉一下系统更新后赋予他的新能力。 棒梗心中惦记著中级隨身空间的变化,趁著眾人在厨房忙碌的间隙,意识悄然探入其中。 这一看,不禁让他喜出望外。 原本只是个存放物品的空间,如今竟宛如一个缩小版的世界。 空间內不仅有充足的光亮,还能容纳活物,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棒梗试著將一只小昆虫放进去,只见那昆虫在空间內自由爬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这神奇的变化令他开心不已。 隨后,棒梗將注意力转移到自身武艺的提升上。 如今传统武术达到(偽)完美境界,他明显感觉到內力运行愈发通畅,如同江河奔腾,毫无阻碍。 而且,內力与內劲开始深度融合,原本练气与练筋骨皮两个层面的功夫,如今水乳交融,相辅相成。 这种融合让棒梗触摸到了“入微”的门槛。 在国术的领域里,“入微”境界又称“抱丹境”,一旦踏入,实力將得到质的飞跃。 棒梗能清晰地感知到,只要自己能熟练掌握这股融合后的新力量,便能顺利突破,踏入入微境,到那时,他的能力必將更上一层楼。 在晚饭前的这段时间里,棒梗沉浸在对新力量的感悟与熟悉之中。 他静静地坐在角落,表面上看似在闭目养神, 实则在体內引导著內力与內劲的流转,尝试著以不同的方式去运用这股强大的力量,努力跨越那道通往更高境界的门槛。 第30 章 系统给的丹有毒 在丁秋楠家吃完晚饭,这期间,他全身心投入到熟悉新能力当中,隨著不断地尝试与感悟,对自身新获得的力量渐渐得心应手。 此时,眾人围坐在客厅閒聊,棒梗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颗系统奖励的龙虎丹上。 他盯著丹药,心中满是疑惑:“这究竟是什么系统啊?居然给我一颗有瑕疵的丹药。” 这丹药虽有瑕疵,但毕竟来自系统,想必有著非凡之处,这让棒梗既好奇又纠结。 正巧,丁秋楠的父亲端著茶过来,与棒梗一同品茶。 不知怎的,棒梗鬼使神差地拿起那颗龙虎丹,就著茶水,仰头將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一入喉,一股热流瞬间在棒梗体內炸开。这股热流犹如脱韁的野马,在他体內横衝直撞,完全不受控制。 原本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棒梗,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儘管这是颗有瑕疵的仙丹,可对於凡人之躯的棒梗来说,其蕴含的药力太过强大,远远超出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药力在他体內肆意奔涌,衝击著他的经脉、五臟六腑,仿佛要將他的身体彻底撕裂。 棒梗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试图开口说话,向丁秋楠父女求助,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紧接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砰”的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丁秋楠和她的父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得惊慌失措。 丁秋楠尖叫一声,急忙衝过去,试图唤醒棒梗,可棒梗毫无反应。 丁秋楠的父亲作为一名医生,看到棒梗昏倒后全身发热,某些生理部位有明显的生理反应,瞬间明白了大概状况。 他微微皱眉,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丁秋楠。 丁秋楠与父亲对视,瞬间明白了父亲眼神中的含义,脸上“唰”地一下泛起红晕,害羞得不知所措。 在这尷尬又紧张的氛围中,父母开始劝说丁秋楠。 在那个特殊而敏感的岁月里,丁秋楠一家的成分问题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丁秋楠的父亲身为一名医生,本应凭藉精湛的医术救死扶伤,却因家庭成分,在生活中遭遇诸多限制与冷眼。 他深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想要改变家庭的困境,寻找一个可靠的“靠山”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而棒梗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棒梗出现的状况,看似尷尬,却也给了丁父一个契机。 他明白,倘若丁秋楠能与棒梗成就好事,结成连理,棒梗凭藉自身的能力和人脉,或许能够为丁家遮风挡雨,让一家人摆脱因成分问题带来的罪难。 劝说丁秋楠照顾棒梗,除了出於对棒梗的担忧,丁父內心深处也有著这样长远的考量。 他期望借著这个机会,拉近丁秋楠与棒梗的关係,为家庭爭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们深知此刻情况紧急,棒梗需要一个安静舒適的环境来缓解身体的异常。 丁秋楠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在父母的帮助下,红著脸將棒梗抱回了房间。 棒梗整个人瘫软在她怀里,滚烫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过来,让丁秋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好不容易將棒梗安置在床上,丁秋楠轻轻为他盖上被子,望著棒梗昏迷中略显痛苦的面容,心中满是担忧。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棒梗的脸上。 棒梗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脑袋还有些昏沉,但身体已经没有了昨晚那种快要被撕裂的剧痛,感觉被掏空了一样。 他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棒梗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著昨晚发生的事情。 吃下药丸后的疯狂药力衝击,还有丁秋楠和她父母焦急的面容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昨晚自己那副失態的样子给丁秋楠一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棒梗整理好衣衫,走出房间便看到丁家全家人都在客厅里。 气氛略显尷尬,大家对昨晚的事都只字不提。 丁父从女儿丁秋楠那里得知,眼前的棒梗虽然看上去高高大大,但实际上才十多岁。 而且,通过只言片语,他敏锐察觉到棒梗身份不简单。 在那个歷经风雨、局势狰狞的年代,人们对於很多世俗关係看得相对淡薄。 丁父心里明白,只要棒梗和丁秋楠能成就事实婚姻,一些虚名,並非不能接受。 丁秋楠坐在一旁,心中满是纠结。 她觉得自己与棒梗年龄差距实在太大,即便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也觉得两人不会有结果,所以只是默不作声地坐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落寞。 棒梗挠了挠头,率先打破沉默: “叔叔阿姨,昨晚真是对不住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丁父摆了摆手,和蔼地说:“年轻人,没事就好。 咱们也不纠结昨晚的事了,我就直说了吧。 我们家这情况,想必你也能看出一二,秋楠这孩子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你看……” 丁父话未说完,但眼神里的期许却很明显。 棒梗听出了丁父的意思,一时有些愣住。 他对丁秋楠確实有好感,但从未想过这么快谈及终身大事,而且年龄的差距也让他有些顾虑。 “叔叔,我对秋楠印象一直很好,只是这事儿太突然了,我……”棒梗犹豫著,不知该如何回应。 丁秋楠抬头看了棒梗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轻声说: “爸,您別为难棒梗了,我们年龄差这么多,不合適的。” 丁母在一旁忍不住劝道:“秋楠啊,年龄不是问题,棒梗这孩子看著踏实,又有本事,能给你幸福的。” 丁秋楠咬著嘴唇,没有再说话,內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客厅里的气氛愈发凝重,丁家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棒梗身上,他们此刻只想要棒梗一个明確的態度。 丁父一脸殷切,眼中满是期待地看著棒梗,说道: “棒梗啊,我们也不想逼你,只是这形势所迫,大家心里都有想法。 你就坦诚说说,对秋楠,对我们家,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丁母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棒梗,你要是对秋楠有意,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互相扶持。” 丁秋楠虽低著头,但也竖起耳朵,紧张地等待著棒梗的回答。 她心里既期待棒梗能给出肯定的回应,又觉得年龄差距和这仓促的发展实在让她心里没底。 棒梗深吸一口气,他明白此刻自己的每一个字都至关重要。 他认真地看了看丁秋楠,又將目光移向丁父丁母,缓缓说道:“叔叔阿姨,我对秋楠是真心有好感的。 我看到了秋楠的善良和坚韧,也感受到了你们对她的疼爱。 只是这婚姻大事,对我来说確实有些突然。 但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逃避责任。 我想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规划一下,给秋楠,也给咱们家一个更好的未来。” 棒梗的话让丁父丁母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丁秋楠微微抬头,偷偷看了棒梗一眼,眼中泪光闪烁,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纠结。 丁父点了点头,说道:“行,棒梗,我们相信你。 我们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做决定,只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们家秋楠是个好姑娘,就盼著能有个好归宿。” 棒梗用力地点点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对待的。” 第31 章 阎解娣求助 在四合院里,生活的轨跡各自不同。 刘光天去了城郊的机修厂上班,每天按部就班地忙碌著。 刘光天踏入机修厂后,被分配到的师傅,居然是五级焊工梁拉娣。 梁拉娣在焊接经验老道,经她之手完成的焊接作业,质量绝佳,在厂里备受讚誉。 初次见到梁拉娣师傅时,刘光天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毕竟过去这些年,他在街面上放荡不羈惯了,整日游手好閒, 如今面对眼前这位技术精湛的师傅,他满心担忧师傅会嫌弃自己这副不著调的模样。 然而,梁拉娣並非以貌取人之人。 她目光温和地看向眼前这个略带青涩与侷促的小伙子,轻声说道: “光天,既然入了这行,那咱就得一门心思好好学,师傅相信你有学好这门手艺的潜力。” 梁拉娣的这番话,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瞬间照进了刘光天的心里,让他不禁心头一暖。 那一刻,他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跟著师傅踏踏实实学本事。 刘光天本质並不坏,只是性格上因成长环境的缘故,显得有些凉薄。 二大爷一家,向来重老大刘光奇,几乎把所有的资源和关爱都倾注在他身上。 可谁能想到,刘光奇后来竟一声不吭地跑路了,留下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备受二大爷冷落,不受待见。 在机修厂车间里,自那之后,常常能瞧见刘光天紧紧跟在梁拉娣师傅身旁,全神贯注学习的身影。 梁拉娣师傅也確实毫无保留,对待刘光天耐心至极。 她深知刘光天基础薄弱,便从最基础的握焊枪姿势、调节焊接电流开始教起,手把手地纠正刘光天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每当刘光天完成一个操作,梁拉娣都会仔细观察,指出其中的不足,並鼓励他下次做得更好。 刘光天学得十分认真,遇到不懂的地方,哪怕反覆问上几遍,也一定要弄个明白。 他深知这难得的学习机会,是改变自己人生的契机。 梁拉娣师傅心思细腻,不仅关注刘光天技术上的学习,还留意到他性格上的一些缺陷。 她时常在工作之余,与刘光天谈心,引导他学会与人真诚相处,让他明白人与人之间相互扶持的重要性。 在梁拉娣师傅这里,刘光天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类似家庭般的温暖。 三大爷家这边,除了三大爷阎阜贵,阎解成也有了工作,可阎解放和阎解旷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这个时代,打零工的机会本就不多,他们大部分时间只能在街上瞎晃悠,心里满是无奈与迷茫。 阎解娣也刚刚毕业,本以为能为家里分担些压力,却没想到,街道此时大力提倡大家去下乡。 像阎家这样人口眾多的家庭,最起码得有两个下乡名额。这消息一传来,阎家顿时陷入了愁云惨雾之中。 阎解娣心里害怕极了,她不知道下乡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繁重的农活、陌生的环境,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慄。 她想找人帮忙,可环顾四周,却不知该向谁求助。 父母整日唉声嘆气,哥哥们自身都难保,更別提帮她想办法了。 阎解娣独自坐在四合院的角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二大爷家的光天有了机修厂的工作,光福也因此能留在北平城,不用下乡。 二大爷又刚当上小组长,那尾巴简直翘到了天际。 这天午后,二大爷哼著小曲儿,迈著四方步,悠哉游哉地晃到了三大爷阎富贵家院子。 此时,阎阜贵正满脸愁容地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著烟,心里正为孩子下乡的名额发愁。 二大爷故意清了清嗓子,扯著嗓子大声说道: “哟呵,老阎,您这是咋啦? 瞧您这一脸晦气样儿,还在为孩子下乡的事儿犯愁呢? 您瞅瞅我家,光天在机修厂干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光福也顺顺噹噹留在城里。 这日子啊,那叫一个舒坦!不像您家,孩子一堆,这下好了,得有俩去下乡吃苦头咯!” 阎阜贵一听,气得猛地站起身,瞪著二大爷说道:“老刘,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不就你家孩子有个工作,你当了个小组长嘛,有啥好显摆的? 这下乡的政策又不是你定的,你在这儿耀武扬威个啥?” 二大爷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老阎,我这可不是显摆。这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家孩子不用遭那下乡的罪,您家呢? 到时候孩子在乡下累个半死,您老就心疼去吧! 再说了,我这小组长虽说官不大,可在这四合院里,大小事儿还不都得听我的?您呀,就別嘴硬了。” 阎阜贵气得浑身发抖,指著二大爷的鼻子骂道:“你別太过分了!不就是走了点狗屎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当这小组长,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家孩子就算下乡,那也是响应国家號召,不比你家差!” 二大爷往前凑了一步,脖子一梗,大声回懟道: “嘿!你可別血口喷人啊!我当小组长那是大家信任我,凭的是真本事。你家孩子下乡? 那是没办法,谁让你没本事给孩子找个好出路呢? 你个臭老九还在这儿嘴硬,我看吶,你就是嫉妒我!” 阎阜贵气得一跺脚,转身走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二大爷在院子里得意地笑著,还嘟囔著: “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棒梗刚一回到四合院,就瞧见阎解娣一脸焦急地朝他快步走来。 阎解娣眼眶微红,几乎是带著哭腔说道:“棒梗哥,我实在是不想下乡啊,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棒梗看著阎解娣这副可怜模样,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同情。 他知道,对於这些年轻孩子来说,下乡意味著未知与艰辛。 棒梗略作思索后说道:“解娣,你先別急。我想想……现在街道要求你们家至少两个下乡名额,你家里其他人什么想法?” 阎解娣无奈地抹了把眼泪,说道: “我爸我妈整天唉声嘆气的,我哥他们也没辙,都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棒梗哥,你见识广,又有本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棒梗微微皱眉,现在这个时候他刚被上面处罚了,有些事情还真不好怎么说。 “解娣,我想到一个办法,不过可能有点难度。现在有些工厂可能会招收学徒工,要是你能找到愿意接收你的工厂,有了工作,说不定就能不用下乡了。 但这需要你自己去跑一跑各个工厂,看看有没有机会。” 阎解娣眼中燃起一丝希望,连忙问道:“棒梗哥,那我该去哪些工厂问问呀?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棒梗耐心地说道:“像轧钢厂、纺织厂这些大型工厂可以先去试试,还有一些小型的机械厂也別放过。 你去的时候,带上你的毕业证和一些能证明你有学习能力的材料,见到负责人就诚恳地表达你想当学徒工的意愿,展示你的决心和能力。” 阎解娣咬了咬牙,坚定地点点头:“好,棒梗哥,我听你的,我这就去试试。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万一人家都不愿意要我呢?” 棒梗鼓励道:“別怕,解娣。你不去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只要你態度诚恳,说不定就有机会。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再来找我,我再帮你想办法。” 阎解娣感激地看著棒梗:“棒梗哥,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完,阎解娣便匆匆忙忙地跑回家准备材料,打算按照棒梗说的去碰碰运气。 第 32章 光福解旷被揍 棒梗正在安慰阎解娣的时候,就瞧见阎解旷跟光福鼻青脸肿地回来了。 阎解娣见状,惊呼一声,赶忙跑过去:“三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阎解旷一脸委屈,气呼呼地说道:“今天我跟刘光福一起在外面,也不知道怎么就惹到一帮人,二话不说就对我们动手。” 棒梗皱了皱眉,上前仔细查看阎解矿的伤势,一边查看一边问:“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在哪遇到的?对方有多少人?” 阎解矿捂著脸上的伤,回忆道:“就在新街口那,我们正走著,突然衝出来四五个人,说我们挡了他们的道。 我就回了句好,说马上让开,结果他们还是不依不饶,上来就推我,光福想拉架,也被他们揍了。” 阎解娣又气又急,眼眶红通通的:“这也太欺负人了!不行,我们得找他们算帐去!” 棒梗拦住阎解娣,冷静地说:“別急,解娣。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不能衝动。 解旷,你看清他们长什么样了吗?知不知道他们是哪的?” 阎解矿点点头:“我记住带头那个的模样了,脸有点黑。他们穿著打扮看著不像正经人,好像是新街口那边的。” 棒梗思索片刻后说道:“解旷,你先回去让三大爷给你处理下伤口。解娣,你也別太著急,这件事我来处理。” 阎解娣和阎解旷听了棒梗的话,心中稍安。阎解旷感激地看著棒梗:“棒梗,那就麻烦你了,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棒梗拍了拍阎解旷的肩膀:“放心吧,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先回去,等我消息。” 棒梗决定去新街口看看,他到了新街口后,就找到了李奎元,这一片是他们活动的范围。 棒梗走上前去,一脸严肃地问:“奎元,是不是今天这边发生了打架的事,而且打的是我们95號院的小年轻?” 李奎元抬头一看是棒梗,坦然承认道:“没错,是我动的手。棒梗哥,你是不知道,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几天前,我大妹从学校回来,在路上就被他们一伙人给推到地上,还有个小年轻居然还踢了我大妹一脚。” 说到这儿,李奎元的眼中满是怒火。 棒梗皱了皱眉,示意李奎元继续说下去。 李奎元深吸一口气,接著说道:“当时我知道这事儿后,肺都快气炸了。 我妹妹年纪小,又没招惹他们,凭什么受这种欺负? 这几天我一直在四处排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们。 今天看到他们,我实在忍不了了,就带著以前跟你学过武的几个小伙伴,把他们那一伙戴著红袖章的给揍了。” 棒梗听后,心中对刘光福,阎解旷他们的行为也颇为不齿,但还是说道: “奎元,我理解你护妹心切,他们確实做得不对。不过,动手终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李奎元有些不服气地说:“棒梗哥,我也知道动手可能不太好,可当时我实在气不过。他们欺负我妹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棒梗拍了拍李奎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咱们做事得讲究个方法。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阎解旷他们也知道错了,我让他们买了礼品,准备过来给你和你妹妹赔礼道歉。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別再把矛盾激化了。” 李奎元犹豫了一下,说道:“棒梗哥,你的面子肯定要给的,但他们必须得给大妹道歉,不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棒梗点点头:“行,奎元,我保证他们会拿出诚意来。 你放心,我也会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棒梗见李奎元態度有所缓和,便顺势將话题一转,问道: “奎元,我突然想到,你们家人口也不少,现在街道大力提倡下乡,你们家有没有要去下乡的指標啊?” 李奎元听到这个问题,眉头微微一皱, 无奈地嘆了口气说:“棒梗哥,可不是嘛,我们家確实收到通知了,得有两个人去下乡。 我爸妈正为这事发愁呢,我不想让弟弟妹妹去受苦,可我又都想留在家里照顾父母,这事儿正僵持著,不知道咋办才好。” 棒梗思索片刻,说道:“奎元,其实下乡也不一定全是坏事。 现在国家鼓励年轻人去广阔天地锻链,说不定在那边能有新的发展机会。 不过我理解你担心弟弟妹妹,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其他办法,比如找找关係,看能不能爭取个留下的名额?” 李奎元苦笑著摇摇头:“棒梗哥,我们家能有什么关係啊。 我哥去当兵还是你帮的忙,我每天在胡同里瞎晃悠,也没认识什么有本事的人。 不像棒梗哥你,见多识广,路子也广。” 棒梗笑了笑说:“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出出主意。 你们可以去问问周围邻居,看有没有人知道哪些单位可能在招人,要是能找到个工作,说不定就能不用下乡了。 另外,也可以去街道办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些特殊政策或者其他渠道能爭取留下。” 李奎元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棒梗哥,你说得对呀,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回头我就去问问。要是真能找到办法,可多亏棒梗哥你提醒了。” 棒梗拍了拍李奎元的肩膀说:“都是自家兄弟,別这么客气。能帮上忙我肯定帮。 你们先去试试这些办法,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隨时来找我。” 棒梗了解完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气不打一处来,匆匆赶回四合院。 一进院子,他就黑著脸把刘光福和閆解旷拉到了一个角落。 棒梗双眼冒火,指著他俩的鼻子就是一顿喷: “你们俩乾的这叫什么事儿!欺负人家小姑娘,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李奎元揍你们那是轻的! 就你们这样的,奎元要真难为你们十个人都不是个,还有脸回来哭。” 刘光福和閆解旷低著头,大气都不敢出,像两只斗败的公鸡。 棒梗接著怒喝道:“我今天才知道,你们这几年在外面尽干这些糊涂事!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啊? 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阎解旷囁嚅著解释:“棒梗,我们没有欺负女孩呀,我们就是好玩。 欺负女孩子的是其他人,你是知道我们的,哪有那个胆呀,那几个也是头脑一热,平常不这样的。” 棒梗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头脑一热?这种事能头脑一热吗?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行为给人家小姑娘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还有,你们就不为家里人想想?你们在外面惹是生非,让三大爷和二大爷他们的脸往哪搁?” 刘光福也赶忙认错:“棒梗,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棒梗余怒未消,继续骂道:“不敢了?一句不敢了就完了?你们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会儿跟我去给李奎元他们家赔礼道歉,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听到没有?” 刘光福和阎解旷连忙点头:“听到了,我们一定照做……” 棒梗看著他俩,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俩啊,都这么大个人了,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 这次是个教训,要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干这种缺德事,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刘光福和閆解矿唯唯诺诺地应著, “还有,以后不要戴个袖章出去瞎逛,要不进厂要不下乡,不要以为能跑掉,形势就这样,不如早去早回。” 第33 章 大院青年下乡 棒梗带著刘光福和阎解旷到李奎元家,两人诚心诚意地道歉,李奎元见他们態度诚恳,算是接受了道歉。 之后,为了能找到工作,避免下乡,他们几人开始奔波於各个工厂和街道办。 一大清早,几人就出发,怀揣著希望走进一家又一家工厂。 在工厂门口,他们紧张又期待地向门卫打听招工事宜,得到的却总是冰冷的回覆:“现在不招人。” 走进街道办,几人陪著笑脸向工作人员询问有没有工作机会或者关於下乡的特殊政策,工作人员也是无奈地摇头,表示暂时没有相关消息。 几天下来,他们跑遍了附近能想到的所有地方,得到的却全是否定的答案。 几人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四合院,个个垂头丧气。 刘光福忍不住抱怨:“这工作怎么就这么难找啊,跑了这么多地方,一点希望都没有。” 阎解旷也唉声嘆气:“是啊,再找不到工作,下乡可就板上钉钉了。” 阎解旷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打起精神安慰: “別灰心,咱们才找了几天,这附近不行,咱们再去远点的地方找。 总会有机会的,只要咱们不放弃。”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许多適龄的年轻人都被下乡的阴影笼罩著。 李奎元所在胡同的年轻人,大院里父母离开岗位的部分孩子一样,都深陷这一窘境。 像钟跃民、寧建国他们,一心想去当兵,却未能如愿,在北平又找不到工作,下乡似乎成了他们迫不得已的唯一出路。 棒梗看著身边这些朋友和邻里们为前途发愁,心里焦急万分,简直操碎了心。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大家都叫到以前的秘密基地那边,举办一个烧烤大会。 傍晚大家陆陆续续地来了。 钟跃民还是那副不羈的模样,但眼神中透著一丝迷茫; 寧建国则一脸凝重,默默不语。 李奎元带著几个胡同里的伙伴,和阎解旷、刘光福等人聚在一起,气氛有些压抑。 棒梗站在中间,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大伙都別这么垂头丧气的! 咱今儿聚在这儿,可不是来唉声嘆气的。 虽然现在咱们面临著下乡这个难题,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说完,棒梗开始熟练地摆弄起烧烤工具,將准备好的食材一一放上烤架。 不一会儿,烤架上便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眾人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过来,棒梗一边烤著串,一边说道: “咱先吃饱喝足,然后一起合计合计,说不定就能想出好点子来。 你们看,这烧烤一开始也是生的,经过一番折腾,不也变得香喷喷的嘛,咱们的事儿也一样!” 钟跃民率先笑了起来,说道:“棒梗,你这话说得有意思。行,那咱就先吃,吃完好好琢磨琢磨。”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著烧烤,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胡同里来的人和大院里的人,此刻竟出奇地和谐,没有往日可能会引发衝突的火药味。 毕竟,能聚在这儿的,几乎都被同样的命运之绳捆绑著,满心都是彷徨与迷茫,未来的道路在他们眼中一片模糊。 钟跃民拿起一串烤得金黄的肉串,咬了一口,缓缓说道: “你们说,这下乡真的是唯一的路了吗?我咋就这么不甘心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寧建国嘆了口气,接话道:“不甘心又能咋样?想去当兵去不了,工作也找不到,除了下乡,还能咋办?”言语间满是无奈。 李奎元皱著眉头,看著烤架上的炭火,若有所思地说: “我就想著,能不能咱们一起做点啥,说不定能在城里找出条活路来,不用去下乡遭那份罪。” 阎解旷眼睛一亮,问道:“奎元哥,你有啥主意?快说说。” 李奎元挠挠头,“我也是刚想到,还不太成熟。咱们这么多人,各有各的本事,要是能凑到一块,做个小买卖啥的,说不定行得通。” 刘光福却有些担忧:“做买卖?这可不是小事儿,咱们啥都不懂,又没本钱,咋做啊?” 一时间,眾人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烤架上的炭火还在噼里啪啦地响著,仿佛在努力打破这压抑的氛围。 棒梗见状大声说:“大家別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是能做这些的时候吗?” 棒梗看著眾人热烈討论却又一时找不到头绪,思索片刻后,提高音量说道:“大伙先静一静,我有个想法,咱们不妨一起报名下乡。” 眾人听闻,都愣了一下,脸上满是疑惑。 钟跃民挑了挑眉,问道:“棒梗,你咋想的?我们不都在想法子留在城里吗,怎么你还建议我们一起下乡?” 棒梗笑了笑,耐心解释道:“跃民,你们想啊,咱们这么多人,留在城里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与其在这儿干著急,不如一起下乡。 而且人多力量大,咱们找找关係,看能不能把大家都分到一处。这么多兄弟姐妹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寧建国微微点头,若有所思:“棒梗说的有道理,在乡下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咱们能凑在一块,不管出啥事,彼此都能互相帮忙,总比单枪匹马强。” 李奎元也附和道:“没错,要是真能分到一处,咱们还可以一起琢磨怎么在乡下干出点事儿来,说不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阎解旷却有些犹豫:“可是,棒梗,下乡条件那么艰苦,听说每天都得干很重的农活,咱们能吃得消吗?” 棒梗拍了拍阎解旷的肩膀,鼓励道:“解旷,咱们都是大小伙子大姑娘了,吃点苦怕啥? 而且这么多人一起,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咱们齐心协力,说不定能把下乡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刘光福也在一旁说:“行吧,棒梗都这么说了,我觉得可以试试。反正留在城里也没出路,下乡说不定还有盼头。” 棒梗给出一起申请下乡並爭取分到一处的建议后,胡同里和钟跃民他们大院的年轻人纷纷响应。 一时间,一大群人乌泱泱地涌到街道办,表明自愿下乡的决心,同时诚恳提出希望能被安排在一起,好齐心协力为祖国建设贡献力量。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看著这群热情高涨的年轻人,既欣慰又感动。 经过一番商討,考虑到大家的积极性以及团结协作的意愿,最终决定满足他们的请求,將这一大帮人安排在一起。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当分配结果出来时,棒梗发现,竟是回到了上辈子钟跃民下乡的那个县。 不过是这次一同前往的人比上辈子多了不少。得知要去哪儿的消息后,大家聚集在四合院中。 钟跃民苦笑著调侃:“嘿,看来这地方和咱们有缘吶,兜兜转转还是要去那儿。 我们这里很多父亲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我们也算是重走了父辈的路呀。” 棒梗拍了拍钟跃民的肩膀,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人多,肯定能做出不一样的成绩来。” 寧建国也点头赞同:“现在咱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把那地方建设得更好。” 眾人听了,纷纷应和,低落的情绪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重新期许。 在经过一系列的努力和商討后,阎解娣和阎解旷终究还是没能改变下乡的命运。 终於,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阎解娣和阎解旷站在车旁,和送行的家人一一告別。 三大爷阎富贵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强忍著泪水叮嘱道: “到了那边,听队长的话,和大伙好好相处,照顾好自己……” 解娣用力地点点头,说道:“爸,您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和妈在家也要多注意身体。” 兄妹俩登上了火车车。看著周围熟悉的面孔,他们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第 34章突破境界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浪潮下,周围的適龄青年们纷纷踏上了各自的人生征程。 不是响应號召下乡,去广阔天地挥洒青春汗水,就是怀揣著保家卫国的梦想投身军旅。 黎援朝他们一群人,在街面上耀武扬威了几年后,都被家人送入了部队。 他们身著崭新的军装,在家人和朋友的送別下,迈著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奔赴那充满热血与纪律的绿色军营。 隨著这批又一批年轻人的离去,整个北平城仿佛一下子被抽离了许多活力,竟有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平日里热闹喧囂的胡同,如今少了年轻人追逐打闹的身影,显得格外寂静。 街头巷尾再也听不到他们爽朗的笑声和激烈的爭论声。 那些曾经充满青春气息的角落,如今只剩下一片落寞。 商店里,以往年轻人爱逛的柜檯前,顾客寥寥无几。 电影院里,少了年轻人成群结队购票入场的热闹场景,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就连公园里,也不再有年轻人三三两两漫步聊天、谈情说爱的画面。 整个北平城,像是一位突然失去了活力的老人,在时代的洪流中,默默感受著这股变化带来的別样寧静与寂寥。 最近这段时间,棒梗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的境界有所鬆动。 这种微妙的变化,就像是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虽表面看似无恙,实则內里暗藏玄机。 或许是察觉到了这一契机背后的重大意义,棒梗不再像以往那般到处乱跑。 如今的他,几乎整日都待在周长立购置的那个小院里,每日的清晨时分。 有时候会在空地上,迎著初升的朝阳,一遍一遍的打著拳。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有时候又会一动不动的迎著朝阳站著。 微风吹过,撩动著他的髮丝,而他却如同一尊雕像般,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试图与天地间的某种神秘力量建立联繫。 白日里,棒梗会仔细研读那些古籍,哪怕是晦涩难懂的字句,他也会反覆琢磨,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小院的石桌上,堆满了各种书籍,纸张在微风中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为他的突破而加油助威。 到了夜晚,棒梗便会在月光下,演练著各种功法招式。 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激发体內潜藏的力量,助力自己成功突破境界。 与此同时,从天津港卸下的设备正陆陆续续被运往指定位置。 这批设备意义非凡,其中不仅包含郝教授带领团队考察后精心挑选购置的, 还额外增添了不少极为高级的工具机等国家工业生產急需的关键设备。 这些崭新的设备,每一件都闪烁著金属的光泽,散发著科技与力量的气息。 对於当下的工业生產而言,这批设备无疑是注入了一剂强劲的强心针。 瞬间让整个行业都为之振奋,让人们对未来的发展充满了希望与信心。 而这一切的背后,棒梗功不可没。 他的方法大胆且有些超乎常规,虽结果是好的, 可过程却让领导们既惊嘆於他的能力,又对他那不走寻常路的行事风格感到无奈,最终只能报以这哭笑不得的复杂神情。 就在棒梗一心沉浸於小院的闭关修炼时,原本平静祥和的小院陡然间风云变幻。 一股奇异而磅礴的力量,如火山喷发般自棒梗所在之处汹涌而出,以小院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棒梗正处於从化境突破到爆丹的关键时刻,这一突破,在某种程度上已然等同於逆天改命。 隨著他周身气息的急剧攀升,天地间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顛覆性力量的衝击。 只见天空中,原本湛蓝如洗的天幕,瞬间被层层涌动的乌云所遮蔽。 乌云如黑色的巨龙,相互纠缠、翻滚,不时有一道道刺目而诡异的闪电,如银蛇般在云层中肆虐穿梭,將暗沉的天空映照得忽明忽暗。 狂风也在此刻呼啸而起,以小院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暴旋涡。 风声如鬼哭狼嚎,吹得小院中的树木东倒西歪,枝叶漫天飞舞。 附近的居民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嚇得惊慌失措,躲在屋內,透过窗户缝隙,胆战心惊地窥视著外面的一切。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棒梗,却宛如一座巍峨不动的山峰,任凭外界天翻地覆,始终专注於自身的突破。 他的身躯沐浴在奇异的光芒之中,时而金光闪耀,时而紫光环绕, 每一次光芒的闪烁,都伴隨著他气息的进一步提升。 小院这边所引发的奇异天象,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北平城內激起了千层浪。 那震撼人心的景象,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其影响范围之广、传播速度之快,超乎想像。 尤其是在消息灵通的上层圈子里,这一事件瞬间引起了高度关注。 仅仅不到半个小时,一队队来自相关部门的车辆便如潮水般向小院疾驰而来。 伴隨著一阵尖锐的剎车声,小院周围瞬间被各类车辆围得水泄不通。 身著制服的工作人员们迅速下车,动作干练而有序,以小院为中心,迅速构建起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包围圈,停在了小院门口。 张大彪隨著部队迅速赶到现场,看到那被围得水泄不通且被天地异象笼罩的小院,心中猛地一震。 他定睛一看,竟发现引起这惊人天生异象的小院,正是棒梗所住的那个。 上次营救李云龙的时候棒梗给他们一家临时落脚的地方就是这里, 过后张大彪才知道这里是周长利的私房。 看著眼前小院上空那翻涌的乌云、肆虐的闪电,张大彪心中满是疑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棒梗究竟在小院里做了什么,竟能引发如此震撼的天地异象。 联想到棒梗的境界,张大彪隱隱觉得,棒梗这次到了生死抉择。 他抬头望向依旧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凝重与疑惑。 隨后,他快步走进小院。 此刻的小院,在狂风与闪电的肆虐下,显得一片狼藉。 眾人的目光却都被正处於突破关键时刻的棒梗所吸引。 棒梗周身散发著神秘而强大的光芒,与外界的天地异象相互呼应,仿佛正在进行一场与天地的对话。 张大彪看到这些连忙带著专家们退出了小院。 在这千钧一髮之际,棒梗能够在如此凶险的境界突破中尚存一线生机,全仰仗他之前吞服的那颗劣质龙虎丹。 若没有这颗丹药,以他的凡人之躯,想要安然度过此次从化境到抱丹境的提升,那几乎是百分百会以失败告终。 抱丹境跟化境有著本质的区別,一颗金丹吞入肚,我命由我不由天,抱丹就是在丹田內形成一颗金丹。 棒梗实在是太年轻了,儘管他在修行之路上也算颇为勤勉,但积累终究不够深厚,根基也尚未稳固。 从化境到抱丹境的跨越,本就如同登天般艰难,需要修行者有著海量的积累与稳固如泰山的根基。 抱丹境,在整个修行歷史长河中,都宛如传说般的存在。 近几百年来唯有那武当祖师张三丰,以超凡绝伦的天赋与毅力,达到了这令人敬畏的境界。 张三丰凭藉此境,开创了武当一派, 其武学与修行理念影响深远,成为无数修行者心中永恆的传奇。 此刻的棒梗,在小院中承受著突破带来的巨大压力。 那来自天地间的磅礴力量,如汹涌的浪潮般不断衝击著他的身躯与意志。 劣质龙虎丹在他体內发挥著关键作用,释放出丝丝缕缕的药力, 帮助他勉强抵御著这股强大的衝击,努力向著爆丹境迈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棒梗的丹田里面出现了一颗金丹。 第 35章 又变成了顾问 隨著棒梗体內那股磅礴力量的成功凝聚与升华,他终於完成了境界的突破。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原本笼罩在北平城上空遮天蔽日的异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驱散。 翻滚的乌云迅速消散,刺眼的闪电隱匿了踪跡,呼啸的狂风也戛然而止,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只留下一片澄澈如洗的天空。 一直在小院外焦急等待的张大彪,见异象消散,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连忙拔腿衝进小院。 小院里一片狼藉,杂物散落一地,树木东倒西歪,但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位於小院中央的棒梗身上。 棒梗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著一股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原本平凡的面容此刻竟隱隱透露出几分超凡脱俗之感。 张大彪几步跨到棒梗身前,上下打量著他,焦急地问道: “棒梗,你咋样了?刚才那是咋回事,可把人嚇坏了!” 棒梗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芒,仿佛蕴含著无尽的星辰。 他看著满脸关切的张大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舅姥爷,我没事儿,就是刚刚突破了一个重要的境界。 没想到动静闹得这么大,让大家担心了。” 张大彪听闻,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但好奇心却被彻底勾了起来, “突破境界?你刚突破化境没多久吧?这又突破,化境之后真是抱丹吗?你这突破跟喝水一样容易呀!” 此时的张大彪,已然处於暗境巔峰之境,在国內也算是颇有名望。 而棒梗一举踏入爆丹境界后,对於国术以及传统武术的领悟,犹如鲤鱼跃龙门,瞬间攀升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棒梗看著满脸好奇与惊嘆的张大彪,微微一笑,开始耐心地向他解释自己如今所处的境界。 “舅姥爷,这抱丹境与咱们之前所知的境界大不相同。 进入此境,对天地之力的感知与运用,以及对自身力量的掌控,都达到了一个全新层次。” 说著,棒梗隨手捡起一根树枝,轻轻挥动,只见树枝周围竟隱隱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却又透著一股无形的力量。 张大彪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 棒梗接著说道:“舅姥爷,你如今身处暗境巔峰,想要突破至化境,关键在於对『意』的领悟。 不仅仅是將招式练到极致,更要在每一招每一式中融入自己的意念,让身体与精神高度统一,达到『意到力到』的境界。 你可以从日常练习中最基础的桩功入手,尝试在站桩时,將自己的意念延伸出去, 感知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以此来提升对『意』的把控。” 张大彪听得入神,不住地点头,心中对棒梗的喜爱又增添几分。 当他得知棒梗如今已然是超越化境的存在时,心中震撼不已。 他深知此事重大,必须立刻向上匯报。 於是,张大彪匆匆与棒梗告別,带著手下迅速离开了小院。 刚刚还因眾人围聚而热闹非凡的小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留下棒梗独自站在院中,微风轻轻拂过,仿佛在诉说著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平凡之事。 张大彪的匯报,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上级领导的圈子里激起了层层波澜。 眾人深入探討后,惊喜地发现棒梗身上竟藏著诸多宝贵价值。 他不仅在武学境界上超凡脱俗,拥有传授军中实用保命技术的能力,还刚刚为国家带来了一大批至关重要的设备,极大地推动了工业发展。 儘管棒梗前段时间行事风格颇为激进,竟直接將李云龙从南方带回, 这种大胆的举动引发了不少爭议,让许多人对他又爱又恨。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展现出的卓越能力令人折服,其天不怕地不怕的果敢性格,更是在眾多人中独树一帜。 经过一番慎重的討论与权衡,上面达成了共识, 认为棒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决定给予他一个能充分发挥其才能的机会, 任命他为部队的搏斗总教官。 这一职务,不仅能让棒梗將自己高超的武艺传授给战士们,提升军队的实战能力, 同时也能让他在更为正规的体系中施展拳脚,为国家的军事力量发展贡献力量。 很快,这个消息便传达下来。 棒梗接到上头的任命通知时,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这任命,对旁人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的荣耀,可落在他头上,却让他满心纠结。 一方面,这是上头对他能力的认可,是莫大的信任; 但另一方面,他心里早有自己的盘算,这总教官的职位,怕是会打乱他的计划。 思索片刻后,棒梗找到张大彪,拜託他向上传达自己的想法: “舅姥爷,你帮我跟上面说一声,这总教官我当不了,年龄摆在这里呢。当个顾问还行。 你也知道,我这人閒不住,71 年我还得去趟香江,有件大事要办吶。” 张大彪一脸疑惑地看著棒梗,问道: “去香江?啥大事儿这么重要,连总教官的位子都不稀罕?” 棒梗神秘一笑,凑近张大彪低声说道: “舅姥爷,根据我在上次去香江时收集的资料,跟一些人分析了一下白头鹰的形势。 马上白头鹰的货幣系统就要出大问题,要崩溃啦! 我打算去香江那边,从白头鹰兜里狠狠赚上一大笔。 这事儿可不能错过,要是当了总教官,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办这事儿。” 张大彪听后,瞪大了眼睛,既惊嘆於棒梗的消息灵通,又对他的大胆想法感到咋舌。 不过,他也明白棒梗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於是,张大彪点点头,说道:“行,我这就帮你往上说,至於上头同不同意,我可不敢打包票。” 棒梗双手抱拳笑著说:“舅姥爷,那就麻烦你了,上头要是问起来,你就把我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他们,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张大彪带著棒梗的请求再次向上级匯报。 上面再次聚在一起商议,他们对棒梗的经济眼光和大胆计划感到震惊。 有人觉得棒梗放弃总教官之位去香江赚钱太过冒险, 也有人认为棒梗既然有如此精准的预判,说不定真能为国赚取一笔財富。 经过激烈討论,最终决定同意棒梗的请求,让他担任部队顾问,同时允许他去香江放手一搏。 第 36章 再次进入香江 对棒梗而言,1970 年的这个年,过得格外冷清。 曾经一起嬉笑玩闹的小伙伴们,如今各奔东西,不是响应號召下乡去了,就是投身军旅保家卫国。 走在北平城的大街小巷,往昔过年时的热闹喧囂已然不再,仿佛这座城市也隨著小伙伴们的离去,丟失了那份浓郁的年味。 街边的店铺少了年轻人穿梭其间的身影,总觉得缺了些生气。 鞭炮声稀稀拉拉,远不如往年那般此起彼伏,空气中瀰漫的火药味也淡了许多。 过完年,棒梗便带著自己的一身武艺,前往部队。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他倾尽全力,將自己钻研的传统武术悉心传授给战士们。 不仅如此,棒梗还结合实战经验,自创了一套极为实用的一招制敌术。 这套一招制敌术,摒弃了传统武术中一些过於繁杂的招式,著重强调简单直接、高效实用。 它以精准的发力技巧和巧妙的身体位移为核心,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內,以最简洁的动作,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 在训练场上,棒梗亲自示范,每一个动作都讲解得细致入微。 战士们则全神贯注地学习,一招一式认真模仿。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提升自身实力的坚定决心。 在棒梗的悉心指导下,战士们的格斗技巧飞速提升, 整个训练场洋溢著一股蓬勃向上的活力,为原本略显冷清的年初,增添了一抹別样的热血与激情。 在部队完成了那套精心自创的一招制敌术传授后,棒梗望著战士们整齐有力演练招式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 他知道,自己所教的这些,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战士们保家卫国的有力武器。 稍作收拾,棒梗便告別了部队,也告別了此刻显得有些空荡的北平城。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飞速掠过,棒梗的思绪却早已飘向了那座充满机遇与挑战的东方之珠——香江。 在他的设想中,即將到来的货幣系统变动,犹如一场隱藏在经济浪潮下的风暴,而他要做的,便是精准地抓住这个时机,在这场风暴中为自己、为国家贏得利益。 棒梗一抵达香江,顾不上旅途的疲惫,便迫不及待地约见了娄家的人。 在一间布置典雅的茶室里,茶香裊裊,棒梗与娄家代表相对而坐。 “娄兄,这次来香江,我首要就是关心咱们摩托车厂的近况。 如今时间过得也不短了,不知厂里发展得如何?” 棒梗目光真诚地看著对方,眼神中满是关切。 娄家代表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棒梗兄弟,你放心。自从咱们合作以来,摩托车厂在各方的努力下,发展態势良好。 目前各项生產环节都稳步推进,產品在市场上也逐渐打开了销路。” 棒梗听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道:“那就好,这可是咱们共同的心血。 现在合作事宜基本上是林耀东在跟进,他做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没错,林耀东的確是个难得的人才,做事认真负责,对合作项目很上心。” 娄家代表对林耀东也是讚赏有加。 棒梗与娄家在茶室深入交谈后,对“长运摩托”的发展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隨著时间推移,“长运摩托”凭藉其出色的性能与时尚的外观,在市场上的销量持续攀升。 这一日,棒梗收到娄家邀请,前往参加一场重要的行业展会。 展会现场,人潮涌动,各大品牌爭奇斗艳。而“长运摩托”的展位前,更是围满了观眾。 崭新的“长运摩托”在灯光下闪烁著金属光泽,独特的流线型车身设计,吸引著眾人目光。 一位年轻的赛车手模样的人,对“长运摩托”尤为感兴趣。 他围著车子转了好几圈,不住地讚嘆: “这外观设计太酷炫了,性能肯定也差不了。” 娄家代表见状,热情地介绍起来:“这款长运摩托,採用了最新的发动机技术,动力强劲,而且在油耗方面也做了优化,非常適合日常出行和长途骑行。” 棒梗在一旁补充道:“我们在研发时,特別注重用户体验,从座椅的舒適度到剎车系统的灵敏度,都经过了反覆测试和改进。” 赛车手听后,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我能试驾一下吗?” 棒梗和娄家代表相视一笑,点头应允。 赛车手跨上摩托车,熟练地发动引擎。 伴隨著一阵低沉有力的轰鸣声,他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赛车手风驰电掣般返回,兴奋地竖起大拇指: “这操控性太棒了,加速迅猛,转向灵活,简直无可挑剔!” 周围的观眾见状,纷纷围上来询问价格和购买渠道。 展会还未结束,就已经接到了不少订单。 看著这热闹的场景,棒梗和娄家代表心中满是喜悦。 周长利早已打下一片属於自己的天地。 当长运摩托遭遇谣言风波的消息传入他耳中时,正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的他,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阿华!”周长利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迴荡。 不多时,身形精壮、眼神锐利的阿华快步走进办公室,恭敬地站在周长利面前:“老大,您吩咐!” “长运摩托的事你听说了吧,立刻带人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把事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周长利咬著牙说道。 “是,老大!”阿华领命后,迅速转身,出门便召集了一帮平日里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凭藉著在香江摸爬滚打积累的人脉与经验,四处打探消息。 经过几日的追查,终於有了结果。 阿华一脸严肃地再次站在周长利的办公室里: “老大,查清楚了。 是小日本的一批製造商家,勾结了香江本地的一些社团分子,蓄意散布长运摩托质量问题的谣言。 他们眼红长运摩托的火爆销量,妄图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搞垮咱们。” “这些卑鄙的傢伙!”周长利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 “小鬼子也就罢了,那些香江的败类,为了点利益居然跟外人勾结,简直不可饶恕!” 他双眼眯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思索片刻后说道: “阿华,先別急著动手,咱们暗地里继续收集他们造谣的铁证。 等证据確凿,让他们知道,在香江,不是什么人都能肆意妄为的!” 阿华点头,眼神中透著狠劲:“明白,老大。 我这就安排兄弟们继续盯著,保证把证据收集得妥妥噹噹,让他们无可抵赖!” 第37 章 江湖大风暴 周长利现在是义兴堂铜锣湾的堂主,但他並不满足现在的地位。 一直渴望著一个绝佳的立威机会,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声望。 而此时,几个不长眼的社团竟將黑手伸向了棒梗,妄图通过打压长运摩托来討好在小日子的金主。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给了周长利以及与棒梗关係交好的几个大型社团老大们一个名正言顺出手的藉口。 周长利查清楚有些什么人参与进来后,迅速联繫了那几位平日里就与棒梗交情匪浅的大型社团老大。 几人在一间奢华的会所里碰头,会所內气氛凝重,香菸的烟雾在空气中瀰漫,仿佛预示著一场风暴即將来临。 “各位,这事儿大家都清楚了吧。 几个小社团竟敢对长运下手,长运可是棒梗跟娄家联合创办的。 咱们要是不出头,以后在这香江江湖,还怎么立足?” 周长利率先开口,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蒋震將菸头狠狠摁灭在菸灰缸里,骂道:“他娘的,这些小兔崽子,也不打听打听棒梗是谁的朋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东星白头翁阴沉著脸说道:“没错,这是公然挑衅我们几个社团。 咱们要是不做点什么,以后谁还把咱们放在眼里?” “找出这么人,全部灭了他们,勾结外人,还是小日本,香江容不下他们。”龙捲风霸气的说道。 像他们这些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社团老大,对小日本真的没有好感。 眾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了要给那些不知死活的小社团一点顏色看看的决心。 很快,他们便制定好了周密的计划。 各个社团分工明確,各自负责剿灭自己地盘附近的小社团成员。 那些参与造谣的小社团还浑然不知自己已大祸临头,仍在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继续谋划著名下一步如何彻底搞垮长运摩托。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向他们笼罩过来。 在周长利和几个大型社团的紧密配合下,一场江湖大风暴正式拉开帷幕。 街头巷尾开始出现双方势力对峙的紧张场面,原本繁华热闹的香江,一时间被一股肃杀之气所笼罩。 在香江几个妄图对长运摩托下手的小型社团, 正悄然编织著自己的美梦,却不知已將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 这几个社团分別是“黑鯊帮”,以心狠手辣、在码头一带从事走私勾当而小有名气; “毒蛇堂”,擅长在夜市街区收保护费,手段阴狠; 还有“飞鹰会”,主要活跃在娱乐场所,靠贩卖违禁品谋取暴利。 商议已定,一场围剿行动悄然展开。 洪兴的兄弟们凭藉著在西区的人脉,迅速摸清了“黑鯊帮”的走私路线和窝点分布; 东星的人马则潜入“毒蛇堂”控制的夜市街区,收集他们暴力收取保护费的证据; 新记利用在娱乐场所的眼线,掌握了“飞鹰会”贩卖违禁品的交易细节; 周长利和和连胜的手下,则负责在关键时刻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数日后,行动正式开始。 清晨,天色未明,洪兴的大批人马如鬼魅般迅速包围了“黑鯊帮”在码头的走私据点。 “黑鯊帮”的嘍囉们还在睡梦中,就被如狼似虎的洪兴眾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太子手持长刀,一马当先,怒吼道:“今天就是你们黑鯊帮的末日!” 双方瞬间陷入混战,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在夜市街区,东星的耀扬带领手下与“毒蛇堂”展开了激烈交锋。 “毒蛇堂”的堂主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耀扬一个箭步追上,一脚踹翻在地。 “想跑?没那么容易!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耀扬手中匕首寒光一闪,“毒蛇堂”堂主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而在娱乐场所,新记的兄弟们在阿伟的指挥下,与“飞鹰会”展开周旋。 他们巧妙地引开“飞鹰会”的主力,然后趁机捣毁了他们藏匿违禁品的仓库,並將相关证据交到警方手中。 警方迅速出击,將“飞鹰会”的骨干成员一网打尽。 周长利与和连胜的龙根则带领精锐部队,在几处战场间游走支援,確保整个围剿行动万无一失。 这场江湖风暴,以雷霆之势席捲了“黑鯊帮”“毒蛇堂”和“飞鹰会”。 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几个小型社团土崩瓦解,其成员死的死,伤的伤,被抓的被抓。 经此一役,周长利与洪兴、东星、新记以及和连胜几大社团的威名在香江江湖更加响亮, 而那些妄图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宵小之辈,也都被这一场风暴嚇得噤若寒蝉。 在这场震动香江江湖的大风暴过后,周长利的人生轨跡就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儘管他来到香江仅仅一年多,且原本只是二流社团的堂主,但此次行动,无疑成为了他在江湖中一飞冲天的跳板。 那几个妄图算计棒梗的小社团,在周长利联合洪兴、东星、新记与和连胜的围剿下,如螻蚁般被轻易碾碎。 战斗结束后的香江街头,瀰漫著硝烟与血腥的味道,而小混蛋周长利的名字,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江湖中激起千层浪。 在行动中,周长利不但展现出他的武力,他那果敢、智谋与狠辣,也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他在制定战略时的深思熟虑,在战场上的身先士卒,都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与他並肩作战的,皆是香江四大社团的龙头,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跺跺脚整个香江江湖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在此次行动中与周长利配合默契。 洪兴的太子,向来以勇猛和重义气著称,他对周长利在行动中的表现讚不绝口: “周长利这小子,別看在香江时间不长,那本事可不小。 这次要不是他牵头,咱们还真不一定能这么顺利收拾那几个小社团。” 东星的耀扬,虽然为人囂张跋扈,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周长利,有点东西。 能把咱们几个聚到一起,还把事儿办得这么漂亮,以后在这香江,怕是没几个人敢小瞧他了。” 新记的阿伟和和连胜的龙根,同样对周长利刮目相看。 阿伟评价道:“周长利心思縝密,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次行动,他功不可没。” 龙根也点头附和:“没错,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魄力,將来必成大器。” 隨著四大社团对周长利的认可与讚赏在江湖中传开,所有人看向周长利的眼光都不自觉地发生了变化。 人们开始將他与四大龙头相提並论,仿佛他已然躋身顶级江湖大佬的行列。 原本对他还有些轻视的其他二流、三流社团,此刻也都收起了小覷之心,纷纷派人前来示好。 周长利的社团,一夜之间门庭若市。 前来投奔的小弟络绎不绝,那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渴望出人头地的年轻人,都看到了在周长利麾下闯出一片天地的希望。 周长利的势力范围迅速扩张,原本局限於一隅的二流社团,开始在香江的各个角落崭露头角。 第38 章 铜锣湾清一色 在凭藉那场轰动香江的大风暴声名大噪后,周长利犹如一头嗅到猎物气息的雄狮,毫不犹豫地展开了凌厉的扩张行动。 他深知,在这弱肉强食的江湖世界,威名便是最好的武器,时机一旦成熟,便绝不能有丝毫犹豫。 周长利將目光首先投向了铜锣湾。 这片鱼龙混杂的繁华之地,盘踞著眾多小帮小社团,他们虽各自势力不大, 但犹如密密麻麻的螻蚁,不断蚕食著这片区域的利益,且时常扰乱治安。 周长利决定以雷霆之势,將这些小势力连根拔起。 他召集社团骨干,眼神坚定且充满霸气地说道:“兄弟们,咱们如今名声在外,是时候在这铜锣湾干一番大事了。 把那些小社团全部清走,让铜锣湾成为咱们的天下!” 社团兄弟们被他的气势所感染,个个摩拳擦掌,士气高昂。 行动当晚,周长利亲自带队,社团成员如潮水般涌入铜锣湾各个角落。 那些小社团面对周长利势如破竹的攻势,毫无还手之力。 “黑虎帮”还未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周长利的人打得落流水,帮主跪地求饶; “黑豹堂”试图负隅顽抗,却被周长利社团的精锐成员迅速制服。 短短几天时间,铜锣湾的小帮小社团便被清扫一空,这片区域彻底落入周长利的掌控之中。 周长利並未满足於此,他將下一个目標锁定在了旺角。 旺角,同样是香江的繁华地带,利益纷爭错综复杂。 周长利深知,要在这里打下一片地盘並非易事,但他凭藉著自身的威名和过人的胆识,还是毅然决然地迈出了这一步。 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与智谋的较量,周长利的社团终於在旺角站稳了脚跟,成功打下一片可观的地盘。 但周长利又有了新的想法,他认为旺角的地盘虽好,但从长远布局来看, 与红星社团所占据的部分区域进行交换,更有利於自己社团的发展。 周长利亲自约见红星社团的龙头蒋震。 在一间豪华茶室里,双方展开了谈判。 周长利开门见山地说道:“震哥,我此次前来,是想与贵社团做一笔交易。 我用旺角新打下的这片地盘,换你们在铜锣湾的那片区域。 想必您也清楚,这样的交换对双方都有利。 咱们强强联合,以后在香江江湖必定能有更大的作为。” 蒋震沉思片刻,权衡利弊后,觉得周长利所言有理。 双方经过一番討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协议。 这一交换,让周长利成功打造了铜锣湾清一色的局面,整个铜锣湾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在周长利如狂风骤雨般的凌厉手段下,那些针对长运摩托恶意造谣的小社团被一扫而空。 隨著这些幕后黑手的覆灭,围绕长运摩托的谣言也如被掐断源头的污水,戛然而止。 长运摩托的声誉迅速得到恢復,市场销量也逐渐回暖,仿佛之前的阴霾从未出现过。 而此时,棒梗终於能从繁杂的琐事中脱身,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应对即將来临的货幣危机上。 这场危机犹如潜藏在经济深海中的巨兽,一旦爆发,必將掀起惊涛骇浪。 棒梗深知其严重性,立刻唤上周叔和林耀东,三人齐聚在一间保密性极高的会议室中,准备商討应对之策。 棒梗神情严肃说道:“周叔、耀东,咱们都清楚,货幣危机马上就要来了。 这既是挑战,也是咱们的机遇。咱们得提前布局,才能在这场风暴中站稳脚跟,甚至赚上一笔。” 周叔推了推老镜,目光犀利地看著数据,缓缓说道:“少爷,我研究过以往的货幣危机案例。 咱们首先得分析当前的经济形势,找准切入点。 目前来看,美元体系摇摇欲坠,相关的金融衍生品市场必定会出现巨大波动。” 林耀东微微点头,接著说道:“没错,我们可以从外匯市场和股票市场入手。 但这两个市场风险极大,咱们必须谨慎操作。 我们要提前建立完善的情报网络,密切关注市场动態,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棒梗赞同地点点头,说道: “耀东说得对。同时,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除了金融市场,我们在实体经济方面也得有所布局。 长运摩托这边,我们可以適当扩大產能,但要控制好节奏,避免危机来临时库存积压。 另外,我们还得寻找一些抗风险能力强的產业进行投资,分散风险。”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深入探討著各种可能的布局策略。 从金融市场的复杂操作到实体经济的產业调整,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时间在紧张的討论中悄然流逝,一份应对货幣危机的初步计划逐渐成形。 棒梗看著眼前的两人,坚定地说: “这次货幣危机,对別人来说或许是灭顶之灾,但对咱们来说,就是走向更大成功的跳板。 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抓住这个机会,让咱们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1971 年,註定是经济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年,布雷顿森林体系轰然崩塌, 宛如一场经济大地震,在全球范围內引发了连锁反应,世界经济瞬间陷入混沌与动盪之中。 在香江,这座繁华喧囂的东方之珠,也不可避免地被捲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街头巷尾瀰漫著紧张与不安的气氛,商铺的老板们忧心忡忡,普通民眾脸上满是焦虑与迷茫。 经济的不確定性如同阴霾,笼罩著整个城市。 娄家,在香江商界也算颇有名望。 娄家的家主娄振华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想起一年前棒梗的提醒,心中暗自庆幸。 那是 1970 年,棒梗凭藉著敏锐的经济洞察力,察觉到布雷顿森林体系潜藏的巨大危机, 特意找到他,详细分析了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以及对商业的衝击。 “娄叔,布雷顿森林体系看似坚固,实则已千疮百孔,一旦崩塌,全球经济都会遭受重创。 咱们得提前布局,想好应对之策啊。”棒梗一脸严肃地说道。 娄振华微微点头,眼中透著思索:“棒梗,你说的我明白。 但这经济形势变幻莫测,具体该如何应对,你有什么想法?” 棒梗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可以调整產业布局, 减少对那些受国际经济形势影响较大的业务依赖,增加一些刚需產业的投入,比如基础民生用品的生產。 同时,在金融投资上,也得谨慎操作,提前规避风险。” 娄振华深以为然,当即决定按照棒梗的建议,著手对娄家的商业布局进行调整。 第39 章 货幣危机 当 1971 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真的崩塌,许多企业在这场危机中摇摇欲坠甚至轰然倒下时,娄家却因为早有准备,並未陷入危机。 不仅如此,娄家还紧跟棒梗的步伐,在这场危机中寻找到了赚钱的机会。 棒梗看准了危机中一些被低估的资產,果断出手收购。 他对娄振华说:“娄叔,这些资產现在看似不值钱,但危机过后,必然会大幅增值。 咱们联手吃下,未来收益不可限量。” 娄振华信任棒梗的眼光,毫不犹豫地调配资金,与棒梗一同进行投资。 他们在金融市场的动盪中,凭藉著精准的判断和果断的决策,逐渐积累了更多的財富。 在这一片向好的局面下,棒梗心中却清楚,这场危机远未结束,更多的挑战或许还在后面。 隨著布雷顿森林体系崩塌引发的经济危机持续蔓延,棒梗和娄家在这场风暴中的合作越发紧密,財富也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他们投资的那些在危机中低价入手的资產,隨著市场的逐步回稳,价值开始大幅攀升。 娄家的產业在棒梗的建议下成功转型,不仅抵御住了危机的衝击,还在逆境中实现了增长。 娄家大宅內,娄振华设宴款待棒梗。 酒过三巡,娄振华满脸笑意地举起酒杯: “棒梗啊,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你。 要不是你提前提醒,又带著我们一起布局,娄家这次可就损失惨重了。来,我敬你一杯!” 棒梗赶忙起身,谦逊地说道:“娄叔,您太客气了。 咱们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而且这也多亏了您信任我,愿意一起冒险。” 然而,表面的风光之下,暗涌已然在悄然涌动。 隨著棒梗和娄家在商业上的成功,一些同行和竞爭对手开始对他们投来了嫉妒与覬覦的目光 “你们听说没有?娄家那个野小子又在北角码头拿了块地!“ 利孝谦扯了扯紧绷的领带,他今天特意穿了套浅灰色西装,可肚子上的赘肉把扣子撑得快要崩开。 何世豪把威士忌酒杯重重砸在茶几上,冰块在玻璃杯里哐当直响: “要我说,那个叫棒梗的肯定使了阴招,他才到香江多久?现在居然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张耀宗翘著二郎腿吐烟圈,他手腕上的金劳力士在灯光下直晃人眼: “我老爸昨天还在饭桌上骂人,说我们四个加起来的本事,还比不上娄家一个私生子。“ 他朝天板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盖了几栋楼嘛,看把他嘚瑟的。“ “你们知道最气人的是什么吗?“李兆康突然压低声音,四个脑袋立刻凑成一圈, “娄家上个月悄悄吃进了和记黄埔5%的股份,听说是在股市开盘前十分钟突然砸钱......“ 何世豪猛地站起来,差点碰翻桌上的果盘: “我家三代人跑船运攒下的基业,难不成要败在我手里? 下个月九龙湾填海地的拍卖会......“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劲,把生米嚼得咯吱响。 利孝谦摸著双下巴突然笑起来:“要说搞小动作,我倒有个主意。 我二叔在海关当差,他说娄家上季度的货柜报关单有问题......“ 他从西装內袋掏出个小本子,“你们看这个数据,明显对不上......“ “这算什么!“张耀宗把雪茄按灭在菸灰缸里, “我认识几个混油麻地的兄弟,给工地送几车烂钢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掏出镀金打火机啪地点火,“再找几个记者写几篇报导......“ 李兆康扶了扶金丝眼镜,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 “要说狠的,下周三股市开盘前十五分钟,只要我们四家联手......“ 他用钢笔在纸上画了条曲线,“到时候別说娄家,连他们背后的滙丰经理都得来求饶。“ 何世豪掏出镀金怀表看了眼:“十点半了,丽池夜总会的包间我订好了,要不要去喝第二轮?“ 他扯开领结,露出脖子上的青龙纹身,“顺便把我家会计主任叫来,那老傢伙做假帐最拿手......“ “等等!“利孝谦突然抓住何世豪的手腕, “听说棒梗最近在和日本商社谈合作,要不要找人往他们合同里塞点'特別条款'?“ 他肥厚的嘴唇咧开,露出被烟燻黄的牙齿。 张耀宗突然拍著大腿狂笑:“你们记不记得前年马家那个败家子? 就是被我们搞得去澳门赌钱那个......“ 他做了个推牌九的动作,“要不把棒梗也引到葡京赌场?我认识个叠码仔,保证让他三天输掉裤衩!“ 李兆康突然收起笑容:“別光顾著说,明天早上九点在我家银行会议室,谁迟到谁买单。“ 四个人晃晃悠悠往门口走时,正巧碰见宴会主人霍大亨在送客。 何世豪故意提高嗓门:“要我说啊,这香港迟早是我们四大家的天下!“ 他斜眼瞟著远处和洋人碰杯的娄家少爷,把手里的车钥匙攥得死紧。 这些议论很快就传到了棒梗的耳朵里。 回家后,棒梗將此事告知了周叔跟林耀东。 林耀东听了传闻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棒梗面色凝重,缓缓说道:“耀东,我都成娄家的私生子了,这商场如战场,嫉妒和竞爭在所难免。 咱们不能衝动行事,现在当务之急,是加强对公司各项业务的管理和保护,尤其是鸿运摩托厂。 这可是咱们的心血,不能有丝毫闪失。 你安排些可靠的人,留意这些人的动向,小心他们暗中搞破坏。” 而在娄家,娄振华同样收到了风声。 他立刻召集家族中的核心成员,齐聚在家族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娄振华神情严肃,目光扫视眾人后,沉声道: “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咱们在危机中的成功,已经让不少人眼红。 尤其是咱们的航运、鸿运摩托厂等產业,发展势头太好,招人嫉恨。 大家务必提高警惕,各自负责好家族產业的相关事务,绝不能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可乘之机。” 第40 章 布局黄金 在布雷顿森林体系摇摇欲坠,货幣危机如汹涌暗流席捲而来之际,棒梗深知,传统投资策略在这场风暴中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將目光紧紧锁定在黄金这一永恆的硬通货上, 恰好握有从阿三神庙获取的大量黄金,这无疑是他在这场经济博弈中的雄厚资本。 “耀东,布雷顿森林体系崩塌,全球经济陷入混乱,这是危机,更是机遇。 我们手上有从阿三神庙得来的黄金,必须好好谋划一番。” 林耀东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回应: “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黄金在危机时期往往是避险首选,可市场变幻莫测,如何利用这些黄金获取最大利益,还需谨慎斟酌。” 棒梗眼神坚定,神色自信地说道:“我打算藉助这批黄金,在市场上巧妙布局。 隨著危机加剧,恐慌情绪蔓延,黄金需求必然暴增,价格也会隨之飆升。 我们可以先少量拋售部分黄金,试探市场反应,同时放出风声,製造黄金紧俏的假象,进一步推高金价。” 林耀东点了点头,却又面露担忧:“此计虽妙,但风险也不小。 一旦市场察觉到我们的意图,或者出现其他不可预见的因素,金价走势可能失控,我们反而会陷入困境。” 棒梗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耀东,富贵险中求嘛。 我这段时间对全球经济形势和黄金市场做了深入分析,有一定把握。 而且,我们不能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主动出击。”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那头传来甫光的声音:“棒梗啊,我这边蔬菜生意还算顺利,给你筹备了不少现金。 这危机时候,现金可不能少了。” 棒梗连忙说道:“甫光,辛苦你了!你那边行事千万小心,如今这形势,可別出什么岔子。” 甫光爽朗地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在金融市场大展身手,我这边后勤保障也绝对跟上。” 掛了电话,林耀东看向棒梗:“看来现金也到位了,这对我们的计划是个有力支持。但除了黄金拋售,现金又该如何运用?” 棒梗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现金先留著备用。等金价涨到一定程度,我们大量拋售黄金,获取巨额资金。 同时,密切关注市场动態,一旦发现有优质资產因危机被严重低估,就用现金果断抄底。” 过了几日,棒梗又来到周长利掌控的社团据点。 周长利如今作为社团老大,在铜锣湾可谓呼风唤雨。 棒梗与他在宽敞的办公室坐下后,说道: “长利,如今经济大乱,我准备利用手上的黄金在市场上大干一场,你有什么资金就找耀东。 这个事情我打算把耀东带在身边让他锻链锻链。” 周长利豪爽地笑道:“梗爷,你放心!等下我就开始筹钱,我这里也收了不少黄金一併给你带过去。不过,这市场风险大,你可得小心谨慎。” 棒梗感激地说道:“长利,有你这话我就安心多了。咱们兄弟携手,定能在这场危机中闯出一片天地。” 隨后,棒梗按照计划,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市场上拋售少量黄金,同时通过各种渠道释放黄金稀缺的消息。 正如他所料,市场对黄金的需求迅速增长,金价开始一路攀升。 棒梗密切关注著市场动態,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等待著最佳的拋售时机,以便获取最大利润,为后续的抄底行动积累雄厚资金。 隨著棒梗有策略地少量拋售黄金並成功推高金价,市场对黄金的追逐愈发狂热。 在这场黄金引发的热潮中,棒梗却保持著超乎常人的冷静。 此刻虽形势看似大好,但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林耀东跟在棒梗身旁,看著金价一路飆升,他既兴奋又担忧:“老大,金价如你所料在涨,可这涨势如此迅猛,是不是该加快拋售节奏,多赚一笔?” 棒梗轻轻摇头,目光紧盯著桌上铺开的经济数据图表,说道:“耀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现在市场情绪被调动起来了,但还没到顶点。 我们得再等等,等那些投机者和恐慌性买家彻底疯狂,那时再大规模拋售,才能利益最大化。” 林耀东思索片刻,认同地点点头:“说得有道理,可这火候著实难把握,万一市场突然转向……” 棒梗拍了拍林耀东的肩膀,安慰道:“所以我们要密切关注全球经济动態,尤其是各国针对危机出台的政策。 这些都会影响市场走向。对了,现金储备得怎么样了?” 林耀东回答:“甫光又送来了一笔,加上之前的,现金储备相当充足,就等抄底时机了。” 正当他们商討之际,是周长利亲自找了过来。 “梗爷,我这边收到消息,有几个势力也在盯著黄金市场,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背后推动金价,他们想分一杯羹,说不定还会使些手段干扰你,你得小心点。” 棒梗眼神一凛,说道:“长利,多谢你这消息。知道是哪些势力吗?” 周长利回道:“还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是在香江的势力。我正在派人深入调查,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林耀东皱眉道:“麻烦来了,要是他们捣乱,我们的计划可能受阻。” 棒梗冷笑一声:“想分羹?没那么容易。 我们一边加快收集这些势力的情报,一边继续按计划布局。 他们要是敢乱来,我们就给他们点顏色看看。” 在另一个隱秘的场所,几个神秘人物也在密谋著。 “棒梗他们在黄金市场搅弄风云,赚得盆满钵满,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其中一个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说道。 旁边一个叼著雪茄的男人附和:“没错,得想个办法打乱他们的节奏,趁机捞一笔。 但棒梗不好对付,还有小混蛋跟那些社团老大在背后支持他,得小心行事。” 几天后,周长利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了一些关於这股神秘势力的信息。 他们是由几个在香江金融界和小日本金融界,还有牛牛的人物组成,妄图通过破坏棒梗的计划来获取利益。 棒梗与林耀东、周长利再次聚在一起商討对策。 周长利摩拳擦掌:“梗爷,交给我来处理,我带兄弟们给他们点厉害瞧瞧,看他们还敢不敢打主意。” 棒梗思索片刻后说道:“长利,先別急著动武。我们可以將计就计,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引他们入局。 等他们深陷其中,我们再一举反击,不但能粉碎他们的阴谋,还能顺便扩充我们的利益。” 林耀东眼睛一亮:“老大,你是说设个陷阱?这倒是个好办法,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长利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这边安排兄弟们盯著,看他们怎么行动。” 第41章 首富的诞生 在成功藉助黄金与现金的精妙运作,棒梗他们在货幣危机的惊涛骇浪中积累起令人咋舌的大量財富。 这次棒梗他们狠狠的在西方那边撕下了一大片肉,最后利润达到了1300亿。 棒梗並未满足於当下的成就,他决定收购一家银行。 棒梗把林耀东叫到新装修好的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二人身上,然而气氛却稍显凝重。 林耀东刚一落座,棒梗便直入主题,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耀东,我打算收购一家银行。” 林耀东听闻,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微微坐直身子, 认真地说道:“老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银行运营管理极为复杂,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专业知识和人脉资源,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棒梗微微后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双手交叉抱於胸前,神色自信从容: “耀东,我明白此事难度巨大,但这对我们而言,无疑是进一步拓展商业版图的绝佳契机。 你也清楚,眼下货幣危机肆虐,眾多银行在这场风暴中摇摇欲坠,面临著各种各样的困境, 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打入银行业,为我们的商业帝国奠定更坚实的基础。 错过了这次机会,我觉得以后想要银行有些人会动手脚。” 棒梗沉默了片刻,他空间里还有不少黄金是时候放出来了。 仿佛在权衡著什么,隨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决然: “我有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风险极大。 我之前从阿山那边神庙得到了一批黄金,我打算用这批黄金作为信用抵押,向银行申请巨额贷款,以此来完成收购。” 林耀东听闻,双眼瞬间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大,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啊!一旦这件事败露,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们不仅会面临法律的严惩,多年来辛苦打拼积累的一切都可能毁於一旦啊!” 棒梗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著林耀东: “耀东,我深知其中风险巨大,可这是目前我们能最快凑齐资金的方法了。 只要我们行事足够小心谨慎,成功收购银行后,凭藉银行自身庞大的资源,以及我们现有的运营能力和人脉关係, 一定能够逐步化解风险,带领我们走向更大的成功。” 林耀东看著棒梗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心中明白他已然下定决心,思索片刻后,郑重地说道:“老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毫无保留地全力支持你。 不过,咱们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务必將风险降到最低。” 棒梗欣慰地点点头,说道: “耀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你辛苦一趟,帮我收集目標银行的详细资料。 从它的財务状况、股权结构,到主要负责人的个人信息、行事风格,我们都要了如指掌。 只有对目標银行了解得透彻,才能確保收购计划顺利进行。” 林耀东坚定地点点头: “老大放心,我这就去办。一定会把资料收集得详尽无遗。” 言罢,林耀东起身,匆匆离开办公室,著手去执行棒梗交代的任务 林耀东领命后迅速展开行动,没过多久,便为棒梗带来了关於华人华商银行的详尽资料。 林耀东匆匆走进棒梗的办公室,將一大摞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语气中带著一丝兴奋与凝重:“老大,华人华商银行的资料都在这儿了。 这家银行在香江本地根基深厚,主要服务於华人商业圈。 但货幣危机爆发后,不少华人企业遭受重创,无法按时偿还贷款, 导致银行资金回笼困难,不良资產激增,如今正深陷困境,急需大量资金注入来缓解危机,这对我们而言是个绝佳的收购时机。” 棒梗眼神一亮,立刻拿起文件仔细翻阅, 一边看一边不时提出问题。 看完后,他微微皱眉说道:“从资料来看,財务状况確实糟糕,不过这也给了我们谈判的空间。 股权结构相对集中,最大股东林正德持有 35%的股份,其余股份较为分散。 这个林正德,你给我详细讲讲他的情况。” 林耀东点点头,说道:“林正德在香江商界颇有名望,为人精明且强势。 他对华人华商银行倾注了大量心血,不到万不得已,恐怕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股份。 但现在银行的困境让他也焦头烂额,或许我们可以从帮助银行摆脱困境这个角度入手,和他谈谈收购的可能性。” 棒梗沉思片刻,说道:“你说得有道理。除了林正德,其他大股东的態度呢?” 林耀东翻了翻文件,继续说道:“其他大股东中,有几位已经对银行的前景感到悲观,有脱手股份的意向。 还有几位则在观望,他们更关注谁能真正带领银行走出困境。” 棒梗嘴角微微上扬:“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你去联繫那些有脱手意向的大股东,摸摸他们的底线。 我则亲自去会会林正德,探探他的口风。” 数日后,棒梗精心准备一番,在一家幽静且高档的私人会所里,与林正德进行了首次会面。 两人寒暄几句后,棒梗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林先生,你好,我叫贾梗。 我对华人华商银行很感兴趣,也深知银行目前面临的艰难处境。 我有一些想法,或许能帮助银行摆脱困境,不知林先生是否愿意听一听?” 林正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淡淡地说道:“哦?说来听听。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华人华商银行是我多年的心血,任何不利於银行发展的提议,我都不会接受。” 棒梗自信地笑了笑,说道: “林先生,我理解您对银行的感情。 如今货幣危机之下,银行想要独自脱困绝非易事。 我手中拥有一些资源和资金,若能注入银行,不仅能解决当前资金难题,还能帮助银行调整业务方向,开拓新的市场。 当然,作为回报,我希望能在银行的股权结构中占据一定比例。” 林正德眉头紧皱,沉默片刻后说道: “贾梗先生,你的想法听起来不错,但这毕竟是涉及银行生死存亡的大事,我不能轻易做决定。 而且,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有能力带领银行走出困境。” 棒梗诚恳地说道:“林先生,我在应对危机方面也有一些经验。 近期在金融市场的一些操作,想必您也有所耳闻。 我真心希望能与您合作,共同挽救华人华商银行,让它在危机后重现辉煌。” 第 42章 收购银行 林正德思索良久,缓缓说道:“这样吧,贾梗先生,我需要时间考虑。 同时,我也会派人调查你的背景和实力。咱们再找时间详谈。” 棒梗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点头说道:“好的,林先生,我静候您的消息。 希望我们能达成合作,一起为华人华商银行创造更好的未来。” 一周后,棒梗再次收到林正德的邀约,二人在银行的会议室里进行了第二次会谈。 林正德看著棒梗,神色凝重:“贾梗先生,经过调查,我发现你在商业上確实有一些手段。 但银行目前情况复杂,即便有资金注入,后续的发展仍存在诸多变数。” 棒梗胸有成竹地回应:“林先生,我理解您的担忧。 我不仅有资金,还有一套完整的发展规划。 货幣危机虽然带来了衝击,但也打破了原有的市场格局, 我们可以藉此机会,重新定位银行的服务对象。” 林正德微微点头,陷入沉思:“你的思路倒是新颖,但这意味著银行要承担一定的转型风险。” 棒梗紧接著说:“林先生,风险与机遇向来並存。 如果我们墨守成规,银行在当前的困境下很难有大的突破。 而我相信,凭藉我们双方的资源和能力,完全可以將风险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內,实现银行的转型与发展。” 林正德思索片刻后说道:“贾梗先生,你的想法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关於股权方面,我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又过了几日,棒梗与林正德迎来了第三次会面。 这次,林正德的態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林正德说道:“贾梗先生,经过反覆思考,我愿意支持你对银行的一些改革想法。 不过,在股权出让上,我最多只能给你 15%,再加上其他几位大股东愿意转让的部分,预计你能拿到 30%左右的股份。” 棒梗诚恳地说:“林先生,30%的股份可能无法让我充分施展计划。 我希望能拿到 60%的股份,这样我才能全身心投入,按照规划推动银行发展,让银行儘快走出困境,实现盈利。 而且,林先生您在银行多年,也希望看到它越来越好不是吗?” 林正德沉默良久,心中权衡著利弊。 一方面,他对银行未来的发展充满担忧,急需有能力的人来拯救; 另一方面,出让过多股份又心有不甘。 最终,林正德缓缓开口:“贾梗先生,看得出你对银行发展的决心和信心。 我愿意再支持你一把,我自己卖给你 15%的股份, 再帮你说服其他大股东,让他们转让部分股份,爭取让你拿到 60%的股份。 但你要记住,银行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棒梗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林先生,您放心!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会全力以赴让华人华商银行在危机后重新崛起,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 棒梗成功拿到了华人华商银行 60%的股份。 棒梗成功获得华人华商银行 60%的股份后,在与原董事长林正德数次深入商议的过程中,他愈发觉得林正德对银行有著深厚的感情, 且在银行业务上见解独到,二人理念也多有契合之处,对林正德的印象愈发良好。 於是,棒梗诚恳地向林正德提议: “林生,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我深知您对华人华商银行的心血与热爱,也钦佩您在银行业务上的专业能力。 我希望您能继续担任银行董事长一职,凭藉您的威望和经验,引领银行在后续的发展中少走弯路。” 林正德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与犹豫:“贾生,感谢你的信任。 只是如今你已成为银行的大股东,我继续担任董事长,恐怕会让外界有所猜测。” 棒梗笑著摆摆手:“林生,您多虑了。银行的稳定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您在银行多年,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有您坐镇董事长之位,无论是员工还是客户,都会更加安心。 而且我相信,我们携手合作,一定能让银行再创辉煌。” 林正德思索片刻,郑重地点点头:“好,既然贾生如此信任我,我愿意继续为银行贡献自己的力量。” 解决了董事长的事宜,棒梗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中,找到周叔。 他满脸笑容地对周叔说:“周叔,我收购华人华商银行的事您也知道了。 现在我想让您出任银行的总经理,带领银行走向新的高度。” 周叔微微皱眉,面露难色:“少爷,我虽在金融方面有些经验,但多年未曾涉足具体事务,恐怕难以胜任总经理这一要职。” 棒梗连忙说道:“周叔,您就別谦虚了。这么多年,您在幕后为我出谋划策,对商业运作的见解丝毫不比那些专业人士差。 我安排林耀东继续跟在您身边,协助您工作,让他跟著您多学习学习。 林耀东头脑灵活,做事踏实,你们二人配合,我绝对放心。” 周叔看著棒梗坚定的眼神,心中有些动容:“少爷,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就试试看吧。我会尽我所能,不辜负你的期望。” 棒梗兴奋地说:“周叔,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林耀东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他一定会全力辅佐您。 接下来,就看咱们如何在这危机后的金融市场中,让华人华商银行大放异彩了。” 隨后,棒梗又找到林耀东,语重心长地说:“耀东,这次安排你跟著周叔,你要多用心学习。 周叔在金融领域的经验丰富,跟著他,你能学到很多宝贵的知识和经验。银行未来的发展,就靠你们共同努力了。” 林耀东眼神坚定地回答:“老大,您放心!我一定跟著周叔好好学习,全力协助他,为银行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至此,华人华商银行完成了一次重要的权力交接与团队搭建。 在香江这座繁华都市的商业舞台上,一直以来,四大家族凭藉著深厚底蕴与庞大势力,占据著举足轻重的地位。 然而,这次货幣危机让棒梗横空出世,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自上次一场高端酒会上棒梗崭露头角后,何世豪、利孝谦、张耀宗和李兆康这四位四大家族中的二代,便对棒梗的崛起羡慕嫉妒恨。 如今棒梗成功收购华人华商银行,更是让他们心中的忌惮与日俱增。 他们习惯了家族的荣耀与自身的优越,怎能容忍棒梗这个“外来者”打破他们习以为常的格局。 第43 章 二世主的阴谋 在香江繁华喧囂的背后,四大家族的二代们,何世豪、利孝谦、张耀宗和李兆康, 这几个典型的紈絝子弟,平日里游手好閒,仗著家族势力在商界作威作福。 棒梗的崛起如同一颗刺眼的流星,打破了他们所习惯的安逸与特权,令他们心生嫉妒与怨恨,一心盘算著如何给棒梗使绊子,將他拉下马。 四人在何世豪那奢华至极、摆满了各种名贵收藏品的豪宅中相聚。 何世豪斜靠在义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脸上掛著不怀好意的笑,率先开口: “兄弟们,那个棒梗最近太囂张了,收购银行后更是风头无两,咱们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利孝谦把玩著手中的定製打火机, 接口道:“没错,不能让他这么得意下去。可这棒梗也不是好对付的,得想个绝妙的点子。” 何世豪眼睛一亮,坐直身子说道:“嘿,我倒有个主意。 我在澳门有个亲戚,是当地一家豪华酒店的大股东,那酒店里就有赌场。 咱们想法子把棒梗骗到澳门,让他在赌场里栽个大跟头,染上赌癮最好,到时候看他还怎么在商界蹦躂。” 张耀宗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好主意啊!可怎么才能把他骗过去呢?这棒梗又不傻。” 李兆康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咱们可以偽造一份商业合作计划。 就说澳门有个超级大项目,回报率高得惊人,而且时间紧迫,必须他本人立刻过去谈。棒梗一心想拓展商业版图,肯定会上鉤。” 何世豪点头赞同,接著说:“等他到了澳门,我那亲戚就能照应著, 安排些赌场的老手在牌桌上『照顾』他,让他先尝到点甜头,慢慢深陷其中。” 利孝谦补充道:“对,还得找几个能说会道的,在旁边煽风点火,怂恿他加大赌注,让他欲罢不能。” 张耀宗又提出:“为了保险起见,咱们可以提前在赌场里安排几个美女,专门接近棒梗,分散他的注意力,干扰他的判断。” 李兆康嘿嘿一笑:“这主意妙啊,到时候棒梗被迷得晕头转向,肯定会输得底朝天。”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棒梗在赌场输得精光、一蹶不振的狼狈模样。 他们自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迫不及待地开始著手准备。 何世豪立刻联繫澳门的亲戚,详细告知计划,让对方提前做好准备。 利孝谦则安排人手精心偽造那份足以迷惑棒梗的商业合作文件,从项目前景到利润分析,每一个细节都做得逼真至极。 张耀宗和李兆康四处搜罗能在赌场设套的老手,以及擅长魅惑人心的美女,对他们进行培训,確保关键时刻能顺利实施计划。 而此时的棒梗,依旧专注於华人华商银行的事务。 他与林正德、周叔和林耀东正忙於制定银行的长期发展战略,对即將到来的阴谋浑然不知。 在棒梗於香港凭藉对货幣危机的精准把握而大肆敛財之际,千里之外的汉东,却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一群行踪诡秘的盗墓贼,自广袤的大西北一路辗转,悄然潜入汉东。 他们犹如贪婪的恶狼,將罪恶的目光锁定在汉东的一处古老墓葬之上。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盗墓贼们带著专业的盗墓工具,熟练地避开眾人耳目,开始了他们的罪恶行径。 隨著挖掘的深入,一座尘封已久的古墓渐渐露出真容。 墓中,无数价值连城的文物与国宝重见天日,精美的青铜器、温润的玉器、色彩斑斕的陶俑……每一件都承载著厚重的歷史文化。 汉东警方很快察觉到异常,迅速上报並展开调查。 身为京州市纪检委书记兼荆州市公安局局长的梁群峰深感肩头责任重大。 接到这起盗墓案件的那一刻起,他便全身心地投入到调查搜捕工作中。 数月过去梁群峰带领专案组的同志们日夜奋战,不辞辛劳地在各个角落摸爬滚打。 在京州市打击盗墓贼的紧张行动中,身为荆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的陈岩石,无疑是梁群峰最为得力且绝对信任的心腹。 这段日子,他陪同梁群峰忙得如同高速运转的陀螺,脚不沾地。 每天天还未亮,便已抵达办公室,开始梳理前一天的调查成果与新出现的线索。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无数个日夜熬夜奋战的痕跡,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他们走访群眾、排查线索、分析证据,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盗墓贼行事极为狡猾,如同鬼魅般难以捉摸,调查工作进展得异常艰难。 钟跃民、李奎元等一大群来自北平的知青,响应號召,奔赴大西北下乡。 初到大西北,广袤无垠却又略显荒芜的土地,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衝击。 在日復一日的劳作与生活中,细心的钟跃民和李奎元察觉到一些异样。 他们曾跟隨棒梗探寻过宝藏遗蹟,积累了一定对特殊地点的敏锐感知。 凭藉这份经验,他们怀疑此地存在古墓被盗的情况。 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与判断,他们確认了自己的猜测。 秉持著对国家文物保护的责任感,两人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將这一发现向上匯报。 隨著信息的层层传递,这一情况最终与汉东方面取得了联繫。 汉东警方在了解到相关线索后,高度重视,立刻与钟跃民和李奎元所在地区进行沟通协调。 考虑到钟跃民和李奎元对发现地点的详细了解,以及他们与整个事件最初发现的紧密联繫,汉东警方诚挚邀请两人前往汉东,协助进一步调查。 接到邀请后,钟跃民和李奎元深知此事重大,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前往汉东的旅程,並加入了专案组。 经过无数挫折,专案组终於找到了一些珍贵线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所有线索竟都指向同一个方向,神秘的汪家人, 这些人从很早以前就从事盗墓这个行业,他们可以说是產销一条龙,已经把很多有价值的文物跟国宝卖出国外。 不过是最近这个特殊年代让他们没办法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而变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隨著调查的深入推进,梁群峰、陈岩石等人越发意识到,这伙盗墓贼在大西北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他们盗掘的古墓数量眾多,每一座古墓的失窃,都是对歷史文化遗產的严重破坏。 而所有的证据与线索,都毫无偏差地指向了同一个令人担忧的方向——这伙盗墓贼正谋划著名外逃到香江。 这伙盗墓贼行事极为谨慎,仿佛惊弓之鸟,对任何可能的威胁都保持著高度警惕。 警方多次尝试打入他们的內部,均以失败告终。 无论是派出经验丰富的臥底,还是试图从他们外围的关係网突破,都被盗墓贼巧妙地避开。 陈岩石坐在会议室里,面色凝重地看著手中的资料,忍不住嘆了口气:“这伙人太狡猾了,每次我们稍有动作,他们就像提前收到消息一样,立刻改变行动方式。” 第44 章钟跃民求助 梁群峰微微皱眉,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思索片刻后说道: “他们如此谨慎,说明之前可能有过类似被打击的经歷,所以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我们不能著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从长计议。” 一位年轻的警员有些著急地说:“可是局长,他们隨时可能带著文物逃到香江去,我们时间不多了啊!” 梁群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扫视著眾人:“我知道时间紧迫,但我们不能盲目行动,打草惊蛇。 目前当务之急,是继续深挖线索,从他们的资金流向、通讯记录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同时,加强对港口、车站等交通枢纽的监控,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陈岩石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梁局的看法。 另外,我们可以发动群眾的力量,多张贴一些悬赏通告,鼓励民眾提供线索。 这伙盗墓贼在本地活动,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跡,总会有人知道些什么的。” 梁群峰站在办公室巨大的地图前,眉头紧锁,凝视著地图上从汉东到湘江的海岸线。 他深知,盗墓贼一旦將文物运出,想要追回就难如登天,这些承载著歷史记忆的瑰宝,很可能就此流失海外,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梁群峰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他迅速召集专案组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同志们,现在线索已经逐渐清晰,盗墓贼打算从海路將文物运往香江。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將他们一网打尽!” 梁群峰目光坚定地扫视著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鏗鏘有力。 “接下来,我们要兵分几路。 第一组,加大对汉东沿海港口的监控力度,密切关注每一艘可疑船只的动向,尤其是近期有出海计划且航线与香江方向相符的; 第二组,继续深挖线索,看看能否找到盗墓贼在汉东的藏匿据点,以及他们可能使用的运输工具; 梁群峰有条不紊地布置著任务。 “是!”专案组的同志们齐声回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这起盗墓大案,因其性质恶劣、情况复杂,终究还是惊动了部里。 张大彪翻开那沉甸甸的卷宗,只瞧了几眼,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盗墓贼一旦成功外逃,大量珍贵文物流失海外,那將是国家不可挽回的损失。 他当即拨通梁群峰的电话,语气急促且严肃:“群峰啊,你递上来的盗墓贼案子卷宗我看了,形势相当严峻。 你们不是担心这伙人往香江逃窜嘛,我想到个法子。 你可以派人去香江找棒梗,我了解到他在香江人脉广泛、手段多样,说不定能在那边助你们一臂之力。” 梁群峰听闻,心中倒是鬆了几分,毕竟他与棒梗关係匪浅: “老领导,您这主意好啊!我跟棒梗关係不错,之前就多有往来, 我去联繫他,想来他定会出手相助。 他现在可还掛著军队搏击总顾问的头衔呢,家国大义面前,肯定不能含糊。” 张大彪在电话那头也稍稍放心:“你儘快联繫他,时间紧迫,千万別让盗墓贼跑了。” 梁群峰应道:“好嘞,老领导,我马上就办。 一定在香江给盗墓贼布下天罗地网。” 掛断电话,梁群峰立刻把陈岩石叫进办公室,將与张大彪的谈话內容告知。 陈岩石听后,脸上的担忧也消散不少: “既然梁局能联繫到在香江的棒梗,那这事儿就成了。” 梁群峰点头:“没错,我这就联繫棒梗,把案件详细情况跟他说清楚。 你这边安排人整理一份详尽的案件资料,隨时准备给棒梗送去,以备不时之需。” 陈岩石应道:“行,梁局,我这就去安排。” 陈岩石刚准备走,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跟梁群峰说道:“梁局,我们专案组不是有两个大西北来的知青吗? 这两个我认识,一个是老领导大院的子弟,还有一个知青的哥哥当兵是经过老领导推荐的。” 梁群峰顿了一下回过神来:“你是说钟跃明跟李奎元?他们跟棒梗关係好?” 陈岩石笑了笑说道:“不能说好,只能说他们都跟棒梗学了几年本事。您琢磨琢磨。” 梁群峰得知棒梗与钟跃民、李奎元竟是髮小关係时,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他寻思著,凭藉这层深厚的情谊,或许能为抓捕盗墓贼的行动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於是,梁群峰当机立断,决定派钟跃民和李奎元前往香江,寻求棒梗的帮助。 钟跃民和李奎元接了任务,一路辗转来到繁华喧囂的香江。 钟跃民和李奎元肩负著秘密联繫棒梗的重任,为避开耳目,选择了偷渡的方式来到香江。 刚一上岸,便遭遇了香江警察的追捕。 两人慌不择路,在街巷间拼命逃窜,被追得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七拐八拐,凭藉著运气和机灵劲儿,总算是躲开了警察的围追堵截。 此时的他们,气喘吁吁,心有余悸,也顾不上辨別方向,闷头朝著一个方向匆匆走去。 也不知是他俩运气好还是坏,路过一处街角大排档时,听到一帮流里流气的矮骡子正聚在一起胡吹乱侃。 其中一个小个子,正唾沫横飞地吹嘘著: “我跟你们说,我老大那可是跟著铜锣湾的小混蛋混的,在道上那也是响噹噹的人物!” 李奎元听到“小混蛋”这个名號,脑海中莫名就联想到了周长立。 在他们过往的经歷中,棒梗就给周长立取了这么个不太正经的外號。 他心中一动,拉了拉钟跃民,两人对视一眼,便上前搭话。 李奎元满脸堆笑地问那个小个子: “兄弟,你刚说的铜锣湾小混蛋,是不是叫周长立啊?我们以前也认识一个叫这外號的。” 小个子斜睨了他们一眼,警惕地说:“咋的?你们认识我老大的老大?別套近乎啊!” 钟跃民赶忙解释:“哎呀,兄弟,我们真是故人,好久没联繫了,没想到在这儿听到他的消息。麻烦你给指个道,我们想去见见他。” 小个子將信將疑,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或许是看两人不像坏人, 又或许是想在老大面前邀功,犹豫了一下后说: “行吧,看你们也不像找茬的。我带你们去见我老大,让他决定要不要带你们去见大老板。” 就这样,在小个子的带领下,钟跃民和李奎元七绕八绕,辗转找到了周长立。 只见周长立此时已今非昔比,穿著一身考究的西装,身旁簇拥著几个小弟,正坐在一个豪华的茶室里品茶。 看到钟跃民和李奎元,他先是一愣,隨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完他们两个来香江的原因马上开著车就把他俩送到了棒梗新买的別墅里 钟跃民和李奎元顾不上旅途的疲惫,赶忙將盗墓贼的险恶计划和盘托出: “梗爷,那伙盗墓贼是汪家人,他们打算把盗掘的国宝和古董都偷运到香江来。 汉东警方一直在全力追捕他们,可这伙人太狡猾了。” 棒梗深知文物走私的严重性,这些国宝一旦流失海外,將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沉思片刻后,棒梗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了。 你们俩先回去给梁群峰报个信,就说我一定会把这事儿处理妥当,让他们放心。” 钟跃民和李奎元听了棒梗的话,心中稍感宽慰。 棒梗转头对周长利说:“今天晚上,他们两兄弟交给你,我最近有点忙, 是真脱不开身,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你代替我好好招待他们一下,明天让他们带点土特產跟甫光的船回去。” 周长利答应下来后带著钟跃民跟李奎元走了。 第 45章 甫光做局 甫光,在过去一年多的海上漂泊生涯里,早已没了往昔军人的英挺形象。 长期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让他浑身上下透著一股江湖人的世故与狡黠。 在远海的走私圈子里,甫光確实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凭藉著独特的渠道和过人的胆识,不仅將老家的新鲜蔬菜源源不断地走私到香江,还时不时帮一些人把香江的特色物產带回老家,从中赚取了颇为丰厚的利润。 在香江一带的黑白两道,提起甫光,大家都知道他是个路子野、有手段的角色。 而此时,汪家人在汉东警方的穷追猛打之下,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深知汉东已无立足之地,急於找一个在香江有头有脸、背景深厚的人,帮他们打通关节,顺利逃出生天。 在一间昏暗潮湿的废弃仓库里,汪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压抑而紧张。 为首的头目,满脸胡茬,眼神中透著凶狠与焦虑,猛吸了一口烟后,恶狠狠地说道: “再这么被警察追下去,咱们都得完蛋!必须儘快找个靠谱的人,帮咱们离开这里。” 一个瘦高个小心翼翼地说:“听说在香江有个叫甫光的,挺有势力,走私生意做得很大,咱们要不试试联繫他?” 头目沉思片刻,將菸头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道:“行,不管靠不靠谱,都得试试。想尽办法联繫上他,只要他肯帮忙,钱不是问题。” 就这样,盗墓贼们把逃离的希望寄托在了甫光身上,却不知,甫光此时正与汉东警方联手,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在这场围绕著国宝走私的隱秘阴谋中,汪家为求將盗掘而来的文物顺利偷运出境,可谓绞尽脑汁。 负责此事的汪家核心人物汪明礼,行事风格向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与在走私界崭露头角的甫光搭上关係並达成合作,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一环,容不得半点闪失。 为此,汪明礼动用了汪家在黑白两道错综复杂的人脉网络,通过层层隱秘的渠道,辗转反覆地进行试探与沟通。 每一个中间环节,他都亲自过问,详细了解对方背景,確保信息传递的安全性和准確性,绝不让任何可能的风险因子潜伏其中。 经过数周小心翼翼的运作,汪明礼终於成功联繫上了甫光。 在確认双方都有初步合作意向后,两人约定在一处极为隱蔽的海岛上见面。 商谈当日,汪明礼提前一个多小时抵达。 他身著剪裁得体却低调的深色西装,神色冷峻,眼神中透著审视与警惕。 甫光姍姍来迟,他身形高大,穿著一件黑色风衣,浑身散发著一股江湖的痞气与霸气。 汪明礼见状,立刻上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失尊严,又饱含诚意:“甫老板,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甫光隨意地摆摆手,目光如鹰般锐利地打量著汪明礼:“汪老板,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你有笔大买卖找我?” 汪明礼诚恳地说道:“甫老板,確实是笔大买卖。 我们手上有一批货,都是世间罕有的珍品,只要能顺利运出,利润相当可观。 但这事儿难度不小,需要您这样有能力、有资源的人帮忙。” 甫光冷哼一声:“哼,说得轻巧。什么样的货?运输路线、风险程度,你都得给我讲清楚。还有,我能拿多少好处?” 汪明礼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详细记录著一些文物的清单、预计运输路线以及利润分配方案等关键信息,递向甫光:“甫老板,您先过目。这批货都是顶级的文物,价值连城。 运输路线我们规划了好几条备用,儘可能避开警方的眼线。 至於您的好处,我们绝对不会小气,按照这个方案,您能拿到丰厚的分成。” 甫光接过文件,仔细翻阅著,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过了许久,他终於抬起头,盯著汪明礼的眼睛:“汪老板,这事儿风险太大,你给的条件还得再谈谈。 棒梗刚从甫光那里得知汪家人打算走海路走私文物的消息, 一刻都不敢耽搁,迅速与梁群峰取得了联繫。 两人相约在一处极为隱秘的地下会议室。 会议室里灯光昏黄,一幅巨大的沿海地图平铺在会议桌上。 棒梗和梁群峰神情严肃,俯身对著地图仔细研究。 棒梗手指沿著海岸线滑动,语气篤定地说道:“梁局,根据甫光传来的消息,汪家人十有八九会选择海路出逃。 咱们必须在沿海一线进行全方位、多层次的布控,绝不能让他们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梁群峰目光紧隨著棒梗的手指,微微点头, 目光中透著坚毅:“没错,海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咱们一定要把网织密织牢。 我从汉东紧急调过来的警力,主力会安排在各个走私港口。 这些港口是他们出海的关键节点,只要守住这里,就能掐住他们的咽喉。”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打算让一部分警员化装成普通工人,深入港口的货场,在货箱间来回穿梭,这样既能近距离观察船只的动向,又不容易引起怀疑。 另一部分则扮成商贩,在港口周边摆摊设点,留意往来人员的异常举动。” 棒梗思索片刻,补充道:“除了港口,周边渔村也不能放过。 有些偏僻的小码头,很可能被他们当作偷渡的备用路线。 安排一些警力埋伏在渔村,既能防止他们从这里偷偷出海,也能对港口形成策应。” 梁群峰表示赞同:“好,就这么办。另外,海上的布防也至关重要。 一旦他们成功上船,在茫茫大海上追捕就增加了不少难度。” 棒梗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方面甫光已经提供了重要线索。 他搞到了几条汪家人可能选择的航线,只要文物一上船,他们必定会走其中一条。咱们可以在这些航线上提前部署力量。” 梁群峰眼睛一亮:“太好了,这可是关键信息。我安排一些偽装成普通渔船的警察船只,在这些航线上游弋。 一旦发现目標船只,就悄悄跟上,等待合適时机围堵。 同时,通知海上巡逻队,保持通讯畅通,隨时准备支援。” 第 46章 以身入局 甫光继续与汪家人巧妙周旋。 在汪明礼面前,他时刻展现出对走海路计划的胸有成竹,每一句话都仿佛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汪老板,您瞧瞧我在这道上摸爬滚打这么久,啥风浪没见过? 我那些海上的兄弟,各个都是刀尖上討生活的硬茬子,对这片海域熟悉得就跟自家后院似的。 您这批货交给我们,保管顺顺噹噹送到目的地,一点差错都不会有。” 甫光一边说,一边用力拍著胸脯,眼神中透著满满的自信。 汪明礼听著甫光的保证,心中的天平虽渐渐向海路倾斜,但多年在江湖闯荡养成的谨慎,还是让他眉头紧锁,疑虑未消。 甫光每日在他耳边反覆提及海路的种种优势,以及自己那些“可靠关係”的神通广大,如同水滴石穿,慢慢动摇著汪明礼的决心。 终於,在甫光的不懈劝说下,汪明礼咬咬牙,决定选择海路运输这批珍贵却又烫手的文物。 这时以王猛为首的北方小团伙成员,坚决反对走海路。 王猛怒目圆睁,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不停抖动,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走海路?这不是去送死吗?沿海到处都是警察盯著,咱们一旦出海,那就是自投罗网! 我不同意,咱们必须从北方走山路,那边山高林密,警察根本找不到咱们。” 其他小团伙成员也隨声附和,纷纷叫嚷著表示只愿意走山路。 面对王猛等人的强烈反对,汪明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王猛团伙的武力在整个盗墓贼团伙中不容小覷,放弃他们的力量,这次走私行动的难度无疑会大大增加; 但海路的诱惑又实在太大,成功的机率也更高。 甫光见此情形,心中暗暗思忖,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他不动声色地安排了一个看似与自己毫无关联,实则极为可靠的心腹,悄悄接近王猛。 心腹趁王猛独自一人在酒馆喝闷酒时,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他旁边。 “猛哥,听说您为了走私路线的事儿跟汪老板闹得不愉快?”心腹低声说道。 王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闷哼一声:“你是谁?这事儿跟你有啥关係?” 心腹赔著笑脸,压低声音道:“猛哥,您先別著急。 我是看您是条汉子,实在不忍心看您错过这个赚大钱的机会。 其实走海路啊,有一条极为隱秘的备用路线,这条路线连警方都不知道。 只要顺著这条路线走,既能避开警方的眼线,又能快速出海。 到时候您王猛在其中可是要扮演重要角色的,分到的利益绝对比走山路多得多。” 王猛听了,心中一动,但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不敢轻易相信。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眼前这个人,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可別拿我当傻子耍,要是敢骗我,我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心腹赶忙说道:“猛哥,我哪敢骗您吶。 您想想,要是没把握,我敢来跟您说这话吗? 这条路线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一般人我还不告诉呢。您要是感兴趣,我再给您详细说说。” 王猛將信將疑,但巨大的利益如同一块磁石,吸引著他。 他沉思片刻,说道:“行,你先说说看,要是说得有理,我再考虑考虑。” 心腹见状,心中暗喜,凑近王猛,將那条所谓的“隱秘路线”详细地描述了一番,还著重强调了王猛在其中的重要性和可观的利益分成。 王猛听著听著,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眼中露出一丝心动。 最终,在利益的诱惑下,王猛和他的团伙成员们勉强同意了走海路。 终於,到了文物装船的日子。汪家人和盗墓贼们小心翼翼地將一箱箱文物搬上了船。 甫光也登上了船,他表面上镇定自若,与眾人谈笑风生,实则暗中观察著每一个人的举动,等待著最佳的动手时机。 船缓缓驶离港口,向著大海深处航行。 当船行驶到一片预定的海域时,四周突然出现了几艘偽装成普通渔船的船只,迅速向他们围拢过来。 王猛等人察觉到不对劲,脸色骤变,大声喊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说时迟那时快,甫光瞅准时机,率先发难。 他身形如电,猛地冲向汪明礼和王猛这两个头目。 只见甫光一个箭步上前,对著汪明礼就是一记凌厉的侧踢,汪明礼躲避不及,被踢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甫光又一个转身,用肘部狠狠击中王猛的腹部。 王猛闷哼一声,双手捂住肚子,弯下了腰。 其他盗墓贼见状,纷纷围了上来,想要攻击甫光。 甫光毫无惧色,,左挡右闪,拳脚並用。 只见他身形灵活,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一时间,船上喊叫声、打斗声响成一片。 在甫光的奋勇攻击下,几个头目很快就被制服在地。 而此时,周边围拢过来的船只上,涌出了大批警察,迅速登上了这艘走私船,將剩余的盗墓贼一网打尽。 在成功將以汪家人为首的盗墓集团一举抓捕归案后, 香江一次颇具影响力的银行酒会,旨在联络各界商业巨擘与社会名流,拓展人脉与业务。 这场酒会上,衣香鬢影,名流云集。 酒会现场,华丽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著人们精致的面容与考究的服饰。 何世豪率先瞧见了棒梗,他身著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 领口別著一枚低调而奢华的钻石胸针,在人群中显得风度翩翩。 何世豪眼神一亮,连忙端起一杯香檳,朝著棒梗走去。 “久仰大名啊,棒梗兄。”何世豪脸上掛著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 棒梗微微一愣,隨即礼貌地握住对方的手,笑道:“过奖了,不知阁下是?” 何世豪赶忙自我介绍:“我是何世豪,家父在商界略有薄名,今日有幸能在此遇见棒梗兄,实乃一大幸事。” 就在此时,利孝谦、张耀宗和李兆康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三人对视一眼,赶忙围了过来。 利孝谦笑著说:“棒梗兄,我们可是对你的事跡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耀宗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听闻棒梗兄在这次打击盗墓贼的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实在令人钦佩。” 李兆康则递上自己的名片,说道:“棒梗兄,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大家交个朋友。” 棒梗看著眼前这几位二世祖,心中虽对他们的来意有所猜测,但还是客气地回应著。 就这样,在这场银行酒会上,香江四大家族的二世祖们终於与棒梗搭上了关係。 第47 章 濠江之行 在银行酒会的奢华氛围中,何世豪、利孝谦、张耀宗和李兆康这四位香江四大家族的二世祖, 围绕著棒梗,那热情简直要溢出来。 他们的脸上堆满了討好的笑容,话语里全是对棒梗的夸讚,极尽曲意奉承之能事。 “棒梗兄,您这次在货幣危机中的表现让在下汗顏呀,这本事、这气魄,在香江可真是无人能及啊!”何世豪举起酒杯,一脸崇敬地说道。 利孝谦赶忙附和:“没错没错,棒梗兄这智勇双全的风采,以后肯定在香江掀起一番大作为。我们兄弟几个,都盼著能跟您多亲近亲近,沾沾您的光呢。” 张耀宗也赔著笑脸:“棒梗兄,听闻您眼光独到,手段非凡。 我们在好些生意上都遇到了些难题,正愁没个明白人指点,您要是不嫌弃,给兄弟们支支招唄。” 李兆康更是凑上前:“对呀对呀,要不棒梗兄找个时间,跟我们去濠江玩一趟? 那边的繁华,您肯定喜欢,咱们兄弟几个好好招待您,顺便也跟您取取经。” “棒梗兄,濠江那地方,可是繁华无比,纸醉金迷, 娱乐消遣应有尽有,您去了肯定流连忘返。” 何世豪绘声绘色地描述著,眼中闪烁著不为人知的光芒。 利孝谦紧接著附和,脸上堆满討好的笑容: “是啊是啊,棒梗兄这样的豪杰,就该去濠江那种大场面的地方闯荡闯荡, 我们几个愿为您做东,好好带您领略一番。” 张耀宗也不甘示弱地凑上前: “棒梗兄,听闻您行事果断,智谋过人,到了濠江,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兄弟在生意上指条明路,大家一起发財。” 李兆康在一旁连连点头,眼神中透著急切:“没错没错,棒梗兄,这一趟濠江之行,必定让您尽兴而归,还望您赏脸。” 棒梗听著他们这番话,看著他们那过於热情且諂媚的態度,心中已然猜到这几个二世祖没安好心。 棒梗不动声色,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心中却决定將计就计,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几位太客气了,能结识各位也是我的荣幸。 濠江嘛,我倒是一直想去见识见识。 既然几位兄弟这么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棒梗笑著回应,举起酒杯与眾人轻轻一碰,酒水在灯光下微微荡漾,仿佛预示著即將到来的暗流涌动。 四位二世祖见棒梗答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何世豪笑著拍了拍棒梗的肩膀:“棒梗兄果然豪爽,那就说定了,我们儘快安排行程。” 利孝谦也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一切包在我们身上,棒梗兄只管放心。” 张耀宗和李兆康在一旁附和著,眼神交匯间,似乎已经在谋划著名在濠江对棒梗展开的行动。 一行人抵达濠江后,这座充满纸醉金迷气息的城市瞬间展现在棒梗眼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街道上车水马龙,豪华赌场的霓虹招牌闪烁不停,喧囂与繁华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 四位二世祖带著棒梗,一路穿行在濠江的热闹街区,径直来到了当地一家声名赫赫的豪华赌场。 赌场內部装修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映照在赌桌和往来的赌客身上。 何世豪一脸热情地揽过棒梗的肩膀,说道:“棒梗兄,来濠江怎么能不体验一下这儿的赌场呢? 这可是濠江的一大特色,说不定您手气好,还能满载而归呢!” 利孝谦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棒梗兄,这里的氛围超棒,玩上几把,绝对刺激。” 张耀宗和李兆康在旁边不住点头,眼神中带著一丝期待与怂恿。 棒梗看著他们急切的模样,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依旧保持著那副欣然的神情,点头笑道:“既然几位这么热情,那我就玩上一玩。” 棒梗来到赌场的筹码兑换处,掏出一张支票,从容地说道:“帮我兑换100万的筹码。” 工作人员熟练地接过支票,不一会儿,便將码放整齐的筹码递到棒梗手中。 棒梗拿起筹码,在手中隨意地拋接了几下,筹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他与四位二世祖这场暗斗的另一种节奏。 李耀宗他们几个见棒梗顺利兑换了100万的筹码,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隨即,他们簇拥著棒梗,穿过热闹非凡的赌场大厅。 大厅里人来人往,喧囂声、筹码碰撞声、赌客们的欢呼与嘆息声交织在一起。 棒梗虽说平日里见多识广,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赌场。 上辈子,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赌场的场景,而此刻身临其境,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 那些赌客们的神情,更是让他大为咋舌。 只见有的赌客双眼紧紧盯著赌桌,眼神中满是狂热与执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那小小的赌局; 贏钱的人兴奋得满脸通红,高举著手中的筹码,大声欢呼,仿佛获得了无上的荣耀; 而输钱的人则面色如土,有的甚至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棒梗看著这些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真的能让人如此兴奋?为了这一时的输贏,竟这般疯狂。” 棒梗並未被这赌场的热闹氛围冲昏头脑。 他深知,李耀宗他们几个带自己来此,绝非单纯为了让自己体验赌场乐趣,必定另有图谋。 在好奇之余,他始终保持著警惕,表面上装作被赌场氛围吸引,暗地里却留意著四周的动静以及李耀宗等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来到一张轮盘赌桌前,李耀宗笑著对棒梗说:“棒梗兄,轮盘赌简单刺激,来试试手气?” 棒梗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筹码轻轻掂了掂,说道: “好啊,那就试试。” 他將一个10万的筹码放在了轮盘赌桌上的8字格內。 棒梗站在轮盘赌桌前,周围的喧囂声似乎都渐渐淡去,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即將转动的轮盘。 旁人眼中,这不过是一场充满隨机性的赌局,可对棒梗而言,他心中自有底气,因为他拥有神奇的空间能力,这轮盘在他眼中,更像是一个任他掌控的“提款机”。 隨著荷官一声“下注完毕,开转”,轮盘开始飞速旋转,钢珠在轮盘边缘跳跃滚动,发出清脆声响。 周围赌客们的目光都紧紧跟隨著钢珠,或紧张或兴奋,纷纷期待著最终结果。 棒梗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悄悄动用空间。 钢珠便仿佛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乖乖听话。 只见那钢珠原本看似毫无规律的滚动轨跡,逐渐朝著棒梗8字靠近。 李耀宗等人站在一旁,眼中闪烁著复杂的光芒,既期待棒梗输得精光落入他们的圈套,又有些担心棒梗运气太好打乱计划。 他们紧盯著轮盘,丝毫没察觉到棒梗正悄然操控著一切。 终於,钢珠在轮盘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入棒梗所选的8字格子里。 棒梗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地收起贏来的筹码。 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几轮,棒梗如法炮製,输上几次后都有钢珠精准无误滚到棒梗压的数字上。 他的筹码堆越来越高,而一旁的李耀宗等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棒梗在赌桌上竟如有神助。 第 48章 跟二世主对赌 棒梗置身於赌场这波譎云诡的环境中,心思全然不在输贏的筹码之上,他的目的,是要揭开这几个二世祖带他来此的真正意图。 在轮盘赌桌前,棒梗有意地输输贏贏。时而让钢珠顺著自己心意落入所选数字,贏下丰厚筹码; 时而又佯装失手,让旁人以为他不过是运气时好时坏。 他这般不规律的输贏,丝毫没引起旁人过多怀疑,毕竟在这赌场中,运气本就是难以捉摸的东西。 不多时,棒梗离开轮盘赌桌,踱步到骰子桌旁。 骰子在盅內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仿佛是赌场演奏的独特旋律。 棒梗隨意地押了几把,依旧是有输有贏。 他观察著周围人的反应,尤其是李耀宗等四位二世祖,他们的眼神隨著棒梗的筹码数量起伏不定。 紧接著,棒梗又移步到 21 点的赌桌。纸牌在荷官手中翻飞,棒梗看似隨意地叫牌、停牌。 每一次下注,他都精准把控著局势,让自己的输贏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在大厅里辗转试过几种赌法后,棒梗最初兑换的 100 万筹码,竟不知不觉变成了 280 万左右。 这一幕,让李耀宗、何世豪、利孝谦与李兆康这四个二世祖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何世豪忍不住低声咒骂:“棒梗这运气真他妈好!” 利孝谦皱著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这运气也太好了些,难道是巧合?” 李耀宗咬了咬牙,说道:“哼,再看看,说不定等会儿就输回去了。” 李兆康则有些焦急地说:“可別节外生枝,咱们的计划可不能被他这运气给搅和了。” 这四个二世祖心中虽满是震惊与不甘,但仍强装镇定。 四个二世祖眼睁睁看著棒梗在普通赌区玩得风生水起,筹码不断增加,心里愈发焦急。 一番眼神交匯后,他们凑到一起低声嘀咕了几句,隨即何世豪满脸堆笑地走到棒梗身边。 “棒梗兄,普通赌区哪能尽显您的风采啊, 我们去贵宾大厅玩玩,那儿才是真正的高手云集之地,玩起来才够刺激!” 何世豪的笑容看似热情,眼底却藏著一丝算计。 棒梗心中冷笑,却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哦?那敢情好,我正想见识见识呢!” 於是,在四个二世祖的簇拥下,棒梗来到了贵宾大厅。 这里装修更加奢华,氛围也显得格外神秘,进出的皆是身著名贵服饰、气场不凡的人物。 刚进大厅,何世豪便悄悄走到一旁,给自己的亲戚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一个身著剪裁精致西装、眼神锐利的男人缓缓走来。 何世豪赶忙上前迎接,並向棒梗介绍:“棒梗兄,这位是赌场的高级顾问,玩梭哈那可是一绝,有他陪著咱们玩,这局肯定精彩!” 棒梗心中已然明了他们的意图,无非就是想利用赌场高手让自己输得精光,甚至可能还暗藏著诱导自己染上赌癮的险恶用心。 在他们看来,只要棒梗深陷赌博泥潭,就容易掌控。 想到这,棒梗不禁觉得他们的想法幼稚至极。 “幸会幸会,还请多关照。”棒梗面带微笑,从容地与这位赌场高手握手,眼神中却透著一丝不屑。 此刻的棒梗,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他倒要看看,这几个二世祖和所谓的赌场高手,究竟能使出什么样。 六人围坐在铺著绿色绒布的梭哈赌桌前,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微妙。 四个二世祖心中暗自窃喜,他们篤定棒梗初来乍到, 对濠江赌场里的门道並不熟悉,这场牌局,他们胜券在握,定能让棒梗输得倾家荡產。 荷官手法嫻熟地將纸牌一张张发到眾人面前, 棒梗神色平静,眼神专注地盯著自己的手牌,看似在思索牌局,实则暗中观察著对手们的一举一动。 何世豪、李耀宗、利孝谦与李兆康四人,脸上掛著自信又略带狡黠的笑容,时不时交换一下眼神,仿佛已经看到棒梗输钱后狼狈的模样。 第一局牌局正式开始,棒梗底牌就是张黑桃4,牌面却是黑桃a。 他不紧不慢地拋出10万筹码,表现出一副小心翼翼 的样子。 四个二世祖见状,以为棒梗心中没底,纷纷加大赌注,试图给棒梗施加压力。 然而,牌局进行得很有戏剧性。 棒梗棒梗第3张牌是黑桃5,第4张牌是黑桃2,怎么看也就是拼个同。 棒梗突然发力,直接把200多万的筹码全都推了出去。 四个二世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们仍坚信这只是棒梗在嚇唬他们。 四人齐齐跟上,反倒是赌场里的那人弃牌了。 毫无疑问,棒梗一个a2345的同顺吃掉了所有筹码。 接下来的几局,棒梗依旧稳扎稳打,时而保守下注,时而大胆出击,每一次决策都恰到好处。 渐渐地,牌桌上的筹码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向棒梗。 隨著时间的推移,牌局持续进行,已到晚上。 四个二世祖的脸色愈发难看,他们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牌局,如今却完全失控。 每个人都输了好几百万,这对他们来说,虽不至於伤筋动骨,但也著实让他们心疼不已。 若不是何世豪的亲戚,那位在赌场颇有地位的人物中途出现,这四个二世祖恐怕真的要输到崩溃。 何世豪的亲戚看到自家二世祖输得如此惨烈,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他不动声色地暗示眾人適可而止,这才暂时中止了这场让四个二世祖顏面尽失的牌局。 棒梗看著四人那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心中暗自冷笑。 他知道,这几个二世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无所畏惧,隨时准备应对他们接下来的阴谋诡计。 那位被拉来的赌场高手,输了300多万后,面色铁青,看向棒梗的眼神中满是狐疑与不甘。 在他纵横赌场多年的经歷里,鲜少遇到如此棘手的对手,尤其是像棒梗这样看似初来乍到之人。 他心中那股好胜的劲头被彻底激发出来,打定主意要找回场子。 “兄弟,”赌场高手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棒梗说道, “你这牌技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看咱们玩得还不尽兴,要不换个包厢,咱们继续深入切磋切磋?” 他的语气看似友好,实则暗藏挑衅。 四个二世祖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赶忙在一旁鼓动。 “棒梗兄,这位可是赌场出了名的高手,能跟他再玩几局,那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说不定您还能再大赚一笔呢!” 何世豪满脸堆笑,眼中却闪烁著不怀好意的光芒。 李耀宗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棒梗兄,您刚刚那手气和牌技,我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玩几把,说不定把他的底裤都贏过来!” 利孝谦与李兆康也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著,他们心里都打著同一个算盘,就是想让棒梗在接下来的牌局中把之前贏的钱都吐出来,甚至输得更多。 棒梗心中明镜似的,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但他装作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笑著说道:“既然各位这么有兴致,我自然奉陪到底。 就去包厢再玩几把,看看今天运气能不能一直这么好!” 说罢,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跟著赌场高手和四个二世祖,朝著包厢走去。 第 49章 给小日本下套 棒梗隨著赌场高手与四个二世祖走进了包厢。 一踏入包厢,一股厚重的烟味扑面而来,烟雾繚绕中,五个人正围坐在一张赌桌旁专注地玩著梭哈。 那个小个子,身形精瘦,眉眼间透著一股精明劲儿,从他標誌性的神態和气质,一眼就能认出应该是个日本人。 此时,他正紧盯著手中的牌,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握有不错的牌面。 另外两个用小岛那边独特语调交谈著的人,时不时发出一阵轻笑,眼神中带著一种玩世不恭。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打量著走进来的棒梗一行人,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感到好奇。 剩下那个皮肤黝黑却並非黑种人的,从其外貌特徵推测,大概率是来自南边的人,棒梗心中暗自將其比作“南边的猴子”。 他脸上带著一种狡黠的神情,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似乎在盘算著什么。 而最后一个白种人,身材高大,金髮碧眼,表情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傲慢。 他隨意地靠在椅背上,手中夹著一支雪茄,吐出的烟圈缓缓上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朦朧。 这五个人看到棒梗等人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棒梗一行人踏入包厢的瞬间,原本专注於牌局的五人齐刷刷投来目光。 那个小个子日本人,脸上瞬间浮现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像只跳樑小丑般夸张地大笑几声后,用那蹩脚又刺耳的中文嚷道: “哟呵,瞧瞧这是来了些什么玩意儿? 一群乡巴佬也敢来这高级场子,莫不是走错地儿了吧? 就凭你们,能玩得了梭哈?” 那两个操著小岛口音的傢伙立马隨声附和。 其中一个瘦高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著嗓子怪叫道: “哈哈,就是说啊!看他们这寒酸样,估计平日里连个正经赌场都没进过,还想来这捞一笔?简直是痴人说梦!” 另一个矮胖的,拍著大腿,跟著鬨笑:“说不定就是几个穷光蛋,想在这碰碰运气发大財,我看吶,等会儿输得尿裤子,才知道后悔哟!” 小个子日本人听了,更是得意忘形,双手叉腰,朝棒梗等人扬了扬下巴,挑衅道: “怎么,你们几个哑巴啦?不敢吭声了? 我看吶,识相的就赶紧滚出去,別在这丟人现眼。” 瘦高个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別等会儿输得下不来台,到时候可別怪我们没提醒你们。” 矮胖的则阴阳怪气地哼著: “就他们这样,能玩得起吗?估计连筹码都不敢下吧,哈哈哈。” 一旁那个皮肤黝黑的“南边猴子”,虽然没出声, 但那斜睨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嘲讽,就像在看一群不自量力的螻蚁。 白种人则依旧一脸冷漠,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儘是高高在上的轻蔑,仿佛棒梗他们的存在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带著棒梗他们进来的那个赌场高手,面对小日本那囂张的挑衅,並未与之起衝突。 他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隨后清了清嗓子,面向在场眾人,介绍道:“各位,这位是棒梗先生,想加入咱们这局牌。” 一开始,小日本和那两个来自小岛的傢伙还不依不饶,准备继续冷嘲热讽。 小日本阴阳怪气地说:“就他?还想上桌,別到时候输得把自己都赔出去咯。” 那两个小岛人也在一旁附和著发出刺耳的鬨笑。 然而,当工作人员將装有棒梗近3000万筹码的托盘拿进包厢时,所有人的態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日本原本还咧著的嘴瞬间闭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堆筹码,眼神中满是贪婪,仿佛看到了一堆唾手可得的財富。 那两个小岛人也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 脸上的轻蔑瞬间被渴望所取代,死死地盯著筹码,恨不得马上据为己有。 那个皮肤黝黑的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也一下子亮了起来,舔了舔嘴唇,似乎已经在盘算著如何从棒梗这里贏走这些筹码。 就连一直一脸冷漠的白种人,也微微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毫不掩饰对这笔財富的覬覦。 棒梗將眾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冷笑。 他知道,在这些贪婪之徒眼中,此刻的他已然成为了一块诱人的肥肉。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看似美味的“肥肉”,即將成为他们噩梦的开始。 棒梗从容地坐上赌桌,眼神扫过眾人,那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且镇定。 他清楚,这几人正等著看他笑话,盼著將他的筹码收入囊中。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待宰的羔羊。 牌局开始,荷官熟练地发牌。 小日本死死盯著自己的手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笑容,小声嘀咕著:“哼,看我怎么把你这乡巴佬的钱都贏过来。” 旁边两个来自小岛的人也跟著窃笑,时不时用余光瞟向棒梗,眼神里满是轻蔑。 棒梗不动声色地审视著自己的牌,心中已有了盘算。 第一轮下注,小日本率先囂张地甩出10万筹码,叫嚷道: “我看你敢不敢跟!”棒梗嘴角微微上扬,毫不犹豫地跟上,並加注100万。 这一举动,让在场眾人微微一愣,小日本更是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又被贪婪所取代。 隨著牌局推进,每一次翻牌,棒梗都凭藉著空间能力,巧妙地掌控著局势。 他看似隨意的决策,实则精准无比,总能让自己的牌面占据优势。 那两个小岛人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原本的轻蔑渐渐转为担忧。 而小日本,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仍强装镇定。 几轮过后,棒梗的筹码堆越来越高,其他人的筹码则明显减少。 小日本终於沉不住气,红著眼睛,几乎是吼著说:“你这傢伙,肯定作弊了!怎么可能运气一直这么好!” 棒梗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回应:“技不如人就別在这里乱咬人,愿赌服输,这点道理都不懂?” 第50 章 新晋赌王贺新 小日本和那两个小岛人输得精光,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懊悔。 棒梗看著他们,冷冷地说:“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想算计我?” 小日本输光后,坐在那儿,双眼通红,像只斗败的公鸡,但又满心不甘。 他猛地站起身,指著棒梗,咬牙切齿地说:“你別得意!有种跟我单对单赌一把,刚刚肯定是你运气好,不算本事!” 棒梗轻蔑地一笑,嘲讽道:“你都输得底儿掉了,拿什么跟我赌?拿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 我这里现在最少有5000万筹码,你还有什么?” 小日本气得浑身发抖,他扭头看向赌场工作人员,大声说:“我要借5000万筹码!我要跟他接著赌!” 贵宾厅负责人听到这个天文数字,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他能擅自做主的。他赶紧走到一旁,拨通了赌场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此时,经理正在处理其他事务,听闻此事,也是一惊,连连表示自己也做不了主,得请示老板。 经理深知事情重大,丝毫不敢耽搁,赶忙拨通了贺先生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贺先生刚结束一天的忙碌,正准备休息,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 经理在电话里详细匯报了贵宾厅的情况: 有个自称来自名古屋的小日本,输得精光后竟要借5000万与对手单挑。 贺先生听闻,心中不免诧异,不过並未太过在意,只是让经理按规矩处理,若风险太大就婉拒。 经理回到贵宾厅,一脸为难地向小日本表示无法借给他这笔钱。 小日本急得跳脚,涨红著脸大声嚷嚷: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稻川隼人, 日本赌术界排行第三,名古屋赌术第一! 今天纯粹是意外,只要借我5000万,我一定能贏回来,到时候整个赌场都会知道我的厉害!” 工作人员一听这名號,都不禁愣了一下。 经理也有些犹豫,再次拨通贺先生家的电话,將稻川隼人的身份和他的豪言又详细说了一遍。 贺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心想能把名古屋第一高手逼到这般田地,这场赌局想必十分有趣。 於是,他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行,借给他吧,我倒要看看这热闹。” 经理接到指示,虽心有担忧,但还是安排人给稻川隼人拿来了5000万筹码。 棒梗看著小日本,戏謔地说:“你確定要一条道走到黑? 我劝你还是別浪费钱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稻川隼人怒目圆睁,吼道:“少废话!今天我要不把我的钱贏回来,我就不离开这儿!” 单挑赌局开始,荷官发牌。 棒梗暗中动用空间能力,给小日本发了一手冤家牌。 小日本看著自己的牌,脸上露出一丝窃喜,以为这次稳贏。 他迫不及待地將大量筹码推到桌上,恶狠狠地说:“这次你死定了!梭哈!” 棒梗连装都不想装了,也將筹码全押上,说:“好,如你所愿,让你输得彻底死心!” 当牌翻开,小日本看到棒梗的牌面比自己好,瞬间如遭雷击,瘫倒在椅子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借来的5000万,一把就又输得乾乾净净。 棒梗看著他,冷冷地嘲讽道:“就你这点赌技,还想跟我斗?简直是自不量力。” 小日本双眼空洞,嘴里不停地嘟囔著:“不可能……不可能……” 已是晚上10点多,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 贺新,这位新晋赌王,同时也是这家豪华赌场酒店的老板,早已在舒適的家中休息。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將他从浅眠中惊醒。贺新眉头微皱,伸手拿起电话,电话那头赌场工作人员急切的声音传来: “贺先生,不好了!赌场来了个自称日本赌术界第三、名古屋第一的高手,叫稻川隼人, 他输得精光后要借5000万跟另一个客人单挑。 而且啊,听其他人说,这个客人好像也不简单,把稻川隼人贏得都急红眼了。” 贺新一听,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好奇。 能把如此自詡高手的人贏到这般田地,这客人的赌术想必非同凡响。 他哪里还顾得上此时夜深,匆匆起身,隨便套了件衣服,便心急火燎地坐车赶往赌场。 一路上,贺新脑海中不断想像著两位高手即將展开的巔峰对决,心中满是期待。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很快便抵达了赌场。 贺新乘坐的豪车稳稳停在赌场门口,引擎声刚落,早已等候多时的赌场经理急忙小跑上前,毕恭毕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贺新一脸急切地从车上下来,便忙不迭地问赌场经理:“那两人对决是在哪个包厢?快带我去!” 赌场经理微微侧身,手指向酒店大门口旁的五个年轻人,说道: “贺先生,其中一方现在就在那儿,围在中间的那个年轻人就是贏了小日本的。听说啊,他好像是香江那边的新晋富豪。” 贺新听闻,眼中闪过一抹浓厚的兴趣,嘴里喃喃道: “新晋富豪?”心中对棒梗的好奇心愈发浓烈。 隨即,他在赌场经理的引领下,快步朝著棒梗等人走去。 贺新在赌场经理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棒梗他们面前。 赌场经理脸上堆满笑容,率先开口,对著四位二世祖说道: “哟,几位少爷,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儿呀。” 他与四位二世祖本就相熟,平日里少不了打交道。 可当目光落在棒梗身上时,赌场经理却顿了一下。 就在这略显尷尬的间隙,何世豪赶忙接上话茬,笑著对贺新介绍道: “贺先生,这位是贾梗,去年从上面过来香江的。 棒梗兄可不简单吶,今儿在赌桌上的风采,那叫一个厉害,连日本来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贺新上下打量著棒梗,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伸出手热情地说道: “久仰久仰,能把日本高手贏到这般田地,小友的赌术想必出神入化,改日定要討教一二。” 棒梗从容地握住贺新的手,微笑著回应:“贺先生过奖了,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第51 章 香江赌王 贺新看著棒梗,眼中满是诚意,说道: “小友,实不相瞒,我正筹备一场亚洲赌王大赛, 旨在匯聚亚洲各地的顶尖赌术高手,共襄盛举。 以小友今日展现出的高超赌技,若能参赛,必定能让大赛更加精彩绝伦,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棒梗微微一笑,婉拒道:“贺先生,你別叫小友了,听著彆扭,您还是叫我棒梗吧,我的长辈都这么是这么叫我的。 您的抬爱我心领了。只是我近来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出时间参与赛事,还望您谅解。” 贺新並未就此放弃,略作思索后,接著说道: “既然你的长辈都叫你棒梗,我的年龄你叫一声叔叔应该是够了,那我以后也叫你棒梗吧。”说完看著棒梗,等棒梗微微点了下头才接著说:” 棒梗,你若是无暇参赛,不知可否来担任大赛的评委? 以你的眼光和实力,定能为大赛的公平公正以及专业评判,增添不少分量。” 棒梗听后,沉思了片刻。当评委倒也不会费过多精力,还能有机会见识见识赌界的人和事,也是件有趣的事。 思索一番后,他点头说道:“既然贺叔叔如此看重,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当评委我倒是可以考虑。” 贺新听到棒梗的称呼,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有棒梗出任评委,这场大赛必定能成为赌界的一段佳话。” 隨后,贺新邀请棒梗去他的办公室坐坐。 棒梗不好拒绝,两人又到贺新的办公室閒聊了一会儿,从赌术技巧谈到赌界趣事。 不知不觉,时间已至深夜,棒梗看了看表,觉得时候不早了,便向贺新告辞: “贺叔叔,今晚聊得很是畅快,但时间太晚了,我还得赶回香江,就先告辞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贺新点头理解,说道:“棒梗一路小心,期待与您在大赛上再次相见。” 说罢,两人握手道別,棒梗在四位二世祖的陪同下,离开了赌场。 棒梗从濠江满载而归,带著狂贏一个亿的辉煌战绩回到了香江。 一夜之间,一个关於“棒梗是香江赌王”的传说,如同星星之火,在香江这片土地上迅速蔓延开来。 香江独特的地缘环境,孕育出了当地人骨子里对赌博的热衷,他们对这类赌界八卦总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而棒梗,无疑是当下香江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就在前段时间,货幣危机爆发,儘管大眾並不清楚棒梗在这场金融风暴中具体斩获了多少財富, 但在香江的上层社会已经有人猜测棒梗是香江首富了。 毕竟棒梗跟娄家的许多操作都是有跡可查的,现在娄家都已经躋身於香江10大富豪之列了。 如今,濠江赌场的传奇经歷与货幣危机中的神秘获利相互交织,让棒梗在香江的声望如同坐上了火箭,被人们越传越神。 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皆是棒梗的事跡,有人说他在赌桌上犹如神助,每一次下注都精准无比; 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在货幣危机中翻云覆雨,操控市场的壮举。 棒梗的名字,已然成为了湘江人口中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符號,他的故事在湘江的每一个角落流传,不断地被添油加醋,变得愈发神秘而诱人。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棒梗宽敞的办公室里。 周长利、甫光和林耀东三人听闻了棒梗的传奇事跡,相约一同来到了棒梗的办公室。 三人刚走到门口,还未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棒梗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似乎正在和人通电话安排事务。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著期待的光芒。 片刻后,棒梗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他看到门口站著的三人,微微一愣,隨即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哟,你们三个怎么一块儿来了,快进来坐!” 周长利率先跨进门,一边走一边打趣道:“梗爷,现在整个香江都在传你是赌王呢, 我们哥几个当然得亲自来看看这如假包换的赌王长啥样!” 甫光也跟著附和,笑著说:“是啊,这传闻传得神乎其神,说你在濠江赌场大杀四方, 一个亿就这么轻鬆到手了,到底咋回事,快给我们讲讲。” 林耀东则在一旁微笑著点头,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著棒梗,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一些赌王的独特气质。 棒梗笑著摇摇头,招呼三人坐下,然后亲自给他们倒上茶,说道: “什么赌王不赌王的,都是大家瞎传,我也就是运气好罢了。” 然而,三人哪里肯信,纷纷围著棒梗,迫不及待地想听他讲述濠江的传奇经歷。 贺新与棒梗在办公室一番交谈后,內心对棒梗的评价远超最初的预期。 棒梗在赌术上的造诣固然令他讚嘆,但其在谈吐、见识等其他方面展现出的不凡气质,更是让贺新刮目相看。 自那之后,贺新心中便对棒梗充满了好奇,决定派人深入调查棒梗的底细。 调查人员呈上来的资料,起初只是近年来棒梗在商业和社交场合中的一些事跡,然而隨著调查的深入,贺新愈发震惊。 资料显示,几年前,香江的娄家竟与棒梗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娄家,在香江当地也是颇具声望的家族,可资料里明確提到,娄家的家主对棒梗的態度並非寻常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而是一种发自內心的尊敬。 这一发现让贺新大为不解。 在他的认知里,娄家主纵横商场多年,见多识广,能让他这般尊敬的人,必定有著非凡之处。 贺新怎么也想不通,棒梗究竟有著怎样的背景和手段,能让娄家主如此另眼相待。 贺新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他决定顺著这条线索继续深挖下去。 他相信,隨著调查的推进,棒梗身上那层神秘的面纱终將被揭开。 贺新跟香江霍家是重要的合作伙伴,霍家在老家的人脉关係颇具能量, 当霍家得到贺新的请求將调查棒梗的触手延伸到老家这片土地时,挖掘出的信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 调查得来的资料显示,棒梗自幼年起便已崭露头角,竟然投身於抓特务的惊险行动之中。 要知道,在那个局势复杂的时期,抓特务需要的不仅仅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更要有远超常人的敏锐洞察力与临危不乱的机智头脑,而棒梗在小小年纪就已深度参与其中,这著实令人刮目相看。 真正让贺新跟霍家掌门人感到震撼不已的是,棒梗竟然是一位化境高手。 所谓“化境”,在武术、技艺等诸多领域都代表著一种登峰造极、超凡入圣的境界,达到此境者,凤毛麟角。 棒梗能臻至化境,足以证明他在某一领域有著极深的钻研与非凡的天赋。 面对这些逐渐清晰的信息,贺新心中明白,棒梗的身份远远超乎他的想像。 这样一个拥有著复杂过往和深厚底蕴的人,其背后很可能隱藏著错综复杂的势力与不可轻易触碰的秘密。 贺新深知,若再继续深挖下去,极有可能触及一些他无法掌控的危险地带,给自己招来难以预估的麻烦。 在霍家掌门人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两人果断决定就此收手,不敢再贸然往下追查。 第 52章 赌王千金贺琼 贺新在暗中派人棒梗,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与手下谈论棒梗的只言片语,竟无意间引起了16岁女儿贺琼的注意。 贺琼正值好奇心旺盛的年纪,这段时间经常听到父亲和別人提及一个叫棒梗的人, 心中不禁疑云密布,对这个神秘的棒梗產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一天晚餐后,贺琼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正在客厅看报纸的贺新身旁, 亲昵地挽著他的胳膊,娇声问道: “爹地,我老是听你说一个叫棒梗的人,这个棒梗到底是什么人呀? 你为什么要派人调查他的资料呢?难道他是爹地的商业对手吗?” 贺新放下手中的报纸,看著女儿好奇的模样,心中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棒梗的事情错综复杂,並不適合这么小的女儿知晓,但又不想隨便敷衍她。 思索片刻后,贺新笑著摸了摸贺琼的头,说道:“宝贝,他算不上爹地的商业对手,只是一个比较特別的人, 爹地也是出於一些別的原因想要多了解他一些,等你长大了,爹地再慢慢跟你说。” 贺琼听了父亲的回答,显然不太满意,小嘴微微嘟起, 撒娇道:“爹地,我都十六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啦,你就告诉我嘛。” 但贺新只是微笑著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贺琼无奈,只能在心中暗暗想著,一定要找机会自己弄清楚这个棒梗到底是何方神圣。 贺新凝视著天真无邪的贺琼,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棒梗。 剎那间,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如火般闪现。 根据贺新之前的调查,棒梗凭藉自身卓越的能力,如今已然拥有极高的地位,恰似一棵参天大树,傲然挺立。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世界里,棒梗的影响力正不断向外辐射。 而他们所处的濠江,不过是一片殖民地罢了。 在这片土地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局势变幻莫测。 贺新深知,在这里生存,必须时刻保持谨小慎微的生活態度。 即便外界尊称他为新晋的濠江王,可这份荣耀並未让他有丝毫的放鬆警惕。 贺新心里明白,在这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涌动的濠江,唯有步步为营,才能长久立足。 而棒梗这样的人物,若能与之建立某种联繫,或许能为自己和家人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寻得一份更稳固的保障。 想到这儿,贺新眼中闪过一丝篤定,暗暗思索著如何与棒梗展开进一步的交集。 自那大胆想法萌生后,贺新便悄然改变了策略。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贺琼面前夸讚棒梗。 晚餐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贺新就会似不经意地开口: “琼琼啊,今天爹地又听到些关於棒梗的事儿,这人可真是不简单。” 他便会兴致勃勃地讲述棒梗在香江的经歷。 他会说起棒梗如何在商业场上纵横捭闔,以独到的眼光抓住一次次机遇,年纪轻轻就积累起令人咋舌的財富。 棒梗在香江的每一段经歷,都充满了传奇色彩,宛如一部精彩绝伦的冒险小说。 贺琼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里闪烁著好奇与崇拜的光芒。 隨著贺新日復一日地讲述,棒梗在贺琼心中的形象愈发高大完美。 因为从未亲眼见过棒梗,这份神秘感更是像磁石一般,不断吸引著贺琼,让她对棒梗的好奇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她常常在脑海中勾勒棒梗的模样,猜测他到底有著怎样的魅力,能让父亲如此称讚有加。 渐渐地,棒梗这个名字,在贺琼心中扎下了根,成为了她迫切想要解开的谜团。 此时,身处香江的棒梗,每日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碌著自己的事务,对贺新那如老狐狸般盯上他,並盘算著將他变成女婿的心思浑然不觉。 在数千里之外的北平,这座古老而厚重的城市,正发生著一件与棒梗息息相关的事情。 北平城的一处幽静四合院內,几位身著长衫、神色凝重的老者围坐在一起,桌上摊开著一幅泛黄的地图,地图上几处標记显得格外醒目。 其中一位白髮苍苍、眼神矍鑠的老者手指著地图,语气低沉地说道:“棒梗那孩子,之前为咱们解决了不少麻烦,如今这事儿,怕是还得他来才行。” 其他几位老者纷纷点头,脸上满是忧虑与期待交织的神情。 原来,北平城中一股势力正悄然崛起,其行事诡秘,手段狠辣,对各方势力平衡造成了严重威胁。 另一边。自从那天棒梗离开丁家后,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棒梗特意跟老爹贾东旭以及李怀德打过招呼,让他们照应丁秋楠一二。 於是,丁秋楠一边在轧钢厂认真地复习医学知识,一边担任厂医的工作。 然而,丁秋楠的父母因成分问题,心里一直有些担忧。 再加上担心棒梗不在时,崔大可又会来骚扰,便决定跟著丁秋楠搬离了原来居住的地方。 几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丁秋楠的肚子明显地大了起来。 起初,她还能依靠穿著宽鬆的白大褂勉强遮掩一下。 可隨著孕期的推进,肚子越来越大,白大褂也渐渐遮不住了。 这可把丁秋楠给愁坏了,她看著镜子中自己日益隆起的腹部,满心烦恼。 毕竟在那个时代,未婚先孕是件极为敏感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围人的目光,也担心这会给她和家人及棒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丁秋楠的母亲看著女儿日益为难的处境,心急如焚,苦思冥想后终於想出一个办法。 她和丁秋楠商量,让丁秋楠以在家专心复习医学知识为由,向轧钢厂请一个三个月的长假。 棒梗之前就特意跟李怀德打过招呼,请求他照顾丁秋楠一二。 李怀德对棒梗的嘱託一直放在心上,所以当丁秋楠提出请假的事情时,他二话不说,很快就批准了。 从那之后,丁秋楠便和母亲一起待在自家院子里,一步都没有再出过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於熬到了临盆的时候。 幸运的是,丁家三人皆是医务工作者,丁秋楠的母亲更是在妇科领域堪称权威。 在这样的条件下,儘管没有去医院,但各方面准备也算充分。 丁秋楠就在家里开始生產,一家人齐心协力,紧张又有序地应对著。 经过一番努力,丁秋楠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孩子响亮的啼哭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给这个略显紧张的小院子带来了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与希望。 丁秋楠疲惫却又欣慰地看著怀中的孩子,母亲则满脸笑意,忙前忙后地照顾著母女俩。 第53 章 有子丁义珍 丁秋楠顺利诞下大胖小子,一家人沉浸在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之中。 丁父思索一番后,给孩子取名为丁义珍,寓意孩子將来重情重义,珍惜生活。 考虑到未婚先孕这一情况在当时较为敏感,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丁家人对外宣称这是丁父老来得子。 丁父敏锐地察觉到,邻居们看向他们的眼神中隱隱透著怀疑。 这种怀疑的目光,像阴霾一样笼罩著一家人,让他忧心忡忡。 他深知,一旦事情暴露,对於丁秋楠和棒梗而言,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思及此,丁父心中一横,当机立断决定带著老婆和襁褓中的小丁义珍回汉东老家暂避风头。 棒梗在离开北平之前,曾特意叮嘱丁秋楠,倘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就去找他的舅姥爷张大彪。 丁父出于谨慎和周全的考虑,在决定离开北平回汉东之际,便让丁秋楠告知张大彪此事。 而棒梗此前离开北平的时候,同样跟张大彪打过招呼,诚恳地希望,要是丁秋楠他们有难向张大彪求救,他能伸出援手帮衬一二。 张大彪得知丁父一家要回汉东,心中也很重视这件事。 毕竟棒梗特意嘱託过,他不能懈怠。 於是,张大彪拿起电话,拨通了梁群峰的號码。 电话接通后,张大彪將丁父一家的情况,以及棒梗的交代,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梁群峰, 希望对方在丁父一家回汉东后,能多留意一二,给予必要的关照。 电话那头的梁群峰认真听著,不时回应著,两人一番交谈后,算是为丁父一家回汉东后的生活,铺下了一层潜在的保障。 棒梗对发生在北平的事情浑然不知,此刻他全身心投入到香江的事务当中。 在香江这片繁华之地,他深知合理规划资產对於未来发展的重要性。 他藉助华人华商银行这个平台,对名下资產展开细致梳理。 他决定將高科技电子產品相关资產从眾多產业中重新划分出来。 这些高科技电子產品业务虽然前景广阔,但目前並非他商业布局的核心。 在划分过程中,棒梗仔细审视每一项业务细节,评估其市场价值、发展潜力以及与其他业务的关联性。 完成高科技电子產品资產的划分后,棒梗又將目光转向地產与金融方面。 这两个领域是他商业帝国往后几十年的重要支撑。 棒梗心里清楚,当下的香江並非是他大展拳脚的最佳时机。 他深知,得熬过这几年,待联署成立,再过一段时间等到联合声明发布后,那才是真正的黄金时期,商机將如潮水般涌现。 所以此刻,棒梗並未急於进行大规模、深层次的布局,而是选择对自己在香江以及西方的產业进行一次粗略的整合。 他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面前的桌上堆满了各类文件资料,上面详细记录著各个產业的运营状况、资產明细等关键信息。 他首先把目光投向香江本地的產业。 从繁华商业区的写字楼,到居民聚集区的零售店铺,棒梗逐一梳理,分析各產业之间的协同效应,思考如何优化资源配置。 对於一些经营效益不佳或者与整体战略方向不太契合的项目,他考虑是否要进行调整或剥离。 接著,他將视线转向西方的產业。 那些分布在欧美等地的企业,涉及不同的行业领域,棒梗仔细研究著当地的市场环境、政策法规以及文化差异。 他试图找到一种更合理的整合方式,让这些產业在不同地域优势互补,形成一个更具竞爭力的產业网络。 儘管只是粗略整合,但每一个决策都关係著未来產业的发展走向,棒梗不敢有丝毫懈怠,全身心投入到这项重要工作中。 时光悠悠,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贺新精心策划的亚洲赌王大赛已然近在眼前。 这一日,棒梗如往常一般在办公室处理事务,手下人匆匆来报,称有个小姑娘前来,说是要邀请他去参加亚洲赌王大赛。 棒梗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待见到来人,不禁微微一愣。 眼前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身形苗条,洋溢著青春活力。 她有著白皙如雪的肌肤,透著淡淡的粉,宛如春日初绽的樱。 一头栗色的捲髮自然地垂落在肩膀两侧,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著柔和的光泽。 那双大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水,湛蓝中透著灵动与俏皮,眼尾微微上挑,像是藏著无数的小心思。 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张粉嘟嘟的小嘴,此刻正微微上扬,带著自信又好奇的笑容。 从她的外貌特徵不难看出,有著一点混血的徵兆。 这个小姑娘正是贺琼。最近这段时间,贺新总是在贺琼耳边念叨棒梗,將棒梗的种种事跡说得神乎其神,这极大地勾起了贺琼的好奇心。 於是,她自告奋勇,主动揽下了邀请棒梗去当大赛评委的任务,满心期待著能亲眼看看,这个被父亲如此推崇的棒梗到底是何方神圣。 棒梗看著眼前这个可可爱爱的混血小姑娘,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想要逗逗她的念头。 他佯装严肃,微微皱眉,故意问道: “你这小丫头,看著年纪不大,真能代表贺新邀请我?该不会是在跟我恶作剧吧?” 说罢,饶有兴致地盯著贺琼,眼中却藏著一丝笑意。 贺琼面对棒梗的质疑,不但没有丝毫怯意,反而调皮地歪了歪头, 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笑嘻嘻地回应道:“哼,您可別小瞧我! 我爹地可是贺新,这次亚洲赌王大赛就是他组织的。 我来邀请您,那肯定是代表他呀!而且,我对您可是久仰大名, 一路上都在想著,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呢。” 棒梗挑了挑眉,继续逗她:“哦?你久仰我大名?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知道我什么? 別是你爹地隨便跟你提了几句,你就跑来了,这可没法让我相信你能代表他。” 贺琼双手叉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 “我知道您赌术高超,在濠江赌场大显身手,一晚上贏了人家一个亿!” “那只是运气好,碰上一个傻逼罢了,不能说明我厉害。”棒梗隨意的说道。 第54 章 赌王千金来找 棒梗逗弄贺琼一番后,见小姑娘虽然机灵,却也被自己引得满脸著急,不禁哈哈一笑,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温和地看著贺琼,开始与她友好地交谈起来。 虽说两人在身份地位上有著较大差距,但好在年龄相差不大,聊起天来竟十分投缘。 从流行的音乐聊到有趣的冒险故事,又从各地的风土人情谈到对未来的憧憬,话题一个接著一个,两人越聊越起劲儿。 不知不觉间,那种初次见面的生疏感悄然消散,仿佛彼此已经相识许久。 贺琼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向棒梗分享著自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棒梗也耐心倾听,时不时给出一些风趣的回应和贴心的建议。 隨著交流的深入,两人逐渐熟悉起来,儼然成了朋友。 贺琼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再次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棒梗:“棒梗哥哥,那您一定要来濠江呀,大赛可有意思啦,您来了肯定不会失望。” 棒梗笑著点点头,向贺琼保证道:“放心吧,我答应你,大赛一开始我就去濠江找你玩。” 听到棒梗的承诺,贺琼高兴得跳了起来,脸上洋溢著灿烂的笑容: “太好啦!那我就等著棒梗哥哥来,我们濠江见!” 贺新组织的这一届亚洲赌王大赛,堪称开天闢地头一遭以“赌王”为名的赌术大赛,场面那叫一个宏大壮观。 赛场布置得奢华无比,顶级的赌具一应俱全,吸引了来自亚洲各地乃至更远地方的赌术高手齐聚一堂。 最终的冠军將获得组委会提供的一亿刀作为奖励,还有机会担任濠江菠菜顾问。 前来参赛的高手如云,其中不乏声名远扬之辈。 澳大利亚赌王杰克·汤普森, 他以精湛的牌技和冷静的头脑在澳洲赌坛久负盛名,擅长在扑克牌局中洞察对手的细微表情,从而掌控全局。 马来西亚赌王林宇轩,凭藉著一手出神入化的骰子绝技,在东南亚赌界闯出赫赫威名,据说他能精准控制骰子的点数,误差不超过一点。 泰国赌王颂猜·维拉萨,精通各种赌术技巧,尤其是在百家乐游戏中,有著独特的算牌方法,胜率极高,令眾多对手闻风丧胆。 印度赌王拉维·卡普尔,以神秘莫测的赌术风格著称,他善於在赌局中製造各种假象,让对手摸不著头脑,从而出奇制胜。 日本更是来了三四个高手,他们前五名中除了之前输给棒梗的那位排名第三的选手没来,其余几位都悉数到场。 像排名第二的山本一郎,以快速的反应和强大的心理素质见长,在日本各大赌场都是风云人物; 排名第四的高桥正雄,擅长在复杂的牌局中布局, 犹如一位高明的棋手,掌控著局势的发展; 排名第五的小林美惠子,虽是女子,但赌术丝毫不输男性, 她的读心术在赌局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总能看透对手的心思。 韩国也不甘示弱,派出了三位实力强劲的选手。 朴正勛,在韩国赌场中以稳健的风格闻名,他对各类赌具的操作都极为熟练,很少出现失误; 金智秀,是韩国赌界近年来崛起的新星,尤其擅长在轮盘赌中找到规律,贏得眾多比赛; 李在贤,以大胆激进的赌法著称,常常在赌局中孤注一掷,却总能凭藉出色的运气和精湛的技巧化险为夷。 台湾地区此次派出了两位极具分量的选手。 其中一位是海岸,他不仅是四海盟的老大,更是台湾赌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海岸以狠辣果决的赌风闻名,在牌桌上,他眼神犀利,决策迅速,一旦锁定目標,便如饿狼般出击,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神秘老者,关於这位老者,江湖上流传著各种传说, 有人说他归隱多年,赌术已然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此次出山,只为在这大赛上证明自己的实力。 澳门本地,是刚刚领养了高进的靳能作为代表。 马来西亚的代表则是赌霸聂万龙,他身材魁梧,气势不凡。 赌霸擅长在复杂多变的赌局中出奇制胜,他那霸气的赌风,常常能在无形之中给对手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新加坡方面,参赛选手是赌王陈金城。 陈金城凭藉著对数字的超强敏感度和精准的计算能力, 在新加坡赌界站稳脚跟,无论是牌类游戏还是骰子游戏,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此外,还有一位在东南亚颇负盛名的50多岁老头。 这位老者虽然年过半百,但眼神中透露出的睿智和沉稳,让人不敢小覷。 他精通多种赌术流派,將各家之长融会贯通,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在东南亚的诸多赌局中屡战屡胜,声名远扬。 香江参赛的选手是比较出名的洪光,由於辈分大,道上人尊敬的称呼他为洪爷 眾多高手齐聚亚洲赌王大赛,这场赛事註定会成为赌坛歷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赌术高手齐聚亚洲赌王大赛,一场惊心动魄的巔峰对决即將拉开帷幕。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想看看究竟谁能在这场巔峰对决中脱颖而出,摘得“亚洲赌王”的桂冠。 此次贺新组织的亚洲赌王大赛,参赛规则別具一格。 大赛设有预选赛环节,只要有10万美金,就有资格踏入这场赌术盛宴的门槛。 参赛者在预选赛中拥有充分的自主选择权,能够依据自身特长选择擅长的赌具及玩法。 倘若你对麻將技艺信心十足,便可选择麻將项目。 要是扑克牌是你的强项,无论是紧张刺激的21点,考验策略与胆识的梭哈,皆可成为你的战场。 在21点中,通过对牌面的计算和对局势的判断,决定是否要牌,力求让手中牌面总值接近却不超过21点,战胜庄家; 梭哈则更注重对局势的把控和心理博弈,每一次下注、每一张翻牌,都充满了悬念与挑战。 当然,若你是玩骰子的高手,骰子玩法便是你的不二之选。 凭藉精湛的手法和对骰子落点、点数的精准掌控,在摇晃的骰盅间,创造属於自己的胜算。 总之,大赛提供了各式各样的赌具和玩法供参赛者选择, 无论你擅长哪一种,只要能在所选项目中贏到100万美金, 便能顺利通过预选赛,晋级到更为激烈的后续赛程,向著“亚洲赌王”的至高荣誉发起衝击。 第55 章 第一届亚洲赌王大赛一 在紧张激烈的预选赛阶段,各路怀揣著赌术梦想与野心的选手们纷纷大展身手。 经过一番龙爭虎斗,预选赛终於落下帷幕,紧接著便要决出晋级下一轮的32强选手。 此次大赛规则明確,在预选赛后续的角逐中,这眾多参赛选手中,每人需贏够500万美金,按照达成这一目標的先后顺序,选取前32位选手晋级。 也就是说,一旦32个名额满员,即便有选手后续贏到了1000万美金甚至更多,也只能遗憾地失去晋级资格。 这种规则使得比赛节奏紧凑且充满悬念。 选手们在牌桌、麻將桌或是骰子台前,无不全力以赴。 每一次下注,每一次出牌,每一次掷骰,都承载著他们晋级的希望。有的选手凭藉著一手出神入化的扑克牌技巧,在梭哈桌上连连得手,快速积累財富; 有的麻將高手凭藉著对牌局的精准预判,吃碰槓胡之间,一步步接近500万的目標; 还有那些骰子达人,凭藉著对骰子精准的控制力,在骰盅的起起落落间,向著晋级资格奋力拼搏。 整个赛场气氛热烈,观眾们也都紧紧盯著赛况,为选手们的精彩表现时而欢呼,时而扼腕嘆息。 而那32个晋级名额,就如同高悬的诱人果实,吸引著每一位选手为之倾尽全力, 一场更为精彩绝伦的赌术较量,即將在这32强之间拉开帷幕。 隨著32强选手的尘埃落定,大赛紧接著迎来了扣人心弦的分组对决环节。 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组织32位选手进行抽籤,最终將他们分成了8个小组,每组4人,以麻將作为这一轮比赛的竞技载具。 比赛现场,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每张麻將桌都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选手们全神贯注,眼神紧紧锁定在面前的牌堆上。 洗牌、码牌、摸牌、出牌,每一个动作都透著谨慎与专注。 来自日本的小林美惠子选手,出牌节奏沉稳,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其他选手的手牌。 她一边谨慎地观察著局势,一边巧妙地组牌,力求在牌局中占据主动。 而她的对家,是那位代表四海盟的海岸,一脸冷峻,出牌果断,凭藉著多年在江湖闯荡积累的经验和对麻將的深刻理解,与对手展开激烈交锋。 另外一桌,马来西亚的赌霸,以他一贯霸气的风格掌控著牌局节奏。 每一次出牌都带著强大的压迫感,让同组选手倍感压力。 但新加坡的陈金城也不甘示弱,凭藉著细腻的计算和敏锐的洞察力,在牌局中寻找著突破的机会。 牌局进行得如火如荼,每一张牌的打出都牵动著选手们的心弦。 隨著一声声“碰”“槓”“胡了”的声音响起,各个小组的比赛逐渐有了结果。 胜者面露喜色,成功晋级下一轮,而败者虽面露遗憾,但也只能无奈接受淘汰的命运。 最终,经过一轮紧张激烈的比拼,八强选手脱颖而出。 他们带著胜利的喜悦和对冠军的渴望,准备迎接接下来更加激烈的挑战,而这场亚洲赌王大赛,也愈发精彩可期。 歷经多轮激烈角逐,亚洲赌王大赛终於迎来了八强爭霸的关键时刻。 这八位脱颖而出的顶尖高手,各个实力非凡,他们的名字在赌界早已如雷贯耳。 来自澳门的靳能,身上透著一股坚沉稳,他凭藉著冷静的头脑和精准的判断,一路过关斩將。 其出牌风格看似保守,实则暗藏玄机,总能在不经意间给对手致命一击。 马来西亚的赌霸,依旧霸气十足。在牌桌上,他强大的气场仿佛能影响牌局的走向。 他那豪迈的下注风格和对局势的超强掌控力,让每一个对手都不敢掉以轻心。 新加坡的陈金城,以其过人的智慧和对数字的敏感度著称。 在麻將桌上,他能迅速计算出各种牌型的可能性,巧妙布局,化险为夷,一步步走到了八强。 香江的洪爷,在江湖中威望极高。 他的赌术犹如他的江湖地位一样深厚,经验丰富的他,擅长观察对手的细微表情和动作,从而洞察对方的牌局思路,制定相应策略。 台湾的海岸,作为四海盟的老大,手段狠辣果决。 在麻將桌上,他的出牌节奏极快,不给对手过多思考的时间,以强大的压迫感主导著牌局的节奏。 与他一同晋级的台湾老者,虽看似平凡,但眼神中透著一股深邃的智慧。他的赌术风格沉稳內敛,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在之前的比赛中多次上演以柔克刚的好戏。 日本小林美惠子,號称日本赌术第五。 她擅长运用心理战术,扰乱对手的思绪,从而在混乱中找到制胜的机会。 最后一位是来自韩国李在贤的选手,他在之前的比赛中展现出了顽强的斗志和出色的应变能力。 无论是面对何种复杂的牌局,他都能保持冷静,寻找破局的关键。 这八位高手齐聚一堂,一场巔峰对决即將上演, 整个赛场都瀰漫著紧张而又激动人心的气氛,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想看看究竟谁能在这场赌界盛事中登顶,成为真正的亚洲赌王。 亚洲赌王大赛的八进四比赛火热开启,这一轮的比赛规矩別具一格 赌骰子,规则为一人摇骰,一人猜点,输的一方直接淘汰,胜者晋级四强。 第一组,海岸与陈金城展开激烈交锋。 海岸作为四海盟老大,摇骰手法嫻熟,自信满满地摇晃著骰盅,试图通过气势给袁金城施压。 陈金城却神色镇定,专注地盯著海岸的一举一动。 当骰盅落下,陈金城凭藉著对数字的敏锐直觉和细致观察,精准猜出点数,海岸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落败的结果,袁金城顺利晋级。 第二组,洪爷与赌霸狭路相逢。 赌霸以一贯的霸气风格,用力摇晃骰盅,骰子在盅內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洪爷则眉头紧皱,谨慎猜测。 然而这一局,赌霸运气与实力兼具,洪爷最终猜错点数,遗憾被淘汰,赌霸成功挺进四强。 第三组,靳能与日本的小林美惠子对决。 靳能竟故意露出破绽,让稻田猜中骰子点数。小林美惠子轻鬆晋级四强。 最后一组,韩国选手李在贤与台湾的神秘老头展开角逐。 老头虽年事已高,摇骰时却稳如泰山,手法老辣。 韩国选手全神贯注,努力猜测。可惜,最终韩国选手还是猜错,老头凭藉出色发挥淘汰对手,躋身四强之列。 第56 章 亚洲赌王大赛二 亚洲赌王大赛终於来到了最为激动人心的决赛时刻。 经过层层激烈角逐脱颖而出的四强选手——陈金城、赌霸聂万龙、小林美惠子和神秘老头,一同站在了最终的舞台上。 这一场决赛,以扑克牌梭哈作为竞技载具。 四人需將此前贏来的筹码全部投入这场终极较量, 直至输光筹码为止,而最终能保留筹码到最后的选手,將荣膺亚洲赌王的至高称號。 比赛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观眾们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著牌桌。 陈金城神情专注,他那善於计算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表情中捕捉线索。 赌霸则一如既往地霸气外露,眼神中透露出志在必得的决心,仿佛在向其他选手宣告自己对冠军的强烈渴望。 小林美惠子脸上掛著若有若无的微笑,看似轻鬆,但谁都知道她那深不可测的赌术和善於心理战的特质,隨时可能给对手致命一击。 而老头则显得格外沉稳,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比赛开始,荷官熟练地洗牌、发牌。 四人看著手中的底牌,表情各异,陈金城微微皱眉,似乎在权衡手中牌的利弊; 赌霸嘴角上扬,似乎对自己的牌颇为满意; 小林美惠子依旧面带微笑,让人猜不透他的手牌情况; 老头则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透著一丝犀利。 第一局大家纷纷根据自己手中的牌面和对局势的判断开始下注。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赌霸率先拋出一大把筹码,展现出他一贯的豪迈作风,试图以强大的气势震慑对手。 陈金城思索片刻后,也跟注了相当数量的筹码,他凭藉著精准的计算,认为自己这一局有很大的胜算。 隨著赌局的推进,每一轮发牌都让局势变得更加紧张刺激。 选手们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面露喜色,根据新发出的牌不断调整自己的策略。 台下的观眾也被这场精彩绝伦的对决深深吸引,不时发出惊嘆声和欢呼声。 在长达3个小时扣人心弦的激烈奋战后,决赛桌前仅剩下陈金城与赌霸聂万龙两人对峙。 此时,赛场內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位顶尖高手身上。 聂万龙那一贯的霸气在此时愈发彰显,他的眼神锐利且充满压迫感,每一个动作、每一次下注都仿佛在向陈金城宣告自己对冠军宝座的势在必得。 与之相比,陈金城明显被聂万龙的强大气场震慑,心生怯意。 只见他额头上微微沁出细汗,原本沉稳的双手在拿起筹码时也不禁微微颤抖。 在牌桌上,一旦心生怯意,便如同露出破绽的堡垒。 陈金城在决策时开始犹豫不决,不敢像之前那样果断下注。 而聂万龙敏锐地察觉到了陈金城的变化,趁势加大攻势,每一轮下注都步步紧逼。 此刻的局势已然明朗,若不出意外,这届亚洲赌王大赛的冠军头衔似乎註定要落在赌霸聂万龙的头上。 隨著决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关键的一把牌成为了决定胜负的焦点。 此时的牌桌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让人窒息,陈金城和聂万龙之间的对决吸引著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陈金城心中清楚,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若想逆转乾坤,唯有冒险一搏。 於是,他心生“偷鸡”的念头,企图通过言语误导聂万龙,扰乱对方的判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隨后故意皱起眉头,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一边缓缓放下手中的牌,一边嘆著气说道: “唉,这把牌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聂万龙,你这气势,我怕是难以招架啊。”说著,还偷偷观察聂万龙的反应。 然而,聂万龙的霸气可不是徒有虚名。他完全无视陈金城这些小手段,眼神坚定地盯著牌局,仿佛陈金城的言语只是耳边风。 聂万龙心中明白,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被对手的表象所迷惑。 他凭藉著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心理素质,对陈金城的小心思洞若观火。 聂万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加大了赌注,筹码如山般堆放在牌桌中央,强大的气场让陈金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陈金城见自己的计谋未能得逞,心中愈发慌乱,但此时已骑虎难下。 他咬咬牙,硬著头皮跟上了聂万龙的赌注,手中的筹码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最终,当双方亮牌的那一刻,陈金城的牌果然不堪一击。 他无奈地瘫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失落与不甘。 而聂万龙则在全场欢呼声中,站起身来,高举双手,宣告著自己的胜利。 至此,这届亚洲赌王大赛尘埃落定,赌霸聂万龙凭藉著卓越的实力和过人的胆识,成功登顶,成为当之无愧的亚洲赌王。 当赌霸聂万龙荣耀地摘得亚洲赌王的桂冠时,全场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与掌声。 然而,在这一片热闹的氛围中,聂万龙不经意间瞥见评委台上的棒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屑。 在他眼中,棒梗如此年轻,竟坐在评委席上来评判自己,实在难以令他心服口服。 聂万龙一贯霸道惯了,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只见他脸色一沉,径直走向棒梗,语气带著明显的挑衅: “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凭什么来评判我?有本事就展现一下你的能耐,別光在那坐著装样子。” 棒梗本就瞧不上聂万龙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听闻此言,心中冷笑一声,决定出手好好治治他的傲气。 但此地毕竟是濠江,聂万龙又刚刚荣获亚洲赌王的威名,贸然在大庭广眾之下比试多有不便。 於是,棒梗转头看向赛事主办方贺新,礼貌地请求道: “贺叔,能否开一个包间,我与聂先生想私下交流交流。” 贺新深知其中微妙,略作思索后点头应允。 棒梗与聂万龙二人走进了包间。包间门缓缓关上,將外面的喧囂隔绝开来。 第57 章 赌王的传说 在眾人翘首以盼中,包间的门终於再次打开。 只见聂万龙之前那副高傲无比的神態已荡然无存, 他走进包厢时昂首挺胸,可此刻出来却神情尷尬,脚步也略显沉重。 原本高昂的头颅不自觉地低垂了几分,眼神中还隱隱透著一丝沮丧。 这般鲜明的前后对比,让在场的眾人心中纷纷起了疑。 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许多人暗自猜测,聂万龙大概率是输给了棒梗。 毕竟以聂万龙的性子,若不是输得彻底,怎会如此狼狈。 很快,关於这场神秘对赌的小道消息便如野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在香江一家热闹的茶楼里,茶客们熙熙攘攘,桌上摆满了点心和香茗。 李阿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一脸神秘地对邻桌的张叔说道: “老张啊,你听说了没?棒梗跟那个赌霸聂万龙在濠江赌王大赛后,还私下比试了一场呢!” 张叔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赶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凑了过来: “真的假的?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快给我讲讲。” 李阿伯得意地笑了笑,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著说: “我也是听我那在赌场做事的侄子说的。听说啊,聂万龙拿了亚洲赌王的头衔后, 瞧不上评委席上年轻的棒梗,非要棒梗露两手。 结果呢,两人进了包间,出来后聂万龙那脸啊,別提多难看了。” 旁边的王嫂也被吸引过来,好奇地问:“那到底谁贏了呀?” 李阿伯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那肯定是棒梗啊!不然聂万龙能那副德行? 现在濠江跟香江都传遍了,都说棒梗才是真正的亚洲赌王呢!” 张叔听后,不禁竖起大拇指:“这棒梗,年纪轻轻,没想到赌术这么厉害,看来以后在这道上,得对他多留意著点了。” 在濠江的一条小巷子里,几个街坊正围在一起閒聊。 阿强手里拿著刚买的报纸,一边比划一边说: “你们看这报纸,虽然没明说,但我听人讲,棒梗跟聂万龙那一场对赌,精彩得不得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阿珍撇撇嘴:“我不信,聂万龙可是赌霸,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这时,一旁的阿明接上话:“你还別不信,我有个朋友亲眼看到聂万龙进包间的时候,那叫一个神气, 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要我说啊,棒梗肯定有两把刷子。” 阿强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棒梗要真是没那本事,能当赌王大赛的评委? 这比试一传开,棒梗这亚洲赌王的名声,算是彻底坐实了。 以后啊,说不定赌场里都得供著棒梗的像咯。” 眾人听后,一阵鬨笑,纷纷对棒梗的赌术惊嘆不已。 在香江一个富商举办的聚会上,几个二世祖模样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谈论著最近的热门话题。 其中一个穿著时髦的青年晃著手中的酒杯,不屑地说: “哼,这棒梗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怎么可能真比聂万龙厉害。”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青年推了推眼镜,反驳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说棒梗在赌王大赛上就展现出非凡的赌术,不然怎么能镇得住场。 而且这次和聂万龙比试,聂万龙输得那么难看,这可不是运气能解释的。” 另一个叼著雪茄的青年也附和道: “没错,现在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棒梗这亚洲赌王的名声,怕是要盖过聂万龙了。 咱们以后在这圈子里,可別小瞧了他。” 亚洲赌王大赛落下帷幕后,棒梗回到了繁华的香江,迅速投身於对未来的布局之中。 在这片鱼龙混杂却又充满机遇的土地上,棒梗深知身边值得放心任用的人尤为重要, 而周长利、甫光、周叔和林耀东这四位老乡,便是他目前最为倚重的助力。 周叔经验丰富,心思縝密,此时正帮棒梗精心打理著银行的事务。 银行作为金融枢纽,其稳健运营对於棒梗的商业版图扩张至关重要。 周叔每日在银行里忙碌,周旋於各种复杂的业务与人际关係之间,凭藉著自己的智慧与阅歷, 確保银行的每一笔资金流转、每一项业务决策都在可控范围內,为棒梗的財富帝国筑牢根基。 甫光则专注於蔬菜走私一事。这一领域虽暗藏风险,但利润颇丰。 他熟悉各种运输渠道和躲避追查的手段,如同暗处的猎手,小心翼翼地维持著这一灰色產业的运转,为棒梗源源不断地输送著財富。 林耀东在周叔身边已经学习了一段时间。 从银行的基础业务流程到复杂的財务管理,林耀东都用心钻研,期望能儘快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得力助手,为棒梗分担更多重任。 周长利自从在铜锣湾实现“清一色”后,行事变得格外谨慎,不敢再贸然向外扩张。 在他看来,巩固现有地盘才是稳扎稳打的做法。 然而,棒梗却有著更为宏大的目標和更为激进的发展思路。 他希望大家能够摒弃保守心態,积极进取,抓住香江瞬息万变的商业机遇,进一步拓展势力范围,提升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 棒梗將眾人召集在一起,神情严肃且充满期望地说道:“咱们现在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绝不能固步自封。 香江机会遍地都是,咱们得更激进些,大胆去闯,才能成就一番更大的事业!” 周长利凭藉威远农產品贸易公司,著实积累了相当丰厚的財富。 相较於其他一些社团老大,周长利有著自己的坚守。 他並非社团龙头,也始终坚守底线,未曾沾染那些诸如毒品交易等勾当,因而在香江的复杂格局中,他被定位为一个游走在黑白边缘的灰色大亨。 棒梗此刻有著更为宏大的商业布局,他看准了周长利的能力与沉稳,打算让其负责管理地產方面的事务。 毕竟地產行业在香江举足轻重,潜力巨大。然而,要接手这一重任,周长立必须先从社团事务的泥沼中脱身。 周长利深知这其中的关键,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想到了自己的心腹小弟阿华。 阿华一直跟隨周长利,对社团事务了如指掌,为人忠诚且颇具能力。 周长利认为,若阿华能接替自己在社团的位置,既能確保铜锣湾的基本盘依旧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內, 又能让自己毫无后顾之忧地投身到威远农牧农贸公司总经理一职中, 从而彻底从社团事务的泥潭里挣脱出来,开启全新的事业篇章。 於是,周长利將阿华唤至跟前,目光诚挚且充满期许地说道:“阿华,你跟著我出生入死,我信得过你。 现在我有个重要的决定,想让你接手我在社团的位置。 我去负责梗爷交代的地產事务,铜锣湾这片咱们打拼下来的基业,就交给你了。 你一定要带著兄弟们,继续把咱们的势力稳固下去。” 阿华听闻,心中既感动又觉责任重大,当即坚定地点头:“利哥,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把兄弟们带好,守住咱们的地盘!” 就这样,周长利在棒梗的商业规划推动下,踏上了从社团事务向地產管理的转型之路。 而阿华也肩负起了守护铜锣湾社团基本盘的重任,一场新的商业与社团格局变动,在香江悄然展开。 第 58章 股灾预警 棒梗閒来无事,便打开电视,看看財经新闻。 电视里,专家们正唾沫横飞地分析著股市行情,什么“牛市行情一片大好”“股价还会持续攀升”之类的话不绝於耳。 棒梗听著听著,突然来了兴致,开始研究起市场行情来。 他一边看著各种数据和图表,一边托著下巴思索。 作为穿越者,他深知上一辈子,69年到74年香江股市涨了17倍,然后就发生了席捲全球的股灾。 而这一世,从69年到现在71年,股市也已经上涨了数倍之多。 看著那些不断攀升的曲线,棒梗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突然惊觉,74年很可能会爆发一场可怕的股灾! 想到这里,棒梗心中暗暗著急,这要是不提前做点准备,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倾家荡產,自己的资產也得大幅缩水。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棒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风风火火地开始联繫贺新、娄家、霍大亨等香江的富豪大佬们。 电话里,棒梗急切地说:“各位,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咱们得赶紧聚一聚,商量商量对策!” 棒梗如今在香江的地位通过他不断扩张的商业版图也在不断增高。 大佬们一听棒梗这么严肃,也不敢怠慢,纷纷答应儘快碰面。 没过多久,一群富豪就在棒梗安排的豪华会议室里围坐在一起。大家眉头紧锁,气氛十分凝重。 棒梗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最近研究了一下市场行情,从69年开始到现在短短3年时间大盘涨了数倍之多。 这有些不正常,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很可能会爆发股灾。咱们得提前布局,不然到时候损失可就大了!” 贺新摸著下巴,沉思片刻后说:“棒梗,你这消息可靠吗?要是判断失误,咱们盲目行动,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啊。” 其它几家跟贺新关係好的也点点头,说道:“是啊,这可不是小事儿,得慎重考虑。” 棒梗信心满满地说:“我有九成把握。咱们想想,这股市不可能一直涨下去, 现在已经涨了这么多,泡沫很大,隨时都可能破裂。 咱们要是提前布局,说不定还能狠狠坑一把西方的资本家!” 霍大亨眼睛一亮:“哦?真有这可能?要是能坑到那些老外,那就太好了!” 大家听了棒梗的话,开始热烈地討论起来。有的提出可以逐步减持股票,落袋为安; 有的建议投资一些避险资產,比如黄金、白银等。 还有人说可以做空一些股票,等股灾来临的时候大赚一笔。 一时间,会议室里爭论声此起彼伏。 “我觉得可以先把一部分股票卖了,换成现金,这样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不行,现在就卖的话,万一股市还继续涨,咱们不就亏大了?” “那做空股票怎么样?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棒梗认真地听著大家的意见,不时点头思考。 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人——林耀东。 这小子自从来到香江,一直跟著周叔学金融,进步很大,对股市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而且前面货幣跟黄金那两次也有参与,表现不错。这次可以让他来主导。 一番商议后,棒梗决定把应对股灾的艰巨任务交给林耀东。 他起身走到林耀东身边,拍著林耀东的肩膀说: “小伙子,我看好你哦,这事儿就靠你啦!你带著大家一起应对这场股灾,爭取把损失降到最低,最好还能赚它一笔!” 林耀东既紧张又兴奋,他没想到棒梗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 他郑重地点点头,说道:“老大,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棒梗笑著说:“行,我相信你。有什么问题隨时问我,咱们一起想办法。 现在距离74年还有3年时间,咱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布局。” 林耀东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一定要不负老大的期望,把这件事办好!” 散会后,林耀东没有离开,而是留了下来,和棒梗继续討论具体的方案。 “老大,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成立一个专门的投资小组,对市场进行实时监控。” 棒梗点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你负责组建这个小组,成员你自己选,要选那些靠谱、有能力的人。” 林耀东又说:“另外,我们可以先制定一个初步的减持计划,根据不同行业、不同公司的情况,逐步卖出一些涨幅过大的股票。” 棒梗摸著下巴思考著:“嗯,这个可行。但是减持的节奏要把握好,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两人越聊越投入,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林耀东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掛了电话后,他对棒梗说:“老大,刚刚得到消息,有几个西方的金融机构好像在悄悄布局香江股市,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 棒梗眉头一皱,心想:“难道他们也察觉到了股灾的跡象,想趁机捞一笔?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站起来,眼神坚定地说:“耀东,看来这场仗不好打啊。 不过没关係,咱们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你赶紧去调查一下这些金融机构的动向,咱们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林耀东点点头,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林耀东接到任务后,每天除了筹备前期工作就是看各种金融书籍来充实自己,现在周叔被银行的事务拖著,能给林耀东的帮助確实有限。 这天林耀东又跟棒梗討论著一些琐事。 棒梗看向林耀东,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耀东,先不管这糟心事了。 我再跟你说说这股灾的事儿。这场股灾一旦爆发,那就是金融界的大地震,无数人得血本无归。” 林耀东身体坐直,目光紧紧盯著棒梗,生怕错过一个字。 棒梗继续说道:“咱们得提前布局,先逐步减持那些高风险的股票。 尤其是那些靠炒作起来、没啥实际业绩支撑的公司,趁现在价格还高,赶紧出手。” 林耀东快速点头,顺手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下要点。 “还有,” 棒梗加重语气,“要密切关注宏观经济数据,像是利率变化、通货膨胀率这些。 它们就像股市的晴雨表,能提前预知风向。 而且我们要找机会吸纳一些被低估的蓝筹股,等股灾过后,它们就是咱们的摇钱树。” 林耀东眼睛越发明亮,边记边说: “老大,您说得太对了。我明白了,咱们得在暴风雨来临前建好避风港。” 棒梗满意地点点头, “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行。虽然你年轻,但我看你在金融方面很有天赋,別辜负了我的期望。” 林耀东站起身,双手握拳,眼神坚定,“老大,您放心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一定不遗余力,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贺琼在一旁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声嘀咕:“棒梗哥哥,耀东虽说有进步,可这股灾可不是闹著玩的,万一……” 第59 章 耀东受命 贺琼现在只要有空就会腻在棒梗这里。 棒梗拍拍贺琼的肩膀,笑道:“啊琼,你就瞧好吧。 耀东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迟早会闪耀整个金融界。” 林耀东脸微微泛红,但更多的是斗志昂扬他知道,这是棒梗给他的一次绝佳机会,要是能成功应对股灾,那自己在金融圈就算站稳脚跟了。 林耀东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他先是跑到书房,把书架上有关股市的书籍一股脑全搬了下来,堆在书桌上像小山一样。 接著,他又联繫了在金融界工作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收集近几年国內外股市的详细数据和分析报告。 朋友调侃他:“哟,耀东,你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林耀东嘿嘿一笑:“没错,这次我要打一场漂亮的金融战!” 不到半天时间,各种资料就堆满了他的办公桌。 他挽起袖子,坐在椅子上,像个即將出征的战士。 他拿起一本《金融市场分析》,翻开第一页就开始认真研读起来。眼睛紧紧盯著书页,一行行文字快速扫过。 遇到重要的知识点,他就用红笔圈出来,还在旁边写下自己的思考。 时间过得飞快,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保姆来敲门,提醒他吃晚饭。 林耀东头也不抬,摆摆手说:“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完全忘记了时间。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奋笔疾书。 每一页资料都像是一把钥匙,帮他打开应对股灾的新思路。 夜深了,整座房子都安静下来。只有林耀东书房的灯还亮著。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乾涩的眼睛,看了看手錶,已经凌晨两点了。 但他没有一丝困意,反而越研究越兴奋。他开始整理白天收集到的数据。 他一边分析数据,一边在纸上列出初步的应对策略。 比如,哪些行业的股票应该优先拋售,哪些被低估的企业可以提前布局。 突然他翻到一条消息,是国际金融市场的实时动態。 他眼睛一亮,赶紧点击查看。原来是国外一家大型金融机构发布了一份关於全球经济形势的报告,里面提到了一些可能影响股市的因素。 林耀东像发现了宝藏一样,立刻把报告拿起来,仔细研究。 他发现报告里的一些观点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让他信心大增。 他拿起笔,在刚刚列好的策略上又做了一些修改和补充。 “看来我想得没错,只要按照这个方向走,咱们肯定能在股灾中全身而退,甚至大赚一笔。” 他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一大早,林耀东就带著自己熬夜完成的初步策略去找棒梗。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却格外饱满。棒梗正在吃早饭,看到林耀东来了,放下筷子说:“哟,耀东,这么早,有成果啦?” 林耀东把文件递给棒梗,满脸自豪地说:“老大,这是我昨晚熬夜做出来的初步应对策略,您看看合不合適。” 棒梗接过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错啊,耀东。思路很清晰,分析也很到位。 没想到你一夜之间就搞出了这么个东西,效率挺高嘛。” 林耀东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老大过奖了,我就是怕耽误事儿,想赶紧把方案拿出来。” 棒梗站起身,拍著林耀东的肩膀说:“行,就按这个思路继续完善。有啥问题隨时来找我。” 林耀东信心满满地说:“好嘞,老大。我一定儘快把最终方案做出来。” 说完,他转身就往回跑,准备继续投入到研究中。 回到书房,他又开始查阅更多的资料,对策略进行进一步的细化和优化。 他打电话给自己在金融机构工作的朋友,请教一些专业问题。朋友惊讶地说: “耀东,你这是走火入魔了吧,一大早就研究股灾。” 林耀东笑著说:“没办法,这可是关係到咱们一大笔財富的事儿,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还关注著各大財经新闻,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和动態。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立刻记录下来,分析对股灾的影响。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琼走进书房,看到林耀东还在埋头工作,心疼地说:“耀东,先吃点饭吧,別把身体累垮了。” 林耀东头也不抬,说:“我不饿,等我把这部分弄完再说。” 贺琼无奈地摇摇头,把饭菜放在桌上,说:“那你忙完记得吃,凉了就不好了。” 林耀东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在电脑前忙碌著。 到了下午,林耀东感觉自己的策略已经比较完善了。 他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確保没有漏洞。 然后,他拿起文件,准备去找棒梗和其他大佬们匯报。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他打开门,看到一群警察衝进了家里。为首的警察大声喊道: “谁是棒梗?我们接到报案,有人涉嫌金融诈骗,需要调查。” 林耀东心里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股灾的事儿泄露了,有人故意陷害他们? 他顾不上匯报方案了,赶紧跑出去想弄清楚状况。 第60 章 策略研討 林耀东刚迈出房门,就见棒梗从屋里大步走出来,一脸镇定, “我就是棒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为首警察拿出证件晃了晃,“有人实名举报,我们也是按流程办事。” 棒梗冷笑一声,“行,配合调查没问题,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林耀东赶忙上前,“老大,我这有应对股灾的初步策略,要不先给您看看?” 棒梗看了眼文件,“先放我这,等解决了这事儿,咱们再好好研討。” 警察在屋里简单搜查了一番,没找到任何所谓“金融诈骗”的证据,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棒梗皱著眉,“看来有人不想让咱们顺利应对股灾啊。 不过没关係,该干啥干啥。 耀东,你通知一下大家,下午开个会,把你的策略拿出来,咱们开始研討。” “好的,老大。”林耀东说完就去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下午三点,还是原来的会议室,林耀东深吸一口气,略显紧张又满是期待地开始展示策略。 他清了清嗓子,“我这几天查阅了大量资料,结合老大之前的指点,做出了这份应对股灾的初步策略。” 说著,他打开文件,指著上面的图表,“首先,咱们得逐步减持高风险股票,像那些靠炒作、没实际业绩的公司,必须儘快出手。 我统计了一下,这类股票大概占咱们投资组合的30%。” 贺新摸著下巴,点点头,“这部分我赞同,趁现在价格还高,落袋为安。” 娄振华也开口,“確实,先把风险降下来,才能稳扎稳打。” 林耀东继续说道:“然后,密切关注宏观经济数据,利率、通胀率这些都是关键指標。 我分析了过去几十年的数据,发现当利率上升、通胀加剧时,股市下跌的概率很大。” 棒梗满意地点头,“思路很清晰,这方面一定要盯紧。” 林耀东受到鼓励,更有干劲了,“接下来,咱们要找机会吸纳被低估的蓝筹股。 我筛选出了几家业绩稳定、现金流充足的公司,等股灾来袭,股价暴跌时,就是咱们抄底的好时机。” 这时,一位富豪提出质疑,“耀东啊,你怎么確定这些蓝筹股不会在股灾中跌得很惨呢?市场变幻莫测啊。” 林耀东早有准备,“前辈,我研究了这些公司的財务报表和行业前景,它们有很强的抗风险能力。 而且歷史数据显示,股灾过后,蓝筹股往往反弹最快。” 贺新也帮腔,“耀东说得有道理,不能因噎废食。股灾是危机,也是机遇。” 一时间,眾人七嘴八舌,现场气氛热烈起来,不同观点激烈碰撞。 有人觉得林耀东的策略过於激进,抄底时机太早; 也有人认为减持力度还不够,应该再加大。 棒梗挥挥手,“大家先別急,一个个说。咱们就是要把问题都摆出来,才能找到最佳方案。” 那位觉得策略激进的富豪接著说: “我认为抄底至少要等到市场恐慌情绪达到顶点,股价跌无可跌的时候。 不然过早入场,很可能被深套。” 林耀东思索片刻,回应道:“前辈,我明白您的顾虑。 但如果等市场完全见底,可能就错失了很多优质筹码。 咱们可以分批建仓,逐步降低成本。” 娄振华又提出另一个问题,“那资金分配方面,减持和吸纳的比例怎么確定呢?这可是个关键问题。” 眾人又围绕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討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下午5点了。 大家稍作休息,吃了点东西,接著继续研討。 经过反覆探討,对於资金分配,大家达成了初步共识。 减持高风险股票的资金,拿出60%用於吸纳蓝筹股,剩下40%作为流动资金,以防万一。 但在抄底时机上,仍然存在分歧。一部分人坚持等市场恐慌到极致,另一部分人支持林耀东分批建仓的想法。 棒梗看著大家爭论不休,笑著说: “要不这样,咱们两种方案都考虑。先按照耀东的分批建仓计划准备著, 如果市场情况真的很糟糕,再调整策略。” 大家听了,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既能把握机会,又能控制风险。 接下来,眾人又討论了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比如政策变动、国际金融市场动盪等。 林耀东提议建立一个应急小组,隨时监控市场动態,一旦出现异常,马上开会商討对策。 大家一致通过了这个提议,並且推选棒梗担任应急小组组长。 不知不觉,已经下午8点了。经过数小时的激烈研討,眾人取长补短,对策略进行了不断修改和完善。 一套更为全面、可行的应对股灾方案终於成型。眾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贺新竖起大拇指,“耀东,你这次干得漂亮。 有了这个方案,咱们应对股灾更有底气了。” 棒梗也笑著说:“是啊,大家一起努力,肯定能在股灾中全身而退,甚至大赚一笔。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后面还得密切关注市场变化。” 林耀东激动不已,“谢谢各位前辈的指点,我会继续跟进的。” 就在大家打算结束会议时,电话突然响了。 棒梗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棒梗放下电话,缓缓说道:“刚刚接到消息,国际上有一家大型金融机构好像察觉到了咱们的计划,准备採取行动对付咱们。” 第61 章 来自敌人的威胁 棒梗的话,让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贺新皱紧眉头,“现在是什么情况?哪家金融机构这么眼尖?” 棒梗摇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对方既然有动作,咱们就得小心应对。 耀东,接下来就看你们团队的了,按计划暗中布局,千万別露了马脚。” 林耀东眼神坚定,“老大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林耀东领命后,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顾不上喝口水,立刻打电话召集团队成员。 不到半小时,团队骨干们就齐聚会议室。 林耀东站在会议桌前,表情严肃, “各位,刚刚咱们和几位前辈敲定了应对股灾的方案, 现在上头把布局的任务交给咱们,咱们必须得漂漂亮亮地完成。 大家记住,行动一定要隱秘,不能让竞爭对手抓到把柄。” 团队成员们纷纷点头,眼神里透著一股干劲。 一位年轻的分析师问道:“林哥,那咱们从哪儿开始下手啊?” 林耀东指了指墙上的股市走势图, “就从调整投资组合开始。先把那些高风险的股票理出来,准备逐步减持。” 说干就干,团队成员们迅速回到各自的工位,开始忙碌起来。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爭已经打响。 团队成员们分工明確,有的负责统计高风险股票的数量和市值, 有的联繫券商准备减持事宜,还有的开始研究如何增加现金储备。 一位经验丰富的交易员嘴里嘟囔著: “这些高风险股票,就像定时炸弹,得赶紧处理掉。” 另一位研究员则在一旁仔细分析著各种数据,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录著什么。 他突然抬起头,对林耀东喊道:“林哥,我发现有些股票虽然风险高,但短期內还有上涨的可能,要不要再观察观察?” 林耀东想了想,“不行,咱们得按计划来。股灾隨时可能爆发,不能为了这点小利冒大风险。先把风险降下来,等股灾过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於是,团队成员们小心翼翼地开始减持高风险股票。每一笔交易都做得十分隱蔽,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他们就像一群特工,在黑暗中默默地执行著任务。 与此同时,增加现金储备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团队成员们四处寻找合適的短期理財產品,把减持股票所得的资金存进去,既保证了资金的流动性,又能获得一定的收益。 整个过程中,大家都提心弔胆的,就怕一不小心被竞爭对手发现了蛛丝马跡。 毕竟,在金融市场这个残酷的战场上,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为了及时掌握股市的最新动態,林耀东安排了专人负责收集各种数据和信息。 这位分析师每天从早到晚都盯著股市,一有什么消息就从证券市场打电话过来。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把整理好的数据和分析报告送到林耀东的办公室。 林耀东总是认真地看完报告,然后根据情况做出相应的调整。 一天下午,分析师匆匆忙忙地跑进林耀东的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林哥,不好了, 股市突然出现了一些异常波动,好几只高风险股票的交易量突然大增。” 林耀东心里一紧,“会不会是竞爭对手在搞鬼?” 分析师摇摇头,“目前还不確定。不过我分析了一下, 有可能是其他投资者也察觉到了股灾的风险,开始拋售股票。” 林耀东沉思片刻,“不管怎样,咱们都要提高警惕。 密切关注这些股票的走势,有任何情况隨时向我匯报。” 从那以后,团队成员们更加小心谨慎了。 他们不仅要关注自己调整投资组合的情况,还要时刻留意股市的动態,就像一群猎人,紧紧盯著猎物的一举一动。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林耀东团队的行动还是引起了竞爭对手的注意。 一天上午,林耀东正在办公室里查看数据,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电话那头操著不太熟练的国语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林先生,你们最近的动作有点大啊。 劝你们適可而止,別坏了大家的规矩。” 林耀东心里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 “你是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对方冷笑一声,“別装糊涂了。 你们减持高风险股票、增加现金储备的事情,以为別人都不知道吗?” 说完,对方就掛断了电话。林耀东握著手机,眉头紧锁。 他知道,一场无形的较量已经悄然展开。 他立刻把团队成员召集到会议室,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家。眾人听后,都一脸紧张。 一位成员担心地说:“林哥,咱们会不会被竞爭对手打压啊?” 林耀东深吸一口气,“大家別慌。 既然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咱们的行动,那咱们更要保持冷静,按计划完成布局。”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耀东时刻提醒团队成员保持警惕。 每次开会,他都会强调:“现在竞爭对手已经盯上咱们了,大家千万不能放鬆。 每一个操作都要小心谨慎,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团队成员们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们在调整投资组合时更加隱蔽,收集股市动態时也更加细心。 然而,竞爭对手並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开始暗中调查林耀东团队的行动,试图找出破绽。 一天晚上,林耀东加完班准备回家。 当他走到停车场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著他。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走向自己的车。 就在他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辆黑色轿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差点撞到他。 林耀东现在毕竟还不是以后的东叔。 被嚇出一身冷汗,他知道,这很可能是竞爭对手给他的一个警告。 回到家后,林耀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 他在心里盘算著下一步的计划,想著如何应对竞爭对手的挑战。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分析师打来的:“林哥,发现竞爭对手有新动作,他们好像在大量买入咱们减持的高风险股票。” 林耀东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知道,这场较量越来越激烈了。 他迅速回復道:“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有情况隨时匯报。” 掛了电话,林耀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著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 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不管对手有多强大,我都不会轻易认输。 一定要完成布局,在股灾中取得胜利。” 第 62章 棒梗的反击 棒梗得知林耀东最近多次被人威胁后,浓眉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在那装修奢华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低声咒骂著:“敢动我的人,简直是活腻歪了!” 隨即,他迅速拨通了周长利的电话。 电话那头,周长利正盯著铜锣湾的地盘规划图,盘算著如何进一步扩充势力。 听到棒梗提及林耀东被威胁一事,他眼神一冷, 原本慵懒靠在椅子上的身体瞬间坐直,斩钉截铁地说道: “梗爷,您放心,我这就去查,一定揪出背后的黑手!” 周长利放下电话,立马开始行动。 他深知此事不能单打独斗,便分別联繫了洪兴、东星、和联胜、新记等大型社团的龙头。 周长利站在眾人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 “各位老大,这次有人不长眼,威胁到了梗爷的人。 咱们都是靠著梗爷的生意才有如今的日子, 这事儿必须给梗爷一个交代。大家一起出力,把那些混蛋找出来!” 各社团老大纷纷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他们心里清楚,棒梗在香江的地位举足轻重,得罪了棒梗,整个社团都別想好过。 於是,一场大规模的排查行动迅速展开。 香江的几大社团都动了起来。 兄弟们分散到各个码头、酒吧、赌场等地,四处打听消息; 利用他们在夜场的眼线,收集可疑人员的情报; 有的成员在街头巷尾巡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新记的人则通过他们的商业网络,调查近期资金流动异常的情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香江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 各社团成员日夜不休地奔走,每一条线索都被仔细排查。 终於,他们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跡。 原来,这些威胁林耀东的人都是来自白头鹰、牛牛以及小日本的势力。 他们早就盯上了香江股市这块肥肉,想要从中大捞一笔,而林耀东的布局无疑阻碍了他们的计划。 周长利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向棒梗匯报。 棒梗坐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扶手,眼神冰冷地说道: “很好,既然知道是谁了,那就给他们点顏色看看。 不过,先別急著动手,我要先了解清楚他们的具体计划。” 周长利领命后,安排了手下的精英混入这些外来势力的外围,试图获取更多情报。 经过一番艰难的渗透,他们终於得知,这些白头鹰、牛牛和小日本的人勾结在一起,准备联合打压一些本地的上市公司,引发股市恐慌,从而低价收购股票,谋取暴利。 棒梗得知这个消息后,冷笑一声:“哼,这群傢伙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他们选错了对手。” 他决定將计就计,一方面让林耀东继续按原计划布局,另一方面联合各社团的力量,暗中保护那些可能被打压的上市公司。 与此同时,周长利召集各社团老大再次开会。 会议室內气氛紧张,大家都明白接下来將面临一场硬仗。 “各位兄弟,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这些外来势力就是想搞垮我们的股市,然后从中获利。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周长利扫视著眾人说道。 洪兴社蒋震站起身来,拍著胸脯说:“你说怎么干,我们洪兴绝对不含糊!” 其他社团老大也纷纷表態,愿意听从指挥。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各社团分工明確,一部分人负责保护上市公司的重要人物和资產,防止他们受到袭击; 一部分人负责监控外来势力的动向,及时传递情报; 还有一部分人则准备在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那些外来势力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们开始加强戒备,收缩防线。然而,他们並不知道,棒梗等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一天深夜,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標正是那些外来势力的据点。 战斗瞬间爆发,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各社团成员个个奋勇当先,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他们凭藉著多年的江湖经验和顽强的斗志,逐渐占据了上风。 那些白头鹰、牛牛和小日本的人虽然装备精良,但在人数和气势上明显处於劣势。 经过一番激战,外来势力的据点被彻底攻破。 许多敌人被俘虏,还有一些趁乱逃走了。棒梗看著眼前的胜利,心中並没有丝毫放鬆。 他知道,这场战爭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些逃走的敌人一定会捲土重来。 “周长利,派人好好审问这些俘虏,看看他们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另外,加强戒备,防止敌人的报復。”棒梗严肃地说道。 周长利点头称是,立刻安排人手处理后续事宜。 此时,林耀东也来到了现场,他看著一片狼藉的战场,感慨地说:“老大,多亏了您和各位兄弟,不然我的计划肯定要泡汤了。” 棒梗拍了拍林耀东的肩膀,笑著说:“咱们是兄弟,这点事儿算什么。 接下来,你继续专注你的布局,其他的交给我们。” 第63 章 进军游戏业 在一个阳光透过百叶窗,斑驳地洒在办公桌上的午后,棒梗抽空让甫光来他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儿,甫光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棒梗的办公室,恭敬地说道:“老大,您找我。” 自从林耀东开始叫棒梗老大后,甫光也跟著这么叫了,只有周长利还是习惯叫梗爷。 棒梗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微微頷首示意甫光坐下,隨后开口问道: “甫光,我想了解下,现在手里的航线有多少条了?船有多少艘? 还是只把蔬菜和香江这边的土特產往家乡运吗?” 甫光连忙挺直身子,认真地匯报起来:“老大,是这样的。目前我们除了往家乡和新界运输蔬菜,也一直在往家里运香江的土特產。 最近业务有了些新变化,道上有几个朋友找过我。 他们提议让我们往东南亚、日本或者台湾开发新航线。 我正打算找个时间跟您问问,您看这情况,咱们要不要加船来拓展这些新业务?” 棒梗听完,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著甫光说:“你先详细说说这几个道上朋友的情况,他们实力如何,信誉怎么样? 拓展新航线不是小事,加船也得谨慎考虑,咱们得確保这事儿稳赚不赔,还不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甫光见棒梗如此慎重对待,便將那几个道上朋友的背景、势力范围以及过往的一些合作案例,事无巨细地向棒梗一一阐述。 棒梗思索片刻后,目光炯炯地对甫光说道: “你去找娄家,娄家在这方面人脉广,让他们给你介绍一些打算出手二手船的老板。 咱们买几艘大一点的二手船,把东南亚、日本、韩国还有台湾那边的生意做起来。 特別是日本和韩国,要是能把咱们的蔬菜、土特產这些农產品输进去,那可是能赚不少外匯的。 而且,还能从这两地运些咱们急需的东西回来,两头赚钱,这买卖划算。” 甫光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心里对棒梗的商业眼光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连忙点头,说道:“老大,您这主意太棒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行,我这就火急火燎地去找娄正华,让他帮忙介绍人买船去。” 说完,甫光一刻都不耽搁,转身便匆匆离开了棒梗的办公室。 他步伐急切,满心都是棒梗描绘的商业蓝图,仿佛那些新开闢的航线和滚滚而来的財富已经近在眼前。 甫光不愧有著极强的行动能力,在与娄振华取得联繫后, 没过多久,便成功搭上了香江几位航运公司的老板。 说来也巧,这几位老板手中恰好都有部分二手的老旧货轮,正打算转手出售。 甫光看准时机,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果断地將这些老旧货轮接手下来。 甫光迅速著手规划新的航运业务。他充分利用这些新到手的船只,开闢了多条航线。 其中一条重要航线,是往返於东南亚与香江之间。 他安排船只从香江运输电子產品到东南亚,香江地区电子產品製造业发达,价格相对有优势,在东南亚市场很有销路。 返程时,则从东南亚装载粮食、蔬菜运往香江,满足当地部分市场需求。 同时,他也没忘记棒梗提及的向日本和韩国输送农產品的计划。 他指挥船只从老家装载丰富的农產品、蔬菜,运往日本和韩国这些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 这些地方对高品质农產品有著一定的需求,甫光的农產品凭藉新鲜、优质的特点,迅速在当地市场打开了局面。 在这个过程中,甫光不仅將產品销售出去赚取了利润,还巧妙地利用贸易顺差,积累了大量的外匯。 甫光满心欢喜地来到棒梗的办公室,准备向他匯报买船以及扩大贸易后的丰硕成果。 甫光站在棒梗办公桌前,脸上洋溢著自信与兴奋,滔滔不绝地说道: “老大,您是不知道啊,自从按照您的吩咐买了船,这生意简直像开了掛一样! 往返东南亚和咱们这边的航线,电子產品和粮食蔬菜的买卖,那利润是蹭蹭往上涨。 还有往日本和韩国运农產品,外匯也赚了不少。现在咱们这船队在海上跑起来,那气势,槓槓的!” 棒梗听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等甫光说完,他微微坐直身子, 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说道:“甫光,你这次干得漂亮! 不过,我现在还有个新任务交给你,这任务至关重要。 我打算进军游戏业,你去日本帮我挖一些做游戏的高手过来。” 甫光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怎么也没想到棒梗会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 他挠挠头,疑惑地看著棒梗:“老大,游戏业?这跨度有点大啊,咱之前可没接触过这玩意儿。 而且去日本挖人,这事儿恐怕不太容易,他们那些做游戏的高手,能愿意来咱们这儿吗?” 棒梗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缓缓说道:“甫光,这你就不懂了。 如今时代在变,游戏业可是个潜力无限的新兴行业。日本在游戏製作方面走在前列,有不少顶尖人才。 只要咱们能挖到这些高手,就能在游戏业抢占先机。 困难肯定有,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想想,之前拓展航运贸易不也不容易,最后不也干得风生水起吗? 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办好。” 甫光听了棒梗的话,他还是咬咬牙,点头应道: “行,老大!您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全力以赴。 不就是去日本挖做游戏的高手嘛,我想办法把他们给您带回来!” 甫光领命后,二话不说,即刻动身前往日本。 他深知此次任务艰巨,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甫光抵达日本后,马不停蹄地展开行动。 他先是深入日本游戏行业聚集的区域,像东京的秋叶原等地,四处打听游戏高手的下落。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从游戏公司的在职人员,到行业聚会的角落,都留下了他寻觅的身影。 甫光利用自己在道上积累的人脉,联繫了一些在日本有势力的朋友,通过他们的关係,逐渐接触到了一些在电子游戏领域颇具才华的人。 然而,这些高手们大多对现状较为满意,並不轻易心动。 但甫光並未气馁,他逐一拜访这些高手,向他们描绘棒梗所规划的宏伟蓝图,展示香江那充满潜力的市场以及优厚的待遇条件。 他的真诚与执著,逐渐打动了一些人。 没过多久,甫光凭藉著自己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出色的沟通能力,成功在日本招来了一批电子游戏方面的高手。 这些高手涵盖了游戏策划、程序开发、美术设计等多个关键领域,可谓是一支实力强劲的团队。 甫光带著这支团队风风火火地回到香江,满心欢喜地向棒梗匯报成果。 棒梗看著眼前这些充满才华与朝气的面孔,满意地笑了,他知道,进军游戏业的关键一步,已经稳稳地迈出。 第64 章 佐藤与铃木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闯进的竟是棒梗。他风风火火地跑来,满脸急切,“耀东,先別管这金融破事儿了,快跟我走!我那儿有更重要的事儿。” 林耀东一脸懵圈,“老大,啥事儿啊这么急?这金融市场都火烧眉毛了。” 棒梗摆摆手,“哎呀,別磨蹭了,去了就知道,比这刺激多了!” 说著,也不管林耀东同不同意,拽著他就往外走。 林耀东没办法,只能跟团队成员交代了几句,跟著棒梗出了门。 一路上棒梗兴奋得不行,嘴巴跟机关枪似的,“你绝对想不到我碰到谁了!” 林耀东被他勾得好奇心爆棚,“谁啊?难不成是外星人?” 棒梗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是小日本的游戏大神,潜力无限,佐藤和铃木!” 林耀东这才反应过来,“哟呵,那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两人很快到了接待日本游戏专家的现场。 现场热闹非凡,一群日本人嘰里咕嚕地交流著,各种专业术语乱飞。棒梗的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宝藏。 只见佐藤和铃木正站在角落里,拿著资料小声討论著。 佐藤瘦瘦高高,戴著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铃木则矮胖一些,脸上带著憨厚的笑容。 棒梗撒开腿就跑过去,老远就挥手大喊,“嘿!佐藤、铃木,见到你们我很开心!” 佐藤和铃木听到喊声,抬头一看,一愣, 旁边的甫光连忙介绍:“这时我们老板贾梗先生。” 棒梗跑到他们面前,热情地握住他们的手,“哈哈哈,缘分吶!欢迎两位来到香江,相信以后你们会为了自己的这个决定而骄傲的。” 林耀东也跟了过来,好奇地打量著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棒梗赶紧介绍,“这是我朋友林耀东,也是个厉害角色。”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佐藤和铃木礼貌地鞠躬,“幸会幸会。” 棒梗拉著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迫不及待地问,“二位,我就纳闷了,你们怎么跑到咱这儿来了?日本那边发展得不是挺好嘛。” 佐藤无奈地嘆了口气,“唉,贾梗先生,日本职场就是个大坑。 我们在那儿干了这么多年,晋升的机会少得可怜,才华就跟掉进黑洞似的,全埋没了。” 铃木也在一旁猛点头,“是啊是啊,每天累死累活,工资就那么点儿,升职更是没指望。” 棒梗皱著眉头,深表同情,“那也不能这么憋屈啊。” 佐藤眼睛亮了起来,“这不,前不久甫光先生找到我们,给我们描绘了一幅超美的蓝图。说这边机会多,能让我们大展拳脚,我们一听就心动了,立马就过来了。” 棒梗一拍大腿,“原来如此,甫光这小子办事还挺有效率。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好好聊聊呢。” 林耀东在一旁笑呵呵的插了句嘴,“老大,你有啥想法就赶紧说唄,別憋著了。” 棒梗嘿嘿一笑,“我还真有好东西。”他先转向佐藤,“佐藤先生,我跟你说啊,我有个游戏概念叫贪吃蛇。想像一下,有一条小蛇在屏幕上,它不停地吃食物,每吃一个身体就变长一截。 但是它不能撞到墙壁或者自己的身体,不然就掛了。 而且蛇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很考验玩家的反应能力。” 说著,棒梗还用手在空中比划著名蛇游动的样子。 佐藤听得眼睛放光,连连点头,“妙啊妙啊,这个概念太新颖了!操作简单,又很有挑战性,玩家肯定会喜欢。” 棒梗又转向铃木,“铃木先生,我还有个俄罗斯方块的主意。就是各种形状的方块从上面掉下来,玩家要操控它们旋转、移动,把它们拼成完整的一行或者多行。 一旦拼成,那一行就会消失,得分也就越来越高。要是方块堆到顶部,游戏就结束啦。” 铃木兴奋得搓著手,“哇塞,这个也太棒了!看似简单,实则变化无穷,越玩越上癮。” 棒梗得意地笑了,“怎么样,二位大神有没有兴趣把这两个游戏开发出来?” 佐藤和铃木异口同声地说,“当然有兴趣!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棒梗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不过现在有个小问题,我这边游戏公司的框架都还没搭好,办公地址也没著落呢。” 林耀东调侃道,“你这是步子迈太大,扯著蛋了。甫光那傢伙也太积极了,把人都弄来了,你这边还啥都没准备好。” 棒梗挠挠头,有点尷尬,“哎呀,我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不过没关係,办法总比困难多。耀东,你帮我想想办法,看看办公地址咋解决。” 林耀东摸著下巴思考起来,“嗯……这附近倒是有几处閒置的办公楼,不过租金可能不便宜。要不先去看看情况?” 棒梗一拍桌子,“行,就这么办。咱们现在就去瞅瞅。” 第65 章 游戏公司选址 棒梗正沉浸在和日本游戏专家的交流中,听到林耀东那边又出状况,脑袋“嗡”的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对专家们说道:“各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说完,他快步走向那个气喘吁吁跑来报信的人。 “別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棒梗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缓了缓气,说道:“东哥那边资金炼好像又出问题了,之前谈好的几笔投资突然黄了。” 棒梗眉头紧锁,心里暗自著急。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是闹著玩的。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心想得先稳住局面。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林耀东,让他別慌,我这边给他找,让他安心做他自己的事。”棒梗说道。 打发走报信的人后,棒梗回到餐厅,脸上又挤出一丝笑容,对专家们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小状况,但已经妥善安排好了。咱们接著聊。” 同时,他也没忘了之前交给周长利为游戏团队找工业用地的任务。 棒梗瞅准个空隙,拨通了周长利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周长利大大咧咧的声音:“梗爷,啥事啊?” “长利,给游戏团队找地的事儿咋样了?”棒梗直入主题。 周长利拍著胸脯保证:“梗爷你放心,我都安排上了,肯定给你找到合適的地儿!” 棒梗满意地点点头:“行,那就辛苦你了,这事儿挺急的,抓紧办。” 掛断电话后,周长利立马行动起来。他首先想到了几个熟悉的老大,说是兄弟有急事需要帮衬。 周长利来约定好的地方,满脸堆笑地递上一根香菸,说道:“各位老大,帮我留意下合適的大面积工业用地,越大越好,梗爷的任务。” 蒋震接过香菸,点上吸了一口,说道:“行啊,不过这大面积的工业用地可不太好找,我们的地盘都在本岛,我儘量给你留意著。” “兄弟们,帮个忙,打听下哪里有合適的大面积工业用地。”周长利说道。 几个老大纷纷应道:“行,既然你小混蛋开口,又是梗爷的事。我们帮你留意著,有消息就告诉你。”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有了各大社团的支持,周长利信心满满,他觉得这事儿稳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长利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小蜜蜂,跑遍了九龙的各个区域。 他先是来到了九龙城的边缘地带。这里土地倒是不少,但大多都是些废弃的小厂房,面积小不说,地理位置也偏僻得很,根本不符合游戏团队的需求。 周长利站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上,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地儿不行啊,看来还得接著找。” 接著,他又去了九龙湾附近。这里的土地看起来还不错,面积也够大,可一问价格,周长利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 “啥?这么贵!这不是宰人嘛!”周长利对著中介吼道。 中介无奈地摊开双手:“没办法,这地段好啊,人家房东要价就是高。” 周长利气呼呼地离开了九龙湾。他心里琢磨著,难道就没有又便宜又合適的地儿了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长利跑断了腿,嘴皮也磨破了,可合適的土地还是没找到。 很多看起来合適的土地,要不就是早就被別人预定了,要不就是价格高得离谱。 这天,周长利累得够呛,坐在路边唉声嘆气。他看著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一阵烦躁。 “咋就这么难呢?难道这次要栽跟头了?”周长利自言自语道。 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 他甩甩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想:不能就这么放弃,接著找,说不定下一个电话就能带来好消息呢。 周长利重新振作起来,又开始四处打电话打听消息。他打给了一个又一个朋友,问遍了每一个可能知道情况的人。 终於,新记的一个堂主给他提供了一条线索:“混蛋哥,我听说尖沙咀那边好像有一块工业用地要出售,面积挺大的,你可以去看看。” 周长利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顾不上休息,赶紧打车往尖沙咀赶去。一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期待又害怕希望再次落空。 到了尖沙咀,周长利按照朋友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块地。 远远看去,这块地確实不小,周围的交通也比较便利,似乎挺符合游戏团队的要求。 周长利快步走到地边,仔细地观察起来。土地很平整,没有什么障碍物,看样子稍加改造就能使用。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你是来看地的吧?” 周长利转过身,看到一个穿著西装的男人。他赶紧笑著说道:“对,我是来看看这块地的,请问您是……”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块地的经纪人,你要是有意向,可以跟我谈谈。” 周长利心里一阵狂喜,看来有戏。他赶紧说道:“好啊,我挺感兴趣的,您说说具体情况唄。” 经纪人带著周长利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开始介绍土地的情况。 “这块地面积有两千多平方米,位置非常好,交通便利,周边配套设施也齐全。”经纪人说道。 周长利听著,不住地点头。可当经纪人说出价格时,周长利的心又凉了半截。 “价格是五百万港幣。”经纪人说道。 “啥?五百万!太贵了吧,能不能便宜点?”周长利皱著眉头说道。 经纪人笑了笑:“这已经很便宜了,毕竟地段摆在这儿呢。不过价格方面,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周长利心里盘算著,这个价格还是超出了预算,但这块地確实挺合適的。他决定先稳住经纪人,再想办法砍砍价。 “行,我再考虑考虑,您看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周长利说道。 经纪人点点头:“可以,不过你得抓紧时间,这块地很多人都感兴趣。” 从咖啡馆出来后,周长利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棒梗说这个价格,也不確定能不能把价格谈下来。 第 66章 二世祖从中作梗 这天晚上,周长利在家休息。一个中介打来电话:“啥消息?別磨磨唧唧的!” 中介在电话那头说道:“周哥,听说油麻地那边有块大面积工业用地要出售,我还没来得及去核实情况。” 周长利眼睛放光,忙追问:“真的假的?具体位置在哪?价格多少你知道不?” 中介回道:“我只知道个大概位置,价格不清楚。周哥你也知道,这消息还没完全落实呢。” 周长利哪管那么多,激动地说:“行,不管真假,我现在就去看看!” 掛了电话,他撒腿就往油麻地赶。一路上,他脑海里全是那块可能存在的工业用地,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到达油麻地后,他开始四处打听那块地的下落。 深夜 1 点。 问了好多人才找到大致方位。借著月光,他看到一片挺大的空地。他兴奋得在原地蹦了几下,围著空地转了好几圈,越看越满意。 “嘿,这地儿绝了!要是能拿下,梗爷肯定老高兴了!”周长利美滋滋地想著。 可第二天一早,当他联繫卖家的时候,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卖家狮子大开口,报出的价格比市场行情高出好几倍。 周长利瞪大了眼睛,急得直跳脚:“你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这不是抢钱嘛!” 卖家一脸无所谓地说:“爱买不买,现在工业用地可稀缺著呢,这价已经算便宜你了。” 周长利气呼呼地走了,心里纳闷:咋突然地价都这么高了呢?真是活见鬼了! 在一处豪华別墅里,四大家族的二世祖们聚在一起。他们一个个穿著名牌,满脸的嫉妒和怨恨。 “那个棒梗,凭啥崛起这么快?现在还想进军游戏业,门都没有!”其中何世豪愤怒地砸著桌子。 利孝谦附和道:“就是,不能让他如意,必须给他使点绊子。” 他们围坐在一起,脑袋凑一块儿,开始密谋起来。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主意,大家一拍即合。 “咱们抬高工业用地的价格,让他找不到合適的地。再派人去把那些日本来的游戏高手挖过来,看他怎么搞游戏团队!” 说干就干。 这帮二世祖立马联繫了一些地產商。他们带著成箱的现金,来到地產商的办公室。 李兆康满脸堆笑,把现金往桌上一放,说道:“老板,只要你把工业用地的价格抬高,这钱就是你的了。以后还有更多好处等著你。” 地產商眼睛盯著现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连忙点头:“行,没问题!您交代的事儿,我一定办好!” 有了地產商的配合,原本就稀缺的合適大面积工业用地价格更是一路飆升。整个市场都被搅得乱七八糟。 另一边。 二世祖们又派人去接触日本来的游戏高手佐藤和铃木等人。派去的人西装革履,拿著厚厚的合同,来到游戏高手们住的酒店。 “佐藤先生、铃木先生,我们代表僱主诚意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的团队。这里有丰厚的薪水、豪华的待遇,远不是你们现在能比的。”来人满脸自信地说道。 佐藤皱了皱眉头,警惕地问:“你们僱主是谁?为什么要我们加入?” 来人神秘兮兮地说:“僱主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得到更好的发展。想想看,跟著现在的团队,能有什么前途?” 铃木冷笑一声:“我们和贾先生合作得很愉快,不会轻易离开的。” 来人不依不饶:“再考虑考虑吧,错过这个机会,你们可就后悔莫及了。” 佐藤和铃木坚决地摇头,將来人轰了出去。可他们不知道,这只是麻烦的开始。 周长利还蒙在鼓里。 他依旧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波寻找工业用地。白天,他顶著大太阳,一家家地產中介跑;晚上,就和社团兄弟在大排档碰头,交换消息。 这一天,他又去了几家地產中介。得到的答覆都是一样:价格高得离谱,而且合適的地少之又少。 周长利坐在中介公司的椅子上,双手撑著头,唉声嘆气。中介看著他可怜的样子,好心劝道:“周生,最近工业用地价格疯涨,您恐怕很难找到合適的了,要不先缓缓?” 周长利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缓啥缓?这事儿不能拖!梗爷还等著用呢!” 说完,他又起身去联繫其他渠道。社团里的兄弟也在努力帮忙打听,但得到的消息都不太乐观。 “小混蛋,我问了好几个朋友,都说现在地价太高,没合適的地,这次可能帮不到你”。信一颓废的说道 周长利咬著牙说:“继续找,再难也要找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 周长利越来越焦虑,头髮都掉了不少。他每天早出晚归,整个人瘦了一圈。 “周生,我这边又有块地,不过价格还是挺高,您要不要去看看?”中介小心翼翼地说。 周长利眼睛一亮,顾不上嘴里还嚼著汉堡,含糊不清地说:“去!马上就去!” 他赶紧赶到那块地。一看,位置还不错,面积也够大,就是价格还是超出预算很多。 周长利和卖家谈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卖家就是不肯降价。 “老板,您就再便宜点唄,我是真有急用。”周长利苦苦哀求。 卖家双手抱胸,冷冷地说:“最低这个价,少一分都不行。” 周长利无奈地离开了,心里別提多憋屈了。他靠著路边的电线桿,大口喘著粗气。 “这到底咋回事啊?地价咋就降不下来呢?难道真要让棒哥失望了?”周长利越想越难受。 棒梗那边。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二世祖们的阴谋。依旧满心欢喜地和日本游戏高手们交流著游戏开发的想法。 “佐藤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在游戏里加入一些中国元素,比如功夫、神话故事,这样肯定能吸引更多玩家。”棒梗兴奋地比划著名,把前世一些街机游戏的概念传输给他们。 佐藤笑著点头:“棒梗先生,您的想法很有创意,我觉得可行。” 他们在工作室里,討论得热火朝天。时不时有人提出新的点子,大家就一起欢呼鼓掌。 “要是能快点找到合適的工业用地,把游戏团队组建起来,那这个游戏肯定能大火!”棒梗憧憬著未来。 可他不知道,一场风暴正悄然向他袭来。 夜晚。 周长利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住处。他一头倒在床上,眼睛望著天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连块地都找不到。梗爷那么信任我,我却办不好事儿。”周长利自责不已。 突然,电话又响了。缓缓拿起话筒。 第 67章 识破阴谋 电话是棒梗打来的,问场地的事。 周长利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梗爷,实在不好意思啊,这地太难找了,价格都高得离谱,我实在没辙了。” 棒梗愣了一下,隨即安慰道:“没事儿,长利,你已经尽力了。这事儿有点邪乎,我来想想办法。” 掛了电话,棒梗陷入沉思。以往找地没这么难,这次地价莫名疯涨,背后肯定有猫腻。 他决定动用自己的渠道查查。他拨通了贺新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后便掛断电话,静等消息。 三小时后。 电话铃声响起,棒梗迅速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贺新低沉的声音:“棒梗,查到了,是四大家族的几个二世祖在搞鬼。他们勾结地產商抬高工业用地价格,还派人去挖日本游戏高手的墙脚。” 棒梗眉头紧皱,拳头不自觉握紧。这群二世祖,竟如此不择手段。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手托下巴思索对策。 不能慌,得一步一步来。先解决游戏高手的问题,这可是游戏团队的核心。他立刻联繫甫光。 半小时后。 甫光风风火火地赶来,脸上满是焦急:“老大,啥事儿这么急?” 棒梗严肃地说:“甫光,四大家族那几个二世祖派人去挖日本游戏高手,你马上加强对他们的保护和安抚,绝不能让高手被挖走。” 甫光拍著胸脯保证:“棒哥放心,我这就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们,再给他们送些礼品表示心意。” 甫光转身要走,棒梗又叮嘱道:“一定要做得隱蔽些,別让那些技术人员有压力。” 甫光点点头,快步离去。 搞定人员守护的事儿,棒梗又把目光投向工业用地问题。他决定亲自出马,和一些中立的地產商谈谈。 第二天上午。 棒梗来到一家地產公司。秘书將他引进会议室,不一会儿,地產商刘老板走了进来。 刘老板打量著棒梗,皮笑肉不笑地说:“哟,贾生,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啦?” 棒梗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刘老板,我想买块工业用地,可最近这地价涨得离谱,我想和您聊聊。” 刘老板摊开双手:“贾生,这地价上涨我也没办法,市场行情就这样。” 棒梗不慌不忙地说:“刘老板,你別跟我打马虎眼了。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知道这背后是四大家族几个紈絝二世祖在捣鬼,他们不一定能代表四大家族。 但是现在我亲自来找你,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刘老板一听,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復镇定:“棒先生,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有啥证据吗?” 棒梗自信地说:“证据我自然有,而且我跟您说,和我合作,绝对稳赚不赔。那些二世祖的小动作,成不了气候。” 刘老板沉默片刻,心里开始权衡利弊。棒梗说得没错,国家支持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得罪了棒梗,说不定以后有麻烦。 “棒先生,您说的这块地,具体位置和面积有要求吗?”刘老板问道。 棒梗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刘老板:“您看看,这是我想要的地块要求。如果您能提供合適的地,价格好商量。” 刘老板仔细看了看资料,思考著说:“棒先生,我手里倒是有几块地符合要求,但价格方面……” 棒梗打断他:“刘老板,价格肯定会比现在市场上那些虚高的价格合理。而且,我还可以给您一些额外的好处。” 刘老板面露难色,毕竟棒梗才刚刚崛起,四大家族在香江可是根深蒂固:“贾生,您別为难我,我就一个小人物。” 棒梗神秘地说:“我正在筹备一个大型游戏项目,一旦成功,影响力巨大。你要是现在和我合作,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也不是不能帮忙,不过机会只给到我亲近的人。” 刘老板心动了,他知道游戏行业现在很火,如果能搭上棒梗这趟快车,確实是个机会。 “贾生,容我考虑考虑。”刘老板说。 棒梗笑著说:“没问题,刘老板。但希望您儘快做决定,毕竟好机会不等人。” 离开地產公司,棒梗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另外几家中立地產商那里。同样的话,他说了一遍又一遍。 下午三点。 棒梗来到最后一家地產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孙总比较年轻,思想也比较开放。 棒梗刚说明来意,孙总就直言不讳地说:“贾生,我也听说了那些二世祖的事儿。说实话,我挺看不惯他们的做法。但我更关心的是和您合作的利益。” 棒梗笑道:“孙总,您放心。我刚刚和刘老板他们谈的条件,给你只多不少。” 孙总饶有兴趣地问:“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棒梗耐心解释:“以后您要是有其他业务,也能藉助某些关係拓展。” 孙总摸著下巴思考著,突然问道:“贾生,您怎么保证这些好处能兑现呢?” 棒梗胸有成竹地说:“孙总,我贾梗做事向来一诺千金。而且我可以和你签订协议,把这些条款都写进去。” 孙总点了点头:“行,贾生,我愿意和您合作。我手里正好有一块地符合您的要求,价格也好商量。” 棒梗大喜:“太好了,孙总!那咱们找个时间详细谈谈合同细节。” 第68章:土地难题解决 棒梗与孙总约好了晚上详谈合同细节,心情顿时轻鬆不少。 傍晚时分。 棒梗提前来到约定的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孙总也到了。两人寒暄几句后,便进入正题。 棒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草案,递给孙总:“孙总,您看看这份合同草案,要是没问题咱们就把细节敲定。” 孙总接过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后,他抬头看向棒梗:“贾生,合同內容我基本满意,不过价格方面,能不能再优惠点?” 棒梗微微一笑:“孙总,价格已经很公道了。我这项目潜力大,您跟我合作,以后好处多多,就別在这上面计较啦。” 孙总想了想,点点头:“行吧,贾生,就冲你这人靠谱,我也不纠结这价格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最终敲定了合同。棒梗签完字后,长出一口气,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搞定合同,棒梗突然想起一件事,神秘兮兮地对孙总说:“孙总,我还有个事儿跟您说。其实我背后是有支持的,这次的游戏项目也是响应文化產业发展號召。您跟我合作,绝对不会亏的。” 孙总眼睛一亮,激动地说:“真的啊?那我太荣幸了!以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儘管开口。” 棒梗笑著拍了拍孙总的肩膀:“那就先谢过孙总啦。以后咱们相互扶持,一起把这事儿干好。” 签完合同回到家,棒梗迫不及待地给周长利打电话:“长利,我找到合適的地了,一家地產公司愿意低价卖给咱们。你明天赶紧去办手续。” 周长利在电话那头兴奋得声音都变调了:“梗爷,太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保证把手续办得妥妥噹噹。” 第二天一大早。 周长利就来到地產公司,开始办理土地转让手续。 工作人员给他解释文件內容时,他听得那叫一个认真,时不时还拿笔记下来。 办理过程中,有个小插曲。工作人员不小心把一份文件放错了地方,找了半天没找到,急得满头大汗。 周长利虽然心里也著急,但还是安慰工作人员:“別急別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好在最后文件找到了,手续顺利办理完毕。 周长利拿著办好的手续,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里,嘴里念叨著:“梗爷交代的事儿,终於圆满完成啦。” 棒梗这边也没閒著。他想著游戏公司的那些人的事儿,决定去看看他们。 走进公寓,棒梗满脸笑容地和大家打招呼:“各位大神,最近过得咋样?” 高手们看到棒梗,纷纷围过来。其中一个叫小林的高手竖起大拇指说:“贾先生,您太厉害了。听说您把土地的事儿解决了,我们都服了。” 棒梗摆摆手:“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我知道大家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以后咱们一起把游戏公司办得红红火火。” 另一个高手山口也激动地说:“贾先生,您一直对我们这么好,又有能力解决难题,我们决定了,一定好好留下来,为公司出力。” 其他高手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棒梗看著大家信任的眼神,心里暖乎乎的,笑著说: “有大家的支持,我更有信心了。咱们先好好规划一下,爭取早点把游戏公司建起来。” 隨后,棒梗和高手们坐在一起,开始討论游戏公司的建设和发展。 他们一边喝著咖啡,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气氛十分热烈。 棒梗提出:“我觉得公司的办公区域要设计得舒適一些,这样大家工作起来才更有动力。” 小林连忙点头:“没错没错,舒適的环境能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 山口也补充道:“还要有专门的休閒区,让我们在工作之余能放鬆放鬆。” 棒梗听著大家的建议,不住地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看著大家说:“咱们公司的设备放在哪儿比较好呢?” 高手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討论起来,有人说放在公司內部,有人说租用专业的数据中心。 棒梗认真地听著每个人的意见,权衡著利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棒梗接起电话,是贺新打来的。 贺新在电话里说:“棒梗,那些二世祖还不死心,又在想別的办法对付你呢。” 棒梗眉头一皱,但很快又恢復了镇定:“贺叔,您別担心,我有办法应对。他们这些小伎俩,成不了气候。” 掛了电话,棒梗深吸一口气,对高手们说:“大家別受影响,咱们继续討论。不管外面有什么干扰,咱们都要把公司建好。” 高手们纷纷表示支持,大家又投入到热烈的討论中。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棒梗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来说: “今天就先討论到这儿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儘快把公司建设的方案確定下来。” 高手们起身和棒梗告別,一个个精神饱满,仿佛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棒梗目送他们离开后,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虽然土地问题解决了,高手们也留了下来,但前面的路还很长,那些二世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第69章:游戏业初起航 棒梗听著电话里低沉的声音,眉头微皱,语气却带著几分调侃:“哟呵,难不成您是那些二世祖派来的?想嚇唬我可没那么容易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著说道:“你最好小心点,別以为有了块地就能把游戏公司搞起来。”说完便掛断了电话。 棒梗放下电话,轻轻哼了一声:“切,还玩神秘呢,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整出啥么蛾子。” 他不再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而是满心期待著游戏公司的建设。 几天后。 棒梗来到那块工业用地,只见工人们正忙忙碌碌地施工,打地基、砌墙,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日本游戏高手们也在工地周围兴奋地討论著,佐藤比划著名说:“这里將来做成办公区,採光肯定好。” 铃木则指著另一边:“那边弄个休閒区,大家工作累了能放鬆放鬆。” 棒梗看著这一切,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心里盘算著公司建成后的样子。 他走到工头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师傅,辛苦啦,进度可得抓紧点哈。” 工头笑著点头:“贾先生放心,我们肯定保质保量按时完成。” 又过了几天,公司的雏形已经渐渐显现出来。 棒梗便召集日本游戏高手们来到临时搭建的会议室,准备制定详细的游戏开发计划。 会议室里,白板上写满了各种游戏创意和开发思路。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烈地討论著。 棒梗率先发言:“咱们得先定一款主打游戏,打开市场。我觉得休閒类游戏挺不错,受眾广。” 佐藤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也觉得休閒游戏好,操作简单,容易上手。像之前老板说的的那个方块堆叠游戏就很火。” 棒梗眼睛一亮:“对,就它,我打算把它取名叫神州魔方。”眾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接著,铃木提出:“除了神州魔方,咱们还可以根据老板的概念再做一款贪吃蛇游戏,玩法经典又有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完善著游戏计划。 最终,確定了先推出神州魔方和贪吃蛇两款游戏的计划。 棒梗分配任务:“佐藤,神州魔方就交给你负责;铃木,贪吃蛇你来操刀。大家有啥问题隨时沟通。”两人领命,干劲十足。 游戏开发计划定好后,棒梗又开始操心宣传推广的事儿。 他利用自己在香江的人脉,联繫了几家gg公司和媒体。 他给一家香江一家电视台负责人打电话:“六叔,我有个游戏项目想找你们做宣传,咱合作一把唄。” 邵老六在电话那头笑著说:“棒梗你的项目,我肯定支持啊,具体情况咱们见面详谈。” 棒梗约好了和六叔见面的时间,又马不停蹄地准备宣传资金。 他从自己的帐户里划出一笔钱,准备用来製作精美的宣传海报。 与此同时,游戏开发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 佐藤和铃木带著各自的团队投入到编写代码、设计画面的工作中。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然而,没过多久,问题就浮现出来了。 程式设计师们遇到了技术难题,神州魔方的代码总是出现漏洞,导致游戏运行不稳定。 佐藤急得抓耳挠腮,对著代码一遍又一遍地检查。 而在策划方面,策划人员之间也出现了创意分歧。 对於神州魔方的玩法和风格,大家各执一词。 有的认为要保留经典玩法,有的则主张加入更多新奇元素。 团队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爭吵声不时从会议室传出。 棒梗得知这些情况后,赶忙来到工作室。 他看著愁眉苦脸的佐藤,安慰道:“佐藤,別著急,技术难题咱慢慢解决,说不定换个思路就通了。” 又转头对策划人员说:“大家有不同意见是好事,但得好好沟通,咱们目的是把游戏做好。” 可是,事情並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代码漏洞依旧存在,创意分歧也越来越大。棒梗心里有点著急,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这天,他正在办公室里思索解决办法,电话突然响了。 是贺新打来的电话,贺新在电话里说:“棒梗,那些二世祖又有动静了,好像在联合一些同行打压你的游戏项目。” 棒梗握紧拳头,咬牙说道:“哼,还来劲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怎么著。” 掛了电话,他决定先集中精力解决游戏开发的问题,至於那些二世祖,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他再次召集开发团队开会,严肃地说:“现在游戏开发遇到困难,大家要齐心协力。 技术组儘快找出代码漏洞的原因,策划组好好商量出一个统一的方案。” 会后,大家又各自回到岗位继续努力。佐藤带领技术团队日夜钻研代码,眼睛都熬红了。 策划人员也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重新討论玩法和风格。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有了一些进展,但离成功还很远。 棒梗每天都在公司里盯著,鼓励大家坚持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程式设计师突然兴奋地喊道:“我找到代码漏洞的原因了!”大家都围了过去,只见他熟练地修改著代码,不一会儿,游戏运行变得顺畅起来。佐藤激动地抱住他:“干得漂亮!” 然而,策划方面的分歧还是没有完全解决。 两种不同的创意方案僵持不下,棒梗也犯了难。 他想听取更多人的意见,於是决定组织一场玩家调研活动。 他让人製作了两份不同方案的简易demo,然后邀请了一些玩家来体验並给出反馈。 玩家们的意见也是五八门,有的喜欢经典玩法,有的钟情新奇元素。 第70章:设备危机与险中求机 甫光衝进棒梗家门的时候,差点把门口的瓶给撞倒了。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客厅中央,额头上还掛著汗珠,手里紧紧攥著一份文件,像是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大!出事了!”甫光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长利也紧跟著冲了进来,脸色比甫光还难看。 棒梗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听两人一唱一和,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慢悠悠地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 “咋啦?你们这是抢银行被发现了还是怎么的?” 甫光一脸苦相:“差不多吧……我们从日本带回来的那批设备,被人盯上了。” 棒梗这才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说清楚点。” 甫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那批晶片生產设备,是我们冒著枪林弹雨从大阪偷出来的, 本来以为没人会发现,结果昨晚接到线报,日本人已经查到设备失踪了,正在追查下落。 而且……香江那边也开始有人施压,要求我们归还设备。” 周长利在一旁补充道:“不止是香江,连东京方面都发了正式照会,说如果找不到设备,就要对我们採取『进一步措施』。” 棒梗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 笑得特別轻,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哦?他们以为我们是从他们家后院顺走玩具的小孩儿?” 棒梗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著远处正在施工的游戏公司大楼, “这批设备,可是咱们游戏项目的命根子。没有它,別说做游戏机了,连个像样的晶片都造不出来。” 甫光搓著手,“我知道这设备重要,可现在压力这么大,万一真被查出来……” “怕啥?”棒梗转过身来,嘴角带著一丝冷笑,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你说,这些年咱们从国外弄回来的东西还少吗?哪一次不是悄无声息地落地生根?” 周长利点点头,“梗爷说得对,关键是这次不能露马脚。我这边已经安排人手转移设备,藏在九龙城寨下面的老仓库里了,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棒梗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件事变成『无头案』。” 甫光一愣,“啥意思?” 棒梗微微一笑,“既然日本人要查,那就让他们查去唄。但我们得给他们指条歪路,让他们越查越迷糊。” “你是说……栽赃?”周长利眼睛一亮。 “聪明。”棒梗竖起一根手指, “我已经让人联繫了几个老朋友,他们会放出消息,说这批设备是被南洋那边的黑帮劫走的。那边最近確实不太平,正好借他们的锅背一背。” 甫光听得目瞪口呆,“老板你这也太狠了吧……” “这不是狠,这是智慧。”棒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说了,谁让他们自己守不住设备?我们不过是帮他们一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科技安全』的重要性。” 周长利忍不住笑出声,“这话说得我都信了。” 棒梗摊了摊手,“事实嘛,本来就挺离谱的。一群搞科研的,能把设备看得跟祖坟一样严实?不丟才怪。” 甫光终於缓过劲来,嘆了口气,“行吧,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万一日本人真的咬住不放呢?” 棒梗眯起眼睛,语气突然冷了下来,“那就让他们试试。” 他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喂,周叔,是我。 帮我办件事,找几个人,去大阪那边转一圈,製造点动静。 就说是那批设备的买家反悔了,想跑路。”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明白,马上安排。” 掛掉电话后,棒梗回头看了眼甫光和周长利,“放心吧,这场戏还没演完呢。” 甫光挠了挠头,“老板,我真是服了您了,这么大的事,您还能面不改色地喝茶。” 棒梗笑了笑,“这叫临危不乱,懂不懂?再说,咱也不是第一天干这种事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脑子。” 周长利忍不住插嘴:“还有运气。” “那当然。”棒梗耸耸肩,“没点运气,早就被人剁成肉酱了。” 三人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轻鬆了不少。 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周长利起身去开门,只见林耀东站在门口,神色紧张,“老大,刚刚收到消息,日本那边已经开始派人入境调查了。” 棒梗脸上的笑意未减,反而更浓了,“好啊,让他们来吧。” 他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眼中闪过一抹锋芒。 “他们以为我们是软柿子,隨便捏两下就能出气?” “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回过头,对著甫光和周长利说道:“接下来几天,所有人都给我低调行事。设备的事,別提半个字。至於那些日本人……”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香江。”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长利刚要开口,棒梗却摆了摆手,“別紧张,是熟人。” 果然,下一秒,啊华冲了进来,满脸焦急,“贾生,大事不好!” 棒梗眼皮都不抬,“说吧。” 啊华喘著气,“我刚刚接到消息,有个自称是日本领事馆的人,正在四处打听您的下落……” 第71章:內部矛盾初显 甫光衝进会议室的时候,手里还攥著刚才那份被捏得皱巴巴的文件,额头上汗珠都没擦。 他刚要开口,就被周长利一把拉住,“別急,梗爷还没发话。” 棒梗坐在会议桌最上首,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眼神平静,但谁都能看出那底下压著的火气。 “人都到齐了吧?”他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不重,却让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耀东站在角落里,手里拿著一份最新的情报速报:“老大,日本人已经通过驻港机构联繫了港岛几个社团,放出消息说只要提供你的下落,悬赏一百万日元。” “呵。”棒梗冷笑一声,“就这么点钱?我都不好意思让他们跑一趟。” 眾人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气氛却依旧紧绷。 就在这时,娄振华推门进来,身后还跟著霍家一个公子还有贺琼。几人一进来就皱起了眉头。 “娄叔,你们也接到风声了?”棒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娄振华点点头,“厂里的设备最近突然被盯上了,我怀疑是有人在查我们进货渠道。” “那咱们正好一起聊聊。”棒梗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一圈,“今天这会,主题只有一个——这批设备怎么处理。”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依我说还是归还吧。”一个负责游戏机研发的技术主管率先开口, “咱们又不是干不下去,没必要惹这么大的麻烦。” “你懂个屁!”甫光直接拍桌子站起来,“没有这套设备,咱们连试產都別想!” “可万一日本人真动起手来呢?”另一个负责后勤保障的负责人皱眉道,“咱们现在根基还不稳,要是被他们咬住不放……” “怕什么?”周长利冷哼一声,“香江这块地方,谁不知道梗爷一手遮天?他们敢乱来,就得准备好走不出港岛。” “你说得轻巧。”那位技术主管脸色难看,“可上面呢?政府那边怎么看?”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棒梗终於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我也知道这批设备来得不光彩。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退一步,以后就得分分秒秒被人牵著鼻子走。” 他扫了一圈眾人,“你们觉得日本人为啥这么大动静追查? 因为他们知道,这玩意儿一旦不在他们手里,就意味著我们在科技上开始有话语权了。” “这不是偷鸡摸狗的小事,这是战略资源的问题。” 娄振华低声咕噥了一句:“道理我们都懂,可问题是……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些人想撤。”棒梗缓缓说道,“我不怪你们。这条路本就不適合所有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但我得告诉你们一件事。 如果今天咱们把东西交出去,明天就会有人来找我们要图纸、要配方、要市场。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不想这样。” “我也不想我的兄弟们变成墙头草。” “所以,我决定——设备不能还。” 此言一出,会议室再次陷入混乱。 “你疯了?!”那个技术主管猛地站起来,“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我知道。”棒梗语气坚定,“我会亲自去跟港府沟通,也会安排人处理掉所有可能暴露的证据。 至於日本方面……我已经让周叔去办几件事了。” “你是说……”林耀东眼神一闪。 “没错。”棒梗嘴角微微勾起,“既然他们想找线索,那就给他们找。 我让人去南洋那边散播消息,说设备是被当地黑帮劫走了。 再安排人在大阪闹点动静,就说买家反悔,准备转手卖给竞爭对手。” “这样一来,日本人只会把矛头指向南洋和他们的国內对手,根本不会想到我们头上来。” 甫光听得目瞪口呆:“老大说到坑人,还得是你呀” “这是智慧。”棒梗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记住,真正的高手,不是靠蛮力贏的,是靠脑子。” 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棒梗语气缓和了些,“但我想告诉大家一句实话——咱们现在做的,是一场赌局,赌的是未来几十年的游戏產业格局。 我不知道能不能贏,但我知道,如果不赌,咱们连入场券都没有。” “我可以理解你们的犹豫,也可以接受你们退出。” 他看向眾人,“但我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不管你们走不走,我都会坚持走下去。” 会议室里久久无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娄振华才开口:“我相信你。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万一日本人真动手怎么办?” 棒梗笑了,笑得特別轻鬆,“那就让他们试试。”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满脸汗水的年轻人冲了进来,手里握著一部对讲机,声音急促:“老大!不好了!日本领事馆的人刚刚找到了周叔的办公室,正在门口等著您!” 会议室里空气骤然一紧。 棒梗慢慢站起身来,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说道:“让他们等吧。”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眾人一眼,“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选。” 说完,他大步迈出门外。 第72章:转机突现 棒梗刚走出会议室,就听见楼下大厅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皱了皱眉,周长利已经快步跟上来:“是日本领事馆的人,带了好几个西装革履的傢伙,看样子不是普通的外交人员。” “嗯。”棒梗点了点头,“让他们在会客室等我。” 他一边走一边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眼神沉静如水。 “要不要安排人盯著点?”周长利低声问。 “不用。”棒梗吐出一口烟圈, “他们既然敢上门来找我,就不会在这种场合动手脚。再说了,这里是港岛,不是东京。”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客室时,里面坐著的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为首的是个穿著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脸上掛著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贾先生。”那人用標准的中文开口,“感谢您愿意接见我们。” “不请自来,谈不上感谢。”棒梗淡淡地回了一句,在主位坐下,翘起二郎腿,“说吧,什么事?” 对方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復平静:“我们是代表日本通產省和几家大型电子企业来的。关於贵公司近期获得的一批设备……” “哦?”棒梗挑了挑眉,“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 “这是关乎国家战略资源的重要物资。”那人语气一沉,“希望贾先生能理解我们的立场。” “我理解。”棒梗笑了笑,“但我不接受。” “贾先生!”旁边一个年轻些的日本人忍不住站了起来, “这批设备如果落入第三方手中,可能会对整个东亚地区的科技格局造成不可预测的影响!” 棒梗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那你觉得谁才是『正確』的拥有者呢?你们?还是白头鹰?” 会议室里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我们愿意提供补偿。”那位中年代表再次开口, “只要您愿意归还设备,我们可以考虑开放部分技术合作项目,並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 棒梗嗤笑一声:“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商人?拿点残羹冷炙就想打发我?”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对著他们说道:“告诉你们的主子一句话——要么闭嘴,要么开战。別想一边敲我的门,一边还想让我端茶倒水。”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外,周长利早已等候多时:“你刚才真不怕他们翻脸?” “怕啊。”棒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咱得装作不怕。” “你这心理战玩得够狠。” “这不是心理战。”棒梗眯起眼睛,“这是態度。” 正说著,助理小陈突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老板!有个人找你,说是从海外来的,身份不明,但他说……他说他知道怎么解决咱们的技术封锁问题。” 棒梗愣了一下:“什么人?” “他说自己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顾问,来自法国。” “法国?”周长利一脸狐疑,“这种时候跑来香江,不会又是哪个情报机构派来的臥底吧?” “也有可能。”棒梗若有所思,“不过……既然是衝著设备来的,那就见一见吧。” 第二天上午,棒梗在办公室见到了那位神秘的法国客人。 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穿著剪裁考究的西装, 头髮整齐,戴著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透著一股欧洲知识分子特有的优雅气质。 “贾先生。”那人用流利的中文打招呼, “我是皮埃尔·德·莫泊桑,目前担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科技交流项目的协调人。” “听起来很厉害。”棒梗靠在椅背上,“说吧,你怎么会对我的设备感兴趣?” 皮埃尔笑了笑:“因为我知道这批设备是从哪里来的。” 棒梗眼神微动:“继续说。” “它们原本属於一家位於京都的科研机构,该机构与日本军方有密切合作。 几个月前,这些设备被秘密转移,结果中途出了意外。” “所以你认为这批设备就是那次事故的產物?” “我確定。”皮埃尔点头,“而且,我可以帮助你们绕过日本方面的封锁,通过第三国渠道完成技术消化。” 棒梗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资源。”皮埃尔坦然道, “我在东南亚有一项教育计划,但缺乏足够的技术支持。 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为你打通欧洲市场,甚至可以促成一些国际专利授权。” “听上去很诱人。”棒梗笑了笑,“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某个国家的情报人员?” 皮埃尔耸耸肩:“你可以派人调查我。不过时间不多了,日本人已经开始怀疑这批设备的流向,如果你不儘快做出决定,恐怕他们会採取更激进的手段。” 棒梗看著他,良久才缓缓点头:“好,我信你一次。” 会议结束后,棒梗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这个人有问题吗?”甫光第一个发问。 “暂时没发现。”林耀东摇头,“但他背后的背景太乾净了,反而有点可疑。” “乾净反而是问题?”周长利皱眉。 “没错。”棒梗点头,“这种人往往背后藏著更大的棋局。”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接触?” “因为我们现在没有別的选择。”棒梗扫视眾人, “日本人的压力越来越大,如果我们不儘快打开局面,迟早会被逼到墙角。” “所以这次见面,我打算试探一下他的底线。” 就在大家还在討论的时候,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助手小陈衝进来,“刚刚收到消息,大阪那边发生了爆炸案,目標是一家电子工厂!” 棒梗眼神一凝:“是不是南洋帮乾的?” “还不清楚,但已经有媒体开始报导,说是竞爭对手之间的商业衝突。” 棒梗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计划开始了。” 他站起身来,看向眾人:“接下来几天,我会亲自去见那个法国人。不管他是敌是友,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记住一点——这场游戏,我们要做规则的制定者,而不是遵守者。” 第73章:合作谈判 棒梗坐在谈判桌前,手指轻轻敲打著桌面,眼神却像钉子一样盯著对面那个法国人。 皮埃尔·德·莫泊桑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像是在参加什么学术论坛,而不是在谈一笔可能牵动国际格局的合作。 “贾先生。”皮埃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我理解你的顾虑。但请相信,我的提议是真诚的。” 棒梗笑了笑:“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放心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空气里仿佛有根弦绷著。 “你们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什么时候开始插手这种商业合作了?”棒梗慢悠悠地问。 “科技交流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之一。”皮埃尔放下茶杯,语气平稳, “而且,我本人也是一位独立顾问,並不代表任何官方立场。” “哦?那你是代表你自己?”棒梗挑眉,“那你凭什么能打通欧洲市场?” “因为我认识一些人。”皮埃尔微笑著说, “比如西门子的技术总监,还有飞利浦的研发主管。他们愿意在某些项目上与贵公司进行联合开发。” 棒梗没说话,只是低头看著桌上摊开的资料。 那些技术参数和专利清单看起来確实诱人,尤其是几项关於精密加工的核心工艺,正是目前香江这边最缺的东西。 “你想要多少分成?”他终於开口。 “百分之十五。”皮埃尔说得乾脆,“游戏项目上线后利润的百分之十五,加上部分海外市场的优先代理权。” 棒梗眉头一皱:“你倒是狮子大开口。” “这不是高,而是合理的投资回报。”皮埃尔推了推眼镜, “我提供的不仅是渠道,还有信任。你要知道,很多欧洲企业对东方公司是有偏见的,我能帮你说服他们,这本身就是价值。” 棒梗没接话,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这个条件確实不低,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真能打开欧洲市场,哪怕让出一部分利润,也能换来更大的发展空间。 “除了这些呢?”他忽然换了个话题,“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皮埃尔微微一笑:“你很聪明。” 棒梗也笑了:“跟聪明人打交道,总得多个心眼。” “除了经济合作,我还希望你在某些国际事务上给予协助。” 皮埃尔缓缓说道,“比如,明年联合国將在日內瓦召开一次关於技术转移的闭门会议,我希望你能帮我带一个人进去。” “谁?” “一位来自东南亚的学者。”皮埃尔说得很轻描淡写, “他在某些领域有些独特的见解,但因为身份问题,一直无法进入正式议程。” 棒梗眯起眼睛:“你是说……他不是联合国邀请名单上的?” “没错。”皮埃尔点头,“但他必须出现在那次会议上。” “听起来有点危险。”棒梗靠回椅背,“你这是让我帮你搞『黑户』进联合国?” “你可以这么理解。”皮埃尔依旧平静,“但这个人很重要,他的发言可能会改变整个会议的方向。” 棒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出声:“你这人有意思。明明是个正经事,说得跟地下交易似的。” “我只是希望確保事情顺利。”皮埃尔耸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提前支付一部分定金。” “不用。”棒梗摆摆手,“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越是容易到手的东西,越不敢信。” “所以你现在还在犹豫?” “我在考虑。”棒梗指了指桌上的合同草案,“这份协议,我要拿回去仔细看看。” “当然可以。”皮埃尔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擬定的初步条款,你可以找律师审阅。不过时间不多了,日內瓦那边很快就要发正式通知。” 棒梗接过文件,隨手翻了几页,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好像很有信心我会答应。” “因为你没有更好的选择。”皮埃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而且,我相信你跟我一样,都清楚这场博弈的真正规则。” 棒梗也站了起来,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皮埃尔握住他的手,力道適中,但眼神里藏著点別的东西。 送走法国人之后,棒梗回到办公室,把那份合同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周长利已经等在门口。 “这傢伙背后肯定还有事。”棒梗揉了揉太阳穴,“他说的那个东南亚学者,八成不是什么普通教授。” “要不要查一下?”周长利问。 “已经在查了。”棒梗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拜託了龙捲风那边派人盯上了皮埃尔,今晚就能拿到他的行程记录。” “你觉得他到底是谁的人?” 棒梗没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老龙,九龙那边最近有没有新来的法国人?” 电话那头传来龙捲风的声音:“有,昨天刚来一个,住在半岛酒店,说是做艺术品交易的。” “名字?” “叫……路易·杜邦。” 棒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啪”地一声,他掛掉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去半岛酒店。” 周长利愣了一下:“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棒梗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但我认识他的姓氏。” “哪个姓氏?” “杜邦。”棒梗冷笑一声,“法国情报局的老牌姓氏。” 说完,他已经衝出了办公室,脚步急促而坚定。 第74章:项目推进与新挑战 棒梗站在半岛酒店大堂里,手里捏著皮埃尔留下的合同草案,眼神却盯著前台后面墙上掛著的那幅油画。 画的是塞纳河畔的某个清晨,雾气繚绕,像是藏了什么秘密。 周长利凑过来低声问:“你真確定这人是法国情报局的?” “不確定。”棒梗把合同塞进风衣口袋, “但姓杜邦的法国人出现在香江,还跟联合国扯上关係,这事本身就够可疑。” 他一边说,一边朝电梯方向走。周长利赶紧跟上。 进了电梯,棒梗按下12层按钮,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周长利忍不住又问:“咱们就这么直接上去找他?不怕打草惊蛇?” “他既然敢用假身份来谈合作,那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应对我们查他的底细。” 棒梗睁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玩哪出戏。”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2楼,走廊尽头就是路易·杜邦的房间。 门口站著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样子是保鏢。 棒梗看了眼周长利,后者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径直走了过去。 “先生,请止步。”其中一个保鏢伸手拦住他们。 棒梗笑著掏出证件晃了一下:“我是港英政府文化事务顾问,奉命调查一起国际诈骗案。” 保鏢皱眉:“我们没有接到通知。” “你们老板应该知道。”棒梗淡淡地说,“如果你们现在不让我进去,等会儿警方来了,你们可能就得去警局喝杯咖啡了。” 保鏢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门开后,路易·杜邦正坐在窗边喝茶,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他放下茶杯,微笑著说:“贾先生,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是你太不小心。”棒梗走进屋,环顾四周,“这间房布置得挺讲究,不像临时落脚的地方。” “我喜欢舒適一点的环境。”杜邦示意他们坐下,“来,喝杯茶吧。” 棒梗没坐,而是走到窗边,看著远处海面上的货轮:“你不是皮埃尔·德·莫泊桑,也不是什么联合国顾问。你是法国情报局的人,对吧?” 杜邦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你很聪明。” “聪明归聪明,但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很简单。”杜邦放下茶杯,“我们需要一个能在亚洲打开局面的合作伙伴,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选。”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我不信这种鬼话。”棒梗冷笑,“你们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计划。” 杜邦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你知道明年日內瓦会议的重要性吗?” “当然知道。”棒梗点头,“那是关於技术转移的关键谈判,很多国家都在盯著。” “而我们要做的,是在会议开始前,確保某些技术不会落入不该落入的人手中。” 杜邦语气平静,“我们需要一个人,能在关键时刻帮我们传递信息、影响决策。”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棒梗挑眉。 “因为你够聪明,也够独立。”杜邦微笑,“而且,你有我们想要的资源。” 棒梗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啊,我答应你。” 周长利一愣:“你……” “先別急。”棒梗摆摆手,“我可以配合你,但有两个条件。” “请讲。” “第一,我要知道那个东南亚学者的真实身份。” 杜邦微微一笑:“他是越南南方的一位科学家,掌握了一项关於晶片製造的关键技术。” “第二,”棒梗顿了顿,“我要你帮我搞一份西门子和飞利浦的联合研发协议副本。” 杜邦这次没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可以。” “成交。”棒梗伸出手。 杜邦握住他的手,力道比之前重了一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棒梗回握,眼神却冷了下来。 离开半岛酒店后,周长利忍不住问:“你真打算跟他合作?” “当然。”棒梗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嘛,咱俩都知道,情报人员的话就跟女人的眼泪一样——听著感动,千万別全信。” 周长利咧嘴一笑:“你这话可真够损的。” “这不是损,这是经验。”棒梗钻进车里,“走吧,回去开会。” 回到公司,佐藤和铃木已经在会议室等了。 桌上摊满了图纸和代码清单,开发团队成员们神情专注,气氛紧张而有序。 “老板!”铃木一见棒梗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匯报,“我们遇到了个大问题。” “晶片兼容性?”棒梗脱下外套掛在椅背上。 “你怎么知道?”佐藤惊讶地看著他。 “猜的。”棒梗坐下,“说吧,什么情况?” 铃木指著屏幕上的数据图:“我们测试了好几种晶片,结果发现它们的运行频率和游戏逻辑完全不匹配,导致画面卡顿、操作延迟,甚至会出现闪退。” “有没有尝试优化代码?”棒梗问。 “试过了,但效果有限。”佐藤摇头,“除非我们能拿到更高性能的晶片,否则这款游戏根本没法上线。” 棒梗沉思片刻,忽然说:“明天我去一趟濠江。” “濠江?”周长利一愣,“干嘛去?” “去找一个人。”棒梗露出神秘的笑容,“一个能让晶片说话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没人再问。他们都清楚,老板做事从来不说废话,只要他说要去找人,那人一定有用。 第二天一早,棒梗带著周长利坐上了前往澳门的船。 海风呼啸,浪拍打著船身,棒梗站在甲板上,望著远处渐渐浮现的澳门轮廓,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技术难题只是表面,真正的问题在於谁能掌控未来。 而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牵著鼻子走。 “梗爷,你说的那个『能让晶片说话的人』是谁?”周长利靠在栏杆上问。 棒梗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一个老朋友。” 第75章:神秘威胁浮现 棒梗刚从濠江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接到了公司前台的电话。 “老板,有个包裹,说是给您的。” 他皱了皱眉:“谁送的?” “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写了『贾先生亲启』。” 掛掉电话后,棒梗心里隱隱有些不舒服。 最近麻烦事太多了,晶片问题、技术適配、还有那个法国情报局的人……现在又来个匿名快递,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事。 他一边拆封,一边对周长利说:“你去查一下这个包裹,看看是从哪寄出来的。” 周长利点头应下,转身出门。 棒梗则低头看著信纸上的內容,眉头越皱越紧。 “贾先生,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你的游戏项目,正在触碰不该触碰的东西。 若继续推进,后果自负。” 短短几行字,语气却冰冷至极,带著一种居高临下的威胁。 棒梗冷笑一声,把信纸放在桌上,拿起打火机“啪”地一下点燃,扔进菸灰缸里。 “还挺会嚇唬人。”他说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惜我这人天生胆大,越嚇我越来劲。” 但嘴上说得轻鬆,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他不是没遇到过威胁,但这次不一样。 对方显然不是普通角色,能悄无声息地把信送到他办公室,说明他们对他的动向掌握得很清楚。 更关键的是——**“不该触碰的东西”是什么?** 棒梗知道自己的游戏项目確实不简单。 那不仅仅是一个娱乐產品,背后还牵扯到一些技术层面的合作和数据模型的应用。 如果有人想通过打压游戏项目来阻止某些技术的扩散,那这事就不只是商业竞爭那么简单了。 他立刻拨通了甫光的电话。 “啊光,最近在忙什么?” “老样子,咋了?” “你那边能不能安排点人手?我这边可能有点麻烦。” 甫光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下来:“有情况?” “一封匿名警告信,措辞很硬,像是衝著整个项目来的。” 甫光嘆了口气:“行,我这就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过去。” 掛断电话后,棒梗靠在椅背上,盯著天板出神。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走得风生水起,树敌不少。 有些人是明面上的竞爭对手,比如那些被他抢了市场的老外公司; 也有些人藏在暗处,一直没露头,但这封信说明,这些人终於坐不住了。 周长利发终於得到了消息:“快递是从九龙城寨附近寄出的,寄件地址是个废弃仓库。” 棒梗眯起眼睛。 九龙城寨,那可是香江最复杂的地方之一。 三不管地带,鱼龙混杂,黑帮、毒贩、地下势力横行。 能让那种地方的人动手递信,看来这股神秘势力背景不小。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走,去趟九龙城寨。” 周长利一脸懵逼:“这么快?” “等他们再写第二封信的时候,怕是连门都出不去了。”棒梗边走边说,“咱们先下手为强。” 两人开车穿过香江闹市区,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 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霉味,墙上贴满了招租gg和非法赌博的小gg。 他们停在一栋破旧的三层楼前,楼下是一家已经倒闭的洗衣店,玻璃碎了一半,门口堆著发霉的纸箱。 棒梗下车,四下看了看,低声说:“盯梢的至少有两个。” 周长利点点头:“东南角楼上,二楼窗户后面有人影,还有对面便利店门口那个抽菸的傢伙,眼神飘得厉害。” 棒梗笑了笑:“看来咱们受欢迎啊。” 他径直走进洗衣店,周长利跟在后面。 里面空荡荡的,地上满是灰尘,墙角还有几台生锈的洗衣机。 “有人吗?”棒梗大声问。 没人回应。 他掏出隨身携带的战术手电,打开开关,一束强光扫过四周。 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贾先生,久仰了。” 棒梗抬头,看见一个穿著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二楼栏杆旁,手里拎著个公文包,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 “你是谁?”棒梗语气平静。 “一个朋友。”那人缓缓走下楼梯,步伐稳健,“也是来劝你一句:收手吧,別再做那个游戏项目了。” 棒梗笑了:“你们这劝法,怎么听著像电影里的台词?” 男人神色不变:“这不是电影,是现实。” 棒梗往前一步:“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能继续做?” 男人轻轻放下公文包,拉开拉链,露出一叠照片。 照片上是他公司在香江的办公楼,还有他家里、周长利家的照片。 棒梗脸色冷了下来:“你们到底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淡淡地说:“贾先生,聪明人不需要太多解释。 我们希望你能主动停止项目,而不是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棒梗盯著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这个人最討厌別人威胁我。” 男人的眼神微微一变。 棒梗继续说:“你们以为我会怕?呵,我告诉你,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干到底。” 说完,他猛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铁皮桶,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炸响。 下一秒,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甫光安排的人已经包围了整栋楼。 男人脸色一沉,迅速后退几步,按住了公文包侧面的一个按钮。 “別乱动。”棒梗冷冷地说,“我知道那玩意儿装了微型引爆器,但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栋楼已经被监控了,只要你敢按下按钮,整条街都会收到信號。” 男人僵在原地。 棒梗走近两步,轻声说:“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我不怕威胁。想玩,咱们就玩到底。” 男人咬了咬牙,最终鬆开了手。 棒梗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下次见面,记得带点诚意,別只会嚇唬人。” 男人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中。 棒梗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照片,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长利。” “在。” “通知所有人,加强安保,尤其是公司和家属的安全。” “明白。” 棒梗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有人终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想玩阴的?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第76章:游戏问世 棒梗刚从九龙城寨回来,整个人像刚打完一场仗似的,满脸疲惫但眼神里透著股狠劲儿。 他一屁股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周长利紧跟著进来,手里还拎著那个匿名信的残片。 “烧了。”棒梗说。 周长利愣了一下:“啥?” “那封信,我烧了。” “你不留著当证据?” 棒梗嗤笑一声:“证据?拿去报警?你当我这是拍港片呢?” 周长利没说话,只是把残片放进一个密封袋里,动作熟练得像个老刑警。 棒梗靠在沙发上,闭著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游戏那边怎么样了?” “最后测试已经完成,隨时可以发布。” 棒梗睁开眼,嘴角扬起:“那就別等了,明天上线。” --- 第二天一早,整个香江的游戏圈都炸了。 东方方块和贪吃蛇两款游戏同时上线,瞬间引爆市场。 玩家们发现,这完全不是以往那种单调的操作体验,而是融合了多种玩法、画面精致到像素级別的新玩意儿。 尤其是东方方块,加入了实时对战系统和全球排行榜,直接让无数玩家沉迷其中。 “臥槽!这游戏怎么做到这么丝滑的?手感绝了!” “谁做的?神仙吗?” “有没有人知道这游戏背后的公司?我要投简歷!” “老板牛逼!!!” 棒梗听到这些討论,眼睛都快笑没了。 “今天下的订单突破五十万了。”周长利匯报,“海外代理那边也全签下来了,欧洲、北美、日本……全都疯抢代理权。” 棒梗喝了口茶,悠悠道:“让他们排队,一个一个来。” “你是真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反咬一口啊。” “怕什么?咱们有技术,他们就得低头。” 话音未落,前台突然打来电话:“老板,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来应聘的。” 棒梗一愣:“现在?” “是啊,门口都排到街上了。” 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见公司门口排起了长龙,全是年轻人。 “呵,这才刚开始呢。” --- 接下来几天,情况越来越火爆。 游戏热度持续飆升,甚至登上了《时代周刊》亚洲版封面,標题写著: 《来自东方的电子奇蹟——贾氏游戏的崛起》 公司內部也开始热闹起来。 会议室里,棒梗站在白板前,身后是一张张世界地图和招聘计划表。 “我们现在的团队规模已经跟不上发展速度了。 光靠本地人才,远远不够。 我们要扩大范围,在全球范围內招募顶尖的电子工程师、晶片设计师、机械製造专家。” 周长利点头:“已经在准备招聘gg了,这次我们开出了行业內最高的薪资待遇。” “不止是钱。”棒梗补充,“还要给他们平台,给他们自由,给他们未来。” 底下的人听得热血沸腾。 有人问:“老板,会不会招来一些竞爭对手安插的人?” 棒梗笑了笑:“当然会。但我们不怕。 只要我们的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他们想学,也得时间。” “而且,”他顿了顿,“我还等著他们把国外的技术带回来呢。” 全场一片轻笑。 会议结束之后,棒梗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来了电话。 “棒梗哥,濠江这边有个投资人想见你,说是对你公司的技术很感兴趣。” 棒梗眯了眯眼: “让他滚。” 然后又跟贺琼腻歪了一会,拿起外套往外走。 “去哪儿?”周长利问。 “去工厂看看,晶片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 工厂位於香江郊区,是棒梗专门买下的一块地,建成了封闭式研发基地。这里不对外公开,安保等级比银行金库还高。 棒梗走进主控室,几个技术人员立刻站起来打招呼。 “老板。” “进展如何?” “第一批自研晶片已经完成封装测试,性能比市面上主流產品高出30%以上。” 棒梗点点头:“功耗呢?” “优化得很不错,发热控制在安全范围內。” 棒梗拿起一颗晶片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笑了:“很好。” 他转身对负责人说:“加快量產进度,我们要为下一代游戏主机做准备。” 负责人一愣:“下一代?” “没错。”棒梗目光坚定,“这不是终点,只是一个开始。” 棒梗回到办公室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贾先生,您真的以为那些威胁只是嚇唬吗?” 棒梗冷笑一声,回復了一句: “你们要玩,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这天傍晚,棒梗打算出去走走。 “跟了我一路,不累吗?” 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走出阴影。 是个女人,穿著一身黑色运动装,脸上蒙著半张面具。 她手里握著一把匕首,刀刃反射著微弱的月光。 棒梗嘆了口气:“你们这群人,就不能换点新鲜样?” 女人没说话,只是慢慢逼近。 棒梗轻轻活动了下手腕,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他微微侧身,脚尖轻轻一挑,地上的一根树枝飞起,稳稳落在他手中。 下一秒,女人猛然扑来! 第77章:命名公司 棒梗手腕一抖,树枝直点女人咽喉。她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匕首顺势划出一道寒光,朝他腰腹刺来。 棒梗后撤半步,脚尖在地面轻轻一勾,又挑起一块碎石甩出去。 女人刚要调整姿势,碎石擦著她耳畔飞过,逼得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你到底是谁的人?”棒梗一边活动手腕,一边低声问。 女人没回答,反而猛地扑上,动作迅猛如猎豹。 两人瞬间交手数招,棍影与刀光交错,火星四溅。 棒梗越打越轻鬆,嘴角甚至带了一丝笑意:“动作不错,但不够狠。” 话音未落,他忽然一个假动作佯攻,趁对方分神,一脚踹在她膝盖外侧。 女人闷哼一声,身形不稳,被棒梗一把抓住手腕,拧住反背,匕首哐当落地。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乾脆停了下来。 “你是谁?”棒梗再次问道。 女人喘著气,声音沙哑:“你不该碰那块地。” “哪块地?” “你心里清楚。” 棒梗眯起眼:“是那封信的事?” 女人沉默。 棒梗笑了:“你们倒是挺执著。” 他鬆开手,女人踉蹌后退几步,警惕地看著他。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棒梗拍了拍手,“想玩,就光明正大来。下次再派这种三脚猫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女人没说话,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棒梗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天,嘆了口气:“这年头,连刺客都开始批量生產了。” --- 第二天一早,会议室里人坐得满满当当。 “梗爷,昨晚那事真没事?”周长利小声问。 “小事。”棒梗摆摆手,“继续开会。” 他走到白板前,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游戏公司名** 底下的人一看,立刻精神了起来。 “咱们现在公司也有了,技术也强,產品也爆火,就是缺个响亮的名字。”棒梗说,“今天的目標只有一个——给公司起个名字。” “老板,有没有什么方向?”有人问。 “科技感、未来感、国际化,同时还得有点东方韵味。”棒梗顿了顿,“最重要的是——一听就知道是我们家的。” 眾人纷纷点头,开始七嘴八舌討论起来。 “东方电子?” “贾氏互动?” “方块科技?” 棒梗听完一阵摇头:“东方电子听著像家电品牌;贾氏互动太土;方块科技还行,但不够大气” “那要不要加点神话元素?”一个主管提议,“比如『崑崙』或者『盘古』?” “崑崙听著像是做晶片的。”林耀东说,“盘古倒是不错,但容易跟別人撞名。” “要不叫『龙腾』?”甫光说,“听著霸气。” “龙腾……”棒梗念了一遍,“有点像房地產。” 林耀东突然开口:“『星界』怎么样?star realm,听起来就有宇宙级格局。” “好听,但不够接地气。”棒梗评价。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梗爷,你觉得我们公司的核心是什么?”周长利突然问。 棒梗想了想:“创新、自由、突破边界。” “那就从这三个词出发。”周长利说,“比如——破界。” “破界?”棒梗眼神一亮。 “对。”周长利继续道,“英文可以叫boundary breaker,既表达了打破界限的意思,也有国际范儿。” “破界科技。”棒梗轻声重复一遍,点了点头,“不错,长利有进步呀。鸟语都整出来了。” “我觉得还可以再加点东西。”林耀东说,“比如加上『东方』,变成『东方破界』。” “別搞那么复杂。”棒梗摆手,“就叫『破界』,简洁有力。” “老板,那英文名呢?”有人问。 棒梗笑了笑:“就用bb。” 全场愣了一下,隨即鬨笑起来。 “老板你这是准备註册bb公司啊?” “怕啥?”棒梗耸肩,“bb也能代表beginner’s blessing,新手的祝福。 咱们的游戏,就是让玩家从零开始,体验无限可能。” 笑声更大了。 “那就定下来了?”周长利確认。 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楼下已经排到街上的应聘队伍,缓缓点头:“破界,这个名字,配得上我们要走的路。” --- 会议结束之后,棒梗回到办公室,把林耀东叫了过来。 “耀东,濠江那边有个投资人找上门,被我直接回绝了。 他们盯上了我们的技术,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你那边注意一下资金流向,特別是海外帐户,有任何异常立即通知我。” 刚交代完,电话响起。 是贺琼打来的。 “棒梗哥,濠江那位投资人好像不太高兴,扬言要让你好看。” 棒梗冷笑一声:“让他放马过来。” “你要小心点。” “放心吧,”他说,“我这边刚把公司名字定下来了,叫『破界』。” 贺琼笑了:“不错的名字,我喜欢。” 掛掉电话后,棒梗靠在椅背上,望著天板出神。 突然,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著,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衝进来,满脸激动:“老板!我们在北美的业务出现了反覆,那几个有意向的公司都提出要我们压低价格!” 棒梗眼神一冷,缓缓坐直身子。 “终於按捺不住了么……”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甫光,我需要你帮我盯住几条线。”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明白,马上安排。” 第78章:横井与南宫梦 进入 1972 年,隨著游戏业务的蒸蒸日上,周长立敏锐地意识到扩张的时机已经成熟。 他找到棒梗,提出了从铜锣湾向外扩张游戏室业务的想法,得到了棒梗的大力支持。 由於之前已將铜锣湾的部分事务交给阿华打理,周长立找到阿华,详细阐述了扩张计划: “阿华,现在公司发展势头正猛,我们要把游戏室开到更多地方去。 你在铜锣湾根基深厚,我希望你能帮忙,慢慢在益心堂发展势力,协助我们把业务扩张出去。” 阿华欣然应允,凭藉著自己在道上的人脉和能力,开始在益心堂逐步布局。 与此同时,甫光的走私生意也迎来了新的契机。 隨著与东南亚地区贸易往来的增多,他的业务逐渐从东南亚向西方拓展。 他凭藉著果敢的决策和灵活的手段,打通了一条条新的贸易路线,为公司带来了更多的財富和资源。 1972 年至 1973 年这一年间,在阿华的努力下,义兴堂的势力逐渐稳固,为游戏室的扩张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阿华按照周长立的要求,先是在与铜锣湾相邻的区域开设了几家游戏室,凭藉著之前积累的口碑和人气,新的游戏室一经开业便生意火爆。 他还巧妙地利用当地的关係,解决了不少扩张过程中遇到的麻烦,使得游戏室的扩张之路相对顺利。 隨著时间的推移,游戏室如同星星之火,逐渐在周边地区蔓延开来。 而甫光的走私生意在向西方扩张的过程中,虽然遭遇了一些波折, 但凭藉著丰富的经验和顽强的毅力,他成功与一些西方势力建立了合作关係。 业务范围不断扩大,从最初的单纯货物走私,逐渐发展到涉及多种领域的贸易往来。 他的成功扩张,不仅为公司积累了更多的资金,也为公司未来的多元化发展奠定了基础。 时间来到 1973 年,隨著破界游戏公司在游戏业务上的持续扩张以及甫光走私贸易的逐步拓展,棒梗看到了更多潜在的发展机遇。 棒梗把甫光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神情严肃且带著几分期许地说道: “甫光,公司现在发展得不错,但我们不能满足於此。 如今我们在东南亚和西方的贸易有了一定基础,我想让你再拓展一条新的路线。 你想办法和欧洲那边建立联繫,尤其是那些游戏產业正在兴起的国家。” 甫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老大,欧洲市场距离咱们远,情况也复杂,那边的贸易规则和势力分布都不太清楚,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您放心,我一定想办法。” 棒梗拍了拍甫光的肩膀,鼓励道:“我知道困难不少,但你有能力也有经验。 这次拓展欧洲市场,不仅能让咱们的走私生意更上一层楼,还能为游戏业务在欧洲的推广探探路。 如果能把咱们的游戏打进欧洲市场,那公司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甫光重重点头,领命而去。 回到自己的团队,他立刻开始收集欧洲相关的情报,从各国的贸易政策到当地有影响力的势力,都进行了详细的梳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甫光一边忙著处理现有的贸易业务,一边紧锣密鼓地筹备进军欧洲市场的事宜。 不同国家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和市场需求,想要成功打入,必须制定详细的策略。 於是,甫光决定先从英国和德国入手,这两个国家的游戏產业发展较为迅速,且贸易环境相对稳定。 他派出得力手下,分別前往英国和德国进行实地考察。 手下们深入当地的游戏市场,了解玩家的喜好、游戏產品的流行趋势以及当地游戏公司的运营模式。 与此同时,甫光在香江也没閒著,他积极与一些欧洲的供应商建立联繫,洽谈合作意向,试图在欧洲建立起自己的贸易网络。 而在公司这边,棒梗也密切关注著甫光的进展。 他深知,这次欧洲市场的开拓对於游戏公司来说是一次重大的机遇,如果成功,游戏公司將真正走向国际化。 他鼓励甫光大胆尝试,遇到困难及时沟通,公司会全力支持他的行动。 棒梗坐在办公室里,看著公司业务报表,眉头微微皱起。 破界游戏公司的发展势头如汹涌浪潮,虽已广纳人才,可面对不断拓展的业务,人员短缺的问题依旧凸显。 思索片刻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甫光的號码。 “甫光啊,公司现在发展太快,人手实在不够用了。”棒梗的声音透著一丝急切, “你再辛苦一趟,去日本找几个人才回来。特別是南宫梦和横井军平,你想办法把他们邀请过来,我希望他们能负责家庭游戏机的开发项目。 咱们公司要想在游戏行业站稳脚跟,家庭游戏机这块市场必须拿下,而他们两人是关键。” 甫光在电话那头毫不犹豫地应道:“老大,您放心!我这就动身去日本,想尽办法把人给您带回来。” 掛了电话,甫光立刻著手准备行程,心中暗自思量著见到南宫梦和横井后该如何说服他们。 甫光抵达日本后,马不停蹄地开始联络各方人脉。 他先是找到了之前在招募人员时结识的朋友,通过他们打听南宫梦和横井的近况。 得知两人在日本游戏界依旧活跃,且在一些新项目上有所建树。 甫光几经周折,终於见到了南宫梦。 一番寒暄后,甫光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南宫先生,破界游戏公司如今发展迅猛,贾生对家庭游戏机的开发寄予厚望,特別希望您能加入我们,主导这个项目。 以您的才华,必定能在家庭游戏机领域创造出非凡成就,而且公司也会为您提供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和优厚待遇。” 南宫梦听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对破界游戏公司取得的成绩早有耳闻,心中不免有些心动。 但在日本他也有自己的事业规划,一时间难以抉择。 见南宫梦有些犹豫,甫光並未气馁。 他详细地向南宫梦介绍了破界游戏公司未来的发展蓝图,以及家庭游戏机项目对於公司的重要意义。 还提到了公司目前在游戏开发上取得的技术突破,以及团队成员间积极向上的合作氛围。 “南宫先生,您在日本已经取得了卓越成就,而在破界游戏公司, 您將有机会开创一个全新的游戏时代,让更多的玩家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游戏乐趣。”甫光真诚地说道。 南宫梦被甫光的诚意所打动,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我愿意跟你回香江,加入破界游戏公司,和你们一起开发家庭游戏机。” 隨后,甫光又以同样的诚意找到了横井,经过一番诚挚的交流, 横井也被棒梗的宏伟计划和甫光的诚意所打动,决定一同前往香江,助力破界游戏公司的家庭游戏机开发项目。 第79章:家庭游戏机问世 当甫光领著横井军平与南宫梦踏入破界游戏公司的那一刻,棒梗早已带著热情的笑容迎了上来。 他快步走向两人,紧紧握住他们的手,眼中满是欣喜与感激:“二位能来,真是公司的荣幸,一路辛苦了!” 隨后,棒梗將两人带到公司的会议室,亲自为他们沏上热茶,开始详细阐述家庭游戏机的前景与理念。 棒梗指著会议室墙上的市场调研报告,神情专注地说道:“二位想必也察觉到了,如今电视机在各个家庭已经相当普及,这就为家庭游戏市场创造了绝佳的条件。 我们此刻进军家庭游戏领域,可谓是占尽天时。” 棒梗顿了顿,目光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继续说道:“我计划以家庭游戏机作为先锋,打开家庭娱乐市场的大门。 一旦在游戏领域站稳脚跟,我们便顺势进军家庭家电板块。 我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而你们二位,是这个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横井军平微微点头,眼中透露出浓厚的兴趣:“棒梗先生,您的这个理念很有前瞻性。 家庭游戏机若能与普及的电视机相结合,確实拥有无限潜力。” 南宫梦也接口道:“没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投入到这个项目中,创造出能让家家户户都喜爱的游戏產品。” 棒梗见两人对项目充满信心,心中大喜。 当下便著手为家庭游戏机开发项目组建核心团队。 他从公司现有的储备人才中,挑选出一批在游戏开发、硬体设计等方面表现出色的成员,与横井军平、南宫梦一同组成项目小组。 在项目启动会议上,棒梗严肃地说道:“各位,家庭游戏机项目是公司未来发展的重中之重。 横井先生和南宫先生在游戏领域经验丰富,接下来大家要紧密配合,听从他们的指导。” 横井军平站起身来,向团队成员们微微鞠躬:“很高兴能与大家共事,希望我们携手努力,打造出一款震撼市场的家庭游戏机。” 南宫梦也笑著补充:“大家各有所长,相信我们一定能克服困难,实现目標。” 团队成员们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斗志。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办公室里日夜灯火通明,大家围绕著家庭游戏机的设计、功能、游戏適配等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討论与研究,每个人都为了心中共同的目標全力以赴。 家庭游戏机的开发並非一帆风顺。 在项目推进过程中,团队遇到了诸多难题。硬体设计方面,要確保游戏机与各种品牌的电视机完美兼容,这需要不断地测试与调整。 游戏开发上,如何针对家庭场景设计出新颖、有趣且適合全年龄段的游戏,也让横井军平与南宫梦绞尽脑汁。 一次小组討论会上,负责硬体设计的成员无奈地说:“横井先生,这个接口的兼容性问题始终难以解决,不同品牌电视机的信號接收方式差异太大了。” 横井军平皱著眉头,思索片刻后说:“我们再重新梳理一遍线路设计,看看能否找到一个通用的解决方案。” 南宫梦这边也面临困境,他对游戏策划团队说:“目前设计的几款游戏,还缺乏那种能让全家人都乐在其中的元素,我们得重新构思。” 经过数月日夜兼程的艰苦努力,横井军平与南宫梦这两位大神不负眾望,家庭游戏机项目终於迎来了成功的曙光。 他们不仅成功研发出了家庭游戏机,更是依据棒梗提供的创新理念,取得了两项重大突破——开发出了十字键与掌上游戏机。 破界游戏公司的晶片研发部门在这次项目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正是得益於公司自主研发的晶片,才使得掌上游戏机的诞生成为可能。 当第一台掌上游戏机样机摆在眾人面前时,儘管它的体积相较於后世的掌上游戏机显得有些庞大,差不多有一本词典大小,但已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振奋。 它標誌著游戏设备的便携性迈出了重要一步,玩家终於可以在外出时也能隨时享受游戏的乐趣。 棒梗看著这凝聚著团队心血的成果,激动之情溢於言表。 他紧紧握住横井军平与南宫梦的手,感慨地说:“二位,你们创造了奇蹟! 这家庭游戏机和掌上游戏机,必將在游戏市场上掀起新的风暴。” 横井军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棒梗先生,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晶片研发团队的支持,让我们的想法得以实现。” 南宫梦也点头赞同:“没错,团队成员们的付出功不可没,大家一起攻克了无数难题。” 看著眼前这两款极具潜力的游戏產品,棒梗深知,接下来的关键就是將它们成功推向市场。 他迅速召集公司高层,召开產品上市筹备会议。 “这两款產品是我们公司的王牌,必须做好全方位的准备。” 棒梗在会议上严肃地说道,“市场部门要儘快制定详细的推广计划, 我们要让全香江,乃至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破界游戏公司推出了家庭游戏机和掌上游戏机。” 市场部经理点头回应:“老板,我们会利用各种渠道进行宣传, 包括报纸、杂誌、电视gg,还会举办產品发布会,邀请各大媒体和游戏界人士参加。” “生產部门要保证產品的质量和產量,確保上市后市场有充足的供应。”棒梗继续安排工作, “研发部门也不能鬆懈,要隨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技术问题,並且著手对產品进行后续的优化升级。” 各部门负责人纷纷领命,一场围绕家庭游戏机和掌上游戏机上市的筹备大战就此拉开帷幕,破界游戏公司上下一心,都为即將到来的市场挑战充满期待。 隨著產品上市日期的临近,破界游戏公司內的气氛愈发紧张而热烈。 生產车间里,工人们加班加点,確保每一台游戏机都经过严格的质量检测,才被包装入库。 市场部门则紧锣密鼓地推进宣传工作,大街小巷都张贴著家庭游戏机和掌上游戏机的宣传海报,电视gg也开始在各大频道滚动播出。 產品发布会的场地正在精心布置,巨大的舞台、先进的灯光音响设备,都彰显著破界游戏公司对此次发布会的重视。 横井军平与南宫梦也在为发布会做最后的准备,他们反覆演练著產品介绍环节,希望能在发布会上完美地展示两款游戏机的魅力。 家庭游戏机跟掌上游戏机的出现把破界游戏公司推上了一个更高的境界,这两款游戏机迅速火遍全球。 原本一些还在犹豫的代理商带著支票开始堵游戏公司的门了,就怕来晚了自己烫都喝不上。 第80章:发现金融人才 棒梗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邮件,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爭执声。 “你不能就这么闯进去!” “我有急事要见老板!”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掛钟,才上午十点出头。 这年头,来破界科技找麻烦的、谈合作的、投简歷的都不少,但能吵到他门口的不多。 门被推开一道缝,周长利探进半个身子:“老板,有个姓方的,说是要见你。” “什么来头?” “说是林耀东推荐来的。” 棒梗挑了挑眉,“哦?那得见见。” 周长利退开一步,一个穿著白衬衫、黑裤子的帅气大叔走了进来。 看起来三十出头,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眼镜后的眼神透著股精明劲儿。 “方进新?”棒梗看著他的胸牌。 “是的。”帅气大叔点头,语气不卑不亢,“林先生让我来报到。” 棒梗示意他在对面坐下,自己靠在椅背上打量著他。 “听说你在股市上有点本事?” “谈不上本事,只是喜欢研究。” “喜欢研究?”棒梗笑了,“现在整个香江都在研究一件事——怎么从这场股灾里全身而退。你觉得,我们该怎么玩?” 方进新没立刻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推过来。 “这是我过去三个月整理的数据和分析模型。我认为,目前市场已经进入恐慌阶段,资金正在撤离蓝筹股,转向一些冷门板块。如果操作得当,可以在低位吸纳优质资產。” 棒梗低头扫了一眼,眼神微微一亮。 这傢伙,不光会看盘,还会做模型。 “你以前在哪工作?” “之前在滙丰证券做研究员,后来觉得他们太保守,就辞职了。”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注意到有资本最近在金融市场的动作,跟別人不一样。你们不是在炒概念,是在布局。” 棒梗放下手里的纸,笑了笑:“你倒是挺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 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你知道林耀东为什么会推荐你吗?” “因为他需要一个能在混乱中看清方向的人。” 棒梗回头看他一眼,点点头:“不错,脑子清楚。” 他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钥匙扔过去:“去三楼交易室,那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位置。” 方进新愣了一下:“这就……录用我了?” “你不也说了嘛,咱们不是在炒概念,是在布局。”棒梗笑著拍拍他肩膀,“我这边缺个能看得懂数据的人,正好你来了。” 年轻人握紧钥匙,眼神亮了起来。 “谢谢老板。” “別急著谢。”棒梗压低声音,“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忙。” --- 下午三点,棒梗走进交易室的时候,方进新已经在电脑前敲键盘了。 “怎么样?” “系统比我想的还要先进。”方进新指著屏幕,“这不是普通的交易终端吧?” “当然不是。”棒梗在他旁边坐下,“这是我公司自己写的算法模型,结合了一些未来的技术理念。” “难怪……”方进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林先生说你是『破局者』。” 棒梗笑了笑,没接这话。 “你现在手上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有几笔大额资金在悄悄建仓,目標是一些中小盘股。” 方进新调出一张图表,“这些股票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它们背后的公司,似乎都跟一家叫『金鼎资本』的机构有关。” 棒梗眼神微沉。 “继续查。” “我已经开始追踪了。”方进新一边说著,一边打开另一个界面,“不过他们的资金流向绕了好几道弯,估计是故意设置的防火墙。” 棒梗盯著屏幕看了几秒,忽然开口:“把所有涉及『金鼎资本』的资金炼路导出来,我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操控。” “明白。”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在房间里迴荡。 过了一会儿,方进新突然皱起眉头:“老板,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有一笔资金,是从澳门转过来的。” 棒梗手指一顿。 “继续查下去。” 方进新点点头,继续埋头操作。 棒梗则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澳门那边的投资人刚吃了闭门羹,转头就有人暗地里插手股市? 看来,他们是真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 夜色渐深,交易室依旧灯火通明。 棒梗站在窗边抽菸,远处是灯火璀璨的维港。 身后传来脚步声。 “老板,我查到了一笔异常交易。”方进新的声音带著一丝兴奋, “这笔钱原本属於一家离岸公司,但在三天前,它被转移到了一个私人帐户。” “帐户所有人是谁?” “名字叫……尹天雄。” 棒梗手中的烟差点掉落。 濠江那位投资人,果然出手了。 “你做得很好。”棒梗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还能继续。” 棒梗笑了笑:“明天还有更硬的仗要打。” 方进新这才点头离开。 林耀东匆匆赶来, “老大,我这边刚收到消息,尹天雄在濠江召集了几家本地財团,准备联手打压我们的海外资金线。” 棒梗冷笑一声,回覆: “让他们放马过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方进新又回来了。 “怎么了?” “老板,我刚才走的时候,看见监控系统自动记录了一段奇怪的画面。” “什么画面?” 方进新递上一张纸条:“这个。” 棒梗接过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 他低声说道: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跟我正面交锋了。” 第81章:靚绝五台山 棒梗看著方进新重新坐回办公桌,他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但那股莫名的兴奋劲儿似乎还没过头。 “你真不累?”棒梗笑著问了一句。 “还行。”方进新头也不抬,“这数据链太有意思了,像解谜一样。” 棒梗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意外。 这人不仅脑子灵光,还有点执著劲儿,难怪林耀东会推荐他。 “那你继续查吧,我先走了。”他说完转身往外走。 走廊里灯光柔和,脚步声在瓷砖上清脆地迴响。 刚走到楼梯口,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方进新追了出来,手里还拿著笔记本,“我刚刚又发现一个细节。” 棒梗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什么情况?” “那个帐號,虽然是从境外跳转过来的,但我追踪到它最后的位置,是在咱们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棒梗挑眉:“哪家?” “就是楼下那家『星晨』。” 棒梗嘴角一勾:“这家店不错,咖啡豆都是从哥伦比亚空运来的。” “您常去?”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偶尔。” 方进新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要不……我去那边蹲点看看?” 棒梗笑出声来:“你这小子,是不是最近谍战剧看多了?” “我只是觉得,如果对方还在那儿活动,或许能抓个现行。” 棒梗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不过別太张扬。要是被人当成跟踪狂,那就不好看了。” “明白。” 两人一边说著,一边下了楼。走出大楼时,夜风扑面而来,带著一丝凉意。 “今天辛苦你了。”棒梗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 方进新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棒梗目送他离开,然后走进了那家熟悉的咖啡馆。 店里灯光暖黄,空气中瀰漫著咖啡和甜点的香气。靠窗的位置有几个年轻人在低声聊天,角落里坐著一对情侣,正小声地说著情话。 棒梗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 他並不是真的想在这儿待多久,只是顺路歇一歇,顺便观察一下环境。 毕竟刚才听方进新说那个帐號在这里出现过,他也有些好奇。 服务员端来咖啡,棒梗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扫过店內。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人。 是个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灰色西装,坐在角落里翻著报纸。看起来很普通,但棒梗敏锐地察觉到,那人时不时抬头打量四周,眼神里透著一丝警惕。 这不是一般的上班族。 棒梗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悄悄观察那人的一举一动。 几分钟后,那人合上报纸,起身走向洗手间。 棒梗等了几秒,也站起身,跟了上去。 洗手间门口没什么人,棒梗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那人正在用微型相机拍照。 “拍得差不多了吧?”棒梗开口,语气轻鬆。 那人猛地回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復镇定:“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棒梗笑了笑,“倒是你,拍我们店里的布局干什么?” 那人沉默几秒,忽然冷笑一声:“你们这些科技公司,以为自己藏得多深?” 棒梗耸耸肩:“我们也没藏啊,就在明面上做生意。” “是吗?”那人冷哼一声,“可你们的资金流向,可不是那么乾净。” 棒梗眯起眼:“你在调查我们?”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棒梗轻笑:“我自己的人。” 那人没再说话,而是迅速將相机塞进口袋,试图绕过棒梗离开。 棒梗却伸手拦住了他:“兄弟,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喝杯咖啡?” “让开!” “不让。” 那人脸色一沉,猛地朝棒梗胸口挥了一拳。 这一拳力量不小,但棒梗早有准备,微微侧身避开,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扭。 “咔噠”一声,对方痛呼一声,整个人被制住。 “看来你是练过的。”棒梗一边压制著他,一边淡淡地说,“不过,还是不够。” 那人咬牙挣扎,但根本挣脱不开。 棒梗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那人死死闭著嘴,一句话不说。 棒梗嘆了口气:“你不说话,我也能猜到一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方进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著记录本,“我刚收到一条消息——金鼎资本的后台,而且……” 他看见眼前这一幕,愣住了:“呃……打扰了?” 棒梗鬆开手,把那人推到墙上:“这位朋友,好像对我们的资金流特別感兴趣。” 方进新反应很快,立刻拿出手机:“要不要报警?” 棒梗摆摆手:“算了,这种人背后肯定有人,报警反而麻烦。” 他转向那人,语气平静:“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破界科技不是他们能碰的。想要玩金融游戏,就得准备好筹码。不然,连入场资格都没有。” 那人冷冷地看著他,依旧一言不发。 棒梗笑了笑:“行吧,嘴够硬。” 他示意方进新:“你盯著他,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他径直走到吧檯,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长利,我在楼下星晨咖啡馆这边抓到了一个可疑人物,帮我查一下他的身份。” 电话那头传来周长利的声音:“收到,马上安排人过去。” 掛断电话后,棒梗站在街边,望著夜色中的维港。 但现在,他还得先把眼前的棋局稳住。 “老板,”方进新走出来,神情略带兴奋,“我发现那个人有一段录音,是他刚才在厕所里录的,內容……好像是关於咱们內部的操作流程。” 棒梗眉头一皱:“他居然还能录音?” “嗯,不过我已经把它刪掉了。” 棒梗拍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方进新咧嘴一笑:“这是我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感觉还挺刺激的。” “以后你会习惯的。”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了下来。 “老板。”那人点头,“我们接手了。” 棒梗点点头:“这个人交给你了,查清楚幕后是谁。” “明白。” 棒梗转身回到咖啡馆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远去的车,然后对身边的方进新说: “怎么样,还想继续查下去吗?” 方进新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棒梗笑了:“那明天早上八点,三楼交易室见。” 说完,他大步离开。 街道上人影稀疏,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棒梗一边走,一边想著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罗慧玲。 他记得这个名字,是在前世的电视里。 那时她是方进新的女朋友,后来还帮方进新养著几个孩子,结局並不是很好。 没想到这辈子,她还没出现。 而现在,他遇到了一个可能与她有关的人。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揭开这个谜底的时候。 他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在香江另一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前,一个穿著蓝白校服的女孩正踮脚擦拭招牌上的灰尘。 她抬起头,望著天边初升的月亮,喃喃自语: “爸爸,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人?” 第82章:夜救佳人 棒梗走出咖啡馆,夜风一吹,神清气爽。 他原本想直接回公司处理点后续事务,但肚子咕嚕一响,提醒他今晚还没吃饭呢。 “得整点宵夜。”他摸了摸肚子,顺著街道往常去的排档街走去。 香江的夜晚热闹非凡,霓虹灯照得人眼繚乱,街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飘著烤串、海鲜和水的香气。 棒梗一边走一边看,心里盘算著今晚是吃蛇粥还是炒粉。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譁。 棒梗脚步一顿,眉头微皱。这声音不对劲,不是普通的吵闹,而是有人在爭执甚至动手。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小巷口围了几个人,中间一个女孩正被几个混混围著,衣服都被扯乱了。 她一边挣扎一边后退,脸上满是惊恐。 棒梗眯起眼睛,借著路灯一看,心头一震——那女孩居然是罗慧玲! 他没多想,几步上前,一脚踹开最前面那个伸手不规矩的小混混。 “哎哟!”那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其他人一愣,纷纷转头看他。 “你们几个,吃饱了撑的?”棒梗语气轻鬆,嘴角带著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谁啊?”一个满脸横肉的傢伙站出来,手里还拿著半瓶啤酒,“管閒事是不是?” 棒梗耸耸肩:“我不是管閒事,我是来告诉你,再碰她一下,你的手就不属於你了。”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鬨笑。 “草,你谁啊?装逼是吧?”拿啤酒瓶的混混大步衝过来,举起瓶子就要砸。 棒梗脚下一滑,轻鬆避开,反手抓住对方手腕一扭,“咔噠”一声,那人痛得脸色都变了。 “啊啊啊!我艹!” “別叫了。”棒梗鬆开手,一脚踢在他膝盖窝上,那人扑通跪地。 其他几个混混见状,立马慌了神,其中一个还想跑,结果被棒梗一把揪住衣领,拎起来往墙上一按。 “你们今天晚上挺有兴致嘛,调戏小姑娘,还有组织有纪律。”棒梗语气平静,手上却一点不含糊,“说吧,谁指使你们的?” 几人面面相覷,没人敢开口。 棒梗笑了笑:“看来都是硬骨头。” 他刚要继续问,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別打了……他们只是些小角色。” 棒梗回头,看见罗慧玲站在那儿,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朝他点点头:“谢谢你。” 棒梗打量她一眼,18岁的年纪,穿著朴素的校服,五官清秀,眼神里透著一股倔强。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他问道。 “放学回家,路过这儿。”罗慧玲低声说,“他们突然拦住我……” 棒梗点头,没再多问,而是转向地上那几个人:“你们要是识相,现在就滚,以后別让我再看到你们在这条街上晃悠。” 几个混混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句狠话都不敢撂。 棒梗这才转身对罗慧玲说:“走吧,我送你一段。”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有点侷促,但语气坚决。 “我知道你可以。”棒梗笑了,“但我怕路上又冒出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 罗慧玲犹豫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沿著街边慢慢走著,夜风吹得人格外清醒。 “你是第一次被人欺负?”棒梗隨口问。 “不是。”她低声道,“以前也遇到过,不过这次……他们好像不是普通人。” “哦?怎么说?” “他们说我爸爸欠了债,要我还。”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我爸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棒梗眼神一凝:“他们有没有说是谁让他们来的?” “没有。”她摇头,“只说『上面』交代的。” 棒梗沉默片刻,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不是普通的街头勒索,背后肯定有人。 “那你现在住哪儿?”他问。 “还在原来的老房子。”她说,“就在前面那条街。” 棒梗点点头:“那你以后晚上儘量別一个人出门,香江这片地方,有时候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我知道。”她顿了顿,忽然问,“你……你是做什么的?” 棒梗笑了:“我啊,就是个爱管閒事的人。” 她也笑了,笑容清澈,像是月光下的湖水。 走到老房子门口,罗慧玲停下脚步:“谢谢,真的。” “小事。”棒梗摆摆手,“不过你要记住,遇到事別自己扛,找我。”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贾梗。” “嗯。”她记住了,“我叫罗慧玲。” “我知道。”棒梗眨眨眼,“你刚才救了我的命。” 她一愣:“我什么时候救你了?” “你不说话的时候,我就少听几句废话。”他说完,转身走了。 罗慧玲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嘴角忍不住上扬。 而此时,棒梗走在回程的路上,脑子里却在回想刚刚那几个混混的话。 “上面”…… 回到家棒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周长利, “喂,长利,帮我查一件事。”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说吧,什么事?” “今晚有几个小混混骚扰一个叫罗慧玲的女孩,说是有人让他们来找她要债。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动这个心思。” “罗慧玲?”周长利语气一沉,“那个罗家的女儿?” “没错。” “行,我马上安排人查。” 掛断电话后,棒梗抬头看了看夜空,星光点点,维港的灯光在远处闪烁。 第83章:股灾降临 窗外的香江灯火通明,维港上停泊的货轮像星星一样点缀在海面上。 这城市看似繁华,实则暗流涌动。罗慧玲的父亲已经死了,却还有人追债,背后肯定不是普通高利贷那么简单。 他正想著,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开了,林耀东走了进来,脸上带著一丝兴奋:“老大,我刚收到消息,恒生指数今天暴跌了百分之十五!” 棒梗一愣,隨即笑了:“来了。” 林耀东坐下来,眼神里透著一股子狠劲儿:“咱们之前布的局,终於要开始收网了。” 棒梗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远处金融区那一排排灯火通明的大楼,仿佛能看见那些洋行老板们此刻焦头烂额的模样。 “三年前就开始布局,就等这一天。”他轻笑一声,“现在他们慌了吧?” 林耀东点头:“四大洋行全被套牢,白头鹰那边也损失惨重。 霍大亨刚刚发来消息,说他已经按计划清仓,帐面浮盈超过三十亿。” 棒梗挑眉:“动作挺快嘛。” “贺琼那边也完成了减持,娄家更是提前半年就开始收缩投资。”林耀东说著,语气中带著一丝得意, “只有那些自以为是的本地財团,还在高位死扛。” 棒梗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拿起电话拨了个號码。 “喂,周叔。”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少爷,我已经盯著他们了。” “盯紧点,特別是白头鹰那边的人,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怎么动。” “明白。” 掛断电话后,棒梗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圈圈烟雾。 他知道,这场股灾才刚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 第二天一大早,棒梗就到了证券交易所。 整个交易大厅里人声鼎沸,股民们像疯了一样围在电子屏前,有人尖叫、有人痛哭、有人瘫坐在地上,场面混乱得像是世界末日来临。 几个西装革履的基金经理正在疯狂打电话,额头上的汗都快滴到话筒上了。 “卖!全部卖!”一个禿顶男人对著电话吼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乾了灵魂。 棒梗站在二楼的贵宾室,透过玻璃看著楼下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耀东,咱们的资金安全撤出了吗?” “早就在上周就完成了清仓,现在我们帐面上全是现金。”林耀东笑著回答, “而且昨天晚上我已经安排人去接触了几家优质企业的高管,他们现在急缺资金,正好我们可以低价收购。” 棒梗满意地点头:“很好,记住,別贪,稳扎稳打。” “明白。” 就在这时,一名穿著黑色风衣的男人匆匆走进贵宾室,脸色凝重。 “贾生,霍大亨请您过去一趟。” 棒梗看了看时间:“他在哪儿?” “已经在会客室等著了。” 棒梗起身,对林耀东说:“你继续盯著这边,我去见霍大亨。” 霍大亨果然已经在会客室里等著,一看到棒梗进来,立刻站起身。 “棒梗,局势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霍大亨一脸焦急, “白头鹰那边已经开始对我们施压,要求我们停止拋售,否则就要动用法律手段。” 棒梗笑了笑:“法律?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哪有空管我们?” “可问题是,他们联合了本地几家银行,准备联手打压市场信心。” 棒梗眯起眼睛:“他们是想反扑?” 霍大亨点头:“没错,如果他们真的联合起来,我们的资金炼可能会受到一定影响。” 棒梗沉默了几秒,然后淡淡一笑:“让他们试试看。” 霍大亨一愣:“你有把握?” “当然。”棒梗走到窗边,指著外面混乱的交易大厅, “你现在看到的是恐慌,而我看到的是机会。” 霍大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 “趁乱出手,把他们的命脉掐住。”棒梗回头看他一眼, “他们不是想联手打压市场吗?那就让他们先尝尝被別人收割的滋味。” 霍大亨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是说……做空?” “没错。”棒梗嘴角微扬,“而且,我们要做的不是普通的做空。” 霍大亨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 与此同时,林耀东也在另一边忙碌著。 他拿著一份名单,走进一间密室。 “通知所有人,按照计划执行。”他冷冷地下达命令,“目標:四大洋行旗下的核心资產。” 密室里,十几名身穿黑西装的手下齐声应道:“明白!” 而在另一边,白头鹰资本的代表们正在紧急召开会议。 “那个棒梗太狡猾了!”一个金髮男子愤怒地拍桌子,“我们低估了他的实力!” “必须儘快採取行动!”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皱眉说道, “否则我们的损失將无法挽回。” “可是……”第三个人迟疑了一下,“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调动如此庞大的资金?”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秘书推门进来,脸色苍白:“各位,刚刚接到消息,林耀东已经出手了,开始大量做空我们的核心资產。” “什么?!”眾人震惊。 “他疯了吗?我们现在可是拥有绝对优势!” 秘书低声说:“不……他不是疯,而是……早就准备好了。” 棒梗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看著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 “游戏开始了。”他喃喃自语。 棒梗眉头一皱,猛地站起来,冲向窗边。 窗外的钟楼依旧矗立在那里,指针缓缓移动。 但他的心跳,突然变得极快。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林耀东衝进办公室,脸色变了,“不好了,有个神秘帐户正在大量买入我们做空的股票!” 棒梗回头,眼神冰冷:“谁干的?” 第84章:幕后黑手 棒梗盯著屏幕,眉头微微皱起。 林耀东站在他身后,喘著粗气,手里还拿著刚列印出来的交易报表。 “对方帐户是匿名的。”林耀东压低声音,“但我们查到资金来源……是从瑞士那边转过来的。” 棒梗冷笑一声:“瑞士?这年头谁还没个瑞士帐户了。” 林耀东没笑,继续说:“关键是,这个帐户的操作节奏太精准了,我们每做空一笔,它就立刻反向买入,而且量级相当,几乎就是衝著我们来的。” 棒梗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著桌面:“也就是说,有人在跟咱们对著干?” “对,而且不是一般的散户,是有组织、有准备的。” 棒梗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维多利亚港的灯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映得水面波光粼粼。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棒梗突然开口, “这个神秘帐户,是在我们开始做空前五分钟才入场的。” 林耀东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是提前知道我们要做空?” “不然呢?”棒梗回头看了他一眼,“能掐准时间点,还能调集这么大的资金,说明这个人不仅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还知道我们会怎么做。” 林耀东脸色一沉:“那问题就大了。” 棒梗却笑了:“不一定是坏事。” “老大?” “你想啊,能在这种时候出手的人,要么是我们的敌人,要么……” 棒梗顿了顿,“是我们潜在的合作伙伴。” 林耀东一时没明白:“合作伙伴?” “没错。”棒梗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个號码, “喂,周叔,我让你查的那个帐户,有什么新进展吗?”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少爷,我已经联繫上苏黎世那边的关係了,对方要求我们主动接触。” “哦?”棒梗挑眉,“他们愿意谈?” “愿意,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要你亲自出面。” 棒梗笑了笑:“看来是个狠人。” 掛掉电话后,他对林耀东说:“安排一下,三天內我要去一趟瑞士。” 林耀东吃了一惊:“这么快?那边可是中立国,去了可不一定安全。” “正因为不安全,才要去。”棒梗淡淡地说,“现在这局势,谁先摸清对方底牌,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林耀东沉默片刻,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两天,香江股市依旧动盪不安。 四大洋行和白头鹰资本家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股灾打得措手不及,一个个焦头烂额。 而棒梗这边则稳如老狗,不仅成功撤出了大部分资金,还在低位抄了不少优质资產。 霍大亨再次登门拜访,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棒梗,好消息!我们之前盯上的几家本地企业,已经开始鬆口了,愿意接受我们的收购方案。” 棒梗点点头:“哪家先答应的?” “先是永安银行,接著是华丰地產,还有两家贸易公司也表示有兴趣合作。” 棒梗嘴角微扬:“动作挺快嘛。” 霍大亨搓著手:“这都多亏了你之前的布局,我们才能在最合適的时机出手。” 棒梗摆摆手:“霍叔,现在还不是泄气的时候。真正的对手还没露脸呢。” 话音刚落,林耀东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老大,瑞士那边传来了资料。” 棒梗接过文件翻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居然是他。” “谁?”霍大亨好奇。 “一个老熟人。”棒梗合上文件,语气平静,“没想到他也来了。” 林耀东问:“那你还去吗?” “当然去。”棒梗站起身,“正好可以敘敘旧。” 第二天清晨,棒梗带著林耀东登上飞往苏黎世的航班。飞机起飞后不久,林耀东低声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棒梗靠在座椅上,闭著眼睛笑了笑:“当年在北面认识的,姓沈,单名一个策字。” 林耀东一愣:“是他?!” “怎么,你也听说过?” “当然听说过。”林耀东语气有些凝重,“他在华尔街被称为『影子操盘手』,据说曾经一个人搅翻过三个国家的金融市场。” 棒梗睁开眼,目光深邃:“所以这次,他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敘旧那么简单。” 林耀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棒梗轻笑一声:“兵来將挡,水来土掩唄。”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抵达苏黎世。 棒梗一行人在一家低调却极有格调的酒店入住。 晚上七点,林耀东接到通知,约见地点改到了琉森湖畔的一座私人別墅。 “有点意思。”棒梗一边整理西装领带,一边说道,“看来这位沈先生,是想玩点高格调的。” 当他们到达別墅时,门口站著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男人,见到棒梗后微微一笑:“贾先生,欢迎来到瑞士。” 棒梗打量了他一眼:“沈策呢?” “在里面等您。” 走进客厅,一个穿著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坐在壁炉旁,手里端著一杯红酒,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 “多年不见,贾先生风采依旧。” 棒梗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沈先生,好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可谁都清楚,这笑容背后,藏著刀光剑影。 这时,沈策轻轻晃动酒杯,低声说道:“贾先生,你觉得这场游戏,最后谁能贏?” 第85章:资產再次飆升 棒梗双手插兜,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如刀般直视著沈策: “沈先生,这场所谓的『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 你以为躲在瑞士遥控操作,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你低估了香江这盘棋局的复杂程度。” 沈策嘴角微扬,缓缓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玻璃与大理石桌面接触时发出一声轻响,仿佛某种信號。 “贾先生,规则从来都是强者制定的。” 他语气不疾不徐,眼中却藏著锋芒,“如今香江股灾,不过是一场財富洗牌的盛宴,谁有本事,谁就能拿走最大的那块蛋糕。” 棒梗冷笑一声,双臂交叉胸前,眼神中透出几分不屑:“可惜,这块蛋糕,我不会让你轻易染指。” 沈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著深红色的液体,透过灯光折射出迷离的光晕,他低声道: “那就试试看。我早就听闻棒先生手段高明,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在这复杂的金融棋局中胜出。”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沈策凭藉在华尔街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迅速联合西方多家金融机构,以雷霆之势不断在香江股市上兴风作浪。 他巧妙地利用各种金融衍生品,加大做空力度,试图引发更大的恐慌,迫使棒梗一方放弃抵抗。 他的团队在纽约、伦敦、新加坡同步部署,每一笔交易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刺入市场最脆弱的部分。 而棒梗也毫不示弱。他调动自己在香江的商业联盟,联合濠江的贺新,香江的霍大亨跟娄家, 这次甚至连一向不怎么友好的四大家族都上门联繫,稳住了部分关键企业的股价。 同时,他还暗中布局,通过收购一些小型金融机构,增强自己的资金储备和操作能力。 在一个看似平静的午后,沈策突然大量拋售某只权重股,瞬间引发市场的连锁反应。 一时间,香江股市大幅下跌,眾多股民纷纷恐慌拋售。消息传开后,整个金融圈陷入混乱。 林耀东焦急地衝进棒梗的办公室,额角渗出汗珠:“老大,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资金压力越来越大了,再这么被压下去,我们撑不住了!” 棒梗却镇定自若,冷静地分析著局势,眼神如同猎人锁定猎物般专註:“这是沈策的惯用伎俩,故意製造恐慌,想逼我们就范。但他没想到,我早有后手。” 说著,棒梗果断下达指令,动用自己旗下的慈善基金和一部分海外隱藏资產,逆势买入那些被沈策打压的优质股票。 这一举动出乎了沈策的意料,市场上的恐慌情绪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沈策得知棒梗的行动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復了镇定:“有点意思,看来棒先生还有些底牌。不过,这点抵抗,还远远不够。” 於是,沈策加大了筹码,联合更多的西方资本,对棒梗一方进行全面围剿。 双方的爭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整个香江金融市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盪之中。 然而,棒梗早就在这场博弈中布下了大局。 他一方面利用自己在国际金融界的人脉,与一些中立的金融机构达成合作,获取了额外的资金支持; 另一方面,他通过情报网络,掌握了沈策背后西方资本的一些弱点。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棒梗悄悄启动了一项“盘外招”。 他利用自己手中控制的华人华商银行,在全球多个黄金交易市场大量拋售黄金储备。 这一动作虽表面看似无关紧要,实则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国际黄金市场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金价暴跌的消息瞬间席捲全球,投资者信心动摇,原本押注黄金避险的资本纷纷撤退,转而寻找新的避险资產。 而沈策旗下几家核心机构正是重仓持有黄金相关衍生品的主力之一,突如其来的震盪让他们的风险敞口瞬间扩大,原本精心设计的对冲策略出现巨大漏洞。 “他居然敢动黄金?”沈策的手下惊呼。 沈策脸色阴沉,拳头微微收紧,咬牙道:“这傢伙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交易日,棒梗突然发动了反击。 他指挥自己的团队,集中火力攻击沈策旗下的一家核心金融机构,引发了该机构的资金炼危机。 与此同时,他还通过舆论手段,揭露了沈策一方在操纵市场过程中的一些违规行为,引起了国际金融监管机构的关注。 沈策万万没想到棒梗会如此果断地反击。 他试图组织力量进行抵抗,但此时他的阵营已经出现了裂痕。 西方资本们看到局势不妙,纷纷开始退缩,不再愿意为沈策提供更多的支持。 隨著监管调查的深入,沈策的部分海外帐户被冻结,资金炼逐渐断裂。 他眼睁睁看著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布局一点点崩塌,心中的绝望几乎將他吞噬。 隨著时间的推移,沈策一方逐渐陷入了困境。 他们的资金不断缩水,市场份额也被棒梗一方蚕食。 最终,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中,棒梗以本伤人,不惜牺牲一部分短期利益,彻底打垮了沈策的防线。 沈策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自己这次输得彻底,以他为主导的西方资本在这场金融战爭中损失惨重,接下来的10多年都难以翻身。 而棒梗则站在窗前,俯瞰整座灯火通明的香江城。 夜色中,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没有庆祝,只是静静地望著远方,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切。 不久之后,棒梗的名字成为国际金融界的传奇,他的资產突破3000亿美金,成为香江乃至亚洲最具影响力的金融巨头。 第86章:入主和记 这次香江股灾让棒梗的资產再次飆升。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香江四大財团在近期的一系列商业竞爭与市场波动中损失惨重, 其中尤以和记为甚,已然出现了资金炼断裂的严峻状况。 棒梗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遇,他深知,若能成功掌控和记,將为自己的商业版图带来难以估量的扩张。 於是,他迅速將林耀东与方进新二人唤至办公室,面色凝重且眼神坚定地交代道:“你们俩立刻著手在股市收购和记的股票。 密切关注股价走势,抓住每一个合適的时机,儘可能多地吸纳股份。 记住,要低调行事,切勿引起太大的市场波动。” 林耀东与方进新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齐声应道:“老大(老板)放心,我们一定办好!” 待二人离开后,棒梗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隨即拿起电话,开始联络那些手上持有和记股票的富豪。 他深知,单纯依靠股市收购远远不够,必须从这些大股东手中获取更多股份,才能真正对和记下手,实现自己的商业野心。 棒梗先是约见了一位在香江商界颇具影响力的老牌富豪。 在一间豪华私密的茶室里,棒梗与四大家族的主事人相对而坐,茶香裊裊中,棒梗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对和记股票的兴趣。 “几位叔叔,您也看到了,和记如今面临困境。 但我相信,只要有合適的人接手,它依旧有无限潜力。 我对和记有著长远的规划,若能得到您手中的股份支持, 我有信心让和记重现辉煌,同时也能为您带来丰厚的回报。” 棒梗言辞恳切,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 李家主微微皱眉,思索良久后缓缓说道:“棒梗啊,和记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不是轻易能割捨的。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和具体的计划。” 棒梗心中一喜,知道有了谈判的余地。 他详细地向几位阐述了自己对和记未来的商业布局,从资產重组到业务拓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明了。 几人一边听,一边不时点头,对棒梗的计划逐渐產生了兴趣。 与此同时,林耀东和方进新在股市中也在有条不紊地收购著和记股票。 他们巧妙地避开了其他投资者的注意,以相对平稳的价格不断吸纳股份,为棒梗的下一步行动奠定著坚实基础。 隨著棒梗与各方富豪接触的深入,和记股票的收购行动在暗地里愈发紧锣密鼓地进行著。 然而,棒梗的一系列动作终究还是引起了和记內部一些人的警觉。 和记的高层们察觉到近期股票市场上一些异常的波动,隱隱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操纵。 他们紧急召开会议,商討应对之策。 “我们必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收购我们的股票,这很可能会威胁到公司的控制权。”和记的董事长面色阴沉地说道。 “会不会是其他財团在背后搞鬼?想要趁我们病,要我们命。”一位高层忧心忡忡地猜测。 和记內部立刻展开了调查,试图揪出这股神秘势力。 而棒梗这边,也得知了和记有所察觉的消息。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一面叮嘱林耀东和方进新加快收购进度, 一面加紧与那些富豪的谈判,爭取在和记有所动作之前,儘可能多地掌控和记的股份。 一场围绕和记控制权的激烈较量,在香江商界的暗流中悄然拉开帷幕,各方势力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全力以赴地投入到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爭之中。 1974 年底。 林耀东与方进新凭藉著出色的操盘手段,在股市里悄然吸纳,成功收购了 18%的和记股票。 而棒梗凭藉自己的人脉与谈判技巧,从滙丰以及四大家族手中,又收购到超过 15%的股份。 至此,他们手中掌控的和记股份已稳稳超过 33%。 这一日,棒梗意气风发,带著林耀东与方进新,昂首踏入和记的总部大楼。 和记的旧有高层们,神色复杂地看著这几位不速之客,他们深知,和记的时代即將改写。 棒梗环视一圈,目光坚定地宣布:“从今日起,我们將引领和记走向新的未来。” 隨后,一场精准的“手术刀式”裁员迅速展开。 棒梗深知和记內部机构臃肿,效率低下,必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那些尸位素餐、能力不足的员工被一一裁汰,整个公司架构得以精简。 在新的人事任命上,棒梗经过深思熟虑,任命林耀东为和记的 ceo。 林耀东做事果断,富有商业谋略,棒梗相信他能带领和记走出困境,实现復兴。 而方进新凭藉其在金融领域的敏锐洞察力与卓越才能,接下来將主要掌管棒梗在金融方面的业务。 这一布局,让棒梗在商业与金融两大领域皆有得力干將,为他未来更大的商业布局奠定了坚实基础。 林耀东走马上任后,迅速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作风。 他深入和记各个部门,了解业务详情,制定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改革措施。 在市场策略上,他重新定位和记的核心业务, 加大对新兴市场的投入,削减那些亏损且无发展潜力的项目。 方进新则在金融领域开启了新的征程。 他凭藉著对金融市场的深刻理解,为棒梗制定了一套稳健且富有前瞻性的金融投资策略。 一方面,他巧妙地运用资金,在股市、债市间灵活调配,为棒梗的资產增值保驾护航; 另一方面,他积极拓展海外金融业务,与国际金融机构建立合作关係,为棒梗的商业帝国打开了国际金融市场的大门。 在棒梗的统筹下,林耀东在和记大刀阔斧地改革,和记的业绩逐渐有了起色,市场竞爭力不断提升; 方进新在金融领域长袖善舞,为棒梗的商业版图源源不断地输送资金与资源。 整个商业集团呈现出一片蒸蒸日上的景象,而棒梗的商业传奇,也在这新的布局下,续写著更加辉煌的篇章。 棒梗成功入主和记,並迅速展开改革的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在香江商界炸开了锅。 其他財团对此反应各异,有的对棒梗的手段暗自佩服,有的则心生警惕,担忧棒梗的势力进一步扩张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一些原本与和记有合作关係的企业,在观望和记新领导班子的能力与策略。 他们一方面担心和记的改革会影响双方的合作,另一方面又期待和记在新的领导下能有更好的发展,从而带来更多的商业机遇。 而那些被裁掉的和记员工,心中虽有不满,但在大环境下也只能另谋出路。 不过,社会上也有一些声音对棒梗的裁员行为表示质疑,认为他手段过於强硬。 然而,棒梗並不为这些外界的声音所动摇。 他坚信,只有通过果断的改革,才能让和记重焕生机,为自己的商业帝国注入新的活力。 在这一片喧囂与质疑声中,棒梗、林耀东与方进新三人紧密合作, 坚定地按照既定的计划前行,他们的目光,始终望向更加广阔的商业未来。 第87章:迎娶贺琼 很快75年了,棒梗又在跟林耀东聊起沈策。 林耀东跟在他身后,一脸心有余悸:“那沈策……真是个疯子。” “疯子才活得久。”棒梗一边说,一边把行李往沙发上一扔,“不过嘛,至少这回不是敌人。” 林耀东翻了个白眼:“你確定?” “不確定。”棒梗耸肩,“但至少现在不是。” 两人正说著,周叔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叠厚厚的文件:“少爷,贺家那边催得紧,婚礼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您点头了。” 棒梗挑眉:“他们催什么?又不是他们结婚。” 周叔笑了:“可人家贺小姐天天问呢。” 棒梗嘴角一扬,没说话。 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这些年和贺琼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如今谈婚论嫁,一路走来不容易。 她虽然是赌王的女儿,但没有一点大小姐脾气,反倒是个爽快人。 两人在香江的几次联手布局中配合默契,私下里也常去海边散步、喝茶聊天,感情越来越深。 婚礼筹备工作在贺家老宅和棒梗这边同时展开。 棒梗这边由周叔操持,贺家那边则由贺新亲自坐镇。 整个香江华人圈都被惊动了,谁不知道棒梗这几年横空出世,从一个北边来的愣头青,摇身一变成了金融界的新贵? 再加上他在黑白两道都有人脉,连港英政府的一些高层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婚礼场地选在半岛酒店顶层的宴会厅,布置得金碧辉煌,光是鲜就用了上千朵玫瑰。 厨房请的是从老家出来的大厨,还有一个法国大厨。 菜单上全是西式经典和粤式名菜混搭,既讲究排面,又照顾到了宾客口味。 伴郎团阵容更是豪华:霍公子、李公子、娄家一个年轻人、甫光、林耀东,周长利。……一个个都是能打能喝的主。 尤其是周长利,听说要当伴郎,兴奋得几天睡不著觉:“我靠,终於轮到我当伴郎了! 以前都是我去抢別人新娘子,这次总算轮到我保护新人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婚礼当天,迎亲队伍早早出发。 棒梗穿著一身定製西装,胸口別著一朵红玫瑰,帅得像个电影明星。 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到贺家门口时,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伴娘团也不含糊,清一色的高顏值美女,领头的是贺琼的表妹贺琳娜。 她站在门前,双手叉腰:“想进门?先过我们这关!” 棒梗笑著拱手:“各位姐姐,给点面子吧,今天可是我人生最重要的日子。” “少来这套!”贺琳娜哼了一声,“先回答一个问题:贺琼最喜欢吃什么甜品?” 棒梗毫不犹豫:“杨枝甘露。” “嗯?”贺琳娜一愣,“算你答对了。” 第二题:“她第一次见你穿什么顏色的衣服?” “灰色夹克,黑色裤子。” 第三题:“你们第一次约会去了哪儿?” “维多利亚公园,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餵鸭子。” 贺琳娜有点惊讶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棒梗笑了笑:“因为那天她说了一句『你比我想的靠谱多了』。” 伴娘们一阵鬨笑,贺琳娜摆摆手:“行吧行吧,让你进屋找人。” 棒梗走进贺家大门,一眼就看见贺琼坐在客厅里,穿著洁白的婚纱,美得像童话里的公主。 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眼里带著笑意:“你来了。” “我来了。”棒梗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握住她的手,“准备好了吗?” 贺琼点点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准备好了。” 婚礼仪式在下午三点正式开始。 教堂布置得宛如童话世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空气中瀰漫著百合的香气。 霍公子作为伴郎代表,站出来主持了一段开场白,说得风趣幽默,惹得全场笑声不断。 当棒梗牵著贺琼的手走上红毯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交换戒指时,棒梗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贺琼眨眨眼:“为什么?” “怕麻烦。” “那你现在不怕了?” “怕也没用。”他笑著戴上戒指,“因为你已经把我套牢了。”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笑声。 婚礼结束后,婚宴设在半岛酒店顶层。 来宾包括香江各界名流、政商大亨、洋行老板、本地富豪,甚至还有几位港英政府的官员。 场面之大,堪称近年之最。 霍大亨端著酒杯过来敬酒:“棒梗,贺小姐,恭喜啊!” 棒梗笑著回敬:“谢谢霍叔捧场。” 霍大亨感慨地说:“当年谁能想到,你会成为今天的模样?” 棒梗看著满堂宾客,眼神平静:“我也想不到。” 婚宴进行到一半,伴郎团开始起鬨闹洞房。周长利带头喊口號:“亲一个!亲一个!”其他人也跟著起鬨,气氛热烈得不行。 贺琼倒是落落大方,主动凑过去,在棒梗脸颊上轻轻一吻。 棒梗耳尖微红,却依旧笑著举杯:“感谢大家见证我们的幸福时刻,也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於自己的另一半。” 话音刚落,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棒梗回头一看,是林耀东。 对方脸色有些凝重,低声说:“老大,有个情况。” 棒梗皱眉:“什么情况?” 林耀东压低声音:“刚才收到消息,瑞士那边,沈策的资金帐户,突然被註销了。” 棒梗眼神一冷:“註销了?” “是的,而且……所有资金流向不明。” 棒梗沉默了几秒,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 “盯住。” 林耀东点头离开。 棒梗重新转身面对眾人,脸上恢復了笑容。 这时,贺琼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怎么了?” 棒梗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贺琼温柔地看著他:“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棒梗点点头,牵著她的手朝出口走去。 第88章:布局家电 婚礼后的第二天,棒梗就坐在办公室里翻文件。 贺琼端著一杯咖啡进来,看他眉头微皱,忍不住笑:“又在想瑞士那边的事?” “嗯。”棒梗接过咖啡,轻轻嗅了下,“不过暂时没动静,林耀东盯著呢。” 贺琼坐到他旁边,靠在他肩上:“你啊,刚结完婚就想工作,是不是太著急了?” “不是著急。”棒梗笑了笑,“是閒不住。我这人吧,一閒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那你想干嘛?”她歪头看他。 “我想搞点新东西。”棒梗放下咖啡,眼神亮了起来, “咱们的游戏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了,接下来该考虑新的业务线了。” 贺琼眨眨眼:“你是说……家电?” “对。”棒梗点头,“现在香江这边家用电器的需求越来越大,尤其是风扇、电视这些,市场潜力不小。” “可你现在做的都是高科技游戏,突然转做家电,会不会跨度太大?” “不大。”棒梗自信地说,“我们游戏公司的硬体团队可是顶尖的,晶片、电路板、系统架构都不在话下。只要方向对了,转型不难。” 贺琼想了想,笑著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干?” “第一步,先从风扇开始。”棒梗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復古风格,现代技术,节能静音,走中高端路线。” 贺琼看著图纸,挑眉:“你这是要打造一个新品牌?” “没错。”棒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要让这个牌子成为香江乃至整个东南亚都认可的品牌。” 贺琼笑了:“听起来像你又要搞个『棒梗牌』出来。” “差不多吧。”他耸耸肩,“不过这次得换个名字,不能太直白。” 两人正说著,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棒梗喊了一声。 门推开,周叔走了进来,手里拿著一叠资料:“少爷,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游戏公司的几位硬体专家也同意调过来。” “辛苦了。”棒梗接过资料翻了翻,“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位?” “最快明天上午就能集合开会。” “好。”棒梗点点头,“那就定在明早十点。” --- 第二天上午十点,会议室里坐著五六个穿著西装的技术人员,都是游戏公司最核心的硬体工程师。 他们一脸疑惑地看著棒梗,不知道这位年轻的老板到底要干嘛。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棒梗站在会议桌前,开门见山:“各位,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次会议。 今天召集你们,是因为我要成立一个新的研发部门,专门负责小家电的研发。” 有个叫赵志远的工程师忍不住问:“老板,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做游戏吗?怎么突然转去做风扇电视了?” 棒梗笑了笑:“因为市场需求变了,我们的方向也要变。” 赵志远皱眉:“但我们的专长是游戏机硬体,家电这块儿……我们都没接触过。” “谁一开始就是专家?”棒梗反问,“你们连图形加速晶片都能搞定,做个风扇还能难倒你们?” 这话一出,气氛缓和了些。 另一个工程师李振华开口:“那我们具体要做什么?” “第一阶段,做一款復古风扇。 外观要有四十年代那种老式电扇的感觉。” 李振华仔细看了看图纸,眼睛亮了:“这设计挺有意思的,有点像古董收藏品。” “没错。”棒梗点头,“我们要做的不是普通的风扇,而是兼具实用性和艺术性的產品。” 赵志远若有所思:“如果做成这样,价格肯定不便宜。” “贵没关係。”棒梗语气坚定,“我们不做低端市场,要做就做精品,就卖给那些所谓的贵族。” 赵志远终於点了点头:“行,我试试看。” 散会后,赵志远走到棒梗身边,低声问:“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別的打算?” 棒梗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猜。” 赵志远摇头:“我猜不到。” “那你就做好眼前的事就行。”棒梗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会知道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研发团队进入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態。 第一批样品试產时,棒梗亲自到场监督。 他拿著测试仪器,逐项检查风扇的噪音、能耗、风量等参数,甚至亲自上手拧螺丝。 赵志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老板,你这也太拼了吧?” “这不是我的风格嘛。”棒梗一边拧螺丝一边回答,“我做一件事,就得做到最好。” 赵志远嘆了口气:“你这样,让我们这些员工压力山大啊。” “压力大才有动力。”棒梗咧嘴一笑,“再说了,等咱们的產品上市,你们的名字都会刻在上面。” 赵志远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那我还真期待那一天。” 一个月后,首批覆古风扇完成测试,性能完全达標。 晚上,他在家里跟贺琼吃饭,边吃边聊。 “你知道吗?”棒梗夹起一块叉烧,“这批风扇做出来之后,反响应该不会差。” 贺琼看著他,嘴角带笑:“你总是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棒梗放下筷子,“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贺琼轻嘆一口气:“那你接下来呢?风扇只是开始吧?” “当然。”棒梗点头,“风扇之后是电视。” 贺琼挑眉:“你要做电视?” “对。”棒梗喝了口汤,“现在的电视要么太贵,要么太丑,我要做一款性价比高、顏值在线、功能强大的电视。” 贺琼看著他,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早就规划好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贺琼起身去开门,门口站著的是林耀东。 “老大。”林耀东脸色有些凝重,“瑞士那边又有消息了。” 棒梗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说。” 林耀东压低声音:“沈策的资金帐户,最近有一笔异常交易。” 棒梗眉头一皱:“哪来的钱?” “是从北面进来的。”林耀东顿了顿,“金额很大。” 棒梗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盯住这笔钱,我要知道它流向哪里。” 林耀东点头:“明白。” 他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室寂静。 贺琼看著他,轻声问:“你怎么看?” 棒梗看著窗外的夜色,眼神深邃。 “有人开始动了。” 第89章:成立家电集团 她收拾好碗筷,正准备去洗,门铃又响了。 “谁啊?”她擦了擦手,走到门口问了一声。 门外传来周叔的声音:“是我,少奶奶。” 贺琼打开门,周叔拎著一个文件袋进来,脸色有些凝重:“刚刚从香江电器展那边传来的消息,咱们那批覆古风扇的试销数据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贺琼接过文件袋,一边拆一边问。 周叔嘆了口气:“不算太理想。虽然產品外观和性能都不错,但销量……比预期低了一半。” 贺琼皱眉:“是因为价格太高?” “也不完全是。”周叔摇头,“主要是渠道问题。 我们目前只能靠一些老家电店代销,没有自己的销售网络,宣传也跟不上。” 周叔递上文件袋:“这是最新的销售数据。” 棒梗接过一看,眉头越皱越紧:“才卖出去不到两百台?” “是。”周叔点头,“而且大部分集中在香江本地,其他地区几乎没人买。” 棒梗沉思片刻,忽然问:“我们这次合作的销售渠道都有哪些?” “主要是几家老牌电器行,还有一些百货商场。”周叔回答, “但他们的客群比较固定,对这种偏高端的產品接受度不高。” 棒梗放下文件,缓缓吐出一口气:“看来光有好產品还不够。” “您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建立自己的销售体系。”棒梗眼神坚定,“不能再依赖別人的渠道。” 周叔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开直营店?” “不止。”棒梗嘴角微扬,“我们要做品牌、做终端、做体验店,甚至……自己建物流配送系统。” 周叔听得热血沸腾:“老板,您打算怎么做?” 棒梗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刷刷写下一串计划:“第一步,组建销售团队;第二步,在香江主要市区设立旗舰店;第三步,成立家电集团。” 周叔瞪大眼:“家电集团?” “对。”棒梗点头,“不只做风扇,还要做电视、冰箱、洗衣机……我们要打造一个完整的家电生態链。” 周叔深吸一口气:“这盘棋可不小啊。” 棒梗笑了:“小不了,总得跨过去。” 当天下午,棒梗召集所有核心成员开会。 赵志远第一个开口:“老板,我们的研发进度还没完全完成,这时候谈销售渠道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棒梗目光扫过眾人, “你们以为我们是在卖產品吗?不是,我们在卖的是未来。 如果现在不布局销售渠道,等別人反应过来,我们就被动了。” 李振华皱眉:“可是资金方面……” “资金我来解决。”棒梗语气坚定,他已经让方进新准备了足够的资金。“我已经联繫了几家风投公司。” 赵志远惊讶:“您连融资都考虑到了?” “当然。”棒梗笑了笑,“做生意就像打仗,不能光靠手里这点兵,还得有粮草、有后勤、有补给线。”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周长利突然站起来:“梗爷,我有个建议。” “说。” “我觉得咱们可以搞个『家电联盟』。”周长利眼中闪著光,“联合一些中小厂商,共享技术、共享渠道、共享供应链,形成一个庞大的销售网络。” 棒梗眼睛一亮:“不错!这个思路很好。” 周长利继续道:“我们可以先以风扇为切入点,然后逐步扩展到其他家电品类,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品牌矩阵。” 棒梗拍案而起:“干!就这么干!”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敲定了初步计划: 成立“棒电科技集团”,整合现有资源,打造自有品牌,同时启动第一期旗舰店选址工作。 几天后,第一家“棒电”旗舰店在铜锣湾开业。 店內布置现代简约,陈列著復古风扇、彩色电视、可携式录音机等產品。每个角落都配有讲解员,现场演示功能。 开业当天,人潮涌动。 一位中年顾客拿起遥控器,对著风扇轻轻一按,风扇立刻缓缓转了起来,声音几乎听不见。 “哇,这风扇居然有遥控器!”他惊讶地说道。 旁边的讲解员微笑介绍:“这是我们自主研发的能耗低、寿命长,还能通过遥控器远程控制。” “厉害啊。”中年顾客连连点头,“多少钱?” “两千港幣。” “有点贵啊。” “先生,这款风扇的设计灵感来自四十年代的经典款式,每一件都是限量版,具有收藏价值。” 中年顾客沉吟片刻,掏出信用卡:“给我来一台。” 与此同时,另一边,几位年轻情侣正在试用新型彩色电视机。 “这画质也太清晰了吧!”女孩兴奋地说,“比我爸妈家那台强多了。” “这可不是普通电视。”讲解员介绍道,“这是我们香江自己研发的,所有零部件全是自產,信號稳定,画质清晰还有立体环绕音。” “这也太帅了吧!”男孩激动地说,“多少钱?” “三千五百港幣。” “有点小贵,但我还是决定买了!”男孩豪气地说。 --- 夜幕降临,棒梗站在旗舰店二楼的玻璃窗前,俯视著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贺琼走上来,靠在他肩上:“看来你这一步走对了。” 棒梗望著远处的霓虹灯,轻声道:“这才刚开始。” 贺琼笑了笑:“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棒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我是棒梗。”他说,“我要见一个人,关於家电集团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好的,我马上安排。” 棒梗掛断电话,回头看向贺琼:“你说,如果我们把工厂搬到內地,会不会更快?” 贺琼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是想……北上?” 棒梗看向老家的方向,嘆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北上是必然的。” 第90章:周长利衝出香江 棒梗打电话叫来了周长利。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皮鞋鋥亮,整个人精神抖擞,完全不像过去那个在香江街头混日子的小混蛋。 要不是那双眼睛里还藏著几分狡黠劲儿,还真让人以为他是哪个洋行的大班。 “梗爷,找我?”周长利一边脱外套一边笑嘻嘻地问。 棒梗点点头,示意他坐下:“你最近怎么样?” “嗨,还能咋样。”周长利一屁股坐下来, “天天跟啊华满街跑,看铺子、谈合作,累得像条狗。” 棒梗笑了:“那你愿不愿意再跑远点?” 周长利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你是说……不只香江了?” “对。”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 “咱们的產品现在主要靠直营店和老渠道销售,但想做大,光靠这些远远不够。” 周长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想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 “没错。”棒梗转身看著他,“我要你在小岛、日本、韩国、东南亚,给我建起一条完整的家电销售网络。” 周长利听完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梗爷,你这是要把我扔出去啊。” “这不是扔,是放飞。”棒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有江湖人脉,懂谈判,也敢闯。这事儿,非你莫属。” 周长利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抬头:“成!我干!” 就这样,周长利带著啊华,踏上了开拓之路。 他们第一站是小岛。 甫光那边早就安排好了船队,一艘中型货轮载著第一批家电產品,从香江出发,直奔小岛。 一路上风平浪静,到了港口才发现,这地方比想像中热闹得多。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肤色的商人都有,语言五八门,市场氛围极其浓厚。 周长利一下船就找到了当地一个叫陈三的中间人,这傢伙以前在香江混过几年,认识几个电器批发商。 “老周,你们这次带的是什么货?”陈三叼著烟问道。 “风扇、电视、收音机,全是我们自己產的。”周长利笑著递上样品册,“质量绝对槓槓的。” 陈三翻了几页,眉头皱了起来:“价格有点高啊。” “贵有贵的道理。”周长利不慌不忙,“我们这款风扇,能耗低、寿命长,还有遥控器。你见过哪个风扇能遥控的?” 陈三一愣:“真的假的?” “你看这个。”周长利掏出遥控器,对著摆在桌上的风扇轻轻一按,风扇立即缓缓转动起来,声音极轻,几乎听不见。 “我去!”陈三瞪大眼,“这玩意儿太神了!” 当天晚上,陈三就约了几个批发商吃饭,饭桌上把风扇一摆,现场演示了一番。 结果不到一个小时,订单就下了二十几台,全是限量版。 “这下可真是开门红。”啊华兴奋地说。 周长利却只是笑了笑:“这才哪到哪。” 接下来几天,他们又拜访了几家大型百货公司,顺利签下了几家代理合同。 临走前,陈三还特意送了个地址给他们:“这是我表哥开的电器行,在东京那边,你们要是去日本,可以找他。” 周长利接过地址,笑著拍了拍陈三的肩膀:“兄弟,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飞机降落时正值傍晚,整个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流如织,高楼林立,处处透著现代化的气息。 他们住进了陈三表哥安排的酒店,第二天一早便前往电器批发市场。 日本本土品牌眾多,竞爭激烈,很多经销商一开始根本不感兴趣。 “我们已经有合作品牌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冷冷地说,“你们这种新兴品牌,恐怕撑不了多久。” 周长利也不恼,只是笑著问:“您信不信,只要给个机会,我们的產品一定能打开市场。” “哦?”那人挑眉,“怎么证明?” “很简单。”周长利拿出一台录音机,“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可携式磁带录音机,音质清晰,续航时间长达四小时。你可以试听一下。” 那人半信半疑地接过录音机,按下播放键,一段音乐缓缓响起,果然清晰无比。 “这……”他愣住了。 “怎么样?”周长利微笑著问。 “不错。”那人终於点了点头,“但我还是担心销量问题。” “那就这么办。”周长利爽快地说,“我们可以先提供一批试销產品,如果一个月內卖不出去,我们负责退货。” “成交。”那人终於被说服。 就这样,他们在东京的第一家代理店敲定了。 紧接著,周长利又带著啊华去了大阪、名古屋等地,一路势如破竹,签下多个代理商。 等他们离开日本时,已经初步建立了覆盖全国的销售网络。 韩国之行则相对顺利一些。 当地的电器市场不如日本那么成熟,但他们更注重性价比。 周长利抓住这一点,重点推广中端產品,价格实惠、功能齐全,很快贏得了不少消费者的青睞。 而在首尔的一次展会上,他们的復古风扇更是引起了轰动。 “这设计太独特了!”一位韩国女记者拿著相机狂拍,“简直像是艺术品!” 展会结束时,展位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没想到韩国市场反应这么好。”啊华感慨道。 “別高兴得太早。”周长利摇头,“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他们下一个目標是东南亚。 甫光的船队早已准备就绪,十几艘货轮整装待发。 周长利带著团队先后抵达曼谷、吉隆坡、新加坡、马尼拉等地,每到一处都引起不小的关注。 他们不仅带来了高品质的家电產品,还带来了全新的营销理念。 “我们要做体验式销售。”周长利在一次会议上强调,“不能只是放在店里卖,而是要让消费者亲自用、亲自感受。” 於是,他们在每个城市都设立了临时体验馆,邀请媒体、零售商、消费者前来参观。 效果出奇的好。 尤其是在曼谷,一家商场甚至主动提出要在一楼设立长期专柜。 “周先生,我们愿意成为你们在泰国的总代理。”商场负责人诚恳地说。 周长利笑著握住了对方的手:“欢迎加入『棒电』大家庭。” 隨著一个个国家的市场逐渐打开,家电集团的品牌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周长利和他的团队一次次的奔波与谈判。 某天晚上,周长利和啊华坐在新加坡的一家露天酒吧里,望著远处的海面。 “你说,梗爷到底图啥?”啊华忽然开口。 “图啥?”周长利抿了一口酒,“他图的是未来。” “未来?” “对。”周长利眼神坚定,“他知道这条路不容易,但他还是要走下去。 因为他相信,有一天,我们的產品会出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啊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那我们就陪他走下去唄。” 周长利也笑了:“必须的。” 第91章:偷袭和记 棒梗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周长利从新加坡寄来的市场报告,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国市场的反馈,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波家电出海居然这么顺利。 “看来长利是真能干。”棒梗笑著把报告合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棒梗没多想,接起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紧绷,“老板,出事了。” 棒梗眉头一挑,放下茶杯:“说。” “和记的股票最近有点不对劲。”方进新的语气透著一丝焦虑, “交易量突然暴增,但买家都是些小散户帐户,分散得很,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市场情绪波动。 可我追踪了一圈才发现……这些帐户背后,有人在操控。” 棒梗沉默了几秒:“谁干的?” “沈策。”方进新顿了一下, “他已经悄悄收购了和记11%的股份,动作很隱蔽,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在盯著和记动向,还真发现不了。” 棒梗听完,反倒笑了:“呵,这小子倒是会找机会。” “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方进新继续道, “如果让他继续收购下去,下一步就是举牌,到时候咱们就得正面交锋了。” 棒梗轻轻敲了敲桌面,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这是想偷袭啊。” “对,而且选的时间点也很讲究。”方进新分析道, “正好是我们全力拓展家电业务的时候,他估计觉得我们顾不上股市这块。” 沈策这个人,聪明、果断,而且手段狠辣。 这一世因为棒梗的乱入,原本属於他的某些资源被提前截断, 比如那条通往北面的秘密军火线,还有他在东南亚的一些地下势力。 按理说,这傢伙应该早就被打压得差不多了才对。 没想到,他还藏著一手。 “他这是想通过资本市场反扑。”棒梗低声说道,“看来他对和记是志在必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方进新问。 棒梗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先別打草惊蛇。 你那边继续监控,看看他下一步动作。同时,我要你查一下他资金的来源,尤其是那些境外帐户,特別是瑞士那边的。” “明白。” “还有,通知財务部,准备一笔流动资金,隨时可能要用。” “好。” 掛掉电话后,棒梗站在窗前没动。 他知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爭已经在暗处悄然打响。 而他,从来不是个喜欢被人牵著鼻子走的人。 第二天一早,棒梗召集了公司內部几个核心人员开会。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棒梗开门见山,“沈策已经开始动手,目標很明確,是要拿下和记。” “可是他哪来的这么多钱?”有人忍不住问。 棒梗冷笑一声:“肯定是借了东风。要么是国外资本撑腰,要么是他自己搞到了大笔资金。总之,这小子这次是下了血本。” “那我们要不要立刻反击?”方进新问。 棒梗摇了摇头:“不能急。他现在是在明处,我们在暗处。 他以为我们还没察觉,那我们就继续保持这个状態。等他再往前一步,咱们再出手。” “你的意思是……” “钓鱼。”棒梗嘴角微微一扬,“他不是想偷偷摸摸吃下股份吗?那就让他多吃点。等他胃口张到最大的时候,咱们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接下来几天,棒梗表面上依旧照常处理家电业务,甚至还亲自去了一趟工厂,跟研发团队一起调试新款冰箱的温控系统。 晚上,他照常跟贺琼吃饭,聊些家常话。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实际上,方进新已经在悄悄行动。 他调集了大量人手,开始追踪那些看似普通的散户帐户,果然发现了猫腻——这些帐户背后的资金,几乎都流向了同一个离岸信託基金,而这个基金的註册地,正是瑞士。 更关键的是,这个基金的名字叫“晨星资本”。 而它的实际控制人,赫然是沈策。 “果然。”棒梗看完报告,轻声自语,“这小子这次还穿上马甲了。” “要不要直接曝光?”方进新问。 “不急。”棒梗摆摆手,“他现在手里有11%,如果我们这时候跳出来,反而会让他警觉。要等,等他再收一点。” “你是想让他变成最大股东?” “对。”棒梗眯起眼睛,“然后我们再反手把他踢出去。” “可你怎么保证他不会继续买下去?” 棒梗笑了笑:“因为他没钱了。” “什么意思?” “我让人查过他的资金炼,他这次收购和记股份,用的是槓桿融资。也就是说,他拿出来的每一分钱,都是借的。” “如果股价突然下跌呢?” 方进新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他会爆仓。” 棒梗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和记的股价,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狠狠跌下来。” “可这样风险太大了。” “风险从来都有。”棒梗淡淡地说,“但只要操作得当,就能让他赔得连裤衩都不剩。” 棒梗忽然接到一个陌生號码的来电。 “贾先生,我是《財经日报》的记者林婉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关於和记最近的异常交易,您怎么看?” 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开口:“林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別盯著水面上的涟漪,要看水面下的鱼。” 说完,他直接掛掉了电话。 杯子刚碰上唇边,电话又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甫光。 接通后,甫光的声音低沉而急促:“老大,不好了!” 棒梗眉头一皱:“怎么了?” 甫光喘了口气:“沈策那边,好像已经联繫上了日本人。” 棒梗握著话筒的手指微微一紧,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他轻轻“嗯”了一声,语气不急不缓:“哪个日本人?” “三井財团。”甫光顿了顿, “他们的人昨天夜里悄悄登了岸,没走海关,是通过一条旧渔船进来的。 我们的人盯了一路,最后確认他们去了沈策在清水湾的別墅。” 棒梗眯起眼,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最近的局势。 三井財团……这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二战之后,三井在日本商界几乎是隱形的巨无霸,金融、能源、地產、军工,哪哪儿都有他们的影子。 如果沈策真能拉上三井这条线,那这场仗可就不是单纯的资金博弈了。 第92章:和记爭夺战 “你让人注意点那边的动静。”棒梗低声说,“別打草惊蛇,但也不能让他们太舒服。” 甫光应了一声,掛断前忽然补充道:“还有一件事……那个叫山田健一的,也在名单里。” 棒梗听到这个名字,眼神猛地一沉。 山田健一,前世可是日本极右翼组织“黑龙会”的幕后操盘手之一。 甫光当初在北面搞走私的时候,差点栽在他手里。 这傢伙不仅精通情报战,还擅长心理操控,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看来这次他是冲我们来的。”棒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行吧,既然来了,那就让他留下来喝茶。” 掛掉电话后,棒梗站在窗边,望著远处灯火通明的香江夜景,思绪飞转。 他知道,沈策这一招,算是把牌桌掀翻了。 原本只是资本市场的暗战,现在硬生生被他升级成了跨国级別的博弈。 但这对棒梗来说,並不是坏事。 “来得正好。”他低声喃喃,“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动你们。” 方进新坐在会议桌一头,手里捏著一份刚刚传回来的情报报告。他抬起头看向棒梗:“老板,您確定要继续按兵不动吗? 现在沈策手上已经有11%的股份,加上三井的支持,他隨时可能再进一步。” 棒梗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口气:“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能再等了。”方进新咬牙道, “如果我们再不出手,一旦他拿下20%,我们就被动了。” 棒梗笑了笑:“你是不是忘了,我手里原本就有33%。” “可那是以前的数据了。”方进新皱眉, “现在和记的股权结构已经变了,很多老股东都退出了,换了一批新的投资人。” “我知道。”棒梗点头,“所以我才要你准备一笔流动资金。” 方进新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我要把持股比例提升到65%。”棒梗缓缓开口,“不是买,是吃。” 会议室里一片譁然。 “65%?”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得多少钱?” “大约六十亿港幣。”棒梗淡淡地说,“如果你算上溢价的话,大概七十五亿左右。” “这……这也太多了!”方进新额头冒汗,“咱们帐面上现在只有不到二十亿的可用资金。再多只能从国外调了。” “钱的事你去处理。”棒梗摆摆手,“你现在还要做的,就是盯住沈策的动作,同时准备好反收购计划。” “可万一他联合三井一起出手……” “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资本游戏。”棒梗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几个关键词: 溢价收购 股权质押 反向槓桿融资 市场情绪引导 他转身看著眾人:“我们要做的,不是跟他拼谁钱多,而是让他自己把自己套进去。” 方进新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词,忽然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製造恐慌?” “没错。”棒梗点头,“我们要让他以为,我们在撤退。 然后他就会加速进攻,等到他把所有筹码都压上去的时候,我们再突然出手,把他所有的资金炼全部锁死。”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有財务部的负责人忍不住问。 “任何一场战爭都不可能没有风险。”棒梗笑了笑,“但只要方向对了,哪怕走一步险棋,也能贏。”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方进新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立刻著手准备。” 当天晚上,棒梗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摊著几份合同和报表。 他拿起一支钢笔,在其中一份合同上籤下名字。 这是一次豪赌。 但他知道,林耀东不会让他失望。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门推开,周长利探头进来,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梗爷,我在新加坡那边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说。” “沈策之前在东南亚干过一笔大买卖。”周长利压低声音,“他帮一个泰国军阀洗了將近五亿美元的黑钱,条件是对方提供一批稀土矿的开採权。” 棒梗挑眉:“稀土矿?” “对,而且是在缅甸边境附近的一个矿区。” 周长利嘿嘿一笑,“我猜,他这笔资金,很可能就是用来收购和记股份的。” 棒梗听完,笑了。 “有意思。”他轻声道,“看来他早就布局好了。” 周长利挠了挠头:“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棒梗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深沉,香江的灯光像繁星一样闪烁。 他缓缓说道:“让耀东那边加快进度。 另外,通知甫光,让他查一下那批稀土矿的运输路线。” 周长利一愣:“您这是打算?” 棒梗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既然他要用別人的血来养肥自己,那就別怪我把他的血管给剪断。” 第二天清晨,股市开盘前半小时。 方进新站在交易室里,盯著屏幕上的数据流,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时间到了。”他对身边的助手说,“开始行动。” 隨著指令下达,多个帐户几乎在同一时间涌入市场,疯狂扫货和记股票。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间隱秘的办公室里,沈策正盯著屏幕,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棒梗啊棒梗,你终於坐不住了。”他低声自语,“你以为你在钓鱼?其实,是我把你钓上鉤了。” 就在他准备按下键盘,进行下一步操作时,电话响了。 他拿过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小心,你的帐户正在被追踪。” 沈策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猛地抬头,屏幕上,几个原本属於他的关键帐户,已经被標记为异常交易。 “怎么回事?!”他怒吼。 这时,助理慌张地衝进来:“沈总!不好了,瑞士那边传来消息,晨星资本的资金被冻结了!” 沈策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可刚迈出门口,他就看到两个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电梯口。 其中一人微笑道:“沈先生,您好。我们是来自国际金融监管署的调查员,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沈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猛地回头,冲向楼梯口。 可还没跑出几步,警笛声就已经从楼下传来。 整栋楼,已经被包围了。 第93章:收购香港电灯 “沈策被盯上了。”他低声笑了笑, 昨晚那场资本博弈,表面上看他是在“慌了”, 突然疯狂扫货和记股票,实际上那就是他给沈策挖的一个大坑。 故意製造出“资金紧张、急著反扑”的假象,让对方误判形势,以为有机可乘。 引诱沈策上鉤,棒梗本来只是布了一步閒棋,按照棒梗对沈策的了解,他应该是不会上鉤的, 毕竟经过上次的股灾,没有谁比沈策更了解棒梗现在有多少资金。 可惜沈策还是上鉤了。也许是输红了眼吧。 这一上鉤,国际金融监管署那边就同步出手,连三井財团的资金都被波及。 棒梗喝了口茶,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一份报纸上,头条赫然是:“港股异动,神秘资金搅局沈系布局”。 “这才只是第一步。”他说完这句话,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民生。”他喃喃道。 棒梗知道,光靠资本是撑不起一家百年企业的根基的。 “老百姓离不开你,才是真正的稳。”他自言自语。 说干就干,棒梗拿起电话拨给了方进新。 “老板?”电话那头声音还带著昨夜鏖战后的疲惫。 “你那边处理完了?”棒梗问。 “刚搞定,沈策被带走了,三井那边也撤了。” “好。”棒梗点头,“接下来我们换条赛道。” “什么赛道?” “电力。”棒梗语气坚定,“我要收购港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惊嘆:“港灯?!” “对。”棒梗坐回办公椅,“你先去查查他们的財务报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把控的点。” “老板……”方进新迟疑了一下,“这事不简单啊。港灯可不是普通企业,它可是整个香江的命脉之一。” “所以我才要你去查。”棒梗笑了,“我只负责决定要不要吃,你负责告诉我能不能吃。” 掛掉电话后,棒梗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两天后,方进新拿著一份厚厚的资料走进办公室,脸色比之前更凝重了。 “老板,情况比我们想像的复杂。” “说。” “港灯现在由英国人控股,主要股东是怡和洋行、滙丰银行,还有一些本地的华资財团。 他们之间的股权结构错综复杂,而且港府那边也有间接持股。” “所以呢?”棒梗挑眉。 “所以直接收购几乎不可能。”方进新嘆了口气,“就算我们有钱,也会被层层阻挠。” 棒梗笑了笑:“谁说我要直接收购了?” 方进新愣住:“您不是说要买港灯?” “我是说『收购』,没说是『买下来』。”棒梗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要的是控制权。” “控制权?”方进新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一步步来。”棒梗指了指资料上的几个名字, “先从这些中小股东入手,把他们的股份一点点吃掉。然后再找机会,把董事会的人换成我们的。” “这需要时间。”方进新皱眉。 “没关係。”棒梗喝了口茶,“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接下来的几个月,棒梗开始了一次次低调的会面。 先是接触了一批本地中小投资者,这些人大多是当年靠做转口贸易起家的小富商,如今手里的港灯股份不多,但由於歷史原因一直不捨得卖。 棒梗亲自出马,请他们在酒楼喝茶、搓麻將,谈笑间就把事情搞定了。 接著他又安排周长利去接触几家英资背景的基金公司,通过一些“隱性合作”的方式,逐步掌握了一些关键投票权。 最关键的一环,是说服一位已经在港灯董事会任职二十多年的独立董事——李仲生。 这位老爷子年轻时曾在上海做生意,后来因为战乱逃到香江,几十年来一直是港灯內部最保守的一派。 按理说,这种老顽固是不可能轻易动摇的。 但棒梗偏偏找到了突破口。 他在一次私人晚宴上,当著眾人的面,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李仲生。 “李先生,这是令尊1937年在上海外滩开洋行时拍的吧?” 李仲生接过照片,手指微微颤抖。 “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孔杰將军参加淞沪会战时,在上海缴获的一批日偽档案里找到的。”棒梗笑著说, 李仲生看著那张照片,久久没有说话。 第二天,他就宣布支持一项“董事会重组计划”。 这事一出,整个港灯內部都炸开了锅。 某天傍晚,棒梗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林耀东打来电话。 “李仲生今晚约见怡和洋行代表。” 棒梗嘴角微扬。 门被推开,一个穿著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脸上带著几分犹豫。 “老板,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说。” “如果……如果我们最终没能拿下港灯怎么办?” 棒梗看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你说港灯是什么?” “是……香江最大的电力公司。” 棒梗点头:“但它更重要的是,它是整个城市的血管。” 他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眼神中透著某种难以言喻的篤定。 “只要我们控制了这条血管,这座城市就会记住我们。” “这棋,才刚开始。”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方进新衝进办公室,脸色苍白,“不好了!” 棒梗回过头,淡淡地问:“怎么了?” 方进新喘著粗气,递给他一份文件。 棒梗低头一看,眉头瞬间拧紧。 文件上写著一行小字: “港灯董事会临时会议通知:关於港灯与怡和的战略合作提案。” 棒梗冷笑一声,將文件扔在桌上。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逼我们退缩?”他说,“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棋局。” 电话响了。 是林耀东打来的。 “老大,李仲生那边刚结束会谈。”林耀东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他在会上明確反对怡和的提案,並提议重新评估股东结构。” 棒梗轻笑了一声:“老爷子终於站队了。” “不过,”林耀东顿了一下,“怡和那边也动作频繁,他们正在游说几个关键股东,试图提前召开股东大会。” “嗯。”棒梗点头,“让周叔盯住那几个老狐狸,一个都不能放走。” 掛掉电话后,棒梗转身对站在一旁的方进新说:“准备资金,分三路同时出击。” 第94章:成功收购香港电灯 “哪三路?”方进新问。 “一路继续收购散户股份,不要怕钱,现在我们的目標儘量多的从散户那里拿到股票,价格高点无所谓。 一路通过信託基金间接控制投票权,把我们海外的基金也拉过来,分散持股。 第三路,让甫光去。”棒梗停顿了一下,“找几个『朋友』,给怡和那边的代表一点小小的提醒,我想现在有些人会明白的。” 方进新明白了,点了点头:“明白,我这就安排。” 第二天清晨,股市开盘前半小时,一则消息悄然传开: 三家原本支持怡和的小股东突然宣布退出联合提案,转而支持李仲生提出的“董事会改革方案”。 与此同时,几家外资基金也纷纷更改投票意向,理由是“基於长期战略调整”。 怡和方面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中午时分,港灯董事会紧急召开闭门会议。 棒梗没去现场,而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听收音机。 “老板,林少刚传来消息,”助理推门进来,“李仲生在会上公开表態支持我们,並透露他已经接触过滙丰高层,对方对我们的財务结构表示认可。” 棒梗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老爷子真是深藏不露。” “接下来呢?”助理问。 “接下来?”棒梗笑了笑,“就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样来。” 当天下午,港灯股价出现剧烈波动,但整体走势却开始向有利於和记的方向倾斜。 晚上九点,林耀东亲自上门匯报。 “搞定了。”他说, “明天上午十点,港灯將发布正式公告,宣布接受我们的股权结构调整建议。” 棒梗点点头:“辛苦你了。” 林耀东却没急著走,反而坐了下来:“老大,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说。” “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动手?港灯可不是个容易啃下来的骨头。” 棒梗看著他,眼神平静如水:“因为现在正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怎么说?” “港府最近在推动能源改革,港灯作为主力企业,必须做出表率。 新总督的一些建议其实对那批老旧的西方资本家不利的。 最少是没有以前的老总督那么友好。 从他刚上来就成立的那个部门就能看出,香江最近几年会有很大的变化。 而且他们內部意见分裂,管理层老旧,根本无法应对新时代的变化。” 林耀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是借势发力。” “没错。”棒梗喝了口茶,“咱们不是要硬吃,是要顺势而为。” 林耀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难怪您总说,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看懂大势。” 棒梗看了他一眼:“你还年轻,以后会明白的。” 拿下港灯55%的股份,意味著和记真正进入了民生领域的核心圈层。 正想著,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贺琼打来的。 “棒梗,听说你们今天搞定了港灯的事?”她语气轻鬆。 “你怎么知道的?”棒梗笑著反问。 “你忘了我是谁的女儿?”她哼了一声,“我爸昨晚就在饭桌上跟几个老友提到这事了。” 棒梗一笑:“那你打电话来,是为了恭喜我还是审问我?” “都有吧。”贺琼顿了顿,声音忽然温柔下来, “你知道吗?我妈当年就是在港灯工作的,她是第一批女电工。” 棒梗愣了一下:“真的?” “嗯。”贺琼低声说,“她说那时候条件差,但她们都干得特別起劲,因为她觉得能点亮別人家的灯,就是最大的幸福。” 棒梗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会让她感到骄傲的。” 贺琼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你会。” 第二天上午十点,港灯正式发布公告。 和记成功持有港灯55%的股份,成为最大控股股东。 消息一出,整个香江震动。 各大媒体爭相报导,標题五八门: 《神秘资本入主港灯,和记成最大股东》 《港灯易主,民生產业迎来新格局》 《幕后操盘手现身?棒氏帝国再下一城》 棒梗站在办公室窗前,看著楼下聚集的记者们,神情平静。 “老板。”方进新走进来,“接下来怎么办?” 棒梗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坚定:“稳定运营,確保供电不出问题。” “然后呢?” 棒梗嘴角微扬:“然后……我们该考虑下一步了。” 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纸上画了个圈,又画了几条线向外延伸出去,像是蜘蛛网的中心点。 “港灯只是个开始。民生这块蛋糕,咱们才刚咬了一口。”棒梗看了看方进新“接下来我们的重心要放在跟民眾息息相关的地方。” 方进新皱眉:“您是说零售?” “对。”棒梗点头,“香江人最在意什么?吃喝拉撒睡。谁掌控了这些,谁就真正站稳了脚跟。” 方进新沉吟了一下:“可现在香江已经有好多企业都布局这块。 怡和系、九龙仓甚至四大家族都插手零售,咱们贸然进去,怕是会撞上铁板。” 棒梗笑了笑:“那就绕过去。” “怎么绕?” “我们不做百货,不做奢侈品,我们要做的是老百姓天天都要去的地方——便利店、超市。” 方进新眼睛一亮:“便利店?” “不止。”棒梗指了指纸上的圈,“我们要开就开24小时便利店,香江的夜生活丰富,现在开便利店的都还没有24小时的,这是一片空白。 同时还要开超市,甫光的船队在香江周边来回,咱们不怕没有廉价的商品。 先铺开网络,再逐步升级。我们要做的不是高端,而是高频。” 正说著,门被敲响了。 “进来。”棒梗道。 林耀东推门进来,身后还跟著一个年轻人。 “老大。”林耀东笑著开口,“我给您带来个人,这小伙子叫叶荣添。” 棒梗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 二十出头的样子,穿著一件乾净利落的衬衫,眼神很亮,透著股不服输的劲儿。 棒梗心里咯噔一下。 这眼神太熟悉了。 第95章:布局零售市场 前世他在电视里见过无数次的眼神。 “你就是叶荣添?”棒梗问。 “是的,老板。”叶荣添挺直腰杆,声音清脆有力。 棒梗没说话,绕著他转了一圈,看得叶荣添有些发毛。 “你以前在哪做事?”棒梗问。 “我在一家贸易公司做过採购,后来自己倒腾过电器,也卖过手錶。”叶荣添答得很乾脆。 棒梗点点头:“干过销售?” “干过,从街边摊做到柜檯,再到商场专柜。” “那你知道什么叫零售吗?” “知道。”叶荣添毫不犹豫,“零售就是把东西卖给消费者,但关键不是卖,而是了解他们要什么。” 棒梗笑了:“不错啊荣添,说得有模有样。” 叶荣添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中的兴奋:“我看过不少国外的资料,也研究过一些成功案例,比如7-11、家乐福、沃尔玛他们的模式就很优秀。” “停。”棒梗抬手打断,“我不需要你背书,我只需要你能干。” 叶荣添愣住 棒梗走到办公桌前,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24h士多店和全家乐超市的初步规划案,从今天起,这两块业务归你管。” 叶荣添瞪大了眼睛:“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怎么?不敢接?”棒梗挑眉。 “敢!”叶荣添几乎是脱口而出,隨即意识到语气太冲,赶紧补了一句,“我是说谢谢老板给我这个机会!” 棒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別让我失望。” 林耀东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出声: “老大,您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我也觉得他是个人才这才带过来见你。” 棒梗瞥了他一眼:“这小子一看就是主角命格,不早点收编,迟早被別人抢走。” 林耀东:“……” “对了。”棒梗忽然想起什么,“甫光说送来了几个战友怎么样了?” 林耀东答道:“已经在九龙城寨那边驻扎了,最近在练枪法。” 棒梗点点头:“让他们盯紧点,咱们这边动作一大,肯定有人坐不住。” “明白。” 棒梗看了眼墙上的掛钟,已经快到中午了。 “走吧。”他对林耀东说,“带我去看看第一家24h士多店选址。” “现在?” “对,现在。” 第一站选在铜锣湾的一条小街上。 店面不大,三十平米左右,位置却极佳,旁边是夜市,对面是写字楼,晚上人流不断。 棒梗走进去的时候,工人们还在装修,地上堆满了木板和电线。 他踩著梯子爬上二楼的小阳台,俯瞰整条街道。 “这里晚上九点后是最热闹的。”林耀东在他身后解释, “附近还有几个居民楼,住户多,消费能力强。” 棒梗点点头:“便利店不只是卖东西,更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要让顾客觉得,不来这家店就像少了点什么。” 林耀东若有所思:“所以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商品陈列,而是生活方式。” “聪明。”棒梗笑了,“等开业那天,记得放点菸,动静大点。” 林耀东一愣:“真放?” “当然。”棒梗拍拍他肩膀,“咱们要做大事,就得让人记住。” 两人正说著,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助理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不好了,周叔那边传来消息,怡和的人正在接触我们的供货商,想切断货源!” 棒梗眉头一挑:“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林耀东脸色一沉:“要不要我去找他们谈谈?” 棒梗却笑了:“谈什么?直接反制。” 来到旁边的咖啡馆拨通了一个號码:“老许,是我,棒梗。 你现在手上有没有几条稳定的供应链?食品、日用品、菸酒茶……全都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 “没问题。”对方顿了顿,“不过你得给个理由。” 棒梗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说道:“因为我要开店,而且……要开很多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句:“明白了,三天內给你答覆。” 掛掉电话,棒梗转头看向林耀东:“准备一场反击战吧。” 林耀东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是。”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自语:“来吧,让我们玩点大的。”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板!”叶荣添跑了过来,满脸激动,“我刚想到一件事!” 棒梗停下脚步:“什么事?” 叶荣添喘著气:“如果我们能整合本地小商家,给他们统一供货、培训、品牌支持,是不是可以快速扩张?” 棒梗眼睛一亮:“好主意。” 他转身对林耀东说:“这事你来牵头,成立一个加盟部。” 林耀东点头:“明白。” 棒梗继续往前走,嘴里却轻声补充了一句:“记住,这不是生意,这是布局。” 叶荣添追上来,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我什么时候开始?” 棒梗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现在。” 棒梗坐在车上,看著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招牌。 “老板。”司机忽然开口,“刚才有个电话找您。” “谁?” “说是北面来的,姓张。” 棒梗眼神一闪:“接过来。” 电话接通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棒梗,是我。” 棒梗嘴角微微上扬:“舅爷,好久不见。” “你在香江搞出的动静,我们都知道了。”张大彪的声音带著几分笑意,“老爷子让我问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棒梗淡淡一笑:“先把零售铺开,再往南洋伸根触角。”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句话: “那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双眼睛盯上你了?” 棒梗握紧手机,眼神逐渐锐利。 “我知道。” 他缓缓说道:“我也在盯著他们。”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有你的。” 张大彪知道棒梗有准备也就放下心来,交代他注意安全后结束了通话。 下一秒,司机猛地一脚剎车。 “怎么回事?”棒梗睁开眼。 司机指著前方:“前面好像出了事。” 棒梗探头看去,只见前方路口围著一群人,中间一辆黑色轿车横在路中,挡风玻璃碎了一半,引擎盖上赫然躺著一个人。 是个穿西装的男人,胸口染著血,手里还攥著一只皮包。 棒梗眯起眼,低声说:“下车。” 林耀东立刻警觉:“老板,小心!” 棒梗却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蹲下身,伸手將那人翻了个身。 男人的脸苍白如纸,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第96章:全家乐火爆 棒梗蹲下身,看著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男人的脸被血污糊住了一半,但还能看出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 “文彪!”叶荣添突然从后面冲了过来,声音都变了调。 棒梗眉头一挑:“你认识他?” 叶荣添跪在地上,手颤抖著去探许文彪的鼻息: “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最铁的朋友……他怎么会在这儿?!” 棒梗没说话,伸手两指夹住许文彪的脉门,略微一感知,心头一沉——人还活著,但情况不妙。 “林耀东!”棒梗低声喝道,“叫车过来,送医院。” 林耀东立刻掏出对讲机:“老周,准备一辆车,带上急救包,铜锣湾路口。” “明白。”对讲里传来回应。 棒梗低头看了眼许文彪手里紧攥的皮包,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发现里面是一份合同和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著西装、气场十足的男人,背景是在一间豪华办公室里。 棒梗眼神微眯,把东西塞进自己口袋,回头对叶荣添说:“先救人。” 叶荣添点头,眼中已经泛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老板,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棒梗淡淡一笑:“当然不会。” 医院里,手术灯亮了整整两个小时。 棒梗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手里翻著那几张照片。 林耀东站在他身后,时不时扫一眼走廊尽头。 “查到了?”棒梗问。 “照片上的男人叫雷耀扬,东星五虎之一。”林耀东压低声音, “刚才问了东星的啊本,说是最近社团內部有点乱,有人想动他的位置。” 棒梗嗤笑一声:“所以他们就拿一个路人开刀?” “估计是认错人了。”林耀东分析道,“许文彪今天穿的是深色西装,跟某个目標有点像。” 这时,护士走出来,摘下口罩:“病人脱离危险了,不过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叶荣添立刻站起来:“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但只能待十分钟。” 棒梗站起身:“走吧。” 病房里,许文彪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叶荣添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你小子命真大。” 棒梗站在门口,看著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 “醒了以后告诉他。”棒梗轻声道,“让他来帮我。” 林耀东愣了一下:“老板,您要留他?” “人才难得。”棒梗笑了笑,“而且,他和荣添搭档刚刚好。” 林耀东若有所思地点头:“明白了。” 几天后,全家乐超市铜锣湾店正式开业。 这是香江歷史上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大型综合超市。 三层楼高,面积超过五千平米,一楼是生鲜蔬果、日用百货; 二楼是家电数码、家居用品;三楼则是服装鞋帽、儿童玩具。 甫光的船队运来了北面的新鲜农產品,种类丰富、价格实惠。 棒梗自家工厂生產的家电也全部入驻,还有娄振华那边提供的时尚服饰,款式新颖,吸引了不少年轻人。 开业当天,门口排起了长龙。 有附近的居民,也有特意从別处赶来的顾客。 甚至还有几个电视台的记者扛著摄像机在现场拍摄。 “听说这里面的东西比市价便宜三成还不止。”一个主妇兴奋地说。 “你看那个冰箱,原价四千多,这里才二千九!”另一个男人指著gg牌大喊。 “快看快看,那不是《香江日报》登过的那个年轻企业家吗?”人群里有人惊呼。 只见叶荣添一身笔挺西装,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脸上掛著自信的笑容。 而许文彪也已经能拄拐走路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也跟著帮忙维持秩序。 棒梗没有露面,只是在楼上透过玻璃窗俯瞰这一切。 林耀东站在他身边,感慨道:“这才第一天,就已经爆了。” 棒梗点点头:“这才刚开始。” 楼下忽然一阵骚动。 原来是有位老太太拎著一大袋鸡蛋刚结完帐,结果袋子破了,鸡蛋滚了一地。 工作人员立刻跑过去,一边道歉一边捡拾。 但老太太却摆摆手:“没事没事,蛋壳裂了没关係,味道一样好。” 围观的人群鬨笑起来,气氛更加热烈。 棒梗嘴角微扬:“她说得对,味道一样好。” 林耀东愣了一下:“老板,您这话……” 棒梗没回答,转身走向电梯:“走吧,我们还得去看另一家店的选址。” 林耀东赶紧跟上。 --- 夜幕降临,全家乐超市依旧灯火通明。 收银台前的队伍排到了门口,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 三楼服装区,一对母女正在试衣间外爭论。 “妈,这件真的好看!”女儿兴奋地说。 “太贵了,还是回去吧。”母亲皱眉。 “不贵啊,才三百港幣,我在別的地方看到过,差不多的都要五百多了。” 母亲愣住了,低头看了看吊牌,又抬头看了眼女儿身上那件红色风衣。 “好吧。”她嘆了口气,“买吧。” 与此同时,家电区的一名中年男子正蹲在一台电视机前反覆確认价格標籤。 “这真的是两千块?”他忍不住问旁边的导购员。 “是的先生,这是我们厂家直供,省去了中间环节,所以价格更优惠。” 男子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明天带老婆孩子一起来!” --- 棒梗站在商场顶层的监控室里,看著屏幕上的画面,嘴角始终掛著淡淡的笑意。 “老板,怡和那边刚刚传来消息。”林耀东递上一份文件,“他们的股价今天跌了2.3%。” 棒梗接过文件,隨意翻了翻:“看来我们的『礼物』他们收到了。” 林耀东笑道:“他们原本以为能卡断我们的供应链,没想到反而被我们反向打击。” 棒梗点头:“市场就是这样,谁掌握主动权,谁就能决定游戏规则。” 他忽然看向监控画面中的一个角落。 那里站著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盯著货架上的商品发呆。 棒梗眯起眼:“那人是谁?” 林耀东顺著他的目光看去:“不清楚,但看起来不像普通顾客。” 棒梗轻声说道:“盯住他。” 第97章:股市狙击三井集团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忽然转头朝摄像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知道有人在监视他。 下一秒,他转身走进了人群中,消失不见。 棒梗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看来,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那个男人消失在人群中的瞬间,棒梗就拨通了林耀东的电话。 “盯上他。” “明白。”电话那头林耀东的声音乾净利落。 监控室里只剩下了棒梗和几个技术人员。 “调取周边摄像头记录,我要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同伴。” 技术人员立刻开始操作,屏幕上一连串画面快速切换。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棒梗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著,眼神像猎人锁定猎物般沉稳。 他知道,这是个信號。 怡和那边刚跌了2.3%,有人坐不住了,开始找上门来了。 棒梗回到办公室。 林耀东已经在等他,手里拿著一份刚整理出来的资料。 “那男人叫山田健一,三井集团的人,负责他们在香江的外围投资业务。” 棒梗接过资料翻了两页,嘴角微微扬起:“原来是他们。” 林耀东点头:“看来之前我们打乱他们的布局,让他们有点慌了。” 棒梗把资料扔到桌上:“沈策那边最近动静如何?” “还在暗中观察,但没有轻举妄动。” 棒梗笑了笑:“那就別让他们看戏看得太轻鬆。” 林耀东眼睛一亮:“老大,这是打算反手一刀?” “不止是一刀。”棒梗缓缓说道,“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狙击手。” 方进新坐在东京交易大厅的一角,戴著耳机,神情专注地盯著屏幕上的数据流。 “方总,您確定要这么干?”助理有些紧张地问。 “当然。”方进新淡淡一笑,“老板让我演一齣好戏,我得好好唱。 说完他就开始了操作。 一笔巨额买单瞬间砸入市场! 整个交易大厅顿时炸开了锅。 “谁在扫货?!” “这他妈是要抢盘啊!” 而与此同时,在另一间隱秘的办公室里,林耀东正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著咖啡。 “方哥已经出手了。”他对身边的助手说,“接下来该我们登场了。” 说完,拿起电话开始行动。 不多久,数笔匿名交易同时出现在不同帐户下,悄无声息地吞掉了大量三井系股票。 没人注意到这些操作背后的真实身份,但它们正在悄悄改变市场的风向。 “老大,贺老爷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林耀东走进棒梗的办公室匯报。 棒梗笑了:“很好,有贺家的资金加持,咱们这场戏能唱得更热闹些。” 林耀东看著棒梗,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就不怕万一有个闪失?毕竟三井不是小角色,他们在日本根深蒂固。” 棒梗喝了口茶,语气平静:“正因为不是小角色,才值得一玩。” 他顿了顿,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他们敢动我的和记,就得做好被反击的准备。小本子的特务我都收拾了,还收拾不了几个资本家??” 林耀东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明白了。” 与此同时,香江某处码头。 周长利叼著烟,一边检查装备一边对甫光说:“你说咱们这一趟去日本,真就这么瞎折腾黑龙会?” 甫光冷笑一声:“老大说了,不求多大动静,只要让他们烦、让他们乱就行。” 周长利咧嘴一笑:“那可太容易了,我当年在北平混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搞事情。” 甫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咱们低调点。” “放心吧!”周长利拍拍胸脯,“咱现在可是正规军出身,懂分寸。” 两人带著十几名精干的手下登上一艘货轮,目標直指日本横滨港。 而在另一边,娄振华也已经安排好资金炼,隨时准备配合股市上的动作。 三井集团总部。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几位高层围坐在会议桌前,神色焦虑。 “怎么回事?!方进新突然大量买入我们的股票,还有几笔匿名交易也在同步吃货!” “我们查过了,方进新的资金来源很复杂,有一部分来自香江的私人財团。” “香江?哪个財团?” “目前还不清楚,但有跡象显示可能跟一个叫『贺』的家族有关。” “贺家?!”其中一个年长的董事脸色一变,“难道是赌王贺新?”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董事皱眉道:“不可能吧,贺新一向低调,怎么会突然插手我们这边的事?” “不管是谁,”会议桌尽头,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终於开口,“我们现在必须做出反应。” 他抬起头,目光冷峻:“通知所有关联机构,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秘书推门进来,脸色苍白:“各位,最新消息我们在大阪的一处仓库刚刚遭到不明身份人员的破坏,损失严重。” 眾人譁然。 “什么情况?!” “是恐怖袭击吗?!” “警方怎么说?!” 秘书低声回答:“目前还不清楚具体原因,但现场留下的痕跡显示可能是外来帮派行为。”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那位西装男人缓缓站起身,眼神阴沉:“看来,有人是真想让我们焦头烂额。” 夜色渐深,棒梗站在阳台上,望著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 林耀东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酒。 “老大,第一波已经打出去了。” 棒梗接过酒杯,轻轻晃了晃:“这才刚开始。” 林耀东看著他,忽然问道:“老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应对?” 棒梗抿了一口酒,淡淡一笑:“你觉得,一头被逼急的老虎,会怎么做?” 林耀东沉默片刻,点头:“它会咬人。” 棒梗眼神微眯,声音低沉:“那就让它咬,咬得越狠越好。” 他忽然转身,看向林耀东:“告诉进新,下一步计划,准备启动。” 林耀东点头:“明白。” 棒梗抬头望向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三井財团,你们既然想跟我玩金融战,那我们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鯊鱼。” 林耀东刚转身准备去传达下一步指令,电话又响了。 第98章:三井集团损失惨重 他接起电话,眉头一挑:“老大,东京那边的消息。” 棒梗接过电话,听了几句,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进新这小子干得不错啊。 不仅把他们的股价压下来了,还顺便把几个关联企业的资金炼给搅黄了?” 林耀东点头:“进新那边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任务,现在市场对三井的信心开始动摇。” 棒梗笑了:“这才刚开始呢。” 第二天早上,东京证券交易所门口人头攒动,但气氛却异常凝重。 三井集团的股价在一夜之间暴跌了將近10%,交易大厅里哀鸿遍野。 “怎么回事?!谁在砸盘?!”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衝进交易室,声音几乎破音。 “方进新突然大量拋售我们手上的股票,而且还有几笔匿名帐户也在同步出货。”助理结结巴巴地回答。 “方进新?!”男人脸色一沉,“看来我们有麻烦了,这个傢伙这几年在金融市场的操作相当犀利呀。” 没人敢说话。 “查!给我查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男人怒吼道。 而就在东京这边鸡飞狗跳的同时,香江的一家茶餐厅里,棒梗正一边喝早茶,一边听林耀东匯报最新数据。 “跌了9.7%。”林耀东坐在对面,手里拿著一份报告,“比预估的还要快一点。” 棒梗夹了一口虾饺,吃得慢条斯理:“说明他们內部已经开始慌了。” “要不要趁热打铁?”林耀东问。 棒梗摇头:“不急,先让他们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咱们再下一剂猛药。” 日本横滨港附近的一处仓库外,周长利和甫光正带著十几號人蹲在暗处,观察著对面黑龙会的据点。 “你说他们今晚真会在这儿交接?”周长利叼著烟,低声问道。 “情报没错的话,今晚黑龙会要从大阪运一批货过来,都是三井旗下的企业需要的原料。” 甫光信心满满的说,“只要咱们捣乱成功,三井那边就得头疼一阵子。” 周长利咧嘴一笑:“那就別废话了,动手吧。” 一声令下,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汉子悄无声息地摸进了仓库区。 几分钟后,警报声大作,火光四起。 “哎哟我去,这火也太大了吧?”有人喊。 “你管它大不大,烧就完事了!”周长利哈哈大笑。 等警察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货物被焚毁,黑龙会的人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横滨那边又出事了?!”一个董事拍案而起,“这是第几次了?!” “昨天是大阪仓库被炸,今天是横滨码头遭袭,明天是不是连我们的办公楼都要被人点了?”另一个董事气得直哆嗦。 “警方调查结果呢?是谁干的?”董事长冷冷地问秘书。 秘书小心翼翼地回答:“目前还没有確切证据,但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武器和战术风格判断,可能是来自香江的帮派组织。” “香江?!”董事长猛地站起来,“又是那个姓贾的小子?!” “立刻联繫我们在香江的情报网,我要知道他的所有行踪!” 董事长咬牙切齿,“还有,通知所有海外子公司,近期暂停一切敏感业务。” “是。”秘书赶紧点头。 可还没等她转身离开,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不好了!股市又崩了!三井集团市值一天之內又掉了5%!” 眾人脸色惨白。 “市值现在多少了?” “不到三天,已经蒸发了30%” 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被抽乾了一样。 棒梗站在阳台上,看著东京传回来的实时数据,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看来这一套组合拳,打得还挺准。” 林耀东递来一杯酒:“接下来怎么办?他们肯定会反击。” 棒梗轻轻晃著酒杯:“让他们反击,我等著看呢。” 林耀东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看著远处的城市灯火。 助理推门进来跟棒梗匯报:“老板,刚才夫人来电话说他爸那边行动了。” “嗯?贺老爷子那边也出手了。” 林耀东凑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怡和那边也开始下跌了,看来贺家的动作也不小。” 棒梗点点头:“这还不够,我要让整个东京金融市场都记住这一天。” 他顿了顿,眼神冷了下来:“告诉方进新,准备第二波操作。 这次,我要他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东京某栋写字楼顶层,一位中年男子正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城市夜景。 他是三井集团的二把手,也是董事会中最激进的一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低声说道,“必须做出反击。” 他拿起电话:“通知山田健一,让他亲自回一趟香江。” “可是上次他失败了。” “正因为失败了,才更要再去一次。”男人眼神阴狠, “这次,我要他带够人,把那个姓贾的小子,彻底解决掉。” “老大,东京那边的情况已经全部匯总了。”林耀东走进办公室。 棒梗正在翻阅一份文件,头也不抬:“讲。” “三井集团市值三天內蒸发30%,董事会已经乱成一团。 另外,他们在日本国內的多个项目被迫延期,供应链也出现了问题。” 棒梗点点头:“很好。” 林耀东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不过贺老爷子那边提醒,三井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有报復行动。” 棒梗放下文件,笑了笑:“我等的就是他们报復。” 林耀东看著他,欲言又止。 棒梗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摆摆手:“放心,该来的总会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的风有些凉,吹得窗帘轻轻飘动。 “三井啊三井,你们以为自己是老虎,其实你们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夜色像泼墨一样压在香江的街道上,铜锣湾的霓虹灯倒是还亮著,可那光亮照不到人心底的阴暗。 棒梗从茶餐厅出来时,手里还拎著一杯没喝完的丝袜奶茶, 一边走一边灌了口,顺手把杯子丟进垃圾桶。 他抬头看了眼天,乌云密布,连星星都看不见一颗。 第99章:三井集团的报復 “今晚怕是要下雨。”林耀东跟在他身后,语气平静, “东京那边还在乱,贺老爷子也动了手。” “嗯。”棒梗点点头,脚步却没停, “我今晚要去罗慧玲那儿一趟,她新进了一批苗,说是让我帮忙看看。” 林耀东皱了皱眉:“你確定要这个时候去?” “怎么?你觉得不安全?”棒梗笑了笑, “三井要是真想动手,早就动了,不会等到现在。” 他说得轻鬆,但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东京那帮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市值三天蒸发30%,这已经不是商业上的失败,而是赤裸裸的羞辱。 三井集团里那些老顽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 他们一定会报復。 而棒梗,就等著他们来。 店的玻璃门被风吹得咯吱作响,罗慧玲正蹲在地上整理一盆玫瑰, 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是棒梗,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你来了。” “嗯。”棒梗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外面风有点大。” 罗慧玲站起身,擦了擦手:“我刚把新到的蓝雪摆好,你帮我看看位置对不对。” 棒梗扫了一眼,点了点头:“行,挺顺眼的。” 罗慧玲笑了:“你就知道敷衍我。” 话音刚落,一声轻微的“咔噠”声从屋顶传来。 棒梗眉头一挑,耳朵微微一动,下一秒整个人猛地往旁边一闪! “砰!” 玻璃窗应声炸裂,子弹穿透空气,在地板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孔。 棒梗心头一紧,迅速转身护住罗慧玲,却见她胸口一片殷红,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哎呀……疼……”罗慧玲嘴唇发白,眼神有些涣散。 “別说话,闭气。”棒梗一把將她抱起,同时耳朵捕捉到屋外细微的脚步声。 有高手来了。 而且不止一个。 “砰!” 第二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子弹擦著棒梗肩膀飞过,打碎了门口的瓶。 棒梗咬牙,抱著罗慧玲迅速闪到柜檯后面。 “你们几个在外面转悠什么?还不快进来!”他低声吼道。 门外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他知道,那些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那是狙击手和忍者的配合战术,先用远程火力製造混乱,再趁其不备突袭近身。 棒梗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罗慧玲已经昏死过去,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嚇人。 “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把罗慧玲轻轻放在地上,盖上一件外套。 门外,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店內,刀光闪烁,寒意扑面而来。 棒梗站起身,眼神冷了下来。 “砰!” 第三枪再次响起,子弹击中了柜檯边缘,木屑四溅。 棒梗顺势跃起,一脚踢翻一张架,借势翻身越过柜檯,落地瞬间就是一个旋踢,將一名忍者踹飞出去。 另外两名忍者挥刀直取他咽喉,刀锋在灯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棒梗侧身避开一刀,左手抓住对方手腕,右手成掌如刀, 狠狠劈在那人颈侧, 只听“咔嚓”一声,忍者直接瘫倒在地。 剩下的忍者中一人反应极快,翻身后退几步,甩出三枚手里剑。 棒梗运起內力用手一挥,三枚手里剑直接反飞回去击中两个忍者的喉咙 他怒吼一声,猛衝上去,拳风呼啸,一记摆拳砸在另外一个忍者腹部,打得对方吐血飞出,撞翻了几排架。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我们来了!”啊华的声音带著喘息。 棒梗回头一看,只见他带著十几个小弟衝进店里,一个个拿著铁棍、砍刀,气势汹汹。 “把人带出去!”棒梗大声喊。 啊华点头,赶紧跑过来扶起罗慧玲,小心翼翼地往外撤。 棒梗鬆了口气,转身面对剩下的忍者。 “砰!” 第四枪又来了。 这次是从侧面射来的,子弹擦著棒梗的腰间掠过,划破了他的衣服。 棒梗眼睛一眯,顺著子弹轨跡望去,看到对面楼顶趴著一个人,穿著黑色作战服,手里握著一支高精度狙击枪。 山田健一。 活动在东南亚的著名杀手,世界排行第三。 棒梗冷笑一声,突然衝出门外,几个纵跃跳上了隔壁店铺的屋顶。 “这还是人吗?”啊华在下面惊叫。 忍者们追了出来,挥刀直扑。 棒梗站在屋顶边缘,脚下是狭窄的小巷,头顶是漆黑的夜空。 他深吸一口气,迎著风冲向那群忍者。 拳脚交加,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个忍者刚靠近就被他一掌拍碎了喉骨,另一个刚举起刀就被他一脚踢断了肋骨。 血溅在砖墙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莲。 远处,山田健一咬牙切齿地盯著瞄准镜,手指扣在扳机上。 “砰!” 第五枪,目標直指棒梗心臟。 棒梗似乎早有准备,身体猛地一侧,子弹擦著他的胸膛飞过,击中了身后的一块水泥墙,反弹后落在巷子里。 山田健一瞳孔一缩。 “砰!” 第六枪。 棒梗没有躲。 他直接冲向楼顶方向,脚尖点地,身形如箭,几个起落便快要接近山田健一的位置。 山田健一慌了神,连枪都来不急收,扔掉就跑。 街上的忍者被阿华带来的人拖住了脚步,可惜街上的小混混哪里是训练有素的忍者的对手, 才交手几分钟,阿华带来的人几乎人人带伤,还有两个被忍者割了喉。 啊华也好不到哪儿去,前胸被武士刀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棒梗见山田健一跑了,迅速过来支援阿华,忍者们见到杀神又返回来了,扔掉对手迅速消失在了小巷里。 “老大!”啊华衝上来,看著满身是血的棒梗,声音都有些抖。 棒梗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咧嘴一笑:“没事,都是別人的。” 啊华还想说什么,却被棒梗打断。 “你也受伤了,让人送你跟慧玲先去医院。”棒梗沉声道,“我要去找个人。” “谁?” 棒梗望向远方的海港,眼神幽深。 “刚才的狙击手山田健一。” 他迈步向前,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棒梗没动,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梗爷!”周长利喘著粗气跑过来,身后跟著七八个穿黑衣的手下,一个个神情紧张,“听说你被袭击了?谁干的?” “山田健一。”棒梗淡淡地说, 第100章:香江大搜捕 周长利脸色一沉:“三井那帮孙子终於动手了?” “差不多吧。”棒梗抬头看了看天,乌云依旧压得很低,像是隨时要塌下来一样,“东京那边市值三天蒸发30%,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周长利咬牙切齿:“艹,真当我们香江是他们家后园了?忍者都派来了?” “不止忍者。”棒梗指了指地上几具尸体,“还有狙击手配合,战术很专业。” 周长利蹲下来看了一眼,皱眉道:“这身手,不是普通僱佣兵能比的,看来三井这次下了血本。”“嗯。”棒梗点点头,“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会活著站在这儿。” “那是!”周长利拍了拍胸脯,“以梗爷的实力,谁能动的了? 再说咱香江的地盘,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第一个不答应!” “不敢动他们也动了,我的把他们找出来,不然念头不通达。”,他转身就要走,却被周长利一把拉住。 “梗爷,就一小虾米哪儿用得到你亲自去。”周长利急了,“这种事儿,得我们兄弟上!” 棒梗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让我躲起来,让你们去送死?” 周长利一愣,隨即低下头:“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们总得为你分担点什么。” 棒梗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有些事,我必须亲自来。” 说完,他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第二天清晨,香江各大报纸头条全都是“首富遇刺案”。 《香江日报》头版標题赫然写著:**“昨夜街头惊现忍者与狙击手联合行刺,目標竟是本市首富”** 《东方快报》更是夸张地写道:**“神秘男子以一敌五,徒手击退忍者刺客,疑为武林高手再现江湖”**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 “你说那人真是首富?怎么还会功夫?” “那可不是,人家可是从北边一路打到南边的狠角色。” “听说连警察都没拦住他追凶手。” “嘖嘖,这不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吗?” 而在富豪圈子里,气氛则更加凝重。 九龙半岛酒店顶层的一间包厢內,十几位香江顶级富豪围坐一堂,神色各异。 “事情闹这么大,咱们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一位身穿西装的老者开口,“三井集团这次出手太狠,难保下一个不是我们。” “对,现在只是针对棒梗,万一哪天他们觉得我们碍事呢?”另一位女企业家附和。 “问题是,我们又能做什么?”有人嘆气,“人家有枪有刀,咱们就是做生意的。” “我们可以支持警方。”一个中年男人冷冷道,“昨天晚上那个狙击手还在港岛活动,说明他们还没逃出去。” “对,我们必须督促警方儘快破案,確保我们的安全。” 眾人纷纷点头。 这时,一名秘书模样的人走进来,在其中一人耳边低语几句。 那人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什么?警方已经开始全城搜捕了?” “是的。”秘书点头, “据说昨晚现场留下了大量物证,包括子弹壳、指纹,甚至还有摄影爱好者拍到了部分画面。” “那就更不能坐等了。”那位老者沉声道,“我们要跟警方合作,提供一切可能的情报。” “没错。”另一人补充,“毕竟这件事,不只是棒梗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香江的事。” --- 与此同时,香江警方总部內,气氛同样紧张。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警务处长坐在主位,脸色阴沉。 “目前掌握的情况是,昨晚行刺的是一支专业的杀手团队,使用的是国际上知名的战术组合,狙击手+忍者。”一个警司翻开文件,“嫌疑人使用的武器型號已经確认,属於高端定製款,全球不超过十把。” “有没有锁定具体身份?”一哥问。 “正在比对。”处长点头,“目前已知的嫌疑人之一是山田健一,前日本自卫队特种兵,退役后活跃於东南亚地区,曾参与多起暗杀事件。” “也就是说,这不是普通的犯罪团伙?”一哥眉头紧锁。 “不是。”警司摇头,“这是职业级別的,背后肯定有组织支持。” “三井財团团。”一哥冷笑一声,“还能是谁?”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儘快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行动处处长插话,“根据情报,山田健一併未离开香江,极有可能还在市区范围內。” “我已经下令全市戒严,所有出入境口岸加强检查。”一哥扫视一圈, “另外,我们会联合社团力量,展开地毯式搜索。” “社团?”有人迟疑,“他们靠得住吗?” “至少现在,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一哥淡淡道,“贾生是香江的脸面,动他,就是在动香江的秩序。” 下午三点,周长利带著手下开始行动。 “所有人听好!”他在一处废弃码头集合队伍,“今晚谁也不许睡觉,给我把这片翻个底朝天!” “老顶,真要这么拼?”一个小弟苦著脸问。 “你不想活命了是不是?”周长利瞪他一眼,“要是让那帮日本人跑了,明天我们就得进棺材里!” 眾人顿时噤若寒蝉。 “出发!”周长利一挥手,十几辆车呼啸而出,像一群猎豹般冲入夜色。 与此同时,警方也在全市范围展开了大规模搜捕行动。 一栋废弃仓库的屋顶上,山田健一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湿透,脸色苍白。 他望著远处闪烁的警灯,心中一片冰冷。 “怎么会这样”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怪物。 不仅毫髮无伤地接下了六枪,还当场反杀了五名精锐忍者。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通讯器,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按下发送键。 他知道,一旦暴露位置,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风衣,一双冰冷的眼睛,寸头戴双白手套。正是从外面回香江的甫光。 第101章:罗慧玲脱离危险 山田健一察觉不对劲,猛然回头。 “你” 话未说完,甫光已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山田健一的脖子被甫光的手掌牢牢掐住,整个人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动弹不得。 他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双腿在空中胡乱蹬踏。 甫光面无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像一块石头。 “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甫光低声说,“三井给你多少钱,让你来送死?” 山田健一挣扎著想开口说话,但甫光没给他这个机会。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脖颈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歪向一边,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甫光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尘,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风吹过树梢。 第二天清晨,香江各大报纸再次头版报导。 《香江日报》標题:**“刺杀案告破!杀手落网,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东方快报》则更加直接:**“三井集团涉恐!香江首富遇刺案真相曝光”** 与此同时,日本东京,三井集团总部大楼內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会议室里,几位高层围坐在长桌旁,脸色难看至极。 “消息確认了吗?”会长三井英治低声问。 “確认了。”一名副手点头,“山田健一昨夜被捕,目前已经被移交警方。另外,我们的一些內部文件也被泄露出去。” “谁干的?”三井英治咬牙切齿。 “是棒梗那边的人。”副手苦笑,“他们掌握了我们在东南亚的资金流向,还有僱佣杀手的证据。” 会议室陷入一片沉默。 “现在怎么办?”有人小声问。 三井英治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城市天际线:“通知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 --- 当天下午,一场全球瞩目的新闻发布会召开。 三井集团发言人面色沉重地站在话筒前,身后大屏幕上播放著一份声明。 “近日发生於香江的刺杀事件,系我集团部分员工私自行动所致。 对此,我们深表遗憾,並將全力配合调查。 同时,我们將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 镜头切换,画面中出现了一位年约五十、面容冷峻的男子,三井集团二把手,山本隆一。 “经董事会决议,即日起解除山本隆一所有职务,並收回其持有股份。 该股份將用於赔偿受害者家属及相关部门。” 现场记者们立刻炸开了锅。 “三井集团市值两天內蒸发30%!”有记者惊呼。 “这简直是金融界的大地震!” “看来这次他们是真怕了。” 而在香江,棒梗正坐在贺家別墅客厅里喝茶。 贺琼端著一杯热茶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事情解决了?” “差不多吧。”棒梗轻轻吹了口气,“三井那帮孙子怂了。” 贺琼笑了笑:“你倒是淡定。” “不淡定也没用。”棒梗耸肩,“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怎么收场。” 贺琼看著他,忽然轻声道:“慧玲今天醒了。” 棒梗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真的?” “嗯。”贺琼点头,“医生说恢復得不错,虽然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但已经脱离危险了。” 棒梗站起身,把茶杯放下:“我去看看她。” 医院病房里,罗慧玲靠在床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復了光彩。 她看见棒梗进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来了。” 棒梗走到床边,点了点头:“嗯,听说你醒了,我就来看看。” 罗慧玲眨眨眼:“是不是我昏迷太久,耽误你发財了?” 棒梗笑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怀疑你是装睡躲债了。” 两人相视一笑,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轻鬆了不少。 “谢谢你替我挡枪。”棒梗认真地说。 罗慧玲却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你挡枪,我是为我自己挡的。” “哦?”棒梗挑眉。 “我可不想看你被人打成筛子。”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再说,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你要是掛了,我以后找谁撑腰去?” 棒梗无奈摇头:“你呀……” 这时,贺琼也走了进来,手里提著一篮水果。 “你们聊什么呢?”她笑著问。 “她说她是为了自己才挡的枪。”棒梗转头看向贺琼,“你说气人不气人?” 贺琼轻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是在骗你?” 棒梗一愣:“什么意思?” 贺琼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床边,把水果放在桌上,低头对罗慧玲说:“你要是真没事了,明天跟我去趟公司吧。” 罗慧玲点头:“行啊,正好我也閒不住。” 棒梗听著两人的对话,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他皱眉道:“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贺琼回过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觉得,她比你更懂生意吗?” 棒梗:“……” 罗慧玲也跟著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棒梗看著她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好像被架空了? 夜色渐深,病房外的走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泛著淡淡的银白色。 贺琼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她站在门口,望著窗外的月亮,若有所思。 身后传来脚步声,棒梗也走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 贺琼没有回头:“你觉得,她会一直留在我们身边吗?” 棒梗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不知道。” 贺琼点点头,然后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但有时候又觉得你蠢得可爱。” 棒梗挑眉:“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著有点怪怪的?” 贺琼没再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电梯走去。 棒梗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忽然觉得今晚的风有点凉。 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罗慧玲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目光怔怔地盯著他。 “你怎么出来了?”棒梗赶紧回头。 “睡醒了就想出来透透气,琼姐走了吗?” “走了,放心吧,她不是小气的人。”棒梗暖心的解释著。 “我並不想跟她爭什么,我也知道我没资格跟琼姐比。”罗慧玲有些扭捏。 “放心,一切有我呢。”棒梗摸了摸罗慧玲的头。 第102章:带回慧玲 病房的门缓缓合上,棒梗回头看了一眼罗慧玲,见她已经重新躺回了床上,这才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靠在墙上,摸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脑子里却还在想著贺琼刚才那句话。 “你觉得,她会一直留在我们身边吗?” 这话听著怎么就这么怪呢? 他吐了个烟圈,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哎哟我天,这医院太冷了!”周长利穿著一件风衣,边走边搓手, “梗爷你倒是挺悠閒啊,还有空在这抽菸。” 棒梗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悠著嘛?” 周长利耸肩一笑,凑过来也掏出一根烟:“这不是听说小嫂子醒了,赶紧来看看。 小嫂子命真大,子弹都打中心臟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进去了。老天爷都在罩她。” 棒梗没说话,只是又吸了一口烟。 “行了,別在这儿发呆了。”周长利拍拍他的肩膀,“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忙呢。” 棒梗点头,把烟掐灭,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医院。 夜风吹来,带著一点咸腥的海味。 “对了,”周长利忽然开口,“三井那边的事算是彻底搞定了?” “差不多了。”棒梗语气平静,“他们赔钱、道歉、开除责任人,现在整个集团都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 “嘖嘖嘖,你这手段,比黑帮还狠。”周长利笑著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安排小嫂子?她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復。” 棒梗脚步一顿,眼神微动:“我想让她先跟我住一段时间,养好身子再说。” 周长利挑眉:“你是说带回家里?” “嗯。” “大嫂知道吗?”周长利坏笑,“你这可有点意思啊。” 棒梗翻了个白眼:“她也知道这事,没反对。” “哇哦,”周长利吹了声口哨,“看来大嫂是真爱你爱到骨子里去了,换別人早炸锅了。” 棒梗笑了笑,没接话。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 周长利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问:“那小嫂子她自己同意了吗?” “她说愿意。”棒梗看著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她说不想再一个人了。” 周长利点点头:“也是,她这些年確实不容易。” 车子驶入夜色中,城市灯火如星河洒落。 第二天一早,棒梗就来到了医院。 护士刚给罗慧玲做完检查,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整理头髮。 看见棒梗进来,她抬头笑了笑:“你来了。” “嗯。”棒梗走到床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罗慧玲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 棒梗点头:“那就走吧。” 罗慧玲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就这样走了?” 棒梗笑了:“你还想在这儿待几天?等过年?” 罗慧玲也笑了:“那倒不用。” 她拿起包,跟著棒梗一起出了病房。 下了楼,门口已经停著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是甫光。 “师傅,辛苦了。”棒梗打开车门,扶著罗慧玲上车。 甫光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车子平稳地驶出医院,阳光透过车窗洒在罗慧玲脸上,她的脸色比昨天好多了,气色也恢復了些。 “紧张吗?”棒梗忽然问。 “嗯?”罗慧玲转头看他。 “去我家。”棒梗嘴角微扬,“第一次去別人家,不紧张?” 罗慧玲轻笑:“我又不是小姑娘了,紧张什么。” 棒梗挑眉:“你可不是小姑娘,你可是能挡子弹的女强人。” “少贫嘴。”罗慧玲轻轻推了他一下,隨即低头看著窗外,“其实我是有点紧张。” 棒梗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罗慧玲怔了下,然后轻轻地反握住。 车子穿过香江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了那座熟悉的別墅门前。 甫光下车,绕过去帮她们开了门。 棒梗先下车,回头伸手拉住罗慧玲的手,把她扶下来。 她站在门口,仰头望著这座白色欧式风格的別墅,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走吧。”棒梗牵著她的手,推开门。 客厅里,贺琼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到她们进来,她微微一笑:“欢迎回家。” 罗慧玲愣了一下,隨即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贺琼走过来,接过她的包:“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在二楼,靠近园的那间,光线很好。” “谢谢。”罗慧玲再次道谢。 棒梗在一旁看著,忽然觉得家里多了点什么。 热闹? 还是温暖? 他不知道。 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接下来几天,棒梗开始带著罗慧玲熟悉环境。 她恢復得很快,走路已经不再需要搀扶,偶尔还会和棒梗一起去公司看看。 有时候她和贺琼聊起生意上的事,两个人谈笑风生,棒梗反而成了局外人。 “你们俩能不能別总背著我开会?”某天晚饭时,棒梗忍不住抱怨。 贺琼笑了笑:“谁让你不懂財务报表的?” “我懂枪械、懂国术、懂开车、懂打架,就是不懂这个。”棒梗摊手,“你们要不教教我?” “算了吧。”罗慧玲掩嘴一笑,“你要是真学会了,我们就失业了。” 棒梗:“……” 日子一天天过去,罗慧玲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復。 某天傍晚,她独自一人坐在园的藤椅上,手里捧著一杯热茶。 棒梗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在想什么?”他问。 罗慧玲轻轻抿了一口茶:“我在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棒梗看著她:“你想干嘛?” “我想学做生意。”她认真地说,“我不想一辈子都靠你。” 棒梗笑了:“你这是要创业当老板?” “至少不能拖你后腿。”她看向他,“你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精英,我也不能太差。” 棒梗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你啊,就是太要强。” 罗慧玲眨眨眼:“要强不好吗?” 棒梗想了下接著道:“好,当然好,乾脆我们开家电视台给你吧。” 第103章:庄园落成 夜色下的浅水湾,海风轻拂著岸边的棕櫚树,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诉说著什么。 棒梗站在庄园门前,手里还握著一杯没喝完的茶。 他抬头望著眼前这座刚刚落成的欧式建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 这地方,可比原来的別墅大多了。 三层楼的白色外墙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泽,门口的喷泉池里水轻跃,园里的灯光像星星落在草地上。 整个庄园既不失气派,又带著几分温馨。 “真没想到,咱家也能住上这种大宅子。”罗慧玲靠在他身边,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是早几年认识我,说不定还能住更豪华的。”棒梗打趣道。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讲讲,当初怎么从一个穷小子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她笑著反问。 “那得从我八岁开始说起。”棒梗嘆了口气,“那时候我还叫棒梗,住在红星轧钢厂旁边的小胡同里” 贺琼抱著刚满月的儿子从车里下来,脸上带著疲惫却满足的笑容。 “你们俩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她一边走一边调整了一下怀中的婴儿。 “他在吹牛呢。”罗慧玲眨眨眼。 “哦?那我也听听。”贺琼站到他们身旁,看著眼前这座庄园,“说实话,第一次看见它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可不是嘛。”棒梗点头,“我记得当初选地的时候,这片地还是个荒滩,连条正经路都没有。” “要不是你坚持,估计谁也不会相信这里能建出这么一座庄园来。”罗慧玲感慨道。 “那当然。”棒梗得意地一挑眉, 几人正说著,周长利开著一辆加长轿车缓缓驶入庄园前的车道。 “哎哟喂,这大门都快赶上我家客厅大了!”他下车后第一句话就是惊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家客厅有多大?”棒梗问。 “也就二十平米吧。”周长利挠挠头,“不过这门是真的气派。” “你喜欢的话,就住这里算了。”棒梗拍拍他肩膀,“反正房子够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周长利咧嘴一笑,“对了,龙捲风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九龙城寨那边来了些猴子的人,好像是有人盯上了咱们在那边的仓库。” “知道了。”棒梗点点头,“回头再说。” “你倒是淡定。”周长利耸肩,“不过也对,你现在都有自己的庄园了,哪还在乎这点小事。” “不是不在乎。”棒梗笑了笑,“是已经安排好了。” 这时,甫光和几个工人正在往屋里搬东西,箱子里装满了家具、电器、还有孩子们的玩具。 “这孩子的东西可真不少。”甫光擦了把汗,“以后这家里热闹了。” “可不是嘛。”贺琼低头看著怀中的儿子,小傢伙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等他长大了,肯定能把这屋子闹翻天。” “那还不容易?”棒梗笑著接过孩子,“我小时候可调皮了,整天爬墙上树的。” “那你爸没揍你?”罗慧玲问。 “揍过。”棒梗点点头,“后来10岁发现揍不过了,就放弃了。” “你就不能学点好?”贺琼瞪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棒梗一脸无辜,“你看我现在不也成了家,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 “你还真会自我安慰。”罗慧玲忍不住笑了出来。 屋內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映照著墙上的画、角落里的古董柜,还有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餐桌。 “这桌子够坐十几个人吧?”周长利绕著桌子转了一圈,“以后咱们聚会都不用去饭店了。” “你要是想天天来蹭饭,我也拦不住。”棒梗把孩子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我可就真不客气了。”周长利一屁股坐下,“话说回来,你这新家,比我想像中还要舒服。” “那是。”棒梗翘起二郎腿,“以后你们来这儿,记得提前预约。” “你这是准备收门票啊?”贺琼忍不住笑。 “不收钱,只收故事。”棒梗一本正经地说,“每个人来,都得讲个新鲜事。” 棒梗看著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暖意。 “走吧。”他站起身,牵起贺琼跟罗慧玲的手,“我们去看看孩子的房间。” 三人走进二楼的儿童房,墙壁上贴著卡通图案,床上铺著柔软的被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以后这就是他的天地了。”贺琼轻轻抚摸著床单。 “希望他能在这里,度过一个快乐的童年。”棒梗低声说道。 这天,棒梗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著女儿贾知雨,小丫头睁著圆溜溜的眼睛冲他笑,口水都流到他衣服上了。 贺琼和罗慧玲在一旁逗孩子,屋子里洋溢著温馨的气氛。 “这俩娃真是来报恩的。”贺琼一边给儿子贾明宇换尿布,一边笑著说, “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乖得跟个猫似的。” 棒梗低头看了眼女儿,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等他们再大点,你就知道什么叫『熊孩子』了。”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 周长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梗爷,你在哪?咱们几个兄弟都在码头等著你呢!” “啥事?”棒梗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沙发站起来。 “还能有啥事,当然是工作啊!”周长利语气兴奋, “甫光那边刚谈下一单新生意,林耀东也说最近股市有点动静,想跟你碰个头。” 棒梗看了看时间,確实也该处理一下正事了。 他把女儿递给罗慧玲,又亲了亲贺琼的额头:“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吃饭。” “嗯。”贺琼点头,“別太晚。” 棒梗换了身衣服,出门上车,直奔码头而去。 到了地方,果然看见周长利、甫光、林耀东三人已经在仓库门口等著了。 看到他来了,几人迎上来。 “梗爷!”周长利笑嘻嘻的说著,“你这一当爹,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啊。” “你小子少贫。”棒梗白了他一眼,“说正事吧。” 第104章:兄弟成家 几人进了办公室,甫光递来一份文件:“这是最近走私线上的帐目,利润比上个月涨了百分之十五,但有几个港口开始查得严了,可能需要换个路线。” 棒梗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点点头:“没问题,你不是带了不少战友过来吗?让他们也出去闯闯嘛。” “另外,”林耀东推了推眼镜,“我在港股那边盯上了一家地產公司,背景乾净,发展潜力不错,我想吃下一部分股份。” 棒梗看著他笑了笑:“行啊,你小子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操盘手了,你可別把进新的活全抢了。” 林耀东挠了挠头:“还不是多亏您当初把我交给周叔调教。” “对了。”棒梗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文件,抬头看著他们三人,“你们仨,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光干事业不谈恋爱吧?” 三人都愣了一下。 “哎哟喂。”周长利夸张地捂住胸口,“梗爷你这话可伤我心了,我可是香江出了名的情圣,每天晚上都能收到好几封情书。” “是吗?”棒梗挑眉,“那你倒是给我看看,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这个嘴比脑子快的人。” “这,”周长利一时语塞。 甫光则低著头,没说话。 林耀东倒是笑了笑:“老大,你是想让我们成家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了?” “没错。”棒梗靠在椅背上,“你们现在事业都稳定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然以后谁给你们养老送终?”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顾虑。 觉得跟著我干大事,就不该被儿女情长拖累。 但我告诉你们,家庭不是负担,而是力量。” 他转过身,眼神坚定:“没有家,就没有根。没有根,走不远。” 周长利挠了挠头:“梗爷,你说得我都心动了。” “心动就行动。”棒梗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利,你在香江人脉广,眼光高,我不拦你挑。 不过我建议你去参加下周那个商会的慈善晚会,听说有不少单身女孩会出席。” “真有你的!”周长利眼睛一亮,“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甫光。”棒梗看向他,“你整天在码头跑,认识的人也不少,有没有看上哪个姑娘?” 甫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其实我前几天在码头救了一个女孩子,她好像对我也有点意思。” “那就追啊!”棒梗直接打断,“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牵线搭桥。” 甫光红著脸点了点头。 最后,棒梗看向林耀东:“耀东,你那边我早就打听好了,有个银行行长的女儿,金融专业毕业,跟你很配。” 林耀东微微一笑:“您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 “聪明。”棒梗竖起一根手指,“下周六晚上,我请你们三个一起去吃顿饭,顺便介绍那位姑娘给你认识。” 林耀东点头:“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都开始认真对待感情问题。 周长利果真去了那场慈善晚会,还真的认识了个叫童心的富家千金,两人聊得很投机,后来乾脆一起开了个小酒吧,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甫光也在棒梗的帮助下,约了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孩出来吃饭,女孩名叫林晓薇,是个护士,温柔体贴,两人渐渐走进了彼此的生活。 林耀东和那位行长的女儿朱敏芝见了面,果然志趣相投, 几次见面后,两人便决定正式交往。 三个月后,三人的关係都稳定了下来。 棒梗看著他们一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这一天,棒梗正在庄园里陪两个孩子玩,贺琼端著一杯热茶走过来:“你这当爹的,怎么比孩子还疯?” 棒梗笑著抱起儿子晃了晃:“我这不是给孩子做榜样嘛,让他们知道,男人也可以又帅又能打,还能顾家。” “油嘴滑舌。”贺琼摇头轻笑。 这时,电话响了。 棒梗接起来,是周长利。 “梗爷!”他声音激动,“我和童心打算结婚了!” 棒梗一愣,隨即笑了:“好啊,终於开窍了。” “我们想请你当证婚人。”周长利继续说道。 “没问题。”棒梗爽快答应,“婚礼我来安排。” 掛掉电话,棒梗转身对贺琼说:“看来咱们又要办喜事了。” 贺琼喝了口茶:“这帮小伙子,总算懂事了。” 几天后,甫光也打来电话:“老大,我和晓薇准备登记了。” “行啊。”棒梗乐呵呵地说,“什么时候办酒席?” “先领证,年底办。”甫光语气难得有些羞涩,“到时候还得请您和嫂子多多关照。” “放心吧。”棒梗拍拍胸脯,“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耀东的动作更快,直接跟著朱敏芝登门拜访。 “叔叔阿姨,我是林耀东。”他礼貌地打招呼,“我想娶您的女儿。” 棒梗在旁边看得直乐:“这小子,比我当年还果断。” 不久之后,三场婚礼陆续举行。 棒梗亲自操办,每一场都办得热热闹闹,宾客盈门,场面盛大。 婚礼结束后,棒梗站在庄园门口,看著夜空中的月亮,心中一片寧静。 “人生啊”他喃喃自语,“有时候不只是打拼,还有陪伴。”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贺琼抱著孩子走了出来。 “孩子们都睡了。”她轻声说。 棒梗伸手揽住她的肩:“你也早点休息。” “你不睡?” “再坐一会儿。”他说。 贺琼点点头,转身回屋。 棒梗独自坐在台阶上,望著远处的灯火,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梗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棒梗回头一看,是钟跃民。 “你怎么到香江来了?出什么事了?”他皱眉。 钟跃民喘著气,脸色凝重:“李奎勇被刺杀现在昏迷不醒,出手的是猴子那边的宗师, 幸亏这些年李奎勇一直没放下功夫,不然整个团部都被人端了。” 第105章:边境衝突 棒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钟跃民面前:“具体什么情况?” “西南边境最近局势紧张,我们这边刚接到命令准备轮换驻守, 结果半夜猴子那边突然派了一群高手摸进团部,直奔指挥所。” 钟跃民一边擦汗一边说,“李奎勇当时在值班,跟对方正面撞上了,那群人里有两个宗师, 奎勇带人拼了命才把人拦下来,牺牲了十多位战士,都是奎勇亲自训练的高手,奎勇也伤得很重。” 棒梗眉头紧锁,拳头慢慢握紧:“人现在在哪?” “已经紧急转院到昆明军区总医院了,但现在还在昏迷状態,医生说能不能醒来还不確定。”钟跃民声音低沉,“我一听说这事就赶来了。” 棒梗沉默了几秒,转身快步往屋里走。 贺琼抱著孩子站在门口,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怎么了?”她问。 “奎勇出事了。”棒梗简短地说了一句,没有多解释,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走一趟。” 贺琼点点头,没有阻拦,也没有多问。 她了解棒梗和李奎勇之间的兄弟情谊,更知道这种时候,他不会袖手旁观。 棒梗走进书房,打开一个盒子,里面只有一台电话,拿起电话给在南边的段鹏打去电话 “喂,段叔,我需要一架专机,马上飞昆明。”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李奎勇重伤,猴子那边动用了宗师级高手。”棒梗语气冰冷,“我要亲自去一趟。” 段鹏沉默片刻,声音也冷了下来:“明白了,我这就安排。” 掛掉电话,棒梗走出书房,周长利、甫光、林耀东三人也闻讯赶来。 “梗爷,是不是要动手?”周长利眼睛里闪著兴奋的光。 “不是动手,是救人。”棒梗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几个给我盯好香江这边的事,別出乱子。” “没问题!”周长利拍胸脯,“你放心,有我们在,天塌不下来!” 棒梗点头,转身大步出门。夜风呼啸,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儿和儿子, 眼神中闪过一丝柔软,隨即坚定地登上了早已等在庄园外的吉普车。 当棒梗带著钟跃民赶到南方一个隱蔽的机场,已经有一架飞机在那里等著。飞机连夜起飞,直奔昆明。 一路上,棒梗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著与李奎勇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起在红星小学打架,一起练武,一起长大成人,如今却有人胆敢在他的兄弟身上动手! 飞机降落在昆明军区机场时,已是凌晨五点。 一名穿著军装的年轻军官迎上来敬礼:“首长好,我们首长已经在等您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棒梗点头,跟著军官登上一辆军用吉普,直奔医院。 医院內,气氛沉重。走廊里站著几名身穿军装的高级將领,看到棒梗进来,纷纷起身迎接。 “贾顾问。”一位白髮苍苍的老將军走上前,“你来了。” “奎勇情况怎么样?”棒梗直接问道。 老將军嘆了口气:“还在昏迷,医生说脑部受到重击,恢復的可能性不大。” 棒梗走进病房,看到李奎勇躺在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他缓缓走近,轻轻握住好友的手,低声说道:“兄弟,我来了。 本来想改变你的命运才想办法让你参军,没想到反倒是害了你。” “是谁干的?”棒梗开口,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寒意。 “我们抓到了两名活口。”老將军沉声道,“是南方猴子那边『影蛇』组织的人,属於特种部队里的顶尖高手。” 棒梗眼神一冷:“他们怎么会找到奎勇团部的行踪?” “这是个问题。”老將军皱眉,“而且他们这次行动明显是有备而来,目標很明確——就是高层指挥官。” 棒梗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他们不止是为了这场衝突做准备。” 老將军一愣:“什么意思?”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也在测试我们的防线。”棒梗冷冷道,“如果昨天不是李奎勇在岗,而是別人,恐怕整个团部都会被端掉。” 老將军的脸色越发难看:“你是说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突袭?” “是战爭的前奏。”棒梗看著病床上的好友,眼神如刀,“而他们,选择了最卑劣的方式。” 第二天清晨,棒梗召集了军方情报部门的一批骨干,在作战室展开分析会议。 “猴子那边近期调动频繁,特別是边境线上的兵力部署出现了异常变化。”一名参谋指著地图讲解,“我们怀疑他们正在策划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 棒梗听完,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几个关键点:“他们这次派出宗师级刺客, 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布局,而且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胆。” “你的意思是?”老將军问。 “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棒梗目光锐利,“不能等他们准备好再打,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可上级还没下达作战命令。”有人迟疑。 棒梗冷笑一声:“等命令下达到前线,黄菜都凉了。 边境已经出现摩擦,猴子那边已经动手了,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守。” 老將军沉思片刻,终於点头:“好,我支持你。你要什么资源?” 棒梗毫不犹豫:“我只要一支小队,人员我挑几个。 还有情报支援,我要亲自带队潜入敌后,查清楚他们的真正意图。” “你就这么去太危险。”老將军皱眉。 “正因为是我,所以才能办成。”棒梗淡淡一笑,“而且,我要让那些猴子知道,伤害我的兄弟,是要付出代价的。” 会议结束后,棒梗回到病房,再次看了李奎勇一眼,低声说道:“等著我,我替你討回来。” 与此同时,西南边境线上,一场暗流正在涌动。 猴子方面的侦察兵开始频繁活动,边防哨所接连报告异常情况。 而在军区司令部,一封密电刚刚送达: “敌军主力已向边境集结,预计三日內將发起全面进攻。” 棒梗站在作战地图前,手中拿著一份最新情报,眼神如炬。 “来吧。”他低声自语,“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夜色深沉,边境山林间,一道黑影悄然穿行,如同猎豹般无声无息。 下一秒,一颗子弹从远处射来,擦著树干而过。 棒梗身形一闪,躲入阴影之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游戏开始了。” 第106章:紧急召回 棒梗站在作战地图前,手中的情报纸被他捏得发皱。夜风吹进窗户,带来一股寒意,也吹乱了他额前的头髮。 “敌军主力已向边境集结,预计三日內將发起全面进攻。” 他盯著这行字,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冷冽如刀锋般的决然。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参谋小跑进来:“贾顾问,总部来电,请您立即返回北平匯报情况。” 棒梗抬起头,目光扫过去,语气平静:“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参谋咽了口唾沫,“上面很急。” 棒梗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拿起外套,披上后大步走出作战室。 外面天还没亮,风更大了,夹杂著雨丝打在脸上。 他抬头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心里已经明白,这一趟回去,恐怕不是普通的匯报那么简单。 吉普车一路疾驰到机场,飞机已经在等著。 起飞时,昆明还在沉睡,而棒梗的心早已飞到了更远的地方。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北平机场。一落地,他就被人接走,直奔总部大院。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几位首长已经等在那里。 棒梗推门进去,眾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情况我们都看过了。”一位年长的將军开口,“你那边的情况分析我们认可,但正式开战还不能轻举妄动。” 棒梗点头,坐下来,翻开带来的资料:“我可以理解上面的顾虑,但猴子这次是铁了心要动手。 他们派来的刺客都是影蛇组织的顶尖高手,目標明確、手段狠辣,这不是边境摩擦,而是战爭预演。” 另一位中年將军皱眉:“你说他们会全面进攻?” “三天內。”棒梗语气坚定,“而且他们很可能不止是在西南方向做文章。” 这话一出,会议室內一片沉默。 “什么意思?”有人问。 棒梗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在香江那边最近收到消息,南方猴子在东南亚的动作频繁,和一些反对势力有接触。 他们在多个方向同时布局,西南只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一位將军脸色变了。 “他们是想逼我们在多条战线同时应战。”棒梗缓缓道,“如果我们只守西南,其他方向就会被他们趁虚而入。” 会议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片刻后,那位年长的將军开口:“所以你的建议是?” 棒梗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建议立刻加强西南防线,並且派出侦查小组深入敌后,搜集关键情报,破坏他们的指挥系统和后勤补给。” “你打算亲自带队?”对方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 棒梗笑了下:“我不去,谁去?”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底气。 “可你现在身份不同。”旁边一位首长提醒道,“你手上那么多生意,还有海外事务,上面也需要你在经济战线上发挥作用。” 棒梗摇摇头:“上面需要的是安全稳定的环境来发展经济,而不是一边打仗一边做生意。如果西南失守,香江那边也会受影响。” 他说完,站起身来:“给我一支小队,给我三天时间,我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特种作战。”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最终,年长的將军拍板:“好,给你权限。 但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打仗,是侦查与破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棒梗敬了个礼:“明白。” 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夜风呼啸,吹得人精神一震。 “喂,梗爷!”电话那头声音兴奋。 “香江那边,你跟林耀东盯紧点。”棒梗低声交代,“特別是那些海外帐户,最近可能会有动作。” “放心吧,咱也不是第一天做事了。”周长利笑嘻嘻地说,“不过你这是又要干大事了吧?” 棒梗嘴角微扬:“差不多吧。” 掛掉电话,他又拨通段鹏的號码。 “段叔,我要回西南。” “我知道。”段鹏的声音低沉,“我已经安排好了专机,隨时可以出发。” “明天早上六点,送我去前线。” “没问题。” 掛断电话后,棒梗抬头望了眼满天星斗,心中一片清明。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棒梗就登上了前往西南的专机。 迎接他的是几名熟悉的军官,其中一位正是李奎勇的老部下——王海。 “教官。”王海一脸激动,“团长还在昏迷,但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棒梗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王海咬牙切齿,“那群孙子,我们早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棒梗笑了笑:“別急,很快。” 他接过一份最新的战场情报,边走边翻阅,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的前锋部队已经开始推进,预计今晚会抵达第一道防线。”王海低声匯报,“我们的侦察兵已经发现他们的运输车队。” 棒梗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处的山林:“通知前线,按原计划布防。 另外,给我让调的几个人来了没?到了的话10分钟后集合。” “现在?”王海一愣。 “对,现在。”棒梗嘴角微微上扬,“既然他们想玩大的,那就陪他们玩到底。”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等等!” 棒梗回头,看到一个身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著一封电报。 “贾顾问,紧急命令!” 棒梗接过电报,展开一看,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电报內容简短有力: “上级决定提前部署西南战区总指挥,命你即刻前往指挥部,参与作战决策。並负责好前指的安全。” 棒梗看了眼电报,又看了眼王海。 “看来,游戏规则变了。”他低声说道。 然后,他把电报折好,放进衣兜,转身大步走向一辆等候已久的越野车。 “走吧。”他对司机说,“去指挥部。” 车子启动,驶入晨雾瀰漫的山路。 而在他身后,一群战士正悄然集结,等待命令,其中就有寧伟,寧建国,王建军,等一些精英。 车子穿行在蜿蜒的山路上,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棒梗坐在后排,闭著眼睛,手指轻轻敲打著膝盖。 突然,司机猛地踩下剎车,车子剧烈晃动了一下。 “怎么了?”棒梗睁开眼睛。 司机脸色苍白:“前面有个奇怪的东西。” 棒梗顺著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路边的草丛中,赫然插著一根黑色的旗杆,上面掛著一面破旧的旗帜。 那旗帜上,赫然绣著一条扭曲的蛇。 棒梗瞳孔一缩,隨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第107章:主动出击 他推开车门,踩著泥泞的地面走了过去。 “影蛇。还真是阴魂不散。” 司机和王海站在车旁,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插到我们补给线上来?”王海压低声音,“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棒梗没说话,只是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割断旗杆,將旗帜捲起塞进背包里。 “走吧。”他说完就上了车。 车子重新启动,继续向指挥部驶去。但气氛已经变了。 一路上,棒梗不再闭目养神,而是不停地翻看隨身携带的情报册子,时不时还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 王海看著他专注的样子,忍不住问:“教官,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棒梗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说呢?” 王海挠头:“我哪知道啊,但我看你刚才那表情,像是有点东西。” 棒梗没回答,只是把笔记本合上,靠在座椅上,眼神却依旧锐利。 车子穿过了最后一道防线,终於抵达前敌指挥部。 这里设在一个山坳里,周围布满了偽装网和岗哨。 几辆吉普车停在空地上,几名参谋来回穿梭,通讯室的电台滴滴作响,整个指挥所忙碌而有序。 棒梗下车后,立刻被一名穿著军装的中年军官迎了进去。 “贾顾问,总部刚来电,说您要负责前指安全。” “嗯。”棒梗点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摸清敌人主力动向,还有,”他顿了一下,“他们的后勤线有没有新的变化?” “有。”那位军官递给他一份地图,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三天前,我们在一处山谷发现了敌军的秘密补给点,但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他们转移了。” 棒梗接过地图,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抬眼:“你们有没有派人跟进?” “派了,”军官迟疑了一下,“派去的几人都失踪了。” 棒梗眉头一挑:“失踪?” “是的。”军官点头,“侦察兵,昨天夜里出发,到现在没有音讯。” 棒梗沉思片刻,忽然开口:“给我调几个人。” “你要亲自带队?”军官有些惊讶。 “不是我。”棒梗摇头,“我要安排一支侦查小队,深入敌区,搞清楚他们的动向。” “谁带队?” 棒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作战室角落,拿起桌上的一份人员名单,逐一扫视。 寧伟、钟跃民、王建军、李奎勇的老部下赵大柱…… 他的目光在钟跃民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 “钟跃民。”他最终开口,“让他带队。” “可他不是最强的那个。”军官有些疑惑。 “他是最稳的。”棒梗语气坚定,“暗劲修为虽然不如寧伟,但他懂得判断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冲,什么时候该撤。而且,他对地形的掌握比谁都强。” 军官点点头:“行,那就按您的意思安排。” 棒梗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道:“让他们十分钟內集合。” 王海跟上来:“要不要给他们准备装备?” “轻装上阵。”棒梗摆手,“带匕首、短枪、信號器,其他的自己想办法解决。” “明白!” 十分钟后,五个人整齐列队站在指挥所外。 钟跃民站在最前面,眼神平静如水。 棒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任务我就不多说了,你们都知道。 这次不是练手,是真的要往敌人心臟里扎。” 钟跃民点头:“明白。” 棒梗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几个都是精锐,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记住一点,活著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眾人齐声应道:“是!” 棒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钟跃民:“这是情报,一个叫『灰鹰』的人最近频繁出现在边境地带,据说是猴子那边新组建的情报组负责人。 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人,弄清楚他们的部署。” 钟跃民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棒梗最后叮嘱一句:“记住,不要恋战,能带走情报就走,不能就立刻撤离。 我会在指挥部等你们的好消息。” 钟跃民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棒梗点头:“出发。” 五道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间,只留下几片被踩倒的草叶。 王海凑过来问:“教官,真放心让他们去?” “不放也得放。”棒梗淡淡一笑,“他们总要学会自己飞。” 王海还想说什么,却被棒梗打断。 “回去吧,咱们还得盯紧这边。” 两人转身回到指挥所,通讯室里的电报还在不断传来,前线的消息越来越紧张。 棒梗走进作战室,目光落在地图上那根红色箭头上。 他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而他,必须守住这枚关键的棋子。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一名通讯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西南方向发现敌军大规模调动,疑似准备发起突袭!” 棒梗抬头,眼神陡然凌厉。 “通知前线,进入一级战备。”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天际突然划过一道火光。 紧接著,轰隆一声巨响。 炮火,在夜色中炸开。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掀开桌上的地图。 “西南方向?多少人?”棒梗语气冷得像刀。 通讯员还在喘气:“不清楚具体数字。但至少两个团的兵力!” 王海已经衝到通讯台前:“立刻通知前线各阵地,进入一级战备状態,所有防空火力准备迎敌!” 棒梗却盯著门外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眼神沉得嚇人。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突袭这是影蛇组织动手了。 “不是炮击。”他说,“是高手。” 王海一愣:“你怎么知道?” “动静不对。”棒梗抓起掛在墙边的外套,“走,去观察哨。” 两人刚踏出门口,一阵阴风夹著血腥味扑面而来。 紧接著,指挥部外围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用掌风劈开了空气。 “来了。”棒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等你很久了。” 指挥所外,黑影如鬼魅般闪现。 四道身影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身法诡异,步伐轻盈,正是影蛇组织最精锐的宗师级杀手。 第108章:遭遇伏击 为首的那人脸上蒙著布巾,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们影蛇,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他缓缓开口,“连前敌指挥部都敢来打主意。” “少废话!”一名宗师怒吼一声,率先出手。 掌风呼啸,直取棒梗胸口。 棒梗只是轻轻一侧身,那一掌擦著他衣襟而过,將身后木柱轰出一道深痕。 “力量怎么只有这么点?”棒梗摇头,“还不够看。”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手。 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残影,一记崩拳直接砸在那人的胸口。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口吐鲜血,眼珠翻白,当场昏死过去。 剩下三人脸色骤变。 “抱丹境?不可能!”为首之人惊呼。 “有什么不可能的。”棒梗活动了下手腕,“你们不是一直想杀我吗?现在机会来了。” 两名宗师同时扑来,一人使的是蛇形刁手,一人用的是鹰爪功,配合默契,招招致命。 棒梗却像是早有预料,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游龙入水,在两人之间穿插游走。 一记弹腿踢中一人膝盖,骨裂声响起;紧接著一肘撞在另一人腹部,那人弯腰吐血。 王海看得目瞪口呆:“教官这也太猛了吧?” 棒梗没理他,而是盯住剩下的那个首领。 “你是谁?”他问。 那人不答,反手抽出一把短刃,朝棒梗咽喉刺来。 棒梗抬手,两指夹住刀锋,微微一笑:“你这刀,不够锋利。” 下一秒,他手腕一抖,短刃直接折断。 然后一脚踹在对方胸口。 那人飞出去数米远,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王海咽了口唾沫:“这就完了?” “完不了。”棒梗目光冷峻,“他们不会只派这几个人。” 果然,没多久,远处又传来破空之声。 七八个黑衣人从林间跃出,动作迅捷,杀意凛然。 这次来的都是暗劲级別的高手,虽然比不上刚才那几个宗师,但数量多,配合也默契。 “包围他!”其中一人低声喝令。 棒梗却笑了:“来得好。” 他脚下一震,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整个人如虎啸山林,衝进人群。 拳风呼啸,腿影如电,每一击都带著雷霆之势。 短短十几秒,已经有三人倒地不起。 剩下的几人见势不妙,开始后撤。 棒梗却没有追,而是站在原地,冷冷看著他们逃入黑暗中。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喃喃一句。 “把伤员带下去救治。”他对守卫说,“加强警戒,今晚他们可能还会再来。” 王海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问:“教官,您到底是怎么修炼的?怎么就成抱丹境了?” 棒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该知道。” 说完,他走进了作战室。 外面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但空气中仍瀰漫著一股肃杀之气。 就在所有人屏息等待时,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接著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教官我们在边境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营地,里面有大量电子设备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棒梗眉头紧锁:“什么情况?” “不知道,但我感觉,这地方有点邪门。” 棒梗正要再问,耳机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紧接著,是钟跃民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可能不只是影蛇。” “跃民?”棒梗的声音沉得像块铅,“你在说什么?『不只是影蛇』?” 耳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接著是钟跃民压低的声音: “不是猴子本地口音。有些人在用外语交流,像是其它地方的。” 王海凑过来,一脸懵逼:“啥情况?谁在用外语?” 棒梗没理他,直接抓起桌上的纸笔,一边写一边问:“坐標发过来,另外,你那边还能撑多久?” “我们藏得够深。”钟跃民顿了顿,“但那个山谷不简单,有宗师坐镇。我们不敢靠太近。” “宗师?”棒梗眉头一挑,“几个?” “至少一个,可能两个。 我们只看到一个人在巡逻,但感觉还有隱藏的高手。” 棒梗咬了咬牙,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 从一开始,猴子那边就频繁派出宗师级人物,仿佛这些高手跟大白菜一样满地跑。 可他自己这边呢?明面上就他一个宗师以上,暗地里有没有帮手还不知道。 至於小日本那边,已经被他亲手干掉一个宗师,短时间內翻不起浪来。 所以问题来了猴子哪儿来的这么多宗师? “你们先撤回来。”棒梗语气不容置疑,“別冒险。” “明白。”钟跃民低声应道,“我们绕远路回去,预计四小时后抵达。” 通话结束,指挥所里一时安静下来。 王海搓著手,忍不住问:“教官,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啊。 咱们之前不是一直以为猴子那边最多也就两个宗师吗? 怎么现在隨隨便便就冒出来一个?” 棒梗没回答,只是低头看著地图上西南方向的那个標记。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突然,他抬头看向王海:“通知前线,加强警戒,尤其是西南方的山林地带。 另外,让后勤那边准备好三天的补给物资。” “您这是要亲自去?”王海瞪眼。 “我得看看那地方到底藏著什么鬼东西。”棒梗站起身,披上外套,“光听匯报不够。” “可是那边已经有宗师守著了!” “所以我才要准备三天的补给。”棒梗笑了笑,笑容却冷得嚇人,“三天,足够我把那地方翻个底朝天。” 四个小时后,侦查小队终於回来了。 一个个灰头土脸,脸上还带著泥,衣服也被树枝划破了几处。 钟跃民走在最前面,脚步稳健,眼神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凝重。 “报告!”他敬了个礼,“任务完成,但情况复杂。” 棒梗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又让人端来热水和乾粮。 “慢慢说。”他说,“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每一个细节都讲清楚。” 钟跃民喝了口水,开始讲述。 “我们按计划从东侧潜入敌区,一路沿著山脊线前进。 第三天傍晚,我们在一片山谷外围发现了异常。” 他拿出一张草图,在桌上铺开:“这个位置,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东南角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能进去。 我们观察了一晚上,发现有人轮流值守,而且不止一个高手。” 棒梗盯著地图看了几秒:“你说的宗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第109章:亲自前往 “凌晨三点左右。”钟跃民回忆,“一个穿著黑袍的人,站在山顶俯视整个山谷,整整一个小时,一动不动。” 棒梗眯起眼睛:“內力修为不俗。” “对。”钟跃民点头,“而且他身边有两个护卫,虽然看不出境界,但身法极其诡异,像是某种古老流派的传人。” 棒梗没说话,只是继续听著。 “我们不敢深入,只能在外围记录了一些细节。”钟跃民顿了顿, “最关键的是那个山谷里有大量电子设备运作的声音,还有高频通讯的信號。” 王海一听就炸了:“臥槽?猴子他们在搞高科技?” “不像民用设备。”钟跃民摇头,“更像是军用级別的雷达或者加密通讯系统。” 棒梗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人的装备?” “有。”钟跃民递上一份笔记,“大部分穿的是当地武装部队的制服,但也有一些人穿著黑色战术服,佩戴不明標识。” 棒梗接过笔记,快速扫过。 “你们做得很好。”棒梗收起笔记,语气平静,“先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 等侦查小队离开后,王海忍不住问:“教官,你是怀疑猴子背后有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有人想借猴子的手,把我这块绊脚石彻底踢开。”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通讯员冲了进来,脸色苍白:“报告!西南方向有异动!” 棒梗立刻转身:“什么异动?” 通讯员喘著气,“我们监测到一股强烈的电磁干扰,所有监控设备瞬间失效!” 棒梗眼神一凛:“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他抓起桌上的战术包,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走: “通知所有作战单位,进入一级战备状態。今晚,恐怕不会太平了。” 王海紧跟著追出去:“教官,您要去哪?” “去看看那位宗师。”棒梗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顺便问候一下他们的后台。” 刚出营区,他就摸出一个老式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跃民,你们在哪?” 耳机里传来沙沙声,接著钟跃民的声音响起:“我们在外围待命,隨时可以出发。” “好。”棒梗嘴角微扬,“我来了。” 山谷距离前线基地约莫七十公里,是一片原始丛林中的隱秘地带。 棒梗独自穿行在密林之间,脚下是鬆软的腐叶,耳边是虫鸣与风声交织的自然交响曲。 他一边走一边调整呼吸节奏,身体状態逐渐进入最佳战斗模式。 “宗师?”他轻笑一声,“老子见过的宗师多了去了,还怕你几个冒牌货。” 穿越一片藤蔓密集的区域后,他终於接近了侦查小队提到的那片山谷。 果然,如钟跃民所说,这里守卫森严。 两个穿著黑色战术服的人正来回巡逻,步伐沉稳,身法诡异,仿佛某种古老的武技训练出来的战士。 棒梗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 这一看,还真看出点门道来他们的步伐像是被程序控制的一样,精准到毫釐,毫无破绽。 但偏偏又少了那么一点“人味”,就像是机器人? 他心头一紧,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科技融合武学? 这玩意儿不是未来的东西吗?怎么现在就出现在猴子的地盘上了? 还没等他细想,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像是野兽,又像某种巨型生物发出的怒吼。 棒梗眉头一皱,耳朵微微动了动。他听出来了,这不是普通的猛兽,而是变异生物! “臥槽,南美洲的巨蜥基因?”他低声嘀咕,“这帮孙子是疯了吧?把那种玩意儿搞出来练兵?” 他悄悄绕过哨岗,继续往山谷深处潜入。 隨著深入,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金属混合著血腥气,让人闻了直犯噁心。 再往前走,他看到了一座隱蔽的营地。 营地中央搭著一个巨大的帐篷,周围有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时不时对著笔记本电脑记录数据。 而在帐篷前,站著一个人。 黑袍,高瘦,脸藏在兜帽下,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棒梗瞳孔一缩。 宗师级气息! 而且不太对劲。 他屏住呼吸,静静观察那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人抬起手,轻轻一挥,空气仿佛被撕裂般发出轻微的爆响。 可就在那一瞬间,棒梗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那人的动作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人类能做出来的。 他低声喃喃,“这些宗师是假的!” “这是用基因改造+机械辅助强行堆出来的高手!”棒梗咬牙, “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武者,而是某种『兵器』!”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场实验。 一场用人类做试验品,製造“超级战士”的实验。 他正想著,突然听到帐篷內传来一阵剧烈的嘶吼声,紧接著,一道身影从帐篷中猛地冲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形生物,体型比正常人大了一倍不止,皮肤呈现出青灰色,肌肉虬结,双眼泛著幽蓝的光。 棒梗瞳孔猛然收缩。 “南美巨蜥+人类基因?” 那怪物一出来,立刻扑向最近的一个研究员,一口咬下,鲜血四溅。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研究人员尖叫逃窜,安保人员开枪射击,可子弹打在那怪物身上竟只留下浅浅的弹痕。 “操!”棒梗暗骂一声,“这玩意儿皮真厚。” 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继续观察。他想知道这怪物到底有多强,更重要的是它背后是否还有更多类似的存在。 这时,那名黑袍宗师终於动了。 他抬手一挥,一道罡气横扫而出,直接將那怪物击退数米,撞在一辆装甲车上才停下。 “不错。”棒梗心里点头,“至少能抗住一下。” 可下一秒,那黑袍宗师的动作却让他彻底確认了自己的猜测。 只见他挥出罡气之后,整个人身形一顿,胸口位置隱约有红光闪烁了一下,像是能量不足? 棒梗眼中精光一闪。 “果然是靠外部装置维持战斗力。” 他不再犹豫,悄然撤退。这种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第110章:基因实验大揭秘 回到山脚时,天已近黎明。 他靠在一棵树下,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雾。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他摸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跃民,是我。” “收到。”钟跃民的声音传来,“情况如何?” “情况很糟。”棒梗语气平静,“但也没到最糟的地步。” “什么意思?” 棒梗笑了笑,目光望向远处的山谷,声音低沉:“他们在拿活人练功。” 钟跃民沉默了几秒:“我们要怎么做?” 棒梗掐灭菸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先回去再说。”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关於南美洲那边的生物科技研究资料。”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棒梗已经回到了前敌指挥部的外围。 “这帮猴子是真不怕死啊,南美巨蜥+人类基因? 他们怕不是想把整个军队都改造成怪物。” 钟跃民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教官,我们已经撤回来了,现在在哪匯合?” 棒梗活动了下手腕,“不用匯合了,你带人盯著那片山谷,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明白。” 掛掉对讲机后,棒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腿往指挥部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爭吵声。 “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掌握这种技术!”一个中年军官拍桌怒吼。 另一个声音冷静得多:“问题是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並且已经开始实战应用。” 棒梗推门而入,两道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 “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糟。”棒梗把战术包扔到桌上,“他们在山谷里搞了一个基因实验基地,用南美洲的巨兽基因强行催熟武者。” 屋內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是说那些『宗师』都是人造的?”一位戴眼镜的参谋咽了口口水, “没错。”棒梗点头,“而且不止是宗师,还有变异生物。 刚才我就看见一个青灰色皮肤、肌肉虬结的怪物,子弹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似的。” 那中年军官猛地站起:“我们必须立刻上报总部,请求支援!” “来不及了。”棒梗摇头,“他们的实验已经进入中期阶段,接下来很可能会发动突袭。 我们要做的不仅是防守,还得想办法破坏他们的实验设施。”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发动突袭?”有人质疑。 棒梗嘴角一扬:“因为我在他们营地里看到一个黑袍宗师。 那傢伙虽然看起来像真的,但动作太完美了,像是被程序控制的一样。 而且他释放罡气之后,胸口有红光一闪,像是能量不足。” “你的意思是”参谋脸色变了,“他们是在模擬真正的高手?靠某种装置维持战斗力?” “聪明。”棒梗笑著点头,“所以我说,这不是普通的战爭,而是科技与武学融合后的新型战斗形態。 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是一支由『兵器』组成的超级部队。”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那你打算怎么办?”中年军官问。 棒梗走到地图前,手指轻轻点了点山谷位置,“首先,我要確认这个基地到底有多少个类似的存在。 其次,找出他们的能源核心在哪里。最后炸了它。” “你一个人?”有人忍不住问。 棒梗笑了:“你觉得我会是一个人去吗?” 正说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通讯员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报告!西南方向发现大量信號!初步判断是敌方主力部队正在集结!” “来得真快。”棒梗眯著眼睛看向窗外, “看来他们是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准备先发制人。” “那我们怎么办?”中年军官紧张地问。 棒梗转身,语气坚定:“所有作战单位立刻进入防御状態。 我要你们守住这里,至少撑到我把那个基地彻底端掉。” “你一个人能行?”参谋皱眉。 棒梗笑了笑,从战术包里拿出一台微型记录仪:“放心,我已经有证据了。只要把这些东西送到上面手里,后面的事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了。” 他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按下对讲机:“跃民,是我。” “收到。” “召集所有人,准备行动。” “明白。” 走出指挥部大门那一刻,棒梗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临时搭建的建筑。 他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將决定这场战爭的走向。 山谷那边,风中似乎还残留著血腥和金属的味道。 棒梗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 “老子见过的宗师多了去了,这次也一样。” 与此同时,山谷深处的帐篷里,那名黑袍宗师缓缓脱下兜帽。 一张机械化程度极高的人脸显露出来,双眼闪烁著幽蓝色光芒。 “目標已经离开。”他低声说道,“是否启动b计划?” 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等。” “等什么?” “等他回来。” “他会回来?” “一定会。”那人冷笑一声,“因为他还没拿到最关键的东西。” 黑袍宗师微微一顿,隨即点头:“明白了。” 他转头望向帐篷外,远处几只变异生物正在铁笼里躁动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梗刚跨出指挥部大门,耳边的对讲机突然响起, “教官!西南方向敌军已经完成集结,预计五分钟后发起进攻!”钟跃民的声音透著紧张。 “知道了。”棒梗语气平静,“你盯住山谷,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指挥部四周的高地上。 第一道防线布置完毕隨身空间释放出的罡气护罩,足以抵挡普通子弹和轻型武器攻击。这是他最近几年无聊的时候研究出来的,没想到在战场上用上了。但这还不够。 猴子那边既然敢派出黑袍宗师级別的存在,说明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传统防御手段。 果然,没过多久,空气中传来一丝异样的波动。 “来了。”棒梗眼神一凝。 一个黑影从东南方向快速逼近,动作迅捷如鬼魅。 第111章:战火初燃护指挥 棒梗没有动,静静等待对方靠近。那人穿著一身黑色作战服,脸上蒙著面罩,手中握著一把泛著幽光的匕首。 “有点意思。”棒梗嘴角微扬,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如同幻影般闪现至对方身后。 那人反应极快,瞬间转身挥刀,但刀锋只砍中了空气。 棒梗早已出现在十米开外,手里把玩著一枚钢珠,那是他隨手从空间里取出的小玩意儿。 “你们的技术不错,可惜不够看。”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钢珠激射而出,正中对方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砸在一棵树上,树干直接断成两截。 “第一个。” 棒梗拍了拍手,继续观察四周。 果然,几分钟后,又有两个身影从北边潜来。 这次是两人配合,一人正面吸引注意力,另一人绕后偷袭。 棒梗冷笑一声,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个身,刚好避开后方的偷袭者, 同时一脚踢中正面之人的下巴,咔嚓一声,下顎骨直接脱臼。 “疼不疼?”他笑著问。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那人捂著嘴,满脸惊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棒梗拎著衣领扔进了树林深处。 “第二个。” 棒梗落地,抬头看向天际线。远处的炮火已经开始轰鸣,震耳欲聋。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已经在別处打响,但他不能离开这里。 寧伟就站在不远处,默默看著这一切。 他是棒梗的徒弟,这些年跟著学了不少东西。 “喂,你在发什么呆?”棒梗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在想要是换作是我,能挡住他们吗?”寧伟低声问。 “你现在挡不住。”棒梗直白地说,“但他们也不是衝著你来的。” “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干掉我,你们这群人连个屁都不是。” 寧伟沉默了。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想著怎么打,而是先学会怎么活。” 寧伟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敌方不断派出高手试图突袭指挥部。 每一次都被棒梗轻鬆化解,甚至都没用上全力。 但就在第七次袭击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金属燃烧后的味道。 棒梗皱眉,鼻尖微微抽动。 “不对劲。” 他迅速环顾四周,发现东南角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 那种感觉,就像是阳光下的沥青路面一样,虚幻而不真实。 “隱身装置?” 棒梗嘴角一勾,抬手就是一道罡气甩过去。 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响,紧接著一个人影显现出来,浑身缠绕著电流般的蓝光。 “哦,科技感还挺足。” 那人没有废话,直接扑来。速度快得惊人,几乎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棒梗不闪不避,左手一掌推出,罡气与对方的能量护盾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有点门道。” 他右脚猛地踏地,地面瞬间龟裂,整个人借力弹起,凌空一脚踢向对方胸口。 那人反应也快,双手交叉格挡,却被这一脚踢得连连后退,最终撞在一颗大树上,整棵树都摇晃了几下。 “你是谁?”棒梗冷冷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启动了身上的某种装置。 只见他胸口亮起一道红光,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再次扑来。 棒梗眯起眼,终於確认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仿生体。” 这一次,他不再留手,空间之力全面爆发,空气中浮现出一层层波纹,將对方的动作全部锁定。 “结束了。” 他右手一握,仿佛捏住了对方的命脉,隨即轻轻一扯。 那人身上的红光剧烈闪烁,最后“啪”地一声熄灭,整个人瘫倒在地,像是一具失去了能源的机器人。 寧伟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大宗师的实力?” 棒梗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能挡得住吗?” 寧伟咬牙摇头,“但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 棒梗笑了笑,“那就努力吧。”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棒梗眉头一挑,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第八个。” 他缓缓抬起手,罡气在掌心凝聚成球形。 可就在他准备出手的瞬间,那个“敌人”的身影却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是我!” 棒梗瞳孔一缩,认出了来人。 “王建军?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长利满头大汗,喘著粗气,“教官,大事不好!跃民那边遇到了麻烦,猴子派了一个巨型生物,正在朝这边推进!” 棒梗脸色一沉,“巨型生物?多大?” “至少有三米高,浑身肌肉虬结,皮肤青灰色,跟你说的那个怪物很像!” 棒梗心中一凛。 果然,猴子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让跃民拖住它,不要硬拼。”棒梗按下对讲机,“我会儘快过去。” “明白。” 通讯掛断后,棒梗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四周。 “看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看向寧伟,“记住今天看到的一切,回去后好好练功。” 寧伟郑重地点头。 棒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朝著战场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指挥部的阴影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悄然睁开。 那是一个从未登记过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角落,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低声呢喃: “你终於离开了。”棒梗刚离开指挥部,寧伟还站在原地发愣。 刚才那一系列战斗,虽然他没出手,但每一秒都像是被钉在了脑子里。 尤其是那个仿生体的出现,还有师傅那一手空间之力的运用, 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喂,你还活著呢?”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寧伟猛地回头,看到是李奎勇的弟弟李奎元。 这小子满脸血污,衣服也破得不成样子,但精神还不错。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东边防线吗?” “那边打得太激烈,这不刚打完,我趁机休息时间溜过来看看。” 李奎元咧嘴一笑,“听说你刚才跟梗爷一块守指挥部?” 寧伟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被李奎元一把拉住胳膊: “走,带我去看看那具仿生体!我还没见过这种玩意儿呢!” 寧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带著他往东南角走去。 第112章:寧伟突破化境宗 那具倒下的仿生体还在原地,胸口的红灯已经熄灭,整个人像是一台报废的机器,静静躺在那里。 李奎元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脸:“嘖,还挺沉。” 寧伟看著那具躯体,心里突然有些异样。 “有些不对。”他低声说。 “啥不对?”李奎元抬头看他。 “师傅刚走,他们就来了。”寧伟皱眉,“而且不是普通战士,而是高科技仿生体。这不是一般的突袭。” 李奎元脸色也变了:“你是说这是个局?”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来。 “不行,得通知梗爷!”李奎元转身就要跑。 正说著,指挥部方向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著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 “出事了!”李奎元拔腿就跑。 寧伟紧隨其后。等他们衝进指挥部时,只见几名警卫员正围在角落里,神情紧张。 地上躺著一个人,胸口插著一根黑色的针,脸上泛著诡异的青紫色。 “是谁干的?”寧伟扫了一圈。 没人回答,只有一名通讯兵颤抖著开口:“刚刚有人进来过,说是后勤部送补给的,结果一进门就动手了。” “妈的!”李奎元一脚踢翻旁边的桌子,“师傅刚走,就被人摸进指挥部,还杀了人!这帮人太专业了!” 寧伟没有说话,快步走到那具尸体前,蹲下身仔细检查。 那根黑针看起来像是某种毒素注射器,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对方的手腕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一只眼睛,中间嵌著一颗齿轮。 “这是机械之眼?”寧伟喃喃道。 “什么?”李奎元凑过来。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是一种极端组织的標誌,专门研究人体改造和意识控制技术。”寧伟眼神变得凝重, “如果他们真的参与了这次行动,那问题就大了。” “那现在怎么办?” “守住指挥部,等待支援。”寧伟站起身,语气坚定, “教官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李奎元点点头,立刻开始布置防线。 而寧伟则走到通讯台前,按下紧急频道。 “这里是指挥部,请所有在外人员注意,敌方可能携带高级装备,务必小心应对。”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起,紧接著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寧伟,你终於开口了。” 寧伟瞳孔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通讯按钮。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轻笑,“当年在陕北。” 寧伟心头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张模糊的脸。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年轻,刚拜入棒梗门下不久,在陕北跟著钟跃民一起训练。 “你是汪家人?” “聪明。”那人语气中带著一丝得意,“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联手? 你我都清楚,棒梗迟早会死。与其当一辈子的小弟,不如自己掌控命运。” 寧伟冷笑一声:“你疯了。” “疯的是你们。”那个声音陡然变冷,“你以为棒梗能护得了所有人?你以为你能活到最后?別天真了。” 通讯戛然而止。 寧伟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知道,这个消息必须告诉师傅。 但他也知道,一旦暴露,汪家人肯定会立刻消失。 “你在想什么?”李奎元问。 “我在想,”寧伟缓缓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去找他,能不能抓住他。” “你是说他在附近?” “不一定。”寧伟摇头,“但他既然敢主动联繫我,说明他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动作。” “那我们怎么办?” “先稳住指挥部。”寧伟目光坚定,“然后等师傅回来。” 外面的炮火声越来越近,空气中瀰漫著硝烟的味道。寧伟站在窗前,望著远方的天际线。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只是依赖別人了。要守护这一切,他必须变得更强大。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他体內涌动。 下一秒,他的气息猛然暴涨,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了一瞬。 李奎元瞪大了眼:“你突破了?” 寧伟嘴角微扬,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明与锋芒。 “化境宗师我到了。” 指挥部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 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一个满身硝烟味的通讯员冲了进来。 “报告!前线有紧急消息!”通讯员喘著粗气, “雷克明一个人把指导员的尸体从猴子岭背回来了!” 寧伟眉头一皱:“哪个雷克明?” “就是那个文艺兵,写战地日记的那个。” 李奎元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那小子我记得,能打,听说还会点硬气功。” 寧伟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事得告诉师傅。”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棒梗进来了。 他身上还带著火药味,脸色却异常平静。 “刚才听人说了。”棒梗走到寧伟面前,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 “仿生体的事,还有这个机械之眼你们查出什么了吗?” 寧伟摇头:“对方很谨慎,只留下了一个纹身。” “机械之眼?”棒梗眯起眼睛,“这组织,十年前就在暗处活动了。” 他顿了顿,转而看向通讯员:“雷克明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在包扎伤口,不过据说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棒梗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好样的。” 他转身对寧伟说:“走,去看看这位雷克明。”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指挥部,穿过几道防线,来到了临时野战医院。 帐篷里瀰漫著消毒水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雷克明正坐在床边,腿上缠著绷带,脸上全是灰,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至极。 但他一双眼睛却亮得嚇人。 “雷克明。”棒梗开口。 “到!”雷克明猛地站起来,差点摔倒。 棒梗伸手扶住他:“別逞强了,坐下说话。” 雷克明坐回去,抬头看著眼前这个传说中的男人。 他听说过很多关於棒梗的事跡,现在亲眼见到真人,才发现对方比传闻中还要淡然。 “你是个好兵。”棒梗说,“不仅胆子大,还有脑子。” 雷克明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 “背尸回营不是莽夫能干的事。”棒梗笑了笑, “而且你选的是夜路,绕开了三道封锁线。” 雷克明震惊地看著他:“您怎么知道这些细节?” 第113章:雷克明拜师记 棒梗忽然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不想学真功夫?” 寧伟看著棒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知道,师父收徒向来严苛,哪怕是钟跃民、李奎勇他们也都只是跟著学而没有拜师。 可眼前的雷克明,不过是个文艺兵。 雷克明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我能吗?” “你已经证明过了。”棒梗点头,“现在,只差一个仪式。”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爬上山头。 训练场上,一群士兵围成一圈。 中间站著棒梗和雷克明。 雷克明双膝跪地,双手撑在地上,额头贴著泥土。 “弟子雷克明,愿拜入师门,习武修身,报效家国。” 棒梗站在他面前,目光如炬。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你可知,学武不是为了逞强斗狠?” “是。” “你可知,武者当以守为攻?” “是。” “你可知,这一拜,便是生死相托?” “是。” 棒梗缓缓点头,伸出手掌。 雷克明仰起头,眼中闪烁著坚定的光芒。 他抓住棒梗的手,稳稳地站了起来。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棒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雷克明的肩。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徒弟。” 那一刻,雷克明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清楚,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不一样了。 训练场另一侧,寧伟默默看著这一幕。 棒梗转身走向训练场边缘的一块空地。 “雷克明,过来。” 雷克明立刻小跑过去,站得笔直。 “先练呼吸。” “啊?” “別废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雷克明照做。 棒梗站在他身后,缓缓抬起手掌。 一道淡淡的金光,在他指尖流转。 他轻轻按在雷克明的后背。 “记住这种感觉。” 雷克明只觉胸口一震,仿佛有一股暖流顺著脊椎流淌全身。 他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世界似乎变得清晰了许多。 连远处树叶的颤动都能听见。 “这是內力吗?” “这只是开始。”棒梗收回手,语气平静,“真正的武学,才刚刚拉开序幕。” 训练场外,炮火声依旧此起彼伏。 但此刻,雷克明的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那是属於战士的火焰,也是属於传承者的烈焰。 棒梗站在晨光中,目光投向远方的战场。 他轻声道:“这场仗,真要打这么久吗?”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是雷克明摔倒了。 棒梗回头,只见雷克明满脸痛苦,嘴唇发紫,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回事?”寧伟立刻上前查看。 棒梗蹲下身,手指搭在雷克明手腕上。 下一秒,他的脸色变了。 “中毒了。” 他猛地站起身,环视四周。 所有人面面相覷,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棒梗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几个送饭的后勤人员身上。 其中一个正悄悄把手藏进衣兜。 棒梗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那人面前。 那只手已经握住了什么东西。 是一根细长的针。 针尖泛著幽蓝的光。 棒梗冷笑一声:“机械之眼的人,还真不怕死。” 那人脸色骤变,猛地將针刺向自己脖子。 棒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直接捏碎了骨头。 “留口气。”棒梗冷冷地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但就在他准备进一步逼问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 是雷克明。 他挣扎著抬起头,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说著什么。 棒梗凑近听。 “猴子岭有个洞藏著东西。”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一抽搐,然后不动了。 棒梗瞳孔一缩。 他迅速探查雷克明的生命跡象。 还好,还有心跳。 “寧伟,把他送去急救。”棒梗命令道。 寧伟立刻抱起雷克明,飞奔向医疗帐篷。 棒梗则低头看著手中那根毒针,眼神逐渐冰冷。 他低声自语:“猴子岭洞里藏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棒梗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根泛著幽蓝的毒针,眼神愈发冰冷。 他低头沉思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点,猛地抬头看向寧伟已经抱著雷克明消失的方向。 “快!”他大喝一声,“调直升机!让军医全部到位!” 一旁的通讯员立刻小跑出去传达命令,帐篷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远处炮火声依旧不断,但指挥部里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棒梗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猴子岭的位置上。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脑海中浮现出雷克明临昏迷前说的那句话:“猴子岭有个洞藏著东西。”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眼神逐渐锐利。 “寧伟!”他回头喊了一声。 寧伟刚从帐篷外回来,脸上还带著血跡和汗水,神情凝重,“雷克明还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棒梗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著地图道: “猴子岭这个山洞,我之前查过资料,那里曾经是日军战败后留下的一个秘密据点。” 寧伟皱眉:“你是说猴子们的基因实验基地?” “没错。”棒梗语气坚定,“他们不可能只在一个地方做实验。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山洞里藏著的是他们的核心实验室,还有我们最需要的情报。” 寧伟眼睛一亮:“你是想端了他们老窝?” “不只是端掉。”棒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让他们整个系统的底裤都被人扒光。” 隨即他转头对通讯员下令:“给我找几个熟悉地形、能打的小队,准备夜袭。” 寧伟看著他,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你早就有计划了?” 棒梗淡淡一笑:“情报这东西啊,其实早就掌握了,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適的时机出手。 现在嘛”他顿了顿,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际线,“时机到了。” 夜色降临,乌云密布,连月亮都被遮住了。 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小队悄然集结完毕,每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老兵,身手矫健,经验丰富。 寧伟和雷克明没能一起行动,后者还在医院昏迷中。 棒梗亲自任命雷克明为副队长,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可。 “记住,这次不是攻坚战。”棒梗站在队伍前,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们的目標只有一个:破坏基因实验设施,抢出核心数据,然后全身而退。” “明白!”眾人齐声应答。 棒梗点点头,挥手下令出发。 第114章:公子哥驾到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穿过封锁线,藉助夜色掩护,迅速接近猴子岭方向的山林地带。 一路上没有遇到太多阻拦,看来猴子们也以为今晚不会有人敢深入他们的腹地。 直到他们靠近山洞入口附近,才开始发现一些巡逻队的身影。 “分组包抄,绕到侧翼。”棒梗低声安排。 几名战士立即分散开来,像猎豹一样贴著地面潜行。 不久之后,前方传来两声轻微的闷响,紧接著,两个守卫倒地不起。 “清空。” 棒梗一挥手:“前进。” 小队顺利摸进山洞外围,只见这里竟然建起了一座地下基地,金属门厚重,门口还有武装守卫。 “够囂张。”王建军低声骂了一句。 棒梗却笑了:“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装满了生物培养舱, 每个舱体內都漂浮著奇怪的生物体,有的甚至长著人类的五官和四肢,但身体结构却完全异化。 “我靠,这些玩意儿真的是猴子搞出来的?”王建军忍不住开口。 “不止是猴子。”棒梗冷声道,“这里面有我们国家失踪多年的科学家名单。” 他边说边拍下一张照片, “继续深入。”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他们来到了实验核心区。 这里的设备比外部更先进,墙角堆满了各种试剂和样本瓶,中央控制台上闪烁著红光。 “炸药安置点確认。”爆破手低声匯报。 棒梗点头:“计时五分钟,全队撤出。”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一根钢索从天板上垂了下来,一个身穿黑色战斗服的身影轻盈落地。 那人戴著面罩,看不清长相,但动作极其敏捷,几乎是在接触地板的一瞬间就扑向了最近的一个队员。 “敌袭!”王建军大吼。 那人速度极快,拳风呼啸,直接將一名队员击飞撞在墙上。 棒梗眼神一冷,身形一闪,迎了上去。 两人瞬间交手,拳脚相加,空气中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对方显然不是普通人,每一拳都带著极强的力量,而且招式诡异,明显是某种基因改造后的產物。 但棒梗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这种对手,他反而越战越勇。 “原来是你们这群『超级士兵』。”棒梗一边格挡一边冷笑,“看来猴子们真的打算搞大事情。”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加凶狠。 棒梗眼神骤然一冷,突然虚晃一招,一脚踢中对方膝盖,顺势一掌拍在其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被震飞出去,撞碎了玻璃窗,消失在黑暗中。 “別追。”棒梗抬手制止其他人,“任务优先。” 爆炸倒计时开始进入最后三十秒,所有人迅速撤离。 五、四、三…… 轰! 整座地下基地剧烈震动,火光冲天,大量灰尘与碎石喷涌而出。 爆炸的余波还在山间迴荡,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硝烟味。 棒梗带著小队迅速撤离现场,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所有人清点装备,確认伤亡!”他一边走一边低声指挥。 王建军跟在他身后,脸上还沾著火星子:“那傢伙真不是人,力气大得离谱。” “基因改造过的『超级士兵』。”棒梗语气平静,“猴子们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两人一路回到临时营地,刚进帐篷,通讯员就迎上来:“首长,张副部长来电!” 棒梗接过电话,听筒里传来张大彪低沉的声音:“棒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任务完成,基地炸了,但跑了一个实验体。” “嗯。”张大彪顿了一下,“我这边有件事要拜託你。” 棒梗眉头一挑:“说吧。” “赵蒙生要来前线,是我一个很尊敬的大姐的儿子,三个哥哥都牺牲了,我想请你多照看他。他家可就他这个独苗苗了。” “……”棒梗沉默片刻,“行。” 掛掉电话后,寧伟凑过来问:“谁啊?赵蒙生?听著像是个麻烦人物。” “公子哥,跟你们一样是大院的。”棒梗淡淡地说,“不过背景不简单,你准备准备,接下来可能得给他当几天保姆。” 寧伟咧嘴一笑:“咱这不是第一次带新人了吧?上次雷克明那小子也差点被你整废。” “这不一样。”棒梗眼神微眯,“这次是个金贵的主儿,得悠著点。” 三天后,指挥部来了个穿著笔挺军装的年轻人,模样俊朗,气质却略显浮夸。 “报告!赵蒙生前来报到!”他声音洪亮,站姿標准,可那股子书生气怎么也掩不住。 寧伟和雷克明站在一旁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两个字:戏多。 “欢迎来到地狱训练营。”寧伟笑得意味深长, “你是张副部长亲自交代的人,我们当然得好好照顾。” 赵蒙生微微一笑:“我不怕吃苦,只想证明自己。” 棒梗走上前,打量著他:“听说你三个哥哥都在战场上牺牲了?” 赵蒙生点头,神情肃穆:“他们都是英雄。” “那你呢?”棒梗语气淡然,“你想当什么样的兵?” “我想成为能保护战友、守护国家的军人。”他说得很认真。 棒梗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朝训练场走去:“走吧,带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场。” 训练场上,烈日炙烤著大地,汗水顺著每个人的额头滑落。 “今天第一课——负重越野十公里。”寧伟拍了拍赵蒙生的肩膀,“別担心,刚开始都这样。” 赵蒙生没有退缩,默默背上沉重的装备,跟著队伍出发。 雷克明边跑边嘀咕:“这公子哥能撑多久?我看最多三公里就得趴下。” 棒梗走在最后面,目光始终锁定前方那个略显笨拙的身影。 “別小看人。”他轻声道,“能在这种时候主动请缨上前线,至少比某些缩在后面喊口號的强。” 太阳西斜,队伍终於完成训练,一个个瘫在地上喘气。 赵蒙生也累得不行,但他没有喊一声苦,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喝水。 棒梗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感觉怎么样?” 赵蒙生接过,喝了一口才回答:“很累,但还能坚持。” “不错。”棒梗嘴角微扬,“明天五点继续。” 第115章:训练场风云 赵蒙生愣了一下,隨即点头:“明白。” 夜色降临,营地恢復了安静。 棒梗站在瞭望塔上,望著远方漆黑的山林,心中却有些不安。 猴子们的实验还没结束,那个逃走的“超级士兵”,会不会已经把消息传回去? 还有赵蒙生的到来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低声自语。 “哪不对?”寧伟靠在他身边。 “太顺利了。”棒梗眯起眼睛,“从找到基地,到潜入,再到战斗好像有人故意放我们进去一样。” 寧伟皱眉:“你是说,这是个圈套?” 棒梗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远处的丛林深处。 那里,仿佛藏著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静静注视著他们。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首长!发现敌情!”一名哨兵衝上瞭望塔,脸色发白,“东南方向,有不明人员接近!” 棒梗瞬间警觉,抓起望远镜一看,果然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快速靠近。 “通知各岗哨进入一级戒备!”他立刻下令,“寧伟,跟我去接应!” 话音未落,一颗信號弹突然升空,在夜空中炸开刺眼的红光。 紧接著,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跃出,速度快得惊人!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作战服,面部覆盖著战术面具,手中握著一把闪著寒光的匕首! 棒梗瞳孔一缩:“是他!” 那人似乎意识到偷袭失败,猛地后撤几步,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中。 夜色浓得像墨汁,东南方向的丛林里黑影晃动,几个身影正迅速逼近。 棒梗瞳孔一缩,低声喝道:“寧伟,带人封住东侧出口!” 寧伟一个箭步跃下瞭望塔,动作乾脆利落,嘴里还带著点兴奋:“来了,我可等著这口呢。” 赵蒙生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惊醒,刚穿上一半军靴就被雷克明一把拽起:“別愣著了,有敌情!跟上我!”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进了战备状態下的营地。四周灯火通明,枪械检查声、命令传达声此起彼伏。 “这就是实战?”赵蒙生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雷克明头也不回地甩了一句:“这才哪到哪,等你真正挨过一颗子弹再说吧。” 黑暗中,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形。 棒梗眯著眼睛,手指搭在扳机上,心中已有判断,这不是普通的渗透部队,而是猴子岭那边逃走的那个实验体带来的援兵。 “他们想抢回资料。”棒梗低声自语,“不能让他们活著离开。”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紧接著是密集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赵蒙生被雷克明按在掩体后,心臟狂跳,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和爆炸的闷响。 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是生死一线的搏杀。 “你他妈发什么呆!”雷克明骂了一声,把一支衝锋鎗塞进他手里,“给我盯住那个方向!看到红点就开火!” 赵蒙生咬紧牙关,握紧枪柄,双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强迫自己稳住视线。他在心里默念:我不能当逃兵。” 突然,一道黑影从右侧闪出,动作快如闪电! 赵蒙生几乎是本能地扣下扳机,一串子弹扫过去,那道黑影猛地一顿,隨即翻滚躲入树后。 “干得漂亮!”雷克明咧嘴一笑,“没想到你还真有点东西。” 这一枪,仿佛点燃了赵蒙生內心的火焰。 他不再犹豫,迅速调整位置,配合其他战士封锁敌人退路。 虽然动作还有些生疏,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 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敌人见势不妙,迅速撤退。 棒梗站在高处,看著赵蒙生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小子有点意思。”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训练场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昨晚上那一枪打得不错。”寧伟一边啃著馒头一边对赵蒙生说,“不过別得意,这只是热身。” “今天开始,你们每人背负三十公斤装备,绕训练场跑十圈。”雷克明吹响哨子,“谁掉队,加练两小时。” 队伍开始行动,赵蒙生落后了几步,但始终没有停下。 他的呼吸沉重,双腿像是灌了铅,但他依旧咬牙坚持。 “他居然没倒。”雷克明挑眉,“有点意思。” 寧伟靠在一旁,叼著草根笑道:“昨晚那一枪,说明他脑子够用。 现在看他这个样子,身体素质也比想像中强。” 棒梗站在远处,静静地看著赵蒙生的身影。 他知道,张大彪拜託他照顾赵蒙生,不只是因为他是烈士遗孤,更因为他身上藏著某种可能性。 “这小子,或许真能成。” 中午时分,训练场上举行了一场模擬对抗演练。 赵蒙生被分配到蓝方,任务是在敌方控制区潜伏並传递情报。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个累赘,结果他却利用地形优势,在敌人眼皮底下完成了三次信息传递,甚至还顺手解决了两名敌方侦查员。 “这哪儿是公子哥?这特么是特种兵苗子啊!”雷克明瞪大眼珠子。 寧伟摸著下巴点头:“看来咱们这位『贵客』,还真有点东西。” 棒梗坐在观察席上,嘴角微微上扬:“今晚给他加练。” 夜幕降临,赵蒙生独自一人背著沙袋在训练场上跑步,汗水湿透了军装。棒梗走过去,扔给他一瓶水。 “为什么这么拼?”棒梗问。 赵蒙生接过水瓶,拧开喝了口,喘著气回答:“我不想成为別人的负担。” 棒梗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很好。” 他转身朝训练营走去,边走边说:“明天开始,我亲自带你。” 赵蒙生怔住,抬头望著那道远去的背影,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首长!不好了!” 一名通讯员衝进训练场,脸色苍白:“东南方向发现异常信號,疑似敌方侦察!” 棒梗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赵蒙生:“来得正好,今晚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特种作战。 第116章:基因战士来袭! 夜色再次笼罩丛林,但这一次,不是简单的渗透演练。 东南方向的密林深处,几道异常信號被捕捉到。 棒梗站在指挥帐篷前,目光冷峻地盯著雷达屏幕,低声说道:“猴子终於坐不住了。” 雷克明凑过来,皱眉问:“什么情况?” “他们派出了基因战士。”棒梗语气平静,“昨晚我们破坏了他们的实验基地,今天就来报復了。” 寧伟闻言脸色一变:“那玩意儿刀枪不入,子弹都打不动,怎么办?” “那就別用子弹。”棒梗拿起一支记录笔,在地图上画出几个点, “通知前线部队,全面撤离201区、235区,封锁224区外围,把陷阱区留给他们。” 雷克明和寧伟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执行命令。 与此同时,前线观察哨传来紧急报告:“首长!敌方单位已突破防线,正在向我军阵地推进,普通火力无法阻止他们!” “伤亡如何?”棒梗沉声问。 “目前確认有三人重伤,五人轻伤,但敌人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停在了刚才的火力点附近,好像在寻找什么。” “目標进入陷阱区。”观察员低声匯报。 棒梗手指轻轻敲击耳麦:“准备启动。” 一声令下,地面突然塌陷,三名基因战士瞬间落入深坑。 这是棒梗提前布置的特製陷阱,一旦接触,就会束缚住对方身体。 然而,这些怪物的力量远超想像,它们挣扎著试图挣脱束缚。 “关闸!”棒梗下令。 厚重的钢网从两侧合拢,將陷阱彻底封闭,同时释放出高压电流。 电光闪烁之间,三名基因战士全身剧烈抽搐,他们的身体表面不断冒出刺鼻的青烟,口中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吼。 但令人惊骇的是,这些怪物竟未被电晕,他们的眼中燃烧著疯狂的火焰,体內爆发出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抵挡住了高压电流的侵袭。 就在这时,三名基因战士齐齐跳出陷阱,样子更加恐怖。 他们似乎感觉到棒梗他们的藏身之地,直接朝著这边冲了过来。 “跟我上,陷阱没用咱们就灭了他们。”寧伟见到敌人衝上来了马上组织小队成员围了上去。 “喝!”寧伟一声暴喝,施展出一招“猛虎下山”,整个人如猛虎般扑向一名基因战士。 那基因战士双臂交叉格挡,竟硬生生地接下了寧伟这凌厉的一击。 寧伟只感觉自己的双手如同打在了钢铁之上,震得手臂发麻。 那基因战士趁著寧伟微微一愣之际,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寧伟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同时反手一掌拍向基因战士的胸口。 基因战士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晃,但很快又稳住了身形。 特种小队的队员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与基因战士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基因战士们没有疼觉,仿佛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即便身上多处受伤,依然攻势不减。 就在寧伟等人与基因战士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棒梗带著雷克明和赵蒙生赶到了。 棒梗大喝一声:“都给我退下!让我来会会这些傢伙!” 说罢,他纵身一跃,如大鹏展翅般冲入战团。 抱丹境界的强大气场瞬间释放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基因战士们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压力,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著棒梗。 棒梗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涌动,抱丹境界的强大气场瞬间爆发。 他一步踏出,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朝著基因战士们衝去。 一名基因战士见状,怒吼著挥舞著巨大的拳头朝他砸来。 棒梗不闪不避,双掌快速舞动,施展出了八级拳。 只见他的手掌仿佛化作了一道道闪电,速度之快让人眼繚乱。 “崩拳!” 棒梗大喝一声,一拳轰出,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撕裂。 那名基因战士的拳头还未落下,便被棒梗的崩拳击中胸口,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箏一般倒飞出去,撞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其他基因战士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棒梗却丝毫不惧,他身形一闪,犹如鬼魅般穿梭在基因战士之间。 “炮拳!” 他再次发力,一拳打出,如炮弹般迅猛。 一名基因战士躲避不及,被这一拳击中腹部,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蜷缩成一团。 就在这时,最后一名基因战士趁棒梗不备,从背后偷袭而来。 棒梗感受到身后的劲风,但他临危不乱, 瞬间转身,施展“横拳”,手臂如钢铁般坚硬,硬生生地挡住了那名基因战士的攻击。 “好机会!”棒梗心中一动,趁著基因战士攻击受阻的瞬间,施展出了“劈拳”。 他的手掌如利刃般向下劈去,狠狠地砍在了那名基因战士的肩膀上。 只听“咔嚓”一声,基因战士的肩膀被劈断,痛苦地嚎叫起来。 三名基因战士剧烈抽搐,最终瘫软下来。 “成功捕获。”寧伟兴奋地握拳,“这玩意儿真难对付!” “带回去,我要亲自解剖研究。”棒梗冷冷地说。 三具基因战士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身上缠绕著高强度合金锁链。 棒梗戴上手套,手持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切开其中一具的颈部皮肤。 肌肉组织呈现出非自然的排列方式,像是被强行压缩並重组过。 更令人震惊的是,它们体內竟然嵌入了一种未知的晶体结构,似乎能够吸收外部能量,並转化为自身动能。 “这不是单纯的生物改造。”棒梗低声自语,“更像是融合了某种特殊的科技。” 雷克明站在一旁,皱眉问道:“你是说猴子那边有人掌握了不属於这个时代的科技?” 棒梗点头:“而且很可能是从某个遗蹟中提取的技术。”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蒙生走了进来,脸上带著疲惫,但眼神坚定。 “首长,我申请加入这次行动。” 棒梗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確定?” 赵蒙生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你们如此谨慎。” 棒梗沉默片刻,然后將一份文件递给他:“看清楚了,这不是演习,也不是训练,而是真正的战爭。” 赵蒙生接过文件,翻阅之后脸色骤变:“这些人都是被基因战士杀死的?” “是的。”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这场战爭才刚刚开始。” 第117章:破解基因 “师傅,您真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雷克明低声问。 棒梗没有抬头,继续沿著肌肉纹理剥离表层组织。 “他们的身体构造和我们完全不同,但再强的生物也有弱点。” 他一边操作,一边用显微镜观察细胞结构,嘴里自言自语:“这些晶体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植入体內的能量转换器。如果能找到抑制它的方式” 赵蒙生这时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报告, “首长,猴子那边又派出了两队人马,预计天亮前就能抵达前线。” 棒梗点头,语气平静,“让他们来吧,我已经有了方向。” 棒梗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已经看到了隱藏在基因深处的秘密。 几个小时后,棒梗终於摘下手套,將一块提取出的黑色晶体放在桌上。 “这就是他们的核心。这东西能吸收外部能量转化为动能,让他们的身体进入超负荷状態。” 雷克明皱眉,“也就是说,只要切断这个能量来源,他们就会变回普通人?” “理论上是这样。”棒梗拿起晶体,“不过,直接破坏它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扰它的共振频率。” 赵蒙生立刻追问:“那有没有可能製造出一种药物,干扰这种频率?” 棒梗嘴角微微上扬,“我正准备这么做。”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实验室灯火通明。 棒梗调配药剂、调整剂量,反覆试验。 雷克明和赵蒙生在一旁协助,记录每一次数据变化。 终於,在最后一次测试中,注射过新药的小型实验体对晶体能量的反应大幅下降,甚至完全失去了活性。 “成了!”雷克明兴奋地拍桌。 棒梗却依旧冷静,“这只是初步成功,必须儘快投入实战检验。” 天还未亮,前线已传来敌情。 猴子派出的新一批基因战士正在逼近阵地,而棒梗带著几支刚研发成功的药剂赶到了前线指挥所。 “每人一支,注射在手臂静脉。”棒梗將药剂交给雷克明,“药效持续十分钟,必须抓住机会。” 寧伟接过药剂,眉头紧皱,“十分钟?太短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够用了。”棒梗淡淡地说,“你们的目標不是杀死他们,而是压制他们的力量,然后迅速反击。” 战士们迅速注射完毕,药剂很快起效。 棒梗站在战壕边缘,目光锁定前方密林。 “来了。”他低声说。 第一批基因战士衝出树林,动作迅猛,力大无穷。 然而当他们踏入射程范围时,寧伟一声令下,所有战士同时开火。 子弹击中目標,原本无法穿透的皮肤此刻竟然出现了血跡。 “有效果!”寧伟眼中精光一闪,带头衝出掩体。 一名基因战士迎面扑来,寧伟侧身躲过,反手一刀刺入对方颈部。 那怪物竟发出痛苦的嚎叫,动作明显迟缓。 另一边,雷克明与另一名战士配合,將一名基因战士按倒在地,用钢索缠住其四肢。 “压制住了!”雷克明喘著气喊道。 棒梗则亲自迎上最强大的一个目標。 那是一名体型最为壮硕的基因战士,双眼赤红,肌肉虬结。 他猛地扑向棒梗,双拳如同铁锤般砸下。 棒梗不闪不避,硬接一拳,身形只是微微晃动。 他左手一翻,抽出腰间的军匕,顺势划过对方的手腕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那名基因战士的动作顿时变得迟钝,眼中怒火未消,却已无力再战。 “结束了。”棒梗一脚踢在其胸口,將其彻底制服。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猴子派出的第二批基因战士全数被俘或击毙。 指挥部內,通讯频道不断传来捷报。 “一號区清理完毕!” “二號区確认无威胁!” “敌人撤退了!” 棒梗靠在墙边,缓缓吐出一口气。 赵蒙生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首长,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棒梗望向窗外渐亮的天空,“猴子不会轻易放弃,而且他们的技术来源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复杂。” 就在这时,赵蒙生的对讲机响起,“首长,发现异常信號,来自东南方向,坐標距离前线约三十公里。” 棒梗眼神一凛,“带我去看看。” 几分钟后,他站在一处临时观测点,望著雷达屏幕上闪烁的红点。 “不是猴子的人。”棒梗眯起眼,“这信號频率不像。” 雷克明凑近看屏幕,“那是什么?” 棒梗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也许是比猴子更麻烦的东西。” 他转身走向指挥车,“调集附近所有可用单位,我要知道这股信號背后到底藏著什么。” 雷达屏幕上,红点依旧闪烁,但棒梗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上面。 他转身对赵蒙生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明天一早隨第一梯队出发。” 赵蒙生愣了一下,“首长,我?” “你以为训练了这么久是为了让你在后方看地图?”棒梗语气平静, “你的战术意识和反应速度都达標了。这次是小规模遭遇战,正好给你练手。” 雷克明在一旁插话:“教官,这可是实战啊,赵蒙生毕竟没打过仗。” 棒梗看了他一眼,“当初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有准备吗?” 雷克明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赵蒙生深吸一口气,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清晨五点,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赵蒙生已经跟著小队进入预定区域。 这片林地地形复杂,灌木丛生,適合伏击也容易藏身。 他们接到的情报显示,猴子的侦查小队將在这一带活动。 “所有人注意隱蔽,听我指挥。”赵蒙生低声传令。 队伍里的老兵们眼神各异,有人露出不屑,有人则默默观察。 他们都知道这是赵蒙生第一次真正参战,心里都在掂量这个新来的指挥员到底有几斤几两。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赵蒙生立刻做出手势,示意全员静默。 他轻轻拨开树叶,只见三名猴子士兵正猫著腰,在林间缓慢推进。 “目標三名,轻装侦查。”赵蒙生低声匯报,“请求指示。” “按计划行动。”耳机里传来棒梗的声音。 第118章:赵蒙生首战 赵蒙生点头,迅速分配任务,“老李、王强,你们从左翼包抄;小陈,你跟我从右侧接近,其他人原地待命。” 小队成员立即分散开来,动作乾净利落。 赵蒙生和小陈匍匐前进,慢慢靠近目標。 就在距离不到十米时,一名猴子突然转头朝他们的方向扫视,赵蒙生屏住呼吸,手指搭上扳机。 对方没有发现异常,继续向前搜索。 赵蒙生抓住机会,一个翻滚跃出掩体,抬手就是一枪。 子弹精准命中对方右肩,那人闷哼一声倒地。 几乎同时,左侧也传来两声枪响,另外两名猴子被击中腿部。 “缴械不杀!”赵蒙生大喝。 受伤的猴子试图挣扎,但很快就被制服。赵蒙生亲自上前检查伤势,確认无生命危险后,才鬆了口气。 通讯频道里传来棒梗的声音:“干得不错。” 赵蒙生嘴角微扬,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战斗正式打响是在当天下午。 猴子的大部队开始向阵地推进,人数远超预期,火力压制也非常猛烈。 赵蒙生的小队被迫退守到一处低洼地带,弹药消耗迅速,几名队员已经负伤。 “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王强喘著粗气喊道。 赵蒙生趴在掩体后,快速分析战场形势。 敌人的进攻路线呈扇形展开,明显想利用人数优势包抄。但他们忽略了一个关键地形。 “老李,你带两人守住东侧高地,注意警戒。”赵蒙生果断下令, “小陈,你带一组人绕到北面断崖下方,准备接应。” “你是想引他们进山谷?”小陈反应过来。 “没错。”赵蒙生点头,“我们把他们往中间引,等他们深入后,用爆破製造塌方,切断退路。” “可我们也会被困在里面!”老李皱眉。 “所以我们要快。”赵蒙生语气坚定,“只要能拖住他们二十分钟,主力就能赶到。” 眾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服从命令。 战斗重新打响时,赵蒙生带著剩下的人主动暴露位置,故意示弱。 猴子果然上当,大批士兵冲入谷口,意图包围他们。 赵蒙生等人边打边撤,逐步將敌人引入预设区域。 “现在!”他按下引爆器。 轰隆一声巨响,山壁崩塌,大量碎石滚落,彻底封住了谷口。 猴子的先头部队被困在谷中,后援无法及时跟进。 赵蒙生趁机组织反击,几轮精確射击后,敌人阵型大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主力到了!”王强激动地喊道。 猴子见势不妙,仓促撤退。 赵蒙生没有追击,而是迅速清点伤亡,安排救治。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到四十分钟,却让整个小队士气高涨。 夜幕降临,篝火旁,队员们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著今天的战斗。 “没想到赵指导员真有两下子。”王强端著水壶走到赵蒙生身边,“以前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纸上谈兵的文职。” 赵蒙生笑了笑,“战场上,谁不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以后跟紧你,准没错。”王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远处,棒梗站在高处,静静看著这一切。他身旁的雷克明忍不住开口:“首长,看来赵蒙生確实成长了不少。” “还差得远。”棒梗淡淡地说,“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您是指东南方向的信號?”雷克明神色一凝。 棒梗点头,“那不是普通敌人留下的痕跡。”他顿了顿,“能量频率和之前那些基因战士完全不同。” 雷克明心头一震,“难道还有別的势力介入?” 棒梗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方的夜空,眼神沉稳如铁。 而在营地一角,赵蒙生正在整理作战笔记。 第二天清晨,赵蒙生被紧急召集到前线指挥部。 棒梗站在沙盘前,指著一张新的作战图,“东南方向出现新敌情,我们需要一支小队先行侦查。” 赵蒙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我带队去。” 棒梗看著他,眼中闪过一丝讚许,“带上最精锐的人,小心行事。” 赵蒙生敬礼,“明白!” 当他转身离开时,棒梗低声说了一句:“记住,活著回来。” 赵蒙生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他带著四名经验丰富的队员踏上征程。 穿过密林,越过山丘,他们逐渐接近信號源。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异样的嗡鸣声。 赵蒙生举起手,示意全体停止前进。他缓缓拉开战术眼镜的滤镜,视野中,一道诡异的能量波动正缓缓浮现。 “这不是猴子的东西。”他低声说。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观察时,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脚步声。 赵蒙生猛地转身,枪口直指声音来源。 一个身影缓缓从树后走出,穿著黑色战术服,脸上戴著防毒面具,手中握著一把从未见过的武器。 “你们是谁?”赵蒙生压低声音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抬起武器,瞄准了赵蒙生。 赵蒙生瞳孔一缩,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赵蒙生的枪口正对著那个神秘人,手指扣在扳机上,只差半寸就能扣下。 对方却依旧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著,仿佛一尊雕像。 “你是谁?”赵蒙生低声喝问,眼神紧盯著对方的手和武器。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通体漆黑,枪身两侧有金属条纹,像是某种新型能量武器。 对方终於动了,缓缓抬起左手,在面罩边缘轻轻一按,面罩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那不是猴子部队的眼神,更像是某种被训练到极致的战士。 “你不该来这里。”那人声音低沉,带著机械感,说完后突然抬枪,火光一闪! 赵蒙生几乎是本能地翻滚躲避,身后树木应声炸裂,木屑横飞。 “敌袭!”他大吼一声,同时扣下扳机。 砰!砰!砰! 几发子弹打在那人身上,却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根本没有穿透力。 赵蒙生瞳孔一缩,这人穿著防弹衣?还是基因战士? “撤退!匯报情况!”赵蒙生一边开火压制,一边快速向后撤离。 然而对方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就逼近到了五米之內,抬腿一脚踢来,赵蒙生勉强侧身避开,但那股力量仍然震得他手臂发麻。 第119章:猴子反扑 “走!”赵蒙生怒吼,几名队员迅速分散开来,藉助地形掩护。 他们刚刚离开原地不到十秒,整片区域就被密集的能量弹覆盖,地面焦黑一片,连岩石都被熔化。 赵蒙生喘著粗气,靠在一棵树后,耳机里传来急促的呼叫:“赵指导员,我们发现几个方向出现敌情,正在快速接近!” “有多少?”赵蒙生咬牙问道。 “至少三十个,全部装备不明武器,移动速度快,不像是普通猴子的部队。” 赵蒙生心头一沉,立刻按下通讯器,“指挥部,这里是赵蒙生,东南方向发现敌情,目標身份不明,装备先进,战斗力极强,请求支援!” 通讯频道中沉默了几秒,隨后传来棒梗的声音:“收到,立即撤回,不要恋战。” 赵蒙生点头,刚要下令撤退,忽然前方浓雾中衝出数道身影,身形高大,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双眼泛著红光。 是基因战士! 赵蒙生心中一凛,这些傢伙比之前捕获的那几个还要强壮,明显是升级版。 “散开!”他大喊一声,队员们立刻四散隱蔽。 基因战士的速度惊人,眨眼间就扑入了小队埋伏圈, 一个战士来不及反应,被一拳砸中胸口,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远,撞在树干上,当场昏迷。 赵蒙生怒火中烧,抓起一枚手榴弹,拉环后猛地甩出。 轰! 爆炸声响起,一名基因战士被掀翻在地,但它只是晃了晃脑袋,又站了起来,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痛苦表情。 “防爆型?”赵蒙生脸色难看。 他迅速掏出一根针剂,这是棒梗临行前交给他的特殊药剂,据说能让使用者短时间內提升反应速度和爆发力。 毫不犹豫扎进手臂静脉,药效瞬间生效,赵蒙生感觉血液沸腾,身体轻盈如风。 他迎著一个衝来的基因战士跃起,借势翻身绕至其背后,双手交叉锁住对方脖子,猛然发力。 咔嚓! 那名基因战士颈骨断裂,但身体仍在抽搐,最终倒地不动。 赵蒙生喘著粗气,还没来得及鬆口气,另一名基因战士已经逼近,挥拳砸来。 他侧身闪避,却被一股巨力带得踉蹌几步,险些摔倒。 眼看就要被追上,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把军刺精准插入那名基因战士的后脑,直接將其钉死在地上。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是小陈! “快走!”小陈大喊,拉著赵蒙生就往后撤。 两人一路狂奔,途中不断听到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显然敌人已经开始大规模推进。 他们终於在一处山崖边匯合其他队员,只剩下了三人,其余都已失联。 赵蒙生咬牙切齿,但眼下只能先完成任务。 “报告指挥部,东南方向发现新型基因战士,数量约三十,战斗力极强,建议紧急疏散前线人员。” 通讯频道中传来棒梗冷静的声音:“明白,你立刻返回,其他人留下继续监视。” 赵蒙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明白。” 当他带著仅剩的小陈回到前线指挥所时,整个营地已经进入紧急状態。 棒梗站在沙盘前,手中拿著一份刚刚整理的情报,眉头紧锁。 “你看到的是什么类型的基因战士?”棒梗问道。 “体型更大,攻击更强,而且似乎具备某种战术配合能力。”赵蒙生回答,“不像普通实验品,更像是量產型士兵。” 棒梗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看来猴子们是打算用这些玩意儿来扭转战局。” 雷克明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首长,我们要怎么办?正面衝突恐怕损失会很大。” 棒梗沉思片刻,隨即下令:“所有人员立即进入地下掩体。” “首长,我还能战斗。”他主动请缨。 棒梗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你带队负责外围警戒,一旦发现敌情,立刻通知我。” 赵蒙生敬礼:“是!” 他转身走出指挥所,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猴子的大规模反扑开始了。 无数基因战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不惧火力,衝锋在前,后面的普通猴子部队则趁势压上,试图一举突破防线。 赵蒙生带著一支小队在外围布防,很快便遭遇了一支基因战士小队。 对方六人,呈扇形包抄而来,步伐稳健,动作协调。 “准备战斗!”赵蒙生低声命令。 枪声骤然响起,但子弹打在那些怪物身上几乎无效,只有命中要害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 “瞄准头部!”赵蒙生大喊。 队员们迅速调整射击位置,集中火力打击敌方头部。 一时间,枪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赵蒙生亲自带领两名队员绕后,试图偷袭。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一名基因战士突然转身,速度之快让赵蒙生都愣了一下。 那傢伙竟然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小心!”小陈大叫。 赵蒙生猛地翻滚躲开,身后树干瞬间被一拳轰碎。 他咬紧牙关,掏出最后一枚穿甲弹,装入步枪中,瞄准那名战士的头部,扣下扳机。 砰! 子弹穿透头颅,那名基因战士终於倒下。 赵蒙生喘著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知道,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而在指挥所內,棒梗已经启动了应急方案。 “雷克明,通知所有前线部队,放弃外围阵地,集中防守核心区域。” “是!” “另外,联繫林耀东那边,让他儘快完成数据破解,我们需要搞清楚猴子们的基因技术来源。” 雷克明点头,迅速执行命令。 赵蒙生刚喘过一口气,就被棒梗叫进了指挥所。 他满身硝烟味,脸上还带著几道擦伤的血痕,但眼神依旧锐利。 “猴子这次是下了血本。”棒梗站在沙盘前,语气平静,“他们不是在做实验了,是在量產。” 赵蒙生点头,眉头紧锁:“那些傢伙不是普通战士,是有战术意识的战斗单位。而且不怕疼。” 棒梗没说话,只是將一份情报递给雷克明,然后看向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標记的区域。 “我们要端掉他们的基因实验基地。”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打个靶。 雷克明愣了一下:“首长,那可是猴子的核心设施之一,防守严密,外围还有三道防线。” “我知道。”棒梗嘴角微扬,“所以才要你们几个去。” 第120章:绝地反击 话音刚落,寧伟和赵蒙生对视一眼,眼中燃起战意。 “任务很简单。”棒梗走到沙盘边,指著那个红圈,“摧毁所有实验设备、资料,以及关键人物。” 赵蒙生沉声问:“有没有具体目標?” “有。”棒梗拿出一张照片,“这个男人,代號『零』,是猴子的首席科学家,负责整个基因战士项目。 如果能活捉更好,实在不行,也要带走他的研究数据。” 寧伟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低声说:“明白了。” “出发时间是今晚凌晨两点。”棒梗继续说道, “林耀东那边已经送来了最新的热感成像图,你们会从西侧绕过第一道防线,然后利用夜色掩护进入第二道巡逻区。” “第三道呢?”赵蒙生问。 “第三道最难。”棒梗语气一沉,“那里驻守著至少二十名基因战士,还有重武器。” “我们怎么突破?”寧伟皱眉。 “我会安排空中干扰,给你们爭取十五分钟的时间。”棒梗说著,从桌上拿起一个金属盒子, “这是新型电磁脉衝弹,专门针对他们的神经增强系统。 一旦引爆,他们的反应速度会大幅下降。”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赵蒙生接过盒子,打开检查了一番,点头:“够狠。” “这不是狠,是必须。”棒梗看著他们,“如果让他们把这批基因战士投入战场,我们就只能靠人命堆了。” 三人沉默片刻,隨即起身敬礼。 “是!” 凌晨一点五十分,几道黑影悄然穿越山林,在月光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赵蒙生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寧伟、王建军两兄弟。 雷克明,小陈和一名新加入的爆破手老张距离前面几人有一定距离,算是第二梯队。 “前方五百米就是第一道防线。”小陈低声匯报,“两个哨岗,各两人。” 赵蒙生抬手示意停下,取出望远镜观察片刻,低声下令:“绕过去,不要惊动。” 几人迅速分散开来,借著地形掩护,悄无声息地绕过了哨岗。 “顺利通过。”小陈用耳麦报告。 “继续前进。”赵蒙生回了一句,继续带队前行。 第二道防线比预想中更难缠,巡逻队每隔十分钟就会换岗一次,而且巡逻路线並不固定。 “看来猴子也不是完全傻。”寧伟低声吐槽。 赵蒙生眯著眼,观察了一会儿后,低声道:“等下一队巡逻结束,我们再行动。” 十分钟后,巡逻队刚刚离开,四人迅速穿过封锁线,进入一片密林。 “还有最后三公里。”赵蒙生看了眼定位仪,“准备进入核心区域。”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棒梗的声音:“注意,敌方正在调整部署,你们只有十二分钟窗口期。” “收到。”赵蒙生压低声音,“加快脚步。” 当他们抵达基地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基地建在山谷深处,四周布满高墙和机枪塔,墙上架设著红外扫描装置,地面铺设了高压电网。 “这哪是实验室,简直是军火库。”老张低声说。 “走正门太难,我们从地下管道进去。”赵蒙生指著地图上的一个点,“这里是排水口,连接著內部的冷却系统。” “確定能进去?”寧伟问。 “不確定,但值得一试。”赵蒙生说完,带头钻进了一个隱蔽的检修口。 几人沿著狭窄的管道爬行了將近五百米,终於在一个废弃的控制室里爬了出来。 “现在几点?”赵蒙生问。 “还有七分钟。”小陈回答。 “好。”赵蒙生取出emp弹,“分头行动,我和寧伟去找那个『零』,克明你带小陈负责炸毁主控室和资料库。” “明白。” 寧伟和赵蒙生一路穿行在走廊之间,避开巡逻的士兵和监控摄像头,最终来到了地下三层的研究区。 这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还有一些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实验体。 “目標就在尽头。”赵蒙生指了指最里面的一扇金属门。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 “糟了!”寧伟低声骂道。 “有人触发了陷阱。”赵蒙生立刻判断,“快,抢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找到『零』。” 两人加速冲向门口,推开后只见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正站在终端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別动!”赵蒙生举枪喝道。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你们不该来这儿。”他开口,声音像是经过变声处理一般。 “你就是『零』?”赵蒙生盯著他。 “你们贏不了。”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说,“我已经上传了所有数据到备份伺服器。” “那就別怪我们不留活口了。”寧伟冷笑一声,扣动扳机。 然而,对方动作极快,瞬间躲开子弹,並从腰间抽出一把电击匕首。 “小心!”赵蒙生大喊,同时翻滚躲避。 两人一时间竟与“零”缠斗起来,场面激烈异常。 与此同时,小陈和老张已经成功进入主控室,开始安放炸药。 “还有五分钟。”小陈一边设置定时器,一边看表。 “走!”老张拉著他往外冲。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基地开始剧烈晃动。 “计划完成一半。”赵蒙生咬牙坚持,一脚踢中“零”的腹部,將其逼退。 “撤!”寧伟大吼一声,衝到“零”面前。 一个猛虎硬爬山拍在他头上,眼看活不成了,两人转身就跑。 外面的通道已经被倒塌的墙体堵住,他们只能从另一条紧急出口撤离。 就在他们衝出基地的一瞬间,整个建筑轰然坍塌,火光冲天。 “任务完成。”赵蒙生喘著粗气,对著耳麦说道。 通讯频道中传来棒梗冷静的声音:“干得好,马上回来。” 赵蒙生刚摘下耳麦,就听见棒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来得挺快。” 他转过身,看见棒梗正站在临时指挥所门口,手里端著一杯热茶,脸上带著几分轻鬆的笑意。 “任务完成了。”赵蒙生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零』死了,数据也毁了。基地彻底报废。” 棒梗点点头,把茶杯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你和寧伟今天表现得很稳,尤其是你。” 赵蒙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寧伟、雷克明、小陈、老张也都陆续赶了回来。 几人身上都沾满了泥土和灰烬,脸上还带著未褪去的紧张与兴奋。 “人都齐了?”棒梗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每个人身上,“那就开会吧。” 眾人走进指挥所,围坐在一张长桌旁。 第121章:战后总结 桌上铺著地图和战术图,墙上掛著作战计划的流程图,空气中还残留著火药味。 棒梗环视一圈,笑著开口:“各位,欢迎参加这场『打怪升级』后的经验分享会。 刚才那波操作,咱们算是把猴子的老窝给端了,值得庆功,更值得总结。” 雷克明咧嘴一笑:“这话说得轻巧,差点就没命回来。” “轻巧是说给你们听的。”棒梗耸肩,“不然你们一个个耷拉著脑袋,还以为任务失败了呢。” 气氛顿时轻鬆了不少。 棒梗拿起一份报告,翻开第一页:“先说点好的。 这次行动整体完成度很高,情报准確、路线规划合理、执行也很到位。 特別是——”他顿了一下,看向赵蒙生,“赵蒙生的表现让我很意外。” 赵蒙生微微一愣,其他人也纷纷投来目光。 “他在关键节点上的判断非常准,特別是在地下三层那段。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如果不是他及时调整策略,我们可能会有人员伤亡。” 赵蒙生摇头:“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可很多人连『该做』的事都不愿意做。”棒梗语气认真,“所以我要特別表扬你。” 寧伟在一旁笑道:“赵哥確实牛,那傢伙动作快得像鬼,要不是他反应快,我可能就被捅了。” 赵蒙生苦笑:“你也別夸我,咱俩联手才把他干掉,说明对方不简单。” “没错。”棒梗点头,“这也引出了我们接下来要討论的重点——敌人的战斗力评估。” 小陈插话:“那些基因战士太恐怖了,子弹打中他们跟挠痒似的。” “他们的神经增强系统確实让他们对疼痛的感知降低到了极限。” 棒梗解释道,“但不是完全免疫。我们的emp弹起了作用,说明他们的系统有弱点。” “也就是说,下次再碰上这种敌人,我们可以直接用emp干扰他们的神经传导。”雷克明若有所思。 “对。”棒梗点头,“不过不能只靠这个。 我们要制定新的战术,比如在行动前部署多个emp干扰器,形成覆盖网,同时安排狙击手专门针对他们的颈动脉和脊椎连接处。” “那地方打中就能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赵蒙生补充。 “聪明。”棒梗讚许地看著他,“看来你已经开始思考整个战斗体系的问题了。” 赵蒙生低头喝了口茶,没说话。 会议继续进行,大家开始轮流发言,回顾各自在行动中的经歷和感受。 小陈也说了他们去炸主控室遇到的困难。 “这是个教训。”棒梗记录下来,“以后我们要优先破坏敌方的通讯模块,防止外泄。” 老张则提出建议:“下次行动最好能多侦察,提前確认敌方布防情况。” 隨著討论深入,眾人逐渐进入状態,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突然,赵蒙生开口:“我想提一个建议。” 大家都看向他。 “我觉得我们应该建立一套標准化的战术手册。”他说, “每次任务后总结出的经验,可以整理成规范流程,方便新人学习,也能减少失误。” 棒梗眼睛一亮:“说下去。” “比如这次行动里,我们绕过第一道防线的方式、突破第二道巡逻区的方法,都可以写进手册。”赵蒙生指著地图, “再加上敌方的弱点分析、应对方案,这就是一本实战教材。” “你小子脑子真灵光。”寧伟感嘆。 棒梗沉吟片刻,点头:“这个提议非常好。 我会安排专人负责整理这些內容,未来我们每支小队都要配发战术手册。” 赵蒙生鬆了口气,知道自己说出了价值。 棒梗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关键词:“战术手册、emp干扰网、精准打击点、通讯切断这些都是我们需要重点推进的方向。” 他转身面对眾人:“这次行动虽然成功,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 比如我们在紧急撤离时,通道被堵住,险些被困在里面。这说明我们的撤退路线规划不够周密。” 雷克明点头:“確实,当时如果没人想到备用出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下次任务必须明確两条以上撤退路线。”棒梗语气坚定, “而且每条路线都要有標记,確保所有人清楚。”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每个人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最后,棒梗总结道:“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好。 大家不仅復盘了战斗细节,还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改进意见。 这说明我们这支队伍正在不断成长。”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赵蒙生身上:“接下来,我要宣布一项人事安排。” 眾人心中一动。 “赵蒙生將正式加入核心指挥小组。”棒梗说道, “以后的重要任务,他会参与策划和执行。” “赵蒙生虽然资歷尚浅,但他展现出的能力和判断力,已经足以胜任这个位置。” 棒梗语气不容置疑,“我相信,他会成为我们团队的重要支柱。” 赵蒙生有些意外,但还是站起身敬礼:“谢谢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 棒梗点头,隨即看向其他人:“接下来的任务不会少,大家要做好准备。” 会议结束,眾人陆续离开。 赵蒙生走出指挥所时,夜风裹著尘土扑面而来。 他站在台阶上站了一会儿,望著远处黑压压的山脊线,心里那股火还没熄,反而越烧越旺。 棒梗从身后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太激动,任务结束了,人也该歇一歇。” 赵蒙生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把外套拉紧了些。 “回去休息吧。”棒梗转身往营地深处走去,“明天还有事要办。” 赵蒙生看著他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开口追问,转身朝著自己的帐篷走去。 这一夜,基地恢復了平静。 第122章:神秘来客 爆炸后的硝烟味还在空气中飘荡,但战士们已经各自归位,有人在检查装备,有人在清理战场,还有人在记录战斗细节。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棒梗就召集了几名骨干开会。 赵蒙生也在列,他坐在角落里,手里拿著一份战术总结报告,翻著翻著,注意力却慢慢飘到了窗外。 会议开到一半,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著是卫兵低声询问的声音。 片刻后,一个陌生的身影走进了会议室。 那人穿著一身灰色西装,年纪看起来三十出头,五官端正,眼神沉稳。 他扫视了一圈屋內眾人,最后將目光落在棒梗身上。 “贾先生?”他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开口, “我是国际安全事务协调组织的代表,希望和您谈谈关於猴子基因实验的事情。” 棒梗微微挑眉,放下手中的文件,打量著来人。 “你是哪位?”他语气不冷不热。 “我叫陈远,来自日內瓦。”那人递出一张证件, “我们组织对这次事件很感兴趣,希望能获取一些证据材料,用於后续调查。” 棒梗接过证件,翻开看了看,又抬头盯著对方的眼睛。 “你说你来自日內瓦?” “是的。” 棒梗轻轻一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日內瓦现在是什么天气?” 陈远愣了一下,隨即答道:“今天白天最高气温十五度,夜间最低八度,有小雨。” 棒梗点了点头,把证件还给他,却没有表態。 “你们组织想了解猴子的基因实验,为什么找我?” “因为您的队伍刚刚摧毁了一个实验基地。”陈远语气平稳,“而且,你们掌握了最直接的证据。” 棒梗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 “你来得挺快啊。”他说,“我们昨天晚上才完成任务,你今天早上就登门拜访了。” 陈远脸上依旧保持著微笑:“我们的情报系统效率很高。” 棒梗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沉默了几秒。 “这样吧。”他说,“我可以安排人带你去现场看看,至於证据,我需要时间整理。” “谢谢。”陈远点头致意,“我会在这里等。” 会议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变了。棒梗一边听著匯报,一边留意著陈远的一举一动。 这人举止得体,言辞得当,看不出破绽,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会议结束后,棒梗留下寧伟、雷克明和赵蒙生。 “你们几个盯住这个姓陈的。”他低声说, “查查他的背景,还有他背后的组织。” “明白。”寧伟点头。 “小心点。”棒梗补充道,“別让他察觉。” 几人领命离开,棒梗则亲自送陈远去了临时招待区。 “你住这儿。”他说,“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们的后勤人员。” “谢谢。”陈远微笑道,“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棒梗看著他走进房间,关上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 他转身回到指挥部,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人的號码。 “老梁,帮我查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陈远,自称来自日內瓦的国际组织代表。” “好,马上查。” 掛断电话后,棒梗站在窗前,望著远处的山林。 他知道,这场战爭虽然暂时停了下来,但更大的风暴,可能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棒梗一边让人整理从猴子基地带回来的数据资料,一边让寧伟他们暗中调查陈远的来歷。 陈远的身份信息看起来很完整,护照是真的,组织背景也能查到,但越是看起来没问题,棒梗就越觉得有问题。 “这个人太乾净了。”赵蒙生在一次匯报中说道, “没有任何负面记录,也没有任何私人社交痕跡。” “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假身份。”棒梗沉思片刻,“或者,他背后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要不要把他控制起来?”寧伟问。 “不能轻举妄动。”棒梗摇头,“他既然敢来找我们,说明他已经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雷克明皱眉。 “先拖著他。”棒梗嘴角微扬,“让他以为我们在配合他。” 与此同时,棒梗也开始加强指挥部的安保措施。 他调来了新的警戒小组,增加了巡逻频率,还在外围部署了多个监控点。 “猴子那边最近动静不大。”赵蒙生匯报导,“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没错。”棒梗点头,“他们现在按兵不动,不是因为怕我们,而是他们在等机会。” “看来,这傢伙不是什么国际组织代表。”他低声自语,“倒像是个跑腿的中间人。”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喊了一声:“赵蒙生!” 赵蒙生立刻跑了过来。 “什么事?” “你去盯著他。”棒梗语气坚定,“我要知道他下一步要去哪儿。” 赵蒙生点头:“明白。”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帐篷缝隙洒进指挥部。 棒梗已经起床,正坐在桌前翻阅最新的情报报告。 寧伟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沓资料。 “查清楚了。”寧伟把文件放在桌上,“陈远的身份確实有问题,但那个国际组织是真的。 日內瓦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他们確实在调查猴子的基因实验项目,也確实派出了代表。” 棒梗翻开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看来是真有其事。” 寧伟补充道:“不过,这个陈远和东南亚非法武装的联繫还是没搞清楚,不排除他是双重身份。” 棒梗合上文件,沉思片刻后说:“先不急著揭穿他。既然他是国际组织的人,那就让他发挥作用。” 寧伟皱眉:“你是说把证据给他?” 棒梗笑了笑:“没错。我们辛苦拿回来的东西,总得有人替我们用出去。” 寧伟犹豫了一下:“可万一这些证据被猴子反利用呢?” 棒梗摇头:“不会。我们掌握的是最核心的数据,包括基因编辑的具体流程、受试者的死亡记录、还有实验体变异后的影像资料。这些都是铁证。”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走吧,该见见这位『陈代表』了。” 第123章:组建黑虎小队 两人来到临时招待区,敲响了陈远的房门。 片刻后,门开了,陈远穿著整洁的衬衫,看起来精神不错。 “贾先生。”他微微一笑,“这么早过来,有什么指示吗?” 棒梗走进房间,环视一圈后坐下:“我想,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了。” 陈远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隨即恢復平静:“愿闻其详。” 棒梗从旁边的文件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本子,放在桌上:“这是我方在猴子基地中获取的全部数据,包括他们的基因实验流程、失败案例、以及部分成功样本的追踪记录。” 陈远看著那厚厚的笔记本,神色郑重起来:“您確定要交给我?” 棒梗点头:“当然。你们组织的目的是揭露真相,对吧?” 陈远沉默了几秒,伸手拿起笔记本:“谢谢您的信任。我会確保这些资料安全送达总部,並推动正式调查。” 棒梗微笑:“我相信你。” 离开招待区后,棒梗回到指挥所,召集骨干开会。 “接下来几天,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说,“等国际组织把这波舆论战打出去,看看猴子怎么应对。” 赵蒙生问:“要是他们否认呢?” 棒梗耸肩:“否认也没用。那些死亡名单、实验记录,都是活生生的证据。只要公布出去,猴子想赖都赖不掉。” 雷克明点头:“而且,这次是国际组织牵头,猴子就算想封锁消息,也挡不住多国媒体的关注。” 三天后,日內瓦方面发布了一则声明,措辞严厉地谴责猴子政府秘密进行人体基因实验,並附上了部分证据。 国际社会一片譁然,多个国家纷纷发声,要求彻查此事。 日內瓦的声明在国际社会掀起轩然大波,猴子政府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棒梗站在指挥部窗前,看著外面晨雾中隱约可见的训练场,心中却已开始盘算下一步。 “雷克明、寧伟。”他回头喊了一声。 两人应声而入,神情专注。 “现在局势缓了几天,但我们不能鬆懈。”棒梗语气沉稳,“接下来,我们要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组建特种小队?”雷克明率先反应过来。 棒梗点头:“对,一支真正能打硬仗、执行特殊任务的小队。 不是普通的特种部队,而是我们自己的班底。” 寧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早就该这么干了。” 棒梗没有立刻布置任务,而是让他们先坐下。 “你们怎么想?”他问。 雷克明沉思片刻:“我觉得应该从现有部队里挑人,选最精锐的。体能、战术、心理素质都要过硬。” 寧伟则摇头:“光靠选拔还不够,得有实战经验的人。 最好是从前线下来的老兵,他们知道什么叫生死。” 棒梗听著两人的意见,没有打断。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他缓缓开口, “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平衡。既要有战斗力,也要有可塑性。 毕竟这不是一次战斗,而是一个长期作战单位。” 雷克明点头:“那我们可以分阶段筛选,先进行基础考核,再安排模擬实战演练,最后淘汰不合格者。” 寧伟皱眉:“时间上会不会太紧?” “不紧。”棒梗笑了笑,“我们有的是时间。 但也不能拖太久,最多一个月內完成初步组建。” 雷克明和寧伟带著任务离开,开始筹备选拔工作。 棒梗把自己的想法跟上面提了提,经过上面同意后棒梗他们开始了挑人。 第一轮测试很简单——体能。 三千米跑、负重爬行、障碍穿越、射击测试,每项都有严格標准。 “不合格的直接淘汰。”雷克明站在高台上宣布,“我们不要凑数的。” 几个小时后,队伍明显短了一截。 “这些人確实不错。”赵蒙生翻著成绩表,“但还是有些水分。” 寧伟指著其中一份记录:“这个人三项满分,但心理测试分数偏低。” “那就刷掉。”棒梗只看了一眼便下结论,“战场不是竞技场,心理不过关,迟早出问题。” 接下来是第二轮——战术推演。 模擬敌情下的小组协作,考验指挥能力和临场反应。 这一轮又刷掉不少人。 “还有不少老面孔。”雷克明翻看名单,“有几个是我以前连队的兵,都是敢跟敌人刺刀见红的主。” “那就重点观察。”棒梗说,“他们熟悉你,你也了解他们。” 第三轮是最关键的一环——心理与意志力测试。 黑暗密闭空间、高压逼迫、极限疲劳状態下的决策测试,每一项都足以让普通人崩溃。 最终留下的只有三十七人。 “这就是我们的种子。”棒梗站在训练场上,看著这群被汗水和疲惫打磨出的精锐,“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训练计划由雷克明和寧伟共同制定,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基础强化,包括高强度体能训练、格斗技巧、武器熟练度提升。 第二阶段是战术应用,包括丛林战、城市巷战、夜间突袭、狙击协同等科目。 第三阶段则是实战模擬,完全按照真实战场环境进行对抗演练。 第一天训练结束后,就有几名队员瘫在地上起不来。 “这也太狠了吧?”有人低声抱怨。 “你以为来这儿是镀金?”教官一脚踢过去,“不想练就滚。” 棒梗没有亲自下场,但他每天都会来看训练情况。 “怎么样?”他问寧伟。 “有些人撑不住。”寧伟答,“但也有几个表现很突出。” “谁?” “有个叫张铁柱的,以前是侦察连的,动作乾净利落,脑子也灵活。” 棒梗记下了这个名字。 一周后,训练进入第二阶段。 模擬丛林战中,队员们分成红蓝两组对抗。 “別想著单打独斗!”雷克明在无线电里吼,“你们是团队,不是个人英雄!” 蓝方一度占据优势,但红方靠著默契配合,成功绕后偷袭,逆转局势。 “不错。”棒梗看完录像后点头,“已经开始有样子了。” 第124章:初露锋芒 寧伟却皱眉:“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比如通讯混乱、战术执行力参差不齐。” “慢慢来。”棒梗说,“他们需要时间磨合。” 第三阶段的实战模擬开始后,训练强度进一步升级。 夜晚、暴雨、复杂地形,加上不断变换的敌情设定,队员们不仅要面对身体极限,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 有一次,模擬任务中一名队员因判断失误导致全队“阵亡”。 “你为什么选择撤退?”棒梗当面质问他。 “我以为敌人会包抄。” “战场上没有『我以为』。”棒梗冷冷地说,“只有结果。” 那人低头沉默。 “下次,如果你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训练持续到第十五天,已有七人主动退出。 “还能撑下来的,都是硬骨头。”雷克明感慨。 寧伟点头:“但他们的眼神变了。” “变成熟了。”棒梗补充道,“这才是真正的战士。” 就在训练接近尾声时,赵蒙生带来一条消息。 “陈远昨天晚上离开了招待区,去了哪里还没查清楚。” 棒梗神色一凝:“盯住他的动向。” “已经在做了。”赵蒙生压低声音,“但我怀疑,他已经察觉到了。” 棒梗没有说话,只是望向远处的训练场。 那里,一群身穿迷彩服的身影正在泥泞中匍匐前进,动作乾脆利落,眼神坚定。 “这支小队,必须比子弹更快。”他说。 “明白。”寧伟应声。 雷克明看著那些身影,忽然开口:“你觉得,他们能接得住这场战爭吗?” 棒梗转身,走向帐篷,留下一句话: “不是他们能不能接住,是我们有没有能力把他们送上战场。” 训练场上的泥泞尚未乾透,晨雾还未散尽。 棒梗站在指挥部窗前,看著那群已经脱胎换骨的队员。 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有迷茫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专注。 赵蒙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远那边,我们的人盯到他去了猴子国驻港联络点。” 棒梗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的存在,已经开始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雷克明插话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兴奋。 寧伟冷哼一声:“那就让他们看看,黑虎不是吃素的。”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通讯兵推门而入:“报告!军区命令,黑虎小队即刻执行首次实战任务——摧毁猴子国在南洋一处秘密补给基地。” 棒梗转身,目光扫过眾人,最后落在雷克明和寧伟身上。 “准备出发。” 黑虎小队全体集合完毕,三十人整齐列队。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和紧张,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任务,也是对他们这段时间训练成果的最终检验。 雷克明站在队伍前方,声音洪亮:“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极限磨炼才走到今天。现在,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寧伟补充道:“记住,这不是演习,也不是比武。你们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是生死一线。” 队员们齐声应诺,士气高昂。 当天夜里,黑虎小队乘坐一艘偽装成渔船的运输艇悄然离港。 目標地点位於南洋群岛深处,情报显示,那里隱藏著一座由猴子国秘密建立的大型补给基地,专门用於支援东南亚地区的非法武装活动。 一路上,海风呼啸,波涛翻涌。张铁柱靠在船舷边,低声对身旁的战友说道:“听说那边有不少暗劲高手,咱们得小心。” “怕什么?”另一名队员咧嘴一笑,“咱们可是黑虎。” 深夜,运输艇抵达预定海域。小队成员换乘橡皮艇,悄悄靠近目標岛屿。 就在即將登岸时,前方丛林边缘突然闪出几道黑影。 “敌情!”侦察员低声提醒。 寧伟抬手示意所有人隱蔽,隨即指了指雷克明。 几分钟后,战斗结束。五名敌方侦察兵被迅速制服,连个报警的机会都没来得及。 清晨,小队成功潜入丛林腹地,距离目標补给点仅剩三公里。 “接下来才是关键。根据情报,补给点外围设有三道防线,包括陷阱阵列以及巡逻队。” 寧伟皱眉:“看来对方早有防备。” 沉思了片刻,下达指令:“张铁柱,你带第一组负责破解监控设备;王振邦,你带第二组清除陷阱;第三组隨我正面牵制巡逻队。” “明白!” 黑虎小队如猛虎下山,迅速冲入补给点內部。 爆炸装置在仓库、油库等关键位置布置完毕,倒计时开始。 “撤离!”寧伟一声令下,全员迅速撤退。 然而,就在最后一组队员即將离开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 “追兵来了!”王振邦轻声提醒。 “別慌!”雷克明冷静指挥,“按原计划,交替掩护撤退。” 小队一边回击,一边有序撤退,途中还顺手引爆了一处弹药库,製造混乱。 当所有人安全登上接应船只时,身后的岛屿已是一片火海。 “漂亮!”赵蒙生在无线电中激动地说,“你们干掉了猴子国在南洋最大的补给点,上级非常满意。” 几天后,黑虎小队顺利返航,回到基地。 消息传开,整个军区震动。 原本对这支新组建的小队持怀疑態度的高层,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实力。 “你们確实没让我失望。”一位將军亲自接见了他们,“接下来的任务,恐怕会更难。” “我们准备好了。”雷克明坚定回应。 棒梗则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小子,干得不错。” “谢谢教官。”张铁柱敬了个標准的军礼。 夜色渐深,训练场上依旧灯火通明。 黑虎小队的成员们围坐在篝火旁,分享著这次任务中的经歷。 “你知道最让我惊讶的是什么吗?”一名队员忽然开口,“是我们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完成任务。”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雷克明淡淡说道,“我们是一个整体。”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隨后又纷纷点头。 第125章:西南稳定 几天后,军区召开表彰大会,雷克明、寧伟以及黑虎小队的全体成员都站在了礼堂中央。 將军亲自颁发勋章,宣读嘉奖令,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你们是军区的骄傲。”將军握著寧伟的手,沉声道,“西南战局能稳住,有你们一半的功劳。” 会议结束后,棒梗被单独留下,与几位高层军官进行了闭门谈话。 內容涉及西南地区的整体战略部署,以及未来对敌方残余势力的清剿计划。 “你那边有什么建议?”一位参谋长问道。 棒梗沉默片刻,开口道:“西南地区地形复杂,敌人擅长游击作战。 想要彻底肃清,不能只靠正面战场,必须从情报、后勤、地方武装等多个层面入手。” “你的意思是还要进行特种作战?” “我需要一支精锐小队长期驻扎西南边境,负责侦察、策反、定点清除等高风险任务。 黑虎可以承担这个职责,但需要补充更多专业人才。”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隨后有人点头:“我们可以协调边防部队配合你。” 会议结束后,棒梗回到基地,召集黑虎小队开会。 “接下来,我们要去西南边境。”他开门见山, “那里还有不少漏网之鱼,等著我们去收拾。” 雷克明和寧伟对视一眼,隨即点头。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西南边境,山林密布,河流纵横。 这里曾是敌方游击队最活跃的区域,如今虽然战事放缓,但仍有不少暗流涌动。 寧伟,雷克明带著黑虎小队进入山区,开始执行一系列隱蔽任务。 他们深入敌后,收集情报,策反敌方人员,甚至直接突袭敌方据点。 几个月下来,原本零星的抵抗逐渐被瓦解,地方武装也被逐步整合进边防体系。 一天夜里,棒梗正在查看地图,寧伟走进帐篷。 “东边那支游击队,已经被我们打散了。”他递上一份报告,“剩下的都逃进了深山。” 棒梗翻看几页,点头道:“很好。接下来,重点放在情报渗透上。” 寧伟皱眉:“你是说,要往猴子国內部安插人?” “没错。”棒梗合上文件,“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开始混乱,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寧伟沉思片刻,点头:“我来安排。” 隨著行动的推进,西南局势逐步趋於稳定。 敌方的主力部队撤退,地方武装纷纷投降,曾经战火纷飞的边境地带,如今已恢復平静。 一次例行巡逻中,棒梗带队登上一处高地,俯瞰整片山谷。 “你看。”雷克明指著远处的一条公路, “以前那是敌人的运输线,现在变成了我们的补给通道。” 棒梗微微一笑:“战爭结束了,但建设才刚开始。” 就在这时,无线电里传来急促的声音:“总部通报,西南战区司令部確认,所有主要敌对势力已被歼灭或收编。西南局势正式宣布稳定。” 营地內一片欢呼,队员们互相击掌庆祝。这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时刻。 几天后,军区再次召开表彰大会,这一次,不只是对黑虎小队的肯定,更是对整个西南战区的总结。 棒梗站在主席台上,看著台下整齐列队的士兵们,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仗,我们贏了。”他缓缓说道,“但我们不能停下脚步。和平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大会结束之后,棒梗被邀请参加高层晚宴。 席间,一位老將军拍著他的肩膀:“小子,你干得不错。以后有什么打算?” 棒梗笑了笑:“我还年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將军意味深长地看著他:“外面的世界可不比这里太平。” 棒梗点头:“我知道。” 宴会结束后,棒梗回到营地,发现雷克明和寧伟正等在门口。 “师傅,听说你要走了?”寧伟开口。 棒梗点头:“西南的事告一段落,我想去別的地方看看。” 雷克明沉默片刻,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寧伟嘆了口气:“那你得把黑虎交给我们了。” 棒梗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们能带好它。” 三人站在营区门口,夜风轻拂,星光洒满大地。 “师傅,你知道吗?”雷克明忽然开口,“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 棒梗笑了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可你做的远不止这些。”寧伟插话,“从我们认识你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改变一切。” 棒梗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 天还未亮,棒梗便已站在西南军区的站台上。 列车尚未进站,晨雾瀰漫,远处传来汽笛声的迴响。 他身穿便装,行李不多,只背著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著几件换洗衣服和一本写满笔记的小册子。 身后,雷克明和寧伟並肩站著,神情复杂。 “师傅,一路顺风。”寧伟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棒梗点点头,转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好带黑虎,別让我失望。” 雷克明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们不会给你丟脸。” 列车缓缓驶入站台,车轮与铁轨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棒梗提起包,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又恢復平静。 他登上了车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列车启动,窗外的景色逐渐被甩在身后,雷克明和寧伟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一路,漫长而安静。 列车穿过山川河流,越过城镇乡村。 棒梗靠著窗,目光游离在窗外飞逝的风景中,思绪却早已飘回北平。 记忆中的四合院、熟悉的街巷、奶奶张大发絮叨的声音,还有母亲秦淮如那双温柔的眼睛……一切都那么遥远,却又仿佛就在昨天。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贾东旭年轻时的模样——那个在红星轧钢厂里挥汗如雨的男人,在自己穿越后改变了命运,如今已是厂里的副厂长。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火车抵达北平时,已是傍晚。夕阳洒在站台上,给这座熟悉的城市镀上一层金边。 棒梗提著包走出车站,深吸一口带著煤烟味的空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第126章 :回归北平 高楼多了,马路宽了,连街边的小摊贩都换了模样。 “同志,打个车不?”一个穿蓝布衫的司机从三轮车上探出头来。 棒梗笑了笑:“南锣鼓巷多少钱?” “五毛,送你到胡同口。” “走吧。” 他坐上三轮车,车子晃晃悠悠地驶入城区。 沿途的建筑一一掠过,有的已经翻新,有的依旧破旧,但每一处都承载著他童年的记忆。 三轮车停在了四合院门口。棒梗付了钱,下车抬头望著那扇斑驳的木门,心跳微微加快。 他跨步走进大院,三大爷阎阜贵还在门口规整他的那几盆,只是人老了许多。 见到有陌生人进到院里,三大爷还跟以前一样扶了扶眼镜架子:“年轻人,这是来走亲戚?哪家的呀?” 可能是年级有些大了,说话的声音要比以前打了许多。 棒梗上前扶了一把三大爷,生怕他倒面前了:“三爷爷,我棒梗呀,我回来了。您身体还好吧?” 说著从包里掏出一把果递了过去。 “三爷爷,您吃点甜甜嘴,我先回去瞧瞧。” 三大爷连忙接住棒梗递过来的:“是该回去看看了,你这一走怕是有小20年了吧。你奶奶跟你爸妈可想你得急。” 棒梗来到中院西厢房明显比以前要好看多了,这是最近收拾过了,可惜家里没人。 来到后院时,厨房的门开著,锅灶还热著,显然有人刚离开不久。 “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棒梗走进去,看到奶奶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著针线,眼睛眯成一条缝。 “奶奶。”他轻声唤道。 贾张氏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哎哟,哎哟喂,我以为是小当他们回来了,不成想是我的大孙子棒梗回来了!” 她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把抱住棒梗:“我的大孙子哟,可算把你盼回来啦,这都多少年了!” 棒梗紧紧搂住老人,鼻子一酸:“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拉著他的手,“你妈一会儿就回来,你爸今天加班去了。” 棒梗点头,环顾四周。 这个家,一切似乎都没变,又好像变了太多。 夜幕降临,院子里点起了灯。秦淮如拎著菜篮子推门而入,看见棒梗的一瞬间愣住了。 “棒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棒梗站起身,朝母亲走去:“妈。” 秦淮如放下菜篮子,快步上前,一把將他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这孩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说抽空回来看看,就这么忙吗?”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棒梗轻声安慰。 母子俩相拥良久,直到贾张氏在一旁催促:“行了行了,赶紧做饭去吧,別饿著我大孙子了。” 秦淮如回来后,大院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下班回来了。 当大家得知棒梗回来了,全都聚到了后院。 一下子后院比过年还热闹。大家都想问问棒梗这些年的遭遇。 不过都被贾张氏给打发走了。 “你们这么多人围著我大孙子干什么?棒梗今天才回来,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来,都不让人休息一下的?” 晚饭简单却温馨。饭桌上,一家人聊著这些年发生的事。 棒梗听著,时不时插几句,心里暖暖的,只有小弟贾欢对这个大哥有些陌生。 饭后,棒梗独自坐在院子里,望著夜空发呆。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想起刚才在饭桌上,母亲提到钟跃民专业回来后进了部委,现在还改了个名叫什么钟正国,还娶了周晓白,听说是里面还有事情。 寧伟的哥哥寧建国成了供销社的採购员。 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浪潮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他呢? 棒梗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那些年经歷过的战斗、生死、背叛与忠诚,仿佛还在指尖残留著温度。 “你在想什么?”秦淮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棒梗没有回头:“我在想,跃民跟周晓白,他们里面有什么事,过几天去找找他们吃个瓜,哈哈。” 母亲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呀,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行的。” 棒梗点点头,望向远方的灯火。 第二天一早,棒梗出门散步,沿著熟悉的街道慢慢走著。 走到红星小学门口,他停下脚步。校门口的牌子已经换了新的,红砖墙上爬满了藤蔓,显得格外安静。 他站在门口,回忆起小时候在这里的日子。 那时的钟跃民、李奎勇,还有后来成为徒弟的寧伟,一个个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晨光微露,棒梗从红星小学门口缓步走回四合院。 街道两旁的槐树依旧挺立,树荫下有老人坐在马扎上喝著茶,偶尔传来几声熟悉的吆喝。 他脚步轻快,心中却沉甸甸的,昨晚母亲提到钟跃民的事还縈绕在心头。 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看见贾欢蹲在门槛上抽菸。 见到棒梗回来,他笑著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大哥,你总算回来了,大伙儿都等著听你的故事呢。” 棒梗一愣,还没来得及问,后院里已经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几个街坊邻居挤在门口探头张望,有人喊:“棒梗回来了没有?赶紧进来讲讲你在外面的事!” 贾张氏扶著门框笑得合不拢嘴:“哎哟,你这一回来可不得了,整个大院都热闹起来了。赶紧进去吧,大家都等你半天了。” 棒梗无奈一笑,迈步走进后院,只见院子里摆了几张小板凳,何雨柱、秦湘茹、许大茂、二大爷、三大爷全都坐在一起,还有几个年轻点的小辈也凑了过来。 见棒梗进来,眾人纷纷招呼,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棒梗啊,听说你在南方发了大財?是不是当官了?” “你这些年到底干啥去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香江那边是不是满大街都是金条?你带回来没?” 棒梗被围在中间,一时不知该先回答谁。 第127章:修復老宅 他环视一圈,笑道:“你们这是要审犯人啊?一个个来,我慢慢说。” 贾欢在一旁插话:“你们別急,让我哥坐下慢慢讲,今天有的是时间。” 棒梗拉过一张小板凳坐下,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別的,就是一路打拼,南边北边都跑过,后来落脚香江,做点生意,日子过得去。” “生意?”许大茂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开了什么公司?听娄家那小子说,你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 棒梗点点头:“也算不上多大,就是搞点进出口贸易,顺便投资了些地產,日子还算安稳。” 眾人听得嘖嘖称奇,连平时不爱说话的二大爷都忍不住开口:“你小子当年跳级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出息,没想到真成了大人物。” 棒梗笑了笑:“哪里算什么大人物,不过就是运气好些罢了。” 正说著,秦淮如端了一壶热茶出来,给大家倒上:“你们別光顾著问他,他自己也有好多事不知道呢,你们也该跟他说说这些年的变化。” 许大茂抢先开口:“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爷爷了!我家继祖去年结的婚,今年添了个大胖孙子,我天天抱著看,比当年带儿子还上心。” “你也有这一天?”棒梗调侃道,“我记得你当年可是特会哄人的,现在哄孩子那不是小菜?” 许大茂得意地摸了摸脑袋:“那是,哎,我还就乐意哄。” 这时傻柱也忍不住插话:“我家那两个小子也都成家了,老大在纺织厂上班,老二进了供销社,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稳定。” “对了,”棒梗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爸现在怎么样?” 秦湘茹接过话:“你爸现在可风光了,早几年调到冶金部去了,现在是副部长,前阵子还去外地考察了,说是年底要回来。” 棒梗点头:“难怪我妈昨天说起他还在加班。” “你爸那脾气你也知道,工作起来不要命。”三大爷笑著说,“不过他现在说话可硬气了,在部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人。” 棒梗听著眾人的讲述,心里感慨万千。 每个人都在时代的洪流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正想著,周长利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跃民为啥转业吗?” 棒梗一怔,抬头看向他:“你说钟跃民?他不是一直在部队吗?” 周长利神秘兮兮地点点头:“可不是嘛,他前几年突然从部队退下来了,听说是因为和周晓白之间出了点问题,具体怎么回事没人清楚。” 棒梗皱眉:“周晓白?她不是军区医院的医生吗?” “没错,但好像他们俩之间闹得有点大,听说是家里不同意,再加上钟跃民性格倔,最后乾脆转业回来了,他老爸让他改了名现在叫叫钟正国,在部委里做事。” 棒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钟跃民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会突然放弃部队生涯?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棒梗追问。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周长利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两家人当时闹得挺凶,不过外人打听不到事。连李奎勇他们都不太清楚。” 棒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看来这次回来,我还得去找找他,好好聊聊。” “那你可得小心点,”周长利低声提醒,“听说他现在脾气比以前更拧了,而且好像还有人在背后使绊子。” 棒梗眼神一冷:“谁敢动他?” 周长利耸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得多留点心。” 这时,二大爷忽然插话:“对了棒梗,你那个徒弟寧伟,他哥寧建国听说在供销社混得不错,。” 棒梗点头:“寧伟我一直都有联繫,他在部队那边做得挺好,只是没想到他哥会回地方。” “这年头,机会多了,只要肯干,谁都能翻身。”许大茂感慨地说。 棒梗看著眼前的街坊们,心里一阵温暖。 虽然大家都变了模样,但那份邻里之间的亲切感却从未改变。 夜幕渐渐降临,院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大家还在热烈地聊著,棒梗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接下来的事。 夜色渐深,四合院里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棒梗独自坐在门槛上,望著满天星斗出神。 院子中央的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晃,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著那些年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发生的故事。 钟跃民突然转业的消息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无法平静。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老宅翻新。 第二天一早,棒梗就去查看老宅的情况。 这座宅子是棒梗以前用肉跟街道换来的,占地近两万平。 虽说破败了,但骨架还在,只要修缮得当,完全可以恢復往日的气派。 “这可不是小工程。”一个姓雷的老匠人站在门楼前摇头,“你们找的施工队都是做现代建筑的,这种老宅子他们干不了。” 棒梗点头:“所以我来找您了,式样雷的后人,对吧?” 老雷一愣,隨即露出几分笑意:“你倒是消息灵通。 我们这一脉確实在做古建修復,不过现在接的活儿都排到明年了。” 棒梗递过一份图纸:“这是我画的初步方案,您看看有没有兴趣接下这个项目。” 老雷接过图纸仔细端详,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嗯,有点意思。你这图纸画得比不少专业单位的还讲究。” “那就这么说定了?”棒梗笑著问。 老雷沉吟片刻,道:“行,我带人进场。但有个问题,金砖不够。” “金砖?”棒梗皱眉。 “地面、墙基这些关键部位要用老金砖,现在的仿製品根本撑不住百年以上的结构。可市面上好的金砖早就断货了。” 棒梗沉思片刻,点头道:“这事我来想办法。” 几天后,棒梗开始奔波於北平各大建材市场和文物回收点。 他先是去了琉璃厂,听说那里有个专门倒腾老物件的商人,手里有不少库存。 第128章:老宅翻新大作战 “金砖?那可是宝贝。”商人搓著手,“你要多少?” “一百二十块。” 商人一听,差点把茶杯摔了:“你这是要盖皇宫啊?” 棒梗一笑:“老宅翻新,修旧如旧,缺了它不行。” “我这儿倒是有三十几块,是从西郊一座拆掉的王府里收来的。不过剩下的就不好找了。”商人压低声音, “东郊军区仓库那边有一批,是当年从故宫运出来存著的,一直没动。” 棒梗眼睛一亮:“能搞到吗?” “你要是有路子,可以试试。不过人家规矩严得很,不是隨便谁都能进的。” 棒梗点点头:“谢了。” 当天下午,他就联繫上了李奎勇。 李奎勇由於上次受伤,恢復过来后也不合適在一线了。 如今已调任军区后勤部,正好管著这批物资。 “金砖?”李奎勇听完直摇头,“你说的那个仓库,確实有几十块,但那是战备物资,不能隨便动。” “战备?”棒梗笑了,“用来修老宅怎么就成了战备?” “上面说以防万一,万一故宫哪块砖坏了,还能补上。” 棒梗想了想,道:“那你帮我打个报告,就说私人出资协助文物保护,申请调拨部分金砖用於传统建筑修復。” 甫光看著他:“你这不是绕了个弯子嘛。” “总比直接拿走强。”棒梗笑道。 三天后,报告批了下来,四十块金砖顺利出库。 加上琉璃厂那边的三十余块,还差十几块,棒梗又找了几个老收藏家,终於凑齐了所需数量。 式样雷团队重新开工,老宅翻新正式进入实质性阶段。 工地上热火朝天,木料、青砖、瓦片源源不断地运进来,工匠们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棒梗每天亲自到场监督,確保每一处细节都不出差错。 一天傍晚,棒梗正站在门楼上查看屋脊铺设情况,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哥,你看这樑柱怎么样?”贾欢走了上来,手里拿著一根雕刻精美的雀替模型。 棒梗接过一看,点头道:“雕工不错,用的是传统的『如意云』纹样,很搭整体风格。” 贾欢咧嘴一笑:“我还怕你嫌太哨。” “咱们是修老宅,不是盖新楼。”棒梗拍拍他的肩膀,“要的就是原汁原味。” 贾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非要翻新这老宅?你在外面不是也有房子吗?” 棒梗望向远方,夕阳洒在老宅斑驳的墙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 “这里有太多回忆。”他说,“我们这代人,有好多都是这里长大的,李奎勇兄弟,周长利,钟跃民,小时候都喜欢到这里玩, 而且这里是你哥好不容易用1万斤肉换来的,那时候我整整打了几个月的猎才筹够呢。” 贾欢听得入神,良久才低声说道:“那你打算以后住回来?” 棒梗笑了笑:“等翻新好了再说吧。” 几天后,老宅最后一块金砖铺设完毕,整座宅子焕然一新,却又保留著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与韵味。 棒梗站在大门口,望著门楣上新掛起的匾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自香江的一条信息: 【林耀东】:哥,我在香江这边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资金流向,涉及境外几家空壳公司,可能是洗钱渠道。要不要查? 棒梗盯著屏幕看了几秒,嘴角微微扬起。 他回头看了看忙碌的工地,然后回覆: 【棒梗】:先別轻举妄动,盯紧他们,我这几天就过去一趟。 手机刚放回口袋,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梗爷,好久不见。” 棒梗转身,看见一个身穿中山装、神情略显拘谨的男人站在不远处。 是他——钟跃民。 棒梗看著眼前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他走上前,拍了拍钟跃民的肩膀,“我还以为你打算在部队扎根一辈子呢。” 钟跃民笑了笑,神情有些复杂:“人这一辈子,总得经歷点什么才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两人並肩走进四合院,夕阳洒在翻新一新的屋脊上,映出一片金光。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长桌,几坛老酒也已打开,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酒香和菜香。 周长利第一个迎上来,一把搂住钟跃民的脖子: “哎哟喂,这不是咱们的钟大才子吗?听说你在部队干得风生水起,怎么突然就转业了?” 钟跃民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奎勇也凑了过来:“是啊是啊,我刚调后勤部那会儿还想著找你喝酒呢,结果你就消失了。” 棒梗笑著招呼大家坐下:“先別急著问东问西,先把饭吃了再说。” 眾人纷纷落座,杯盏交错之间,气氛迅速热络起来。 周长利端起酒杯:“来,为咱们今天重聚,干一杯!” “干!”眾人齐声应和。 酒过三巡,话也多了起来。李奎勇忽然想起什么,指著钟跃民道:“对了,听说你有个闺女?”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钟跃民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今年十三岁了。” 周长利瞪大了眼睛:“你啥时候结婚的?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钟跃民喝了口酒,缓缓说道:“是在去陕北以前,周晓白,你们都知道,那段时间都乱成什么样了,大家不都迷茫吗?当时他爸安排她去部队医院。 我们这些人只能组团下乡,下乡之前,我们在家里就~~~ 后来我都不知道,猴子刚开打的时候我不还去找了梗爷吗?晓白自己带著女儿过了好几年,最后被老爷子知道了,这不两家闹了一下? 后来怕影响不好,老爷子不是让我把名字都改了。” 棒梗看著他,眼里带著几分欣慰:“挺好,成家立业,这才是正经事。” 周长利却还不依不饶:“那你这闺女叫啥名儿?长得像谁?” “叫钟小艾。”钟跃民嘴角一扬,“隨她妈,眼睛特別亮。” 棒梗听到这个名字,刚到嘴里的酒就给喷了出来:“叫什么?你改什么名了?” 几兄弟被棒梗的表情弄懵了。 第129章:老友重逢乐翻天 钟跃民回了一嘴:“我改成了钟正国。我女儿钟小艾。怎么了?” 棒梗摇了摇手:“没怎么。都挺好,挺好的。” 內心却是翻江倒海。好嘛,原来名义里最大的boss在这里呢。 李奎勇笑道:“等哪天带来看看,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钟跃民点头:“回头一定带过来。” 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大家开始回忆起小时候在这四合院里玩耍的日子。 “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在后院打雪仗,把三大爷家的鸡窝都砸塌了?”周长利笑得前仰后合。 “我记得!”李奎勇接话,“那天晚上三大爷拿著扫帚追了我们三条街。” 棒梗也笑了:“那时候咱们可真是皮,差点没把四合院给掀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笑声不断。钟跃民听著这些熟悉的往事,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说起来,这院子现在修得这么好,以后肯定热闹。”周长利看著四周,“要不要搞个聚会,让大家都知道你回来了?” “这主意不错。”李奎勇点头,“咱们这些人,好多都好久没聚过了。” 棒梗看了看眾人,点头道:“行,那就办一场,正好也庆祝一下老宅翻新完成。” “那我来安排场地!”周长利自告奋勇,“我在东城区开了家酒楼,地方够大。” “我来负责请人。”李奎勇道,“老熟人都通知一遍。” “我来准备酒。”棒梗笑道,“我这儿还有几坛珍藏的好酒。” 大家兴致勃勃地討论著庆祝会的细节,连钟跃民也被带动了起来。 “那我也不能閒著。”他想了想,“我可以请几个陕北那边的朋友过来,都是当年一起下乡的。” “好啊!”周长利拍手,“越多越好,越热闹越好!” 夜色渐深,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微风吹过,带来阵阵槐香。 眾人围坐在院子里,喝著酒,聊著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 棒梗抬头望著满天星斗,心中涌起一阵感慨。 这一路走来,跌宕起伏,如今终於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身边还是这些熟悉的人。 他举起酒杯:“来,为我们今天的重逢,也为未来的日子,乾杯!” 眾人纷纷举杯,笑声在夜空中久久迴荡。 第二天一早,筹备工作便紧锣密鼓地展开。 周长利联繫了酒楼,订下大厅;李奎勇开始打电话通知老朋友;棒梗亲自去选了几坛好酒,又让人送来一些地道的京味小吃。 钟跃民则忙著整理从陕北带来的资料,准备到时候给大家看看这些年他在外面的经歷。 几天后,四合院门口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掛,整个院子洋溢著节日般的气氛。 宾客陆续到来,有当年一起上学的同学,也有曾经一起练武的兄弟,还有些是从外地赶来的老友。 大家见面寒暄,互相问候,场面热闹非凡。 棒梗站在门口迎接每一位客人,脸上始终掛著笑容。 钟跃民在一旁帮忙招待,时不时跟人聊几句,很快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 周长利则在酒桌上频频敬酒,嗓门比谁都响。 李奎勇负责统筹全局,確保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宴会正式开始时,棒梗站起身,举起酒杯: “感谢大家今天能来,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陪伴。 这一杯,敬我们的过去,也敬我们的未来。” 眾人纷纷举杯,酒香四溢,欢声雷动。 就在大家沉浸在欢乐中时,棒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一条来自林耀东的信息: 【林耀东】:哥,那几家空壳公司的资金流向越来越可疑了,似乎跟东南亚那边的某些势力有关联。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棒梗皱了皱眉,隨即回覆: 【棒梗】:盯紧他们,別轻举妄动,我这边事情一结束就回来处理。 他收起手机,重新看向热闹的宴会现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爸爸,这里就是你说的那个四合院吗?” 棒梗猛地回头,只见钟跃民牵著一个小女孩的手,正站在门口。 小女孩大约十三左右岁,眼睛明亮,脸颊红润,穿著一件淡粉色的小裙子。 钟跃民笑著说:“这是小艾,刚回北平不久。” 棒梗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欢迎小艾同学来做客。” 小女孩认真地问:“那你是不是我爸爸的朋友?” 棒梗笑了:“是啊,我是你爸爸最重要的朋友。” 小女孩点点头,拉著钟跃民的手,小声问:“那我可以在这里玩吗?” 钟跃民温柔地看著她:“当然可以。” 棒梗站起身,看著眼前这一幕,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他转头对钟跃民说:“今晚让她跟院里的孩子一起玩吧,孩子们在一起更热闹。” 钟跃民点头:“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喊: “来了来了,贺琼的车队到了!” 眾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院子,车门打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走了下来。 棒梗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步迎了上去。 而此刻,夜风轻拂,四合院的灯火通明,照得每个人的脸庞都泛著温暖的光。 酒杯相碰的声音、孩子们的笑声、以及久別重逢的喜悦,在这一刻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棒梗牵起贺琼的手,轻声道:“欢迎回家。” 贺琼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如水。 林耀东的最新信息闪烁著: 【林耀东】:哥,我查到一笔境外匯款,收款人是一个叫“陈九”的人,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棒梗站在四合院门口,望著满院子张灯结彩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踏实感。 昨夜的欢声笑语还迴荡在耳边,而今天,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周长利一大早就带著香江酒楼的团队赶了过来,几个手脚麻利的厨师已经开始在后厨忙碌起来。 他穿著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拿著个记事本,一边走一边大声指挥:“灯笼掛高点!对,就是那个位置! 再往左一点,別遮了门牌!”他回头看见棒梗,咧嘴一笑。 第130章:筹备盛宴嗨翻天 “你这院子修得真讲究,今晚来的人肯定都得羡慕死。” 棒梗笑著递给他一瓶汽水,“辛苦了,今晚可全靠你撑场面,这里可不是香江,回家了就隨意点。” “客气啥,咱们谁跟谁。”周长利接过汽水,喝了口, “话说回来,钟跃民那闺女长得还真像他晓白,怪不得你昨晚把酒都喷出来了。” 棒梗笑了笑,没接话。 钟小艾的確像极了周晓白,连那股子倔劲儿都一模一样。 他心里清楚,钟跃民这些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 如今能安稳下来,也是时候重新拾起旧日的情谊了,以后他们一家估计也快起飞了。 院子里已经热火朝天,李奎勇正忙著打电话通知老朋友,时不时还衝著院子里喊两嗓子,让帮忙搬东西的人注意脚下。 他见棒梗过来,放下电话擦了把汗,“我刚联繫了段鹏叔,他说这两天部队里有点事儿,但晚上一定到。” 棒梗点点头,“让他抽空来就行,不用太赶。” “还有寧伟那边,他也说要带人过来。”李奎勇继续说道, “听说最近他们在南方那边搞了个新项目,动静不小。” 棒梗微微一笑,“他们要是能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我也就放心了。” 说话间,钟跃民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拎著几份文件, “我把陕北那边的朋友名单整理了一下,大概有十来个,都是当年一起下乡的老兄弟。” 棒梗接过名单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这边安排好座位。” 周长利凑过来看了一眼,“哎哟,还有黎援朝的名字呢?他不是早几年就在国外定居了吗?” “是啊,”钟跃民笑了笑,“不过听说这次特意飞回来,说是要看看咱们这群老朋友。” 棒梗听后若有所思,“那得多准备些好酒,难得聚一次,不能亏待了大家。” 正说著,秦淮如提著一篮子新鲜的青菜从供销社回来了,身后还跟著两个年轻人,手里拎著几大包食材。 “妈,您怎么亲自来了?”棒梗赶紧迎上去。 “这不是你说今天要办大事嘛,我就想著帮你们一把。”秦淮如一边放下篮子一边说道, “这些青菜是我特意从乡下收来的,比市面上的好多了。” 棒梗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妈。” 秦淮如看了眼院子里忙碌的人群,轻声道:“你爸刚才打了个电话,说是冶金部那边有点事,他可能得晚点才能到。” 棒梗点头,“没事,他忙他的,我这边都能搞定。” 秦淮如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嘆了口气,“我听小琼说香江那边最近有些动静,你是不是都这么忙?” 棒梗眼神一闪,隨即笑道:“妈,今天只谈开心事,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秦淮如看著儿子坚定的眼神,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帮忙去了。 棒梗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心中感慨万千。 这座四合院,承载了太多回忆。如今它焕然一新,仿佛也在见证一个新的开始。 “嘿,老板!”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周长利手下的厨师,“我们是不是该开始准备主菜了?您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吗?” 棒梗想了想,“烧一道红烧肉,再来个醋鲤鱼,再加个清蒸鱸鱼,其他家常菜隨便配几个就行。” “明白!”厨师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棒梗走进厨房,亲自检查了一下食材的新鲜度,又交代了几道特色菜的做法。 虽然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但亲手做一顿饭,对他来说,是一种最朴素的满足。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耀东的消息: 【林耀东】:哥,陈九这个名字我查到了,他是东南亚某个地下组织的重要人物,和之前我们在缅甸遇到的那个姓吴的有联繫。 棒梗皱了皱眉,回復了一句: 【棒梗】:盯住他,別轻举妄动,我这边结束就回来处理。 收起手机,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虑。今天,是属於他们的日子。 宴会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著,灯笼掛满了屋檐,红毯铺上了石阶,院子里飘著饭菜的香气,空气中瀰漫著喜庆的气息。 钟跃民的女儿钟小艾也早早来了,她穿著一件淡蓝色的小裙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和其他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棒梗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心中竟生出几分暖意。 “小艾,过来吃点水果。”棒梗招呼她。 小女孩跑了过来,甜甜地笑了,“叔叔,我想吃苹果。” 棒梗笑著拿起一个苹果,削好切成小块递给她,“慢点吃,別噎著。” 钟小艾接过苹果,认真地说:“谢谢你,叔叔。” 棒梗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常来玩,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 小女孩眨了眨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棒梗笑道。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紧接著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贺琼到了!”有人喊了一声。 棒梗抬起头,只见贺琼从车上走下,身穿一袭素雅旗袍,神情温柔却带著一丝疲惫。 棒梗快步迎上前,牵起她的手,“辛苦了。” 两人並肩走入院中,宾客们纷纷投来目光,低声议论著这位神秘而美丽的女人。 棒梗拉著她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今晚让你好好歇歇。” 贺琼点点头,忽然低声道:“我爸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关於林耀东提到的那个人。” 棒梗神色一凝,“说。” 贺琼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个人,在濠江出现过一次,他当时在找一个人个叫『老猫』的人。” 棒梗接过纸条,眉头皱得更紧了。 “老猫是谁?”贺琼问。 棒梗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一个曾经在西南边境活跃过的老江湖我们以为他已经死了。” 贺琼看著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棒梗低头看著纸条,眼神逐渐沉静下来。 “先办完这场宴会。然后,去找他。” 第131章 老贾归来再聚首 棒梗站在四合院门口,望著夜色渐深的天空。 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他嘴角微微一扬,转身迎了上去。 贾东旭从车上下来,风尘僕僕,却精神十足。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中山装,手里拎著一个皮包,脸上带著久別重逢的笑意。 “回来了。”棒梗走上前,语气平静。 贾东旭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这院子收拾得不错。” “您先进去歇会儿吧,妈在厨房忙呢。”棒梗引著他往里走。 两人进了院子,秦淮如已经听见动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出来。 她看著丈夫那张熟悉的脸,眼眶有些湿润。 “老贾,你可算回来了。”她轻声道。 贾东旭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最近出差太频繁,也没顾上家里。” “回来就好。”秦淮如拉著他的手,把他带进屋里坐下。 饭厅已经摆好了几道凉菜,周长利、钟跃民、李奎勇等人也都陆续落座,见贾东旭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贾叔,这次出差跑远了吧?”周长利笑著问。 “去了趟东北,冶金部那边有个新项目。”贾东旭坐下来,接过棒梗递来的茶杯,“听说你们最近也挺忙?” “还能忙啥,就是些老朋友聚聚。”周长利笑道,“倒是您,现在可是冶金部的实权副部长了,说话都比以前有分量了。” 贾东旭摆摆手,“都是组织安排,我也就是个执行者。” 棒梗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父亲夹了几口菜。 饭局开始后,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大家说起当年在红星小学的事,钟跃民提起自己女儿钟小艾,言语间有些感慨。 “小艾现在懂事多了,小时候可调皮。” 钟跃民喝了口酒,“说来也怪,她跟棒梗认识不久倒是比我还亲。” 棒梗听了这话,神色微动,却没有接话。 “对了,”周长利忽然想起什么,“我前几天听人说,丁秋楠好像回汉东了?” 这句话一出,饭桌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棒梗抬眼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 “我在供销社碰到了几个老熟人,说是她爹带著孩子回去的。”周长利挠了挠头,“我记得你和她……” “她过得还不错。”棒梗淡淡地说,“至於別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贾张氏这时插了一句,“那孩子是谁的?” 张大彪坐在一旁,眯著眼睛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丁父带著孩子回汉东,这事我知道。 他来找过我,我还特意打电话通知了老梁的” 棒梗眼神一闪,“老梁?” “梁群峰。”张大彪点头,“丁秋楠要留下来读大学,只能老两口先回汉东。 那几年有些乱,我就给老梁打了个招呼,让他照顾一二。对了那孩子叫丁义珍。” 棒梗若有所思地放下酒杯,没有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还是李奎勇打破了沉默,“来来来,喝酒喝酒,今天不谈这些。” 大家举杯,重新热络起来。 饭吃到一半,贺琼悄悄拉了下棒梗的衣角,低声说道:“刚才林耀东又发来消息,说那个陈九在澳门露面了。” 棒梗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回復了一条信息。 “你怎么看?”贺琼问。 “先看看再说。”棒梗低声道,“今晚不说这个。” 贺琼看了他一眼,轻轻嘆了口气,不再多问。 晚饭过后,大家围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孩子们在院中追逐打闹,笑声不断。 钟小艾蹦蹦跳跳地跑到棒梗面前,“叔叔,我能叫你乾爹吗?” 棒梗一怔,低头看著她天真无邪的眼睛,“你想叫我乾爹?” 小女孩点点头,“因为我爸爸说你是最厉害的,我想要一个最厉害的爹,可我没有,我就找一个。” 棒梗心头一软,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你爸爸也很厉害呀。” “但他不是最厉害的爸爸。”小艾嘟著嘴。 钟跃民在一旁听著,神情复杂,却没有阻止。 棒梗沉吟片刻,轻轻一笑,“好,以后你可以这么叫。” 小艾开心地笑了,扑到他怀里,“谢谢乾爹!” 棒梗抱著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夜色渐深,宾客们陆续告辞。棒梗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回到屋內,看见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份文件。 “爸,还没休息?”他问道。 “这份报告要明天交。”贾东旭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大事?” 棒梗愣了一下,“怎么这么说?” “我听冶金部的人提到,你在香江那边有些动作。”贾东旭合上文件,“你是想把香江的设备运回来?” 棒梗没有否认,“是有这个打算。” “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贾东旭目光沉稳地看著他,“这不是小事。” “我知道。”棒梗点头,“但我也有自己的考虑。” 贾东旭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那你小心点。” “你也早点休息吧。”他说完,转身走向书房。 刚坐下,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耀东的消息: 【林耀东】:哥,我们查到了,老猫还活著,在汉东。 棒梗盯著屏幕,手指慢慢收紧。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说。 贺琼推门而入,手中拿著一份资料,“我刚刚收到的情报,关於老猫的。” 棒梗接过资料,翻开第一页,照片上是一个满脸鬍鬚、眼神凌厉的男人。 他低声念出名字:“老猫你还真没死。” 贺琼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 “我们要去找他了。”棒梗合上资料,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 他喃喃自语:“是时候清算一些旧帐了。” 棒梗合上资料,窗外的月光依旧如水,照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 他站了片刻,转身对贺琼说道:“明天一早,我得去一趟冶金部。” 贺琼点点头,轻声道:“林耀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一句话。” 棒梗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静静站在窗前,看著院中那一片空地。 那里曾是他们练武的地方,如今已被改成了孩子们玩耍的小园。 第132章 跃民改名赴汉东 第二天清晨,棒梗刚出门,便接到张大彪的电话。 “棒梗,梁群峰刚刚传来消息,丁秋楠的孩子已经被安排进汉东大学附属中学,一切顺利。” 张大彪的声音透著几分欣慰,“不过,丁父那边有些话,想让你亲自听听。” 棒梗沉吟片刻,“好,我抽空过去一趟。” 掛断电话后,棒梗驱车前往冶金部。 路上,他接到了钟跃民的消息。 【钟跃民】:梗爷,组织那边通知我了,正式调任汉东京州市长,名字也改了,叫“钟正国”。 棒梗嘴角微微一扬,回了个“好”字。 抵达冶金部后,贾东旭已经在办公室等著他。 “昨天你说的事,我已经跟上面打了招呼。”贾东旭递给他一份文件, “香江那边的设备运输,手续我会帮你走通,但你自己要小心行事。” 棒梗接过文件,点头道:“明白。” 父子俩又谈了几句,棒梗起身告辞。走出大楼时,手机再次震动。 是周长利发来的信息。 【周长利】:跃民改名这事,老一辈有人不高兴,说他是大院出身,又在江湖上有名气,怕带坏了风气。 我这边帮你压了一波,但还得你出面说句话。 棒梗没有立刻回復,而是直接拨通了周长利的电话。 “哪几位有意见?”他问得很直接。 周长利顿了一下,低声报出几个名字。 棒梗听罢,淡淡一笑,“今晚我请他们吃饭。” 傍晚,北平一家老字號饭店里,钟跃民穿著一身深色中山装,坐在角落,神情略显紧张。 棒梗带著他走进包间时,里面坐著几位年过半百的老干部。 “跃民,现在该叫你钟正国了。”一位老者笑著开口。 “是,从今往后就叫钟正国。”棒梗替他答道,隨即坐下,“今天请大家来,一是为跃民送行,二是为了澄清一些误会。” 他环视一圈,语气平静,“跃民是跟我从小长大的,他的为人,我不用多说。 至於过去的那些事,早就翻篇了。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他这次去汉东,是要干实事的。” 其中一位老者皱眉道:“我们不是反对他当官。” “担心什么?”棒梗打断他,“担心他在体制內混不下去?还是担心他太能干,把你们的子弟比下去?” 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屋內气氛顿时凝重。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棒梗端起酒杯,缓缓道:“我敬各位一杯,希望你们能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说完,他一饮而尽。 饭局结束后,钟跃民鬆了口气,低声对棒梗说:“谢谢你,梗爷。” 棒梗拍拍他肩膀,“记住,以后你的名字叫钟正国,不是跃民了。在官场上,別再想著讲义气、拼拳头,要用脑子。” 钟跃民郑重地点点头。 第二天,四合院里摆了一桌简单的送別宴。 何雨柱亲手做了几道拿手菜,贾张氏还特意缝了一个平安符,掛在钟跃民胸前。 “跃民啊,你这一去,可就是正经的国家干部了。”老太太拉著他的手。 钟跃民眼圈微红,“奶奶,我一定好好干。” 棒梗在一旁笑著插话,“您这话说得,好像他以前乾的是啥坏事似的。” 眾人鬨笑。 席间,李奎勇忽然举杯,“来,为我们钟市长干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气氛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周长利忽然拍了拍桌子,“跃民,你说你改名这事儿,怎么想的?” 钟跃民笑了笑,“我想清清楚楚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不想让过去影响未来。” “说得漂亮!”周长利哈哈大笑,“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认我们这些老朋友了?” “怎么可能。”钟跃民摇头,“不管我在哪,你们都是我兄弟。” 这时,钟小艾跑过来,拉著棒梗的衣角,“乾爹,我爸爸说,等我们在汉东安定下来,就把我接过去住。” 棒梗低头看著她,眼神柔和,“好啊,到时候你就可以天天见到你爸爸了。”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蹦蹦跳跳地跑开。 酒席散后,棒梗送钟跃民到门口。 “梗爷,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钟跃民迟疑了一下,“丁父那边说,那个孩子可能跟你有点关係。” 棒梗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他说那孩子小时候,丁秋楠到现在一直还是一个人,而那年~~。” 棒梗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钟跃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棒梗拦住了。 “別说了,你先去汉东,別的事我来处理。” 钟跃民望著他,重重地点头。 夜风拂过,吹动了棒梗的衣角。他目送钟跃民上车离开,直到车子消失在街角。 回到院子,棒梗走进书房,拿起电话拨通了梁群峰的號码。 “老梁,帮我查一下丁义珍的档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没问题,马上给你。” 掛断电话后,棒梗站在窗前,望著满天星斗。 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 而钟跃民的离开,只是一个开始。 此刻,远在汉东的一所中学门口,一个少年背著书包走出来,抬头望向天空。 他叫丁义珍,今年十六岁,成绩优异,性格沉稳。 风吹过,他眯起眼睛,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內,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著他。 “就是他。” 梁群峰的消息来得很快,第二天一早,一份密封的档案便送到了四合院。 棒梗翻阅著,眉头越皱越紧。资料上写著:丁义珍,男,十六岁,籍贯北平,母亲丁秋楠,父亲不详。 但奇怪的是,在其出生证明上,父亲栏赫然写著一个模糊的名字——“林”。 棒梗记得,自己曾经和丁秋楠单独相处一晚,那天刚是好是系统给了一颗丹药,好像那天晚上真发生过什么。 “这孩子……”棒梗喃喃自语,心中已有七八分確定。 他將档案收起,拨通了张大彪的电话。 “舅爷,我想带奶奶、我妈还有弟弟妹妹一起南下。”他说得直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考虑清楚了?” “是的。” “那边能安排好?” “没问题,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浅水湾的庄园。” 张大彪嘆了口气,“那你妈那边怎么说?她可一直捨不得北平。” 第133章 棒梗北平短暂留 “我会劝她,只是带他们出去走走,又不是长住,问题不大。” 掛断电话后,棒梗走出书房,阳光正好,洒在院子中央的小园里。 秦淮如正蹲在丛边修剪枝叶,贾张氏坐在藤椅上晒太阳,嘴里念叨著:“这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冬天一到就谢了。” 棒梗走过去,轻声说:“妈,我打算带你们一起去香江住段时间。” 秦淮如手里的剪刀一顿,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那边现在也安定下来了,我想让你们体验一下南方的生活,顺便也让小妹他们换个环境。” 秦淮如皱眉,“我们在这儿挺好的,干嘛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再说你也知道,我不太习惯南方那种湿热的气候。” 棒梗笑了笑,蹲下来,拉著她的手,“我知道你不习惯,但我这边確实需要有人陪著奶奶,而且浅水湾那边空气很好,房子也是新装修的,住起来比这儿还舒服。” 贾张氏听得入神,插嘴道:“香江是不是有个叫九龙城寨的地方?我听人说那儿热闹得很。” 棒梗点头,“是,不过您別担心,我不会让您去那种地方。” 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那我去看看行不行?听说那边的点心做得地道。” 秦淮如看他俩一唱一和,嘆了口气,“你们啊,什么事都能绕著弯子说。” “这不是为了让你安心嘛。”棒梗笑著摸了摸母亲的头髮。 最终,一家人还是同意了南下的决定。 棒梗开始著手安排行程,同时也在心里盘算著如何处理丁义珍的事。 钟跃民调任汉东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临行前又来找了一趟棒梗。 “梗爷,汉东京州那边情况复杂,有些老派势力不太欢迎外来干部。”他一边说著,一边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初步的人事名单,你看有没有熟人。” 棒梗接过翻看,果然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有当年在红星小学的老同学,也有一些陌生而熟悉的人你在里面,比如易学习,田国富等。 “你放心,真要有事,我自然会去走一遭。”棒梗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不是跃民了,是钟正国,做事要稳重。” 钟跃民点点头,“我知道。” 两人击掌作別,钟跃民转身离开时,忽然回头问了一句:“丁义珍那边你怎么打算?” 棒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著远处的天空,淡淡地说:“等我安顿好家人,再去见他。” 钟跃民没再多问,点了点头,走了。 几天后,一家人在北平火车站集合,准备启程南下。 周长利、李奎勇等人也来了,大家围在一起,说笑打闹,气氛热烈。 “梗爷,你这一走,咱们这帮老兄弟可就散了。”李奎勇拍著他的肩膀,“啥时候再聚?” “等你们哪天想我了,隨时可以来香江找我。”棒梗笑道,“到时候我请你们吃海鲜。” 李奎元也凑过来,“那我可记住了,下次来,你得给我介绍几个港姐认识。” “你小子,还是老样子。”棒梗摇头。 火车即將进站,棒梗带著家人登上车厢,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手告別。 李奎勇大声喊:“回不来也別忘了咱们!” 棒梗笑著点头,火车缓缓启动,北平的街景逐渐远去,窗外的风景也开始变得陌生。 车厢內,贾张氏兴致勃勃地翻著旅行手册,“这上面说香江的茶餐厅特別多,我们要不要都尝一遍?” 秦淮如在一旁笑著摇头,“妈,您可悠著点,別把胃给吃坏了。” 棒梗看著母亲和奶奶斗嘴的样子,心中一阵温暖。 他知道,这段旅程不仅是对家人的交代,也是对自己的一次重新出发。 列车穿过隧道,进入一片昏暗,窗外的光影快速掠过,仿佛时间也在飞速流转。 与此同时,远在汉东的丁义珍,正坐在教室里低头做题。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將迎来一场巨变。 而在香江,林耀东已经在码头亲自监督一批货物的装卸,一个员工站在一旁低声匯报:“林总,最近有人盯上了我们的货船,可能是个麻烦。” 林耀东冷笑一声,“让他们试试。”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海平面,眼神深沉。 同一时间,甫光发来消息:“大哥,澳门那边最近动静不小。” 棒梗看了眼手机,嘴角微微扬起。 火车驶出北平站时,窗外的阳光正透过玻璃洒在秦淮如的手背上。 她望著儿子棒梗,眼神里带著些许不舍和好奇。 “你打算在香江待多久?”她问。 棒梗坐在母亲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等你们玩够了,想回来就回来。” 他知道这次南下不只是带家人换个环境,更是为了避开某些麻烦——丁义珍的事已经浮出水面,而香江,是他下一步棋的关键落点。 列车一路南下,穿过了山河与城市,最终抵达终点。 甫光早已在码头等候,一身笔挺西装,气场沉稳。 “老大。”他点头示意,目光扫过棒梗身后的家人。 棒梗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甫光微微一笑,“安排都妥当了,车子已经在外面。” 一家人坐上车,沿著维多利亚港一路前行。 街道两旁霓虹闪烁,人潮涌动,贾张氏趴在车窗边看得目不暇接。 “这地方比咱北平热闹多了!”她感嘆。 秦淮如则皱著眉,“这路怎么这么窄?还有这些车,怎么都不守规矩?” 棒梗笑著解释,“这是九龙城区,人多车杂是常態。” 车子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拐入浅水湾区域。 海风扑面而来,空气清新了不少。 庄园门口,贺琼跟罗慧玲早就带著孩子们在等著了。 车门打开,棒梗先下了车,然后伸手扶著秦淮如下车。 贺琼和罗慧玲赶紧迎了上去,贺琼笑著说道:“妈,您一路辛苦了。”秦淮如看著眼前温柔大方的贺琼,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不辛苦。” 罗慧玲有些羞涩地走上前,拉著秦淮如的手说:“妈,我是慧玲,一直盼著能见到您呢。” 第134章 香江风云初体验 秦淮如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都长得好看。” 贾张氏也颤颤巍巍地下了车,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哎呀,这就是孙媳妇啦,都水灵灵的哟。”贺琼和罗慧玲赶忙喊道:“奶奶好。” 这时,两个三岁左右的孩子,贾知雨和贾明宇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喊著:“爸爸!” 棒梗一把抱起女儿,贺琼抱起儿子。贾知雨睁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秦淮如她们,小声问道:“爸爸,这是谁呀?” 贺琼笑著说:“这是奶奶、太奶奶,还有大姑、二姑和小叔呀。” 贾明宇伸出小手摸了摸贾张氏的脸,“太奶奶,您头髮白白的。” 贾张氏乐得合不拢嘴,“乖孩子,太奶奶疼你。” 棒梗的弟弟妹妹们也都下了车,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站在庄园门口。 罗慧玲带著孩子们走到贾张氏面前,说:“太奶奶,这是明宇和知雨,第一次见您呢。” 贾张氏蹲下来,捏了捏孩子们的脸蛋,“哟,这俩小娃娃长得真招人稀罕。” 秦淮如看著眼前温馨的场景,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想著这一路的奔波也算值了。 棒梗亲自带母亲和奶奶参观了主楼,又安顿好弟弟妹妹,才抽出空来处理自己的事。 傍晚时分,他站在阳台上,看著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耀东发来消息:“货已顺利入仓,澳门方面有动静,要不要查?” 棒梗回了个“暂时按兵不动”,然后拨通了甫光的电话。 “帮我联繫一下光刻机厂那边的人,我想看看他们的设备。” 甫光沉默片刻,“老大,你要搞光学了?” “对,科技才是未来。” 掛断电话后,棒梗转身回到客厅,家人正在沙发上聊天。 “妈,今晚我亲自下厨。”他说。 秦淮如一愣,“你还记得怎么做饭?” 棒梗笑著走进厨房,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食材。 锅铲声、油爆声、香气瀰漫开来,贾张氏忍不住凑过来,“这味道,跟北平老店一样!”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热气腾腾的饭菜让气氛温馨起来。 “这酱肘子做得地道。”贾张氏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比傻柱当年做的还香。” 秦淮如也难得露出笑容,“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棒梗给母亲夹菜,“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弟弟贾欢突然插话,“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我看你一路上都在打电话。” 棒梗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倒是敏锐。” “我就说嘛,哪有人无缘无故带家人出来旅游。” 棒梗没否认,“我在考虑一个新项目,可能要在香江落地。” “什么项目?”弟弟眼睛亮了起来。 “计算机晶片相关的。”棒梗淡淡道,“未来的趋势。” 饭后,一家人各自回房休息。棒梗独自走到书房,打开保险箱,调出了几份资料。 光刻机、晶圆厂、晶片製造工艺……这些都是他重生以来一直在关注的方向。 如今时机成熟,他决定正式入场。 第二天一早,棒梗便带著家人出门。 先去了太平山俯瞰全景,又去了维多利亚港看船来船往。 贾张氏兴致勃勃地拍照,秦淮如则始终有些拘谨。 中午在一家老字號酒楼吃饭,贾张氏点了满满一桌粤式点心,吃得津津有味。 “奶奶,您不是说没油水吗?”棒梗打趣。 “这虾饺鲜得很,比咱们北平的包子还好吃!”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吃完饭,棒梗提议去庙街逛逛。 弟弟妹妹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拉著父母往前冲。 庙街人流如织,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棒梗牵著母亲的手,缓缓走在人群中。 忽然,弟弟妹妹不见了踪影。 秦淮如急了,“糟了,他们跑哪儿去了?” 棒梗却並不慌张,闭眼感知了一下,嘴角微扬,“没事,他们就在前面那个转角处。” 果然,甫光已经派人过去接应。不多时,三人被带了回来。 “我们只是想去看看”槐小声嘀咕。 棒梗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要先说一声,香江可没有北平安全。” 贾欢点头,“知道了。” 秦淮如鬆了口气,“嚇死我了。” 夜幕降临,一家人回到庄园。 棒梗送母亲和奶奶回房休息,弟弟还在兴奋地讲今天的经歷。 “哥,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在香江上学?我觉得这边挺好玩的。” 棒梗笑了笑,“等你们爸妈同意再说。” 弟弟撇嘴,“那你得劝我妈。” 棒梗点头,“我会的。” 送走弟弟后,棒梗走出庄园,在院子里散步。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来自汉东的消息。 “丁义珍今天放学后被人跟踪了。” 棒梗眯起眼睛,回復了一个字:“查。” 棒梗站在庄园二楼的书房窗前,手里握著刚收到的情报。 丁义珍被人跟踪的消息让他眉头微皱,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里面是他和甫光连夜整理的运输计划。 香江这边的布局已经完成,晶片项目即將启动,而他真正的重心,是將一批先进的冶金设备、工业母机运回北平老家,支援红星轧钢厂的技术升级。 这批设备不仅关乎工厂的发展,更是未来军用装备製造的基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甫光发来的消息:“货已就位,隨时可以行动。” 棒梗点头,拨通了他的电话:“我亲自来处理核心部分。” 甫光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老大,这次动静不小,要不要通知钟跃民那边?” “先不惊动他们。”棒梗语气坚定,“等东西到了再说。” 掛断电话后,他走出书房,穿过客厅时看到母亲秦淮如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老照片,奶奶贾张氏靠在藤椅上打盹,弟弟妹妹们则在院子里玩耍。 一切看起来平静祥和,但他知道,接下来几天將是紧张而关键的时刻。 夜色渐深,棒梗独自来到地下车库。 林耀东早已等候多时,身边站著几个信得过的工人。 他们面前是一排整齐摆放的金属箱,每一口都重达数百公斤。 “这是第一批要送回去的设备零件。”林耀东低声说, “包括高精度车床、液压衝压机、热轧机组件都是你点名要的核心部件。” 第135章 新设备北上 棒梗点头,打开隨身空间。这个系统赐予的能力,在关键时刻总能派上大用场。 他开始將箱子一件件收进空间,动作熟练而迅速。 “老大,剩下的交给我们。”林耀东道,“你那边什么时候出发?” “明晚。” 翌日傍晚,棒梗带著第一批物资悄然离开香江。 他的目標是日本横滨的一家汽车製造厂。 那里有一条完整的轿车生產线,包括发动机、变速箱、装配线,甚至是整车设计图纸。 这些东西在国內几乎无法获得,但在日本,却只是淘汰的旧设备。 深夜,东京郊外的厂区灯火稀疏,只有几处探照灯在缓慢扫视。 棒梗身形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厂区外围。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依赖系统的小孩,如今的他,国术已达抱丹之境,配合空间能力,潜入这种级別的安保区域毫无压力。 他避开巡逻队,轻巧地翻过围栏,直奔主厂房。 门锁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几分钟內便进入內部。 车间內堆满了老旧的机械,但正是这些“废铁”,才是他此行的目標。 棒梗打开隨身空间,开始搬运。一台台大型设备被收入其中,连带地面铺设的轨道也被一併带走。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整条生產线消失不见,他才悄然离去。 回到香江已是凌晨。甫光正在码头等著他。 “搞定了?”甫光问。 “差不多。”棒梗点头,“明天就开始安排运输。” 两天后,一艘不起眼的货轮缓缓驶离香江港口。 船上装载的是第一批普通设备,由甫光亲自押送,走正规渠道经广州转运至北平。 而棒梗,则带著第二批更为重要的设备,准备从另一条路线秘密运送回內地。 他在香江码头的偏僻角落召见了周长利。 “这次你跟我一起走。”棒梗说道,“我要穿越边境,不能出任何差错。” 周长利点头,“明白。我已经联繫好了接应的人。” 两人乘一辆偽装成货运卡车的改装车,沿著山路向南行驶。 途中经过几次检查站,都被巧妙绕开。 天黑时分,他们抵达中越边境的一个隱秘渡口。 河对岸就是猴子境內,再往北几百公里,便是通往汉东的陆路通道。 棒梗与周长利换乘一艘小船,趁著夜色悄悄渡河。 岸边早已有人接应,他们將设备装上一辆重型越野车,继续北上。 这一路上並不太平。棒梗察觉到有不明车辆在尾隨,对方似乎有意保持距离,並未靠近。 “有人盯著我们。”周长利低声道。 棒梗冷笑一声,“让他们跟著吧,看看是谁的手伸得太长。” 他没有急著甩开跟踪者,而是故意放慢速度,引诱对方接近。果然,第二天清晨,他们在一处山道上遭遇伏击。 两辆黑色吉普车突然从两侧衝出,试图將他们的车逼停。 棒梗眼神一冷,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然加速,撞开了前方的障碍。 与此同时,他伸手按下方向盘下的一个按钮,车身瞬间展开隱藏的防护板,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趴下!”他对周长利喊了一声,隨即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衝进了密林深处。 追兵显然没料到他们会直接闯入树林,一时之间失去方向。 棒梗趁机利用地形优势甩开了追踪者。 数小时后,他们终於抵达预定交接点。 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军工厂,已经被棒梗提前安排人手接管。 梁群峰已经在等待他们。 “东西带来了?”他问道。 棒梗点头,打开隨身空间,取出几口密封箱。 “这里面是精密光学设备和工具机,给汉东那边留的。 另外还有一套汽车生產线,你们先研究一下。” 梁群峰打开箱子,脸色顿时变了,“这技术比我们现有的先进太多了。” 棒梗淡淡一笑,“那就別浪费。” 交接完成后,棒梗並未久留,当天夜里便启程返回香江。 而在汉东,钟正国刚刚接到梁群峰的消息。 “棒梗送了一批设备过来,说是给你们用的,他会在汉东京州办一个生產小轿车的工厂。 负责人过段时间就会到,你这段时间把地方给找好了,这是把政绩给你送到嘴里呀。”梁群峰一边说著,一边把清单递给钟正国。 钟正国接过一看,眼睛猛地睁大:“这怎么可能?” 清单上赫然列著几项国內从未见过的高端製造设备,甚至包括一套完整的汽车底盘生產流程图。 “梗爷呢?”钟正国问。 “回了。”梁群峰迴答,“他说让我们先研究,有什么问题隨时联繫他。” 钟跃民沉思片刻,转身走向办公室,拨通了一个保密號码。 “喂,总部吗?我是钟正国。我需要立刻匯报一件事,关於一项可能改变我国製造业格局的技术突破。” 棒梗回到香江的第二天,就召集了林耀东,周长利,叶荣添,许文彪、甫光和方进新这些核心成员在浅水湾庄园开会。 会议桌上摆著一份厚厚的计划书,封面印著“京州汽车製造有限公司筹建方案”。 “我打算在京州办一个汽车厂。”棒梗开门见山,“设备已经送到汉东,钟正国那边已经开始研究。接下来需要有人坐镇管理。” 许文彪听完后没有立刻表態,而是翻了几页计划书,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厂址选在哪里?”他问。 “京州市郊的一块工业用地,靠近铁路线,交通便利。”棒梗指著地图上的一点,“京州方面已经在那边布置了,確保厂区安全生產。” 许文彪点了点头:“这里就我还算是个閒人,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上去负责?” “如果你愿意北上的话三天后你先过去,把基础架构搭起来。 我会安排人手陆续跟进,包括技术人员、管理人员,还有生產线的调试团队。” “资金方面呢?”甫光插话。 “第一批五千万港幣已经到帐,后续根据进度追加。”棒梗將一张匯票推到桌面上,“另外,我会让钟正国那边协助处理进出口手续,你们需要什么设备、材料,儘量走正规渠道,避免引起注意。” 许文彪收起匯票,目光坚定:“明白了,我会儘快把工厂建起来。” 会议结束后,棒梗单独留下许文彪。 第136章 汽车新厂启新程 “京州那边情况复杂,虽然钟正国跟梁群峰在那边工作,但地方上也有不少势力盘根错节。”棒梗语气认真,“你去了之后,先別急著开工,先把人脉理顺。 必要的时候,可以找钟正国帮忙。如果是其它方面出问题,去找梁群峰,他现在负责整个汉东的治安问题。” 许文彪点头:“我知道怎么做。” 棒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三天后,许文彪登上前往广州的航班,再转乘火车前往京州。 与此同时,棒梗开始著手筹备第二批设备的运输工作。 他在香江码头的一间仓库里,亲自检查了一批精密光学仪器和电子控制系统。 “这批东西比上次更敏感。”林耀东提醒道,“日本那边盯得很紧。” “我已经安排好了。”棒梗说,“这批货会偽装成纺织机械出口,从新加坡中转,最后运往广州。” 林耀东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当天晚上,棒梗给钟正国打了电话。 “许文彪今天应该到京州了。”他说,“你那边要多照应一下。” 钟正国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去接他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动作太大,上面已经开始关注了。” “让他们关注。”棒梗语气平静,“只要不碰军工设备,其他都没问题。” 掛断电话后,棒梗站在窗前,看著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几天后,许文彪抵达京州。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钟跃民派来的人把他接到事先准备好的临时办公地点——一座废弃的机械厂办公楼。 刚安顿下来,他就开始著手选址工作。 他带著几名工程师,在京州市郊四处考察,最终选定了一处临近国道的地块。 这里地势平坦,远离居民区,且有现成的道路基础设施。 “这块地之前是军用仓库,后来荒废了。”钟正国介绍道,“我们已经打过招呼,手续方面不会有问题。” 许文彪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定下来吧。” 隨后,他开始招聘技术人员。 通过钟正国的关係,他联繫上了几位曾在一汽工作的老工程师,还有一批懂机械加工的技术员。 这些人听说有机会参与国內第一条轿车生產线建设,纷纷响应。 建厂工作正式启动。 工地上,推土机轰鸣,钢筋水泥一车车运进来。 许文彪每天都在现场盯著施工进度,確保每一道工序都符合標准。 然而,事情並没有想像中顺利。 就在厂房主体结构即將完工时,一批关键零件迟迟未到。 “老板,怎么回事?”许文彪打电话回香江。 “甫光那边出了点意外。”棒梗的声音传来,“原定的货运路线被海关抽查,只能换另一条线路,可能会晚几天。” “时间很紧。”许文彪皱眉,“再拖下去,会影响整个工期。” “我知道。”棒梗说,“我会亲自处理这件事。” 两天后,一批装满零件的货柜悄然抵达广州港口。 这批货物经过偽装,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机械设备,但实际上里面全是汽车生產线的核心部件。 棒梗安排甫光带队,將这批货物转运至京州。 当零件全部到位后,建厂进度加快。 许文彪组织工人连夜安装调试设备。 第一台衝压机成功启动那天,整个工地沸腾了。 “这是咱们国產的第一台衝压机!”一位老工程师激动地说,“有了它,我们就能生產出真正的轿车了!” 许文彪看著运转中的机器,心中也充满成就感。 他知道,这不仅是一个工厂的诞生,更是一个时代的开始。 而在香江,棒梗正与贺新商討下一步的投资计划。 “我想在香江设立一家科技公司。”他对岳父说,“专门做半导体设备的研发和引进。” 贺新沉吟片刻:“你確定现在出手合適吗?” “时机刚刚好。”棒梗微笑,“欧美国家已经开始淘汰旧设备,而这些正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贺新点点头:“那我支持你。” 几天后,一家名为“天辰科技”的公司在香江註册成立。 棒梗担任董事长,甫光任总经理,林耀东负责对外联络。 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引进一套先进的光刻机技术。 这项技术原本属於美国某军工企业,后来因为政策调整,决定对外转让部分老旧型號。 棒梗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接触对方。 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 对方开出的价格並不高,但他们要求买家必须具备相应的技术和生產能力。 棒梗提供了京州汽车厂的资料,並展示了自己的技术团队实力。 最终,合同顺利签署。 当第一台光刻机模型运抵香江时,棒梗亲自前往码头验收。 他站在码头边,看著巨大的货柜缓缓卸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布局正在一步步实现。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州,许文彪正站在新建的厂房前,望著头顶飘扬的厂牌。 “京州汽车製造有限公司”,这几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掏出对讲机,低声说道:“通知各部门,明天正式试產。” 远处,一台台崭新的工具机整齐排列,等待著它们的第一个任务。 棒梗站在码头边,看著第一台光刻机模型被缓缓卸下。货柜表面还带著远洋运输的盐渍,在阳光下泛著微弱的反光。 他点了点头,转身对林耀东说道:“安排人儘快运回工厂,先做拆解和初步测试。” 林耀东应了一声,立即打电话调度车辆。 棒梗没有多留,驱车返回浅水湾庄园。刚进门,就看到母亲秦淮如坐在客厅里翻一本港版菜谱,奶奶张大则靠在藤椅上打盹,手里还攥著一根拐杖。 小当和槐在院子里逗著侄儿侄女,贾欢抱著一本漫画坐在台阶上看得入神。 “回来了?”秦淮如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这几天正想跟你商量点事。” 棒梗把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走过去坐下:“什么事?” “我和你奶奶合计了几天,觉得咱们也在这儿住了半年了,北平那边还有老宅、有街坊,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吧?” 棒梗点点头:“你们是想回去了?” 秦淮如轻轻嘆了口气:“也不是不想待这儿,可这地方太吵,说话听不懂,饭菜也不合口味。你奶奶每天晚上都念叨著胡同口那家炸酱麵。” 棒梗笑了笑:“她老人家吃不惯粤菜,我知道。” 第137章 广场协议大丰收 “我们几个孩子倒是挺喜欢香江。”秦淮如顿了顿,看向院子外。 棒梗顺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贾欢看得津津有味,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你们的意思呢?”他问。 “我和你奶奶想回北平,孩子们想留下来。”秦淮如摊开手,“你说怎么办?” 棒梗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那就按你们的想法来。你们想回去,我安排车送你们到机场,机票我来订。弟弟妹妹们想留下,我也不会亏待她们。” 秦淮如鬆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你不高兴。” “怎么会?”棒梗笑著说,“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巴不得你们过得舒服。” 当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棒梗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地道的北平菜——炸酱麵、醋里脊、炒合菜,配上热腾腾的小米粥。 奶奶吃得眉飞色舞,连吃了两碗面,还直夸棒梗手艺没落下。 “你小时候就爱做饭。”奶奶一边嚼著麵条一边说,“那时候你爸忙,你妈又忙供销社的事,都是你在厨房里捣鼓。” “现在也是。”槐插嘴,“哥哥的饭是我这辈子最好吃的。” 接下来的几天,棒梗开始为三人的生活做安排。 一切安顿妥当后,他亲自送母亲和奶奶前往机场。 临行前,秦淮如紧紧抱住他:“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別太拼了。” “我会的。”棒梗轻声说。 飞机起飞后,棒梗站在候机厅门口,望著远方渐渐消失的云跡,心中一片清明。 他回到公司,甫光已经在会议室等他。 “日本那边的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甫光將一份资料放在桌上,“目前他们正在对外出口一批老旧的机械加工设备,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们需要的。” 棒梗翻开资料,仔细瀏览起来。 “这批设备虽然不算最先进的,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甫光继续说,“关键是价格不高,而且可以通过第三方贸易公司绕过一些限制。” 棒梗点头:“不错,正好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打入日本市场。” “不过也有风险。”甫光皱眉,“日本商会那边最近风声很紧,尤其是对我们这种外来资本,审查特別严格。” “没关係。”棒梗淡淡一笑,“让他们查好了。只要我们做事乾净,不怕他们盯。” 会议结束后,棒梗独自来到办公室,拨通了娄振华的电话。 “我在考虑在日本设立一个办事处。”他对娄振华说,“你那边有没有合適的人选?” “有。”娄振华声音低沉,“我认识一个叫王世博的,以前是三菱重工的技术主管,后来辞职自己开了家公司,专门做机械设备进出口。” “听起来不错。”棒梗说,“让他跟我见一面。”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林耀东和方进新在日本的操作终於到了收穫的时候。 棒梗接到消息的那天,维多利亚港的风有些大,海面捲起层层白浪,拍打著岸边的防波堤。 他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拿著刚送来的报告,嘴角微微上扬。 “这次操作得不错。”他把文件递给甫光,“他们两个干得很漂亮。” 甫光接过资料,快速翻了几页,点头道:“匯率波动比预期还要剧烈,他们在低点买入日元资產,高位拋售外匯,配合我们之前在东京设立的几个空壳公司,资金已经顺利回流香江了。” 棒梗嗯了一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电话拨通了林耀东的號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林耀东的声音带著些疲惫,但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老大,成了,这一波下来,我们帐面上多了差不多三百亿美金。” 棒梗轻笑一声:“辛苦了,你们俩干得不错。” 林耀东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这都是您安排得好,我和方哥只是按计划执行。不过现在日本那边风声有点紧,有几家本地银行开始查资金流向了。” “让他们查。”棒梗语气平静,“我们的资金炼条乾净,没有漏洞。倒是你,接下来要盯住他们的政策动向,尤其是房地產和股市。” 掛断电话后,棒梗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片刻,然后对甫光说:“你去联繫一下王世博,让他来一趟香江,我想听听他对日本工业设备市场的看法。” 第二天上午,棒梗召集了几位核心人员开会。 会议室里,投影仪正在播放最新的日本经济数据。屏幕上显示的是日经指数走势,以及东京、大阪等地的房价涨幅曲线。 “广场协议之后,日元持续升值,出口受阻,国內经济泡沫迅速膨胀。”棒梗站在会议桌前,语气平稳,“我们现在手里有一笔流动资金,必须儘快找到合適的投资方向。” “目前来看,房地產和股市是最直接的选择。”王世博坐在一旁,推了推眼镜,“我在三菱重工时就接触过不少財团內部信息,很多大企业已经开始大量购入土地和办公楼。” 棒梗点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个方向切入?” 王世博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如果从短期收益来看,股市更適合,但风险也更大。而房地產虽然回报周期长,但相对稳定。我个人建议可以分头布局,一部分资金投入金融產品,另一部分用於收购优质物业。” 棒梗听完后笑了笑:“这个思路不错。” 他转向赶回来的林耀东:“你负责盯住股市动向,找几个合適的基金和信託產品。 王世博,你帮我盯著房地產市场,重点放在东京和大阪,如果有合適的写字楼或工厂用地,立刻动手。” 几天后,棒梗亲自飞往东京。机场外,林耀东和方进新已经在等他。两人看上去都瘦了不少,但精神状態很好。 “情况怎么样?”棒梗一边走一边问。 “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林耀东回答,“我们在东京註册了一家贸易公司,名义上是做机械设备进出口,实际上主要负责资金调度和资產转移。” 棒梗点头:“好,先带我去看看你们选中的几个项目。” 第138章 实业布局再发力 当天下午,他们便驱车前往东京银座附近的一栋写字楼。这是一处上世纪五十年代建造的老楼,地处黄金地段,周边商业氛围浓厚,租金回报率相当可观。 “房东急於出手,价格还算合理。”方进新介绍道,“如果我们拿下,可以租给一些外资企业和投资机构,利润空间不小。” 棒梗走进大楼內部,仔细查看了结构和装修情况,又询问了周边交通和配套设施。最终点了点头:“可以考虑入手。” 离开写字楼后,棒梗又去了几处候选地块,其中一处位於大阪市郊,原本是一家倒闭的机械厂,厂房破旧,但土地面积广阔,適合改建成物流仓储中心或者轻型製造基地。 “这块地已经被多家公司盯上了。”林耀东低声说,“我们要想拿下来,得加点码。” 棒梗笑了笑:“那就加吧,钱不是问题。” 棒梗站在东京银座那栋老楼的门口,望著玻璃幕墙反射出的阳光,眯了眯眼。林耀东和方进新站在他身后,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先回香江。”他开口,语气平稳,“这边的事情你们继续盯著,我得把老家那边的布局理清楚。” 林耀东点头:“明白,我们隨时待命。” 棒梗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车走去。风捲起他的衣角,远处的霓虹灯已经亮起,街道上人流如织,仿佛这座城市的繁华永远不会停歇。 回到香江后,棒梗没有急著处理日本市场的后续事务,而是將注意力转向了实业布局。 他在维多利亚港边的办公室里召集了几位核心人员以及一些关係好的人商討以后的发展方向以及合作的可能,桌上摆满了各种行业报告和地图资料。 “能源、航运、通讯,这三个方向我们必须同时推进。”棒梗指著桌上的资料说道, “香江有地理优势,但老家才是根基。我要在北平和汉京都设立新的製造基地,尤其是设备生產这一块,必须掌握核心技术。” 娄振华皱眉:“现在做实业风险不小,尤其在国內,政策变化快,审批流程复杂。” 棒梗笑了笑:“正因为难,才值得做。我们不是投机者,是建设者。”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敲定了几个初步项目:在北平郊区建立一座新能源电池厂,在汉京都建设一条光纤通信设备生產线,並考虑投资一家国有交通基建公司,参与即將启动的一条跨省高速路项目。 第二天一早,棒梗亲自飞往北平。他在机场被一辆黑色轿车接走,直奔北平西郊的一片荒地。 这里原本是一处废弃的机械厂,如今已经被重新规划为新能源產业园的核心区域。 陪同前来的有几个还是熟人,李怀德也升了这次由它接待,他热情地介绍著周边的基础设施和未来规划。 棒梗一边听,一边观察四周的地势和交通情况。 “这里的电力供应稳定吗?” 一名负责招商的人员立刻回答:“我们已经专门铺设了一条高压线路,保障园区用电。” 棒梗点点头,又问:“人才储备呢?有没有配套的培训机制?” “附近有两所高校正在筹备新能源专业课程,明年就能招生。” 棒梗沉思片刻,最后说:“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离开北平后,他又马不停蹄赶往汉京都。 在那里,他已经安排人与几家本地企业进行了初步接触,重点考察了当地一家主营电子元件的老牌工厂。 这家工厂技术基础扎实,但资金炼紧张,正面临转型压力。 棒梗在工厂车间里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他们的生產设备和產品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我们有经验,也有客户,就是缺一笔流动资金。”负责陪同的陈岩石副市长跟棒梗也是老相识了,“只要能撑过这波低谷,我们有信心重新打开市场。” 棒梗听完后,只是淡淡一笑:“你们的產品质量不错,但管理方式太落后了。我可以投资,但前提是必须引入现代管理体系。” 陈岩石连连点头:“这个当然,我们愿意配合。” 谈判持续了一个下午,最终达成了初步合作协议。 棒梗当场拍板,由他主导成立一家合资公司,注入资金和技术支持,帮助这家老厂完成现代化改造。 回到香江后,棒梗又开始研究起通讯领域的布局。他约见了几位曾在国外大厂任职的技术专家,请他们分析当前数字通讯的发展趋势。 “2g已经开始测试了,国內虽然起步晚,但需求巨大,尤其是工业级应用领域,几乎还是空白。”一名专家拿著资料跟棒梗匯报。 棒梗若有所思:“如果我们要切入,应该从哪里入手?” “最稳妥的方式是先拿下几项关键技术专利,然后联合高校做研发转化。”另一位专家建议,“另外,设备生產这块也可以同步推进,毕竟基站、天线这些硬体设施都是刚需。” 棒梗听完后,当即决定组建一支专项团队,专门负责通讯领域的投资与技术研发。他还利用几家海外基金,计划通过併购的方式获取部分核心技术。 几天后,棒梗亲自前往南边,那里有一家初创公司引起了他注意。这家公司专注於无线通信模块的研发,拥有多项自主研发专利,但由於缺乏资金,一直无法扩大產能。 棒梗在会议室里听著创始人介绍项目,脸上始终带著平静的微笑。当对方讲完后,他只问了一句:“你们的目標是什么?” 创始人犹豫了一下,答道:“我们想成为国內领先的无线通信解决方案提供商。” 棒梗点头:“好,我给你们资金、渠道和资源,但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接受我的管理团队进驻。” 创始人愣了一下,隨即郑重地点头:“可以。” 棒梗拿出手机,给林耀东发了一条信息:“通知所有人,下周开一次全体会议,我要把所有项目整合一下。” 他知道,实业这条路並不容易,但他也清楚,真正的价值,从来都不是靠炒匯或地產赚来的,而是在一块砖一块瓦之间,慢慢垒起来的。 第139章 汽车技术大突破 棒梗刚回到香江的办公室,桌上就摆上了一份来自京州汽车厂的报告。 他翻开文件,目光落在“新型发动机研发成功”几个字上,嘴角微微扬起。 这正是他布局实业以来最期待的一环。 许文彪在京州汽车厂待了近两年,几乎与外界断绝联繫,一门心思扑在发动机的研发上。 如今终於有了突破性的成果——一款动力输出稳定、燃油效率高且成本低廉的新型发动机。 棒梗立刻拨通了许文彪的电话。 “老许,干得不错。” 电话那头传来略显疲惫却难掩兴奋的声音:“总算是没让你失望。 我们做了十几轮测试,数据都达標了,比现在市面上主流產品性能提升至少两成,成本还低了百分之十五。” 棒梗沉吟片刻:“有没有申请专利?” “已经提交了国內和pct国际申请,技术细节也做了保密处理。” “好。”棒梗语气坚定,“我明天飞过去,你把团队骨干都叫上,我要亲自看看。” 第二天一早,棒梗带著林耀东从香江出发,直飞京州。汽车厂门口早已站满了人,许文彪一身工装站在最前面,脸上带著久违的笑容。 “老板!欢迎回家。”许文彪快步迎向棒梗 棒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实验室。 实验室內,新发动机被安置在一个测试台上,周围堆满了各种仪器和记录本。 一名年轻工程师见他们进来,赶紧递上一份详细的技术参数表。 “这是我们最新的测试结果。”他指著图表解释道,“在同等排量下,这款发动机的最大功率提升了22%,油耗降低了18.6%,而且排放达到了欧三標准。” 棒梗接过资料,翻阅了几页,点了点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主要是优化了燃烧室结构,改进了进排气系统,並採用了全新的ecu控制逻辑。”许文彪在一旁补充,“最关键的是,我们用了一种国產替代材料,大幅降低了製造成本。” 棒梗听后陷入短暂沉默,隨后抬头看向眾人:“这个项目,我们要全面铺开。” 会议室里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现在国內汽车市场竞爭激烈,光靠一款发动机恐怕难以打开市场。”有人提出质疑。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只是卖发动机。”棒梗扫视一圈,“我们要打造一条完整的產业链,包括整车製造、零部件配套、销售网络,甚至金融服务。” “可这需要大量资金投入,而且周期太长。” “正因为周期长,才值得做。”棒梗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们的目標不是赚快钱,而是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產业体系。”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决定由棒梗牵头成立专项基金,首期注资五亿元,用於扩大生產线、引进先进设备以及组建营销团队。 几天后,京州汽车厂正式宣布启动“凤凰计划”,將原有厂区扩建为现代化智能製造基地,並在全国范围內招聘高端技术人才。 与此同时,棒梗开始接触几家国有银行,洽谈融资合作。他还联繫了上面,跟上面提出希望香江的华人华商银行能进入到老家来。准备引入部分战略资本,以加快项目推进速度。 就在一切看似顺利进行时,一封来自日本的密电却让棒梗眉头紧锁。 “东京那边出事了?”林耀东问。 棒梗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广场协议后的市场波动比预想中剧烈,日元升值太快,导致我们一些前期布局受到影响。” “要不要收缩一下战线?” “不。”棒梗摇头,“恰恰相反,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抓住机会。 耀东,日本方面就交给你跟进新跟进了,你帮我盯住日本那边,我要在京州这边忙点事情。” 林耀东点头:“明白。” 当天夜里,棒梗独自一人走进工厂车间。 灯光下,那台新型发动机安静地躺在测试台上,仿佛等待著命运的召唤。 他伸手轻触金属外壳,冰冷而坚硬。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他低声说。 清晨,棒梗召集所有管理层开会。他站在投影幕布前,身后是一张全国地图。 “我们第一步要在北平、汉京都、沪市设立三个研发中心,分別负责动力系统、智能驾驶和新材料研究。” 棒梗抬手一挥“第二步,我们要在全国建立十个区域装配中心,確保供应链高效运转。” “第三步呢?”有人问。 棒梗目光如炬:“第三步,是走向世界。” 会场一片寂静。 “我知道这条路不容易。”他继续说道,“但如果我们连试都不敢试,那就永远只能跟在別人后面跑。” “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赌这一把吗?” 棒梗站在工厂车间的窗前,手中握著来自东京的情报文件。 窗外晨光熹微,工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而他的思绪却早已飞越重洋,落在了日本的土地上。 林耀东在他身后翻看著另一份报告,眉头紧锁:“日元升值的速度比我们预估得还要快,现在东京的地价已经涨到了离谱的程度。” “不是离谱。”棒梗语气平静,“是疯狂。” 他將手中的情报递给林耀东,指著其中一行数据道:“东京银座一块地皮的价格,已经超过了整个纽约曼哈顿平均地价的三倍。你信吗?” 林耀东接过文件,目光扫过那些数字,脸色微微一变:“这不是投资,是赌博。” “可总有人愿意赌。”棒梗转身走向办公桌,“而且他们还觉得自己稳贏。” 两人沉默片刻,林耀东试探性地问:“你是想趁这个机会出手?” “不止是想。”棒梗坐下来,抽出一张日本地图摊开在桌上,“我要把我们的资金重新分配一部分到东京市场。 房地產、股市、甚至银行股权,只要能套现的,都是目標。” 林耀东皱眉:“但现在进去风险太大,泡沫隨时可能破裂。” 棒梗笑了笑:“正因为泡沫要破了,才最值得进。” 第140章 日本房產泡沫 他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几个重点城市:“我们要做的不是长期持有,而是精准收割。等风起时,顺势而为。” 林耀东看著那几个圈出来的点,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你打算怎么操作?” “第一步,收集信息。”棒梗指了指桌上的一沓资料,“你那边的人有没有在日本找到合適的合作伙伴?” 林耀东点头:“有两家本地的小型投行愿意配合,但他们的资源有限,只能提供一些基础数据。” “不够。”棒梗摇头,“我们需要更深入的情报,尤其是財团內部的动向。” “这恐怕不容易。”林耀东皱眉,“三菱、住友这些大財团对外国资本警惕性很高,我们的人很难打入核心圈子。” 棒梗沉吟片刻,忽然开口:“你记得我们在香江认识的那个山田健一吗?” 林耀东愣了一下,隨即反应过来:“那个被赶出三井財团的前高管?” “就是他。”棒梗眼神一冷,“他手里有不少三井的核心资料,之前一直想找人合作,但没人敢碰他。” “你想用他?”林耀东迟疑道,“这傢伙可是个烫手山芋,三井到现在还在通缉他。” “正因为他是个烫手山芋,才会愿意跟我们合作。”棒梗站起身来,“给他一笔钱,让他帮我们牵线搭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林耀东嘆了口气:“好吧,我去安排。” 接下来几天,林耀东带队前往东京,表面上是以考察市场为由,实则暗中与几家本地机构接触。他们通过山田的关係,成功打入了一个小型地產基金的內部会议,並获取了一份关於东京核心地段土地交易的秘密清单。 “这份清单上的地块,都是即將掛牌出让的热门区域。”叶荣添指著其中几处,“价格还没炒起来,正是入场的好时机。” 林耀东看著那份清单,忍不住问:“如果財团察觉到我们在布局呢?” “他们会察觉,但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动手。”叶荣添不愧是天生的房產大亨。 果然,没过几天,三井和三菱方面就开始对林耀东的行动產生警觉。 他们在多个场合公开质疑外资企业在日本市场的行为,並试图通过行政手段限制部分项目的审批流程。 “他们开始施压了。”林耀东收到消息后立刻匯报。 叶荣添这次是作为林耀东的助手来到东京的,他知道这也许是老板给他的考验,连文彪都走向了更大的舞台,他还在管理著几个超市。 现在的叶荣添显得异常冷静:“让他们施压吧,越是紧张,说明他们心里越虚。” 他转头看向会议室里的团队成员:“现在最关键的是节奏。我们不能一次性投入太多,也不能太慢,让別人抢了先机。” “你的意思是分阶段进场?”一名分析师问道。 “没错。第一阶段以小规模收购为主,试探市场反应;第二阶段逐步加仓,同时放出风声,製造舆论压力; 第三阶段,也是老板交代的重点,及时抽身”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不能等泡沫最高点,就必须全部拋出。”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场高风险的博弈。 然而就在计划稳步推进之际,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原本的节奏——日本央行突然宣布收紧货幣政策,利率上调两个百分点。 “这是要主动刺破泡沫。”一个从香江带过来的成员震惊地看著新闻稿,“他们疯了吗?” 叶荣添却没有惊讶,反而笑了:“终於等到这一刻了。” 林耀东迅速召集团队开会:“所有人听好,原计划不变,但我们必须加快进度。趁著市场混乱,把筹码都收上来。”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有人提出反对。 “不冒险的事,轮不到我们来做。”林耀东语气坚定,“记住,我们要的不是安稳,是暴利。” 当天夜里,林耀东独自坐在酒店套房的阳台上,望著远处东京塔闪烁的灯光。他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它。 第二天清晨,、林耀东走进一家位於六本木的投资公司总部。 这家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在本地房地產领域有著深厚的背景。棒梗此行的目的,是拿下一份关键的土地开发协议。 谈判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最终以双方握手成交告终。 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 日本自己戳破泡沫的举动还是让棒梗赶来了东京。 棒梗和林耀东站在街角,看著对面走来的那群人,步伐整齐、神色冷峻,显然是衝著他们来的。 棒梗轻轻拍了拍林耀东的手臂,“我们该走了。” 两人迅速穿过马路,钻进一辆黑色轿车,车子立刻驶离现场。后视镜里,那几道身影停在了刚才他们站立的位置,彼此对视了一眼,隨后四散开来。 “看来我们在东京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林耀东语气凝重。 “早就在意料之中。”棒梗靠在座椅上,眼神平静,“等风起时,顺势而为。现在风来了,我们要做的,是先稳住脚步。” 车子一路驶向机场,棒梗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內的电话。 “老板,丁义珍那边出了点问题。”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的声音,“他考上了汉东大学政法系,政审环节被卡住了。” 棒梗眉头微皱,“谁动的手?” “目前还不清楚,但我们查到,审核流程被暂停了,理由是『背景存疑』。” 棒梗沉默了几秒,隨即说道:“我知道了,你继续跟进。” 掛断电话后,林耀东看了他一眼,“是丁义珍的事?” “嗯。”棒梗点头,“政审被卡了。” “你要插手?”林耀东有些意外。 “他是我的儿子。”棒梗语气坚定,“不能让他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欺负了,这是冲我来的,又有人眼红了。” 林耀东没再说话,他知道棒梗一旦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第141章 京州汽车展风采 两天后,棒梗回到国內,刚下飞机就接到钟正国的电话。 “梗爷,你终於是回来了?开发区奠基典礼快开始了,你要是有空,不妨来一趟,顺便聊聊別的事。” 棒梗笑了笑,“钟书记开口,我哪敢不来?” 第二天上午,棒梗准时出现在开发区奠基仪式上。钟正国亲自接待,两人寒暄几句后,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丁义珍政审有点麻烦,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想在汽车厂插一脚,並且想通过这个事让你爸爸鬆口,毕竟在国內义珍算是你们贾家第三代。”钟正国端起茶杯,语气很是隨意。 “谁?”棒梗问得直接。 “这个嘛……”钟正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年轻人考上好大学不容易,別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毁了他的未来。” 棒梗沉吟片刻,“钟书记愿意帮忙?” “我倒是能打个招呼。”钟正国放下茶杯,“不过,这种事最好还是当事人亲自出面,效果更稳妥。” 棒梗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事情並不简单,需要自己亲自去处理。 “谢谢钟书记提醒。”棒梗起身,“我考虑一下。” 棒梗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助理低声问他:“老板,这次去汉东,打算怎么处理?” “先接触一下学校方面。”棒梗睁开眼,“如果只是普通的审核延迟,那就正常沟通。但如果有人故意为难,”他顿了一下,“那就得让他们知道,什么人不该得罪。” 抵达汉东已是傍晚,棒梗没有惊动太多人,低调入住了一家本地酒店。 第二天一早,他就前往汉东大学,与校方负责人见面。 接待他的是一位姓李的副校长,棒梗没有多说,直接拿出一本证件递了过去。 “首长,您这次来,是为了丁义珍同学的事?” 棒梗开门见山,“我想了解,为什么他的政审会突然被暂停?” 李副校长嘆了口气,“这事我们也挺为难的。上面有指示,要求对学生进行仔细审核,我们也是按照规定执行。” “上面?”棒梗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哪个上面?” 李副校长苦笑,“首长,您也知道,我们都要听上面的,如果您有什么疑问可以跟上面反应,我们这边就算通过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您还是再跟人沟通下,您看~~~” 棒梗没有再多问,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离开学校后,棒梗又联繫了梁群峰跟陈岩石,试图摸清情况。 然而得到的消息都差不多——丁义珍的政审被卡,是因为有人举报他“家庭背景复杂,家庭成员不详”,甚至有人提到棒梗本人的身份问题。 “这很明显是冲老板您来的。”助理听完匯报后皱眉道。 “没错。”棒梗冷笑,“有人想让我知道,就算我不在国內,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他沉思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钟正国的號码。 “是我。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那位。” 对方沉默了几秒,“梗爷,要不要先让贾叔先跟他们接触一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没关係。”棒梗语气平静,“我只想谈谈,不带任何威胁。” 钟正国也就不再多说,跟对方约定在两天后的下午一家茶馆见面。 “我去就行了。”棒梗跟赶过来的许文彪说著:“有些人,必须亲自面对。” 茶馆里,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穿著朴素,神情淡然。 棒梗走进来,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 “久仰。”那人率先开口。 “同样。”棒梗微笑,“今天来,是想问问,丁义珍到底犯了什么错?” 那人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梗爷,我们其实可以是朋友,多一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吗?” 棒梗和那位中年男子对坐良久,茶水已凉,气氛却未见缓和。 对方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断暗示合作的可能。棒梗不为所动,起身告辞时,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来谈的是公平,不是交易。” 刚回到酒店,助理便迎上来递上几份文件。 “林少那边发来的,东京房產市场已经开始波动,部分项目已经出现资金回流跡象。另外,许文彪那边新车发布会筹备基本完成,只等您確认最终流程。” 棒梗接过文件翻看几页,点头道:“通知文彪,明天上午九点,汽车厂会议室开会。” 次日清晨,京州汽车厂会议室內已坐满核心管理层。许文彪站在投影幕布前,正准备讲解发布会细节,棒梗推门而入,眾人立刻肃静。 “时间紧、任务重。”棒梗坐下后直接开口,“发布会是展示我们实力的机会,不能出任何差错。许总,你继续。” 许文彪点头,切换到ppt首页:“本次发布的新车型搭载了我们自主研发的低能耗高动力发动机,成本比同级別產品降低三成,预计市场反响会非常积极。” “安保方面安排得如何?”棒梗问。 “已经跟市局协调过,现场將有特警驻守。同时我们还请了第三方安全公司进行设备排查,確保车辆展示环节万无一失。” 棒梗满意地点头,“很好。发布会之后,我要看到订单像雪片一样飞进来。” 散会后,棒梗单独留下许文彪,“东京那边的事你也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一波资本流入,我们要提前布局。” 许文彪神情凝重,“您的意思是?” “我们的车在性能和价格上都有优势,下一步是打开国际市场。日本市场即將动盪,我们要趁机打入他们的供应链体系,建立本地销售网络。” 许文彪沉思片刻,“如果能拿下几家大型经销商的合作协议,確实可以借势扩张。” “就这么办。”棒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负责技术这边,我来处理外部关係。” 当天下午,棒梗约见了钟正国。两人在一间安静的会客厅里喝茶,话题很快转向丁义珍的问题。 “那件事我已经打了招呼。”钟正国缓缓说道,“但背后有人盯著,你最好去见见义珍,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交代了。” 棒梗点头,“我会的。” “还有件事。”钟正国放下茶杯,“黄金运输的任务,需要你的人儘快,现在国际金融市场太动盪,我家老头知道你在这边让我通知你,要不我都没机会参与你打算交给谁负责。” “甫光。” 棒梗微微一笑,“他最近正閒著。” 两日后,甫光接到任务,立即著手安排运输路线。 与此同时,棒梗亲自前往汉东大学,与校方再次沟通丁义珍的政审问题。 李副校长这次態度明显缓和,“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会儘快补办手续。” 棒梗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年轻人不该被这些事耽误。” 发布会当天。 许文彪登台发言,介绍新车性能、设计理念以及未来发展规划。当大幕拉开,新车亮相的一刻,全场响起掌声和快门声。 第142章 父子相见搭一侄子 发布会结束后,棒梗没有多作停留,径直回了酒店。 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东京那边的资本布局正在加速,而汉东这边的政审问题也刚刚解决。 助理递上一份行程表,棒梗扫了一眼,划掉了几个不重要的会议,把时间留给了最紧要的一件事——见丁义珍。 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棒梗已经穿戴整齐,拿起外套准备出门。助理跟在身后低声提醒:“丁家那边已经通知过了,他们应该都等著您。” “走吧。”棒梗点头,坐上车便往丁家方向去。 车子穿过几条街巷,停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 这是一栋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老楼,外墙斑驳,楼梯间的灯有些坏了,踩上去脚步声空荡荡地迴响著。 棒梗下车后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窗户,隱约能看到有人影闪过。 门一开,屋內气氛有些凝重,丁父丁母站在客厅里,神情复杂地看著他。 “来了。”丁父开口,语气平静但带著一丝试探。 棒梗点点头,“叔叔,这些年你们都受委屈了,我来看看义珍。” 他一边说著,一边將手里的水果和点心放在桌上,动作自然得像是这家人中的一员。 丁母眼神闪动了一下,轻声道:“坐吧,喝口茶。” 棒梗坐下,接过茶杯时指尖微微一顿。茶是旧年普洱,味道醇厚,却少了些清冽。他望著丁母略显憔悴的脸庞,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秋楠最近还好吗?”他问。 丁母一怔,隨即低声道:“她在北平工作,你也知道现在当医生忙,很少回来。她……从来没怨过你,我们也一样,当年要不是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棒梗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知道。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会亲自去找她。” 丁父嘆了口气,“顺其自然吧。你自己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也没歇下来过,枪林弹雨里闯过来得,別因为家里这些小事耽误正事。” “对我来说这就是大事。”棒梗语气坚定,“既然是这样了秋楠,我不可能不管。” 丁母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低下头没说话。 客厅角落,丁义珍坐在沙发上,手里拿著一本书,却没有翻开。 他抬起头,眼神里有好奇、有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棒梗走到他面前,搬了把椅子坐下与他对视。 “这些年,我没在你身边,是我不对。”棒梗声音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 “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们能重新认识彼此。” 丁义珍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棒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一下,今天带你去学校报到。” 接下来的安排很紧凑。棒梗让助理提前联繫了校方,所有手续都已经准备好。 下午两点,他们准时出现在汉东大学迎新处。人群熙攘,新生们拖著行李箱四处张望,丁义珍站在棒梗身边,显得有些侷促。 “別紧张。”棒梗轻声道,“你该担心的是怎么適应这里的节奏,而不是谁会对你怎么样。” 祁同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是汉东政法学院的学生,刚加入学生会,也是当天负责接待的学长之一。看到棒梗时,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 “这位是?”他礼貌地问。 棒梗看著他,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我是丁义珍的家长,贾梗。” 祁同伟微微一怔,神情有些不自然,“您这个名字我听我哥在信中提前过,不过那是他在部队的首长,没想到跟您同名呢。” 棒梗笑了笑,“是吗?你家还有人当兵?按照你的年龄来算你哥在部队的时间可不短呀!” 祁同伟的情绪一下被拉到谷底,平復了下心情才开口道:“对不起叔叔,突然想起了我哥,让您见笑了,不瞒您说,我哥哥祁同光在6年前就牺牲了。 送回来的就一本个人一等功的证书跟勋章,其它什么都没剩下。” 棒梗听完祁同伟的话脚步一顿,他仔细的打量著祁同伟,记忆拉回了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 黑虎刚成立的时候,他就很看好其中几个小子,包括王建军两兄弟,李福,还有祁同光。 刚开始也以为他两有什么关係,但前世看电视没发现祁同伟有兄弟,也就以为是巧合呢。 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亲兄弟,同光是跟赵蒙生一起去执行任务,为保护小队撤离牺牲的。 那次是赵蒙生第一次单独带队深入敌人后方执行重要任务,虽然任务完成了,但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因为太自大而没考虑撤退的多样性而出现了失误,一共损失了5名特战精英。 “爸,你还好吧?”丁义诊的声音把棒梗拉回了现实。 “爸没事,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棒梗安慰完丁义诊后又看向了祁同伟:“我以后就叫你同伟吧,你哥哥在信上提及的人就是我,你哥是好样的,他的一等功实至名归。 是我们的失误,没有让同光安全回家。既然你跟义诊都在一个学校学习,以后义诊还要靠你这个哥哥多照顾,你要有什么事可以跟叔叔说,不要见外,就把我当亲叔叔。” 祁同伟现在还没出社会,並没有认识到棒梗的承诺队他的人生有多大改变,爽快地答应了,一边走一边介绍学校的环境和注意事项。 棒梗听得认真,偶尔插几句,问得都很具体。 祁同伟渐渐发现,这个传说中的“总教官”並没有想像中那么难以接近,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李副校长亲自到场,態度比之前温和许多。 棒梗只叮嘱了一句:“年轻人不该被这些事耽误。”然后便带著丁义珍离开。 回到车上,祁同伟主动提出送他们一程。 棒梗没拒绝,三人一路閒聊。祁同伟提到学校有个社团,专门研究社会现象和政策走向,听起来像是个学术兴趣小组,但他说起的时候眼神闪烁,似乎另有深意。 棒梗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车子驶出校园,天色已晚。丁义珍靠在车窗边,望著外面飞速倒退的灯光,忽然开口:“爸……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没想到您还上过战场。” 棒梗侧头看他,“现在对我是什么看法?” “现在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想像的还要忙,还要伟大。”丁义珍顿了顿,“让我更想了解您了,我希望我也能跟您一样,就像钟书记的演讲说的那样,跟隨父辈的脚步。” 棒梗沉默片刻,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说的钟书记那是没办法了,当年他们一群小屁孩在北平闹得人憎鬼厌,要不是我让他们都去下乡,还跟隨父辈脚步?都不知道有几个能在外面自由散步。” 丁义珍听棒梗这么说京州书记更是来了性质,自己这个父亲牛大发了, “爸,说说你们年轻时候的故事唄!” “有时间再说吧,你现在还是要把本事学好才能跟隨父辈的脚步呀!”棒梗也打趣丁义诊。 第143章 泡沫狂欢,日產收割 车子驶出校园,天色已晚。丁义珍靠在车窗边,望著外面飞速倒退的灯光,忽然开口:“爸……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没想到您还上过战场。” 棒梗侧头看他,“现在对我是什么看法?” “现在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想像的还要忙,还要伟大。”丁义珍顿了顿,“让我更想了解您了,我希望我也能跟您一样,就像钟书记的演讲说的那样,跟隨父辈的脚步。” 棒梗沉默片刻,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说的钟书记那是没办法了,当年他们一群小屁孩在北平闹得人憎鬼厌,要不是我让他们都去下乡,还跟隨父辈脚步?都不知道有几个能在外面自由散步。” 丁义珍听棒梗这么说京州书记更是来了兴致,自己这个父亲牛大发了, “爸,说说你们年轻时候的故事唄!” “有时间再说吧,你现在还是要把本事学好才能跟隨父辈的脚步呀!”棒梗也打趣丁义诊。 夜色渐深,棒梗回到酒店后没多久便接到了来自香江的电话。 “老大,东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林耀东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语气中透著一丝兴奋,“方进新和叶荣添也都到位了,只等您一声令下。” 棒梗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你们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动向?” “暂时没有,但几家大財团已经开始关注我们的资金流向,尤其是三井和三菱那边,动作频繁。”林耀东顿了顿,“我已经安排人在外围做了一些掩护操作,把一部分资金偽装成欧美基金流入市场。” 棒梗点头,“做得很好,接下来的关键是节奏控制,不要让市场反应太剧烈,我们要的是收割,不是惊动。” “明白。”林耀东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波拋售?” “这种事情你跟进新看具体情况,我只能给你们一个大概方向。”棒梗沉声道,“先把东京银座和涩谷区的地產项目清掉一批,价格控制在涨幅15%以內,別引起恐慌。” “收到。” 掛断电话后,棒梗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了东京房地產市场的实时数据图。 红绿交错的曲线在屏幕上跳动,仿佛一场无声的狂欢正在上演。 他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数字上——800亿美金。 这是这一轮泡沫经济能为他带来的预期收益。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投机,更是一次战略布局。 --- 日本,东京。 林耀东站在摩根史坦利大厦的会议室里,窗外霓虹闪烁,整座城市沉浸在纸醉金迷的幻觉中。他身著剪裁考究的西装,神情冷静而专注。 “林先生,贵方的操作確实引起了部分投资者的关注。”对面坐著一位来自野村证券的高级分析师,试探性地问道,“请问你们是否打算长期持有这些资產?” 林耀东微微一笑,“我们只是顺应市场趋势,做一些短期调整。至於长期,我们当然有自己的规划。” 对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会议结束后,林耀东走出会议室,拨通了叶荣添的电话。 “老叶,今天的数据怎么样?” “还不错。”叶荣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在大阪、名古屋的几个楼盘都完成了初步套现,资金回流顺利。不过,有个问题,三菱那边似乎对我们有些怀疑,派人盯上了我们在横滨的一家子公司。” “没事。”林耀东语气平静,“让他们继续盯著,反正我们也准备撤了。你那边准备好成立集团的事了吗?” “差不多了。”叶荣添道,“我已经联繫了几家国际律师事务所,起草了公司章程,核心成员的持股比例也基本確定下来。不过有几个老伙计对分配方案还有些意见,觉得他们贡献大,股份应该多一些。” 林耀东皱了皱眉,“谁提出来的?” “主要是陈国栋和赵启年。”叶荣添嘆气,“他们觉得当初在日本这边跑前跑后的都是他们,结果股份反而比林哥你这边的人少。”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谈谈。”林耀东语气一冷,“我们这边执行的是老大定下的规则,谁不满意可以退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明白了,我会再协调一下。” “另外,”林耀东补充道,“关於收购日本电子產业的事情,老大有没有进一步指示?” “他说先稳住现有的资本流动,等这一波收割结束,下一步才会正式展开。” “好。”林耀东掛断电话,转身走向电梯。 他心里清楚,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汉东,棒梗的助理敲门进来,递上一份电报。 “刚收到的,林耀东发来的。” 棒梗接过电报,快速瀏览了一遍,嘴角微微扬起。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心中盘算著下一步的计划。 “通知甫光,让他准备好运输线,接下来的资金以及设备转移会很密集,必须確保安全。” 助理点头记录。 “再联繫周叔,让他在香江那边物色几个懂法律的专家,特別是熟悉日本企业併购流程的。” “是。” 棒梗回头看了眼桌上的地图,手指轻轻点了点东京的位置。 “这场游戏,才刚开始。” --- 与此同时,在东京某处秘密会议室里,林耀东正与几位中立財团代表进行私下会谈。 “林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商业策略,但在当前环境下,贵方的大规模操作无疑会引起监管层注意。”其中一位代表缓缓说道,“我们愿意提供协助,但希望知道贵方的真实意图。” 林耀东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很简单,我们要做的不只是赚钱,而是通过这次机会,彻底改变未来十年的產业格局。” 几人面面相覷。 “您是说您需要收购?” “没错。”林耀东放下茶杯,“日本电子產业即將迎来一次重大变革,而我们,將在这场变革中占据主动。”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眾人,“你们愿意成为这场变革的一部分吗?在座的其实都知道,白头鹰不会让他的乾儿子在某些方面超过他。 所以有些企业註定在脚下的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没有生存土壤,我们要做的是帮这些企业寻找到生存空间。我想各位会有兴趣的。” 第144章 產业布局,日企归囊 东京的夜色如墨,霓虹灯下却暗流涌动。林耀东站在会议室的玻璃幕墙前,看著窗外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心中清楚,真正的风暴已经来临。 棒梗在汉东遥控指挥,林耀东则负责前线统筹。 收购计划的第一步是扫清障碍,而最大的障碍並非来自日本企业本身,而是背后那些试图干预的政客和国际资本。 三菱、三井等財团早已嗅到风声,开始对他们的资金流向施压,甚至有几家外资投行也加入了这场无形的角力。 “我们不能再拖了。”林耀东放下茶杯,语气坚定,“必须儘快完成第一批目標企业的股权交割。” 叶荣添点头,“我已经安排人手开始接触大阪的一家电子製造厂,他们最近財务报表不太好看,內部管理层也有分歧,是个突破口。” “很好。”林耀东道,“同时,我们要设法稳住其他几家中立財团的情绪,让他们相信我们的收购不是短期炒作,而是长期战略布局。” 会议室內气氛凝重,眾人纷纷点头。 与此同时,棒梗在汉东的办公室內接到了甫光从香江传来的加密电报。 “黄金运输线已打通,首批设备预计下周可抵达。”电报中写道。 棒梗看完后將电报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面前的地图上。东京、大阪、名古屋……这些城市的名称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仿佛是一盘棋局上的关键节点。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周叔的號码。 “周叔,香江那边的法律团队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到位了,都是熟悉日本併购流程的专家,有些还曾在日资银行工作过。”周叔回答, “不过有几个律师建议我们在操作方式上再谨慎一些,毕竟日本政府已经开始关注咱们的动作。” “谨慎是必须的。”棒梗淡淡道,“但不能因此延误战机。你告诉他们,只要不触碰红线,一切按计划进行。” “我会注意的,少爷您放心。” 掛断电话后,棒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知道,这一轮收购不仅仅是商业行为,更是对未来十年產业格局的重塑。日本电子產业正处於风口浪尖,若能顺利拿下关键技术与核心產能,未来无论是在香江、大陆还是海外市场,都將占据绝对优势。 第二天清晨,东京银座一家老牌电子公司总部。 林耀东带著谈判团队步入会议室,对方代表是一位年近六旬的日企高管,神情严肃。 “林先生,贵方提出的收购方案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对方开门见山,“但我们无法接受你们的估值,这比市场价低了至少两成。” 林耀东微微一笑,“贵公司的现金流状况並不理想,库存积压严重,再加上近期匯率波动带来的影响,实际估值远低於贵方预期。” 对方眉头微皱,却没有立刻反驳。 “我理解贵方的顾虑。”林耀东继续道,“但我们愿意提供一份更灵活的合作方案——保留部分原有管理层,给予员工优先选择权,並承诺在未来三年內不会裁员。” 会议室內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此外,”林耀东顿了顿,“我们可以引入第三方投资,比如野村证券或摩根史坦利,这样可以分散风险,也能让贵方的资金炼更加稳定。” 对方沉思片刻,终於开口:“我们会考虑这个提议。” 林耀东起身握手,“期待贵方的好消息。” 走出大楼时,叶荣添低声问道:“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八成会。”林耀东嘴角微扬,“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收购行动逐步推进,但在过程中也暴露出一些隱藏的问题。 某家晶片製造企业內部竟然掌握了一项尚未公开的半导体技术,这项技术一旦落地,极有可能改变整个行业的竞爭格局。 棒梗得知此事后,亲自下令成立专项调查组,深入调研该企业的研发部门。 “如果这项技术是真的,我们必须拿下。”他在电话中对林耀东说,“不惜一切代价。” 林耀东领命,迅速安排人员介入。他们通过多方渠道联繫到该企业的首席工程师,尝试以高薪和科研资源作为交换条件。 与此同时,棒梗也在积极联络国內相关机构,为后续的技术引进和產业转化做准备。 香江方面,周叔按照指示找到了几位精通跨国併购的法律顾问,並开始起草一整套合规文件,確保整个收购过程符合各国法规,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外交纠纷。 时间一天天过去,收购行动逐渐进入高潮阶段。多家日本电子企业和製造工厂陆续被纳入棒梗的商业版图,原本岌岌可危的產业链条开始重组整合。 林耀东在一次內部会议上宣布:“截至目前,我们已完成对七家核心企业的收购,另有三家正在谈判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助理匆匆走进会议室,递上一份紧急报告。 “林总,三菱那边突然提高了对我们子公司的审查力度,还联合了几家银行冻结了我们的部分帐户。” 林耀东接过报告,脸色微变。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他冷冷一笑,“通知老大,我们可能要提前收网了。” 棒梗接到消息后,只回了一句:“按原计划执行,必要时可以动用特殊手段。” 东京的夜空依旧璀璨,而一场更大规模的金融风暴,正悄然酝酿。 林耀东站在窗前,望著远方灯火辉煌的城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林耀东站在会议室中央,目光扫过眾人,低声说道:“三菱那边的动作很快,但我们不能退。” 会议桌前的叶荣添皱眉道:“他们联合银行冻结帐户,这已经不是商业竞爭了,是直接干预。” “那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棋手。”林耀东合上文件,语气平静却带著压迫感。 与此同时,汉东办公室內,棒梗刚掛断与周叔的通话,桌上电报尚未收起,窗外夜色深沉,远处传来火车汽笛声。他缓缓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几个关键城市——香江、北平、汉东、南边渔村。 第145章 华商入內,共筑辉煌 第二天清晨,香江码头。 一艘满载著货柜的货轮缓缓靠岸,港口工人早已准备就绪。 周叔站在码头高处,看著那艘船,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这是从日本拆回来的第一批设备运输,也是他们进入內地市场的重要一步。 “通知团队,立刻卸货,同时联繫內地方面確认接收流程。”他对身旁助理说道。 助理点头离开后,周叔掏出手机,拨通了棒梗的號码。 “少爷,第一批货到了,一切顺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棒梗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很好,接下来就是正式对接內地金融部门的事宜,你跟林董亲自跟进。” “好多少爷。”周叔停顿了一下接著道:“大小姐跟小少爷刚好放假,想要跟著来老家看看,您看?” 棒梗考虑了一会:“让甫光安排几个稳当点的人,最近我可能有些顾不上,我通知长利接他们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第二添,棒梗就抵达北京某地,与几位內地接洽人员进行闭门会谈。 “我们愿意提供一套完整的合规方案,確保银行运营符合內地监管要求。”棒梗將资料推至桌前, “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为內地带来先进的金融管理经验,以及国际资本的引入渠道。” 一位年长官员翻阅著材料,抬头看向棒梗:“你们提出的这些都很理想,但实际操作中,审批流程复杂,政策变化频繁,你们有足够耐心吗?” “我们不是来赚快钱的。”棒梗淡淡一笑,“而是希望长期合作,共同推动金融市场的开放与繁荣。” 对方眼神一凝,似乎被这句话触动。 会谈持续到傍晚,最终达成了初步意向。棒梗给周叔发了一条信息:“考察团安排好,下周来香江。” 香江方面迅速响应,开始筹备接待工作。 几天后,一支由內地金融官员组成的考察团抵达香江,参观了华人华商银行总部,並深入了解其运营模式和业务结构。 在一次交流会上,一名年轻官员问道:“你们未来是否考虑与內地开展更多金融合作?” 棒梗微微一笑:“当然,这正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伏笔悄然埋下。 而在另一边,甫光从海外传来的消息也同步抵达。 “2000吨黄金已完成装载,预计四天后抵达渤海湾。” 棒梗收到电报后,立即指示:“隨时等待命令,注意保护物资安全。” 这批黄金不仅是战略储备资源,更是对国家財政的重大贡献。 棒梗连夜赶去了张大彪家。然后跟张大彪去了一个胡同。算是完成了使命。 与此同时,娄振华一家也在香江登机,准备返回內地,与棒梗展开全面合作。 飞机降落在北平机场时,已是黄昏。娄家一行人走出航站楼,便看到棒梗亲自前来迎接。 “欢迎回家。”棒梗微笑道。 娄振华拱手回礼:“这次回来,是真心想为家乡做点事。” 娄家的回归得到了北平城里的一些人员的接待,接下来几天让他们忙著各种宴席。 没办法,这是通过娄家对外发出信號,吃了几天酒席后才有时间跟棒梗商量投资得事情。 “我们在汉东、北平、南边渔村都有不同的资源和潜力。”棒梗摊开地图, “北平適合发展高端製造和文化產业;汉东可以打造综合性经济区;南边渔村则具备天然的优势。那里是对外得窗口,现在投资正是时候,商品往上往下都好卖。” 娄振华点头:“我这边也有想法,尤其是南边渔村,我觉得可以做一个综合性的滨海度假区。” “这个建议不错。”棒梗示意助手记录下来,“不过,我们要先確定利益分配机制,避免后续出现分歧。” 会议室內气氛热烈,双方围绕各自擅长领域提出多个合作方案,专业顾问也提供了详细的数据支持。 经过多轮磋商,最终敲定了三个重点项目的开发计划,並明確了各自的责任分工。 “这次合作只是个开始。”棒梗举杯道,“未来还有更多机会等著我们。” 娄振华举杯回应:“愿我们携手共进,再创辉煌。我们娄家这几十年跟你站在一起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酒杯轻碰,清脆作响。“以后我是不打算跑来跑去了,还是喜欢北平的寧静,以后的事就让小辈去忙吧。” 棒梗站在北平办公室的窗前,望著楼下匆匆而过的车辆,手里捏著一份刚刚送来的报告。 周长利已经启程前往汉东,名义上是港商身份,实际上是他布局內地商圈的第一步。 “少爷。”助理轻轻推开门,“京海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 棒梗转过身来,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眉头微微皱起。“陈泰?” “是,本地势力盘踞多年,对外来资本极为排斥。周先生刚到,就被卡了审批流程。” 棒梗冷笑一声:“他以为自己是谁?地方一霸就能挡住时代洪流?” 助理没敢接话,只低声补充道:“周先生的意思是,先试探一下,如果不行就按计划动用关係。” 棒梗点点头,放下文件,目光投向窗外远处的一座高楼。“商圈计划不能停,我们要的是全国联动,不是某一个城市能拦得住的。” 周长利端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他身姿笔挺,宛如一座歷经岁月雕琢的巍峨山峰。 对面坐著几位本地开发商和政府部门代表。陈泰坐在主位,脸上掛著若有若无的笑容。 岁月虽然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那双眼睛却依然锐利如鹰,散发著摄人的光芒。 “周先生是从香江来的?”陈泰慢悠悠地问。 “是。”周长利点头,“这次来是想在京海投资房地產项目,希望能与各位合作。” “哦?”陈泰挑眉,“听说你是港商?手续都齐全了吗?” “当然。”周长利拿出资料,“这是我们的资质、资金证明以及项目规划书。” 陈泰接过资料隨意翻了几页,笑著递还回去:“手续嘛……我们这边比较严格,要等上面批文下来才能动工。你得耐心等等。” 周长利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將整个会议室点燃。 “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小虾米!”周长利怒吼道,声音如炸雷般在会议室中迴荡,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敢来搅和我们的生意?”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陈泰等人走去,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为之震动。 “你们是什么档次?”周长利继续咆哮著,“老子60年代就开始抓特务,70年代在香江立棍收人,你们现在搁这里跟我玩哩咯隆,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第146章 商圈蓝图,京海启航 隨著周长利的怒吼,会议室中仿佛出现了一道道光影特效,犹如神龙在云端穿梭,闪耀著金色的光芒。 陈泰等人被周长利的一番话嚇得瑟瑟发抖,他们原本囂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將面临的悲惨结局。 “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教训!”周长利怒目圆睁,扬起手臂,指向陈泰等人,“如果你们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出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否则,別怪我不客气!” 说完,周长利重重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巨大的衝击力使得会议桌瞬间裂开,碎片四处飞溅。 陈泰等人嚇得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会议室。 回到房间后,他立刻拨通了棒梗的电话。 “情况不妙,他们明显在设障。” 棒梗听完后沉默片刻,开口道:“別急,先稳住,我这边安排人跟上去。” 掛断电话后,棒梗拿起桌上另一份材料,那是关於京海市的经济结构分析,还有几个关键人物的背景调查。 “看来得有人去拜访一下老朋友了。”他淡淡地说。 与此同时,在北平总部,娄振华正带著团队研究商圈蓝图。 “我们在南边渔村的投资已经开始启动,北平这边的高端製造区也在稳步推进。”娄家的一名顾问指著地图说道,“但京海这一块如果卡住,整个环渤海圈的联动就会受阻。” 棒梗点头:“所以我让长利过去,就是要打通这个节点。” “那现在怎么办?” “先礼后兵。”棒梗看著地图上的京海位置,“如果他们愿意谈,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如果不识相,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残忍。” 接下来几天,周长利尝试通过正常渠道推进审批,但始终被各种理由驳回。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与此同时,他开始接触一些本地小开发商,试图绕开陈泰的圈子。 然而,这些小开发商一听他是从香江来的,立刻变得谨慎起来。 “周老板,不是我们不想合作,而是……”一位姓王的开发商压低声音,“陈泰在本地势力太大,我们不敢得罪。” 回到酒店后,他收到一封邮件,来自棒梗: 【京海有独特的资源优势可助力商圈发展,后续可能会发挥重要作用。】 他盯著这句话看了许久,终於明白棒梗的意思。 第二天,他约见了一位曾在香江做过生意的朋友,如今在京海做安保生意。 “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谁?” “陈泰。” 朋友笑了笑:“你这是要动他?” “至少得知道他的底牌。” 周长利拿到了一份详细的资料,包括陈泰的资金流向、人脉网络,甚至还有一些不太光彩的过往记录。 他將资料发给棒梗,等待下一步指示。 棒梗看完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很好,准备反击。” 与此同时,北平总部也开始部署新的计划。 “我们要在京海打造一个综合型商圈,涵盖商业、住宅、物流等多个板块。”棒梗在会议上说道,“这不是单点突破,而是系统性布局。” “那我们怎么应对当地阻力?” “很简单。”棒梗翻开手中的文件,“谁是阻碍就搬开谁,这次回来我没耐心去跟这些啊谁玩游戏,我要的是速度,时间不会等人。” 他抬头看向眾人:“我会亲自联繫京海市政府方面,如果他们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我就解决他的问题。” “这会不会太激进?” “不是激进,是必要。”棒梗语气坚定,“我们不是来討好谁的,是要推动发展。如果连这点阻碍都解决不了,那我们也不配谈什么商圈蓝图。” 会议结束后,棒梗拨通了一个號码。 “长利,准备好了吗?” “隨时可以。” “那就开始吧。” 几天后,京海市突然接到上级部门的通知,要求对近期外资项目的审批情况进行全面审查。 陈泰终於坐不住了。 他召集手下开会,脸色阴沉。 “谁干的?” 没人回答。 “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就在他下令的同时,周长利已经带著团队重新提交了完整的审批材料,並附上了一份详细的合作方案。 这一次,材料直接送到了市长办公室。 “这份方案我看过了。”市长拿著材料,“確实有可行性,而且对方提出的税收分成也很合理。” “可是陈总那边……”秘书犹豫了一下。 “陈总?”市长冷笑一声,“他不是政府官员,也不是政策制定者。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程序合规』,那就该支持。” 秘书连忙点头。 不久之后,审批流程正式开启。 周长利接到通知时,正在工地现场巡查。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棒梗的號码。 “成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这才刚开始。” 施工队开始进场,一切看似步入正轨。 直到一天清晨,工地上突然出现一群工人,围堵大门,声称工资拖欠、待遇不公,要求停工谈判。 周长利赶到现场,看到为首的几个人,心中已有判断。 这些人不是普通工人。 而是陈泰安排的搅局者。 他没有衝动,而是冷静地站在人群中,大声说道:“各位兄弟,我们不会亏待任何人。但如果有人藉机闹事,我们也绝不姑息。” 说完,他转身对助理低声吩咐几句。 助理立刻离开,几分钟后,一辆车驶入工地,车上下来的几名身穿制服的人引起了围观人群的注意。 “京海劳动监察大队,请相关人员配合调查。”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带头闹事的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悄悄退了出去。 事情似乎解决了。 但当天晚上,一名施工人员在清理废料堆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张纸片。 纸上写著几个模糊的字跡,隱约可以看出是一个名字和金额。 他捡起来,交给了负责人。 负责人看过后,脸色变了。 他立刻打电话给周长利。 “周老板,我发现了一份东西,可能和陈泰有关。” “马上发过来。” 几分钟后,棒梗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这张照片。 他盯著那个名字,嘴角慢慢扬起。 “终於露出马脚了。” 第147章 看儿子,遇梁璐 棒梗盯著电脑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陈泰的资金流向已经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几个关键节点也浮出水面。他拨通了周长利的电话。 “找到突破口了。”他说,“准备收网。” 周长利那边传来一声低笑:“终於轮到我们上场了。” 掛断电话后,棒梗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阳光正好,北平的秋意已经开始显现。 他知道,京海那一块硬骨头,已经被撬动了一角。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时间了。 他转身拿起外套,对助理交代了几句,便出门上了车。 车子驶向机场,棒梗接到了丁秋楠的电话。 “义珍这小子,最近在汉东大学挺活跃的,听说还加入了学生会。”她的语气带著几分得意,“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他?” 棒梗笑了笑:“我正打算过去。” “那可得低调点,別把他嚇著了。” “放心。” 飞机降落在京州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棒梗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打车去了汉东大学。 校园门口人来人往,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校门进出,脸上带著青春特有的朝气。 棒梗走进校园,掏出手机给丁义珍发了条信息:“我在校门口等你,有空出来聊聊吗?” 没多久,对方回復了一个信息:“爸,我在图书馆,您稍微等下,就出来。” “我往你那边走一走吧,刚好看看汉东大学得景色。” 棒梗发完消息便朝著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路过教学楼时,听见两个学生在议论什么。 “听说今天又有人在校门口骚扰梁老师,这个月都来好几次了。” “是啊,那帮公子哥太囂张了。” 棒梗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图书馆前的小广场。丁义珍还没到,广场上倒是围了不少人,似乎是在看热闹。 棒梗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幕熟悉的场景。 一个穿著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正拦住一名女老师模样的人,言语轻佻,態度倨傲。周围有不少学生围观,但没人敢上前劝阻。 棒梗皱了皱眉,认出了那名女生的脸——梁璐。 如果没记错,这个应该是梁群峰的大女儿,上辈子应为第一次恋爱而导致心里出现了问题,然后让祁同伟跟她自己都不幸福。 梁璐本人是汉东大学文学院的讲师,年轻有为,颇有才气。 没想到,居然被这种人盯上了,估计这个公子就是上辈子让梁璐墮落的根源了。 “我说了,我不感兴趣。”梁璐语气坚定,试图绕过对方离开。 “哎哟,脾气还挺大。”年轻人嘴角一扬,“梁璐我告诉你,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今天再拒接我一次试试?” “我就不想跟你处怎么了?”梁璐冷冷地说。 “年轻人,强扭的瓜不甜,这里是大学校园,你这样纠缠不合適。”棒梗走上前,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那年轻人一愣,隨即冷笑:“你是谁?管得著吗?” 棒梗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她叔叔。” “哈!”年轻人嗤笑一声,“你要是她叔叔,我还是她表哥呢!有些閒事你最好少关。” “听你这口气,汉东地上没人敢惹你咯?”棒梗很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 “再汉东谁敢管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年轻人抬著头,鼻孔都要顶到棒梗的下巴了。 “麻烦这位公子介绍下您的父亲,看我能不能管。”棒梗饶有兴致的说著。 “我爹是汉东省长贺远鹏。”公子看到棒梗那与眾不同的气质也有些胆怯,连报自己父亲名字的时候声音都没那么大了。 棒梗看著那年轻人:“贺远鹏是你爸?” “没错。”年轻人一脸得意,“怎么,怕了吧?” 棒梗笑了:“不怕。” 他转头看向梁璐:“你还好吧,有没有嚇到?” “没事。”她点点头,眼神中有些惊讶,“谢谢。” 棒梗微微頷首,然后转向那个年轻人:“你说你爸是省长,那就更好办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棒梗语气平静,“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再纠缠我侄女,我会让你爸自己抽你,今天你先回去吧,跟你爸带句话,贾梗跟他问好。” 公子听棒梗说完,知道今天是撞到铁板了。二话没说转身离开。围观的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人是谁啊?这么淡定。” “不知道,但刚才那人提到省长的名字,他都不怕。” 丁义珍此时刚好从图书馆出来,远远看见棒梗,立刻跑了过来。 “爸,来得真快?” 两人並肩走在林荫道上,丁义珍一边走一边讲学校里的趣事,棒梗则静静听著,偶尔点头回应。 丁义珍带著棒梗参观校园,边走边讲著最近发生的新鲜事。他提到自己加入学生会后认识了不少有意思的同学,还参与组织了几次活动。 棒梗听著,脸上始终掛著温和的笑容,偶尔点头,偶尔插几句看似隨意的问话。 两人走到教学楼前时,丁义珍忽然停住脚步:“爸,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棒梗看了他一眼:“说吧。” “就是……梁老师的事。”丁义珍顿了顿,“刚才那个人,是省长的儿子贺远鹏,对吧?” 棒梗微微一笑:“你倒是挺关心这事。” “不是我关心,是大家都关心。”丁义珍低声说,“梁老师在学校口碑很好,但最近被骚扰得厉害。听说这贺远鹏已经纠缠她好几个月了。” 棒梗点点头:“我知道了。” 丁义珍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是周叔。” 棒梗接过电话:“餵。” “梗爷。”电话那头传来周长利低沉的声音,“京海这边有点麻烦,贺远鹏支持陈泰他们继续阻挠我们。” 棒梗眉头一挑:“动作这么快?” “嗯。”周长利语气凝重,“今天上午,市建委突然叫停了我们的项目审批流程,说是『需进一步审查』。同时,工地那边也收到通知,要求停工整顿。” 第151章 贺小鹏的醋意 棒梗掛断电话后,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窗帘轻轻飘动。他站在窗前,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天际线上,眼神深沉。 “陈泰……”他低声念著这个名字,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著茶杯边缘。 京海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而梁群峰刚刚在政法系统大会上对祁同伟的公开认可,又让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祁同伟已经正式被纳入了梁家体系,这显然是为了將来布局。 在汉东省委招待所的一间包厢里,贺小鹏正独自坐在角落,手里捏著一杯酒,眼神阴鬱地盯著对面的一张合影——正是今天上午在政法系统交流会上,祁同伟与梁璐並肩签字的那一幕。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梁璐才是最合適的。 毕竟两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连长辈们都默认他们会走到一起。可自从两年前,一切都变了。 “你算什么东西?”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哑,“不过是个靠关係进来的野狗罢了。” 门被敲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他说。 门开,陈泰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陈泰笑著坐下,招手示意服务员再来一瓶酒。 贺小鹏冷笑一声:“还能为什么?你也看到了吧?今天那个场面。” 陈泰点头:“当然看到了,梁厅长亲自点名夸奖祁同伟,还把他和梁璐安排在一起,这是要认女婿的意思啊。” “呵!”贺小鹏一口乾掉杯中酒,“他们还真敢想!祁同伟是什么出身?一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泥腿子,也配跟梁璐站在一起?” 陈泰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抬眼看著贺小鹏:“你是不是有点在意她?” 贺小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说呢?” “那你就得做点什么。”陈泰语气平静,“光生气没用,得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適合她的人。” 贺小鹏沉默片刻,咬牙道:“可梁叔已经表態了,我还能做什么?” “办法总比困难多。”陈泰笑了笑,“比如让祁同伟出点问题。” 贺小鹏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陈泰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我只是觉得,有些人不该这么顺利。 尤其是那些靠著裙带关係上位的人,更该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现实。” 贺小鹏盯著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是想借我的手?” “不敢。”陈泰小心翼翼的陪笑,“我就一小商人,您们大人物的事情我可不敢掺和。我只是想帮您。” 贺小鹏沉默良久,终於开口:“好,我陪他好好玩玩,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好运。” 次日清晨,省委机关办公楼內。 祁同伟刚走进办公室,就被一名同事拦住:“祁科长,梁厅长请您过去一下。” “知道了。”祁同伟点点头,整了整衣领,朝梁群峰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门时,梁群峰正低头批阅文件,听见动静才抬起头来。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祁同伟坐下,静静等待。 梁群峰合上文件夹,看著他说道:“昨天会议上,贺小鹏找过陈泰。” 祁同伟微微一怔:“贺小鹏,贺省长家的公子?” “嗯。”梁群峰点了点头,“据说是对你不满。” 祁同伟神色不变:“是因为我和梁璐的事?” “不排除这个可能。”梁群峰嘆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很低调,不想惹事,但现在这局面,已经容不得你不面对了。” 祁同伟沉思片刻,缓缓道:“我会注意的。” “不止是注意。”梁群峰语气严肃,“你要做好准备,有人已经开始动你了。” 祁同伟点头:“我明白。” 走出办公室后,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步伐稳健,仿佛刚才那番话並未影响他分毫。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了。只要走错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復。 与此同时,在省委招待所另一间包厢內,贺小鹏正对著陈泰冷笑:“你说的『合法手段』,到底是什么?” 陈泰端起酒杯,轻轻晃动:“比如说调查他的背景,查查他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你什么意思?”贺小鹏皱眉。 “没什么意思。”陈泰笑道,“我只是给您出出主意,有时候,真相併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贺小鹏盯著他看,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不想干什么不重要。”陈泰放下酒杯,“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贏。” 说完,他起身离开,留下贺小鹏一个人坐在原地,手中酒杯被捏得咯吱作响。 窗外阳光刺眼,照在他的脸上,却照不亮他眼中的阴霾。 “贏?”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那就让我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148章 京海风云,暗流涌动 丁义珍一边走一边讲学校里的趣事,棒梗则静静听著,偶尔点头回应。 夜色渐浓,汉东大学的林荫道上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洒在两人肩头。 丁义珍说著说著忽然停住脚步,望著前方一个拐角处,语气一转:“爸,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 棒梗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几个身影正从暗处闪出,站在路中间,拦住了两个刚下晚课的学生。那几人穿著皮衣、留著长发,一看就不是学生。 “你们是哪个系的?”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开口,声音里带著挑衅,“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是不是想找点乐子?” 被拦下的学生显然有些慌张,结结巴巴地说著什么。棒梗没再听下去,只是轻轻拍了拍丁义珍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 丁义珍点点头,转身往宿舍方向走去。棒梗则缓步朝那几人走去,步伐不急不缓,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节奏上。 那几人注意到有人靠近,纷纷转过头来。为首的男子皱眉打量他:“你是谁?这地方没你的事。” 棒梗笑了笑,语气平静:“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在这玩玩不行啊?”另一个小个子冷笑道,“你不会是保安吧?” 棒梗摇头:“我不是。” “那你不赶紧滚蛋?”小个子往前迈了一步,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棒梗还是那副表情,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他右手轻轻一抬,下一秒,那小个子已经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脸色惨白。 其他人一惊,立刻围了上来,拳脚齐出。棒梗身形一闪,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几下之间,几个人已经全部倒地。 “记住,这里是大学校园。”他低头看了眼还在呻吟的几人,淡淡说道,“別乱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第二天上午,周长利的电话打了进来。 “梗爷,京海那边准备好了。”他语气兴奋,“合同已经擬好,场地也安排妥当,就等签字了。” 棒梗坐在办公室窗前,手里端著一杯茶,轻声道:“贺远鹏那边怎么说?” “他答应出席。”周长利顿了顿,“不过,我看他態度不太热络。” 棒梗笑了:“他是省长,当然不能太热络。”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明天。” 放下电话,棒梗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几页,上面是京海市的商业规划图,还有即將签署的合作协议草案。 他目光落在其中一处地块上——那是京海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原本由本地几家大企业把持,如今却被划入了华商资本的开发范围。 飞机降落在京海机场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棒梗走出航站楼,一眼就看到周长利站在接机口,西装笔挺,脸上掛著笑意。 “梗爷,辛苦了。”周长利伸手与他握手,“一切都准备好了。” 棒梗点头:“走吧。” 签约仪式设在京海国际大酒店顶层宴会厅。 现场布置得庄重而热烈,红毯铺地,水晶吊灯璀璨,各方代表陆续入场。 贺远鹏比预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一身灰色中山装,神情严肃。他走进会场后,先是与几位本地企业家寒暄几句,隨后才走向主宾席。 棒梗早已在座位上等著他。 “贺省长。”他起身微笑,“好久不见。” 贺远鹏看著他,点了点头:“贾教官,是有段时间没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 两人对视片刻,各自落座。 仪式开始后,首先是主办方致辞,接著是双方代表发言。周长利作为港商资本一方的代表登台讲话,言语间充满信心和诚意。 “这次合作,不仅是一次商业上的突破,更是两地资源整合的一次尝试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京海將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掌声响起。 轮到贺远鹏发言时,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口,语调平稳:“港商资本的到来,是京海发展的新契机。我们欢迎这样的投资,也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类似的合作。” 话虽说得中规中矩,但没有一句是反对的话。 棒梗坐在台下,嘴角微微扬起。 仪式进入签约环节,双方代表在合同上籤下名字,盖上公章。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们纷纷拍照记录这一刻。 陈泰坐在角落的位置,一直沉默不语。他手中握著一杯酒,眼神时不时扫向主宾席上的棒梗。 签完字后,棒梗起身走到贺远鹏身边,低声说道:“听说令公子最近在学校闹了不少动静。” 贺远鹏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棒梗语气轻鬆:“没什么,就是提醒您一声,年轻人做事衝动,有时候容易惹麻烦。” 贺远鹏盯著他看了几秒,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棒梗微微一笑:“那就祝合作顺利。” 他转身离开,留下贺远鹏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第149章 钟小艾入汉东大学 京海的项目已经稳定推进,陈泰那边虽然还在暗中使绊子,但已掀不起大浪。 时间过去了两年,一切都很顺利,与此同时,汉东大学也迎来了一个新面孔——钟小艾。 她穿著一件素色连衣裙,背著书包走进政法系报到点时,阳光正从教学楼的玻璃顶洒下来,落在她的肩上。 她抬头看了看掛著“政法系新生接待处”牌子的桌子,迈步走了过去。 “同学,请问是钟小艾吗?”一位戴著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翻著手中的名单。 “是的。”钟小艾点头,递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欢迎你加入政法系。”那人合上名单本,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我是高育良,刚调任政法系主任。” “高老师好。”钟小艾礼貌地回应。 高育良接过她的资料,一边登记一边打量著眼前这个女孩。 她个子不高,五官清秀,眼神却格外坚定,不像是普通新生那种初入校园的懵懂感。 “你父亲是钟正国?”高育良忽然问道。 钟小艾微微一怔:“我希望老师能保密,我父亲跟乾爹都说在学校我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孩子。” “好的,老师不会跟人说,不过你父亲真了不起,他年轻时候在陕北插队的事跡,我在党校的时候就听过一些。”高育良笑了笑,“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钟小艾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高育良將登记表递给她:“这是你的班级分配和课程安排,明天正式上课。” 钟小艾接过表格,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看著她远去的背影,高育良若有所思地合上了登记簿。 几天后,政法系正式开课。高育良作为系主任,亲自讲授第一堂《行政法基础》。 教室里坐满了学生,钟小艾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著笔记本,神情专注。 高育良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台下,目光在钟小艾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开始讲课。 “行政法的核心在於权力与责任的平衡……”他的声音平稳有力,条理清晰,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 可就在讲到一半时,钟小艾忽然举手打断了他。 “高老师,我有个问题。”她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高育良愣了一下,隨即点头:“你说。” “您刚才提到『行政权力应当服务於人民』,但我认为,在现实中,这种理想状態很难实现。” 钟小艾翻开笔记本,“因为官僚体系本身就会產生惰性,甚至腐败。 如果没有足够的外部监督机制,所谓的服务,很可能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控制。” 高育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她,眼神中多了几分兴趣。 “你的观点很有意思。”他缓缓说道,“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体制內部也有自我修正的能力? 比如我们设立的纪检系统、审计制度,这些都是为了防止权力滥用。” 钟小艾轻轻摇头:“这些制度確实存在,但在实际运行中往往受到人为因素的影响,缺乏独立性和执行力。” 高育良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看来你是做过功课的。” 钟小艾点头:“我父亲经常跟我聊这些事,他对体制的理解很深刻。” “那你呢?”高育良看著她,“你想怎么做?” “我想从基层做起。”钟小艾语气坚定,“了解真实的运作流程,再想办法推动改变。” 高育良望著她,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新生,没想到她的思维如此成熟,而且对现实政治有著超乎年龄的认知。 “很好。”他点点头,“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下课后,高育良走出教室,站在走廊尽头,望著窗外的梧桐树出神。 “也许……我真的该做点什么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高育良开始频繁关注钟小艾的表现。她在课堂上的发言越来越大胆,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尖锐。有时甚至会质疑教材內容,提出自己的看法。 有一次,高育良布置了一个关於“地方政府治理模式”的討论课题。钟小艾提交的报告不仅分析了现有体制的弊端,还提出了几项具体的改革建议,包括引入第三方评估机制、加强信息公开等。 高育良看完后,久久无语。 那天晚上,他在办公室里翻看钟小艾的报告,越看越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悸动。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一直埋头於学术研究,似乎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真正的改变,不是写在论文里的,而是要落实在行动上。 “也许……我也可以试试。”他低声自语。 第二天,他在系务会议上提到了钟小艾的观点,並建议將部分建议纳入下一阶段的教学改革试点。 “我们不能只教学生理论,更要让他们思考如何应用。”他说,“否则,我们的教育就失去了意义。” 会议室內,几位老教授面面相覷,有人皱眉,有人点头。 但高育良知道,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而在政法系的教室里,钟小艾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听著高育良讲课。 第150章 祁梁佳话 棒梗站在窗边,望著楼下熙熙攘攘的校园,手里握著一杯热茶。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钟小艾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他低声自语。 高育良昨天打电话来,说起了这个新生的表现。 从课堂发言到课后报告,每一项都透露出她对体制的深刻思考和敏锐洞察力。棒梗听得出,高育良语气里带著几分欣赏,也有些许疑惑。 “你这乾女儿,不是一般人能教出来的。”高育良当时笑著说, 棒梗没否认,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钟小艾会走一条不寻常的路,而这条路,或许会成为未来某些变革的起点。 “爸,电话。”丁义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棒梗转身接过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却熟悉的声音:“棒梗呀,祁同伟跟我家璐璐的事,我这边安排好了。” 是梁群峰。 棒梗笑了笑:“辛苦了,这次活动规格不低吧?” “那当然。”梁群峰语气轻鬆,“省政法系统几个头头都在,还有省委组织部的人。我把梁璐也安排进去了,他们俩今天第一次正式露面。” “好啊。”棒梗点头,“让他们好好表现一下。” “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谁要是敢乱说话,就让他滚蛋。” 棒梗轻笑一声:“別太狠,给人留点面子。” 掛掉电话后,棒梗转头看向丁义珍:“你在汉东大学,注意一下你乾妹妹钟小艾,最近有人盯上她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丁义珍一愣:“谁?” “不清楚,但有动静。”棒梗语气平静, 丁义珍点头:“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在汉东省政法系统的年度交流会上,祁同伟与梁璐並肩走进会场。 两人穿著得体,举止自然,脸上掛著温和的笑容。 祁同伟西装笔挺,神情专注;梁璐则是一袭淡蓝色长裙,优雅大方。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个就是梁厅长的闺女?”有人低声问。 “是啊,听说前阵子差点被人骚扰,还是別人帮她解围的。” “哦?谁啊?” “好像是个神秘人物,没人见过真面目。” 议论声中,祁同伟和梁璐已经走到签到处。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眼名单,笑著递上名牌:“两位请在这边签字。” 祁同伟接过笔,熟练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梁璐则微笑著点点头:“谢谢。” 两人落座后,周围几人有意无意地打量著他们。 “听说祁同伟是靠关係进来的?”一名年轻干部低声对同伴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能跟梁家搭上线,肯定不简单。” 祁同伟仿佛没听见这些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然后抿了一口。 梁璐看他神色平静,忍不住轻声问道:“你紧张吗?” “不紧张。”祁同伟淡淡一笑,“我早就想好了,不管別人怎么说,只要我自己站得住脚就行。” 梁璐看著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知道吗?你这样很让我安心。” 祁同伟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好。” 会议开始后,领导们依次发言,內容大多是关於当前政法系统的改革方向和队伍建设问题。 轮到梁群峰讲话时,他扫视全场,目光落在祁同伟和梁璐身上,顿了一下,才开口道: “我们这一代人,肩负的责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尤其是年轻人,更要敢於担当、勇於作为。” 他说完这句话,特意看了眼祁同伟:“像祁同伟同志,虽然年纪不大,但主动下基层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我相信,他会成为我们队伍中的中坚力量。” 这话一出,现场不少人脸色变了变。 “这是什么意思?” “梁厅长这是要重点培养祁同伟?” “看来他们是真打算认下这个女婿了。” 祁同伟听到这番话,心里一震,隨即恢復平静。他知道,这是梁群峰在为他铺路。 会议结束后,梁群峰特意把祁同伟叫到一边。 “棒梗给我打了电话。”他看著祁同伟,“说你们俩不错。” 祁同伟点头:“谢谢梁叔。” “別谢得太早。”梁群峰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想真正成为我们自己人,还得做出成绩来。” “我明白。” “那就好。”梁群峰笑了笑,“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祁同伟站在原地,心中一片清明。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外人了。 而在另一边,棒梗接到了一个电话。 “梗爷,京海那边情况有点不对劲。”周长利声音压得很低,“陈泰最近动作频繁,好像在联繫一些境外资本。” 棒梗眉头一皱:“他想干什么?” “不清楚,但我觉得他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棒梗沉默了几秒:“盯紧点,別让他搞出什么麻烦。” “明白。” 掛断电话后,棒梗站在窗前,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第152章 丁义珍入京海 祁同伟走出省委大楼时,阳光正好。他眯了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著早春特有的清冷。 梁群峰那番话还在耳边迴响——“有人已经开始动你了。” 他知道,从昨天的会议之后,他的名字就不再只是档案科里一份普通的履歷,而是被某些人写进了暗流涌动的棋局之中。 他没有回头,步伐稳健地穿过机关大院,上了车。 车子刚开到半路,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丁义珍。 “兄弟,这么快就到了?”祁同伟接起电话,心情放鬆了不少。 “刚落地京海机场。”丁义珍的声音透著点疲惫,“你那边还来得及吗?” “我在路上,半小时能到。”祁同伟顿了顿,“安排好休息的地方了吗?” “暂时先住招待所吧,京海那边还没確定接下来的行程。” “行,我让人去接你,別自己折腾了。” 掛断电话后,祁同伟拨通了警局同事的號码:“李响,麻烦你带个人去机场接一下丁义珍,华商资本项目那边来的实习生。”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丁义珍的到来,让他刚才还悬著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据说是贾叔亲自安排进来的,名义上是“华商资本项目实习生”,可祁同伟心里清楚,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尤其是这两天,京海方面传来消息,说是有外来资金异常流动,与一些地下势力有牵连。而丁义珍的到来,似乎正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一个多小时后,祁同伟走进警局附近的招待所休息室,看到丁义珍正坐在沙发上翻看资料,桌上摆著一杯凉了一半的茶。 “抱歉,临时出了点情况,耽搁了。”祁同伟一边坐下一边道。 “没事,我也才到一会儿。”丁义珍合上文件夹,抬头笑了笑,“听接待的同志说,你今天本来是要提前来接我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祁同伟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热茶,“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歇一歇。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关键人物。” “是关於项目的?”丁义珍眼神一闪。 “算是吧。”祁同伟没有多说,转而问,“一路上顺利吗?” “还算顺利,就是高速堵了一会儿。”丁义珍喝了口茶,“不过后来交警帮忙疏导了一下,绕了个口子,倒是提前到了。” 两人又聊了些轻鬆的话题,比如汉东大学的生活、关於棒梗的一些軼事,气氛逐渐放鬆下来。 “你觉得京海怎么样?”祁同伟忽然问。 丁义珍想了想,答道:“节奏比北平慢一点,但氛围更务实。听说最近有些外来投资活跃,治安压力不小。” 祁同伟笑了笑:“你知道的还挺多。” “只是听人提起过。”丁义珍语气依旧平稳,“而且我爸还提醒我要小心行事。” 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 祁同伟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看来贾叔对你期望很高呀。” 丁义珍也笑:“我只是个跑腿的,不过既然来了,当然希望把事情办好。” 祁同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落在窗外的天色上。暮色渐沉,远处高楼灯火初亮,城市仿佛正在缓慢甦醒。 “走吧。”他站起身,“吃饭去。” 丁义珍也跟著起身,整理了下外套。 出门前,祁同伟低声问了一句:“你觉得,京海现在的局势,还能撑多久?” 丁义珍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一眼,眼神认真:“如果没人插手,应该还能稳一阵子。” “但如果有人想搅局呢?” “那就看谁更有耐心了。”丁义珍笑了笑,“有时候,快不如慢。” “你是第一次来京海?”祁同伟突然问。 “严格来说是第二次。”丁义珍夹了口炒青菜,“上次是跟周叔出差路过,没怎么逛。” “那你对这里印象如何?” “挺有意思。”丁义珍笑了笑,“既有老派江湖的味道,又有新派资本的气息。就像一座桥,连接著过去和未来。” 祁同伟看著他,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这句话,说得有点深。” “我只是实话实说。”丁义珍举起杯子,“来,敬你一句『实话实说』。” 祁同伟笑著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饭后,祁同伟送丁义珍回招待所,临別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咱们有的忙。” 丁义珍点头:“明白。” 祁同伟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丁义珍站在门口,望著路灯下自己的影子,眼神慢慢变得深邃。 第153章 陈泰的下马威 夜色沉沉,祁同伟离开招待所后,京海的街道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安静。 车子拐进汉东大厦地下车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祁同伟下车,径直走向电梯间。电梯门缓缓合拢,镜面倒影中,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明天,周长利那边要开工了。 这是一笔大单,涉及香江资本与本地企业的一次联合开发项目。 表面上是商业行为,实则暗流涌动。陈泰那边最近动作频繁,显然是嗅到了什么风声。 电梯停在二十七层,祁同伟走出通道,迎面走来的正是李响。 “祁哥,资料都准备好了。”李响递过一份文件夹,“刚才接到线报,说有人盯上周长利周总那边的工地。” 祁同伟接过资料,眉头微皱:“谁?” “还不清楚,但有跡象显示可能是陈泰的人。 其中两个领头的是白江波跟徐江,都是沙湾那片混的,以前那片是陈泰的地盘。”李响压低声音,“我们已经安排人在附近蹲守。” 祁同伟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有几人等候。 会议持续到深夜,散场后,祁同伟独自一人走在空荡的走廊上。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长利发来的消息: “明天上午八点,工地见。” 祁同伟回了个“好”,然后將手机放回口袋。 第二天清晨,周长利的施工队已经在工地上忙碌起来。 大型机械轰鸣,尘土飞扬,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周长利穿著私人定製的西服,戴著安全帽,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棚前,正与几个手下交代任务。 “今天第一车钢筋三点左右到,你们安排好人接应。”他扫视一圈,“別让人捣乱。” “放心吧老板。”一名负责人拍胸脯保证,“咱们这里好几年了都没出过问题。” 正说著,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周长利皱眉。 一名施工人员跑过来:“老板,外面来了一群地痞,说这里不能动工。” “呵。”周长利冷笑一声,“让他们进来。” 几分钟后,几个穿著哨的男人走进棚內,领头的两个一黑一白穿得跟黑白无常似的。 “你们哪条道上的?”周长利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口热气。 “老板让我们来看看。”为首那个穿黑西装的叼著烟,“说这块地还没谈妥,不能开工。” “哦?”周长利挑眉,“你们老板是谁?” 那人笑而不语,只是將手中的烟摁灭在桌上。 “那就別怪我不客气了。”周长利站起身,朝门外一挥手,“把他们请出去。” 几名手下立刻围上来,架住几人往外拖。几人起初还想挣扎,但在看到对方人数后,识趣地不再反抗。 不到一个小时,工地突然停电,紧接著运输车队也迟迟未到。周长利皱起眉头,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老李,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出事了!路上被人拦了,说是砂石料涨价,不加钱不让过。” “谁拦的?” “几个混混,还有一辆警车。” 周长利脸色一沉:“车牌號呢?” “我记下了。” 掛断电话后,他拨打了祁同伟的电话。 “同伟,怎么今天会有警车拦截施工车辆?” 祁同伟听完情况,沉默片刻:“我知道了,马上处理。” --- 建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陈泰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转动著一枚打火机。 火苗跳跃,映得他脸上一片阴晴不定。 “事办得不错。”他淡淡开口。 “接下来,让他们再加把劲。” 男人微微一笑:“明白。” “我要让周长利知道,这片地,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祁哥!”李响衝进办公室,手里拿著一张照片,“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这个。” 祁同伟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模糊的车牌號。 “能查到是谁的吗?” “已经送去技术科了。”李响点头, 祁同伟盯著照片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看来,有人是真不打算低调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周长利的號码。 “周叔,今晚我请您喝酒,不知道您晚上几点方便?”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行啊,我都可以,正好也有话要跟你说说。” ---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渐次点亮。一家隱蔽的小酒馆里,周长利和祁同伟面对面坐著,桌上摆著两瓶啤酒和几碟小菜。 “你觉得这事怎么收场?”周长利低声问,眼神中带著点考量。 祁同伟抿了一口酒,缓缓道:“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两人碰了碰杯,酒液在杯中晃动,仿佛预示著一场风暴即將来临。 第154章 旧厂街初遇 周长利和祁同伟各自將最后一口啤酒喝尽,杯底磕在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打算怎么动?”周长利低声道,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他们不是想玩吗?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黑。”祁同伟嘴角微扬,眼神却冷得像冰,“明天我去趟旧厂街。” 祁同伟站起身,披上外套,“那里是陈泰势力渗透最深的地方之一,也是他控制物流的关键节点。我要让他知道,这片地盘,不归他管。” 周长利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馆,夜风捲起衣角。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京海市的街道上,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周长利的车队已经驶入旧厂街外围,几辆改装过的厢式货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几名穿著便装的手下陆续下车。 “老板,前面就是鱼档区域了。”一名手下低声匯报, “唐小龙兄弟的人最近盯得很紧,我们的人昨天晚上差点被发现。” 周长利点头,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破败的厂房和杂乱无章的小摊。 这里曾经是京海市最大的工业区,如今早已荒废,只剩下一些小商贩在这里苟延残喘。 “走吧。”他说了一声,带著几个人缓缓前行。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夹杂著人群的惊叫和怒吼。 “出事了。”李响快步跑过来,“高启强跟唐小龙兄弟起了衝突,被打得不轻。” 祁同伟皱了皱眉:“谁是高启强?” “本地鱼档的老板,挺有骨气的一个年轻人,自己都没成年,却要抚养两个弟弟妹妹上学,14岁就在这卖鱼了。”李响解释道,“唐小龙几次三番来找麻烦,今天终於爆发了。” 周长利沉吟片刻:“去看看。” 几人穿过人群,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被两名壮汉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脸上已经肿了一边,嘴角渗出血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旁边的鱼档也被砸得七零八落,地上散落著死鱼和碎玻璃。 “你们几个,住手!”周长利冷冷开口。 唐小龙转头一看,见来人穿著考究,身后还跟著几个气势不凡的手下。 唐小龙心里“咯噔”一下,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强装镇定地瞪著来人,梗著脖子喊道:“你们是谁啊?敢管老子的閒事!” 然而,他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內心的恐惧。 “我姓周。”周长利淡淡道,“这位是祁同伟。” 一听“祁同伟”三个字,唐小龙脸色变了变。 他知道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力量,也清楚如果真惹上了,自己这点小打小闹根本撑不了多久。 “祁哥……”唐小龙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你们欺负一个老实人,有意思吗?”祁同伟语气平静,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唐小龙咬了咬牙,挥了挥手:“收手。” 那两个打人的汉子这才放开高启强,退到一旁。 高启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看了眼周长利和祁同伟,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谢谢。”他声音沙哑。 “不用谢。”周长利摆摆手,“你要是还想干下去,就得学会自保。” 高启强点点头,低头捡起地上的鱼盆碎片。 “你们几个。”祁同伟看向唐小龙那边的人,“以后別再来找麻烦了,否则后果自负。” 唐小龙咬牙,最终还是没敢多说什么,带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 “你叫高启强是吧?”祁同伟蹲下来,看著这个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做生意?” 高启强摇头:“这是我爹留下的摊子,我不可能丟下它。” “有骨气。”周长利笑了,“但也得讲策略。光靠硬扛,早晚会被打趴下。” 高启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只是路过。”祁同伟站起身,“但既然来了,就不能看著你被人欺负。”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安排个更安全的地方。”周长利补充道,“或者,让你在这条街上活得更有尊严。” 高启强怔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隨即坚定地点头:“我愿意。” “很好。”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这个世界不是靠拳头就能活下去的,有时候,选择比勇气更重要。” 几天后,旧厂街的鱼档重新开张,门口掛上了新的招牌——“启强水產”。唐小龙兄弟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在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陈泰盯著一份报告,脸色阴沉。 “周长利……祁同伟……你们这是要跟我正面硬刚啊。” 他拿起电话:“让白江波和徐江准备一下,我要给他们点顏色看看。” 第155章 高启强兄妹身世 一夜之间,京海好像变了一个地方,多处工地同时被不法分子打砸。 旧厂街菜市场,高启强蹲在地上整理被打碎的鱼盆碎片,手指被割破了几处,渗出细小的血珠。 他身后站著两个孩子,一个比他矮半头的男孩正帮他擦拭伤口,另一个女孩则抱著一沓宣传单,脸上带著几分惶恐。 周长利和祁同伟站在几步开外,看著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和他身后的兄妹。李响靠在墙边,手里拎著两瓶刚买的矿泉水,眼神却时不时扫向街口。 “这摊子能保住,也算你有命。”周长利语气轻鬆地说道,“不过以后可得学会看人下菜碟,別总吃哑巴亏。” 高启强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哎,”周长利忽然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高启盛身上,“你们几个,长得真像我认识的一个姓高的教授。” “谁?”祁同伟挑眉。 “汉东大学的高育良,政法系主任,挺有名气的一个人。”周长利笑著摆了摆手,“尤其是你,小子,眉眼间跟他简直一模一样。” 高启盛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高启兰也怔住了,手里的传单差点掉在地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祁同伟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周长利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想起老师高育良还真跟高启强有几分相似。心里一惊,莫非他们真是亲戚? “怎么?你们不知道他是谁?”周长利察觉到他们的反应,笑著问。 高启强缓缓站起身来,脸上还带著未消散的淤青:“不知道。” 高启盛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高启兰低声道:“我们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哦?”周长利眯起眼睛,“那你们姓高,是他家那边出来的?” “不是。”高启强语气坚定,“我们就是本地人。” “本地人?”周长利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隨便说说而已。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查查,说不定还真有点渊源。”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海腥味,混杂著昨夜打斗后残留的血腥气息。 “祁科,白江波那边已经动了。”李响低声提醒道,递过一瓶水。 “嗯。”祁同伟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高启强身上,“看来,咱们得加快节奏了。” 周长利点点头,转身朝街口走去。 高启盛望著他们离去的背影,嘴唇紧抿,拳头慢慢握紧。 “哥,他说的是真的吗?”高启兰轻声问。 高启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捡起最后一块玻璃片,放进桶里。 几天后,旧厂街的风平浪静被打破。 陈泰终於出手了。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旧厂街,车窗摇下半截,露出一只拿著烟的手。 车停在一处废弃仓库前,司机熄火,副驾驶的白江波推门下车,环顾四周后,对著后座恭敬地道:“泰叔,人都到了。” 后座的陈泰微微頷首,抬脚踏出车厢,深色西装笔挺,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迴响。 不远处,徐江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到来,快步迎上前。 “泰叔。” “情况怎么样?”陈泰语气平静。 “周长利最近频繁出入旧厂街,手下也在暗中部署。祁同伟那边也开始调动警力,似乎准备正面应战。” “哼。”陈泰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不怕死。” “要不要先动手?”徐江试探性地问。 “不急。”陈泰淡淡道,“让他们先得意几天。” 他转身看向街口方向,目光深远:“我要的不只是旧厂街,而是整个京海。” 而在另一端,高启强坐在鱼档后面,手里翻著一份报纸,上面赫然印著“汉东大学法学院副院长高育良赴京参加学术论坛”。 他盯著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眉头越皱越紧。 高启盛走进来,看到哥哥的样子,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高启强將报纸合上,轻轻放在桌上:“你说,如果我们真的去找这个人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高启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想知道。” 高启兰站在门口,望著窗外的街道,喃喃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吗?” 夜幕降临,旧厂街的灯火昏黄。 周长利坐在办公室里,手中拿著一封刚刚送来的信件,眉头紧锁。 “情报显示,陈泰已经开始调动外围势力,可能打算对我们下手。” 祁同伟坐在对面,神色冷静:“那就让他来。” 周长利笑了:“你倒是自信。” “不是自信。”祁同伟站起身,走到窗前,“是我们已经贏了。” 第156章 棒梗的警告 夜色沉沉,京海市的码头依旧灯火通明。货柜堆场间,几辆重型卡车正缓缓驶入装卸区,车轮碾过潮湿的水泥地,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棒梗站在二楼监控室的窗前,手中端著一杯热茶,目光却並未落在窗外的忙碌景象上,而是盯著桌上的文件夹出神。 “梗爷。”周长利推门进来,神情凝重,“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 棒梗放下茶杯,抬眼看他:“说吧。” “陈泰那边已经完全动起来了。他不仅在旧厂街搞事,还暗中联繫了徐江,准备联手对付我们。祁同伟那边也收到风声,说是贺小鹏在背后撑腰。” 棒梗眉头微皱:“贺远鹏的儿子?” “对,贺小鹏。”周长利点头,“他跟陈泰是老相识,听说这次是看上了我们在京海的物流线和港口资源。” 棒梗沉默片刻,隨后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看来,是有人觉得咱们太好说话了。” “要不要先动手?”周长利问。 棒梗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远处那片繁忙的港区:“不急。他们想玩规矩外的,那就按规矩来。” “我要让京海的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事人。”棒梗语气平静,但眼神里透出一丝冷意,“你安排下去,按照江湖规矩,把那些不清不楚的人都请走。” 周长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让下面的人开始布局。” 棒梗点了点头,忽然又加了一句:“另外,给贺省长递个话。” “什么话?” “告诉他儿子在京海瞎搞,別让他晚节不保。” 周长利心头一震,隨即明白过来:“我亲自去办。” “记住,体面。”棒梗补充道,“我不想事情闹大。” “明白。”周长利转身离开。 房间里重新恢復安静,只有空调的轻微嗡鸣。 棒梗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號码。 “喂,是我。”他说,“帮我查一下贺小鹏最近的资金流向,还有他跟陈泰之间的帐目往来。”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明白,马上安排。” 贺省长的办公室內。 周长利坐在会客沙发上,手里端著一杯龙井,茶香裊裊,却没有喝一口。 对面坐著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者,面容清瘦,眼神深邃,正是现任汉东省省长贺远鹏 “周先生。”贺远鹏开口,声音平缓,“你是代表贾教官来的吧?” 周长利点头:“贺省长果然爽快。” “说吧,什么事。” “京海的事,想必您也听到了一些风声。陈泰那边已经开始动作,而贺小鹏似乎也在其中扮演了不小的角色。” 贺远鹏眉头微蹙:“你是说,我儿子在京海胡作非为?” “不敢这么说。”周长利笑了笑,“只是希望贺省长能管教一二,別让外人误会。” 贺远鹏沉默了几秒,忽然轻嘆一声:“我这个儿子啊,从小就倔得很,做事也不知分寸。” “年轻人嘛,难免衝动。”周长利顺势接话,“不过,有些事做得太过火,就容易惹火烧身。” 贺远鹏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我已经知道了。我会跟他谈谈。” “谢谢贺省长。”周长利微微一笑,將茶杯放下,“那我就告辞了。” 走出省政府大楼时,天已渐黑。 周长利掏出手机,拨通了祁同伟的號码。 “贺家那边我已经谈妥了。”他说,“接下来,该我们出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早该动手了。” 几天后,京海市旧厂街。 高启强坐在鱼档后面,手里拿著一份刚刚送来的报纸,上面赫然印著一则关於“贺氏集团涉嫌非法垄断市场”的新闻报导。 他看完之后,將报纸折好,放在桌上,抬头看向正在整理货品的弟弟高启盛。 “哥?”高启盛察觉到他的目光。 “你觉得,”高启强缓缓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找到了那个姓高的教授,我们会变成什么样?” 高启盛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片刻:“我不知道,但我只想做个有尊严的人。” “尊严?”高启强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在这个地方,尊严是最难求的东西。”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囂。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几个穿著西装的年轻人走进来,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 “请问,这里是高启强的鱼档吗?”男人开口,语气平稳。 “我是。”高启强站起身来。 第157章 贺远鹏的態度 夜色沉沉,汉东省省委二號院的灯光依旧亮著。贺远鹏坐在书房里,手边是一份刚刚送来的內部简报,標题赫然写著“京海市旧厂街发生群体衝突,疑似涉及高层背景”。 他没有立刻翻阅內容,而是思考著由周长利带来的口信上。 “告诉他儿子在京海瞎搞,別让他晚节不保。” 短短一句话,却让这位一省之长如坠冰窟。 他不是没听过贾梗这个名字,早在几年前,他就从军方老友口中听说过这个神秘人物。 一个能在香江搅动风云、与赌王结亲、在南疆坐镇十年,在东南亚布局多年的狠角色,如今居然亲自派人来提醒他——他的儿子在京海乾了不该干的事。 “体面?”贺远鹏喃喃重复这两个字,眉头越皱越紧。 他知道,“体面”这个词,在某些圈子里,往往意味著最后的警告。 他贺远鹏从基层一步步爬到省长的位置,靠的是谨慎、隱忍和手腕。可如今,自己的儿子竟然在京海那边跟陈泰勾结,试图插足棒梗的地盘? 这不是做生意那么简单,这是玩命! 他回到办公桌前,翻开那份简报,里面详细记录了京海最近的局势变化:陈泰指使徐江,白江波等人,试图通过暴力手段控制旧厂街的市场资源;而背后的资金流向,则指向了一个人——贺小鹏。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儿子那张桀驁不驯的脸。 从小,贺小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仗著自己老子是干部,行事作风一向张扬跋扈。 贺远鹏也曾训斥过他,甚至一度断了他的生活费,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儿子总能找各种藉口说服自己,说自己是在为家族拓展事业,说他有能力,有眼光。 可现在呢?他竟然越来越胡作非为。 贺远鹏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脚边的茶几,青瓷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他从未如此愤怒,也从未如此恐惧。 他不怕得罪別人,但他怕得罪一个连国家机器都要绕著走的人。 他抓起电话,直接拨给了秘书:“马上把小鹏给我喊回来。” 贺小鹏此时正在一个私人会所里躺在沙发上,一边喝著红酒,一边看著电视里的新闻。 画面上正是关於“贺氏集团涉嫌非法垄断市场”的报导。 他嗤笑一声:“一群跳樑小丑,也敢查我贺家?” 电话突然想起,是閔秘书的號码:“鹏少,老板让您过去一趟。” “现在?”贺小鹏皱眉。 “对,现在。”閔秘书低声说道,“老板现在很生气。” 贺小鹏耸耸肩,放下酒杯,换上外套便出了门。 当他走进省政府大楼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以往父亲见他,最多也只是在会客室聊聊,这次却是直接把他带进了书房。 贺远鹏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坐。”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贺小鹏拉开椅子坐下,嘴角还带著一丝笑意:“爸,怎么了?这么严肃。” 贺远鹏没有说话,而是將那份简报推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看。” 贺小鹏低头扫了几眼,脸色渐渐变了。 “爸,这事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贺远鹏冷冷打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惹的是谁?你知道棒梗是什么人吗?” 贺小鹏咬牙道:“我知道他是有点背景,但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只是想在京海打开点局面,以后也好继承家业。” “继承家业?”贺远鹏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在创业?你是在给自己挖坟!” 他站起身,走到贺小鹏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真把人逼急了,他们会不会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贺小鹏脸色一变,想要反驳,却被父亲的眼神嚇得说不出话来。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贺远鹏一字一句地说,“不准出门,不准联繫任何人,更不准在京海那边继续搞事。 否则,我不光断你经济来源,还会动用行政手段把你调去最偏远的地方工作。” 贺小鹏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头,轻声道:“知道了。” 贺远鹏盯著他看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滚吧。” 贺小鹏起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佝僂。 贺远鹏重新坐下,望著窗外的夜色,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压制。 儿子不服气,迟早还会惹事。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省长,不是皇帝。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保住这个家,保住自己的晚节。 他嘆了口气,伸手按下了內线电话。 “帮我订一张明天飞京海的机票。” 电话那头传来应答声。 他望向桌上那张已经碎裂的茶杯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將破碎的局面。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閔秘书的敲门声都带著急促, “老板,京海那边传来消息,贺氏集团名下的三家子公司帐户被冻结,同时有三名高管被带走协助调查。” 贺远鹏猛然站起身,脸色瞬间苍白。 “是谁动的手?” 閔秘书低声回答:“据说是上面直接来的人。” 贺远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跌坐在地上。 第158章 高家兄妹的震动 旧厂街的风波还未平息,空气中仿佛还残留著某种不安的气息。 高启强、高启盛和高启兰三人回到家中,谁也没有说话,各自坐在客厅的不同角落里,神情凝重。 那句玩笑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散。 “你们说周总那句话,是不是真的?”高启兰终於开口,声音不大,却带著几分颤抖。 高启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著地板,眼神沉思。高启盛则皱著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爸去世前有没有提过一个叫高育良的人?”高启兰又问。 高启强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可周总说,那个人是汉东大学的教授。”高启兰继续说道,“我们家跟汉东大学一点关係都没有吗?” 高启盛忽然站起身来:“我去看看爸爸留下的东西。” 他转身就往阁楼走,脚步急促。 高启强和高启兰对视一眼,也跟著上了楼。 父亲去世后,他的遗物一直堆放在阁楼的一个角落里,没人动过。 箱子上落了一层灰,显然是被遗忘已久的东西。 高启盛打开第一个木箱,里面是一些旧衣服和几本泛黄的笔记本。他又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一些老照片、信件和几份已经发脆的文件。 “你找什么呢?”高启兰轻声问。 “我也不知道。”高启盛一边翻找一边回答,“但我觉得,如果真有什么线索,应该就在这些遗物里。” 高启强蹲下身,隨手拿起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有几个年轻人站在一所学校的门口,背景模糊,但能隱约看出是汉东大学的老校门。 “这张照片好像就是汉东大学。”高启强指著照片上的建筑 高启兰凑过来一看,点了点头:“確实有点像。” 高启盛接过照片仔细端详,忽然指著其中一个人:“这个人眉眼间怎么跟大哥有点像?” 高启强闻言愣了一下,赶紧接过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照片中那个年轻人穿著一身中山装,面容清瘦,但眉宇之间確实与高启强有几分相似。 “会不会只是巧合?”高启兰有些不確定地说。 “如果是巧合,那就太巧了。”高启盛语气坚定。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查清楚。”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高启盛点头:“我们可以先从学校入手。这张照片是在汉东大学拍的,说不定学校里还能找到点资料。” 高启盛把那张照片小心地收了起来,准备明天就去找校友会的人谈谈。 夜色渐深,阁楼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灯亮著。 第二天一早,高启盛便出门了。 他来到汉东大学,直接找到了校友会的办公室。 接待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姓王,是校友会的负责人。 “你想了解哪一届的学生?”王女士一边翻著档案一边问。 “我不確定具体年份。”高启盛说,“但我有一张老照片,上面可能有我要找的人。” 他將照片递了过去。 王女士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忽然抬头看向他:“这张照片,是你父亲的?” 高启盛点点头:“这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 王女士沉吟片刻,然后指著照片中的那个年轻人:“这个人我记得,是我们学校七五级的学生,叫高育良。”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你说……他是高育良?”高启盛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女士点头:“没错,当年他在学校里挺有名的,成绩好,人也聪明。现在是政法学院的副院长了。” 高启盛的心跳加快了。 “你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吗?” 王女士摇头:“这个就不太確定了,政法学院那边相对独立,我们这边很多事情都不是太清楚。” 离开学校后,高启盛立刻给高启强打了电话。 “哥,我找到高育良了!”电话一接通,他就激动地说,“他曾经是汉东大学七五级的学生,现在是政法学院的副院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政法学院?”高启强低声重复了一遍,“好,我知道了。” 掛断电话后,高启强立刻开始联繫父亲生前的一些老朋友,试图了解更多关於高育良的事情。 而高启兰则在家里整理他们收集到的所有信息,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 三天后,三人再次聚在一起。 桌上摆满了各种笔记、照片和记录。 “我已经確认,高育良確实是政法学院的副院长。”高启强说,“而且他跟父亲有过交集。” “什么交集?”高启盛问。 “他们在党校一起学习过。”高启强说,“有人说他们是同学,也有人说他们兄弟。” “也就是说”高启兰迟疑了一下,“他们很熟?” “应该是的。”高启强点头,“所以周总那句话,很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高启盛握紧拳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高启强抬起头,目光坚定:“既然已经开始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我们要亲自见一次高育良。” 第159章 祁同伟的职责 夜色沉沉,旧厂街的风卷著灰尘掠过巷口,路灯昏黄,照得人影斑驳。 高启盛握紧那张泛黄的照片,指节发白。 他和高启强、高启兰三人站在家中阁楼门口,谁也没有说话。 “明天去政法学院。”高启强低声说了一句,转身下楼。 高启兰看著哥哥的背影,轻轻嘆了口气,也跟著走了下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未完全洒进汉东市的街道,祁同伟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昨夜连夜整理的案卷。 桌上的茶杯冒著热气,但他一口没喝。昨晚接到消息,周长利工地衝突案背后牵扯的人越来越多,陈泰那边已经开始活动关係,贺小鹏更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轻描淡写,实则威胁意味十足。 “祁队,咱们是不是该收一收了?” 祁同伟没有回应,只是把手中的笔重重一搁。 他清楚,这案子要是就这么压下去,不只是周长利一家吃亏那么简单,而是整个系统的公信力都会受到打击。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门被敲响,进来的是李响。 “祁队,现场的监控视频我们调出来了,有几个关键画面。” 祁同伟点点头:“放吧。” 屏幕上,几个戴帽子的年轻人围住周长利的手下,言语挑衅,隨后有人动手推搡,场面迅速混乱。 镜头拉近,其中一个带头的年轻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正是陈泰手下的心腹之一。 “找到了。”祁同伟眼神一冷,“马上安排传唤。” 李响迟疑了一下:“可上面让咱们停止调查。” “我只听法律怎么说。”祁同伟打断道,“你去安排,我去见几个人。” 说完,他拿起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回到局里已是傍晚,祁同伟刚坐下,就接到通知:上级要求他停止对案件的进一步调查。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把手机放下,继续翻看案卷。 “祁队,真要停吗?”李响问。 “你觉得呢?”祁同伟反问。 李响苦笑:“我当然不希望停,可上面压力太大,感觉这次两方都不是好惹的。” 祁同伟合上案卷,抬头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越是这样,越不能退。”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丁义珍,是我,祁同伟。”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学长,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需要一个建议,关於一起被压制的案子。” “说吧。” 祁同伟把整个案情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我需要一个突破口。” 丁义珍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查,那就换个角度切入。” “什么意思?” “从资金流向入手。” 祁同伟眉头一皱:“你是说洗钱?” “有可能。”丁义珍语气冷静,“陈泰最近在香江动作频繁,我这边掌握了一些线索。你可以试著从银行流水查起。” 祁同伟眼前一亮:“谢谢。” “別谢得太早。”丁义珍顿了顿,“记住,你要快,对方也在等你犯错。” 掛断电话后,祁同伟立即召集人手,开始调取与陈泰有关的所有帐户信息。 就在大家忙碌之际,他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號码。 “祁队长,我是谁不重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但我要提醒你一句,別再查了,否则后果自负,你一个小科长隨时有可能把自己命给玩丟了。” 话音刚落,电话便掛断。 祁同伟盯著屏幕几秒,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站起身,大声说道:“所有人,加班!” 夜色更深,办公室里灯光依旧明亮。祁同伟站在白板前,用红笔圈出几个关键名字。 “这些,是我们下一步的重点。”他指著白板,“我要你们二十四小时盯住这些人。” “是!”眾人齐声应答。 祁同伟转身,目光坚定:“这场仗,我们不能输。” 他不知道,此刻在某处高楼之上,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著他。 “祁同伟,你太不知死活了。” 玻璃窗映出一张阴沉的脸,那人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红酒在杯中荡漾,像极了一滩即將泼洒而出的血。 下一秒,画面戛然而止。 祁同伟正在翻看一份银行流水记录,突然发现其中一笔转帐的备註栏上,赫然写著一个奇怪的代號: “xh-17”。 他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祁队!有情况!” 祁同伟猛然抬头,合上文件夹,大步朝门口走去。 第160章 丁义珍的建议 祁同伟合上文件夹,大步朝门口走去。 门外站著的是李响,脸色有些发白。他低声说:“祁队,对方已经开始清人了。” “谁?”祁同伟皱眉。 “周长利手底下几个兄弟,昨晚被带走问话,现在还没放回来。有人说是去了省厅那边。” 祁同伟冷笑一声:“看来是急了。” 他转身拿起外套,对李响说:“你继续盯著银行流水,我出去一趟。” “出去?” “找我一个学弟,丁义珍。” 李响没再多问,只是点头。 祁同伟走出局大楼时,天已经黑透了。 风卷著夜市的油烟味扑面而来,街边小摊热气腾腾,人群熙攘,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当祁同伟到达恆运集团时,丁义珍正在大厅等著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祁同伟打破沉默。 “你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丁义珍语气平静,“而且你现在需要一个冷静的脑子。” “你觉得我衝动了?” “不是衝动,是你太想贏了。” 两人走进电梯,直达顶楼的一间办公室。 “这是我临时办公的地方。”丁义珍一边泡茶一边说道,“周叔那边最近在谈一笔新项目,我在帮忙协调。” 祁同伟坐下,看著桌上摆放整齐的资料和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心里一沉。 “你们这节奏太快了。” “我们现在做的是资本运作,快是常態。”丁义珍把茶推给他,“你们公安系统讲究稳扎稳打,但有时候,慢反而才是最快的。” 祁同伟端起茶杯,没有喝:“我现在要查陈泰背后的资金炼,他们却让我停手。你说,我该怎么做?” 丁义珍笑了笑:“先別急著动手,让水自己静下来。” “什么意思?” “你现在查下去,只会打草惊蛇。陈泰背后肯定有更大的网,你贸然出手,最多抓几个马仔,真正的大鱼早溜了。” 祁同伟眉头紧锁:“那你的建议呢?” “停下来歇几天。” “停下?” “对,表面上配合上级的要求,停止调查,实际上——”丁义珍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让所有人以为你放弃了,放鬆警惕。这时候,那些隱藏在水底下的东西才会冒出来。” 祁同伟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聪明人做事,从来不硬拼。”丁义珍靠在椅背上,“你要是真想扳倒陈泰,就得让他主动跳进圈套里。” 祁同伟嘆了口气:“可我怕时间不够。” “时间从来都不够,但你可以製造时间。”丁义珍语气坚定,“只要你愿意等。” 祁同伟低头思索良久,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快不如慢。” 丁义珍笑了:“你总算听懂了。” 祁同伟抬头看他:“你这个人啊,办起事来,比我还有气魄。” “我不是比你有气魄,我是看得更清楚。” 祁同伟苦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能扛得住压力的人,但现在才发现,真正的压力,不是来自上面,而是来自內心的焦躁。” “你太想证明自己了。”丁义珍认真道,“但有些事,不是靠冲就能解决的。” 祁同伟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沉稳了些。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问。 “我要去香江一趟。”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我爸让我去看看弟弟妹妹,刚好那边有个项目,涉及一笔境外资金流动。我觉得,和陈泰有关。” “你能確定?” “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再香江没有我们贾家追查不到的仗。” 祁同伟也站了起来:“如果真能找到证据,我可以申请跨境协助调查。” “別急。”丁义珍回头看了他一眼,“等我把情况摸清楚再说。” “好。”祁同伟点头,“那我就按你说的,先缓一缓。” “不是缓,是蛰伏。”丁义珍纠正道,“你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你认输了。” 祁同伟嘴角微扬:“演戏,我也行。” “那就演到底。”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政法学院时代,那时候他们一起熬夜写论文、辩论法律条文、畅谈理想与正义。 如今,理想还在,现实却更加复杂。 祁同伟离开办公室时,已经是深夜。丁义珍送他到楼下,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记住,別让他们看出你在等。” “我知道。” 祁同伟钻进计程车,车子缓缓驶离写字楼。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代號“xh-17”。 他不知道这个代號意味著什么,但他隱约觉得,它和这场棋局,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而他,正在等待那个合適的时机。 第二天清晨,祁同伟回到汉东市公安局,召集手下开会。 “从今天开始,暂停对工地衝突案的深入调查。”他语气平静,“但我们不会放弃,只是换一种方式。” “我们要做的,是盯住每一个细节。”祁同伟目光扫过眾人,“从现在起,所有与陈泰相关的人员、资金往来、社交活动,全部记录在案。” “您是要养鱼?” “聪明。”祁同伟微微一笑,“等他们自己游进网里。” 会议结束后,李响留了下来。 “祁队,您真的决定钓鱼?” “对。” “可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他们察觉我们在等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觉得,我们根本不敢再动。” 祁同伟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轻声说:“这场仗,我们不能输。” 而在千里之外的香江,丁义珍正坐在贺琼的办公室里,翻看一份財务报表。 “你甫光叔叔最近在跟东南亚那边谈一笔生意。”贺琼递来一杯咖啡,“我查了一下,资金流向有点奇怪。” “哪边?”丁义珍头也不抬。 “泰国曼谷,帐户开在一家私人银行。” 丁义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有所思。 “帮我调出这家银行过去三年的交易记录。”他说,“尤其是和陈泰有关的。xh-17,到底是哪个环节。” 第161章 贺小鹏的阴招 祁同伟的计程车缓缓驶入公安局门口,他推开车门下车,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脚步坚定地走进大楼。 办公室里,李响已经等在了桌前,手里拿著一份刚刚整理好的资料。 “祁队。”他低声开口,“陈泰那边的动作有点频繁,银行流水显示最近几天有几笔大额资金进出,但都是通过第三方帐户中转,查起来很麻烦。” 祁同伟接过资料,翻了几页,眉头微皱:“有没有发现xh-17相关的痕跡?” “暂时没有,但我们还在追踪。” 祁同伟点点头,把文件放在桌上,目光沉稳:“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李响看著他,欲言又止:“祁队,您真打算就这么停手?” “不是停手,是换个方式。”祁同伟走到窗边,望著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人跟我说,快不如慢。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以为我们放弃了。” 李响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香江的一座写字楼內,丁义珍正坐在会议桌前,对面坐著的是甫光和棒梗的管家周叔。三人面前摆满了財务报表和资金流向图。 “泰国曼谷那边的资金流动频率太高了。”丁义珍指著屏幕上的一串数据,“尤其是这笔从本地匯出的资金,最终流入了一家私人银行,帐户名是xh-17。” 周叔仔细看了几眼:“这个帐户开立时间不到两年,但交易量惊人,几乎每三天都有一次大额转帐。” 甫光靠在椅背上,语气凝重:“我怀疑这是陈泰洗钱的一个关键节点。” 丁义珍点头:“如果能掌握这个帐户的详细信息,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核心资金炼。” “可问题是,泰国那边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周叔嘆了口气,“贸然介入,容易引起外交纠纷。” “那就用非官方的方式。”丁义珍淡淡地说,“我已经联繫了耀东叔,让他帮忙调查这家银行的內部情况。” 这时贺琼走了进来。 “你们说的那个xh-17帐户,我在父亲的帐本里找到了一点线索。”她將文件摊开,“三年前,有一笔从东南亚流入大陆的资金,经由一个叫『华兴贸易』的公司中转,最后分批流入了几个看似无关的企业帐户。” 丁义珍拿起文件,眼神一亮:“这说明什么?” “说明陈泰早就开始布局,而且他的洗钱手段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复杂。”贺琼坐下,“更重要的是,这些企业中,有一个就在汉东。”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看来,得回一趟汉东了。”丁义珍站起身,目光坚定。 与此同时,京海某工地外的小巷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正是贺小鹏。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西装,脸色阴沉,手里夹著一支烟。不远处,陈泰正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见他来了,迎了上来。 “事情都安排好了?”贺小鹏问。 陈泰点头:“环保投诉、消防检查、还有村民闹事……都在按计划进行。” “很好。”贺小鹏吐出一口烟圈,“记住,一定要看起来像是偶然发生的衝突,別留下任何把柄。” “明白。”陈泰低声道,“不过我还是担心祁同伟会察觉。” “他当然会察觉。”贺小鹏冷笑一声,“但他现在已经被上级压著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再拖一段时间,等周长利撑不住了,他自己就会垮。”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泰忽然问道:“万一出了事,你能兜得住吗?” 贺小鹏看著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父亲在汉东的影响力,你还看不出来吗?” 陈泰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第二天清晨,周长利接到工地负责人的电话时,脸色瞬间变了。 “环保局突然来检查,说我们排放超標,要停工整改。” “还有消防也来了,说我们消防设施不合格。” “附近村民也开始围堵大门,说是征地补偿不到位,要我们赔偿。” “同伟,他们动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是祁同伟冷静的声音:“我知道了。” “你要小心,他们在逼你犯错。” “放心。”祁同伟语气平静,“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忍耐。” 掛断电话后,祁同伟坐在办公桌前,盯著电脑屏幕上的xh-17字样良久,终於开口:“李响。” “到!” “盯紧陈泰的所有社交往来,尤其是最近和境外人员的接触。” “明白!”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祁同伟的脸庞上,映出一抹坚毅的神情。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即將开始。 而在千里之外的香江,丁义珍正站在机场大厅,手中握著登机牌,身后是提著行李箱的甫光和周叔。 “准备好了?”甫光问他。 “隨时可以出发。”丁义珍转身一笑,“这一次,我们不仅要抓住尾巴,还要挖出整条蛇。” 丁义珍站在工地外围的一棵老槐树下,手里拎著一袋刚买的矿泉水,目光却始终盯著前方那片尘土飞扬的施工区域。 他穿著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头髮略微凌乱,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工程监理人员。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三天。 工地上人来人往,但真正干活的人並不多。大部分工人只是装模作样地搬几块砖、敲两下铁皮,更多的人则在角落里抽菸、打牌,甚至还有人躺在阴凉处睡觉。 这种反常的现象让丁义珍更加確信,这里正在发生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也是新来的?”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丁义珍转头一看,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皮肤黝黑,身上带著一股机油味,显然是个长期在工地干体力活的人。 “嗯,临时工。”丁义珍笑了笑,递过去一瓶水,“听说这边工资高。” 汉子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是高,可活儿也难干。尤其是最近,整天有人来找茬,环保局、消防队、村民代表……轮番上阵,搞得人心惶惶。” 第162章 丁义珍的观察 丁义珍不动声色地问:“谁安排的?” 汉子摇头:“不清楚,反正不是周总的意思。周老总脾气硬得很,说什么也不肯退半步。” 正说著,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譁。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工地大门,车门打开后,下来的是陈泰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神情显得格外轻鬆。 丁义珍眯起眼睛,看著他们走进了办公室。 “又来了。”汉子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压低声音说,“这帮人就是衝著周总来的,想逼他退场。” 丁义珍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几分。他知道,陈泰的目的不仅仅是打压周长利,而是要彻底把这个竞爭对手踢出局,让自己掌控整个项目。而这些看似偶然的检查和投诉,不过是陈泰精心策划的一部分。 他悄悄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了刚才听到的话。 第二天上午,工地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周长利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面前摆著几张文件。几个手下围坐在桌边,神情紧张。 “环保局那边已经正式下达整改通知。”一名助手低声匯报,“如果不能在七天內完成整改,就要全面停工。” “消防呢?”周长利问。 “也是一样,要求我们重新安装所有消防设施,並通过验收。” 周长利冷笑一声:“真是巧了,前几天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一下子全都冒出来了。” 丁义珍就坐在角落里,默默听著这一切。他注意到,每当提到“整改”这个词时,周长利的眼神都会变得更加坚定,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不会轻易低头。 会议结束后,丁义珍跟在周长利身后,一路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周叔,我能跟你聊几句吗?” 周长利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进来吧。” 办公室不大,但布置得很整洁。墙上掛著几幅工地规划图,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周长利坐到椅子上,点了根烟,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陈泰的手法很老练。”丁义珍开门见山地说,“他不是单纯地想让你停工,而是想让你陷入一种持续的压力之中,让你自己崩溃。” 周长利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静:“我知道。就他那几下,都是我们在香江不用了的手段。。” “问题是,你一个人撑得住吗?”丁义珍继续说道,“他背后有贺小鹏,有更大的势力支持。” 周长利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没事,这都是暂时的。。” 丁义珍看著他,眼神中多了几分敬意。 离开周长利的办公室后,丁义珍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复杂。”他在电话里说,“陈泰不仅在正面施压,还在暗中製造各种麻烦。他想把周叔拖进泥潭。”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是祁同伟冷静的声音:“你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丁义珍说,“每次陈泰出现在工地的时候,总会有新的『意外』发生。而且这些事情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几乎不留任何痕跡。” “你是说,他故意製造衝突?”祁同伟问。 “没错。”丁义珍点头,“但他知道你在查他,所以他不会直接动手。他一直在下套,估计是想抓你把柄。” 祁同伟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掛断电话后,丁义珍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心中浮现出一个问题——在这场较量中,究竟什么是真正的规则?什么又是真正的力量? 他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规则是用来保护弱者的,而力量,是用来打破规则的。” 而现在,他开始思考,如何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就在他思索间,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甫光发来的信息:“我们在香江找到了一点线索,可能和xh-17有关。你什么时候回来?” 丁义珍深吸一口气,回復道:“明天早上。” 高家三兄妹站在汉东大学门口,望著眼前这片宽阔的校园。 高启强手里攥著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是他们在火车站旁的小卖部买的。 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政法学院的位置,但具体怎么走,还得靠问。 “哥,咱们得找个明白人问问。”高启盛搓了搓手,初春的风还有些凉,他缩著脖子说。 高启强点点头,带著弟弟们往校门內走去。 他们刚踏进几步,就被一群学生围住。原来是一群大学生正在做志愿者活动,帮忙指引新生家长和访客。 “请问一下,汉东政法学院怎么走?”高启强礼貌地问道。 一名戴眼镜的女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著说:“你们是来办事的?政法学院就在前面第三栋楼,穿过林荫道就到了。” “谢谢啊。”高启强点头致谢,三人继续前行。 林荫道两侧种满了梧桐树,枝叶交错,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石板路上,斑驳陆离。 高启盛边走边看四周,忽然指著前方一块公告栏说:“哥,那边有讲座通知。” 他们凑近一看,果然是一张关於法律讲座的海报,上面赫然写著“主讲人:高育良 教授”。 他们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政法学院大楼前。一楼大厅里坐著一位中年女老师,正在批改作业。 高启强上前说明来意,女老师听后略显惊讶,但还是拨通了电话。 几分钟后,一名穿著深色西装、头髮略微白的中年人从楼梯走了下来。他目光锐利,神情温和,脸上带著一丝疑惑。 “你们找我?”高育良看著三个年轻人,语气平静。 “您是高教授吗?”高启强確认道,声音里带著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是。你们是……” 高育良的视线在三张年轻的面孔上仔细逡巡,那份温和的疑惑中似乎掺杂了一丝別的什么。 “我们是来找您的。”高启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胸中积压的重担,“听说您以前有个兄弟,后来离开了家乡……我们想问问,他是不是就是我们的父亲,高德顺?” 第163章 高育良的惊疑 “高德顺……” 高育良低低重复著这个名字,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那平静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锐利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时光,深深凝视著眼前的三人,从高启强的眉眼,看到高启盛的脸庞,再落到高启兰身上。 片刻的沉默后,一丝难以置信的、混杂著巨大惊喜与深切悲伤的复杂情绪在他眼中翻涌,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嘆息,伴隨著嘴角苦涩又释然的弧度: “是我大哥的名字。你们……你们是他的孩子?”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不再是方才那个平静的教授,更像是一个骤然被巨大消息击中的亲人。 “是!我们父亲是叫高德顺!”高启盛立刻补充,声音也因激动而提高,“我们家现在……挺困难的。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也不好,前几年也走了。我们在京海听说有人提到您,说我们眉眼跟您很像,所以……所以特地赶来寻您。” 高育良听完,久久不语。他缓缓走到窗边,背对著他们,肩膀似乎有些沉重。 好一会儿,他才转回身,眼神黯淡,充满了对往事的追忆和痛惜:“你们的父亲……当年跟家里闹翻了,负气出走,音讯全无。 那个年代……唉,家里一直以为他早已……早已不在了。没想到……没想到他竟还成了家,有了你们……” 他走到三人面前,目光再次一一扫过他们,那份属於长辈的关切和血脉相连的亲近感再也无法掩饰。 “那您是我们的……?”高启强试探性地问,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是你们的二叔啊!”高育良的声音带著感慨和一丝哽咽,“我比你们父亲小两岁。” 他下意识地想掏口袋,似乎想拿出些什么,隨即又停住,脸上浮现出真切的关切和一丝懊恼:“你们……你们一路找来不容易吧?这都到饭点了! 走,別在这儿说话了,跟二叔回家! 家里……家里虽然没什么准备,但总得让你们吃口热乎饭,咱们好好说说话!” 他的语气带著不容拒绝的亲昵和急切,仿佛急於弥补这缺失多年的亲情。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邀请让高家三兄妹措手不及。 高启强、高启盛和高启兰面面相覷,脸上都写满了尷尬和窘迫。 他们本是带著渺茫的希望来碰运气认亲的,万万没想到这位初次见面的二叔如此真挚热情,甚至要立刻带他们回家吃饭。 想到自己是空著手上门,兄妹三人脸上都烧得慌。 “二叔……这、这太突然了!”高启强连忙摆手,局促不安地说,“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准备,空著手怎么好意思去您家打扰? 今天能见到您,知道您就是我们的亲二叔,我们……我们心里已经……已经很感激,很满足了!” 高启盛也赶紧附和:“是啊二叔,今天太仓促了。您看……下次,等下次我们准备好了,一定正式登门拜访!” 高育良看著三个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瞭然,那份急切也化作了理解和更深的怜惜。 他嘆了口气,不再强求:“唉,你们这些孩子……也罢,是我太心急了。” 他走回办公桌旁,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塞给高启强:“拿著!別推辞!二叔现在就是个教书的,清贫些,但这点心意你们必须收下,应应急也好。” 他顿了顿,又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快速写下一行字:“我在京海有个学生,叫祁同伟,是个很有能力的干部。 你们在京海,也没个人帮衬,如果遇到什么实在过不去的坎儿,可以去找他,提我的名字,他会尽力帮你们。” 他將写著联繫方式的纸条郑重地递给高启强。 高启强接过纸条和钱,感觉那薄薄的纸片和钞票仿佛有千斤重,喉头哽咽:“谢谢您,二叔!真的……谢谢您!” 高育良摆摆手,眼中是真挚的温情:“一家人,说什么谢。 记住,在京海,你们不是没有依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妹妹。” 他目光慈爱地看向高启兰。 就在他弯腰去捡刚才写纸条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钢笔时,动作间,西装內兜里滑出一角照片。 眼尖的高启盛瞥见照片上的人,正是刚才提到的祁同伟,穿著一身警服。 “二叔,您和这位祁队长……很熟?”高启盛忍不住好奇地问。 高育良迅速將照片收好,放回內袋,脸上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但语气很温和:“嗯,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 高启强听了,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似乎鬆动了几分。这张纸条,这位祁队长,像是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照亮了他们茫然的未来。 “那……二叔,我们就不打扰您了。”高启强起身,声音里多了几分亲近和底气。 高育良点点头,將他们送到门口,殷切叮嘱:“去吧,孩子们,路上小心。好好生活。记住,这里也是你们的家,隨时……隨时再来看二叔。” “一定!二叔再见!”兄妹三人齐声应道。 “哥,”高启盛打破了沉默,声音里还带著点恍惚,“你说这位高教授……咱二叔,是真的……真的就这么认下我们了?” 高启强捏著口袋里那张写著祁同伟名字的纸条,感受著那份真实的触感,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嗯。是真的。我们有二叔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渐渐隱入暮色中的学院大楼,仿佛还能看到那位儒雅又带著沧桑的中年人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身影。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政法学院大楼的二楼窗边,高育良正静静地望著他们远去的背影,手中握著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子,眉眼与高启强极为相似。 他轻轻摩挲著照片,低声自语:“大哥,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京海市某办公室內,祁同伟坐在桌前,手里拿著一份刚刚送来的报告。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著一丝凝重。 “丁义珍已经去了香江,那边的事情估计很快就能解决。”他低声说道。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祁同伟拿起话筒,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祁队长,我是高启强。” “你是~~”祁同伟一时没反应过来。 “旧厂街,鱼档,您跟周总一起帮过我的。” 祁同伟瞬间明白了:“哦,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今天去找了高育良教授,他说是我们父亲的兄弟。他给了我们您的联繫式,说我们可以找您帮忙。” 祁同伟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找我有事?” 第164章 陈泰的杀招 “我昨天听唐小龙他们聊天,说是白江波带人去周总的工地做事。不知道这个对你和周总有没有用?” “来局里一趟吧,我亲自了解一下情况。” 掛断电话后,祁同伟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阴云密布,仿佛预示著一场风暴即將来临。 他想起昨天丁义珍临行前说的话:“陈泰背后的人,可能比我们想像的更复杂。” 他回身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关於陈泰最近一系列动作的匯总。 环保投诉、消防检查、煽动村民闹事……每一步都看似合理,却又带著某种刻意的痕跡。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祁同伟沉思片刻,拨通了一个號码:“周叔,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周长利的声音,带著几分疲惫和怒意:“还能怎么样?他们这次是衝著我来的。昨天晚上工地门口被人泼了红漆,今天早上又有几个村民堵著大门不让开工。” “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安排了人守著。不过……这帮人越来越猖狂了。” 祁同伟沉默了几秒,缓缓道:“小心点,陈泰不会就此罢休。我这边也在查,如果能抓到他们的把柄,就一锅端了。” 掛断电话后,他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著桌面。他想起丁义珍临走前说的一句话:“陈泰背后的人,可能比我们想像的更复杂。”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与此同时,在城西一处偏僻的会所里,贺小鹏和陈泰正坐在包厢內低声交谈。 “我说过了,我爸那边不能轻举妄动。”贺小鹏语气中带著一丝警告,“但你要是能自己动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陈泰抿了一口茶,眼神阴沉:“你是说……製造点意外?” 贺小鹏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对,就是意外。只要没人能抓住证据,谁也奈何不了你。” “华商资本那边,有几个关键人物。”陈泰缓缓说道,“一个叫赵明远,负责整个项目的资金调配;还有一个叫李志刚,是技术负责人。” 贺小鹏眼中闪过一抹兴奋:“那就从他们下手。” 陈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就不怕事情闹大?” “怕?”贺小鹏冷哼一声,“我只怕事情不够大!我爸那边迟早会知道,但只要我们做得乾净利落,他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泰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又密谋了一番,才各自离开。 次日清晨,华商资本总部外,赵明远照常驾车上班。车子刚驶入主干道,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侧面衝出,撞在了他的车尾。 赵明远猛打方向盘,车子险些翻进路边的绿化带。他惊魂未定地停下车,发现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公司安全主管的电话:“刚才有人故意撞我车,可能是衝著我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赵总,您没事吧?要不要报警?” “先別声张。”赵明远冷静地说,“我怀疑是陈泰安排的。” 与此同时,李志刚也遇到了麻烦。他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时,突然感到胃部一阵剧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服务员慌忙上前扶住他,送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食物中有轻微的毒素残留。 虽然不致命,但也足以让人虚弱几天。 消息传到周长利那里时,他刚好在京州跟钟正国谈事情,他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爭。”他对身旁的钟正国说道,“这是要往死里整。” 钟正国皱眉:“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让项目彻底瘫痪?” “不止。”周长利目光冷峻,“他们是想让我们內部恐慌,人心浮动,然后趁机接手。” 钟跃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那同伟那边呢?” “我已经让他查了。”周长利嘆了口气,“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就在两人说话的同时,祁同伟已经调取了所有相关的监控录像,並派人在医院提取了李志刚吃过的食物样本。 “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祁同伟盯著桌上的资料,眼神冰冷。 他翻开一份档案,上面记录著过去几年类似的“意外”事件。其中几起,竟然都与陈泰有关。 “看来,他是打算用老办法。”祁同伟低声说道,“只不过这一次,他选错了对手。” 与此同时,陈泰正在办公室里听取手下匯报。 “赵明远只是受了点惊嚇,没伤到骨头;李志刚也只是轻度中毒,没有生命危险。”手下小心翼翼地说,“但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他们的团队已经开始动摇。” 陈泰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接下来,继续加码。” “怎么加?” “再找几个人,製造两起『意外』。”陈泰冷冷一笑,“让他们彻底乱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一名手下推门而入,神色有些紧张:“老板,我们在执行过程中……掉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打火机,上面有建工集团的標誌。” 陈泰脸色一沉:“在哪?” “还在现场附近,还没来得及清理。” “立刻派人去处理!”陈泰厉声喝道,“还有,以后做事给我小心点!” 手下连忙点头退下。 陈泰靠在椅背上,眼神越发阴沉。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祁同伟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拿著刚刚收到的情报。 “赵明远遇袭,李志刚中毒。”他低声念著,“下一个目標,会是谁?” 他猛然转身,拿起电话:“通知所有人,加强安保。另外,我要一份陈泰所有关联企业的详细资料。” 电话那头传来应答声:“明白,马上安排。”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开始砸在玻璃上。 祁同伟望著远方,心中已有预感——这场风暴,恐怕比他想像的还要猛烈得多。 他握紧拳头,低声自语: “陈泰,你到底还想玩到什么地步?” 第165章 甫光的「护航」 祁同伟站在窗前,手中握著刚收到的调查报告。 赵明远遇袭、李志刚中毒,两起“意外”看似偶然,实则背后藏著精密的算计。 甫光已经从香江赶回来,以及一支由特种部队退役人员组成的行动小组。 他们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解决问题的。 “我刚刚接到消息,运输车已经出发。”甫光走进办公室,声音沉稳,“赵总和李总那边也做了安排,不会轻易露面。” 祁同伟点点头,將手中的资料递过去:“陈泰的手法越来越熟练,这次他想用『意外』把整个项目搅黄。” “那就让他尝尝自己的手段。”甫光接过资料,眼神一冷。 --- 周长利在钟正国家里接到了甫光的电话。 “老周,你那边情况稳定吗?”甫光问。 “还算稳定,但人心不稳是肯定的。”周长利语气低沉,“我已经让几个核心成员搬进公司宿舍,吃住都在一起,防止被单独下手。” “很好。”甫光道,“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一件事——我要確保明天那批设备能顺利运到工地。” “没问题,我这边会安排人全程护送。” “另外,我会安排人暗中盯住陈泰的核心手下,尤其是那个叫徐江的。” “徐江?” “对,他是陈泰最信任的执行者,最近几次『事故』都有他的影子。” 周长利沉默了几秒:“明白了,我会让我的人在外面盯著。” --- 夜色深沉,一辆黑色suv缓缓驶入京海郊外的一处物流仓库。甫光亲自带队,十几名精干的手下早已埋伏在四周。 目標是一批即將送往工地的关键设备,价值数千万,一旦出事,整个项目將陷入停滯。 甫光站在仓库门口,目光扫过四周。监控系统已经接入,所有出入口都布置了人手。 “对方可能会在今晚动手。”一名队员低声说。 “那就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他们可以隨便碰的地方。”甫光淡淡地说。 果然,凌晨两点左右,一辆可疑车辆出现在仓库外围。甫光立刻下令封锁所有出口,並派出两人偽装成保安靠近观察。 不出所料,车內坐著两名男子,正在用对讲机沟通。 “老大,我们確认过了,今晚没人值班。” “好,你们进去吧,动作快点。” 甫光冷笑一声,立即指挥手下行动。 仓库大门悄然打开,几名偽装成搬运工的敌人提著工具走了进来。甫光的人迅速围拢,悄无声息地控制住了他们。 与此同时,那辆可疑车辆试图逃跑,却被早已等候在外的队员拦下。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地上。 不到十分钟,所有可疑人员都被制服。 甫光走到其中一人面前,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们陈老板是不是忘了,这地方不是他想炸就炸的?” 那人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带回去审讯。”甫光站起身,对身边人说道。 --- 第二天清晨,徐江在自家公寓醒来时,发现床头柜上放著一个黑色信封。 他皱眉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是他昨晚潜入仓库前的画面。 下面还有一行字: **“下次再来,就不会只是拍照了。”** 他猛地坐起来,四下查看,房间里没有任何异样。可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他抓起手机,拨通了陈泰的號码。 “泰叔,事情不对劲……有人盯上我们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陈泰才开口:“你说什么?” “我昨晚派人去查仓库,结果人被抓了。” “抓了?谁干的?” “不知道,但我怀疑是周长利那边动的手。” 陈泰眉头紧锁:“不可能这么快……” “泰叔,我觉得我们得停一停,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不行!”陈泰咬牙,“现在停下来等於认输。而且,我已经让人在码头那边安排了一次『事故』,如果这时候收手,反而会引起怀疑。” 徐江心头一沉:“你是说……” “对。”陈泰冷冷道,“只要那批设备在码头出了事,周长利就彻底没戏了。” --- 甫光在码头再次布控。 这一次的目標,是即將靠岸的一艘货轮,上面装载著最后一批关键设备。 甫光提前一天就派人在码头附近安插了眼线,並调取了所有进出记录。 果然,在货轮靠岸前两个小时,一艘不起眼的小艇悄悄接近码头,船上下来几个人。 甫光早就准备好了。 当这几人准备破坏卸货设备时,甫光的人从暗处衝出,迅速將其包围。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搏斗后,所有人被制服。 甫光亲自走到领头那人面前,摘下他的帽子。 “徐江的朋友?”他笑了笑。 那人冷哼一声,不说话。 “看来你们老板是真不想活了。”甫光低头看著他,“连码头都敢动,他以为这是他家开的?” 说完,他掏出一部手机,对著那人拍了一张照。 然后发给了陈泰。 简讯內容只有四个字: **“適可而止。”** --- 当天下午,周长利接到了祁同伟的电话。 “设备安全抵达,码头那边也没出事。”祁同伟语气轻鬆了些,“不过,甫叔留了个小礼物给陈泰。” “什么礼物?” “几张照片,还有个视频。” “他疯了?直接留下证据?” “不是证据,是警告。”祁同伟顿了顿,“而且,那视频已经被剪辑处理过,只保留了关键部分,足够嚇唬人,又不至於惹上官司。” 周长利沉默了一会儿,嘆了口气:“甫光还是老样子,做事滴水不漏。” “不止是滴水不漏。”祁同伟道,“他是要让陈泰明白,別拿命开玩笑。” 周长利掛断祁同伟的电话,跟钟正国继续喝著茶。 昨夜甫光在码头抓了人,还给陈泰发了那条“適可而止”的简讯,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一阵微风。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对钟正国说:“老钟,你这边安排一下,让工人今天提前开工,设备一到就立刻安装调试。” 钟正国点头:“我已经跟厂里负责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也知道这批设备的重要性。” “好。”周长利顿了顿,“接下来可能要进入拉锯战了,不能再只是被动防御。”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丁义珍。 第166章 体面的失效 “周叔,我这边有点情况。”丁义珍语气有些凝重,“我在建工集团那边认识的一个採购主管刚刚联繫我,说陈泰最近频繁会见几个外地来的陌生人,不是业內的人,说话也不避讳,好像背后有人撑腰。” “外地?”周长利皱眉,“具体哪边?” “他说听口音像是南方来的,而且其中一个戴著金丝眼镜的男人,据说是从香江过来的。” 周长利沉默了几秒,隨即拨通了甫光的號码。 “甫光,我们得重新评估对手了。陈泰背后可能不只是他自己在玩火。” 甫光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码头被抓的那几个人里,有一个身份查不到,连户籍都找不到,应该是假身份。” “看来贺远鹏已经压不住他了。” 甫光低声道:“那就別再给他体面了。” --- 与此同时,陈泰办公室內气氛凝重。 徐江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手里捏著甫光寄来的照片和那句警告。他抬起头,看著正在打电话的陈泰。 “……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陈泰掛掉电话,转头看向徐江,“你確定那批人真是被甫光抓的?” “不可能是巧合。”徐江声音沙哑,“那地方我们踩点三次都没问题,结果甫光偏偏就在那里等著我们。这不是巧合,是他早就掌握了我们的动向。” 陈泰冷笑一声:“那你觉得,他是怎么知道的?” 徐江愣了一下:“难道……我们內部有问题?” “不一定。”陈泰站起身,走到窗前,“也可能是那个姓丁的,在京海没来多久,不过他笼络人心有一手。再加上甫光那边,消息灵通得很。” “那怎么办?现在收手吗?” “收什么手!”陈泰猛地转身,眼神凌厉,“我们现在退一步,他们就会进一步。码头的事已经暴露了我们的动作,如果现在停下来,反而坐实了我们做贼心虚。” 徐江咬牙:“那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们不讲体面,那我们就彻底撕破脸。”陈泰缓缓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我已经联繫了香江的朋友,他们会派人来协助我们。另外,我要你立刻去接触一个人。” “谁?” “林耀东。” 徐江瞳孔一缩:“那个林耀东?香江超级富豪?” “对。”陈泰吐出一口烟圈,“他一直在香江混金融。如果能让他倒戈,至少能在资本层面给我们加码。” “但他跟贾先生的关係?” “所以才要你亲自去。”陈泰盯著他,“你告诉他,只要愿意合作,我们可以帮他报父母的仇。” 徐江沉吟片刻:“如果他不同意呢?” “那就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可怕。” --- 当天下午,周长利赶回了京海。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陈泰已经开始联繫境外势力。”甫光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义珍收到的信息,里面提到一个叫『金丝眼镜』的人,极有可能是港岛某个財团的代表。” 周长利皱眉:“如果是香江方面有人介入,那事情就不只是商业竞爭那么简单了。” “没错。”甫光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布局,不能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您是说……经济战?”丁义珍问。 “对。”甫光目光扫过眾人,“从原材料供应、人才挖角,到项目资金流,我们要全面压制建工集团。让他们自己崩盘,而不是我们动手。” 丁义珍接过文件仔细看了几眼:“那第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控制原材料市场。”甫光道,“我已经让人联繫了几家关键供应商,明天开始高价收购钢材、水泥等主要建材。同时,我们会通过猎头公司放出消息,吸引建工集团的核心团队跳槽。” “这样一来,他们的成本会上升,进度会延迟,客户也会动摇。”丁义珍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甫光嘴角微微上扬,“商场如战场,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 “但如果他们反击呢?”丁义珍提出疑问,“比如反挖我们的人,或者找其他供货商?” “当然会。”甫光点头,“所以我建议同步启动b计划——利用我们在银行系统的关係,冻结他们部分帐户,限制贷款额度。” 周长利皱眉:“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风险肯定有。”甫光平静地说,“这里是老家不是以前我们在外面了,很多手段都用不上。 不过这次我们也没退路,要么贏,要么输。”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最终,周长利开口:“那就干吧。” --- 第二天清晨,京海市郊外一家大型钢铁厂內。 周长利亲自带队与厂方负责人洽谈,一口气签下了未来三个月的全部產量订单,並且价格高出市场价百分之十五。 “你们这个报价……”厂方负责人有些迟疑,“是不是太高了?” “高不高不重要。”周长利微笑,“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只需要面对一个买家,不需要承担任何销售压力。” 负责人沉思片刻,终於点头:“好,成交。” 与此同时,几家猎头公司悄然放出消息:华商资本旗下企业诚聘建筑行业精英,薪资待遇优厚,提供股权激励。 建工集团內部顿时人心浮动。 一名中层技术骨干在私下谈话时透露:“其实我早就想走了,那边给的条件太诱人了。关键是,他们还承诺让我参与核心项目。” “那你考虑清楚了吗?”同事低声问。 “考虑清楚了。”那人苦笑,“陈总这次太冒险了,万一真出了事,我们这些小人物也只能跟著倒霉。” 而在陈泰办公室,徐江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泰叔,不好了!” “什么事?”陈泰抬头。 “周长利昨天晚上签了三家大厂的独家协议,几乎垄断了钢材和水泥供应。另外,我们几个核心技术人员收到了猎头公司的邀请函,薪资开到了原来的两倍。” 第167章 祁同伟的突破 陈泰脸色阴沉下来:“周长利果然出手了。” “不仅如此。”徐江继续说,“还有传言说,银行那边对我们几个项目的审批突然变慢了。” “他们已经开始经济战了。”陈泰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看来,他们是真的不想留体面了。” 徐江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那我们怎么办?” 陈泰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那就別怪我们用狠招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喂,是我。麻烦你那边儘快安排,我要见那个人。”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玻璃窗上映出他的影子,模糊却狰狞。 祁同伟站在办公室內,盯著桌上的材料,眉头紧锁。 他刚刚接到线报,建工集团內部已经出现动盪,周长利和甫光联手启动了经济战,直接衝击了陈泰的资金炼和供应链。 表面上看,这是商业竞爭,但祁同伟知道,背后隱藏著更深的黑手——陈泰並非孤军奋战,贺远鹏虽然表面压制,实则早已默许甚至纵容他的行动。 “梁叔。”祁同伟拨通电话,“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新线索?” “有。”电话那头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我整理了最近三个月京海市几起看似偶然的『事故』,包括一起车祸、两起食物中毒事件,还有一次是工地意外坍塌。这些事件都发生在华商资本关键人员身边,时间点也高度重合。” 祁同伟沉吟片刻:“有没有发现共同点?比如作案手法或者使用的工具?” “有。”梁璐语气变得凝重,“在那次工地坍塌事故中,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块断裂的钢索,材质异常,不属於正规厂家生產。而这块钢索的编號,与一家名为『鸿达建材』的小型供应商有关。” “鸿达建材?”祁同伟记下了这个名字。 “对,这家公司註册地在京海,法人代表是个叫王志刚的人,但奇怪的是,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公开的供货记录,也没有银行流水,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祁同伟心中一动,立即联繫技术部门调取这家公司的背景信息。 --- 与此同时,祁同伟安排的线人老张也传来了最新情报。 “祁队,我这边有点眉目了。”老张压低声音,“我在陈泰常去的一家会所盯了好几天,昨天晚上看到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进了他的包厢,两个人谈了很久。” “金丝眼镜?”祁同伟心头一震,“你確定不是普通的客人?” “绝对不是。”老张肯定地说,“那人穿著讲究,一口粤语,而且进门前还特意换了衣服。我让人跟踪他,发现他住进了香江驻京办的招待所。” 祁同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个“金丝眼镜”真的是从香江来的,那就意味著陈泰不仅在本地搞小动作,还在试图引入境外势力插手这场博弈。 “继续盯紧他们。”祁同伟叮嘱道,“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掛断电话后,他立刻召集专案组核心成员开会。 “现在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祁同伟环视眾人,“陈泰不仅仅是在搞商业打击,他背后可能牵涉到了更大的利益集团,甚至有可能涉及境外资金。” 一名年轻警员皱眉:“可上级不是让我们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吗?” “我知道。”祁同伟点头,“但我相信,只要证据確凿,上级的態度也会改变。”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祁同伟亲自梳理了所有线索,最终將重点锁定在两个方向:一是鸿达建材背后的真正控制人;二是那位神秘的“金丝眼镜”男子的身份。 为了进一步確认,他决定亲自前往那家会所进行实地调查。 --- 翌日清晨,祁同伟带著两名便衣队员来到那家会所。会所位於郊区,外表看起来並不起眼,但安保严密,进出人员身份复杂。 祁同伟出示证件,以例行检查为由进入內部,一边观察环境,一边向服务员打听情况。 “昨晚是不是有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先生来过?”他不动声色地问。 服务员迟疑了一下:“是……是有这么一位客人,不过他是vip,我们不能透露太多信息。” “我只是想知道他大概几点来的,有没有跟其他人接触。” 服务员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他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来的,之后就去了三號包厢,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离开。” 祁同伟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隔壁包厢里传来几句粤语对话。 他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几句,心中顿时一震——正是昨晚老张提到的那个“金丝眼镜”的口音! 他示意两名队员留在门口守著,自己悄悄绕到包厢后方,透过窗帘缝隙往里看了一眼。 果然,坐在主位的是一位身穿深色西装、戴著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声交谈。对面坐著的,赫然是陈泰。 祁同伟掏出手机,悄悄拍下几张照片。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一名服务员突然推门进来,打破了包厢內的安静。 “对不起,打扰了,我是来送茶水的。” 祁同伟迅速转身离开,回到车上后,他立刻將照片传给技术科分析。 几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金丝眼镜”的真实身份浮出水面——林耀东,港岛金融圈的风云人物,与棒梗有著深厚的渊源,近年来在香江低调发展,却没想到这次竟与陈泰勾连。 祁同伟看著电脑屏幕上的资料,眼神逐渐坚定。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梁群峰的號码。 “梁哥,我这边找到了关键证据。”他语气沉稳,“陈泰不仅策划了一系列针对华商资本的『意外』,还勾结境外势力介入,意图通过经济手段击垮对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隨后传来梁群峰的声音:“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收网。”祁同伟说,“但现在有个问题,上面有人施压,要求我们停止调查。” “谁?” “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级別不低,而且和贺远鹏关係密切。” 梁群峰嘆了口气:“这事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 “所以我需要你的支持。”祁同伟直截了当,“如果我们现在退缩,陈泰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梁群峰终於开口:“好,我来想办法。你先把证据整理好,隨时准备收网。” 掛断电话后,祁同伟站在窗前,望著外面阴沉的天空。 他知道,一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168章 梁群峰撑腰 陈泰的办公室內。 徐江神色紧张地走进来:“泰叔,不好了!” 陈泰抬头:“什么事?” “祁同伟已经开始动手了,他在那家会所拍了照,还查到了鸿达建材的事。” 陈泰脸色一沉:“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似乎已经掌握了我们的部分行动,而且……他可能已经联繫了上面的人。” “上面?”陈泰冷笑一声,“他也未必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徐江咬牙:“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泰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冷峻。 “既然他已经撕破脸,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喂,是我。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一个人。” 梁群峰的办公室墙上掛著几幅泛黄的老照片,记录著他年轻时在特別行动队的日子。 他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著一份刚刚送来的报告,眉头紧锁。 祁同伟推门而入,神情凝重。 “梁叔。” 梁群峰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祁同伟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资料,整齐地摆在桌上。 “鸿达建材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这家公司虽然註册在京海,但没有实际经营记录,也没有税务申报。 表面上法人是王志刚,但他只是一个掛名的傀儡,背后真正的操控者至今没露面。” 梁群峰翻看著资料,脸色越来越沉:“也就是说,陈泰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对手了?” “对。”祁同伟点头,“他已经动用了非常规手段,甚至不惜製造事故来打击对方。更严重的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昨晚我在郊区那家会所拍到了一张照片,利孝康出现在陈泰的包厢里,而且他们谈了很久。” “利孝康?”梁群峰眼神一凛,“这个名字跟香江以前的四大家族有点关係吧?” “对,就是以前四大家族的人。” 梁群峰沉默了几秒,缓缓合上文件夹。 “你这次来,是想让我出面协调?”他问。 “是。”祁同伟语气坚定,“上面有人施压,要求我们停止调查。但我有理由怀疑,这背后牵涉到更高层的关係网,甚至可能与贺远鹏有关。” 梁群峰嘆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空。 “我会亲自督办这件事。你把所有证据整理好,我要看到完整的链条。” 祁同伟鬆了口气,立刻將剩下的资料递过去。 “这是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祁同伟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资料, “包括工地坍塌事故中发现的异常钢索、银行审批被拖延的情况、还有利孝康和陈泰见面的时间地点。 另外,我还在调查一个神秘人物——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据说也是从香江过来的,身份尚未確认。” 梁群峰接过资料,快速翻阅。 “你们做得不错。”他说,“但接下来要小心行事。一旦我介入,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警觉。” “明白。”祁同伟点头,“我会让专案组的人加强保密工作,同时继续深挖鸿达建材背后的真正控制人。” 梁群峰点点头,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这次咱们並肩作战。”梁群峰拍拍他的肩膀,“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祁同伟郑重地点头:“一定。” --- 当天下午,梁群峰召集了汉东省公安系统几位核心人员开会。 会议室气氛凝重,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会议非比寻常。 “我今天把大家叫来,是因为一件涉及京海市的重大案件。”梁群峰开门见山,“这起案件表面看是一场商业竞爭,实际上背后隱藏著严重的违法行为,甚至可能牵扯境外势力。” 他將祁同伟提供的资料分发下去。 “鸿达建材这家公司,表面上不存在,但它的產品却出现在一起重大事故现场。利孝康,大家可能不熟,但香江利家大家都不陌生吧?他们的立场一直很有问题,现在居然跟陈泰私下会面。种种跡象表明,这不是简单的经济纠纷,而是蓄意破坏。” 一位年长的副厅长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必须重新评估整个事件的性质。” “没错。”梁群峰点头,“所以我决定亲自督办此案,由祁同伟同志担任主要负责人。”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梁群峰的目光扫过眾人:“我知道有些人对我们这个决定有疑问,但我要说的是——只要证据確凿,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依法办案。” 另一位副局长犹豫了一下:“可是……上面的意思是……” “上面的意思?”梁群峰冷笑一声,“上面如果有意见,可以来找我谈。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案子查清楚。” 他站起身,语气坚定:“这不仅是一起经济案件,更是对法治底线的挑战。我们身为执法人员,不能袖手旁观。”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隨后有人低声应和。 “我支持梁副省长的决定。” “我也同意。” “那就这么定了。”梁群峰拍板,“从现在开始,全力配合祁同伟同志的工作。” --- 晚上,祁同伟回到办公室,看著桌上铺开的资料,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斗志。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李响的號码。 “李响,你那边盯得怎么样了?” “还在盯著。”李响压低声音,“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傢伙今天早上离开了招待所,去了城南的一家私人会所。” “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跡?” “有一个车牌號,我记下了。” “好。”祁同伟说,“你继续盯紧他,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我。” 掛断电话后,他立即联繫技术部门,让他们调取那个车牌號的信息。 祁同伟站在窗前,望著远处模糊的街灯,脑海中浮现出白天梁群峰说的话。 “只要证据確凿,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依法办案。” 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目標已离开会所,正在前往城东方向。】 祁同伟立刻抓起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 第169章 沈策来袭 梁群峰的办公室里,祁同伟离开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站在窗前,手里还拿著那份厚厚的资料,眉头没有舒展。 这件事一旦查下去,牵扯的不仅仅是陈泰和鸿达建材的问题,而是整个京海市背后的势力网络。 香江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容乐观,建工集团的资金炼虽然被卡住了一部分,但贺远鹏还在活动,甚至有跡象表明,他已经联繫上了某些在海外有影响力的財团。 梁群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老张,我这边有点事要你亲自跑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说吧,什么事?” “我要你带几个人,去查一下鸿达建材的註册信息,还有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人的身份。 这个人很关键,不能有任何疏漏。” “明白。”对方应了一声,又问,“要不要通知京海方面配合?” “暂时不要。”梁群峰顿了顿,“现在情况不明,贸然惊动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 掛断电话后,他坐回办公椅上,目光落在墙上的几张老照片上。 那是他在北平特別行动队时期的照片,旁边还有一张泛黄的合影,是当年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友。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相框边沿,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从一个热血青年变成了如今这个必须步步为营、谨慎行事的中年干部。 这不仅仅是一桩案子,而是一场关於正义与权力的较量。他不是不清楚,一旦插手太深,可能会得罪很多人,甚至影响自己的仕途。 可如果连他这样的人都选择沉默,那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希望? 想到这里,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字:**“证据链条”**。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內,把这份报告整理成一份完整的材料,然后交给上面。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推动案件进入司法程序,也才能让那些躲在幕后的人无所遁形。 祁同伟离开后,梁群峰在办公室里独自沉思。 他拿起桌上的资料,一页页翻阅,眉头始终没有鬆开。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老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这边有点新情况。” 是甫光。 “说吧。”梁群峰坐直身子。 “我们在京海那边盯的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人,身份基本確认了。”甫光语气低沉,“他叫沈策,70年代就代表西方资本在各地活动。” 梁群峰眼神一凝:“是他?” “对。”甫光继续说道,“这人当年从香江消失以后,一直没露面。 现在看来,他是蛰伏多年,这次来京海,恐怕不是偶然。” 梁群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確定他跟陈泰有联繫?” “不止。”甫光顿了一下,“我们查到,他在东南亚已经布局了一段时间,最近还和利家有过接触。” 梁群峰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绪飞转。 “这事得儘快告诉棒梗。”他说。 甫光点头:“我已经让长利盯著京海这边的情况了,耀东也在分析资金流向。” 与此同时,在北平的一处四合院內,棒梗正坐在书房里翻阅一份文件。 桌上放著一杯刚泡好的茶,裊裊热气缓缓升起。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老板,甫光那边传来的消息。”助理递上一张纸条,“沈策出现了,跟香江的利家还有京海的陈泰搅和在一起。” “沈策……”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这次来京海,是衝著我来的?”他问。 “目前来看,是。”年轻人回答。 “他倒是沉得住气。”棒梗想著现在这个时间段估计他们已经布局东南亚了。“这么多年,终於等到了机会。” “我们要怎么应对?”年轻人问。 棒梗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先稳住京海的局面,不能让他趁乱而入。” “明白。”年轻人点头,“要不要通知钟书记?梁副省长他们。” “暂时不用。”棒梗摇头,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院子里摇曳的树枝。 “沈策这个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他既然敢现身,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京海市,周长利正在华商资本的会议室里召开紧急会议。 “沈策出现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他环视一圈在座的人。 眾人点头。 “我们必须提高警惕。”周长利语气沉稳,“这个人比陈泰难对付得多。 他不仅精通金融运作,而且擅长心理战。他这次来,绝不仅仅是为了搅局。” “我们需要做哪些调整?”有人问。 “首先,加强安保。”周长利说,“所有关键项目的工地、仓库、运输线路都要重新评估风险等级,安排专人值守。” “其次,財务部门要密切关注资金流动,尤其是来自境外的资金。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上报。” “还有就是——”他停顿了一下,“必须加快京海项目的推进速度。沈策想拖住我们,我们就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在香江的一间办公室里,林耀东正盯著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屏幕上是一串复杂的资金流向数据。 “奇怪。”他喃喃自语,“这笔钱是从东南亚一家小公司转过来的,金额不小,但这家公司看起来毫不起眼。” 他调出更多数据,仔细比对。 忽然,他眼前一亮。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投资,而是沈策的试探。” 他立刻拨通了一个號码。 “是我。”他说,“我发现了一笔可疑的资金流向,可能跟沈策的计划有关。你们那边也要注意一下。” 掛断电话后,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 “沈策啊沈策,你这次回来,是要再跟老大正面硬碰一次吧。” 夜色渐深,京海的街头依旧灯火通明。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名穿著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高楼之上,俯瞰著这座城市。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棒梗。”他低声说道,“好久不见。” 他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70章 方进新的发现 林耀东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仍在反覆推演那笔可疑资金的流向。 甫光的情报很明確,沈策出现了,並且与陈泰和利家都有联繫。 这个曾经在70年代就活跃於东南亚的资本操盘手,如今再次现身,绝非偶然。 在香江另一处豪华写字楼內,方进新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这座不夜之城。他的眉头紧锁,手中握著一份刚刚整理好的分析报告。 “这不是繁荣。”他低声自语,“这是陷阱。” 一旁的周叔递上一杯热茶,沉声问道:“你確定这次是西方资本的手笔?” 方进新点点头,將手中的报告递给周叔:“你看这些数据,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甚至菲律宾,经济增长率惊人,外资涌入速度远超正常水平。但他们的债务结构、匯率制度、金融监管,都存在巨大漏洞。” 周叔翻看著报告,脸色逐渐凝重。 “更关键的是,”方进新继续说道,“我们查到几家国际投行最近频繁调整投资组合,大量做空东南亚货幣,这说明他们已经在布局下一步动作。” 周叔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是说,他们会製造一场金融危机?”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方进新的语气坚定,“就像八十年代末拉美那样,像九十年代初日本那样。只是这次的目標换成了东南亚。” 这时,贺琼走了进来,手里拿著几份从海外传来的资料。 “我已经联繫了叶荣添。”她坐下后说道,“他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正在组织团队进一步分析。” “很好。”方进新点头,“我们必须儘快行动,否则这场风暴一旦爆发,整个亚洲都会受到影响。” “少爷那边呢?通知了吗?”周叔问。 贺琼回答,“他现在在北平,事务繁忙,这个事情有些大,最好是派个人上去跟他当面匯报。” 北平的一处四合院內,棒梗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拿著一封刚收到的信件。 信来自甫光,內容简短而直接—— **“沈策已动,东南亚恐有变。进新等人慾来北平商议对策。”** 棒梗放下信,抬头望向窗外。院子里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晃,落叶飘零,仿佛预示著某种动盪即將来临。 他知道,方进新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上门来。这个人虽然低调,却极有眼光。 如果连他都觉得事態严重,那事情恐怕比表面看起来还要复杂得多。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助理推门而入,手中拿著一份文件。 “老板,这是方总发来的分析报告摘要。”他说,“关於东南亚经济现状的研判。” 棒梗接过文件,快速瀏览了一遍,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们要来了。安排一下,把房间收拾出来,別让他们住酒店了。” 两天后,当贺琼带著方进新一行人走进四合院时,棒梗已经在客厅等候。 “欢迎回家。”他笑著起身迎接。 方进新开门见山,“老板,我们一致认为,东南亚目前的经济繁荣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泡沫。西方资本已经布好局,只等时机成熟,就会引爆危机。” 棒梗听完,神色未变,只是示意眾人坐下。 “你们有什么具体建议?”他问。 “首先,我们要阻止他们在国內的渗透。”林耀东翻开文件,“沈策的人已经开始接触地方官员,试图通过项目合作打开缺口。如果我们不加以遏制,未来可能会被他们牵制。” “其次,”林耀东补充道,“我们可以在境外设立一些对冲基金,提前布局,用他们的方式反制他们。” “你们考虑得很周全。”棒梗缓缓说道,“但我担心的,不只是经济层面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方进新皱眉。 “沈策这次来,不只是为了钱。”棒梗的目光扫过眾人,“他是衝著我来的。”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他蛰伏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是为了捞一笔就走。”棒梗继续说道,“他在等机会,一个能让我彻底出局的机会。” “你是怎么打算的?”贺琼一边往棒梗茶杯里添水一边问。 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外面的天空。 “既然他来了,那就別让他再走了。” 棒梗坐在书房里,手里还拿著方进新带来的那份报告,眉头微蹙。 他很清楚,沈策这次来势汹汹,绝不仅仅是衝著东南亚的经济布局那么简单。 这个人一向心思縝密,行动谨慎,如今却选择在这个时候现身,背后必然另有图谋。 “老板。”助理推门进来,“祁同伟刚打来电话,说出了点问题。” 棒梗抬起头,“什么问题?” “有人举报他滥用职权,和周长利关係过密,涉及商业利益输送。” 棒梗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文件,“详细情况呢?” “目前还在调查中,但举报信已经递到了纪委那边,上面很重视。” 棒梗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深远。他知道,这不会是巧合。 果然,风暴来了,而且比预想中更快。 *** 贺小鹏站在陈泰的办公室里,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闪烁不定。 “你確定能送上去?”他低声问。 陈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口气,“你放心,我这边有渠道。只要操作得当,这封举报信一定会被高层注意到。” 贺小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祁同伟,你不是挺能耐吗?现在让你也尝尝被人捅刀子是什么滋味。” “別太得意。”陈泰看了他一眼,“你爸要是知道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贺小鹏脸色一僵,隨即冷哼一声,“我自有分寸。” 他当然知道父亲贺远鹏对棒梗的態度,也知道贺家不能轻易得罪那位。 *** 祁同伟接到通知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一份调查材料。 纪委的人来得很突然,语气也很严肃。 “祁队长,关於您与华商资本负责人周长利频繁接触的情况,我们收到一些反映,请您配合组织说明情况。” 祁同伟心头一紧,但仍保持镇定,“我可以提供所有相关记录,包括每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谈话內容,以及上级批准的文件。” “我们会核实。”对方顿了顿,“另外,还有关於您是否存在滥用职权的问题,也需要进一步了解。” 当来人走后,祁同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麻烦来了。 这不是普通的內部举报,而是有针对性的打击。举报者不仅掌握了一些细节,还能精准找到突破口,显然是早有准备。 他翻开自己的工作笔记,一页页查看近期的行程记录,试图找出破绽。 忽然,一张夹在文件中的纸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171章 贺小鹏的作死 那是一张普通的便签纸,上面画著一个奇怪的標记。 祁同伟皱眉,將纸条抽出来仔细端详。 这个符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棒梗接到了祁同伟的电话。 “贾叔,事情不对劲。”祁同伟的声音透著一丝压抑的愤怒,“举报信的內容很具体,几乎每一项指控都有所谓的『证据』支撑。但我敢肯定,这些东西是偽造的。” 棒梗听完,沉默了几秒,“你现在在哪?” “还在办公室。” “好,你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其他的事情会有人处理。” 祁同伟那边的情况他已经清楚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举报信的源头,以及如何妥善处理这封信的影响。 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贺小鹏。 他没有等太久,甫光就传来了消息——举报信是贺小鹏和陈泰联手搞出来的,而且已经递到了纪委手里,上面正在考虑是否立案调查。 “老板,梁群峰也传来消息。”助理走进来,“他说从內部渠道打听到了举报人的身份,是个在纪委工作的中层干部,但他是被引诱才把举报信送上去的。” 棒梗点了点头,“让他继续查,我要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 助理应声离开,书房里又恢復了安静。 棒梗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老哥,最近身体还好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你小子,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直说。” “我这边有点麻烦。”棒梗语气平稳,“祁同伟被人举报了,说是滥用职权、利益输送。我知道这事不是真的,但他现在处境不妙。” 对方沉默了几秒,“我已经听说了,不过举报信的內容看起来挺详细,上面有些人很感兴趣。” “所以我想请您帮个忙。”棒梗顿了顿,“祁同伟的为人我很清楚。这次的事,背后有猫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嘆,“你是想让我替他说句话?” “是。”棒梗语气坚定,“我不怕得罪人,但我希望这件事能有一个公正的结果。” “行吧。”对方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讲情义了?” “这不是情义。”棒梗淡淡道,“这是责任。” 掛断电话后,棒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 汉东省某处办公室內,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者正翻阅著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正是那份举报信的复印件。 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年轻干部,“你觉得这个举报可信吗?” 年轻干部点头,“內容写得很详细,连时间地点都有,而且还有所谓的『证据』附录。” 老者轻轻摇头,“祁同伟这个人,我在军区的时候就听说过,做事谨慎,作风硬朗。这种人不会轻易犯错。” “可……”年轻干部还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老者打断他,“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有人突然跳出来举报他?” 年轻干部一愣,隨即低头思索。 老者合上文件,“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与此同时,举报人已经被甫光的人秘密控制在一个安全地点。 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著普通的灰色夹克,神情紧张地坐在椅子上。 “说吧。”甫光的手下坐在他对面,“谁让你把举报信递上去的?” 男人低著头,不敢看人。 “你不说也没关係。”甫光手下声音平静,“我们可以把你交给纪委,让他们问。不过到时候,你就不是证人了,而是涉案人员。” 男人终於抬起头,嘴唇颤抖了一下,“是……是一个姓贺的年轻人,他说只要我把信送上去,就能安排我女儿进京州的好单位。” “哪个贺家?”手下追问。 “贺远鹏家的。”男人低声回答,“但我没见过他本人,都是中间人联繫的。” 甫光手下记录下这些信息,然后打了个电话。 不久之后,这条信息也传到了棒梗手中。 棒梗听完匯报,嘴角微微扬起。 果然不出所料,是贺小鹏动的手脚。 但他也明白,贺小鹏只是一个执行者,真正背后推动这一切的,恐怕另有其人。 沈策? 还是別人? 棒梗不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 *** 第二天,省委办公厅召开了一次非正式会议。 会上,关於祁同伟的举报信成了主要议题之一。 “这个举报信的內容確实详实。”一位副职开口,“我觉得有必要展开调查。” “我也同意。”另一位常委附和,“虽然祁同伟能力不错,但组织纪律不能忽视。”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老者缓缓开口,“你们都看过举报信了?” 眾人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老者环视一圈,“举报信中的所谓证据,有一部分文件的格式明显不符,印章也有偽造痕跡。”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我刚刚也让技术部门做了初步鑑定。”老者继续说道,“这些材料,有很大可能是人为拼凑出来的。” “会不会是祁同伟自己授意下属做的?”有人提出质疑。 “不可能。”老者语气坚定,“祁同伟的档案我一直关注过,他不是那种人。” 说完,他看了眼手錶,“好了,这件事先到这里。纪委那边会做进一步核实,如果没有確凿证据,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会议结束,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意思:这件事,暂时压下了。 *** 祁同伟接到通知时,正在整理案卷。 “祁队长。”纪委工作人员走进来,“目前尚无確凿证据证明您存在违规行为,组织决定暂不对您进行立案调查。” 祁同伟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他知道,能压下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號码。 “贾叔,谢谢您。” 电话那头传来棒梗低沉的声音:“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我一定会找出是谁在背后搞鬼。”祁同伟语气坚定。 “你会的。”棒梗顿了顿,“但別急,慢慢来。” 第172章 丁义珍被盯上了 在某个角落,贺小鹏收到了一条匿名简讯: “收手吧,不然下一次,没人能保得了你。你老爸也不是万能的。 祁同伟掛断电话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棒梗那边没有多说什么,但祁同伟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 果然,第二天一早,举报信的风波在省委內部掀起一阵波澜。 虽然魏书记暂时压下了调查,但祁同伟清楚,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开始重新梳理手头掌握的线索,试图找出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与此同时,丁义珍正坐在办公桌前,盯著桌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那封信是今天早上放在他门口的,信封上只有一枚模糊的印章图案——盘蛇缠绕的权杖。 他缓缓拆开信封,里面的內容简洁而直接:只要他在接下来的调查中“保持沉默”,就可以获得一笔巨额资金和一处位於京州的房產。 落款处没有任何署名,只有那个奇怪的图腾。 丁义珍的手指轻轻摩挲著信纸边缘,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人在智商上侮辱了。 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作为棒梗的儿子,虽然是才相认几年,但这几年他所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直面如此赤裸裸的诱惑。也可以说是侮辱。一套房,一些现金?送礼都送不明白。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徘徊。 他不动声色地將信纸折好,放回抽屉,起身拿起外套,说是要去食堂吃饭。 走出办公楼时,他装作隨意地扫了一眼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树下,站著一个穿著黑色风衣的男人,目光时不时朝这边瞥来。 丁义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径直走向街角的一个电话亭。他拨通了祁同伟的號码。 “学长,我这边有些情况,需要见你一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地方?” “城郊的『听松茶馆』,下午三点。” 掛断电话后,丁义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衣人,嘴角微微扬起。 下午两点五十分,丁义珍准时走进了听松茶馆。 这是一家藏在郊区的小茶馆,平时客人不多,环境安静,適合密谈。 祁同伟和周长利已经到了,分別坐在不同的角落,彼此之间隔著一段距离。他们面前的茶杯都没有动过,显然还没开始正式谈话。 丁义珍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今早出现在我门口的东西。”他说。 祁同伟打开袋子,取出那封信,仔细看了几眼,眉头渐渐皱紧。 周长利也凑过来,扫了一眼內容。 “盘蛇缠绕的权杖?”周长利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图腾……有点意思。” 祁同伟把信递给他,“你怎么看?” “这不是普通的贿赂。”周长利眯著眼,“对方显然是衝著你来的,但他们也知道你不容易被收买,所以想通过中间人施压。” 丁义珍点头,“而且这个人很清楚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的工作安排。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的。” 祁同伟沉思片刻,“你觉得他们会派谁来?” “很快就会知道。”丁义珍淡淡地说,“他们既然送了第一封信,就不会止步於此。” 话音刚落,茶馆门口进来两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步伐稳健,眼神锐利。 他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確认什么,然后朝大厅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周长利悄悄做了个手势,外面早已安排好的手下立刻行动起来。 “我们得换种方式说话。”祁同伟低声说。 於是三人不再开口,而是改用纸条传递信息。祁同伟写下几个关键词:“陈泰”、“利家”、“幕后主使”。 丁义珍接过纸条,看完后点了点头,又写了一句:“盘蛇”。 他將纸条递给周长利,后者看完后,迅速將其撕成两半,隨手扔在地上。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他悄悄將其中一角残片收进了口袋。 茶馆外的两人最终没敢轻举妄动,只是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等到確定安全后,三人才起身离开茶馆。 当天晚上,丁义珍回到家中,刚进门就听到客厅传来女人的声音。 “丁先生终於回来了?” 他抬头一看,一个身穿香江高定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著一杯红酒,脸上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是谁?”丁义珍语气平静。 “你可以叫我林小姐。”女人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过去几步,“我是代表一位朋友来跟你谈谈合作的事。” “我不记得我跟谁约过合作。”丁义珍没有靠近,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冷淡。 “丁先生,何必这么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女人笑著,从包里拿出一张空白支票,轻轻放在茶几上,“只要你愿意配合,这张支票隨时可以填上数字。” 丁义珍看著她,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你们不是调查过我吗?那么是怎么认为我会为了这点钱背叛原则?” 女人的笑容不变,“当然不是。我们了解你的背景,也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你父亲不可能护你一辈子,而且你不要忘记了你姓丁。与其將来被动出局,不如现在主动选择一条更稳妥的路。” 丁义珍冷笑一声,“我是姓丁,不过你们真的有了解过我的父亲吗?你们太高估自己了。” 他走上前,抓起支票,当著她的面撕得粉碎,然后丟进垃圾桶。 “请你离开。” 女人脸上的笑容终於褪去,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低沉地说道:“丁先生,你父亲不会永远护著你。別忘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 说完,她转身离开。 丁义珍站在原地,望著她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深沉。 他缓缓走到书房窗前,望向远方。 夜色渐浓,远处的城市灯火闪烁。 他低声自语:“我不会让任何人决定我的未来。” 第173章 高启强的选择 旧厂街的菜市场,一家小鱼档门前,高启强正蹲在门口洗著案板上的血水。 水溅起时,他抬头看了眼对面那几个故意走来走去的地痞,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这个月第几次被骚扰了。 以前的市场管理员唐家兄弟已经好久不见了,新来的几个管理员三天两头过来查卫生、收摊位费,背后还有地痞撑腰,明摆著是衝著他来的。 他知道,自己再不採取行动,这家店迟早会被逼关门。 回到屋里,他打开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录音机和几张单据,一张张仔细核对。 这些证据是他这几天偷偷收集的,有录音、有票据,甚至还有几次交钱时的现场目击人。以他现在的条件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他想到二叔跟他提到的祁同伟,想要用这些拼一把。 正常情况下如果是光靠这些还不足以扳倒对方,但他有个更稳妥的办法——通过妹妹高启兰,把这份材料交给那位“贵人”。 第二天中午,高启兰提著饭盒走进公安局的一间办公室。 她知道,哥哥托她的事不能马虎。她將饭盒放在桌上,然后从包里取出那个牛皮纸袋,递给了祁同伟。 “我哥说,这东西很重要,希望您能帮忙看看。”她说完就起身告辞,没有多问一句。 傍晚时分,高启强收到了回信。信是妹妹带来的,只有一句话:“知道了,事情很快就能处理,沉住气。” 而隨信夹著的一张泛黄家书复印件,让他心头一震。虽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人替他出面了。 果然,不到三天,市场管理处突然换了负责人,原先那几个地痞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启强站在鱼档门口,看著街上稀稀落落的人流,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掌控命运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现实打断了。他清楚,要想真正站稳脚跟,必须扩大生意。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 银行贷款门槛太高,利率又狠,他根本负担不起。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李响。 李响是他在公安局认识的一个小警察,为人讲义气,也愿意帮衬老街坊。 见面后,李响听完他的想法,沉吟片刻,最终答应帮他介绍一位“可靠”的放贷人。 当天晚上,高启强见到了那个人。对方穿著考究,说话不多,却总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他听完高启强的计划,点了点头,隨即拿出一份合同。 “只要你不碰旧厂街南片的地盘,这笔钱不是问题。”那人语气平静,眼神却锋利。 高启强低头看了看合同,心里明白,这绝不是普通的民间借贷。他咬了咬牙,在签字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几天后,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到帐,他立刻著手租下了一处废弃仓库,准备做起冷冻仓储的生意。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接触那些因陈泰集团內部动盪而面临驱逐的小商贩。 他知道,现在是机会来了。陈泰那边因为最近的调查,几乎没人顾得上基层的控制,很多摊主都人心惶惶。 他趁势组织手下收购即將被清理的摊位存货,並承诺提供新场地。 夜晚,一辆辆三轮车悄悄驶入仓库区,货物一件件卸下。高启强站在门口,亲自指挥调度。他一边安排人手清点库存,一边与摊主们谈条件。 “你们放心,只要跟著我干,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们。”他语气坚定,眼神中透著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一名年长的摊主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啊,有点像当年那个姓贺的老板……也是突然就红起来了。” 高启强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目送对方离开。等人都走远了,他才缓缓转身,望向仓库深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站在更高的位置,掌控更大的局面。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这条路並不容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復。 可眼下,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要么继续往上爬,要么被打回原形,重新过那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 他深吸一口气,把借条收好,转身走出门。外面的风很大,吹得他衣角翻飞。他眯起眼睛,看向远方的城市灯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改变这一切。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李响发来的消息。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高启强嘴角微微扬起,回復道:“一切顺利。” 放下手机,他大步向前走去,背影在夜色中渐渐模糊。 汉东省,省委常委会的会议室里,烟雾繚绕,气氛沉闷。 钟正国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翻著一份材料,神情平静,但內心早已盘算妥当。 他清楚,今天这场会,不是为了討论项目本身,而是要为京州爭取一个机会,也为贺远鹏敲上一记警钟。 会议开始后,几位常委依次发言,轮到钟正国时,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眾人。 “各位同志,我这次提的这个项目,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为了追风赶时髦。” 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却不容置疑,“华商资本在京海的投资项目,已经落地两年,拉动就业超过三千人,年纳税额突破十亿。 现在他们愿意將微电子和通讯设备製造的核心技术带入京州,这不仅是產业升级的机会,更是我们打破传统依赖、提升区域竞爭力的关键。” 他没有急著推销项目,而是先拋出了数据。 果然,几位原本態度模糊的常委眼神动了动。 “我知道有些同志有顾虑,担心资金来源复杂,影响政绩安全。” 钟正国继续说道,“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份报告是林耀东亲自送来的,所有的资金流向、技术来源、合作方式都经过专业审核,並且承诺五年內税收不外流,利润部分反哺地方財政。”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的空气微微一滯。 第174章 钟正国的破局 林耀东是谁?圈子里没人不知道。这位年轻的资本操盘手,背后站著的是香江最神秘的一批產业资本,而这些资本,又与国家某些特殊领域的战略布局息息相关。 “当然,”钟正国话锋一转,“如果有人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那我也理解。 毕竟,改革从来都不是一件轻鬆的事。可我们要问自己一句,如果我们不去接,別人会不会抢走这个机会?” 他说完,环视全场,不再多言。 接下来的投票环节顺利通过。虽然仍有几位常委投了弃权票,但项目最终得以批准。 散会后,钟正国回到办公室,拿起桌上的那份报告,红笔圈住的那句话依旧清晰——“建议优先发展微电子及通讯设备製造”。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 签约仪式当天,京州市政府大礼堂座无虚席。 周长利站在会场门口,看著陆续进场的领导和企业代表,低声对身旁的林耀东道:“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耀东点头:“手续齐全,合同文本也已经核对完毕。只要签字,资金下周就能到帐。” “很好。”周长利嘴角微扬,“不过別太放鬆,刚才听说市经委那边有点动静。” 果然,就在签约前十分钟,一名工作人员匆匆赶来,低声对主持人说:“市经委副主任刚发来通知,要求暂缓签约,进行资质覆审。” 现场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林耀东皱眉看向周长利,后者却只是轻轻一笑:“没事,早安排好了。” 几分钟后,纪检部门的人突然出现在会场门口,径直走向那位提出覆审的副主任。 原来,甫光的情报网早就掌握了此人与建工集团的资金往来记录。 证据匿名递交给纪委后,对方立刻陷入被动,只能主动退出审查流程。 重新確认程序合规后,签约仪式继续进行。 钟正国作为见证人之一,在台下看著林耀东签下名字,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们以为这是游戏,其实我们只是还没亮牌。”林耀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长利轻声回应了一句。 钟正国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 他知道,这一局棋,才刚刚开始。 --- 省委匯报会上,气氛比想像中更紧张。 贺远鹏坐在角落,面无表情,似乎对这场会议並不在意。 钟正国站在讲台上,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了一份详尽的分析报告。 “各位,京州的高科技项目已经正式落地,华商资本的首批投资金额超过二十亿,预计三年內带动上下游產值超百亿。 这是一个积极信號,说明我们在招商引资方面,是有能力、有方向、有成果的。”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贺远鹏的方向。 “当然,我们也必须面对一些现实问题。比如京海那边的情况,表面上看是一起商业纠纷,但实际上,它反映的是部分地区存在对改革项目的阻碍力量。” “贺省长,您怎么看?”主持会议的省委书记忽然开口。 贺远鹏神色不变,淡淡道:“我觉得不能把个別事件扩大化。市场行为,还是要由市场来调节。” “可问题是,”钟正国接过话题,“当市场行为被权力干预,甚至出现打压投资人、扰乱正常经营秩序的现象,我们就不能再袖手旁观。” 他没有点名,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省委一直强调『招商引资要讲政治、讲担当』,我认为这句话非常关键。”钟正国继续说道, “我们不能一边喊著开放,一边纵容局部势力破坏营商环境。否则,谁还敢来投资?谁还敢相信我们的政策?” 他的话掷地有声,会场上不少人纷纷点头。 最终,省委书记表態支持京州项目,並指示相关部门加强监管,確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会议结束后,贺远鹏单独留下钟正国谈话。 “老钟啊,做事別太绝。”他语气温和,却带著几分试探。 钟正国笑了笑,眼神平静:“我做事一向讲究体面。”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175章 陈泰的疯狂 周长利推开家门时,屋內还残留著白天开会时的茶香,窗外的风掠过防盗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脱了外套,正准备进厨房倒水,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轻响。 脚步未停,手指已悄然搭上腰间的短棍。这根棍是他早年在香江混江湖时隨身携带的老物件,虽不显眼,却重达三斤,一击足以让人骨裂。 后院的灯光亮起,一个黑影迅速闪入墙角阴影中。 周长利没有动,只是缓缓將玻璃杯放在桌上,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门口。 “徐江,白江波,你们两个还真敢来。”他语气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话音刚落,大门被一脚踹开,木屑四溅。门外站著两人,一个身材瘦削,眼神阴狠;另一个身形魁梧,肩宽背厚,正是徐江与白江波。 “周长利,这里不是香江,你那套在京海没用。”徐江冷笑,“你这边太碍事了。” 话音未落,白江波已从侧面扑来,动作迅猛,显然是练过几下。 周长利脚下一错,手中铁棍横扫而出,正中白江波肋骨,只听咔嚓一声,对方闷哼一声便跪倒在地。 徐江见状,不再废话,猛然衝上,拳风破空而来。 两人的战斗很快演变为一场近身搏杀,客厅的桌椅被打翻,玻璃碎了一地。 但周长利毕竟是暗劲高手,即便年岁渐长,动作依旧迅捷有力。 两分钟后,徐江瘫坐在地上,嘴角流血,满脸不可置信地看著周长利:“你说你一个亿万富豪这么能打干什么?” “我在香江那些年,可不是吃素的。”周长利擦了擦额角的血跡,冷冷道。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事情办完了,来收尾吧。” 掛断电话后,他走到墙边,目光落在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照片里,两个少年站在旧街口,笑容灿烂,背景是北平某条熟悉的小巷。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照片边缘,低声喃喃:“你们变了,可有些人,还是老样子。” --- 与此同时,京海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內,丁义珍正站在走廊尽头,眉头紧锁。 他刚刚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是有人掌握了某些关於他父亲的重要资料,约他在这家酒店见面。对方言语含糊,但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服务生推著餐车经过,他瞥了一眼房间號,確认无误后才抬手敲门。 门开了,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倚在门边,脸上带著几分醉意,眼神迷离。 “你就是丁义珍?”她声音沙哑,带著几分挑逗,“进来坐会儿吧,我等你好久了。” 丁义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进了门。 女人关上门,转身靠在门边,笑得曖昧:“你爸当年可是个狠人呢。” 丁义珍皱眉:“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没回答,而是慢慢走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就在这时,房顶的空调出风口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声,丁义珍猛地抬头,只见一道细小的白雾正缓缓飘出。 他心头一惊,立刻捂住口鼻退后几步,一脚踢翻了桌上的酒瓶。 女人脸色骤变,猛然扑向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反扣在身后。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他冷声问道。 女人咬牙不语,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丁先生,我是酒店安保,请开门。”门外的声音听起来很专业,但丁义珍心里却升起一丝警觉。 他没有应答,而是迅速拉开窗帘,借著外面的灯光扫视房间角落。 果然,在电视柜下方,他发现了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 “果然是个局。”他心中冷笑。 正当他准备採取进一步行动时,门外的“安保人员”已经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丁义珍迅速抓起桌上的菸灰缸砸向对方,趁其踉蹌之际夺门而出。 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电梯下行的提示音迴荡在空气中。 他不敢停留,直奔安全通道而去。 --- 天还未亮,周长利已经被一辆黑色轿车接走。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未完工的工地房间里,头顶是裸露的钢筋,四周堆满水泥袋。 对面坐著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穿著一身西装,神情淡漠。 “沈策。”周长利认出了对方,“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陈泰安排的事,我不过是执行而已。” “绑架?”周长利冷笑,“你们倒是胆子不小。” “我只是来谈谈。”沈策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是个聪明人,懂得什么时候该闭嘴。” 周长利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 沈策看著他,眼神意味深长:“我不是来威胁你的,我是来告诉你,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在空旷的房间里迴荡: “好好想想,明天我们再谈。” 周长利望著天板,嘴角微微扬起。 --- 而在另一处隱蔽的地下室里,丁义珍也被带到了这里。 他身边坐著那个红衣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复杂。 “对不起。”她低声道,“他们逼我这么做的。” 丁义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她。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丁义珍,对吧?”那人声音低沉,“你比我想的要难缠。” 丁义珍抬起头,看著对方:“你是谁?” “沈策。”那人微笑,“很高兴终於见到你了。” 丁义珍眼神微变,隨即恢復平静。 “你想谈什么?” “不是我想谈。”沈策摇头,“是你老子当年欠下的债,该还了。” 第176章 驰援汉东 棒梗站在窗边,手里握著一张刚刚传来的照片残片,眼神冷峻。 甫光的情报已经確认,周长利和丁义珍被关在一处未完工的工地上,而沈策隨时可能转移他们。 “时间不多了。”棒梗低声说。 林耀东点了点头,將桌上的一叠资料推到他面前:“京海市目前有十二个未建完的工地项目,其中六个靠近河道。我这边的人正在逐一排查,但效率不高。” 棒梗没有说话,只是盯著手中的照片残片。那上面隱约能看见一个人影,戴著金丝眼镜,身形瘦削,站姿笔挺。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震。 “把所有靠河的工地列出来。”他说,“我要最精確的地图、出入口分布、周边监控点位。” 林耀东立刻打开电脑,调出相关资料。屏幕上很快出现六张工地平面图,標註著每个项目的施工进度、安保配置和交通路线。 “a3工地是最新动工的项目,位於北江支流旁,上周刚停工整顿,目前只有外围警卫巡逻。” 林耀东指著其中一张地图,“根据甫光提供的信息,水声最明显的就是这里。” 棒梗凝视著屏幕,脑海中迅速构建起行动路线。他需要先確定人质的具体位置,再决定是否强攻还是等待支援。 “你那边能不能安排人潜进去?”他问。 林耀东点头:“我已经派了两个老手过去,天亮前应该能传回消息。” 棒梗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正国,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风声,接著是钟正国的声音:“我在省委大院门口,贺远鹏不肯见我。” “別等他了。”棒梗语气冷静,“把证据副本送进去,就说是给他的新年礼物。” 钟正国轻笑一声:“明白。” 掛断电话后,棒梗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林耀东说:“你这边继续盯住a3工地,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我得儘快赶到汉东。” 林耀东皱眉:“现在航班都延误了,陆路堵得厉害,你怎么走?” “私人飞机。”棒梗淡淡地说,“你帮我联繫一下香江那边,让他们准备起飞。” 林耀东点头,迅速拨通一个號码,开始协调航线申请。 棒梗则走到窗边,看著外面夜色沉沉的城市。 他知道,这一趟汉东之行不会轻鬆。贺远鹏虽然表面上配合,但他心里清楚,贺家內部並不乾净。 贺小鹏参与绑架这件事,恐怕连贺远鹏都不知情。 可一旦事情败露,这位省领导恐怕也会选择自保。 与此同时,北平机场一架小型公务机缓缓滑入跑道。驾驶舱內,飞行员检查完仪表,回头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棒梗。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大雾,我们最多只能飞到北平中转,之后要等条件允许才能继续南下。” 棒梗点头:“只要能在五小时內落地汉东就行。” 飞行员耸肩:“尽力吧。” 引擎轰鸣,飞机加速起飞,衝破夜幕。 --- 钟正国,神色沉稳地將装有举报信副本的文件袋递向贺省长的秘书嗓音平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请务必转交到贺省长手上。” 秘书恭敬地接过文件袋,“好的,钟书记,等老板空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送到。” 秘书並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只以为是京州市的一些文件。 钟正国没再说什么。贺远鹏既然开始躲著他,那再等下去也没意思,对著贺远鹏的秘书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甫光在工地外围观察了整整两个小时。他穿著一身建筑工人制服,混在晚班人员中,悄然记录每一个进出车辆的信息。 果然如情报所说,有一辆掛著外地牌照的货车频繁出入,车牌被遮挡,车门紧闭,司机也不下车。 “里面有问题。”甫光低声说。 他掏出微型摄像机,拍下了几个关键画面,然后悄悄离开现场,找了个隱蔽角落,拨通了棒梗的电话。 “目標確认,在a3工地。”甫光压低声音,“沈策的人已经准备转移人质,估计就在今夜。” 棒梗听完,眉头微蹙:“有没有看到具体人数?” “至少二十人,装备不详,但看样子都是训练有素的僱佣兵。” 棒梗沉默了几秒,隨即开口:“你先撤出来,不要打草惊蛇。我快到了。” 甫光应了一声,掛断电话。 棒梗看向窗外,飞机正穿过一片云层,下方灯火星星点点。 --- 贺远鹏接到文件袋时,脸色阴沉。他没有立刻拆开,而是將其放在桌上,目光复杂。 “这小子……真敢来这一手。”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贺书记,要不我让人查一下?” 贺远鹏摇头:“不必了,我知道里面是什么。” 秘书愣了一下,没敢多问。 贺远鹏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是我。马上联繫沈策,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然后是一个机械女声:“您拨打的號码已关机。” 贺远鹏的手指慢慢收紧,心中隱隱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低头看著桌上的文件袋,手指微微颤抖。 “完了……沈策怎么敢!” --- 棒梗的飞机顺利降落在机场,梁群峰已经在停机坪等候。 “车已经备好。”梁群峰迎上来, 棒梗点头:“出发。” 两人坐上车,车子迅速驶出机场,沿著高速向京州市区方向疾驰。 车內气氛沉静,棒梗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第177章 专案组成立 “情况紧急。”梁群峰开门见山,“我已经通知了相关人员,专案组马上成立。” 棒梗点头,没有多问,车子驶出机场,朝著汉东公安厅方向疾驰而去。 汉东省公安厅会议室內,灯光明亮,气氛凝重。梁群峰坐在主位,环视一圈,目光如刀。 “人质失踪案,性质严重,影响恶劣。我已向省委匯报,决定立即成立专案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他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名副厅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人慾言又止。 梁群峰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反应,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资料,轻轻放在桌上:“这是目前掌握的情报和证据副本。中央方面已有备案,谁要是担心担责,现在就可以离开。”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祁同伟同志將担任副组长,负责一线侦查工作。”梁群峰继续说道,“他有权限调取全市范围內所有监控、通讯记录及人员档案。” 祁同伟起身点头,目光坚定:“我会儘快锁定嫌疑人行踪,请各位配合。” 一名技术科负责人皱眉开口:“周长利和丁义珍的手机信號最后出现在a3工地附近,但那个区域几乎没有摄像头覆盖,只有几户居民楼可能装了私人监控。” “那就去查。”祁同伟语气乾脆,“挨家挨户走访,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另外,”梁群峰补充道,“今晚工地附近是否有异常车辆进出?有没有目击者?” “我们正在排查。”技术科负责人回答,“但工地停工后安保力量减少,晚班人员也不多。” “那就重点调查晚班工人。”祁同伟说,“绑架发生在夜间,他们最有可能看到什么。” 会议持续了將近一个小时,散会后,祁同伟立刻召集手下布置任务。 而就在这个时候,棒梗接到了梁群峰的电话。 “专案组已经成立了。”梁群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那边有什么新情报吗?” 棒梗靠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沉默片刻后开口:“沈策的人已经开始转移人质,时间不多了。你们必须儘快行动。” “我知道。”梁群峰顿了一下,“但发布通缉令需要上层批准,短时间內还动不了沈策。” 棒梗轻嘆一声:“我可以提供境外资金流向作为筹码,你们这边加快审批流程。” “好。”梁群峰答应得果断,“我这就联繫上面领导。” 通话结束,棒梗缓缓放下手机,从隨身空间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自己与一个男人並肩站在香江码头边,那人正是沈策。 记忆翻涌,往事浮现。那时的沈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如今却成了绑匪头目。 棒梗把照片收起,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但他知道,暗流已经在地下涌动。 --- 次日清晨,专案组正式掛牌成立。 祁同伟带领一组警员前往a3工地周边展开调查。工地上残留著昨夜的痕跡,脚印凌乱,泥土湿润。 “昨晚確实有车辆频繁出入。”一名警员指著地面,“看轮胎印记,至少有一辆货车和一辆轿车。” 祁同伟蹲下身仔细查看,隨后抬头对身旁的技术人员说:“调取工地附近居民楼的私人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记录。” 技术人员点头记录,另一名警员则开始走访附近的居民。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名住在工地对面的老住户。 “昨晚十点左右,我听到外面有动静。”老人回忆道,“出去看了眼,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全黑,看不到里面的人。” “车牌號记得吗?”祁同伟追问。 “没看清。”老人摇头,“不过那辆车后来开走了,好像往北江方向去了。” 祁同伟记下信息,心中隱隱有了方向。 与此同时,在工地不远处的一处民房內,一名建筑工人正坐在屋里吃饭。 “你们是警察?”他有些紧张地问。 “我们是来了解昨晚的情况。”祁同伟出示证件,“你昨晚值晚班?” “是啊。”工人点点头,“不过那天晚上没什么事,就是……” “就是什么?”祁同伟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迟疑。 “有个奇怪的现象。”工人犹豫了一下,“我记得很清楚,有一辆掛著香江牌照的黑色轿车,在工地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祁同伟心头一震。 香江牌照? 他立刻让技术人员记录下这一细节,並安排人手进一步核实。 --- 另一边,梁群峰也接到了来自上面的回覆。 “上层已经初步同意发布通缉令。”他对棒梗说,“但需要更確凿的身份证据。” 棒梗沉思片刻:“沈策曾在香江生活多年,留下了不少记录。我可以让林耀东那边帮忙整理相关资料。” “那就儘快。”梁群峰点头,“我们必须抢在沈策转移人质之前锁定他的位置。” 棒梗掛断电话,隨即拨通林耀东。 “我要沈策在香江的所有活动记录,包括银行帐户、房產交易、社交往来。越详细越好。” “明白。”林耀东回应,“我这就安排人手整理。” 掛断后,棒梗再次望向窗外。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贺远鹏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 秘书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茶:“老板,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贺远鹏没有说话,只是盯著桌上的那份文件袋。 他知道,这份举报信一旦被公开,后果不堪设想。 他拿起电话,再次尝试拨打沈策的號码。 依旧是关机状態。 贺远鹏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完了……”他低声喃喃,“这次,是真的完了。” 第178章 沈策的逃亡计划 汉东省东阳湖边的一个小码头上,沈策站在一艘破旧渔船的甲板上,手中握著一张皱巴巴的港口调度图,目光紧锁在图纸上的某个点。 “凌晨五点到七点是军方巡查的时间,”他低声说道,“我们必须在这之前离开。” 一名手下站在一旁,神情紧张:“老板,现在外面查得太严了,香江那边好像也动了手脚,不少船都被盯上了。” 沈策冷笑一声:“盯上?他们盯得住吗?” 他转身走向船舱,掀开一块木板,露出藏在夹层里的两个人——周长利和丁义珍。 两人被绑著嘴,眼神中透出愤怒与不甘。 “別挣扎。”沈策蹲下身,语气平静,“再忍几个小时,等我们出了这片海域,你们想喊就喊吧。” 说罢,他合上木板,站起身来,对另一名手下点头:“通知老王,让他安排人手偽装成渔民,今晚必须把船开出港。” --- 与此同时,在香江的一座豪华写字楼內,甫光正坐在会议桌前,对面坐著三位神情凝重的船王。 “情况就是这样。”甫光將一份文件推过去,“沈策很可能打算从水路撤离,绕过所有监控,偷渡出境。 这次老大的儿子跟长利都在他手上。他坏规矩了,一定不能让他带人出境。” 一位姓董的船王翻看著资料,眉头紧锁:“你是要我们封锁整个出海口?这可不是小事,香江警方不会坐视不管。” “我有办法让他们以为这是例行演习。”甫光微微一笑,“我会操控几条航运线,製造混乱,掩护我们的行动。” 另一位船王沉思片刻:“我们可以调用雷达和热成像设备,但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会引起注意。” 甫光点头:“只需要十二个小时,只要沈策的船一出港,我们就能锁定他的位置。” 三人对视一眼,最终点头答应。 会议结束,甫光走出会议室,拨通了一个號码:“准备启动『海网』计划。”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明白。” --- 沈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监视。 深夜,渔船悄悄驶离港口,混入一片渔火之中。海风吹拂著甲板,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然而,就在船刚驶出警戒范围时,一道微弱的信號波动引起了香江某艘货轮上的监测员注意。 “奇怪……”他盯著屏幕,“这艘船没有註册信息,也没有航线申报。” 他立刻將数据传回指挥中心。 甫光看到情报后,立刻下令:“所有船只进入一级警戒,重点扫描未登记船只。” “沈策果然走水路了。”他拿起手机,拨通棒梗的號码。 “我知道了。”棒梗声音冷静,“继续监控,不要打草惊蛇。” 他掛断电话,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却已有了新的判断。 沈策不是傻子,一旦察觉异常,必然会改变路线。 果然,次日凌晨三点,沈策的渔船突然转向西南方向。 “不对劲。”他盯著雷达屏,“有人在盯我们。” 他立刻命令手下:“掉头,往西走!” 渔船猛然转弯,划出一道弧线,朝著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沈策的渔船一路向西,避开主要航道,沿著沿海小岛穿行。 天亮时分,船终於靠岸,一行人迅速换乘一辆老旧的农用车,朝著西南边境进发。 车內,沈策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白雾。 “他们以为能困住我?”他冷笑,“真当我沈策是吃素的?” 周长利和丁义珍被塞在车斗里,身上盖著一堆山货,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 沈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们以为贏定了?哼,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车辆穿过一条废弃的铁路,铁轨锈跡斑斑,仿佛诉说著岁月的尘封往事。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掐灭手中的菸头,低声对司机说:“加快速度,赶在天黑前穿越检查站。” 车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飞驰,尘土飞扬。 而在数百公里外,棒梗正站在汉东公安厅的指挥室里,盯著地图上那条蜿蜒向西的路线。 “他要去西南。”棒梗低声说。 祁同伟站在一旁,皱眉道:“我们要不要提前部署?” 棒梗摇头:“不急。让他先跑一会儿。” 他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窗外,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大地,映照在地图上那条通往西南边境的路上。 而这条路上,一场猎杀与反猎杀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179章 贺家的末路 京州市委钟正国办公室,林耀东正將一份加密u盘交给他。 “这是所有证据,包括贺家这些年来的资金流向、境外帐户信息,还有他们跟沈策合作的部分记录。”林耀东低声说道,“你亲自送去京城,不能出任何差错。” 钟正国接过u盘,点头:“明白。” “另外,那份举报信会以海外投资人的名义发出,作为掩护。” 钟正国没有多问,只是拍了拍林耀东的肩膀,转身离开。 夜色下,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京州市郊外的一处军用机场。 与此同时,一封署名“匿名海外投资者”的电子邮件悄然抵达中央巡视办的加密信箱。邮件內容简短而有力: “贺远鹏家族涉嫌重大经济犯罪,相关证据已通过合法途径送达,请查收並依法处理。” --- 贺远鹏此刻正坐在家中书房,手中握著一封密信,额头冷汗直冒。 他已经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可沈策的號码始终处於关机状態。 他知道,事情已经彻底失控了。 他缓缓放下信纸,喃喃自语:“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秘书轻声敲门:“老板,有个自称是您老朋友的人来访。” 贺远鹏猛地抬起头:“谁?” 秘书迟疑了一下:“他说姓林。” 贺远鹏瞳孔一缩,立刻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门外站著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林……林先生?”贺远鹏声音发颤。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抬步走了进来。 贺远鹏强作镇定地请来客坐下,但双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他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依旧沉默,只是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贺远鹏面前。 那是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赫然是年轻时的贺远鹏和一位中年男子握手的画面。 照片角落还盖著一枚印章——“北平特別行动队”。 贺远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调查组能拿得到的东西。 “巡视组来了。”男人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而且,不是衝著你一个人来的。” 贺远鹏喉咙乾涩:“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你的选择不多了。”他在门口停下脚步,语气平淡,“要么配合,要么等著被人清算。” 门再次合上,留下贺远鹏一人坐在原地,眼神空洞。 --- 与此同时,巡视组一行人已经悄然抵达汉东。 他们偽装成外地考察团,分批潜入,行动极其隱蔽。 梁群峰亲自安排接应,並在贺远鹏参加省常委会时,突击搜查其私人办公室与住所。 保险柜被打开的那一刻,巡视组成员几乎屏住了呼吸。 文件堆叠整齐,帐本编號清晰,甚至还有一些未销毁的合同复印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当年贺远鹏与人握手合影。 巡视组组长拿起照片,递给身旁助手:“这得好好查一查。” 另一名成员则翻阅起文件夹中的匯款记录,越看脸色越凝重:“这笔钱,是从东南亚转回来的,收款人叫『金海』?” “金海?”助手皱眉,“就是那个早些年跑路去香江的?” “看来,贺家的关係网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复杂。”巡视组组长沉声道。 --- 而在贺家內部,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贺小鹏躲在二楼书房,盯著电脑屏幕上的新闻推送。巡视组抵达的消息已经在內部传开,他心知大事不妙。 “爸那边没消息,沈策也联繫不上。”贺小鹏咬牙切齿,“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行动。” 他拿起桌上的老式电报机,开始发送摩斯密码信號。几分钟后,陈泰的心腹回了消息:城南废弃仓库碰头。 贺小鹏关掉电脑,换上一件不起眼的外套,悄悄出门。 而在贺家后院,一名秘书正拿著一堆纸质帐本走向焚火炉。火焰腾起,纸页化为灰烬。 但在风中飘落的残片中,有一张写著“金海”名字的匯款单复印件,悄然落在地上。 --- 另一边,陈泰得知巡视组行动后,立即召集心腹开会。 地点选在自家地下车库,所有人手机统一上交,確保不会被监听。 “巡视组动作很快,我们不能再拖了。”陈泰环视一圈,“原本计划从西南边境走,但现在这条路肯定已经被盯上了。” “改海上。”有人提议,“利孝廉那边还能调一艘快艇。” 陈泰点头:“就这么办。今晚就开始转移。” 而在数百公里外的汉东公安厅,棒梗接到了巡视组的电话。 “证据收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巡视组组长的声音,“我们会依法处理。” 棒梗沉默片刻,回应道:“希望你们能真正把事情查清楚。” 掛断电话后,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心中却並无轻鬆之感。 他知道,贺家的末路才刚刚开始。 而真正的清算,还在后面。 第180章 陈泰海上被捕 夜色沉沉,海面如墨。陈泰站在甲板上,望著远处模糊的天际线,心中却並不轻鬆。 他穿著一件普通的渔民外套,脸上贴著假鬍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常年出海的老水手。但实际上,他是贺远鹏背后真正的操盘者之一。如今,巡视组已经动手,沈策音讯全无,贺家內部也开始自乱阵脚。他知道,再不走,就真的没机会了。 “老林,风向变了。”身旁一名年轻渔民低声提醒了一句,语气平静,眼神却格外锐利。 陈泰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艘船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都是利孝廉安排的心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放鬆警惕。 渔船缓缓驶离码头,进入茫茫海域。巡逻艇的灯光在身后逐渐消失,四周只剩下浪涛拍打船身的声音。 可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顺利时,雷达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异常信號。 “有人盯上了我们。”船长皱眉看向陈泰,“是军方?还是……別的势力?” 陈泰脸色一沉:“继续按原计划前进,別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船上的通讯设备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隨后彻底失灵。 “妈的!”船长骂了一声,立刻衝进机舱检查线路。 与此同时,海面上几道黑影悄然逼近。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甫光站在一艘偽装成渔船的执法船上,目光冷峻地盯著前方那艘目標船只。 “所有人准备。”他低声命令,“等我信號,登船控制。” 周叔站在他身旁,手里拿著一份情报:“刚才接到消息,船上至少有四名武装人员,还有可能携带了毒药。” 甫光冷笑一声:“那就別让他们有机会用。” 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热成像仪锁定了目標船只上的每一个人。甫光的手下已经分乘两艘快艇,在夜幕掩护下迅速接近。 渔船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陈泰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但他没有慌张,而是悄悄摸向腰间藏好的手枪。 “前面有情况!”一名手下突然大喊。 只见前方海面上,两艘快艇破浪而来,速度极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已逼近。 “是甫光的人!”有人认出了对方身份,惊呼出声。 “开火!”陈泰低喝一声。 砰!砰! 枪声划破寂静,子弹在海面上激起一串串水。然而甫光这边早有准备,防弹盾牌迅速展开,同时发射了数枚催眠弹和高压电击网。 渔船剧烈晃动,几名贺家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电击网罩住,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陈泰见状,猛地转身朝船尾奔去,试图跳海逃命。 可就在他即將跃入海水的一剎那,一道身影闪电般扑来,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贏了……”陈泰喘著粗气,眼中满是不甘,“但还有別人。” 甫光冷冷一笑:“那就让他们也来试试。” 他一个擒拿动作將陈泰按倒在地,隨即戴上手銬。 渔船被彻底控制,所有人员全部制服。甫光亲自检查了一遍船上物品,从夹层中搜出一支装有毒药的胶囊。 “想死?”他冷哼一声,“没那么容易。” --- 与此同时,京海国际机场。 贺小鹏和利孝廉正坐在贵宾候机厅里,神情紧绷。 他们的包机已经在跑道待命,护照、证件都准备齐全,只等起飞许可下来就能离开大陆。 “怎么还没消息?”贺小鹏低声问。 利孝廉摇头:“可能是手续问题,再等等。” 可等来的不是起飞通知,而是一群身穿制服的公安人员。 “贺小鹏、利孝廉,请配合调查。” 两人脸色瞬间煞白。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贺小鹏怒吼,“我爸是贺远鹏!” 带队警官淡淡道:“正因为你是贺远鹏的儿子,所以我们才来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敢!”利孝廉猛地起身,却被两名警察直接制伏。 贺小鹏还想挣扎,却被警官一把按回座位。 “你的父亲已经被带走,贺家的事情,现在轮不到你说话。” 两人被押解著走出机场,外面早已布满警车和特勤人员。贺小鹏回头望了一眼那架尚未起飞的私人飞机,眼中充满绝望。 --- 汉东公安厅內,梁群峰正在审阅最新案情报告。 祁同伟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陈泰已经移交检察院,初步交代了一些关键信息。” 梁群峰点点头:“贺家这条线,算是断了。” 祁同伟沉默片刻,问道:“那沈策那边呢?” 梁群峰合上文件,神色凝重:“还在查。但现在,贺家已经翻不起浪了。” 第181章 沈策的逃亡之路 夜色中,沈策站在废弃检查站的阴影里,耳边是风掠过山林的低鸣。 他眯著眼睛扫视四周,確认没有异常后,才朝身后的两人点头。 “进去。” 两名手下迅速靠近检查站外墙,一人架起简易攀爬梯,另一人则手持热成像仪扫描屋內情况。 几分钟后,他们顺利进入建筑內部,目標直指位於地下室的保险柜。 沈策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警戒。他的目光在周围游移,手指始终搭在枪柄上。 自己已经暴露在棒梗的视线中,接下来每一步都必须谨慎。 屋內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接著是一句压低的声音:“密码锁,需要时间破解。” 沈策皱眉:“快点。” 不多时,保险柜门被打开,一张泛黄的地图被取出。 沈策接过地图,展开后仔细查看,脸上终於露出一丝放鬆的神色。 “走。”他低声说道,“目標明確,西南边境。” 在京州某处办公室內,棒梗正盯著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流,眉头紧锁。 “信用卡最后一次消费是在西南一个小镇。”他开口道,“高热量食品、止痛药……说明他在赶路,而且可能受伤了。” 一旁的林耀东点头:“结合卫星信號最后的位置,大致可以推测出他现在的行进路线。” 棒梗沉思片刻,隨即拨通了一个號码:“雷克明,我需要你的人手。” 电话那头传来雷克明冷静的声音:“师傅,我已经在部署,寧伟也准备起飞。” 棒梗掛断电话,转头看向林耀东:“通知甫光那边,盯住所有通往境外的陆路通道,特別是西南方向。” 林耀东点头:“明白。” 沈策一行人在夜色掩护下快速前行,车辆沿著一条废弃运煤铁路行驶。车內气氛凝重,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前方五公里有个检查站。”副驾驶的手下指著地图,“虽然已经废弃,但不排除有埋伏。” 沈策冷笑一声:“绕过去。” 司机点头,调整方向,车辆驶入一条偏僻小路。车轮碾过碎石,扬起一片尘土。 就在他们即將通过一段狭窄山路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引擎轰鸣。 “有人!”副驾驶猛地回头。 沈策眼神一冷:“换车。” 早已准备好的三辆相同型號suv在路边等候。沈策等人迅速下车,换乘其中一辆,並將磁吸式假车牌贴上车身。 几秒钟后,原车继续向前行驶,而真正的目標却悄然转向另一条岔路。 沈策坐在车內,看著手中的笔记本。这是刚才在检查站保险柜里找到的,记录著80年代初西南边境的走私路线。 “有意思。”他轻声说道。 副驾驶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沈策合上笔记本,嘴角微扬:“找到了一条更好的路。” 他低头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隨后对司机说道:“往西,避开主干道。” 司机点头,车子再次调整方向。 沈策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那时的他,正是靠著这些路线,一次次逃脱追捕。 如今,他又回到了熟悉的节奏。 棒梗站在窗前,望著夜空中的星辰。 “他在西南,但他不会一直留在那里。”他低声说道。 林耀东在一旁问道:“你觉得他会去哪?” 棒梗缓缓开口:“越南。” 林耀东微微一怔:“你是说……他打算从越南出境?” 棒梗点头:“那里有他的老朋友。” 林耀东沉吟片刻:“需要通知当地警方吗?” 棒梗摇头:“不用,我们自己来。” 沈策的车队在夜色中穿行,车灯微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前方是一座废弃的军工厂旧址,破败的围墙和倒塌的厂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沈策忽然开口:“停车。” 司机一愣,但还是照做。 沈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站在废墟前,目光落在墙上一张模糊的儿童照片。那是多年前留下的痕跡,如今只剩下残片。 他伸手轻轻拂去灰尘,喃喃道:“老地方,你还记得吗?” 身后没有人回答。 他转身回到车上,低声说道:“继续前进。” 车子缓缓启动,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82章 黑虎出击 夜色沉沉,沈策的身影在废弃检查站的阴影中渐渐隱去。他没有多看一眼那张泛黄的地图,而是迅速钻进车里,低声道:“走。” 副驾驶的手下刚要发动引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声。 “什么声音?”沈策眼神一凛。 司机也听到了,眉头紧皱:“像是……直升机。” 沈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抓起对讲机:“所有人注意,分散撤离,按原计划执行。” 三辆suv几乎同时熄灭车灯,在黑暗中无声地向不同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在某军用机场內,祁同伟正快步走向一架即將起飞的运输机。 一名军官迎上来:“祁同志,飞机还有二十分钟起飞。” 林耀东走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刚传来的电报:“甫光那边確认了,陈泰被捕之后,沈策就彻底断了联繫。” 棒梗没说话,只是继续看著地图上的某个坐標。 “你觉得他在哪儿?”林耀东问。 棒梗缓缓开口:“滇西,一个废弃矿区。” 林耀东皱眉:“你怎么確定的?” “沈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会找一个熟悉又隱蔽的地方藏身。” 林耀东点了点头,隨即拨通电话:“让寧伟他们准备出发。” 与此同时,在黑虎部队的训练基地內,寧伟已经召集了大部分队员。 “任务目標明確,”寧伟站在战术板前,“周长利和丁义珍被沈策的人控制在西南某处,我们要做的,是在最短时间內找到他们並安全带回来。” 一名队员问道:“情报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寧伟语气坚定,“是师傅亲自给的坐標。” 另一名队员插话:“但我们现在只有十五个人,对方可能有至少三十人。” “人数不是问题。”寧伟扫视眾人,“我们打的是突袭战,不是正面衝突。” 这时,雷克明推门而入,身上还带著飞行服残留的寒气。 “我来了。”他说,“汉东的公安同志也在路上,预计两小时后抵达。” 队员们纷纷起身敬礼。 雷克明摆摆手:“別浪费时间,现在开始,所有人分成三个小队,各自领任务。” 十五分钟后,三支队伍分別乘坐两架直升机和一辆改装越野车离开基地,朝著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在滇西边境的一座废弃矿区入口,沈策將车停在一处隱蔽地带,几名手下已经在周围布置了简易警戒线。 “东西都带来了吗?”沈策问。 一名手下递上一只黑色背包:“都在里面。” 沈策打开包,取出一台可携式通讯设备,快速调试起来。 “信號不稳定。”他皱眉,“再找两个高点架设中继器。” “是。” 就在他们忙碌时,不远处的树林里,一道身影悄然靠近。 这是一名身穿迷彩服的侦察兵,脸上涂著偽装油彩,动作极其谨慎。 他悄悄摸到一块岩石后,掏出望远镜观察矿区內的情况。 几秒后,他按下通讯按钮:“报告,发现敌方武装人员约二十五人,装备精良,疑似为沈策残部。” 耳机里传来回应:“收到,保持监视,不要轻举妄动。” 侦察兵点头,继续观察。 与此同时,寧伟所在的指挥车已经抵达距离矿区五公里外的临时指挥所。 他拿起对讲机:“各小队匯报位置。” “第一小队已到位。” “第二小队接近目標区域。” “第三小队正在绕后。” 寧伟点头,转头看向雷克明:“我们可以开始了。” 雷克明却摇头:“等等,等公安同志到位。” 寧伟皱眉:“但我们的时间不多。” “正因为时间不多,才不能出错。”雷克明语气平静,“这次是跟公安联合执法。” 寧伟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等他。” 几分钟后,天边传来熟悉的螺旋桨声。 一架军用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祁同伟跳下车,大步走向指挥车。 “情况怎么样?”他开门见山。 “敌人约二十五人,装备齐全。”寧伟简要匯报,“我们打算分三路包抄,製造混乱后再突入核心区。” 祁同伟听完后,思索了几秒,然后道:“可以,但我建议把主攻点放在东南角。” “为什么?”雷克明问。 “那里地势开阔,適合火力压制,而且从卫星图像上看,那里是通往地下通道的唯一出口。” 寧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看过卫星图?” “刚刚空中侦察时看到的。”祁同伟淡淡地说,“如果我是沈策,我会在那里布置最少的兵力,诱使你们主力进攻。” 雷克明与寧伟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认可。 “那就按你说的办。”寧伟点头。 隨著命令下达,三个小队开始调整部署。 与此同时,矿区內的沈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望向东南方向,眼神骤然锐利。 他低声说道,“他们来了。” 身旁的手下立刻紧张起来:“要不要撤?” 沈策冷笑一声:“不急,让他们进来。” 他转身走向一间破旧的办公室,推开铁门,里面赫然站著两个人——周长利和丁义珍。 周长利满脸怒意:“沈策,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策看著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你们的朋友进来,我们就有一场真正的游戏了。” 第183章 人质解救 废弃矿区的夜风呼啸,沈策站在破旧办公室门口,手指轻抚腰间枪柄。周长利和丁义珍被牢牢銬在墙角,神情紧绷。 “他们来了。”沈策低声说道,语气中透著冷静与算计。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手下快步靠近:“头儿,东南方向有动静,可能是敌人的先遣队。” 沈策冷笑一声,转身走向两人,蹲下身盯著他们的眼睛,“你们的朋友很快就会进来,到时候咱们看看,谁才是猎物。” 他站起身,朝门外挥了挥手:“准备迎接客人。” 与此同时,在距离矿区五公里外的临时指挥所,寧伟正紧盯著战术板上的部署图。雷克明站在一旁,眉头微皱。 “祁同伟那边已经到位,黑虎三小队也完成了合围。”寧伟匯报完后看向雷克明,“可以行动了。” 雷克明点头:“通知各队,按计划推进。” 命令下达,三个小队迅速调整位置,开始向目標区域移动。 --- 东南方向的林地边缘,祁同伟带著几名特警队员悄然接近工厂外围。他举起望远镜,观察著前方的情况。 “两道铁丝网封锁线,中间设有一处检查点。”他对身旁的通讯员说,“让爆破组准备,第一波突破必须乾净利落。” 话音刚落,耳机里传来寧伟的声音:“老祁,我们从北面渗透,你负责牵制正面火力。” “明白。”祁同伟回了一句,隨即下令爆破组就位。 几秒后,一声闷响划破夜空,第一道防线被炸开缺口。几乎同时,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敌人从高处展开压制射击。 “掩护!突击!”祁同伟大吼一声,带头衝出掩体。 --- 北面山林间,寧伟带著黑虎成员穿行在灌木丛中。他们绕过主路,沿著一条隱秘的小径直插厂区內部。 “还有三百米。”副队长低声报告。 寧伟点头,取出通讯器:“祁同伟那边已经打响,我们不能等了。” 他回头看了眼队员们,眼神坚定:“记住,我们的目標是人质,不是硬拼。” 队伍继续前进,直到抵达一处废弃仓库外墙。寧伟示意大家停下,指了指头顶的通风管道。 “从这里进去,绕到第二道门后。” 一名技术员迅速打开工具包,熟练地拆开通风口柵栏。几人依次钻入,动作无声而精准。 --- 厂区內,战斗已进入白热化。祁同伟的队伍吸引大部分火力,敌人將注意力集中在东南方向。 寧伟的小组悄无声息地穿过狭窄的通风管道,落地后立即分成两组,一组控制通道口守卫,另一组则快速向最內侧仓库逼近。 “最后一道门,里面有至少四名武装人员。”技术员低声分析。 寧伟点头,示意爆破手准备。几秒钟后,隨著一声低沉的爆炸,铁门被炸开一道缝隙。 “冲!”寧伟率先跃出掩体,举枪扫射。 屋內顿时陷入混乱,敌人措手不及。寧伟迅速锁定角落里的周长利和丁义珍,几步衝过去,掏出钥匙为他们解锁。 “没事吧?”他低声问道。 周长利揉著手腕,咬牙道:“还好,没受伤。” 丁义珍则紧紧抓住寧伟的手臂:“沈策呢?” 寧伟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队员喊道:“带他们出去!” --- 与此同时,沈策已察觉情况不对。他迅速衝出办公室,朝著后院的车辆奔去。 “撤!”他大声命令手下。 几名亲信立刻跟隨他登上一辆改装越野车,引擎轰鸣,车子猛地衝出厂门,沿著山路疾驰而去。 祁同伟看到这一幕,立即呼叫直升机支援。 “空中拦截,別让他逃出国境!” 几分钟后,一架边防直升机出现在夜空中,探照灯锁定了那辆飞驰的越野车。 沈策猛打方向盘,试图甩开追踪,但山路崎嶇,速度受限。 眼看直升机越来越近,他果断踩下剎车,跳下车,背著背包翻越界碑,消失在邻国一侧。 直升机无法越境,只能盘旋几圈后返航。 --- 指挥车內,寧伟接到了祁同伟的通报。 “人跑了。” 寧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至少人质救回来了。” 他转身看向刚刚被送出来的周长利和丁义珍,確认他们无碍后,才鬆了一口气。 “走吧。”他说,“任务完成了一半。” 雷克明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再查,他跑不了多久。” 回到临时指挥所,技术人员正在整理现场搜集到的情报。 一张地图被递到寧伟手中。 “我们在沈策车上找到的。”技术人员说,“上面有个红圈標记。” 寧伟接过地图,仔细端详。 红圈的位置,位於西南边境深处,似乎指向某个隱藏据点。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下次见面,不会再让他逃了。” 远处,天边泛起一抹微光,黎明將至。 第184章 贺远鹏落马 黎明的微光洒在汉东省委大院,晨雾未散,空气中却已透出一丝肃穆的气息。 昨夜一场惊心动魄的营救行动刚刚落幕,而今天,另一场无声的政治风暴正悄然落下帷幕。 巡视组的专车驶入省委大楼前广场时,门口早已站满了等候的干部。 贺远鹏的名字,昨晚还掛在各大媒体头条,今早却已被正式宣布“双规”,由中央纪委带走调查。消息传开后,整个省委如履薄冰,仿佛一夜之间换了天地。 会议室里,巡视组组长端坐主位,神情沉稳。 他翻开了厚厚的调查报告,目光扫过在座眾人,缓缓开口:“经过两个月的深入调查,关於贺远鹏同志的问题线索已基本查清。 其涉及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干预司法等重大违纪违法问题,中央决定对其立案审查。” 话音落下,会场一片寂静。有人低下了头,有人面色凝重,也有人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巡视组组长继续说道,“我们也必须肯定,在这场反腐斗爭中,有几位同志表现出了极高的政治觉悟和担当精神,钟正国同志功就不错。”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纷纷投向坐在后排的钟正国。 这位京州市委书记,如今已是眾人心中新的权力风向標。 会议结束后,巡视组成员与上级领导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明確指示:“钟正国同志政治立场坚定,工作能力强,建议提名为新任省长人选。” 与此同时,林耀东也將一封署名信件递交到了中组部的一间办公室。 信中详细列出了当前汉东经济转型的可行路径,提出了引进高科技產业、优化產业结构的具体方案。 落款人没有署名,但內容之详实、逻辑之严谨,让收信人不禁多看了几眼。 三天后,省委常委会召开。议题只有一个:確定新任省长人选。 会上,果然有人提出异议。 “钟正国资歷尚浅,虽然这次立了功,但毕竟年轻,未必能胜任如此重任。”一名常委委婉地表达了反对意见。 面对质疑,钟正国始终保持沉默。 主持会议的书记发话:“上级已有明確意见,认为改革需要新人、需要魄力。钟正国同志正是合適人选。” 会议最终通过了提名,钟正国正式当选为汉东省省长。掌声响起的那一刻,他轻轻鬆了一口气,眼神中透著坚定。 而在省委大楼另一侧,梁群峰正在与老朋友赵某告別。 “老赵,真是遗憾。”梁群峰语气平静,“组织上考虑你身体原因,安排你转岗二线岗位。” 赵某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握著手杖的手微微颤抖:“梁副省长,恭喜高升啊。” 梁群峰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保重。” 赵某被带走后,巡视组的人又递来一份文件——关於赵某曾收受陈泰贿赂的初步调查结果。虽然金额不大,但足以成为调离的理由。 当天下午,省委办公厅发布通知:梁群峰同志任常务副省长,协助省长分管全省经济发展、重大项目推进等工作。 消息传出,外界纷纷猜测,梁群峰將成为钟正国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而在北平一处安静的四合院內,棒梗正站在院子里看著天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耀东的信息。 “一切已妥。钟正国顺利上位,梁群峰也到位了。” 第185章 高育良想进步 新学期刚刚开始,校园恢復了往日的寧静与秩序。 就在这个看似寻常的日子里,一位年轻人重新踏入了这片熟悉的土地。 丁义珍拖著行李箱走进研究生院报到大厅时,门口几位学生正在低声议论著什么。 过去几个月的经歷对他而言既是考验也是磨礪,如今回到校园,更像是从一场风暴中归来。 “丁同学,你的实习报告材料我们已经看过。”导师办公室里,系主任翻著手中的文件,“但论文初稿迟迟没交,学校这边是有规定的。” 丁义珍点头:“这段时间確实有些耽搁,但我已经在整理思路,爭取儘快补上。” “你可別小看这篇论文,”系主任合上文件夹,语气略带严肃,“这关係到你下学期能否顺利进入开题阶段。” 走出办公室后,丁义珍站在图书馆前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好在他在周长利手下实习期间积累了不少资料,只要合理安排,应该能赶上来。 图书馆三楼档案室里,尘封已久的旧报纸堆中,他翻到了一份关於九十年代政法系统改革的內部简报。 內容详实,逻辑清晰,末尾署名赫然是——高育良。 他怔了一下,目光在那几个字上停留了几秒。 作为政法学院的教授以及院长,高育良在学术界颇有声望,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他似乎对基层治理有著深入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 与此同时,在省委大院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里,高育良正坐在包厢內等待一位重要人物的到来。 “梁副省长,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高育良亲自为刚进门的梁群峰拉开椅子,“今天请您来,是想聊聊咱们学院里的年轻人。” 梁群峰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哦?高教授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学生来了?” “不是普通的年轻人。”高育良语气一转,“是个叫丁义珍的学生,法学硕士在读,之前在华商集团实习过一段时间。我看了他的论文大纲,思维严谨,观点鲜明,很有潜力。” 梁群峰眼神一闪,放下茶杯:“你想让他进政界?” “我只是觉得,像这样有理想、有能力的年轻人,应该去更需要他们的地方。”高育良语气温和,却藏著试探。 梁群峰没有直接回应,只是点了点头:“有机会我会关注一下。” 饭局结束已是傍晚,两人一同走出餐厅,夜风拂面,街灯渐次亮起。高育良目送梁群峰的车驶远,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二天上午,法学院教学楼三层的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学生。高育良正在讲授《基层治理与青年干部成长路径》,这是他近期新开设的一门选修课,报名人数出奇地多。 “……所以,我认为,一个优秀的青年干部,不仅要有理论功底,更要有实践经验。”高育良一边说著,一边扫视全场,“特別是那些愿意扎根基层、敢於面对复杂局面的人,才是未来国家最需要的栋樑之才。” 课堂气氛热烈,学生们频频点头。而坐在后排的丁义珍,则在笔记本上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课后,高育良特意留了下来,走到他身边:“义珍,在外面实习这么久收穫不少吧?” “是的,老师。”丁义珍抬头回答。 “有没有兴趣担任我的课堂助理?”高育良开门见山,“我可以给你一些灵活的时间安排,还能帮你爭取额外的学分。” 丁义珍一时有些意外:“谢谢您的信任,但我目前的工作可能有点衝突……” “没关係,我已经让助教准备好了部分辅助工作,你可以根据自己的节奏来配合。”高育良语气温和,却带著不容拒绝的坚定。 丁义珍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那我先试试看。” 几天后,丁义珍正式成为了高育良的课堂助理。 他发现,这位教授在授课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早年的研究经歷,尤其是那篇名为《基层治理与青年干部成长路径》的论文,几乎每节课都会被引用一次。 他开始对这篇文章產生了浓厚的兴趣。它不仅结构完整,而且提出了许多颇具前瞻性的观点,甚至在某些政策建议上,与当前的政治局势不谋而合。 第1章 初入乡镇 94年,丁义珍终於是从汉东政法学院毕业了。听从老父亲棒梗的建议从基层做起。 丁义珍坐在一辆顛簸的县乡班车上,手里攥著派遣文件和一个装了几件衣服的小皮箱。 车窗外是连绵不断的丘陵和零星分布的农舍,空气中混杂著泥土、牲口粪便和烧柴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就是基层了。 班车停在了一个掛著“青山镇人民政府”牌子的老旧牌楼前。 丁义珍下了车,四下张望,发现这里比想像中还要偏远。 镇政府门口的水泥地坑坑洼洼,几只鸡在泥水里扑腾,一只黑狗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啃骨头。 远处有村民挑著扁担走来走去,看见他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都投来好奇又带点防备的目光。 一位门卫大爷从传达室探出头来,眯著眼问:“你是新来的副镇长?” “对,我是丁义珍。” “哦,来了啊。”大爷点点头,“宿舍在东边那排平房,自己搬行李去吧,钥匙在门卫这儿。” 丁义珍接过钥匙,拖著箱子走到宿舍区。一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子里没有电灯,只有个生锈的煤油灯掛在墙上。床铺一看就是多年没人用过,垫子发黄髮硬,蚊帐破了几个洞。门口还积了一滩水,走路得踮脚绕开。 “这……也太原始了吧。”丁义珍自言自语。 门卫大爷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递给他一个煤油灯:“晚上没电,你就点这个。 我这儿还有把铁锹,你要是看门口积水不顺眼,就挖条沟排出去。” 丁义珍接过煤油灯和铁锹,笑著说:“谢谢您了,大爷。”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谢啥,我在这儿干了三十年了,见过不少大学生干部来,有几个能待满三个月的?”大爷说完,转身走了。 丁义珍一边整理屋子,一边心里盘算:既然来了,就不能当逃兵。 他拿出隨身带著的毛巾,垫在床单底下防潮,又拿了块布擦乾净桌子,把派遣文件摊开,准备明天正式上岗。 夜幕降临,屋里昏暗下来。他点燃煤油灯,火光摇曳,映照出墙角的一个木箱。 箱子上刻著一行字:“1975·林”。丁义珍皱了皱眉,轻轻摸了一下那个“林”字,心想:这是谁留下的?七十年代的事,现在居然还在? 第二天上午,丁义珍换了一身便装,精神抖擞地走进镇政府办公楼。 办公室在二楼,空调早就坏了,风扇吱呀转著,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接待他的是一位姓王的办事员,三十多岁,穿著拖鞋短裤,翘著二郎腿,手里拿著一份报纸。 “你是新来的副镇长?”王办事员抬头看了他一眼,“领导还没醒呢,你先坐会儿。” 丁义珍点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屋里堆满了各种文件,乱七八糟地散落在桌上地上。 他隨手拿起一份资料翻了翻,发现分类混乱,索引不清,完全找不到重点。 “这些资料怎么这么乱?”丁义珍忍不住问。 王办事员耸耸肩:“大家都习惯了,反正也没人真看。” 丁义珍没说什么,默默起身,开始帮著整理办公桌。 他先把所有文件按类別分好,再用回形针夹起来,標上標籤。王办事员看著他忙活,有点惊讶:“你还挺勤快。” “既然是工作,就得做好。”丁义珍笑了笑。 中午时分,领导终於醒了。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干部,姓赵,镇党委书记。 他打著哈欠听丁义珍自我介绍后,摆摆手说:“你是省里派下来的大学生干部,我们欢迎。不过你也別指望有什么特殊待遇,这儿条件差得很。” “我不怕苦。”丁义珍坚定地说。 赵书记点点头,大致交代了一下丁义珍的工作范围:分管农业、扶贫和基层走访。 然后指了指墙上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这是我们镇最早一批干部合照,那时候我还年轻。” 丁义珍走近看了一眼,照片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穿著军装,气质沉稳,像是部队出身。他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下午,丁义珍开始了第一次走访。他来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那里聚集著一群村民。见他过来,大家立刻围上来,眼神复杂,有好奇也有警惕。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副镇长丁义珍,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他主动打招呼。 一个老大爷抱著胳膊,上下打量著他:“听说你是省里下来的大学生?那你为啥要来我们这种穷地方?” “因为我爸常说,真正的本事不是在办公室里练出来的,是在一线干出来的。”丁义珍笑著回答。 村民们一阵鬨笑,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孩子们在他身边跑来跑去,起鬨叫喊,差点把他绊倒。 “行了行了,都散开!”一个拄拐杖的老人站出来,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他是村里的老人,姓李。 丁义珍趁机掏出隨身带著的笔记本和铅笔,递给他:“这是我带来的见面礼,希望以后咱们多沟通。” 李老头接过本子,点点头:“小伙子,不错。” 傍晚,丁义珍决定去村里看看孤寡老人的生活情况。他拿著手电筒,沿著一条狭窄的土路慢慢前行。天色已晚,路上没有路灯,只能靠微弱的手电照明。 到了一家门口,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狗叫声。一只大黄狗衝出来,对著他狂吠。丁义珍蹲下身子,把手电筒照在地上,慢慢靠近。 “別叫啦,我不是坏人。”他轻声说著。 狗渐渐安静下来,摇著尾巴趴在地上。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探出头来。 “老人家,我是新来的副镇长,来看看您。” 老人没说话,只是侧身让他进去。屋里陈设简单,但很整洁。 桌子上放著一本破旧的《农业技术手册》,封面盖著一个印章:“周逸群藏书”。 丁义珍心头一震。他记得父亲说过,周逸群是管家周爷爷的名字,也是家里最信任的人之一,现在负责华人华商银行的业务。 这本书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山村的孤寡老人家中? 他没有当场追问,而是耐心询问了老人的基本情况,做了记录,並表示会儘快为他申请补助。 临走前,老人低声说了句:“年轻人,做事別急,慢慢来。” 丁义珍点头致谢,走出门外,回头望了一眼那间老屋。夜风吹过,带著一丝凉意。他握紧手中的记录本,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责任感。 这一晚,他在宿舍里点著煤油灯,写下第一篇工作日誌: > “今天第一天到任,看到的是现实,感受到的是责任。 这里的一切都很朴素,但正是这种朴素,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深刻的知道,这里的人民需要改变。”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熄灭煤油灯,躺在床上,听著窗外的虫鸣与狗吠,心中却异常平静。 第2章 会议初露锋芒 丁义珍在青山镇住下的第一个夜晚,是煤油灯下写完工作日誌后沉沉睡去的。 洗漱完毕,他换上一身乾净的衬衫和西裤,套上那件略显宽大的外套,精神抖擞地走向镇政府。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乡镇干部例会。 会议室不大,但气氛却像锅里刚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 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抽菸的、喝茶的、还有叼著牙籤翻报纸的。 丁义珍找了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会议开始没多久,他就发现这会开得有点“形式主义”。领导讲话一套接一套,內容全是“高度重视”、“加强落实”,但具体怎么干,没人说清楚。更別说有什么新思路了。 丁义珍皱了皱眉,心想:这样下去,基层只会越来越死板,老百姓的问题也解决不了。 自由討论环节终於来了,主持会议的赵书记扫了一眼全场:“有没有谁想补充点什么?” 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没人举手。大家都知道,这种场合发言,要么是马屁精,要么是愣头青,谁都怕惹麻烦。 丁义珍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手。 “小丁啊。”赵书记认出他,“你刚来,有什么要说的?” “我想提个建议。”丁义珍站起来,声音清亮,“咱们镇上的普法宣传是不是可以搞一搞? 我发现很多村民因为不懂法,经常闹纠纷,比如土地边界、婚姻財產这些。” 有人低声笑了出来:“大学生就是爱讲大道理。” 丁义珍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觉得可以从几个村试点,组织村干部和村民代表一起学习《民法通则》《土地管理法》这些基础法律知识,结合实际案例讲解,让大家听得懂、记得住。” 赵书记听了,没立刻表態,倒是旁边一位头髮白的老干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在本子上记下了什么。 会议继续进行,丁义珍的提议並没有激起太大波澜,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发出了第一声。 会后,丁义珍主动找到赵书记,递上一份自己整理的《常见农村纠纷案例汇编》,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在走访中了解到的十几起典型纠纷,还附上了对应的法律条文和建议处理方式。 “这是我这昨天做的资料,您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丁义珍语气诚恳。 赵书记接过材料,隨手翻开几页,眉头渐渐舒展开:“嗯……挺详细的嘛。” “如果能以宣传部下乡巡讲的名义申请一点经费,我们可以先在两个村试点。”丁义珍趁热打铁。 赵书记合上材料,看了他一眼:“行吧,回头我跟宣传部那边碰碰头,看看能不能给你挤点预算。” 得到这个答覆,丁义珍心里已经有数了。他知道,在体制內做事,不能急,也不能太张扬。 可事情总不会那么顺利。 当天下午,几个年纪稍长的干部围在一起喝茶,有人就开始拿丁义珍说事。 “哎哟,这不是咱们镇上新来的副镇长吗?”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阴阳怪气地说,“听说要在村里办『法律讲堂』?” “对啊,人家可是省里下来的高材生,读书读傻了吧?”另一个接口道, “咱这儿哪需要那些玩意儿,吵架打架都靠村委会调解,讲法?谁听啊?” 丁义珍正好从旁边路过,听到这些话,脸上却没有一丝恼怒,反而笑著走上前:“几位老同志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这活动也不是要取代村委会的工作,而是给大家多一个解决问题的渠道。” 说著,他拿出几张列印好的普法课程大纲,递给那位戴眼镜的男人:“王主任,这是初步安排,你要是感兴趣,欢迎一起来参与设计內容。 我们还可以把您的经验写进去,到时候讲课的时候也算集体智慧。” 王主任一愣,没想到丁义珍不仅没生气,还主动拉他入伙。 “我……我哪有时间啊。”他嘴上推辞,手却接过材料翻看起来。 丁义珍笑笑,转身离开。他知道,有些人不是真的反对,而是怕被边缘化。 只要给他们留个位置,他们就不会跳出来捣乱。 傍晚时分,丁义珍回到宿舍,坐在煤油灯下,一边整理今天的会议笔记,一边回想著一天的经歷。 他想起那个在会议上默默记下他名字的老干部,想起赵书记翻看资料时的表情,也想起王主任接过材料时那一瞬间的迟疑。 “看来,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他自言自语。 屋外传来狗叫声,还有远处传来的二胡声,断断续续,像是谁在诉说一段心事。 第二天早上,丁义珍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他要去村子里实地考察,看看哪些地方適合开展普法试点。 走到半路,迎面走来一个拄拐杖的老人,正是昨天在村口见过的李老头。 “小伙子,这么早就出来了?”李老头笑眯眯地打招呼。 第3章 普法筹备 丁义珍停下脚步,笑著点头:“是啊,今天要去图书馆翻点资料。” 李老头一边嚼著烧饼一边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讲究,连讲法都得写成书似的。” 丁义珍笑了笑:“可不是嘛,要不大家怎么听得懂呢?” 两人聊了几句,丁义珍继续赶路。走到镇政府门口时,天已经亮了,院子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有人在扫地,有人在搬煤炉,还有几个孩子在追著一只瘸腿的老母鸡满院跑。 丁义珍进了图书馆,这地方说是图书馆,其实就是一间堆满了旧报纸和政策文件的屋子,墙角还放著几摞发霉的《人民日报》合订本。 他打开帆布包,拿出一沓稿纸,开始翻阅那些泛黄的旧资料。这一翻就是一个上午,手上的墨水都被磨掉了两层皮。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在食堂碰上了那个在会议上默默记下他名字的老干部。 老干部姓陈,退休前是县司法局的副局长,现在退居二线,没事就喜欢往图书馆钻。 “小丁啊,听说你在搞普法?”陈老端著饭碗坐在他旁边,语气里透著几分好奇。 丁义珍点点头:“是啊,想从两个村试点,先讲讲《民法通则》和《土地管理法》。” 陈老听后没说话,只是低头扒拉了几口饭,忽然抬头问:“你知道当年咱们这儿有个『三堂会审』的故事吗?” 丁义珍摇头。 陈老笑了笑:“那我给你讲讲,保准比你那些条文有意思多了。” 他娓娓道来,说的是七八十年代村里为了一块宅基地打官司的事,最后闹到县里,三家各执一词,法官、乡长、族老坐在一起开庭,才算是把事给平了。 丁义珍听得入神,连忙掏出笔记本记录下来。 “这故事好,能用。”他笑著说。 陈老摆摆手:“你別光记故事,还得记住一句话——『法是规矩,人是根本』。这话是我年轻时候一个老书记写的,贴在墙上,后来搬家给撕了。” 丁义珍一听,立刻起身翻找,果然在一本破旧的《农业政策汇编》里发现了张泛黄的手写便签,上面正是那句话。 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心里突然觉得,这普法的事,不只是讲道理,更是在讲人心。 下午回到办公室,丁义珍就开始设计宣传单。他画了个简单的模板,內容简明扼要,图文並茂,重点部分还特意用红墨水描了一遍。 可问题来了,镇印刷厂设备老旧,印出来的东西模糊不清,而且纸张也不够。 他想了想,乾脆自己动手,拿红墨水一笔一划地抄写了十几份,又请学校老师帮忙复印了几张。 第二天早上,宣传单分发到了各个村口。村小学的黑板上,居然出现了几张学生临摹的漫画,画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人拿著一本书在讲道理,对面坐著一群村民,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点头的、还有笑嘻嘻的。 丁义珍看了忍不住笑了:“这比我画得还生动。” 接下来就是组织法律知识竞赛。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目的是让村民们参与进来,而不是被动听讲。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可村委会那边一开始不太支持,理由很简单:没人报名、没人愿意参加、没人愿意出钱买奖品。 丁义珍没说什么,直接掏腰包买了几十斤肥皂、毛巾当奖品,又跑去镇小学借了几副羽毛球拍和跳绳,打算作为附加奖励。 没想到消息一传出去,村里的年轻人倒是挺感兴趣,尤其是那些读过初中的,都说“这玩意儿比打麻將有意思”。 傍晚的时候,一个叫李四的村民主动找到丁义珍,说愿意赞助一袋生油用於抽奖。 “你咋突然热心起来了?”丁义珍笑著问。 李四挠挠头:“俺媳妇说,咱家去年盖房的时候要是早知道法律咋说,也不至於跟邻居吵那么久。” 丁义珍听了,心里暖洋洋的。 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著。白天他跑村入户,晚上回宿舍整理材料,有时候写著写著就睡著了,醒来一看,手里的笔还在纸上画圈圈。 有一天夜里,他梦见自己站在讲台上,下面坐满了人,有的叼著烟,有的抱著娃,还有人偷偷打瞌睡。 他大声念著:“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们讲的是婚姻法……” 结果台下一片鬨笑:“哎哟,这不是教我们怎么离婚呢?” 他一激灵醒来,发现窗外月色正好,屋外的狗还在叫,二胡声也还在断断续续地飘著。 “看来,这事是真的要干起来了。”他自言自语。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就去了两个试点村,跟村干部开了个短会,確认了活动时间和场地。 回来的路上,他顺道去了趟镇小学,看看孩子们有没有对法律產生兴趣。 结果还真有几个小学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丁叔叔,你说讲法是不是就跟讲故事一样?” “差不多吧。”丁义珍笑道,“只不过不是童话,而是现实。” 一个小女孩认真地说:“我要是学会了,回家就能帮我爸妈吵架的时候评理了。” 丁义珍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啊,那你以后就是我们村的『小法官』!” 阳光洒在脸上,风有点凉,但心里热乎乎的。他知道,这场普法行动,就像种下一粒种子,能不能开结果,还要看后面怎么浇水施肥。 但他相信,只要开始了,就不会停。 第4章 普法活动启动 丁义珍一边走一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前两天刚把普法宣传单分发下去,现在又要开始张贴海报。 他手里拿著几张用红墨水描边的法律知识海报,风一吹差点全飞了。 “哎哟喂,这玩意儿比鸡还难管。”他嘟囔著,顺手从路边捡了几块石头压住海报四角,又拿根铁钉在电线桿上敲了个洞,系了根绳子把海报掛牢。 干完这些,他正准备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忽然看见村口石凳上坐著个老人。 那老头穿著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脚蹬一双旧布鞋,手里拄著一根竹杖,正眯著眼看他干活。 丁义珍本没打算搭理,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根竹杖有点眼熟——顶端隱约刻著几个字,像是被磨了似的,看不太清。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大爷,歇凉呢?”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鑠的脸:“小干部,你这是要贴啥?” “普法宣传,讲点《土地管理法》和《婚姻法》,让大傢伙儿知道点规矩。” 老人笑了笑,笑得挺温和,但眼神里透著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 “你们年轻人啊,总想著讲规矩,可规矩不是讲出来的,是踩出来的。”他说著,用竹杖在地上点了点,“就像这路,谁先走,谁就是主道。” 丁义珍一听来了兴趣:“您以前也搞过这类工作?” “我啊?”老人摆摆手,“我就在这儿坐坐,看看热闹。” 说话间,几个路过的小孩凑了过来,冲丁义珍喊:“丁副镇长好!” 丁义珍笑著挥手,回头再问老人:“那您觉得我们这普法活动咋样?” 老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方向是对的,但路没走全。村里有座老祠堂,藏了不少事,你要是真想讲规矩,不妨去那儿看看。” 丁义珍一愣:“老祠堂?哪还有祠堂?” 老人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转而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该走了。” “等等!”丁义珍连忙追问,“您说的老祠堂在哪?” 老人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句:“有些事,你得自己去看。” 说完,他就沿著村口的小路慢慢走远了,背影佝僂却稳健,仿佛脚下踩的是几十年的光阴。 丁义珍站在原地,望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 回到镇政府后,丁义珍找来村支书,试探性地问起老祠堂的事。 “老祠堂?”村支书愣了一下,隨即摇头,“咱这儿哪有什么老祠堂,早就拆了。” 语气平静,但丁义珍注意到了对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被针扎到似的。 他没再多问,只是笑著说:“没事,隨便问问。”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他就带著手电筒和笔记本出了门。按照昨天那位老人指点的方向,他一路往村东头走去。 穿过一片低矮的杨树林,果然发现了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地上散落著几块残破的青砖,墙角还能看出一点墙基的痕跡。 丁义珍蹲下身,用手拨开杂草,果然看到一块断碑,上面依稀刻著“某某宗祠”四个字,旁边还有一行模糊的小字,像是年號,但已经风化得看不清了。 他掏出笔记本记了下来,又仔细观察四周的地势。这里位置偏僻,背靠山丘,前面是一条乾涸的小溪,若真有人在此藏东西,倒是个好地方。 就在他翻找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他猛地回头。 一个村民模样的中年人站在林边,脸上掛著几分尷尬的笑容:“丁镇长啊,这么早出来散步呢?” “嗯,顺便看看地形。”丁义珍不动声色地合上笔记本,“对了,你知道这儿以前有个祠堂吗?”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摇头:“没听说过。” 丁义珍点点头,没再多问。等那人走远后,他才低声自语:“看来,这位老人,不是一般人。” …… 接下来几天,丁义珍特意去村口找了几次,可那个坐在石凳上的老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连村里的老人们都说没见过这么个人。 “是不是你太累了,眼了?”李老头一边吃烧饼一边打趣。 丁义珍笑笑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那天听到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笔记本上: “有些事,你得自己去看。” 第5章 普法进行时 天还没亮透,丁义珍已经站在村委会门口了。 手里拎著一兜子粉笔、喇叭和几卷海报,脚下踩著露水打湿的泥地,嘴里还叼著根没点著的烟。 “这风真他娘的大。”他一边嘟囔著,一边把第一块展板靠在墙边。 刚转身去搬第二块,一阵横风呼地刮过来,“哐当”一声,展板直接被掀翻,差点砸中路过的小黄牛。 “哎哟我嘞个乖乖!”丁义珍赶紧衝过去扶住,“你这是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旁边几个早起遛弯的老头笑得前仰后合:“小干部啊,这展板比你还娇气。” “它娇气我也得伺候著。”丁义珍一边说著,一边招呼几个志愿者来帮忙,“快点,拿石头压底脚!谁要是再让展板飞了,今晚请全村吃火锅。” 大伙儿鬨笑著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展板固定好。正忙活著,丁义珍抬头一看,太阳都快冒头了,可村里人还是三三两两地往这边走,没人坐下来听讲。 “咋回事?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他皱眉问村支书。 “咳,大家都习惯了赶集才热闹,现在还不知道这普法是个啥玩意儿。”村支书搓著手,有点尷尬。 丁义珍想了想,掏出隨身带的扩音喇叭,对著人群喊了一嗓子:“各位父老乡亲——今天不卖货也不抽奖,但有山歌听,还有奖品送!” 这一嗓子还真管用,几个原本打算继续溜达的人顿住了脚步,好奇地望了过来。 “来来来,咱们先来一段《王老汉上山砍柴火》!”丁义珍清了清嗓子,拿起喇叭就唱了起来。 声音粗獷,调子跑偏,听得人直想捂耳朵。可偏偏就是这种土味十足的调调,把大家逗乐了。 “哎哟喂,这不是当年广播站那个破喇叭嘛!”一个大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年头还能听见这个,真是新鲜。” 气氛一热起来,人群慢慢聚拢了。有人搬来小板凳坐下,有小孩趴在石阶上张望,还有几个老太太一边嗑瓜子一边点评:“这小伙子嗓门倒是不小。” 丁义珍见状,顺势收了歌,转而开始正式讲解。 “乡亲们,咱今天不讲大道理,就讲跟咱生活最贴边的事儿。比如你家鸡跑到別人家去了,你不能上去就把人家鸡给宰了吧?那叫侵犯財產权……” 台下一阵鬨笑,有个老大爷插嘴:“那我要是把鸡追回来呢?” “那你得先跟邻居商量,实在不行,可以找村委会调解,再不行,就得依法起诉。”丁义珍一本正经地说。 “哦,原来告状还得排队?”另一个村民一脸懵。 “对,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也不能抢號。”丁义珍笑著答。 现场气氛越来越活跃,大家也开始提问题了。有人问宅基地怎么分,有人问离婚手续怎么办,还有人问:“我家狗咬了人,算不算犯法?” 丁义珍一一解答,时不时穿插几句俏皮话,把复杂的法律条文说得像拉家常一样轻鬆。 可就在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时,突然有人站起来,脸色不太好。 “你们这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告状大会?我告诉你,我们家可没做亏心事,別想拿这招整我们!”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 丁义珍看了看那人,又扫了一圈全场,笑著说:“大叔,您误会了。咱这普法活动,不是让您告状的,是教大家怎么守规矩、讲理的。” “那你说,上次我隔壁老张家偷我家玉米的事,是不是也该讲理?”那人语气激动。 “当然讲理。”丁义珍点头,“不过法律讲究证据,不是谁说了就算。不如这样,您先当一回『调解员』,咱们模擬一下处理流程,您觉得怎么样?” 那人愣了一下,没想到丁义珍这么快就接招了。 “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套流程到底灵不灵。” 於是,丁义珍拿来一支粉笔,在地上画了个简易流程图,从纠纷发生到调解失败再到法院起诉,一步步讲得明明白白。 “你看,第一步是双方协商,协商不成才找村委会,再不行才上法庭。”他说完,抬头看向那位大叔,“你觉得哪一步不合適?” 大叔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其实……我没去找过村委会。” “那就对了。”丁义珍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学法,不是为了吵架,是为了更好地解决问题。” 场下响起一片掌声,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接下来的知识竞赛环节更是高潮迭起。村民们爭先恐后地举手答题,一个个平时连报纸都不怎么看的人,居然也能说出“民事诉讼时效是三年”。 奖品发到一半,忽然有人指著毛巾嘀咕:“这东西看著眼熟,是不是单位淘汰下来的?” 丁义珍一听,立刻拆开包装展示:“这是我自掏腰包买的,每一条都是新的,不信你们看標籤。” “那为啥有的毛巾边上绣著字?”又有村民追问。 “哦,那是华商银行员工福利款。”丁义珍隨口答道,“我认识那边的人,正好便宜买了几条。” 这回答虽然轻描淡写,但还是有几个眼神锐利的人记下了“华商银行”四个字。 最后,丁义珍邀请刚才质疑最多的那位村民担任主持人,气氛一下子更融洽了。 活动结束时,已是傍晚。夕阳洒在村委会广场上,照得那些展板闪闪发亮。扩音喇叭还在嗡嗡作响,上面贴著的“汉东大学政府系赠”字样清晰可见。 丁义珍站在人群中,看著大家意犹未尽的样子,心里一阵踏实。 “看来,这事总算有点眉目了。” 他正想著,忽然瞥见远处一棵老槐树下站著一个人。那人穿著蓝布衫,拄著竹杖,正是前几天指点他去祠堂的神秘老人。 两人四目相对,老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不错。 丁义珍心头一震,刚想上前,却见老人已缓缓转身,消失在暮色之中。 第6章 村民误解 丁义珍正拎著一沓宣传单从村委会出来,一眼就看见那几位老哥围在一块,脸色不太好看,还时不时朝他这边瞅两眼。 “这普法活动搞了几天了,咱也没拦著,可你说这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图啥?”一个姓李的老头率先开腔,“咱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用得著你教我们怎么说话?” 旁边几个村民也跟著点头:“就是啊,大中午的不吃饭也不睡觉,搁这儿听你们念条文,谁有那个閒工夫?”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几个抱著娃的媳妇、骑在自行车上的汉子都停下了脚步,看热闹似的围成一圈。 丁义珍笑了笑,把宣传单往边上一放,走到人群中间,搓了搓手说:“叔伯婶娘们,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咱农村人嘛,確实不爱听那些『法』啊『律』啊的,总觉得那是城里人的玩意儿。” “可不是嘛!”李老头翻了个白眼,“我活了六十多年,也没见哪个村支书是靠背法条当上的。” “可您知道吗?”丁义珍不急不恼,继续说道,“前两天镇上有个案子,张三跟李四因为一块菜地打了起来,张三被打了住院,李四被抓进去了。结果法院判下来,张三还得赔李四医药费。” “啥?”有人惊讶地叫了出来,“被人打了还要赔钱?” “对啊。”丁义珍点头,“因为张三先动手,而且下手重,李四属於正当防卫。这不是讲不讲理的事,这是法律。” 人群开始骚动,几个原本站在外围的年轻后生也挤了进来。 “那照你这么说,以后要是谁欺负我,我还不能还手了?”一个戴草帽的年轻人问。 “当然能还手,但得讲究方式方法。”丁义珍笑著解释,“就像做饭一样,火候不到不行,火太大也会糊锅。法律就是那个火候。” 这一比喻逗得大家笑出了声。 “那你说,我家那口子总骂我,我能告她不?”人群中有人起鬨。 “你要是真想告,可以去法院起诉家庭暴力。”丁义珍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建议你先回家洗个碗,说不定比走法律程序更管用。” 全场爆笑。 笑声过后,气氛缓和了不少。 “其实吧,”丁义珍趁机说道,“咱们学点法律知识,不是为了吵架,也不是为了找茬,是为了以后遇到事心里有底。別到时候吃了亏还不知道为啥吃亏。” 李老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当年我侄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哦?”丁义珍不动声色地接话,“能说说吗?” “也没什么好说的。”李老头摆摆手,“就是当年家里分地,文书籤错了字,后来地没了,官司也输了。” “那就是典型的不懂法。”丁义珍点头,“如果当时他了解一点合同法,或者请个懂行的人看看,可能就不会这样。”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低头琢磨起来。 “要不这样。”丁义珍趁热打铁,“咱们下午搞一场法律知识竞赛,答对了还有奖品。你们一家来一组,谁家孩子成绩好,还能当答题主力。” “啥奖品?”有人问。 “毛巾、肥皂、还有小本子。”丁义珍拿出几个样品展示,“都是新的,保证乾净。” “那咋个答法?”又有村民好奇。 “很简单。”丁义珍说,“比如我问:『邻居偷了你家鸡,你怎么处理?』你们可以抢答,也可以举牌,谁答得快又准,谁就能拿奖。” “听起来好像也不难。”有人嘀咕。 “那就这么定了。”丁义珍拍了拍手,“下午三点,村委会会议室,欢迎大家参加。”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村委会,留下一群还在议论纷纷的村民。 --- 到了下午,会议室里稀稀落落只来了两户人家。 丁义珍一看,有点失望,但还是热情招呼他们坐下。 “各位乡亲,我知道今天来的人不多。”他说,“但我还是准备了一场示范赛,让大家先看看比赛流程。” 他拉上村支书和两个村干部,临时组成了“示范队”,自己当主持人,一边答题一边讲解规则。 “比如这个问题:『你家的猪跑丟了,別人捡走了,算不算侵占?』” “算!”村支书抢答。 “对,算。”丁义珍点头,“因为对方明知是你的財產却拒不归还,这就是侵占行为。这时候你可以报警,也可以向法院起诉。” “那我要是直接衝过去抢回来呢?”村支书问。 “那你可能就成了抢劫。”丁义珍笑著说,“所以学法很重要。” 现场响起一阵笑声。 这时,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是村小学的学生,刚才听说有比赛,偷偷溜来看热闹。 丁义珍看见了,灵机一动:“小朋友,要不要来当裁判助理?” 小男孩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来,你负责发牌子,提醒参赛者举手答题。”丁义珍给他安排任务。 有了孩子参与,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接著,他又让孩子们给家长打电话,说村里有比赛,答得好还有奖品。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进了门。 “王大娘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丁义珍抬头一看,是村里最精明的一位老太太。 “听说你们在讲邻里纠纷?”王大娘一进门就问。 “对啊。”丁义珍笑著迎上去,“正好有一道题是关於邻里纠纷的,您要不要听听?” “听一听。”王大娘坐了下来。 “问题是:『你家院子漏水到邻居家,邻居要求赔偿损失,怎么办?』” “这还用问?”王大娘脱口而出,“当然是修屋顶唄!” “对一半。”丁义珍笑道,“如果是自然雨水造成的,责任不大;但如果是因为你家排水系统设计不当,导致积水流入邻居家,那就需要承担部分责任。”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王大娘若有所思。 这时,一个少年站起来,大声说:“我爷爷说以前就是这样吃亏的。” 这句话一出,全场安静了几秒。 丁义珍心中一动,脸上依旧掛著笑容:“看来咱们村的故事还真不少。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咱们就开始正式比赛吧。” 他拿起喇叭,对著门外喊了一嗓子:“来晚的赶紧进来,奖品还剩最后几份!”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少人推门而入。 会议室渐渐坐满了人。 丁义珍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知道,普法这件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只要有人愿意听,愿意学,哪怕只是迈出一小步,也是值得的。 第7章 发现土地閒置问题 丁义珍从村委会出来,手里拎著一沓刚整理好的调查问卷。 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可他心里却有点沉。 上一场普法活动虽然热热闹闹地办完了,但效果到底如何,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村民们笑归笑,奖品也拿了,可真正把法律当回事的,恐怕没几个。 更让他揪心的是,活动结束后,他顺道去村里转了转,结果发现不少田地荒著,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杂草比人都高,偶尔还能看见几条野狗在田埂上溜达。 “这地方,搁这儿长草,多可惜。”他一边走一边想。 他本来是打算来村口茶馆坐坐,喝杯茶歇会儿,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声音还挺大。 “你说咱们村现在这样,能有啥出路?” “能有啥出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不是老的就是小的,种地又不赚钱,谁愿意干?” “要是能有个厂子就好了,咱也不用背井离乡,天天风吹日晒地在外头混。” 丁义珍一听,来了兴趣,推门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壶茶。 茶馆里坐著几个年轻人,看样子都在二十出头,穿著洗得发白的衣服,脸上带著点无奈和不甘。 “你们刚才说,想开工厂?”丁义珍端起茶杯,隨口问了一句。 几个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抬头看了看他:“你是城里来的干部吧?我们也就是隨便聊聊。” “我叫丁义珍,是来村里搞调研的。”他笑了笑,“你们这个想法,其实挺现实的。我也觉得,光靠种地,確实难。” 那青年点点头:“可不是嘛,我家那几亩地,一年到头收成也就够吃个半年,剩下的时间都得靠打零工过活。” “那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在本地做工?”丁义珍问。 “当然愿意啊!”青年拍了下桌子,“谁不想在家门口挣钱?可问题是,哪有厂子招人?” 这话让丁义珍沉默了一会儿。 他確实想过这个问题。这一路上走下来,看到的不只是土地閒置、劳动力流失,还有人心的失落。这不是单纯的法律问题,而是深层次的发展问题。 ——如果能让这些土地重新“活”起来,让这些人有事做、有钱赚,是不是就能改变现状? 他回到村委会,翻出地图,开始圈画可能適合发展的区域。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上笔记本和一根木棍,准备实地勘察那片被村民称作“西洼”的荒地。 这片地离村子不远,但因为地势低洼,排水不好,年年种庄稼都收成寥寥,久而久之就被放弃了。 “丁副镇长您这是要干嘛呢?”村支书皱眉问他。 “看看情况。”丁义珍笑著说,“说不定能找出点办法。” “你小心点,那边晚上常有野狗出没。” “没事。”他晃了晃手里的木棍,“对付狗,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他在村里找了位姓赵的老农带路。老赵年轻时在这片地里耕作过,对地形熟悉得很。 “当年这片地是红星轧钢厂的试验田。”老赵边走边说,“后来不知道为啥,项目黄了,地也就荒了。” “红星轧钢厂?”丁义珍耳朵一动,“他们还搞过农业项目?” “说是配套建设,给工人提供口粮。”老赵摇头,“可后来政策变来变去,这块地就成了没人管的『飞地』。” 丁义珍低头记下这些信息,边走边观察土壤状况。 地势確实低洼,踩上去有点湿滑,土质偏黏,但还算肥沃。如果能解决排水问题,未必不能种东西。 他正蹲在地上捏土看质地,忽然看见田埂边插著一块铁皮牌子,锈跡斑斑,字跡模糊不清。 他拔出来一看,上面果然写著几个字:**“红星轧钢厂·1976”** “这是当年留下的?”他问老赵。 老赵眯著眼看了看:“好像是吧,那时候厂里派人来勘测,还搭过临时工棚,后来不了了之了。” 丁义珍点了点头,把牌子放进了背包。 ——一个工厂为什么会跑到这里选址?又是为什么突然放弃? 这些问题,他暂时没有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摸到了某个线索的边角。 接下来几天,他继续走访村民,尤其是那些还在村子里的年轻人。 “你想建厂?”有人半信半疑。 “我想试试。”他说,“如果你能留下来做工,工资合理,你觉得怎么样?” “那得看是什么厂了。”有人答话,“如果是服装厂、电子厂那种,技术要求不高,我觉得可以考虑。” “要是能像香江那边一样开工厂就好了。”一位坐在角落的青年低声说道。 这句话让丁义珍心头一震。 香江。 他父亲几十年前就在那边发展產业,七十年代更是为国家做了不少隱秘工作,八十年代后更是成了世界级富豪。 不过现在还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他需要先掌握足够的数据,才能说服上级支持。 於是他又跑了一趟镇政府,想找点档案资料参考。 档案室在二楼,常年没人打理,窗户紧闭,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管理员不在岗,钥匙还是村支书帮他从办公室拿来的。 “你小心点,別被老鼠咬了。”村支书递给他一只手电筒。 “谢谢。”丁义珍接过手电,钻进了昏暗的档案室。 屋里堆满了纸箱和老旧文件柜,地上铺著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打开手电,一束光扫过去,照见墙上掛著一幅泛黄的地图,边上贴著一张標籤:**“1980年全乡土地使用规划图”** 他翻开几个柜子,终於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资料,包括近十年的土地登记册、人口普查表,甚至还有几张手写的计划书。 其中一份特別引起他的注意: 標题是——《红星轧钢厂南迁选址建议》 落款日期是1980年。 內容大致讲的是,由於城市发展需求,红星轧钢厂擬將部分厂区南迁至该乡,並配套建设职工住宅区、子弟学校等设施,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但后面一页却没了,只有几页空白纸夹在里面。 “这事儿怎么没下文了?”丁义珍皱起了眉头。 他把这份资料拍照存档,又抄录了一些关键数据,准备回去整理成报告。 走出档案室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站在楼道口,望著远处那片荒废的田野,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衝动。 第8章 资金短缺 丁义珍站在镇政府档案室门口,手里攥著那份泛黄的《红星轧钢厂南迁选址建议》,眉头拧得死紧。 他本以为找到了一个能盘活村里閒置土地、带动就业的好机会,结果一算帐,差点笑出声来——光是初期平整土地、搭建厂房,就得掉至少三百万元。而镇集体帐户上,连三万都不到。 “这不是要钱命嘛。”他嘆了口气,把文件塞进背包里,走出那间霉味扑鼻的屋子。 他知道,想要干成这件事,靠村民自筹是不可能的,得找政府支持,或者拉投资。 於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踏上了跑资金的苦旅。 第一站是县財政局。 这地方他以前只听说过,没亲自来过。到了才知道,说是窗口上午八点开门,可七点半就有人排队了。 他索性提前一晚住进了附近小旅馆,凌晨四点起床,五点出门,赶在六点半前排到了第一位。 “您这是真拼啊。”后面的大妈看他拎著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全是资料,忍不住夸了一句。 “不是拼,是被逼的。”丁义珍咧嘴一笑,“我这可是为了全镇人吃饭。” 工作人员来上班时,看见他已经在门口候著了,也吃了一惊:“你这么早?” “我怕排不上號。”他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份整齐的项目计划书和村民签名的支持信递上去。 接待员翻了几页,眼神变了变:“你还挺认真。” “不认真不行啊。”丁义珍苦笑,“咱镇现在年轻人全出去打工了,地荒著,人心也荒著。我要建个小厂子,能养活几十口人。” 接待员点点头,接过材料说会儘快处理。临走前还补了一句:“最近財政確实有点紧,省里拨款还没到帐。” 这话让丁义珍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还想,要是財政局这边卡住了,能不能先找几个本地老板谈谈投资的事。 第二站,就是找企业主。 祁同伟听说这事,帮忙打了几个电话,帮他约了三位本地做建材、养殖和食品加工的小老板。 结果两位压根不见,另一位虽然见了面,听完介绍后却摆手:“丁副镇长,我不是不支持基层发展,但你们那个地方太偏了,交通不便,物流成本高,风险太大。” “我们可以配套政策。”丁义珍不甘心地说。 “你说的政策谁给?”对方反问,“財政没钱,银行又不肯贷款,我拿什么投?” 最后这位老板倒是说了句实在话:“如果你能拉来银行担保,我可以考虑重新评估。” 这句话听得丁义珍心头一震,但也让他更清楚现实有多骨感。 第三站,他去了镇信用社。 经理一听他是来贷款搞乡镇企业的,脸色直接冷了下来:“没有抵押物,我们不能贷。” “可以用乡镇集体土地作潜在担保。”丁义珍试著解释。 “土地是集体的,你个人无权处置。”经理头也不抬。 “但我们已经有初步招商意向。”他拿出几份自己写的可行性报告。 经理扫了一眼,冷笑一声:“纸上谈兵。” 丁义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麻烦您给我出具一份书面拒贷理由,我好向上级反映情况。” 经理愣了一下,隨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缺乏政策扶持**。 写完,又划去,改成:**风险不可控**。 丁义珍看著那张纸,轻轻点了点头。 走出信用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站在街边,望著远处黑漆漆的田野,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钱呢? 哪儿来的钱? 他不是没想过求助家里,但他知道,父亲棒梗一直有个原则:**不干涉他在大陆的成长路径**。哪怕他是世界首富,哪怕他跟钟正国是髮小,哪怕他能一句话调动全国资源,也不会轻易插手。 “爸说得对,”他低声自语,“路,得自己走出来。” 可眼下这条路,坑坑洼洼,寸步难行。 他回到村委会,坐在办公室里,点了支烟,盯著墙上的地图看了半天。 图上那片“西洼”的区域,已经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旁边贴著一张便签: > **目標:建设小型加工厂** > > **预算:300万** > > **缺口:297万** 他苦笑一声,把烟掐灭。 第二天,他决定再跑一趟县財政局。 这次,他带了一份详细的財政分析报告,包括过去五年汉东省对农村经济扶持资金的流向,以及本县歷年用於乡镇企业发展的拨款数据。 接待员一看,都傻了:“你这是要考財政厅还是怎么的?” “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这笔钱不是没有,而是没到该去的地方。”他说。 接待员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知道吗?其实上面的钱早就批下来了,但中间卡在哪儿,谁都不敢说。” 丁义珍怔了怔,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不是没钱,是钱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咬咬牙,转身出了財政局,直奔县政府大院。 他要去找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当面匯报这个项目。 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 “有预约吗?” “没有。” “那等著填表吧。” 他站在大厅里,掏出手机拍下墙上张贴的领导分工名单,又记下了分管农业的那位副县长的名字。 然后,他坐回车上,打开笔记本,开始写一封公开信。 標题是:**关於推进基层经济发展与专项资金落实的几点建议** 他写得很慢,很细,每一个数字都反覆核对,每一段话都力求简洁有力。 写完后,他把信列印出来,复印了十几份,准备明天分別送到各个相关部门。 夜色渐深,他骑著镇政府那辆破摩托往回走,路过村口时,看见赵老农还在田埂边遛弯。 “丁镇长,今天咋样?”赵老农笑著打招呼。 “不咋样。”丁义珍了下来,“还在想办法。” 赵老农点点头:“慢慢来,急不得。” 丁义珍笑了笑,扭了下油门,车子驶入夜色中。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稀疏的星星,忽然想起父亲讲过的一句话: > “真正的强者,不是天生就有资源,而是在最穷最难的时候,还能咬牙往前走。” 第9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夜风裹著泥土味儿往脖子钻,丁义珍把衣领往上提了提,踩著泥泞的小路往村口茶摊走。 他心里还盘旋著昨天在信用社那张纸上写的“风险不可控”四个字,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年头,啥事儿没风险?种地有旱涝,打工有工伤,连当官都可能一不小心就被擼下来。可要是谁都不敢干,那就只能等著饿死。 茶摊还在老位置,几张掉了漆的塑料凳围著个煤炉,锅里咕嘟咕嘟熬著大碗茶。一个老头坐在角落,穿著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捏著根菸捲,眼神却像钉子一样稳。 丁义珍坐过去,压低声音:“您怎么又来了?上次说好不露面。” 老人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灰雾,“我这不是来送点火种嘛。” 丁义珍皱眉,“什么意思?” 老人没直接回答,反而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推过来,“三个名字,三个电话,都是当年跟我一起在北角码头搬货的老伙计。 现在一个个都成了老板,手头宽裕得很。” 丁义珍低头一看,纸条上的字跡龙飞凤舞,但几个名字倒是认得出——王大海、陈德昌、林志远,听起来都不像假的。 “他们愿意投?” “愿不愿意,得你去问。”老人顿了顿,补充一句,“不过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不能说是我说的。” 丁义珍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您这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人也笑,“我就是个喝茶的閒人,哪敢称神。”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只有炉火噼啪作响。 丁义珍把纸条小心收进夹层本子里,又悄悄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话说回来,”老人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能成事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吃过苦。” 丁义珍愣了一下。 “七十年代那会儿,香江不让大陆人上岸,我们就偷偷坐船过去。船破得像豆腐渣,一浪打上来就漏水。 有人晕船吐到胆汁都出来了,还得撑著划桨。 到了岸,不敢住旅馆,就在码头仓库里打地铺。白天给人搬货,晚上数钱,一分钱掰成两半。” 老人说到这儿,语气突然沉了下来,“那时候我们只有一个念头——活下来。后来改革开放了,机会来了,我们也准备好了。” 丁义珍听得入神,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 “你现在要干的事,跟我们当年差不多。”老人看著他,“没人信你,没人帮你,但你得自己走下去。” 丁义珍点点头,低声说:“我知道。” 老人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行了,话也说了,线索也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闯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 丁义珍连忙拦住,“等等,您还没告诉我……” “知道太多,对你不好。”老人摆摆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丁义珍望著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帮他?又为什么要藏著掖著?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纸条,觉得它比刚才重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他就骑著摩托车往镇上赶。 公用电话亭就在邮局门口,常年排队的人不少,大多是给外地打工亲人打电话报平安的。 轮到丁义珍时,他掏出口袋里的纸条,照著第一个號码拨了出去。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於接通。 “餵?”那边传来浓重的粤语口音。 丁义珍清了清嗓子,“您好,请问是王先生吗?我是汉东省京海市西洼镇的副镇长丁义珍。”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问了一句:“你打错了?” 丁义珍心头一震,正要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掛断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著拨第二个號码。 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操著一口標准普通话,“您好,这里是陈记建材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丁义珍立刻进入状態,“您好,我是镇政府工作人员,这边正在推进一个乡镇企业项目,听说贵公司有意向投资?” 对方一听,语气立马热情起来,“哦!是这个事啊,我们老板之前確实提到过,说是有位年轻人想建厂子,资金有点困难。” 丁义珍眼睛一亮,“那你们有兴趣进一步沟通吗?” “当然有兴趣!”对方爽快地说,“不过我们老板现在在新加坡谈一笔生意,最快下周才能回来。等他回来,我让他亲自联繫您。” “那太好了。”丁义珍赶紧留下自己的联繫方式,“辛苦您转达一下,我们这边隨时欢迎考察。” 掛完电话,他长舒一口气,脸上终於露出一丝轻鬆的笑容。 至少,不是全无希望。 接下来几天,他一边继续联繫剩下的投资人,一边开始整理资料,准备迎接可能的实地考察。 他知道,机会来了,就得抓住。 哪怕只是一线希望,也得当成太阳来追。 傍晚,他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翻看那些投资人提供的背景资料。 忽然,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號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丁镇长?”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一点笑意,“我是陈德昌?” 丁义珍猛地坐直身子,“陈总,您好。” “我听秘书说你在搞一个乡镇企业项目,预算三百万?” “对,我们计划建一个小加工厂,解决本地就业问题。” “嗯……”对方沉吟片刻,“我明天下午三点,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丁义珍心跳加快,“您要亲自来?” “是啊,正好我在附近出差。”对方笑了笑。 丁义珍掛完电话,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盯著桌上的资料出神。 他手边堆著三份厚厚的材料:一份是乡镇閒置土地和劳动力的详细统计,一份是省里关於扶持乡镇企业发展的政策文件汇编,还有一份是他连夜画出来的厂区规划草图。 每一页都写满了字,密密麻麻的批註像蚂蚁搬家一样爬满纸张。 “这回可不能再空著手去。”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摩托车突突地驶过乡间小路,车灯照亮了前方灰濛濛的一片。他要去县招商局,找那份行业报告。 第10章 初步合作 虽然周叔给的企业名单里三家已经破產,剩下那家连官网都没有,但他记得那位老伙计说过一句话:“做生意,不能光看表面。” 到了县招商局,前台姑娘打了个哈欠,“你找谁?” “我找你们局长。”丁义珍开门见山。 “你有预约吗?”姑娘眼皮都没抬。 “没有,但我有事儿。”丁义珍掏出工作证,“我是西洼镇的副镇长,现在要推进一个招商引资项目,需要一份行业报告。” 姑娘愣了一下,嘀咕一句:“这么晚还来办事儿……”转身进去通报了。 没多久,局长亲自迎了出来,“哎哟,这不是丁镇长嘛!听说你在搞乡镇企业的事儿,不容易啊。” “確实不容易。”丁义珍笑了笑,“所以想请您帮忙,找一份『宏远实业』的行业分析报告。” 局长一听,脸色变了变,“宏远实业?你怎么知道这家公司的?” “朋友介绍的。”丁义珍不慌不忙。 局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吧,我让人给你复印一份。” 等报告到手,丁义珍翻了几页,眉头皱了起来。这家宏远实业,总部在南方,业务涉及建材、物流、轻工製造,但最近几年扩张得太快,资金链有点紧张。 不过他们確实在北方寻找新的生產基地,而西洼镇的位置,正好符合他们的物流半径。 “看来还有戏。”他心想。 回到镇上后,他立刻联繫了大学校友李浩然。这傢伙毕业后进了汉东分部,混得还不错。 “宏远实业?”李浩然在电话里笑了一声,“兄弟,你这是要挖金矿啊?这家公司可不好进,我们这边谈了好几次都没谈下来。” “我知道难,但我想试试。”丁义珍说,“你能不能帮我搭个线?” “行吧,我帮你问问。”李浩然顿了顿,“不过我得提醒你,他们那边有个要求——必须带完整的项目资料过去。” “没问题。”丁义珍一口答应。 当晚,他就在办公室加班整理资料,一直熬到凌晨两点。眼睛红得像兔子,手也抖得厉害,但心里却异常清醒。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著资料赶往宏远实业设在汉东的办事处。 接待员是个穿著职业装的年轻女孩,看到他进门,脸上没什么表情,“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丁义珍递上名片,“我是西洼镇的副镇长,钟省长推荐的项目。” 女孩一听“钟省长”,眼神立刻变了,低头拿起电话,“领导,有人说是钟省长推荐的项目负责人来了……” 几分钟后,会议室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穿著西装,手里拿著资料夹。 “丁镇长?”他主动伸出手,“我是宏远实业区域发展部的王主任。” “您好。”丁义珍握手,“感谢您能抽空见我。” “请坐吧。”王主任示意坐下,“听你说有合作意向?” “对。”丁义珍打开文件夹,开始介绍,“我们西洼镇目前有三百亩閒置土地,一千两百名待业青壮年劳动力。 交通便利,紧邻国道,电力和水源充足。最重要的是,镇政府愿意提供税收减免和基础建设支持。” 王主任一边听,一边翻阅资料,脸色逐渐缓和。 “听起来不错。”他点点头,“但我们更关心的是后续融资问题。” “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丁义珍拿出备忘录,“我们计划先签一份初步合作意向书,明確双方责任。至於融资,我们会优先对接本地金融机构,確保资金链稳定。” 王主任沉思了一会儿,“你们打算建什么类型的厂子?” “轻工业加工,主要是零部件组装和包装生產。”丁义珍答得乾脆。 “嗯……”王主任合上资料,“我可以向总部匯报一下,不过你们得做好准备,下周可能会派人实地考察。” “隨时欢迎。”丁义珍笑著说。 会谈结束后,丁义珍走出大楼,深吸了一口气。 回镇的路上,他想起昨晚那个神秘老人说的话:“吃过苦的人,才知道什么叫机会。”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备忘录,嘴角微微扬起。 “我也吃够苦了,这次,机会该轮到我了。” 回到镇政府,他立刻召集班子成员开会。 “大家辛苦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宏远实业要派人来考察。”丁义珍站在会议桌前, “我需要你们配合做几件事:第一,把閒置地块清理出来,修好临时道路;第二,安排专人接待,准备好讲解词;第三,准备好所有审批流程所需的材料,確保最快时间內完成手续。” 书记皱眉,“这么多事,一天能做完吗?” “能。”丁义珍坚定地说,“我们必须让他们看到我们的效率和诚意。” 会开完已是晚上八点,丁义珍还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他骑著摩托车往镇口的小饭馆去,想著吃完饭再回去看看现场准备情况。 刚进门,饭馆老板娘热情招呼:“丁镇长,今天想吃啥?” “来碗面就行。”他说。 老板娘端上麵条,又给他倒了杯热水,“听说你们镇要引进大企业了?” “哪来的消息?”丁义珍一愣。 “村里人都传开了,说宏远实业要来投资,以后咱们这儿也能开工厂了。” 丁义珍笑了,“消息倒是挺灵通。” 他低头吃麵,忽然听到隔壁桌两个年轻人在低声议论。 “宏远实业?不是说他们跟赵立春那边走得挺近的吗?” “是啊,听说之前还想进京海市,结果被拒绝了。” 丁义珍手中的筷子一顿。 他放下筷子,抬头看了眼那两人,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些?” 其中一个年轻人挠挠头,“我表哥在宏远干採购,前几天回来喝酒的时候说的。” 丁义珍没再多问,只是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吃完饭,他走出饭馆,夜风吹得人清醒。 他忽然意识到,这事儿,可能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 但无论如何,他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走一步,算一步。”他对自己说。 然后跨上摩托车,朝著夜色深处驶去。 第11章 企业內部矛盾 丁义珍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宏远实业那边的王主任。 接起来一听,对方语气比上次见面时冷了不少:“丁镇长,总部这边临时有个高层会议,希望你能参加一下。” “高层会议?”丁义珍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议题?” “关於青山镇这个项目,內部有些不同意见,想请你亲自解释一下。” 王主任顿了顿,“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在总部会议室。” “行,我准时到。”丁义珍掛了电话,盯著窗外发了会儿呆。 昨天饭馆里听到的消息还像块石头压在心上——宏远实业跟赵立春那边走得挺近,之前还想进京海市,结果被拒绝了。 他没急著准备资料,而是先拨通了周长利的电话。 “周叔,你在北平吗?能不能帮我打听下宏远实业这次参会的都有谁?尤其是反对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是不是碰到钉子了?” “差不多吧。”丁义珍苦笑,“他们突然让我去开会,说是內部有不同声音。” “明白了。我这边有人认识宏远的財务总监,稍后给你回信。” 第二天中午,丁义珍提前半小时到了宏远实业总部大楼。 前台姑娘看到他,愣了一下:“您就是青山镇的丁镇长?” “对。” “请稍等,我去通知王主任。” 几分钟后,王主任出来接他,两人一起坐电梯上了十二楼。 会议室门口站著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见丁义珍进来,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丁义珍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记住了几个神情不太友善的面孔。 会议开始后,果然不出所料。 两位董事率先发言,態度强硬地提出要暂停投资计划。 “我们查了相关数据,乡镇市场波动大、政策风险高,而且缺乏长期回报机制。”其中一个姓李的董事说道。 另一个姓张的附和:“再加上目前整个行业都在收缩战线,继续扩张並不明智。” 丁义珍听完,微微一笑,翻开自己带来的文件夹。 “两位的数据来源,是『远景諮询』出具的报告吧?”他指著其中一页。 “没错。”李董事点头。 “这家公司,去年曾为一个家族旗下的地產公司做过顾问。”丁义珍语调平静,“而且这份报告中引用的很多数据,都是三年前的老数据,並不能准確反映当前情况。” 丁义珍继续道:“我们青山镇的土地规划已经完成,基础建设也在同步推进。 这是我们的初步订单清单,包括三家大型製造企业的外包合同。” 他將几份文件推到桌中央。 “如果各位担心回报周期,我可以明確告诉大家,第一年就能实现盈亏平衡。第二年开始盈利。” 他说完,环视全场。 几位原本保持中立的董事互相看了看,有人开始翻看资料。 王主任咳嗽了一声:“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丁义珍注意到,那位姓李的董事悄悄看了眼手錶,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会议结束后,丁义珍正准备离开,却被王主任叫住。 “丁镇长,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反对这个项目。”王主任嘆了口气,“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 “来自哪儿?”丁义珍问。 王主任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你別多想,总之……小心点。” 丁义珍点点头,没再多问。 走出大楼时,天色已暗。 他站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周长利回了个信息。 “参会人员名单拿到了吗?”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周长利回覆:“有两个名字你得注意——李明达、张志国,都是赵立冬那边安插进来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藉口送补充材料,再次来到宏远总部。 前台姑娘认出他,笑著打招呼:“丁镇长,又来了啊?” “嗯,有点新数据要交给王主任。”丁义珍递上文件袋。 “我帮您送去吧。”姑娘接过袋子。 “不了,还是我自己送吧。”丁义珍笑了笑,“顺便找个人聊两句。” 姑娘点点头,让他登记后放行。 进了办公楼,丁义珍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环境。 他记得昨天会议结束时,那个姓李的董事出去接了个电话,语气紧张,像是在匯报什么。 於是他装作隨意的样子,往档案室方向走去。 趁著保安换班的空档,他溜进档案室,从抽屉里翻出一份董事会记录副本,用隨身带的小型扫描仪快速复製了一份。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桌上一张便条,上面写著几个字:**梁副厅-赵办** 背面还有一串电话號码。 丁义珍心头一跳,迅速把便条塞进口袋,转身离开。 出了大楼,他站在街边深吸了一口气。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长利的號码。 “周叔,我这边可能找到了点线索,你能不能帮我查个电话號码归属地?” “没问题。”周叔声音依旧沉稳。 丁义珍笑了笑,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天空。 夜色如墨,星光点点。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既然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玩到底。” 说完,他转身走进夜色之中。 丁义珍站在省城宏远实业总部大楼前,仰头望著那扇反射著阳光的玻璃门,心里清楚,这道门后头坐著的几位爷,不是来听他讲故事的,而是等著看他笑话的。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西装领子,大步走进了大厅。 前台姑娘一见是他,立刻堆起笑容:“丁镇长,王主任已经等您多时了。” “辛苦你了。”丁义珍点头致意,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把要说的话又过了一遍。 会议室门口站著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个个面无表情。丁义珍一眼就认出昨天会上反对最激烈的李明达和张志国,两人看到他,眼神里透著几分轻蔑。 “各位久等了。”丁义珍推门而入,语气轻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喜欢迟到五分钟,这样能让人记住我来了。” 一句话,气氛缓和了不少。 第12章 丁义珍亲自解说 王主任坐在主位上,笑著指了指自己的旁边:“丁镇长还是老样子,会活跃气氛。” 丁义珍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我们的最新数据模型和投资回报分析。”他说得不急不慢,“昨晚我和汉东大学统计系的几位学生一起熬夜做的,可能有些地方还糙,但保证真实。” 李明达翻了两页,皱眉道:“这些数据我看过了,没什么新意。” “是吗?”丁义珍笑了笑,“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在原有基础上加了一个变量——劳动力素质提升带来的管理成本下降?” 张志国冷哼一声:“一个乡镇的村民,能有多少素质可言?”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丁义珍语气依旧温和,“我们青山镇去年搞了个普法夜校,全村男女老少都参加,连八十岁的老太太都知道什么叫『劳动合同』。” 他顿了顿,拿起一份文件,“更重要的是,我们还建立了村级调解机制,纠纷率比周边乡镇低了七成。你们做企业,最怕什么?不是赔钱,是麻烦。” 这一番话说得几个股东互相看了看,有人已经开始认真翻资料了。 李明达不甘心地继续追问:“交通呢?你们那地方离高速还有三十公里,物流怎么保障?” “这个问题问得好。”丁义珍点点头,从资料夹中抽出一张地图,“这是我们请甫光航运集团做的运输方案,未来三年內,公路升级计划已经列入县財政预算。另外,我们还可以利用水路运输,降低物流成本。” 张志国冷笑:“你倒是挺会借势。” “这不是借势,是顺势。”丁义珍毫不退让,“你们要是担心风险,我可以承诺,第一年利润达不到预期,我亲自负责协调资源补偿差额。”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安静了几秒。 王主任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丁镇长,你的意思是……个人担保?” “对。”丁义珍点头,“我不靠空话吃饭,要真没本事,我也不会站在这儿。” 这话一说,几位原本持观望態度的股东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没开口的中年男人忽然说话了:“我觉得这个项目可以考虑。”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丁义珍记得他,叫陈启明,是五个核心股东之一,平时低调得很。 “为什么?”李明达皱眉。 “因为房地產市场现在太热了。”陈启明缓缓说道,“大家都挤破头去抢那几块地皮,结果泡沫越来越大。製造业虽然慢,但稳。” 他看了眼丁义珍,“而且这位丁镇长,我感觉他是真想做点事实。”但他还有一些没有说,那就是他看到过丁义珍跟大富豪周长利一起从一辆车上下来。 是周长利给丁镇长开的车门。 李明达脸色不太好看,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王主任打了个圆场:“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就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接下来,会议进入了细节討论阶段。 法务部代表提出要在合同里加一条“退出机制”,说是为了防止项目失败造成重大损失。 “这个我理解。”丁义珍点头,“但我建议改成『优先回购权』,这样一来,既保护了企业的利益,也不会让我们乡镇承担太大风险。” 法务代表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修改意见。 “具体怎么操作?”对方问。 “很简单。”丁义珍翻开合同草案,“如果企业在五年內想退出,我们可以优先以评估价回购股份,而不是直接清算资產。这样也能避免乡镇陷入被动。”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 最终,在一片略显意外的氛围中,协议顺利签署。 签字笔落下的那一刻,王主任伸出手:“丁镇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丁义珍握紧他的手,脸上带著笑意,心里却明白,这只是第一步。 签完字,他起身告辞。 走出大楼时,天色已晚,街道两边的霓虹灯亮了起来。 他站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周长利发了条信息:“搞定了。” 很快,电话回了过来。 “干得不错。”周长利的声音沉稳有力,“不过你要小心点,刚才我听说京海的赵立冬那边也在盯著这件事。” “嗯,我知道。”丁义珍淡淡一笑,“他们越盯,说明这事越重要。” 第13章 筹备企业 丁义珍站在县发改委门口,手里拎著一沓厚厚的材料,心里却比这文件还沉。 刚签完合作协议的兴奋劲儿还没过,现实就像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浇下来——筹备企业的活儿,才刚刚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屋里空调开得足,冷得像冬天,可他的后背还是湿了一层汗。工作人员坐在窗口后面,头也不抬地翻著报纸,看见有人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您好,我是青山镇的丁义珍,来提交企业筹备计划书。” “放这儿。”那人连看都不看,手指往桌上一指。 丁义珍没急著走,把材料轻轻放在桌上,又掏出一张纸:“这是钟省长对这个项目的批示意见,您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一听“钟省长”三个字,那人才抬起头,眼神也变了。他接过纸,仔细看了看,脸上的表情从冷漠变成了若有所思。 “你们这个项目……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实践点?”他问。 “对,是我和学弟们一起做的一个课题延伸,想真正落地试试。” 那人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行吧,我先收著,后续流程我们会通知你。” 丁义珍笑著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回到青山镇,丁义珍一头扎进了筹备工作里。 第一件事,就是找施工队。他跑了三家本地建筑公司,结果两家敷衍了事,报价高得离谱;第三家倒是认真,但非要预付全款才肯出方案。这不是做生意,这是抢钱。 他咬著牙给周长利打了电话。 “周叔,你那边有没有懂工程的人?最好是干过大型项目的。” 周长利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京海的高启强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他现在刚开始干工程,他二叔是你老师高育良。你看行不行?那个年轻人有骨子狠劲。” “要!”丁义珍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去京海找你师兄祁同伟,他们有联繫。不过你小子做事稳当点,乡镇下面做事还是要讲求方式方法的,一些事情能在当地解决是最好了。”周长利不忘尊尊教诲。 丁义珍也没有不耐烦,耐心的听著周长利的囉嗦:“我知道的,周叔。” 当天晚上,他就坐去了京海。 在京海跟祁同伟吃了个便饭后两人开车就去了建工集团。 没想到到了建工集团还让丁义珍看到个熟人陈舒婷。 陈泰被捕后作为陈泰的养女的陈舒婷继承了陈泰的白色產业建工集团。 而周长利所说的高启强现在成了建工集团的总经理。 “丁镇长,您这预算太紧了,设计也太理想化。要是照你说的做,不出三个月就得塌。”建工集团的设计部经理李工看了图纸说道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丁义珍心里一惊,赶紧问:“那您觉得怎么改合適?” 李工拿起笔,在图纸上画了几道线:“你看,这里改成轻钢结构,成本能降一半;这边加一道排水渠,雨季就不会积水;还有,別想著一步到位,先把基础打牢,再分阶段扩建。” 几句话说得丁义珍连连点头,心里直呼捡到宝了。 施工问题算是解决了,但人手还是个大问题,乡镇上做事,如果绕开本地劳动力那就什么也做不成。 可现在村里大多数人都在观望。毕竟,谁也不想辛辛苦苦干一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丁义珍知道,光靠嘴说是不行的,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他请来了村里的王大爷,在村委会开了个座谈会。 王大爷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物,七十多了,说话有分量。他听丁义珍讲完计划,抽著旱菸,慢悠悠地说:“小丁啊,你说得挺热闹,但我们这些老百姓,怕的是啥你知道不?怕的是我们干完了,厂子倒闭了,我们连工钱都拿不到。” “您说得对。”丁义珍点头,“所以我准备了两种方案:一是按工时发放基础补贴,不管项目成不成,大家该拿的钱一分不少;二是优先录用参与筹建的村民,进厂上班,工资保底,奖金另算。” 这话一出,屋子里议论声就起来了。 “真的假的?” “不会又是画饼吧?” 王大爷摆摆手,让大家安静,然后看著丁义珍说:“年轻人,我看你是真心想干事的。不过,村里也有几个能干活的,你要用得上,我可以帮你联繫。” “那太好了!”丁义珍眼睛一亮,“您说的是谁?” “有个叫陈强的年轻人,前两年在外头工地打工,干过土建,带过队伍,手脚麻利,脑子也活。” “那回头我去找他聊聊。” 座谈会散了之后,丁义珍走在村路上,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些。 他知道,人心这东西,不是靠命令就能调动的,而是要让他们看到希望,感受到诚意。 几天后,丁义珍带著李工的设计图,又召集了一批村民代表开会。 他站在会议室中间,指著墙上的规划图说:“咱们这个厂,不是为了应付检查,也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是要实实在在给大家带来收入的。 前期我们要清理场地、搭建厂房,这些工作,我都准备交给咱们本村人来做。大家放心,我会亲自监督帐目,確保每一分钱都落在实处。” 有人问:“要是出了差错怎么办?” “出了问题我负责。”丁义珍语气坚定,“我姓丁,名义上是个干部,实际上也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员。我不靠空话吃饭,我要靠实干立身。” 第14章 厂房要塌了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响起了掌声。 虽然不大,但很真诚。 筹备工作一步步推进,丁义珍几乎每天都泡在工地上。他发现,那个叫陈强的年轻人確实不错,干活利索,组织能力强,很快就在村里拉起了一支义务劳动队。 “小丁,你说得没错。”陈强一边擦汗一边说,“咱们自己干,心里踏实。” 丁义珍笑了笑:“是啊,干自己的事,心里才踏实。” 那天傍晚,他们一起在工地上吃盒饭,夕阳洒在未完工的厂房骨架上,金灿灿的。 “你觉得这厂子以后能撑多久?”陈强突然问。 丁义珍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山,想了想说:“只要我们愿意干,它就能一直运转下去。” 陈强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筹备工作基本就绪,丁义珍鬆了口气。 丁义珍站在青山镇的工地上,望著那片已经搭起骨架的厂房,心里原本还带著点成就感。可这会儿,他的眉头却皱得能夹苍蝇。 前几天刚打好的地基,今天早上一睁眼,居然出现了几道裂缝。 不是那种风吹日晒的小裂痕,而是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钢筋混凝土柱脚的大裂缝。 李工拿著测量仪看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这地,沉了。” “啥叫『沉了』?”丁义珍当时就问。 “就是底下土不爭气,撑不住上面的重量。”李工说话从来不拐弯,“再这么下去,轻则墙体开裂,重则……整个厂子都得歪。” 丁义珍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声。 他立刻召集工程队负责人开会,结果一个个嘴上说得天乱坠,一问具体问题就开始打太极。 “丁镇长,我们按图纸施工的,绝对没问题。” “图纸是你们自己改过的吧?” “那是根据现场情况优化调整的。” “现在地都塌了,还能叫『优化』?” 丁义珍知道这些人都是老油条,嘴上一套一套的,真出事全往后缩。 他咬牙切齿地把所有人赶出去,然后翻图纸、查资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图纸右下角盖著一个印章,模糊不清,像是被人故意擦过一样。 他盯著那个章看了好几分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得找个懂行的人来看看。”丁义珍喃喃自语。 於是他联繫了县建委退休的老工程师王工,请人家过来帮忙看看。 王工来了之后,拿著放大镜和捲尺,围著地基转了几圈,嘴里嘟囔著什么“砂层太厚”、“夯压不到位”之类的术语,听得丁义珍一头雾水。 “王工,您能不能用我能听懂的话说一遍?”丁义珍苦笑著问。 “简单点说,你这块地,底下是沙土,上面盖这么重的东西,就像在豆腐上搭砖头,迟早要塌。” “那怎么办?” “加固,或者换地方。” “换地方不可能,咱们这选址可是经过专家论证的!” “那专家可能没仔细看地质报告。”王工说著,指了指图纸角落的那个模糊印章,“这个章,我以前见过,在省设计院工作的时候。” 丁义珍心头一震:“哪个设计院?” “忘了,年代久远,但肯定是省级单位。” 这下麻烦大了。图纸有问题,责任到底谁负?是设计院的问题,还是中间有人动了手脚?丁义珍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找人解决这个问题,不能等它发展成更大的事故。 可青山镇是个偏远乡镇,別说专家了,连个像样的工程师都难找。 他试著给汉东大学建筑系打了几个电话,结果人家一听是乡镇项目,直接掛了。 又联繫了几家工程諮询公司,对方一听说是县级小项目,报价倒是不高,但態度明確:不来现场。 第15章 专家相助破难题 丁义珍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著王工给他的地质分析报告,眉头皱得能夹住一只蚊子。 他看著那张模糊的印章,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如果不能儘快找到合適的专家来解决地基沉降的问题,这个项目就真的要黄了。 他拨通了高育良的电话。 “高老师,是我,丁义珍。” “哦?小丁啊,听说你最近在搞乡镇企业,挺有魄力嘛。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呀?遇到困难了?”高育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带著点老学究的儒雅。 “谢谢老师夸奖,我这里还真的遇到了些小问题,想找老师帮帮忙。 我们选的工厂用地遇到点技术难题,想请您帮忙推荐一位地质工程方面的专家。” “嗯?”高育良顿了一下,“什么问题?” 丁义珍简明扼要地把情况说了一遍,包括图纸上的印章、地基下沉、村民质疑这些细节。 听完后,高育良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这事有点麻烦,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繫一下省科学院那边的几位专家。” “太好了!”丁义珍语气一松,“您什么时候能给我名单?” “我这边安排一下,但有个条件——你要把详细的项目资料整理一份过来,让专家们先了解基本情况。” “没问题,我今晚就准备。” 掛掉电话后,丁义珍立刻开始整理材料。 从项目的背景介绍、选址依据、施工流程,到目前出现的技术问题和初步解决方案,他都一一写清楚。 整整忙了一夜,直到东方泛白,他才把材料装订成册。 然后他拿起电话,拨给了甫光。 “甫叔,我这边急需要一份材料送到汉东省科学院门口,越快越好。” “什么材料?” “地质分析报告、施工图纸、问题匯总……全在这儿了。” “行,我安排人接应。” 不到两小时,一架私人直升飞机已经腾空而起,载著丁义珍的希望飞向省城。 --- 第二天下午,丁义珍接到一个陌生號码的来电。 “你好,是丁镇长的电话吧?我是省科学院地质所的刘建国,高育良同志跟我是高中同学。 我带所里的几个老傢伙天上午九点到青山镇,请你做好接待准备。” “一定一定!”丁义珍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噩耗就来了。 当天晚上,一场暴雨突袭青山镇,通往厂区的主要道路被泥石流衝垮,整条路塌了半边,別说车,连人都难走。 丁义珍站在办公室窗前,望著外面漆黑一片的雨幕,心里一阵发凉。 “这下完了,专家要是过不来,那就真没戏了。” 他咬牙掏出手机,拨给了周叔。 “周叔,我需要一支工程队,马上修一条临时便道,时间只有六个小时。” “你现在在哪?” “我在镇政府办公室。” “好,我十儘快人过去。” 果然,不到半1个时,一支由本地工人组成的工程队就赶到了现场。他 们带著铲车、推土机,还有几台发电机,在丁义珍的带领下直奔塌方路段。 一夜无眠。 等到天亮时,一条勉强能通车的便道终於修通。虽然坑坑洼洼,但至少能让车辆缓慢通行。 当丁义珍开著自己的旧皮卡出现在专家团队面前时,几个教授脸上写满了怀疑。 “这就是你们修的『路』?”刘教建国授皱著眉。 “临时性的,等项目稳定下来我们会重新规划。”丁义珍笑了笑,“不过各位请放心,路上不会有危险,我亲自带你们进去。” 一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跟专家们聊天,讲讲青山镇的歷史,聊聊当地人的生活,还顺手递上几瓶矿泉水和早餐麵包。 “你们这地方倒是挺有意思。”刘教授喝了口水,语气缓和了些。 “是啊,山清水秀,空气也好,比城里清净多了。” “但问题是,你们这种地质条件,根本不適合建重型厂房。”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请各位来评估。” 到了工地现场,专家们戴上安全帽,拿著仪器四处勘察。丁义珍则在一旁耐心解释每一块地基的情况,还拿出之前整理好的资料供参考。 几个小时后,刘教授召集大家开会。 “根据我们的实地勘测,这块地確实存在严重的砂层结构问题,如果不做加固处理,未来几年內肯定会出现更大范围的沉降。” “那有没有解决办法?”丁义珍问。 “有,但成本不低。” “只要能解决问题,钱不是问题。” “我们可以採用深层注浆法,对地下进行加固,同时在地表铺设钢樑支撑结构。” “听起来可行。” “另外,我们建议你们调整部分设备布局,避开最薄弱的地层区域。” “这些我们也可以配合。”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最后专家们一致同意出具正式的整改方案,並愿意继续提供后续技术支持。 --- 方案定下来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设备採购。 “这个深层注浆设备,县里没有,省里最快也要三天才能调货。”李工愁眉苦脸地说。 丁义珍想了想,再次拨通了林周长利电话。 “林周叔我这边急需一台深层注浆设备,香江那边有没有备用的?” “有是有,但运回来得几天。” “能不能快点?” “你让甫你光那叔边安排专一下,这边让仓库连夜打包,用最快的船运出去。” “多谢!” 周长利掛了电话,立刻让人把设备装箱,通过海上快线发出。 两天后,设备准时抵达港口,甫高启强人直接接货,连夜送回青山镇。 开工那天,丁义珍站在新修的便道上,看著施工队开始作业,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回头看了看那些忙碌的专家,又望了眼远处正在加固的地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一关,总算过了。 风从山间吹来,带著泥土的气息和机器的轰鸣,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 他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通棒梗的號码。 这次的事,是他自己扛下来的。 ÷ 第16章 从新建设厂房 丁义珍站在工地边上,手里拎著一袋豆浆,一边喝一边看著工人们忙碌。 他昨晚刚和高启强碰了头,两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把这厂房建起来。 高启强负责施工,丁义珍负责协调资源,分工明確,效率也高。 “这地儿,看著还行。”高启强走过来,手里拿著一根钢筋,往地上一杵,像是在丈量什么。 “还行?这可是我跟专家们磨了三天嘴皮子才定下来的。”丁义珍没好气地说,“你要是觉得不行,现在换地方还来得及。” 高启强笑了笑,没接话,只是蹲下身,用脚踩了踩地上的泥土,又抓起一把土搓了搓,“这土质,有点松。” “你这人,跟专家一个毛病,老爱挑刺。”丁义珍翻了个白眼,“不过你放心,注浆加固已经做完了,地基没问题。” “行吧,那我负责把房子盖起来。”高启强站起身,拍拍手,“我明天就带人进场,先搭个临时工棚。” “你那工棚,別搭得比厂房还气派。”丁义珍笑著回了一句。 两人正说著,村口来了几个村民,一个个脸上带著犹豫,像是有话要说。 “丁镇长,我们……”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开口,声音有点发虚,“我们想问问,这厂房真能盖起来?” “你们是担心白忙一场?”丁义珍问。 “也不是白忙……就是怕万一……”那村民挠了挠头,没敢说下去。 丁义珍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高启强,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这样吧,你们几个,明天先来工地看看,我给你们安排点活儿,干一天算一天工钱,愿意留下的,优先安排进厂。” 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年轻点的点了点头,“行,我们明天来看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丁义珍拍了拍手,“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先去问问王大爷,他家小子已经在工地上干了三天了。” 几个村民点点头,转身走了。丁义珍看著他们的背影,嘆了口气。 “这帮人,还是不放心。”他说。 “能放心才怪。”高启强冷笑一声,“以前那些项目,说建就建,说停就停,换谁也得疑神疑鬼。” “所以咱们得让他们看到进展。”丁义珍眼神一亮,“你明天多带点人来,先把地清了,让他们看到咱们是动真格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成。”高启强点头,“我那边还有几个老泥瓦匠,明天一块来。” “那你今晚回去准备吧,我这边还得去镇里跑一趟,把施工许可的事搞定。” “你去吧,我在这儿看著。” 丁义珍点了点头,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往县里赶。 --- 到了县里,丁义珍直接进了招商办,找到了李主任。 “李主任,我来办个临时施工许可。”他说。 李主任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你这项目,手续还没齐吧?” “是没齐,但咱们是乡镇企业,灵活点嘛。”丁义珍笑著说,“而且我这边已经请了专家评估,地基没问题。” “专家?”李主任狐疑地看著他,“哪个专家?” “省科学院地质所的刘建国教授。”丁义珍掏出一份文件,“这是他们的评估报告。” 李主任接过文件,翻了翻,脸色缓和了些,“行吧,临时许可我给你批了,但你得保证安全,別出什么岔子。” “肯定的。”丁义珍连连点头,“我这不是为了带动村里的就业嘛。” “你倒是挺有责任心。”李主任笑了笑,“行了,你去窗口办手续吧。” 丁义珍谢过李主任,去了窗口,很快就把许可办了下来。 他刚出办公室,手机响了。 “喂,义珍啊。”电话那头是周长利,“你那边手续办好了吗?” “刚办下来。”丁义珍说。 “那我把那封『特殊支持函』寄过去了。”周长利说,“你记得查收。” “多谢周叔。”丁义珍掛了电话,心里踏实了不少。 --- 第二天一早,高启强带著一队工人进了工地。 “来了?”丁义珍迎上去。 “来了。”高启强点点头,“我这边有十来个工人,都是熟手。” “那正好,先清理场地。”丁义珍指著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那边那几户人家的祖坟,我已经说通了,今天就动工。” “成。”高启强挥了挥手,工人开始清理杂草。 丁义珍则带著几个村民,开始搬砖搭临时工棚。 “丁镇长,这砖头怎么摆?”一个村民问他。 “隨便摆,能用就行。”丁义珍笑著说,“咱们先搭个棚子,后面再修正式的。” “那行。”村民点点头,继续搬砖。 中午,工地来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这厂房,真能盖起来?”有人问。 “盖不起来我名字倒著写。”丁义珍大声说。 “那我们能来干活吗?”一个年轻人问。 “当然可以。”丁义珍说,“只要你愿意干,一天两块钱补贴,干满一个月,优先安排进厂。” “那我来试试。”年轻人说。 “欢迎欢迎。”丁义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 到了下午,运输车来了,拉了一车水泥和钢筋。 “丁镇长,路有点泥。”司机说。 “没事,高总已经修了条便道。”丁义珍指了指前面。 司机点点头,小心地开著车往前走。 可刚走了一半,车轮陷进了泥里。 “靠,这路还是不行。”司机骂了一句。 丁义珍赶紧跑过去,看了看情况。 “这样吧,你先在这儿等著,我去叫人来帮忙。” 他转身去找高启强。 “啊强呀,车陷泥里了,得帮忙拉出来。” “行,我这就来。”高启强说完,带著几个工人跑了过来。 大家一起推车,终於把车拉了出来。 “这路,得再修修。”丁义珍说。 “今晚我带人再铺一层石子。”高启强说。 “辛苦了。”丁义珍感激地说。 “咱俩谁跟谁。”高启强笑了笑,“只要这厂房盖起来,咱们也算干了件大事。” “是啊。”丁义珍望著远处的工地,眼神坚定,“这地方,以后就是咱们的希望。” 高启强点了点头,没说话。 两人站在工地边上,看著工人忙碌的身影,心里都明白,这一关,又过了。 第17章 工厂开工 天还没大亮,丁义珍已经站在了工地中央。手里拎著个搪瓷缸子,里头是昨晚泡的浓茶,现在凉得差不多了。 他一口没喝,只是盯著远处那片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心里盘算著今天要干的事。 高启强带著工人在那边搭脚手架,几个年轻人正抱著钢筋往地上插,动作麻利得很。 阳光刚从东边山头探出头来,照在那些崭新的钢樑上,反射出一片银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阵势,有点意思。”高启强走过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你今儿真打算开工?” “当然。”丁义珍笑了笑,“不开工,我叫这么多人来干嘛?” “行吧,那就祝咱们旗开得胜。”高启强说著,转身招呼工人去了。 丁义珍看了看表,快八点了。村口陆续来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村民。有人还拖家带口,小孩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老人们则站在后面,一边看一边低声议论。 “听说今天真要动工了。” “可不是嘛,前两天就看见卡车进进出出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以前那些厂子,说建就建,说停就停……” 这话听得多了,丁义珍也不恼。他知道,这些话不是衝著他来的,而是衝著这些年一次次希望破灭的记忆来的。 他走上临时搭起的讲台,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父老,大家早上好。” 底下一阵骚动,慢慢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虑。我也知道,过去有些项目,最后都黄了。但今天不一样。”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人群,“今天我们站的地方,不是一个空壳子,而是一个已经开始运作的企业。水泥、钢筋、设备都已经进场,施工队也已经到位。” “我们第一批招工名单也出来了,一共二十个人,都是本村的年轻人。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正式工人。” 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虽然不大,但真实。 “工资我们会按月发,保险也会办,以后还有技能培训。你们要是愿意,也可以报名。只要肯干,就能留下来。” 一个年轻小伙子举手问:“丁镇长,以后厂里会不会招女工?” 丁义珍笑了:“当然会。我们不搞性別歧视,只要你有能力,男女都一样。” 底下又是一阵笑声和掌声。 仪式结束后,丁义珍站在场地一角,看著工人们开始打地基。机器轰鸣声中,尘土飞扬,空气中瀰漫著泥土和水泥混合的味道。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號码。 “周叔,视频设备准备好了吗?”他问。 “准备好了,文化站站长亲自来拍。”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剪辑我已经安排人做了,大概中午能出来。” “辛苦您了。”丁义珍鬆了口气,“这个片子我得儘快送出去,省电视台那边得抢时间。” “没问题,我这边直接寄到《农村新貌》栏目组。”周长利顿了顿,“对了,你刚才讲话那段挺打动人的,要不要加点背景音乐?” “別整得太煽情。”丁义珍笑道,“咱们这是乡镇企业,不是拍电影。” 掛了电话,他转头看向正在指挥吊车的高启强。后者满身是汗,却笑得像个孩子。 “你怎么不去休息会儿?”丁义珍走过去。 “等第一根桩子下去再说。”高启强抹了把汗,“你不也站著没动么?” “我在想事。”丁义珍点点头,“这个厂子,不能只靠加工,得想办法搞点別的。” “你是说多元化?”高启强一挑眉。 “没错。”丁义珍掏出隨身带的小本子,翻开一页,“我查了下,咱们这片有山林、果园,还有古村落。如果能整合起来,搞个综合开发,可能比单一產业更稳。” 高启强听著,若有所思:“你是想搞旅游?” “不只是旅游。”丁义珍指了指本子上的三角模型,“工业、农业、旅游业,三线並进。工厂做產品,农產品深加工,再带动民宿和餐饮。这样不管哪一块出了问题,其他两块还能撑住。” 高启强点头:“听起来靠谱。” “关键是怎么落地。”丁义珍嘆了口气,“我现在就在写信给你二叔,请他帮忙看看可行性。” “那你可算找对人啦。”高启强笑了笑,“学术派有时候太理想化。” “所以我才写信,不是打电话。”丁义珍合上本子,“等专家团队来了,咱再一起碰。” 两人正说著,突然听见一阵欢呼声。原来第一根桩子已经打入地下,工人们围著那根粗壮的钢柱,脸上全是兴奋。 “成了!”一个工人喊道。 “这只是第一步。”丁义珍笑著拍拍高启强的肩膀,“接下来,咱们得让所有人看到,这不是一场梦。” “梦也好,现实也罢。”高启强咧嘴一笑,“反正咱们已经在这条路上了。”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工地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远处的山影拉得很长,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静静地看著这片土地即將发生的变化。 丁义珍深吸一口气,空气里还夹杂著昨夜雨水的湿气,混著泥土与水泥的味道,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他转身走向办公室,准备写那封给高育良的信。笔尖刚触到纸上,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看了眼窗外忙碌的人群。 “希望”这个词,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没有写下来,而是画了一个简单的三角形。 ——三角的一角是工厂,一角是农田,一角是古村落。 然后他在旁边写下一句话: **“单一產业不可靠,多元才是出路。”** 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阳光正好洒进来,落在桌面上,暖洋洋的。 外面传来机器运转的声音,还有工人们的谈笑声。 第18章 书记病倒 丁义珍刚在办公室坐下,正准备写信给高育良,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譁。 他皱了皱眉,走到窗边一看,只见几个镇干部神色慌张地朝这边跑来,嘴里还喊著什么。 他推开门,迎面就撞上一脸焦急的镇財政所所长老王:“丁镇长,书记不行了!刚才在会议室里突然倒下,脸色发青,呼吸都快没了!” 丁义珍心头一紧,但面上没乱:“人呢?还在会议室?” “已经抬到楼下大厅了,卫生院的刘医生也赶过来了,但情况很不好。” 丁义珍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掏出手机拨通县医院急诊科电话:“我是青山镇的丁义珍,请你们立刻派一辆救护车过来,越快越好,病人疑似心肌梗塞,血压不稳,意识模糊。” 掛掉电话,他已经衝进大厅。书记正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胸口起伏微弱。刘医生正给他做胸外按压,额头上全是汗。 “情况怎么样?”丁义珍蹲下来问。 “心跳太弱了,必须马上送医。”刘医生喘著气说,“这里设备不够,撑不了多久。” 丁义珍扫了一眼四周,镇里的几个干部都在,但没人指挥,场面有些混乱。 “小李!”他大声喊,“你去镇口接救护车,看到车灯就挥手示意,带他们进来。” “老王,你立刻联繫县委办,把情况匯报清楚,说明是突发疾病,需要紧急处理。” “还有谁会开车?”丁义珍环顾一圈。 一个年轻干事举手:“我会开。” “好,你跟我一起护送书记去医院。” 说完,他直接背起书记,动作利落得像搬沙袋。书记个子不高,但身体沉重,加上现在毫无意识,丁义珍几乎是拖著他往外走。 救护车呼啸而至的时候,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丁义珍跳上车,坐在书记身边,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不断拍打他的脸颊:“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一路上,他盯著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心跳频率忽高忽低,像是隨时要停一样。 司机猛踩油门,车子在盘山路上顛簸得厉害。丁义珍咬著牙,心里一遍遍祈祷:別出事,千万別出事。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於衝进市医院急诊部。医生们早就在门口等著,轮椅、担架、氧气瓶全都备齐。 书记被推进抢救室时,丁义珍才鬆了口气。他靠在墙上,擦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护士递来一瓶水:“您要不要坐一会儿?里面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丁义珍接过水,点点头,却站著没动。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三分。 他知道,现在镇上肯定已经炸开了锅。书记病倒,临时没人主持大局,各种消息都会传出来,甚至可能有人趁机搞事情。 他不能在这里久留。 喝完水,他跟护士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医院,拦了辆计程车直奔镇政府。 回到镇里已经是上午九点多。果然,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有镇干部,也有村民,都在议论纷纷。 “老书记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倒下了?” “不会是累坏了?这年头干点实事不容易啊。” “我看啊,就是压力太大,天天开会,哪受得了。” 丁义珍走进院子,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径直走向会议室,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 “大家先静一静。”他说,“书记確实出了状况,目前在市医院抢救,情况还不明朗。但在县委没有正式任命之前,我建议咱们先稳定局面,不要让镇里的工作停摆。” 一个年纪稍大的副镇长站出来:“丁镇长,这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吧?你是分管企业的,书记不在,应该由常务副职接手。” 丁义珍看著他,语气平静:“王副镇长说得没错,我的职务確实是分管企业。但我也时代镇长,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书记突然倒下,整个镇处於无主状態,如果这时候我们还在爭谁该负责,那只会让局面更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是要抢权,而是希望大家都明白一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团结,不是內耗。”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这样吧。”丁义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刚刚整理的书记办公桌上的一些文件,里面有几份紧急事项,包括扶贫项目的资金审批、村道维修进度匯报,还有关於镇財政的一份异常支出报告。” 他把纸放在桌上,“这些事不能等,所以我想提议成立一个临时工作组,大家各司其职,有问题及时沟通,確保镇里运转正常。” 王主任看了看桌上的纸,又看了看丁义珍,缓缓点头:“行,那就先这么办。” 会议结束已是中午。丁义珍走出会议室,阳光刺得他眯起眼。他站在台阶上,望著远处的厂房工地,心里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的角色变了。 不再是那个专注於项目落地的技术型干部,而是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办公室,开始翻看书记留下的文件夹。 一份匿名举报信静静地躺在最底下。 他打开信封,內容不多,只有几句话: **“青山镇財政帐目存在重大漏洞,部分款项流向不明,建议彻查。”** 落款日期是三天前。 丁义珍盯著那几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照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反射出一片白光。 他轻轻合上文件夹,低声说了句:“麻烦来了。” 第19章 初掌大局展谋略 丁义珍站在办公室窗边,手里捏著那封匿名举报信。字跡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写下的。他盯著“资金流向不明”这几个字,眉头皱得能夹苍蝇。 窗外的院子里,镇干部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书记还在医院躺著,谁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乱子。 他把举报信往抽屉里一塞,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了翻。昨天整理出来的几项紧急事务还摆在最上面:扶贫项目审批、村道维修进度、財政异常支出……哪一项都火烧眉毛。 “不能再拖了。”丁义珍自言自语了一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会议室门口站著几个干部,看见他来了,声音立刻小了下去。丁义珍推门进去,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没废话,直接开口:“从今天开始,咱们每天早上八点半开晨会,匯报工作进展,协调问题。大家轮流主持,我只负责监督。”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试探性地问:“丁镇长,这会不会太突然了?” “不突然。”丁义珍坐下,“现在是特殊时期,规矩也得跟著变。你们愿意配合最好,不愿意的话……”他顿了顿,“我也不会拦著谁去找县委领导谈。”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那就先这么定。”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陆续应声。 会议结束之后,丁义珍留下了几个人单独谈话。等人都走了,他走到老王面前,笑眯眯地说:“老王啊,最近忙吗?” 老王搓了搓手:“还行吧,就是帐目这块有点乱。” “是啊,我也看了点东西。”丁义珍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一杯茶,“我记得去年下半年有几笔大额支出,是不是有些还没对上帐?”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老王喝了口茶,乾笑了两声:“这个嘛,有些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丁义珍眼神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接话:“哦?那是谁管得了的?” 老王低头看了看茶杯,没再说话。 丁义珍也没追问,只是笑了笑:“没事,慢慢来。咱先把能查的查清楚,其他的,等书记回来再说。” 走出財政所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风吹得树叶哗啦作响,他摸了摸兜里的举报信,心里明白,这事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准时出现在镇政府会议室门口。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到他进来,纷纷打招呼。 “丁镇长,您看我们这周的工作安排……” “丁镇长,村道那边有几个村民又闹事了……” 他一一回应著,动作利索地打开笔记本,把每个人提到的问题都记了下来。 “这样吧。”他合上本子,“我们先集中力量解决三个问题:第一,儘快完成两条最急的村道维修;第二,扶贫项目的资金要儘快拨付到位;第三,財政帐目的问题,我会亲自跟进。” 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是越权了吗?” 丁义珍听见了,但没搭理。他只是抬头看著眾人,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们现在不是爭谁说了算,而是要把事办好。谁要是觉得不合適,可以现在就去找县委反映。” 没人再说话。 “好。”他站起身,“散会后,各部门负责人留一下,咱们细化一下分工。” 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丁义珍带著几个人去了村里。村道坑坑洼洼,车轮陷进泥里差点动不了。他下车一看,摇头嘆气:“这路,连个牛车都过不去,怎么发展经济?” “丁镇长,不是不修,是没钱啊。”村干部苦著脸说。 “没钱?”丁义珍笑了笑,“那咱们换个思路。县里申请一笔应急资金,企业这边支援一部分材料,村民们投工投劳,三方一起干。” “可是……村民愿不愿意出力?” “你放心,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比谁都积极。”丁义珍拍了拍对方肩膀,“我下午就去跟高厂长谈谈,让他带头捐点水泥和钢筋。” 村干部一听这话,眼睛亮了:“真能成?” “试试看唄。”丁义珍耸耸肩,“总比坐著等强。” 当天晚上,丁义珍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报表。镇財政的帐目確实有问题,几笔大额支出没有明確用途说明,金额加起来超过一百万。 按说青山镇不算穷地方,但一年也就那么点预算,这笔钱凭空消失,实在蹊蹺。 他正琢磨著,外面传来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是镇文化站的小李。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脸色有点发白:“丁镇长,这是刚收到的县財政局通知,说今年的农村基建专项资金延迟发放,具体时间待定。” 丁义珍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冷笑:“真是巧啊,偏偏这时候卡住。” 小李小心翼翼地问:“那村道的事怎么办?” “办。”丁义珍毫不犹豫,“该申请的继续申请,该找企业的继续找。告诉他们,钱晚点没关係,工程不能停。” “可万一后面真的批不下来……” “那就我来想办法。”丁义珍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沉,“青山镇的发展,不能被这点困难拦住。” 第20章 资金流向异常 夜色像泼墨一样压在青山镇的屋檐上,丁义珍坐在办公室里,窗外的风不大,却吹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他手里捏著一张报销单,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发毛了,像是被人翻过无数次。 “刑哥说这事別问。”他在那行字上轻轻点了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不问?那我这饭都吃不下。” 桌上堆著一沓银行流水复印件,还有几本镇財政所调出来的帐册。 丁义珍一边喝著凉透的茶,一边用红笔圈出几个可疑的数字。 这些钱,从扶贫资金到基建拨款,每一笔都不大,但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这不是贪污,是洗地。”他低声自语。 门外传来脚步声,接著是敲门声。 “请进。” 门推开,是小李,文化站那个年轻人。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脸上带著点犹豫:“丁镇长,这是县財政局那边刚回的函,说您要查的那些企业帐户信息,需要走正式申请流程。” “哦?”丁义珍接过文件扫了一眼,“他们倒挺守规矩。” “要不要写个正式申请?” 丁义珍笑了笑:“当然要写,不过不是现在。” 小李愣了一下,点点头,没再多问就退了出去。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掛钟的滴答声。丁义珍把那份回函搁在桌上,目光落在最角落的一个名字——杨盛实业。 他之前没听过这家公司,但註册地址他熟得很,就在杨家老宅后面。 杨家在青山镇经营多年,开矿、收税、承包工程,几乎每个能赚点油水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影子。 “这钱,八成是奔他们去的。”丁义珍喃喃道。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起身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些零碎的资料,包括几张手写的便条和一份匿名举报信的复印件。 他把这些东西整理了一下,塞进公文包里。 “明天,该动动腿了。”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就带著人去了镇上的几家商户。 说是调研,其实是探底。 第一站是一家粮油店,店主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姓赵,以前在供销社干过,后来自己开了个小铺子。丁义珍进了门,简单寒暄几句,就开始问起最近生意怎么样。 赵老板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忽然压低声音:“你们镇里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这么说?” “我听说有人在查帐,还查到了杨家头上。”赵老板脸色有点发白,“你们可得小心点,杨家人不好惹。” 丁义珍笑了笑:“没事,我只是按程序办事。” 赵老板看著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柜檯下面摸出一个牛皮纸袋,塞进他手里:“这个你拿著,要是真想查,它能帮上忙。” 丁义珍低头一看,封面上写著几个字:**杨氏內部往来**。 他抬头看了眼赵老板,对方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中午的时候,丁义珍又去了另外两家小超市和一家五金店。 结果差不多,没人愿意多说什么,甚至连帐本都不肯拿出来看。 “这些人怕什么?”丁义珍边走边问隨行的小李。 小李苦笑著摇头:“杨家在镇上开了十几年赌场,谁家没吃过亏?现在他们搞实业,不过是换个马甲继续捞钱罢了。” 丁义珍听著,心里有了数。 回到镇政府,他直接去了財政所,找到那个年轻会计小王。 “昨晚你说的那个帐户,查清楚了吗?” 小王点点头,递给他一张纸:“这是从县財政局那边调出来的记录,那笔扶贫专项资金確实转到了『杨盛实业』的帐户上,然后当天就被分成了三笔,分別打给了三家建筑公司。” “这三家公司呢?” “都是本地註册的,法人代表各不相同,但办公地址都在杨家那片地。” 丁义珍盯著纸上那三个名字,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做得不错。”他对小王说,“接下来的事,你別掺和了,安心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就行。” 小王点头,退出去的时候,眼神里带著几分担忧。 下午三点,丁义珍一个人去了镇东头的杨家祖宅附近转了一圈。 房子不小,门口停著两辆黑色轿车,车玻璃反光很强,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他站在街对面的树下,假装看风景,实则观察进出的人。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辆蓝牌越野车缓缓驶入院子。司机下车后,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刑哥,来了。” 丁义珍眼睛眯了起来。 刑开疆,副镇长,主管財政和项目审批,也是他这一路上查出来最可疑的人物之一。 不多时,刑开疆从院里走出来,穿著一件深灰色夹克,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个正经公务员。但实际上,他的不少亲戚都在杨家的企业里任职。 “看来,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丁义珍低声说道。 傍晚时分,丁义珍回到了办公室。 他关上门,拉上窗帘,打开檯灯,开始整理今天收集到的所有线索。 帐本复印件、银行流水、匿名举报信、赵老板给的牛皮纸袋,全都摊在桌面上。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 “资金流向已查明,杨家与刑开疆勾结,利用扶贫款项进行利益输送。”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 “但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保护伞,尚需进一步调查。” 写完之后,他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窗外。 第21章 遇难题找家长 远处有狗叫声,混著夜风,像在提醒他,这地方並不太平。 他摸出手机,翻到“父亲”那一栏,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才按下拨號键。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了。 “餵?”声音低沉稳重。 “爸,是我。” 棒梗那边顿了一下:“怎么?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下去这么久也没见来个电话,今天怎么想起还有个爹?听说你在青山镇干得不错。” “爸,您就別笑话我了,现在碰上点事,想请教您一下。” “哦。”棒梗语气一转,变得认真起来,“说吧。” 丁义珍深吸一口气,把情况简单说了说:杨家、刑开疆、扶贫资金、帐目洗白、地方势力盘根错节……一边说,他一边观察窗外的动静,生怕有人偷听。 棒梗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行啊,小子,书没白读。” “別夸我了,我现在是孤军奋战,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人罩著他们。要是贸然动手,怕是连自己都搭进去。” “嗯。”棒梗点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小子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 “听著,你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查帐,也不是抓人,而是布人。” “布人?” “对,先安插几个信得过的人进去。不然你就算掌握了证据,也没法推进。你想啊,你一个人再能打,总不能一个人办案、一个人审讯、一个人做笔录吧?” 丁义珍皱眉:“可我在镇里没人可用,钟叔那边也不能太依赖,而且现在还不清楚赵立春那边的態度……” “赵立春?”棒梗冷笑一声,“你管他干嘛?他现在正忙著往省里爬呢。你要的是本地的支持力量。” “那你说我该找谁?” “周叔那边会帮你安排几个金融系统出来的人,懂財务、懂调查的,都是老手。 他们会以市『財政审计』的身份过去,谁也不敢明著拦。” “周叔?每次都麻烦他不好吧?” “说什么呢?不是你长利叔。是你钟叔的小舅子,刚好在市里上班。” 丁义珍听得有些发愣,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不过,”棒梗话锋一转,“你记住,千万別急著动。先把这些人安插好,让他们慢慢渗透,等时机到了,再一举收网。” “明白了。” “还有,那个叫杨盛实业的公司,是不是在杨家祖宅后面?” “你怎么知道?” “我当年在香江做生意的时候,就听说过杨家人,那时候他们就在边境倒腾点小玩意儿。没想到现在还活著,还活得挺滋润。” “那他们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靠山?” 棒梗沉默了几秒,有些嫌弃的道:“他们有靠山你没有吗?我发现你下到基层后胆子跟眼界都变了,这可不是我建议你下去的本意。” 丁义珍点点头,握紧了手机。 “还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了。谢谢爸。” “谢什么?你是我儿子,我不帮你帮谁?” 说完,电话掛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义珍就召集了財政所的小王。 “小王,市里要派一个財政审计组下来,说是例行检查,可能下周就到。” 小王一听,脸色变了变:“例行检查?” “对,例行检查。”丁义珍淡淡地说,“你这边准备好材料,配合工作。” 小王点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丁义珍看著他笑了笑:“你放心,这次来的不是外人。” 小王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丁义珍拿起笔,在日历上圈出了下周的一个日期。 他低声说道:“那就从那天开始。” 门被敲响了。 “请进。” 进来的是镇党政办的小杨。 “丁镇长,这是县纪委的一份通知,说是要对镇里的扶贫资金使用情况进行抽查。” 丁义珍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来得正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外面初升的太阳。 风吹过来,带著泥土的气息,也带著一点点希望的味道。 他轻声道:“该布棋了。” 第22章 祁同伟支招 丁义珍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眼神却有些飘忽。 他刚掛了父亲的电话,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一部分,但新的难题又扑面而来。 布人?说得轻巧。 可他在青山镇举目无亲,连个能说句实话的人都没几个。真要动起手来,还得靠公安系统里的人。 他摸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祁同伟”三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拨號键。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餵?”声音带著点沙哑,还有一丝倦意。 “学长,是我。”丁义珍开门见山,“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现在还能有什么不方便的?”祁同伟笑了笑,“怎么,你在下面搞出动静来了?” “动静不大,但有点麻烦。”丁义珍把情况简单说了几句,没提杨家,也没提资金的事,只说镇里局势复杂,需要安插几个信得过的人。 祁同伟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道:“你有问过贾叔吗?他怎么说?” “他说让我先布人。” “行啊,这思路对。”祁同伟语气一正,“你现在最缺的不是证据,是人。没人,你就算抓了狐狸也关不住它。” “所以我找你来了。” “我这边倒是有个人。”祁同伟顿了顿,“李响,你应该听说过吧?京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刑警,北境兵王出身,胆大心细,敢打敢拼。” “李响?”丁义珍脑子里迅速搜索这个名字,“是不是那个破案率全分局第一的李响?” “就是他。” “听起来不错。”丁义珍点点头,“但他在你那儿,怎么调过来?”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祁同伟笑了,“我只能给你推荐,不能替你办事。你要真想用他,就得自己去撬。” “我知道。”丁义珍嘆了口气,“问题是,我现在连个调令都拿不到。” “那你得动点脑筋。”祁同伟语气轻鬆,“比如说,借调、轮岗、交流学习……这些名头都能用。关键是你得有人肯点头。” “钟书记那边暂时不想惊动。”丁义珍低声说,“赵立春那边更別提了。” “那就从派出所入手。”祁同伟建议道,“青山镇派出所所长是谁?” “姓张,叫张志明,是个老好人,但也怕事。” “那你得换人。” “我也想过。”丁义珍揉了揉眉心,“但现在动派出所太敏感,容易打草惊蛇。” “那就先不动所长,先动副职。”祁同伟语气篤定,“你找个理由,比如『基层锻链』『业务交流』,让李响过来当个临时副所长。等他站稳脚跟,再慢慢往上顶。” “有道理。”丁义珍眼前一亮,“你能不能帮我写个推荐信?就说他是省厅重点培养的青年骨干。” “可以。”祁同伟爽快答应,“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要用李响,就得让他放手去做。別把他捆住了手脚。” “什么意思?” “这傢伙有个毛病,眼里揉不得沙子。”祁同伟笑了一声,“要是你让他查案子,却又怕他惹事,那还不如不用。” “我明白。”丁义珍沉声道,“我不怕他惹事,就怕他不敢惹。” “好。”祁同伟语气一松,“那我这就准备材料。不过你得抓紧时间运作,李响最近在办一个案子,估计很快就要结案了。” “多久?” “最多一周。” “好。”丁义珍点头,“那你先把推荐信发我邮箱,我这边也开始走流程。”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掛了电话。 这样的人,放在青山镇,就像是一把刀,锋利,但也危险。 但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把刀。 一把能劈开迷雾、斩断黑影的刀。 他睁开眼,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李响** 笔尖重重落下,仿佛要把这两个字刻进纸里。 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是党政办的小杨,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丁镇长,这是县局下发的通知,说是市局要组织一次基层公安人员轮岗交流,让我们报名单。” 丁义珍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来得正好。” 他翻开笔记本,找到刚才记下的“李响”二字,轻轻划掉,旁边写上一行小字: **待调:李响,男,26岁,刑侦专业,经验丰富,作风硬朗。** 合上笔记本,他抬头看向小杨:“你通知一下派出所,让他们配合这次轮岗工作。另外,我这边会提交一个人选。” “是。”小杨点头,转身离开。 办公室再次恢復寂静。 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远处的青山轮廓。 风吹进来,带著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该磨刀了。” 第23章 长辈援手调人才 丁义珍把祁同伟发来的推荐信列印出来,又重新整理了一份材料。 他知道,光靠祁同伟的推荐,李响进不了青山镇派出所。 真正能推动这事儿的,是钟正国。 他摸出手机,翻到“钟书记”三个字,手指在拨號键上停了几秒,终究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义珍?” “钟叔叔,是我。”丁义珍语气平稳,“您现在方便说话吗?” “你说吧。”钟正国的声音带著点沙哑,但依旧沉稳有力,“我这儿刚开完会。” “是这样的。”丁义珍顿了顿,把材料往前推了推,仿佛钟正国能看见似的,“青山镇这边情况比想像中复杂。派出所张所长是个老好人,但胆子太小,镇里又盘根错节,我需要一个能撑得住场子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丁义珍便把镇里资金异常、刑开疆与杨家勾结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渲染,只是陈述事实。 末了,他才道:“我这边已经通过同伟学长联繫上了一个人选,叫李响,是京海市刑侦大队的刑警,业务能力很强,作风也硬朗。但要调他过来,还得您这边出面。” 钟正国听完,轻轻“嗯”了一声。 “你爸怎么说?” “他说让我先布人。”丁义珍答得乾脆,“所以我现在在布。”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李响这人,我听说过。”钟正国忽然开口,“你梁伯伯以前提过一嘴,说是个北境兵王出身的愣头青,破案率不错。” “是。” “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派出所副所长,掛职半年。名义上是基层锻链,实际上我需要他帮我盯住镇里那几条线。” “你这事儿,赵立春那边知道吗?” “暂时没惊动他。”丁义珍语气平静,“我怕他一插手,反而搅了局。” 钟正国笑了笑,声音低沉:“你这小子,倒是学聪明了。” 丁义珍没接话,只道:“钟叔,我知道这事有点难。但青山镇这盘棋,再不布人,怕是连棋子都摆不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嘆。 “行吧。”钟正国终於开口,“我来安排。” 丁义珍心头一松,但没急著道谢,只是点头:“谢谢您。” “別急著谢。”钟正国语气一正,“这事得低调处理。你这边也別太高调,李响到了以后,先让他稳住,別一上来就闹出动静。” “我明白。” “还有。”钟正国顿了顿,“你爸那边,他没说点什么?” “他说让我稳扎稳打。” “他倒是会说。”钟正国语气中带著一丝笑意,“行了,你先等我消息。我这边先找你梁伯伯聊聊。” “好。” 掛了电话,丁义珍靠在椅背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钟正国一旦插手,事情就不再是他在单打独斗了。 —— 第二天一早,汉东省公安厅。 梁群峰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眉头微皱。 “梁厅,钟省长那边刚来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个基层公安人员交流的事。”秘书站在门口,轻声道。 “嗯。”梁群峰点了点头,把文件放下,“人是谁?” “李响,京海市刑侦大队的刑警。” 梁群峰一听,嘴角微微一扬。 “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號码。 “老赵,我这边有个事儿,想请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你说。” “有个叫李响的刑警,想调到岩台市下面的青山镇派出所,掛职半年。” “青山镇?”电话那头顿了顿,“那边不是杨家的地盘吗?” “是啊。”梁群峰笑了笑,“所以才需要个硬点的人过去。” “就说是公安部青年骨干交流计划,走省级备案,別走市里那一套。” “明白了。”电话那头笑了,“你是想让他悄悄过去,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地了?” “差不多。”梁群峰语气一沉,“这事你別声张,安排个妥当的人去办。” “放心吧,我懂。” 掛了电话,梁群峰拿起笔,在文件上圈了几个字,又在“掛职期半年”旁边加了个问號。 他放下笔,望向窗外。 “李响啊李响,你可別让我失望。” —— 几天后,岩台市青山镇派出所。 张志明拿著一份调令,眉头皱得能夹苍蝇。 “李响?京海市刑侦大队的?” “是。”党政办小杨点头,“说是上面统一安排的基层交流,掛职半年。” “谁安排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小杨笑了笑,“反正文件是省公安厅发下来的,我们这边只能配合。” 张志明看了眼调令,心里隱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事儿来得太突然了,而且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没再多问,只是把调令放下,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小杨离开后,张志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盯著那份调令看了好一会儿。 他拿起电话,拨了个號码。 “喂,老王,我问你个事,省公安厅最近是不是在搞什么基层交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了?” “青山镇这边来了个李响,说是掛职半年。” “李响?”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那个兵王?” “你也知道他?” “听说过。”老王语气忽然变得谨慎,“这人不好惹。” 张志明没说话,只是默默掛了电话。 他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的天。 “这青山镇,怕是要不太平了。” —— 与此同时,京海市刑侦大队。 李响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著一份调令,眼神平静。 “青山镇?” “是。”祁同伟坐在对面,“钟省长那边安排的,走的是省公安厅的程序。” “钟省长?”李响挑眉,“他怎么也插手了?” “因为丁义珍找他了。”祁同伟笑道,“你小子,要走运了。” 李响没说话,只是低头看著调令上的字。 “掛职半年,基层锻链。” 他嘴角微微一扬。 “行吧,那就去走一遭。” 第24章 李响赴任 祁同伟坐在对面,翘著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打量他:“怎么看你表情不对劲呀。有顾虑?怕了?” 李响嗤了一声,嘴角一扬:“我怕什么?” “那你这表情比去抓毒梟还凝重。” “因为这次不是抓人。”李响把调令收进公文包,合上盖子的动作乾脆利落,“是站桩。” 祁同伟愣了一下,隨即笑出声来:“你小子,倒是有意思。站桩?你是打算当门神还是庙里的石狮子?” “都差不多。”李响起身走到窗边,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那边水深,不立个硬骨头撑著,风一吹就塌了。” 祁同伟没再调侃,走过去站在他旁边,语气也正了起来:“那你得小心点,別把自己搭进去。” “我知道。”李响点头,眼神里没有半点犹豫,“我从北境下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躲枪口。” 这话一出,空气安静了几秒。 祁同伟拍拍他肩膀:“行吧,你要是真想干点事,我不拦你。不过记住,先稳住自己,再谈別的。” 李响没应声,只是望向远处。 那天晚上,李响一个人在家收拾东西。 屋子不大,但收拾起来也不费劲。衣服、证件、几本破旧的笔记本,还有一个小小的铁盒。 他打开铁盒,里面躺著一枚已经有些发锈的徽章,上面刻著“北境·黑虎”。 那是五年前部队解散时,寧伟亲手给他的。 “你是个好兵。”寧伟当时拍著他肩膀说,“但光是个好兵还不够,你得做个好人。” 李响那时候不懂,现在明白了。 所谓好人,就是哪怕脱了军装,也不能让心里那桿秤歪了。 他把徽章放回盒子里,又翻开那本笔记本。 纸页泛黄,边角捲起,像是被翻过无数次。 突然,一张小纸条掉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写著一行字: **“不畏强权,方为真警。”** 落款是一个名字——赵磊。 这是赵磊退伍前写给他的。 那时他们刚办完一个案子,对方背景硬得很,赵磊顶著压力取证,差点被人穿小鞋。案子结了以后,他就写了这张纸条。 后来赵磊去了南方做生意,听说混得不错。 李响盯著那几个字看了好久,最后把它夹回笔记本里,合上时发出一声轻响。 他站起身,拎起行李箱,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这个小屋。 “走了。”他说。 第二天一早,李响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车票是普通座,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行李放在脚边,整个人陷在座位里,闭目养神。 车厢里人不多,有带娃的母亲、戴耳机的年轻人、还有几个拿著旅行包的老年团成员。 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但他知道,这一趟,不是普通的出差。 他要面对的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是一个连本地干部都不敢轻易碰的杨家。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去的。 背后站著丁义珍,站著祁同伟,站著钟正国,甚至……站著那个传说中的“棒梗”。 虽然没见过面,但李响听说过这个名字。 据说那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时候单枪匹马闯香江,救孤儿、斗特务、运物资,一手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还成了全国军队总教官。 有人说他是疯子,有人说他是神人。 但李响更愿意相信,他只是一个不愿看百姓受苦的人。 而现在,他儿子要在这片土地上布下一枚棋子。 而他,就是那枚刀。 --- 火车穿过一片丘陵地带,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田野上,金灿灿的,像是铺了一地碎金。 李响睁开眼,看见窗外掠过一块站牌。 “青山站。” 他念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著几分篤定。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许是冷眼,也许是试探,也许是一记闷棍。 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是来求安稳的。 他是来立规矩的。 --- 列车缓缓驶入下一站,广播响起机械女声:“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青山镇站。” 李响站起身,拉了拉衣领,把行李提在手上。 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迈出第一步,脚踩在月台上的瞬间,忽然想起一句话: **“如果都不去,谁来管?”** 他笑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片未知的土地。 “青山镇,到了。”他低声说了一句,把行李扛在肩上,往出站口走。 派出所就在镇中心,离火车站不远,走路二十分钟。李响没叫车,也没打听路,地图是死的,人心才是活的。 他边走边看,街边的店招牌旧得发黄,墙上贴著各种標语,有些字都掉了漆,还有一张通缉令,纸角卷著,像在嘲笑谁。 走到派出所门口,他抬头看了眼门牌號,铁皮锈了,风吹一下,“吱呀”一声响,像老猫在哭。 推门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调没开,屋里坐著七八个人,有穿制服的,也有便衣,都在低头忙活,有人抽菸,烟味混著汗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李响站在门口,没说话。 一个坐在靠窗位置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找谁?” “我是新来的副所长。”李响说。 那男的愣了一下,手里的烟差点掉桌上。 其他人也纷纷抬头,眼神复杂,像看个外星人。 “你就是李响?”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从电脑后探出头来,语气有点不信。 “是我。” 那人“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转回头继续敲键盘。 李响没多说什么,直接走到角落那间掛著“副所长办公室”牌子的小屋前,推门进去。 屋子不大,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墙上掛了个日历,还是去年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实,屋里闷得像个蒸笼。 他放下行李,拉开抽屉,里面空荡荡的,连个印章都没有。 坐下来,点了一根烟。 他知道,自己来了,但还没开始。 第25章 李响开始行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怎么动杨家?” “现在还不確定。”丁义珍如实回答,“李响已经开始查他们资金来源。” “他们背后没人。”钟正国语气平静,“但他们能活这么久,是因为谁都懒得动他们。你这次要是真想动,就得从根上下手。” “您觉得,该从哪儿切入?” “先断財路。”钟正国说,“再挖墙脚。杨家能在青山镇横这么多年,靠的不是拳头,是利益捆绑。你得让那些跟著他们混的人都意识到,跟著他们没前途。” 丁义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 “记住一点。”钟正国最后加了一句,“別让他们觉得你是衝著他们命来的,而是衝著他们的钱来的。那样,他们会更慌。” 当天下午,李响找到了第一个愿意开口的商户。 是个卖水果的老板娘,四十多岁,脸上有些疲惫。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每个月都要交两千块,说是『安全费』。如果不交,就会有人来砸摊子。” “是谁来收?”李响问。 “一般是大柱或者阿贵。”老板娘说,“有时候也会换人,但都是杨家的人。”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分配这笔钱的吗?” “不知道。”老板娘摇头,“但我们几个同行都说,他们是按行业分的。比如卖菜的一组,修车的一组,每个组都有专人负责收。” 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上班。 派出所照旧热闹,只不过今天多了几道目光,时不时扫过来,带著试探和不屑。 李响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翻案卷。 近三个月的治安记录,厚厚一摞,全是他亲手整理出来的。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打架斗殴,调解;偷鸡摸狗,调解;甚至有一次酒驾撞人,也是调解。 “你们这儿,真讲情面。”李响合上卷宗,抬头看向那个昨天问他话的中年人,“姓陈吧?” “嗯。”对方应了一声,没动。 “昨晚我查了三天的巡逻记录,值班名单都是你签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们是不是觉得警察不是抓人的,是劝架的?” 屋里安静了几秒。 陈警官冷笑一声:“你才来一天,懂什么。” “我不懂,但我能查。”李响把一份材料拍在桌上,“这三起纠纷,当事人都是同一个『大柱』,每次都是他先动手,最后都是调解结案。你说巧不巧?” 陈警官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我知道你们背后站著谁。”李响站起来,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杨家。” 他顿了顿,看著眾人,“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不是来当摆设的。” 说完,他转身回了办公室,关上门。 屋里一片沉默。 傍晚下班后,李响没走。 他留在档案室,一个人翻资料。 翻到一半,一个年轻协警走了进来,手里提著两个饭盒。 “李所,吃点东西吧。”他说。 李响抬头看他一眼:“谢了,你是……?” “王强,协警。”小伙子笑了笑,“刚来一年。” “你不该这时候来找我。” “我知道。”王强把饭盒放在桌上,“但我妈上个月被人打了,就因为没交保护费。” 李响没说话,示意他坐下。 “是谁干的?” “大柱。”王强咬牙,“那天他在派出所外面晃悠,没人管他。” 李响点点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知道。”王强低声说,“他最近常去『老刘烧烤』,说是接了个新活。” 李响记下名字,没再多问。 吃完饭,他让王强先回去,自己则留下来继续翻资料。 天黑透的时候,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县局的老张?” “哎哟,李所长?这么晚打电话,不会是想请我吃饭吧?” “不是,请你帮个忙。” “说吧。” “我需要几个人,今晚行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目標是谁?” “几个小混混,在老刘烧烤聚眾赌博。” “李响啊李响,你这是要踩雷啊。” “我知道。” “行吧,兄弟信你一次。” 掛了电话,李响走出档案室,看了眼窗外。 夜色沉沉,星星都被云盖住了。 他知道,今晚之后,有些人会睡不著觉。 --- 夜里十一点,五辆没有牌照的车停在了老刘烧烤店附近。 李响带著六名便衣,悄悄围住店铺。 店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夹杂著骰子撞击的声音。 “冲!”李响一声令下,破门而入。 屋內瞬间炸锅,有人跳窗,有人抄傢伙,还有人直接跪地上求饶。 李响一把抓住正想溜的大柱,把他按在地上。 “你敢动我!”大柱惊叫,“杨三爷会灭了你们!” “那你让他来试试。”李响冷冷地说。 几分钟后,五人被抓,搜出管制刀具三把、赌资若干。 押人上车时,李响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店招牌在风中摇晃,上面写著“老刘烧烤”,字跡模糊不清,像极了某些人的良心。 --- 第二天上午,镇政府召开全镇治安通报大会。 丁义珍坐在主席台上,一身正装,神情严肃。 “这次行动,是我们青山镇近年来第一次大规模打击涉赌团伙,值得表扬。”他环视全场,“但我也要提醒一些同志,法律不是儿戏,更不是某些人手中的棋子。”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我们不能让一些旧势力继续骑在百姓头上。”丁义珍语气坚定,“谁要是不服气,儘管来试。” 他这话一出,台下一阵骚动。 刑开疆坐在后排,低著头,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丁义珍注意到了,嘴角微微扬起。 火已经点起来了。 只要风够大,迟早会烧到杨家门前。 夜深人静,李响回到派出所。 屋里亮著灯,桌上放著一杯凉透的茶。 他坐下,拿起茶杯,一口喝完。忽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王强抱著文件走进来。 “李所,有个事。” “说。” “刚才有人往你门口塞了封信。” 李响接过信,拆开一看。 纸上只有一句话: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第26章 丁义珍试探杨家 字跡歪斜,像是匆匆写就,墨跡还有点晕开。他皱了皱眉,心里却並不慌。他知道,这封信不是嚇唬,是提醒——杨家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第二天一早,青山镇还没完全醒过来,李响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翻资料了。 桌上堆了一摞旧案卷,都是过去几年派出所处理过的治安案件。 他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关键名字:大柱、老刘、阿贵……这些人,几乎每起案子都有他们的影子。 “李所。”王强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早餐,“吃点东西吧。” 李响点点头,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昨晚的事,有动静吗?” “有。”王强压低声音,“我听一个跑出租的朋友说,昨天夜里杨家三爷召集了几个人开会,具体说什么不清楚,但听说是在商量怎么对付你。” 李响放下包子,看著王强:“他们有没有派人去县里找人?” “暂时没有。”王强摇头,“倒是有人往市局那边递了份材料,说是反映『基层执法不当』。” 李响笑了笑:“挺会玩的嘛。” 杨家的宅子在镇东头,是一栋三层小楼,外墙贴著瓷砖,门口掛著“杨氏建材”的牌子。其实这地方早就没人做建材生意了,真正乾的是什么,外人说不清,但都知道,只要你在青山镇做生意,每个月都得交一笔“安全费”。 昨晚上,杨家確实开了个会。 “我打听了下,李响这人不简单。是北地兵王转业。我通过一个北地专业的朋友说李响在吧北地黑虎服役三年,是犯了错误专业回来的。”杨三爷坐在客厅主位上,手里捏著一根烟,没点,“以前咱们整过不少想来查我们的人,有的是纪委的,有的是公安的,可没一个像他这样上来就动手的。” “要不直接让他消失?”坐在对面的杨二爷开口了,语气有点急,“反正也不是没干过。” “別衝动。”杨三爷摆摆手,“这个人不一样。他是黑虎的人,黑虎的大队长是寧伟,宗师呀!哥,这个层次的人咱们根本没能力碰。”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寧伟?那不是跟梗爷有牵扯?”杨家老太爷杨继业突然站了起来。 “是呀,爹。”杨三爷眯了眯眼无奈道,“你们以为他是突然调来的?那是有人安排的。 丁义珍背后站著钟正国和梁群峰,这两人可都是梗爷的髮小。 咱杨家前期在香江的生意都是靠著新记,可新记的龙头想见梗爷都还要看小混蛋的心情。要说这个丁义珍跟梗爷没关係,钟书记不会这么上心,这事儿不能硬碰。” “那怎么办?”杨二爷不甘心地问。 “先看看。”杨三爷吐出一口烟圈,“他要是真敢继续查下去,那就不是我们动他,是他自己把自己送进坑里。” 李响这边也没閒著。 他让王强去找几个曾经被收过“保护费”的商户聊聊,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他自己则去了县局一趟,找老张帮忙查帐。 “你这是要搞金融战啊?”老张一边敲键盘一边笑,“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打黑的刑警呢。” “现在黑道也讲经济基础。”李响靠在椅背上,“光抓几个人不够,得让他们赔钱。” 老张查了一下,发现杨家名下的帐户最近几个月资金流动频繁,尤其是每月中旬,都会有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提现记录。 “看来真是按月收钱。”李响低声说。 “你要这些数据干什么?”老张问。 “我要知道,他们到底靠什么活著。”李响站起身,“如果他们真的靠灰色收入维生,那我就从这里下手。” 丁义珍接到李响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批文件。 “情况怎么样?”他问。 “他们没动,但也没放鬆警惕。”李响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我已经开始查他们资金流向,初步判断,他们靠收保护费维持运转。” 丁义珍沉吟片刻:“那你打算怎么做?” “从外围入手。”李响说,“先撬几个小的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丁义珍点头:“稳住,別急。” 掛了电话,他拨通了钟正国的號码。 “钟叔,李响已经行动了,他的方向是打黑。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李响站在派出所门口抽了根烟,火光在暮色里忽明忽暗。他没急著回办公室,而是盯著对面街角发呆。 那地方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可他知道,刚才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那儿一闪而过——是阿贵。 这傢伙被抓进去不到两天,就主动交代了些边角料的小事,被放出来了。 按理说这种人出来第一件事该是回家洗个热水澡,但他却一头扎进了杨家宅子。 “这小子有点意思。”李响把菸头踩灭,低声自语。 他转身进屋,桌上还摊著几份银行流水。 丁义珍已经打了电话来,说要盯紧点资金流向,別让杨家的人转移资產。 “王强!”他喊了一声。 “在呢。”王强从隔壁探出头。 “查一下杨家最近有没有大额转帐,尤其是转到外地帐户的。” “好嘞。”王强应了一声,转身去忙。 李响坐下来,看著墙上的青山镇地图,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杨家的时候。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牵一髮动全身。但现在,可以先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丁义珍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著一份会议材料,眉头微皱。 明天就是镇干部大会,照例要总结上半年的工作,部署下半年的任务。 以往这种会都是走过场,大家你夸我两句,我捧你几句,然后散会吃饭。 但这次不一样。 他得借这个机会,敲打一下杨家。 他不是那种喜欢搞突然袭击的人,但他也明白,有些话必须当著所有人的面说出来,才能真正起到震慑作用。 钟正国昨晚给他打电话,语气很平静:“你要让他们意识到,你不是衝著他们的命来的,而是衝著他们的钱来的。”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夜。 钱,才是杨家最怕的东西。 拳头再硬,也敌不过断了財路。 第27章 威慑树立新权威 第二天上午,镇政府礼堂座无虚席。各村书记、镇上单位负责人、还有几个重点企业的代表都来了。 丁义珍走上台时,掌声不算热烈,但也算整齐。 他扫了一眼全场,目光掠过坐在前排的刑开疆。他低头翻著手里的笔记本,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可丁义珍知道,他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各位同志,今天咱们不说客套话。”丁义珍开口就是一句实打实的,“今年上半年,我们镇的治安情况整体向好,打架斗殴少了,盗窃案件少了,这是值得肯定的。” “但也有问题。”他顿了顿,“个別企业长期逃避监管,靠灰色手段维持运转,甚至以『安全费』名义强行收取商户费用。这不是经营,这是勒索。” 这话一出,气氛立刻变了。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低著头不敢看前面。 丁义珍继续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不能例外。如果某些企业觉得,只要给点好处,就能绕过监管,那我奉劝一句——別赌。” 他停顿了几秒,目光扫过全场:“我们不能让一些旧势力继续骑在百姓头上。” 最后一句话落下,整个礼堂安静得出奇。 有人鼓掌,掌声不大,但清脆。 有人皱眉,眉头拧成了疙瘩。 大会过后,杨家宅子里,气氛也不轻鬆。 杨三爷坐在沙发上,手指敲打著茶几,脸上看不出情绪。 “丁义珍这番话,是冲咱们来的。”杨二爷咬牙切齿,“他什么意思?想逼宫?” “別急。”杨三爷淡淡地说,“他只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已经盯上咱们了。” “那我们就让他看看,青山镇是谁的地盘!”杨二爷拍桌而起。 “你冷静点。”杨三爷嘆了口气,“你知道丁义珍背后站著谁吗?钟正国!梁群峰!还有那个……梗爷。” 提到这个名字,屋里人都沉默了。 “黑虎的人不是吃素的。”杨三爷继续说,“寧伟跟梗爷的关係你也清楚。我们要是敢动手,那就是往枪口上撞。” “那怎么办?”杨二爷不甘心地问。 “先看看。”杨三爷眯著眼,“他要是真敢继续查下去,那就不是我们动他,是他自己把自己送进坑里。” 李响这边也没閒著。 他安排人放出风声,说近期將彻查全镇非法经营行为,尤其针对那些“收保护费”的组织。 这消息传得很快,当天下午就上了镇上的“小道头条”。 阿贵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当场就白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出来之后能安稳几天,结果刚回家里就被杨家人叫去问话。 “你怎么出去才一天,警察就知道你去过我家?”杨三爷问他。 阿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说话!”杨二爷怒吼。 阿贵哆嗦著回答,“可能是他们在审讯室装了监听器吧?” “扯淡!”杨三爷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人家会专门给你装监听器?” 阿贵低下头,不敢说话。 “行了。”杨三爷摆摆手,“你回去吧,这几天老实点。” 等阿贵离开后,杨三爷才低声说:“看来,內部已经开始鬆动了。” “要不要清理一下?”杨二爷问。 “別急。”杨三爷摇头,“先把风头避过去再说。” 当天晚上,王强来找李响匯报。 “有个叫老刘的人,说想见你。” “老刘?”李响挑眉,“就是那个经常帮杨家收保护费的?” “对。” “他在哪?” “在外面等著。” 李响起身披上外套:“带我去看看。” 两人走出派出所,外面路灯昏黄,一个中年男人缩在墙角,搓著手,明显有点紧张。 “你就是老刘?”李响走过去问。 “是……是的。”老刘点点头,声音有点抖。 “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想换个活法。”老刘抬头看他,“我知道杨家很多事,我可以告诉你们。” 丁义珍接到李响电话的时候,正在喝茶。 “情况怎么样?”他问。 “有个叫老刘的愿意开口。”李响说,“他说他知道杨家怎么分配保护费。” “好。”丁义珍放下茶杯,“继续挖,別急。” 掛了电话,他拨通了林耀东的號码。 “耀东叔,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下杨家最近的资金流向,尤其是现金交易的部分。” “没问题。”林耀东声音稳重,“给我一天的时间。” 丁义珍连忙感谢:“谢谢耀东叔,下次回去给你带点土特產尝尝,嘿嘿。” 丁义珍掛完电话,站在窗前望著夜色下的青山镇。远处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是谁隨手撒在黑布上的碎金子。 王强那边已经把老刘带进来了,李响正和那傢伙谈著。老刘是个收保护费的老油条,见惯了风浪,但今晚明显有些慌神。 李响没急著问,先给他倒了杯热水,又点了根烟递过去。 “你不是怕我们,你是怕杨家。”李响抽著烟,语气平静,“对吧?” 老刘点点头,手有点抖。 “那你为什么来?”李响问。 老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儿子考上大学了。” 就这一句,李响明白了。 有些人不怕死,但怕孩子活不好。 “你放心。”李响说,“只要你说实话,我们会安排好一切。” 老刘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著点希望,也带著点恐惧。 他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在青山镇的另一头,杨家宅子里,气氛比外面的夜色还要沉。 杨三爷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像是在打拍子,又像是在计算什么。 “阿贵的事,查清楚了吗?”他问。 “查了。”杨二爷坐在旁边,语气阴沉,“他在里面没乱说话,监听器是他们自己装的。” “嗯。”杨三爷点头,没说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老爷子最討厌的就是衝动。越是紧要关头,他越能坐得住。 “现在的问题是——”杨三爷缓缓开口,“丁义珍这是要逼我们动。” “那就动!”杨二爷咬牙切齿,“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动个屁。”杨三爷冷笑一声,“你看看他是谁的人?钟正国、梁群峰……还有那个梗爷。” 第28章 杨家暗流涌动 提到最后一个名字,屋里人脸色都变了。 “別忘了,寧伟这些年是怎么镇压境外那些势力的。”杨三爷声音低沉,“一根手指就能碾碎我们。” 杨二爷拳头捏得咯吱响,却没再说话。 “所以,咱们得换个打法。”杨三爷站起身,走到窗边,“不能硬碰硬。” “你的意思是找外援?”一个年轻人试探著问。 “聪明。”杨三爷回头看他一眼,“明天一早,派两个人去香江,找新记的许强。” “许强?”有人皱眉,“那不是跟林耀东也有点关係吗?林耀东可是梗爷的心腹。找许强能有用?” “正因为这样,才要找他。许强是刚上位的。以前的很多事他都不清楚。”杨三爷嘴角微微上扬,“就算最后出了问题那也是许强的事,而许强……是个识时务的人。” “可万一他不帮我们呢?”杨二爷问。 “他会帮。”杨三爷淡淡地说,“因为他知道,得罪我们的敌人,比得罪我们更可怕。” 第二天中午,一架飞往香江的航班腾空而起。 机舱里,两个穿著西装的男人靠窗坐著,神情严肃。 他们是杨家派出的代表,一个叫杨文海,一个叫杨志远。 “临走前,太爷怎么说?”杨志远问。 “太爷交代,別提梗爷,別提钟正国,更加不能提周长利。”杨文海低声回答,“就说是个不懂规矩的大学生干部。” “明白。”杨志远点点头,“这次能不能成,就看我们怎么说了。” 飞机穿越云层,阳光从舷窗外洒进来,照在两人脸上,却照不进他们心里。 他们都知道,这趟香江之行,不是求援,而是求生。 傍晚时分,香江湾畔的一栋写字楼里,新记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灯火通明。 许强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著一份刚送来的资料。 资料上是关於丁义珍的背景调查:汉东大学毕业,政法系出身,现任青山镇代理党委书记,汉东本地人,跟爷爷奶奶长大。 “看起来挺普通的。”许强翻著资料,嘴里叼著雪茄。 “但他背后站著的人,可一点都不普通。”他的助理低声提醒。 “我知道。”许强吐出一口烟圈,“钟正国是红二代,梁群峰也是老革命。” “那还帮不帮?”助理问。 “当然帮。”许强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丁义珍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出手。” “什么意思?” “我要亲自见见他们派来的人。”许强站起身,走到窗边,“如果他们连自己的事都说不清楚,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了。” 晚上七点,香江某高档会所包厢內,杨文海和杨志远坐在一张圆桌旁,对面坐著许强和他的几个心腹。 “你们说的那个丁义珍,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强开门见山。 “就是个刚毕业几年的小年轻。”杨文海语气轻蔑,“仗著有几个后台,就在青山镇横衝直撞,打压合法企业,破坏地方经济。” “哦?”许强挑眉,“你们有什么证据?” “有。”杨志远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整理的他上任以来的行政决策记录,很多都是违规操作。” 许强接过文件,翻了几页,点了点头:“听起来確实有点问题。” “关键是,这种人如果不早点处理,迟早会成为大麻烦。”杨文海补充道,“许老板您也知道,香江这边有很多投资方关注內地市场,如果我们这边出了问题,大家都会受影响。” 许强听完,沉吟片刻,然后笑了。 “你们说得没错。”他放下文件,“不过,我们新记是做生意的,不是来蹚浑水的。” “我们不会让您白帮忙。”杨志远赶紧接话,“我们可以提供资金支持,也可以协助您拓展內地市场。” “有意思。”许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你们是真急了。” “许老板,您要是愿意帮我们一把,將来香江到內地的生意,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杨文海诚恳地说。 许强看著他们,过了几秒,终於点头:“好,我可以考虑一下。” “太好了!”两人几乎同时鬆了口气。 “不过——”许强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请讲。” “我要亲眼看到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许强说,“如果真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会出手。” “没问题。”杨志远立刻答应,“我们隨时可以安排见面。” “那就这么说定了。”许强举起酒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三人碰杯,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各自的心思。 几天后,杨文海和杨志远返回青山镇。 他们带回的消息让整个杨家都鬆了口气。 “许强答应了。”杨文海说,“他准备派人过来考察,顺便和我们谈一笔『商业合作』。” “哼,这次我看丁义珍还能蹦躂几天。”杨二爷冷笑道。 “別高兴得太早。”杨三爷却依旧冷静,“许强可不是普通商人,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那我们就让他看到利益。”杨二爷自信满满,“等他的人一来,我们就给他们安排最好的接待,让他们看到青山镇的潜力。” “记住。”杨三爷最后叮嘱一句,“別露出马脚,別让人看出我们是在借刀杀人。” “明白。” 夜色下,杨家宅子灯火通明,仿佛一切如常。 丁义珍站在青山镇的办公楼顶,手里拿著一杯凉透了的茶。夜风一吹,他眯起眼,看著远处杨家宅子方向隱隱亮著的灯光。 “杨家那边有动静了。”电话那头传来李响的声音,沙哑中带著点疲惫,“他们的人已经从香江回来了。” “动作够快的。”丁义珍轻轻一笑,“看来杨家是真的急了。” “急得都开始找外援了。”李响顿了顿,“听说这次牵扯到了新记的许强跟富豪李超人那边。” 丁义珍没说话,只是把杯子放在栏杆上,望著漆黑的天幕。 他知道,李超人不是个隨便出手的人。能让他动心的,一定不只是杨家那点小打小闹的利益。 第29章 新记与李家勾连 香江湾边,新记集团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许强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是一张铺满文件的长桌。桌上摆著三份计划书、两份合同草案,还有一张青山镇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地点。 他的助理推门进来,递给他一份刚到的传真。 “李家那边回话了。”助理低声说。 许强接过传真,扫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李先生愿意见一面。” 助理点点头,没再多问。 第二天中午,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入李宅大院。 许强下车时,迎面走来一个穿著唐装的老者,脸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李生。”许强伸出手。 “许总。”对方轻轻握手,“请进吧。” 两人走进书房,僕人端上茶,便退了出去。 “听闻北面汉东省下面的一个叫青山镇的地方最近不太平?”李超人开门见山。 “是有点热闹。”许强笑了笑,“不过我们是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李超人挑眉,“听说你们的新对手是个不太好惹的角色。” “年轻人嘛,总有不懂事的时候。”许强语气轻鬆,“关键是,只要处理得当,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哦?”李超人饶有兴趣地看著他,“怎么讲?” “他在青山镇的动作,其实是在清理地方势力。”许强慢慢说道,“如果我们能借这个机会,把一些『不合规』的企业替换掉,换成我们自己的项目” 他顿了顿,继续道:“比如房地產、物流、旅游开发,这些可都是未来的风口。” 李超人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你倒是看得远。” “我只是觉得,与其等別人来改格局,不如我们自己先动手。”许强喝了口茶,“而且,这位丁书记看起来背景简单,实则背后关係复杂,但正因为这样,才更容易被利用。” “利用?”李超人轻笑一声,“你这是要踩在刀尖上跳舞啊。” “风险与收益並存。”许强坦然道,“如果您愿意支持我们,我可以保证,在岩台市的地產项目中,您將获得不低於120%的利润分成。” 李超人盯著他看了几秒,点了点头。 “好,那就试试看。” 与此同时,在青山镇另一边的杨家宅子里,气氛却並不轻鬆。 “许强那边怎么说?”杨老太爷坐在主位上,声音低沉。 “他说已经和李家谈妥了。”杨文海回答,“李超人答应以私人投资的形式介入,名义上是商业合作,实际是给我们撑腰。” “哼。”杨二爷冷笑一声,“我就说,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出不起的价钱。” “別高兴得太早。”杨老太爷依旧冷静,“李超人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他既然愿意掺一脚,说明他已经看到了什么我们没看到的东西。”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这里面还有事?”杨志远皱眉。 “我是说,咱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在別人的算计之中。”杨老太爷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我们要的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一个稳妥的退路。” 屋內一片沉默。 几天后,李家的一名代表秘密抵达青山镇。 此人名叫李兆荣,是李超人的堂侄,也是家族內部负责对外投资的核心人物之一。 他一下飞机就被杨家人接走,直接送进了镇上的贵宾酒店。 当天晚上,杨家安排了一场私密饭局,邀请李兆荣出席。 席间,杨三爷亲自作陪,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李先生,这次的合作,我们非常重视。”杨三爷举起酒杯,“希望未来大家能够互利共贏。” 李兆荣微笑著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杨先生客气了,我们李家一向注重长远合作,也希望能为青山镇的发展尽一份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终於转入正题。 “关於丁义珍的事,不知李先生有什么想法?”杨三爷试探性地问道。 李兆荣放下筷子,轻轻擦了擦嘴。 “说实话,我对这个人了解不多。”他淡淡地说,“但我相信许强的眼光。” “那您这边打算怎么配合?”杨文海插话。 “很简单。”李兆荣微笑,“我们会通过旗下一家离岸公司,在青山镇註册一个投资平台,名义上是参与当地基建项目,实际上是为你们提供资金和资源支持。” “太好了!”杨二爷一听,立刻拍手叫好。 “不过——”李兆荣话锋一转,“我们也有一个条件。” “请讲。”杨三爷神色不变。 “这件事必须保密。”李兆荣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將来有任何风吹草动,涉及到我们李家,这笔投资就会立刻终止。” “明白。”杨三爷点头,“我们会妥善处理。” 饭局结束,眾人散去。 李兆荣回到房间,打开隨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一个加密邮箱。 他敲下一行字: > “青山镇局势已初步介入,目標人物背景待进一步確认。” 按下发送键,屏幕一闪,邮件消失在黑暗中。 窗外,月光洒在窗帘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下一秒,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 “注意:目標人物父亲身份存疑。” 李兆荣眉头一皱,手指停在键盘上。 第30章 田国福误判局势 丁义珍的电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李响说香江那边的风向变了。 他没料到,这阵风,竟然吹到了岩台市里去了。 岩台市委书记田国福这几天心情不错。香江的新记集团突然递来橄欖枝,说有意投资本地的物流园区和房地產项目。 他坐在办公室里,手指敲著桌面,心里盘算著:要是能成,这可是一块大蛋糕。 “书记,这是新记那边发来的合作意向书。”秘书小王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他们希望下周能安排一次见面。” “嗯。”田国福点点头,翻开文件,眼神一亮,“投资金额不小啊。” “是的,初步意向是五个亿,后续可能追加。”小王顿了顿,“不过……他们点名要和青山镇那边的丁书记沟通。” “哦?”田国福眉头一挑,“怎么,丁义珍也成了香餑餑了?” “是,听说他们那边有些阻力,丁书记查得比较严。” “阻力?”田国福冷笑一声,“一个小干部,能挡得住大势?” 他合上文件,靠在椅背上,眯著眼想了一会儿。 丁义珍,汉东大学政法系,硕士研究生毕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青山镇书记。 “你去查一下丁义珍的背景。”他淡淡地说。 “是。” 小王走后,田国福起身走到窗边,望著外面的街景。他知道,新记这次来,是衝著丁义珍去的。而他要做的,就是判断这背后有没有更大的水。 “田书记,丁义珍的资料。”小王再次推门进来,递上一份厚厚的文件。 田国福接过,快速翻了几页。 “母亲丁秋楠?协和医院院长?” “是的。” “那倒是有点头绪。”他点点头,“不过,一个医院院长,能有多大能量?” “还有一条,疑似他父亲早年曾在香江工作过一段时间。” “香江?”田国福来了兴趣,“那段时间的事,查清楚了吗?” “查了,但资料不全。当年属於內部档案,现在查不到详细內容。” “那就別查了。”田国福摆摆手,“香江那边的事,咱们管不了。但本地的事,咱们得做主。” 他合上文件,眼神坚定。 “你去安排,下周的见面照常进行。丁义珍那边,先不通知。” “书记,不让他参加?” “他要是来了,怕是会坏了大事。”田国福笑了笑,“新记那边,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吵架的。” 小王没再说话,默默点头。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书记,丁义珍虽然级別不高,但他背后是钟正国。”一名常委开口,“钟省长在汉东,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分量?”田国福嗤笑一声,“钟正国?他现在是省长,又不是省委书记。我这个市委书记,也不是他能隨便插手的。” “可万一……” “万一什么?”田国福打断道,“咱们是搞经济的,不是搞政治的。新记愿意投资,那是好事。至於丁义珍,他要是识相,就配合。不识相……” 他顿了顿,语气一沉,“那就让他自己承担后果。” 会议室內一片沉默。 “书记,我有个建议。”另一名常委开口,“不如让丁义珍知道一点风声,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对,这样也能避免衝突。”有人附和。 “知难而退?”田国福笑了笑,“你们是怕他背后有人,我倒是觉得,他背后没人。”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你们是不是忘了,他一个小镇书记,能有多大能量?香江那边的人,难道会为了一个小干部,放弃一个五个亿的项目?” 没人说话。 “这事就这么定了。”田国福拍了拍桌子,“下周见面,照常进行。丁义珍那边,我们不主动联繫。他要是自己找上门来,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大势所趋。” --- 田国福没打算把丁义珍怎么样。他只是觉得,牺牲一个小镇书记,换来五个亿的投资,这笔帐,怎么算都划算。 可他不知道,这份报告上,少了一行字。 “丁义珍父亲,贾梗,曾任全国总教官。爷爷贾东旭,现任工业部副部长。” 更不知道,那张泛黄的旧档案里,还有一行模糊的备註: “该人员於六十年代赴港,曾协助国家完成多项特殊任务,身份特殊,背景复杂。” 田国福以为,自己是在下一盘棋。 可他不知道,他这步棋,踩在了別人的棋盘上。 --- “书记,新记那边的代表已经到了。”秘书小王走进来。 “好,安排在贵宾厅。”田国福整理了一下西装,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青山镇那边,丁义珍有没有动静?” “暂时没有。” “那就让他继续保持『暂时没有』。”田国福笑了笑,“我们这边,先稳住。” “是。” --- 与此同时,青山镇。 丁义珍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文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丁书记,我是李响。” “说吧。” “我刚收到消息,新记那边的代表,已经到了岩台市。” “哦?”丁义珍抬头,“田国福书记安排的?” “应该是。他们没通知你。” “有意思。”丁义珍嘴角一扬,“看来,田书记是想单干了。” “要不要我这边动点手脚?” “別急。”丁义珍摆摆手,“让他们先玩一会儿。咱们,看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確定?” “確定。”丁义珍放下文件,站起身,望向窗外,“有时候,让对手自己踩坑,比我们动手更有意思。” 他轻轻一笑,“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埋了。” 第31章 各方联动的危机 岩台市,市委书记田国福的办公室里,气氛正热。 “新记那边已经落地了,明天上午十点,贵宾厅见面。”秘书小王匯报著。 “好。”田国福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青山镇那边,丁义珍有没有动静?” “暂时没有。”小王顿了顿,“不过……听说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办公室,没出门。” “哦?”田国福笑了笑,“在琢磨什么呢?” 他没把丁义珍放在心上。 一个小镇书记,能翻起什么浪? “杨家那边呢?”田国福问。 “杨二爷亲自来了,已经在酒店住下了。”小王低声说。 “让他们別太张扬。”田国福皱了皱眉,“我这边还没正式接触,他们就先动,太冒进了。” “是,我这就去提醒。” 小王走后,田国福靠在椅背上,眼神深沉。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踩在钢丝上的。 可他不怕。 “五个亿的投资,换一个小镇书记的沉默,值了。”他低声说。 --- 与此同时,在杨家老宅的密室里,一场会议正在紧张进行。 “新记的钱已经到位了,接下来就是怎么用了。”杨三爷坐在主位上,声音低沉。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我们已经安排人去岩台市那边对接,他们会以物流园区的名义,把资金投进几个关键项目。”杨家代表匯报。 “这些项目,都是青山镇的潜在竞爭对手。”杨二爷补充,“只要这些项目一上马,青山镇的经济就会受到挤压。” “丁义珍查得严,我们不能直接动他。”杨三爷缓缓说道,“但我们可以让他背后的经济基础动摇。” “这个思路对。”杨家的年轻一代表態,“我们不是正面衝突,而是间接打击。” “记住,低调,再低调。”杨三爷敲了敲桌子,“我们不是要和丁义珍硬碰硬,而是要让他自己撑不住。” “明白。” 会议结束后,杨家代表悄悄把一份文件交给了一个隨从。 “送去给李先生。”他低声说。 --- 钟正国这一天,正在家里喝茶。 他不是个爱喝茶的人,但他今天,想静一静。 “钟省长,周晓鸥那边传来消息。”他的秘书低声说,“岩台那边青山镇的杨家和香江的新记搞到一起了。” “嗯。”钟正国没抬头,只是轻轻吹了吹茶麵。 “要不要通知一下丁义珍?” “不用。”钟正国放下茶杯,眼神一沉,“他那边,早就察觉了。” 秘书一愣。 “义珍又不是傻子。”钟正国淡淡地说,“他知道田国福想干什么,也知道杨家在动什么心思。” “那我们……” “我们等。”钟正国站起身,走到窗边,“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秘书没再说话。 他知道,钟正国已经不是在看棋了,而是在布棋。 “帮我联繫一下周长利,就说晚上找他吃饭。”钟正国回头,“还有甫光那边,也得通个气。” “是。” 秘书转身离开,钟正国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天色,嘴角微微扬起。 “咱梗爷当年在香江混的时候,这些人还在穿开襠裤。”他低声说,“现在想动他儿子,怕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 岩台市,新记代表的下榻酒店里,一场密会正在进行。 “杨家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新记的代表低声说,“我们只需要按照计划,把资金投进去就行。” “但有个问题。”另一人皱眉,“我们查了一下丁义珍的背景,发现他母亲是协和医院的院长,父亲……好像有点模糊。” “模糊?”新记代表冷笑,“越是模糊,越说明有问题。” “所以,我们得小心点。万一背后真有大人物,我们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新记代表摆摆手,“我们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惹事的。只要不直接动丁义珍,就算他背后有人,也不会轻易动我们。” “可杨家那边……” “杨家那边,我们只是合作。”新记代表语气坚定,“他们要怎么玩,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负责资金,不参与具体操作。” “明白了。” 会议结束,新记代表起身,走到窗前,看著远处的青山镇方向,若有所思。 “丁义珍……”他喃喃道,“希望你不是个麻烦。” --- 青山镇,丁义珍依旧坐在办公室里。 电话又响了。 “书记~是我,李响。”李响的声音传来。 “说。” “新记那边,已经在岩台市落脚了。”李响说,“而且,杨家的人也过去了。” “知道了。”丁义珍淡淡地说。 “您还不打算动吗?”李响问。 “动什么?”丁义珍笑了,“他们不是还没动我吗?” “可他们在动你的经济基础。”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丁义珍站起身,望向窗外,“经济基础,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的。” “你有计划?” “当然。”丁义珍嘴角一扬,“钟省长那边,肯定也已经动了。” “你怎么知道?” 丁义珍轻声说,“他只是在等,等一个合適的时机。要知道他小舅子现在的位置很微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您倒是淡定得很。” “我不是淡定。”丁义珍笑著说,“我是知道,这场戏,才刚开始。” 他掛了电话,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文件。 “你们不是想玩吗?”他低声说,“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钟正国的办公室里,一群人正围坐在会议桌前。 “杨家和新记的勾连,已经不是秘密了。”钟正国扫了一眼眾人,“但他们的动作,还不够。” “不够?”有人问。 “他们以为,五个亿就能压垮青山镇?”钟正国冷哼一声,“他们不知道,青山镇背后站著的,是谁。” “我们要怎么做?”有人问。 “先別动。”钟正国说,“让他们先玩一会儿。” “然后呢?” “然后。”钟正国站起身,目光如炬,“我们再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布局。” 第32章 杨家的动作升级 青山镇的清晨来得格外冷清。 街边的早餐铺子冒著热气,但往常挤满工人的长条桌,今天只零星坐了几个人。 丁义珍站在镇政府门口,手里捏著一张纸条,眉头微皱。纸条是李响昨晚送来的,上面写著几个字:“青山物流,断货三天。” “断货?”丁义珍喃喃自语,“不是说只是延迟?” 他抬头望向镇东头,那里有一座刚开工的轻工產业园,原定今天要进行二期工程的钢筋浇筑,结果早上一通电话,供应商说材料被別的项目提前预定了,连个解释都没给。 “这节奏,比田国福还急。”他冷笑一声,转身走进办公室。 --- 镇东头的產业园里,工头老刘正对著电话咆哮:“你当我们是来玩的?这工程可是市里重点扶持的!” 可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温不火:“刘老板,我们也没办法,那边是新记的人,直接跟我们老板谈的,我们只能配合。” “新记?”老刘一愣,“他们掺和个屁啊!” 掛了电话,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来,滚烫的水洒了他一手。 “哎哟我操!”他跳起来甩手,回头一看,几个工人正围在门口,眼神里全是问號。 “咋了?”一个年轻工人问。 “没啥。”老刘摆摆手,“就是材料晚点到。” “晚点到?这都第三回了。”另一个工人皱眉,“咱们这工程还能不能干了?” “能!”老刘咬牙,“当然能!你们別听风就是雨,青山镇的事,没那么容易垮。” 可这话他自己都不太信。 --- 青山镇的另一头,镇西的针织厂也没好到哪去。 厂长张梅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著一封退单函,脸色发白。 “张姐,这不是咱们的老客户吗?”助理小王指著函件,“他们怎么说退就退?” “人家说订单临时调整,优先给別的厂。”张梅声音乾涩,“可咱们这边,可是签了合同的。” “合同?现在谁还管合同?”小王低声说,“听说是有人在背后打招呼,直接让他们转单的。” “谁?”张梅问。 “不清楚,但听说跟是外企。”小王压低声音,“还有人说,是杨家的人在后面推。” 张梅没说话,只是把那份退单函折成两半,轻轻放在桌上。 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商业竞爭,而是有人要她闭嘴。 --- “丁书记,针织厂那边也出问题了。”李响推门进来,手里拿著几张纸,“他们三个大客户突然退单,加起来损失差不多有八百万。” “八百万?”丁义珍挑眉,“这可不是小数目。” “而且,不止他们。”李响继续说,“镇上其他几个厂子也收到了类似的退单通知,时间集中在最近三天。” “三天?”丁义珍若有所思,“动作倒是挺快。” “要不要查?”李响问。 “当然要查。”丁义珍点头,“但不是现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他们在试探,看看我丁义珍会不会慌。” “那你慌吗?”李响笑著问。 “我慌什么?”丁义珍回头,“他们以为用钱就能压垮青山镇?” 香江,李宅。 李超人正在书房里看一份报告,眉头紧锁。 “青山镇那边的情况?”他问。 “丁义珍还没动。”秘书回答,“但他已经开始调查我们的资金流向。” “哦?”李超人抬眼,“怎么查的?” “他联繫了林生的人。”秘书说, “林生?华商协会会长林耀东?”李超人轻声念了这个名字,眼神微微一变。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远处的维多利亚港,“三十年前,我还在卖的时候,他已经在香江搅风搅雨了。” “那我们……”秘书试探著问。 李超人摆摆手,“这个丁义珍,跟林生是什么关係?” “没查到,反而是听一个在贾生庄园里做过事的人说起过。”秘书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去年,贾生在北边的大儿子来庄园住过一段时间。从年纪上来说跟这个丁义珍很相似。” 李超人听完,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宇间开始紧缩,戴著的眼镜往下掉都没注意。 --- 青山镇,镇中心广场。 丁义珍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台下挤满了人。 “各位乡亲,我知道最近镇上的厂子出了点问题。”他开口,“订单被取消、材料断供,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台下一片议论声。 “我知道,有些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丁义珍得罪了什么人,才连累了大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但我告诉你们,我丁义珍不怕得罪人。” “我也不怕有人想压我。” “但我不怕,是因为我知道,青山镇不是我一个人在撑著。” “是你们,是全镇的人,一起撑著这个镇。” “有人想让我们乱,那就让他们看看,青山镇的骨头有多硬!”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丁义珍走下讲台,李响凑过来,“你这话说得够硬气,可接下来怎么办?” “等。”丁义珍笑了笑,“等耀东叔那边的消息。” “他能查到什么?” “查到谁在背后出主意。”丁义珍眯起眼,“我要知道,是谁,把这盘棋,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 香江,林耀东的办公室。 他放下电话,转头对助手说:“去查一下,李超人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別的人。” 助手点头离开,林耀东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杯茶,轻轻吹了吹。 “想玩资本游戏?”他低声说,“那我陪你玩到底。” 第33章 棋差一招的布局 田国福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捏著一份协议,眼神在“签署栏”上反覆游移。 秘书站在一旁,低声说:“田书记,新记集团那边已经催了三次了,再拖下去,他们怕是要撤资。” 田国福没说话,只是把协议翻了一页,又翻回来。 他不是不知道时间紧迫,可他也清楚,这份协议一旦签下去,就意味著跳过了整整三道审批流程。一旦被查出来,轻则通报批评,重则……他不敢想。 “签。”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子狠劲,“先草签,回头补流程。” 秘书愣了一下,还是点头:“那我安排人准备签字仪式?” “嗯。”田国福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告诉他们,我亲自签。” 秘书刚要走,田国福又补了一句:“別声张。” 秘书点头,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恢復安静,田国福盯著天板,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他知道,这一签,就是一条不归路。 --- 与此同时,岩台市下属的一家厂矿里,贾东旭正站在一张办公桌前,手里拿著一份合同复印件,眉头皱得能夹苍蝇。 “这流程时间,对不上。”他低声说。 身旁的调查员也是一脸疑惑:“贾部长,这合同上的签署日期,比流程审批早了整整三天。” “跳过了审批?”贾东旭眼神一沉,“谁批的?” “是田书记。”调查员小声回答。 贾东旭没说话,只是把合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轻轻放下。 “继续查。”他说,“看看还有没有类似情况。” 调查员点头离开,贾东旭则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知道,自己这次来岩台,名义上是调研,实际上,是替孙子撑腰。 他孙子是谁?丁义珍。 他儿子是谁?棒梗。 他能不知道这背后牵扯的分量吗? 可他没想到,田国福居然敢这么干。 --- 中午时分,田国福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贾部长那边查出问题了?”田国福脸色难看。 “是。”秘书点头,“他们发现了一份合同的签署时间比流程审批早了三天。” “早了三天?”田国福声音一沉,“他们查到多少份?” “目前只查到一份,但贾部长已经下令全面复查。” 田国福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敲得人心慌。 “他是来调研的?”他冷笑,“我看他是来查我的。” “那怎么办?”秘书问。 “先稳住。”田国福深吸一口气,“我去见他一面。” 秘书点头:“要不要安排点人手,去厂矿那边……” “別乱来。”田国福打断他,“现在不是动粗的时候。” 秘书闭嘴。 田国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神里藏著一丝不安。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错了。 --- 下午三点,贾东旭的调研会正式开始。 会议室內,坐著十几名厂矿负责人和相关干部。 贾东旭坐在主位,神情平静,却让人不敢小覷。 “各位,我这次来,是调研厂矿合作情况。”他开口,“但刚才,我发现了一份合同的签署流程有问题。” 眾人面面相覷。 “问题在哪?”有人问。 “流程时间对不上。”贾东旭把合同复印件发下去,“你们自己看。”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有人翻看合同,有人低头不语。 “这……是不是流程上出了点问题?”一名干部试探性地问。 “问题不小。”贾东旭淡淡道,“跳过了审批流程,直接签署,这是违规。” “贾副部长,我们也是为了项目能儘快推进。”一名负责人解释,“田书记说,要加快进度。” “加快进度?”贾东旭冷笑,“加快到连流程都不走?” 会议室里没人敢说话。 贾东旭环视一圈,缓缓道:“我今天不是来抓人的,是来提醒你们的。流程不是摆设,规矩不是儿戏。你们谁要是还想继续这么干,我不介意把材料送到汉东省委去。”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別以为没人管得了你们。” 会议室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 田国福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准备出门。 “贾副部长在会上发火了?”他皱眉。 “是。”秘书点头,“他直接点名说流程有问题,还说要把材料送到省里。” 田国福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终於意识到,自己这一步,走得太急了。 原本以为能借外资上位,结果却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 “联繫贾部长。”他沉声道,“我想见他一面。” 秘书点头,刚要拨电话,田国福又补充了一句:“別提协议的事,就说……想请教点经验。” 秘书点头离开。 田国福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著窗外的天色,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盘棋,下错了。 --- 贾东旭回到住处时,天已经黑了。 他刚坐下,秘书就递来一份报告。 “田国福想见您。”秘书说。 贾东旭没说话,只是翻了翻报告。 “他想请教经验。”秘书补充。 贾东旭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 “让他来吧。”他说,“我正好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懂流程。” 秘书点头离开。 贾东旭靠在椅背上,望著天板,眼神里透著一丝冷意。 他知道,田国福不是不懂流程。 他是想赌一把。 可他忘了,有些人,不是他能赌的。 --- 夜色渐深,岩台市的风,也渐渐冷了下来。 田国福走在去贾东旭下榻的宾馆,心里却越来越沉。 他知道,这一趟,不是请教经验。 而是来求活路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贾东旭等他,也不是为了听他解释。 而是为了告诉他—— 有些棋,一步错,满盘皆输。 而他,已经输了。 田国福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攥著手机,额头上的汗珠顺著鬢角滑下来,滴在衬衫领口上。 他刚掛断和舅舅的通话,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瘫坐在椅子里。 “棒梗……是那个棒梗?” 他喃喃自语,声音发乾。 舅舅在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丁义珍的父亲,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在香江跺一脚,东南亚都要震三震的“贾老板”——棒梗。 那个在六十年代孤身一人打入敌后,七十年代冒著枪林弹雨为大陆运物资,八十年代单枪匹马镇守西南,如今身家万亿、跺脚震全球的传奇人物。 田国福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忽然想起几天前在调研会上,贾东旭那句“流程不是摆设,规矩不是儿戏”的话。 现在想来,那哪是警告,那是宣判。 他以为自己是借外资上位,结果一脚踩进了雷区。 第34章 高层插手市府变 巡视组已经来了。 就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巡视组已经进驻岩台市,开始调阅档案、约谈干部。 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探头进来,声音压得很低:“田书记,巡视组的人要见您。” 田国福闭了闭眼,喉咙动了动,像是吞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 “让他们进来吧。” --- 巡视组的领头人姓李,五十出头,穿著一件灰夹克,脸上没笑,但也没怒,像是把情绪都封在了皮肤下面。 “田书记,我们是省里派来的巡视组。”李组长开门见山,“根据群眾举报,岩台市存在违规审批、跳过流程、违规签署合同等问题。” 田国福点头,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个我们正在自查。” “是吗?”李组长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那这份合同,您能解释一下吗?” 文件一摊开,田国福就认出来了,是那份跳过审批流程、草签的新记协议。 他喉咙发乾,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组长看著他,缓缓合上文件夹:“田书记,我们来之前,已经做了功课。你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问题不少。” “我……” “你是不是以为,没人敢动你?”李组长的声音不大,却像锤子砸在铁板上,“你舅舅是有点分量,但你惹的,不是一般人。” 田国福心里咯噔一下。 舅舅在电话里说,丁义珍的背景,不是他能碰的。 他还以为是嚇唬,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嚇唬,是现实。 --- 巡视组走后,田国福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盯著窗外的夜色。 他忽然觉得,这办公室,像是个牢笼。 秘书进来送文件,他都没抬头。 “田书记,省里来了通知。” “什么內容?”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您被调离了,去省党校学习。” 田国福猛地抬头,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 “党校?” 秘书点点头。 田国福愣了足足十秒,才缓缓伸手接过文件。 他低头看著那几个字:“田国福同志,即日起调任省委党校进修,不再担任岩台市委书记。” 他笑了,笑得苦涩。 党校,是退居二线的代名词。 他还没到退休年龄,就被调去党校,这是要断他仕途的节奏。 他忽然想起舅舅说的那句话:“你现在知道了吧,棒梗不是你能惹的人。” 他现在知道了。 可知道得太晚了。 --- 与此同时,巡视组的另一组人正在岩台市各个部门之间穿梭。 他们查帐、调档案、找人谈话,动作迅速,效率极高。 在財政局的一间档案室里,巡视组成员小王翻到了一份被压在最底层的文件。 “组长,这份文件有问题。” 李组长接过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文件上有一处被涂改过的痕跡。 “这是……” 小王点头:“我们查了前后几份文件,发现这是一份偽造的审批文件。” 李组长沉吟片刻,低声说:“把这份文件带回去,重点查。” --- 田国福被调离的消息传开后,整个岩台市都炸了锅。 有人庆幸,有人惋惜,也有人开始站队。 贾东旭在宾馆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贾叔,巡视组那边查出点东西,看来田国福还不止是流程问题。”电话那头传来钟正国的声音。 “哦?”贾东旭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什么问题?” “偽造审批文件,还牵扯到一笔境外资金。”钟正国顿了顿,“看来这小子,胆子比想像中还大。” 贾东旭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田国福完了。 不是因为他查出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惹错了人。 丁义珍是棒梗的儿子。 棒梗是谁? 那个在六十年代单枪匹马几岁就敢抓特务的狠人; 那个在七十年代开著货轮在海上漂了三个月,只为给大陆运回一批紧缺物资的疯子; 那个在八十年代镇守西南,一手把整个西南猴子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传奇。 田国福以为自己是借外资上位,其实是踩了老虎尾巴。 --- 田国福收拾办公室的时候,秘书站在一旁,看著他把最后一份文件装进箱子。 “田书记,以后……” 秘书没说完,但意思田国福懂。 “以后我可能不在体制里了。”田国福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 秘书低下头,没说话。 田国福走到窗边,看著楼下,巡视组的人正从財政局出来,手里抱著几个文件箱。 他忽然觉得,这城市,不再属於他了。 他嘆了口气,拎起箱子,走出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灯还亮著。 --- 巡视组的李组长坐在宾馆房间里,翻看著刚刚带回来的文件。 “贾副部长那边怎么说?”助手问。 “他没表態。”李组长合上文件,“不过他孙子是丁义珍,他儿子是棒梗,你觉得他需要表態吗?” 助手笑了笑:“不需要。” 李组长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份被涂改的审批文件上。 “接下来,我们该查查,是谁在背后给田国福撑腰。”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田国福事件,背后可能牵扯更大。” 第35章 刘海上位局势变 田国福离开的第二天,岩台市的天就变了。 市政府大楼门口,新换的“欢迎刘海同志履新”横幅还没撤下来,风一吹,哗啦啦响得像是谁在鼓掌。 刘海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捏著一杯茶,眼神有点飘。这间屋子刚换过主人,空气里还飘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著前任留下的咖啡渍味,闻著怪怪的。 他抿了口茶,心里却没半点滋味。 当市长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想到田国福一脚踩空,他反倒被推上了市委书记的位置。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喃喃一句,放下茶杯,指节敲了敲桌面。 敲门声响起,秘书探头:“刘书记,周副市长来了。” 刘海一愣,隨即点头:“请他进来。” 周晓鸥推门进来时,脸上带著笑,但那笑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冷得发硬。 “恭喜刘书记履新。”他说。 刘海也笑:“同喜同喜,以后咱们得多多配合。” 两人握了握手,像是握手言和,其实心里都清楚,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搭档,也是对手。 --- 钟正国来得比谁都快。 他一到岩台,直接住进了市委招待所,连市政府的门都没进,就在那间老套间里开了个小会。 刘海和周晓鸥坐在沙发上,听著钟正国说话。 “田国福的问题,是个人问题,但也是系统性问题。”钟正国声音不大,但字字都像钉子,“你们接了这个摊子,不是来守摊子的,是要把摊子翻新。” 刘海点头,周晓鸥也点头,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翻新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 “改革要从行政透明开始。”钟正国继续说,“从审批流程到项目招標,从財政拨款到人事任免,都要有章可循。” 刘海皱眉:“这牵扯麵太广,阻力不小。” “阻力?”钟正国笑了,“你要是怕阻力,这位置你坐不稳。” 周晓鸥插话:“钟省长,我们不是怕阻力,是想问,有没有具体的政策支持?” 钟正国看著他,眼神像在打量一件新买的工具:“有,只要你们愿意干,省里会全力支持。” 刘海和周晓鸥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 丁义珍是在青山镇接到消息的。 他刚从村里回来,一身尘土,手机就响了。 “义珍哥,刘海接任市委书记,周晓鸥当市长了。”电话那头传来钟小艾的声音。 “哦?”丁义珍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回,“那田国福呢?” “党校进修去了。” “呵。”丁义珍轻笑一声,“党校啊,也不错,兴许以后还有机会。” “你別笑,现在岩台要改头换面了。”钟小艾语气认真起来,“我爸亲自推动的改革,从铁腕查处转向行政透明。” 丁义珍坐下来,把鞋脱了,脚踩在凉蓆上,舒服地嘆了口气:“那他们俩,能撑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钟小艾顿了顿,“我爸说了,谁要是不配合,就换人。” 丁义珍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知道,钟正国不是说说而已。 --- 刘海和周晓鸥的第一次碰头会,开得不算顺利。 会议室里,气氛像是刚醃过的咸菜,又硬又涩。 刘海先开口:“老周,钟省长的意思,咱们得动真格的。” 周晓鸥端著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动真格的,得有真章法。” “章法?钟省长都说了,流程要透明,审批要规范。” “规范是好事,问题是,现在这套流程,是几十年下来形成的,改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不能不改。” 周晓鸥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刘书记说得对,不能不改。” 刘海心里一紧,总觉得这笑容有点意味深长。 --- 周晓鸥办公室的墙上,果然掛著一幅地图。 不是普通的地图,是岩台市未来五年的城市规划图。 图上用红笔圈了几个重点区域,旁边还贴了小纸条,写著“重点招商”、“旧城改造”、“產业转移”。 刘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张图。 “你这是早有准备啊。”刘海笑著说。 周晓鸥走过去,指著地图:“改革不是口號,得有方向。” 刘海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人,明显是早就在盘算著下一步了。 --- 钟正国的改革方案,来得比预想中快。 三天后,一份详细的《岩台市政务公开与流程优化实施方案》就送到了刘海桌上。 刘海翻了翻,眉头越皱越紧。 这份方案,不光是流程改革,还包括人事调整、財政监督、项目招標等多项內容,每一条都像是衝著现有的权力结构来的。 他合上文件,拿起电话:“老周,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晓鸥来得很快,进门就问:“刘书记,方案看完了?” “看完了。”刘海把文件推过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周晓鸥接过文件,笑了笑:“改革不是突然来的,是迟早的事。” 刘海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小子,是早有准备。” 周晓鸥没否认,只说:“我们得跟上时代。” --- 丁义珍的助手小王,在办公室里整理著最近的政策动態。 他翻到一份內部简报,上面写著:“岩台市將试点政务公开平台,所有项目审批、財政拨款、人事任免等信息,將在平台上实时更新。” 他合上简报,抬头看了眼正在看文件的丁义珍。 “丁主任,岩台那边,已经开始动了。” 丁义珍嗯了一声,没抬头。 小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这份政策,可能会改变整个审批流程。” “哦?”丁义珍终於抬头,“怎么说?” “以前是层层审批,现在是公开透明,信息同步,谁都能看到。” 丁义珍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是好事。” 小王看著他,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丁义珍问。 小王顿了顿,低声说:“听说,刘书记和周市长之间,已经开始互相试探了。” 丁义珍笑了笑:“这很正常。” 他合上文件,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青山镇的天,蓝得像洗过一样。 他知道,岩台的风,已经变了。 --- 刘海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著一份人事调整名单。 名单上,有几个他熟悉的干部名字,都被调离了原岗位。 他抬起头,看著对面坐著的周晓鸥。 “老周,这些人,都是你动的?” 周晓鸥点点头:“流程改革,需要一批能配合的人。” 刘海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这是,要自己搭班子?” 周晓鸥没否认,只说:“改革需要执行力。” 刘海看著他,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他知道,这场改革,不只是改流程,更是在重新洗牌。 而他,已经被卷进去了。 --- 钟正国坐在招待所的房间里,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文件上,是刘海和周晓鸥最近的工作匯报。 他看完,放下文件,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 “改革刚开始,棋才下到中盘。” 他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窗外。 天,已经亮了。 第36章 钟正国的警告 岩台的风刚变,香江的水就开始翻腾了。 钟正国坐在招待所的房间里,手里捏著一杯茶,茶水已经凉了,他却没喝。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打进来,在桌面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是某种无声的信號。 他拨了个电话。 “老周,我需要你立刻帮我联繫一下叶荣添。” 电话那头传来周长利的声音,低沉中带著点迟疑:“老钟,你这事儿急不急?我现在在深港,正跟几个朋友谈码头的事。” “比码头急。”钟正国语气平静,但字字都像钉子,“我要你今天之內见到叶荣添。” 周长利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一声:“行吧,你老钟开口,我还能说不?” 掛了电话,钟正国放下茶杯,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十点十七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远处的山。山是青山,风却是热的。 他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开始。 --- 周长利是个办事的人。 不到两个小时,他就从深港赶回了香江,直接杀到叶荣添的办公室。 “你疯了吧?”叶荣添看著他,一脸不可思议,“我这边正忙著一个大项目,你突然杀过来,就为了见我一面?” “这次找你的是汉东的钟正国。”周长利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老叶,你是不是跟李超人有交流?” 叶荣添一愣,隨即苦笑:“当年没遇见老板时李超人帮过我几个小忙。怎么了?” 周长利放下茶杯,语气认真,“钟正国要动给他一个教训,李超人手伸得有点长。” 叶荣添脸色变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要我做什么?” “他要你帮他传个话。”周长利说,“告诉李超人,有些手不要伸,而且老李这次估计得罪了梗爷,就看梗爷收不收拾他了。” 叶荣添点点头,没再说话。 与此同时,林耀东正在香江金融中心的顶楼,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 他刚掛了钟正国的电话。 “钟正国要我动手?”他问手下的金融操盘手。 “是。”助理点头,“目標是李超人家族。” 林耀东笑了笑:“好啊,那就玩一把大的。” 他转过身,走到会议桌前,桌上摊著一叠厚厚的资料。他隨手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和图表。 “先从股票市场开始。”他指著其中一条曲线,“小打小闹,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要不要直接做空?”助理问。 “不急。”林耀东摇头,“我们要的是压力,不是死人。”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低沉:“让他们知道,有人在盯著他们。” 助理点头,迅速安排下去。 会议室里,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林耀东站在窗前,看著楼下的人群像蚂蚁一样在街道上穿行。他知道,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 李超人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到消息的。 “林耀东动了。”秘书低声匯报,“今天早上,他在港股市场对我们旗下的两家公司进行了小额打压。” 李超人皱眉:“林耀东?今天咱们损失多少??” “大概浮亏了六亿。” 李超人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看来,是有人想敲打我了。” 秘书没说话,只是静静站著。 “通知智囊团,马上开会。”李超人站起身,走到窗前,很快,办公室里就坐满了人。 “丁义珍。”李超人把资料放在桌上,“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开口:“汉东大学政法系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就任汉东省岩台市青山镇代理书记,背景复杂,母亲是协和医院院长。” “还有呢?” “具说他父亲是贾生。” 李超人听完,眉头皱得更紧。 “贾生?贾梗?”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 “对。”中年男子继续说,“这个人,60年代开始就帮国家做事,70年代走私,80年代独镇西南,是唯一一个抱丹境的强者。他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远超我们的想像。” 李超人缓缓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 他知道,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 “我们得想办法缓和关係。”他开口,“不能硬碰硬。” “怎么缓和?”秘书问。 “先让一步。”李超人淡淡地说,“在香江,我们有的是资源,有的是渠道。只要他们愿意谈,我们愿意让出一部分利益。” “可他们会不会不买帐?” 李超人笑了笑:“他们会买帐的。因为他们要的,不是灭我,而且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体量也提不起兴趣。”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远处的海。 钟正国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林耀东的號码。 “耀东,进展如何?” “已经开始。”林耀东的声音依旧冷静,“先打了两枪,他们有反应了。” “很好。”钟正国点头,“接下来,该他们动了。” 林耀东笑了笑:“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动?” “让利。”钟正国说,“他可不敢死扛到底。他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份子。” “那我们呢?” “我们等。”钟正国目光深远,“等他们明白,他其实就是个小卡拉米,如果认真,他分分钟被摁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耀东才开口:“明白了。” 掛了电话,钟正国重新坐下,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抿了一口。 李超人的秘书走进来时,他正在写一份备忘录。 “老板,叶荣添叶生来了。” “请他进来。”李超人放下笔。 叶荣添推门进来,脸上带著笑,但那笑,像是被太阳晒过的冰,冷得发硬。 “李生。”他开口,“钟省长托我带句话。” “哦?”李超人看著他,“什么话?” 叶荣添说,“如果你愿意合作,香江,可以有你。” 李超人笑了。 他站起身,走过去,和叶荣添握了握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荣添点头,转身离开。 李超人重新坐回办公桌前,看著窗外的海。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第37章 杨家再找援兵 香江的海风还带著前两天的咸腥味,可岩台这边的空气已经变了。 新记集团的办公室里,几个高管围坐在长桌旁,空气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桌上摆著一份刚传回来的报告,標题是“岩台项目资金链风险评估”。 “钟省长那边,是认真的。”一个穿灰西装的中年人开口,语气里透著几分无奈,“林耀东已经开始动手了,港股那边,我们几个关联公司的股价都动了。” “李超人那边呢?”有人问。 “李超人没表態,但叶荣添已经露面了。”另一个戴眼镜的女高管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钟省长已经放出话来,要我们自己掂量。” “掂量什么?”有人冷笑,“掂量我们是继续跟著杨家往上冲,还是赶紧收手,別把自己搭进去?” “差不多吧。”灰西装点头,“钟省长和林耀东这两人,不是吃素的。咱们要是继续掺和岩台那摊子,迟早要被连锅端。”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 最终,坐在主位的那个许胜嘆了口气:“撤吧。岩台那边,別再投钱了。通知杨家,就说项目风险太大,我们这边要重新评估。” “那合同呢?” “赔点钱,总比赔命强。”许胜苦笑著摇头,“你们不知道钟省长以前也去过香江吧?其实钟省长以前叫钟跃民。他当年一句话,能让整个港岛的码头停摆三天。” “那杨家那边……”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老男人站起身,走到窗边,“咱们惹不起。” --- 杨家大院,气氛比新记那边还要凝重。 “新记撤了?”杨老爷子坐在藤椅上,指节都泛白了。 “是。”杨家的二少爷点头,“他们说项目风险大,要重新评估。还说愿意赔点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赔钱?”老爷子冷笑一声,“他们以为我们是来討饭的?” “他们背后是钟正国和林耀东。”杨家三小姐低声说,“现在李超人那边也缩了,听说钟省长那边又派人去了香江。” “钟正国……”老爷子喃喃了一句,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他当年在香江干的事,我听说了不少。那是个狠人。” “那我们怎么办?”三小姐问。 “还能怎么办?”老爷子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咬牙顶住。” “可现在资金链已经紧张了。”二少爷皱眉,“李超人那边一断供,我们这边的几个项目都卡住了。” “那就去找別的路子。”老爷子语气坚定,“丁义珍那边,不能松。” “可现在青山镇那边……”三小姐欲言又止。 “我知道。”老爷子摆摆手,“丁义珍那小子,不是吃素的。但他再能,也得讲规矩。” “可钟省长那边……” “钟省长是省长,不是皇帝。”老爷子冷笑,“他能动得了李超人,动得了中央的人吗?” 没人接话。 “去,把老四叫来。”老爷子吩咐,“让他去一趟京海,找赵立冬。” “赵立冬?”三小姐一愣,“他不是刚升市长吗?” “赵立冬是赵立春的弟弟。”老爷子眯起眼,“赵立春现在是京州市委书记,也是省委常委。他们赵家,也不是吃素的。” --- 青山镇这边,丁义珍正在办公室里听李响匯报。 “新记撤了。”李响翻著一份刚送来的资料,“他们昨天已经通知了杨家,项目资金不再追加。” “动作挺快。”丁义珍笑了笑,“看来钟叔那边的敲打,还是有点效果。” “不止是新记。”李响继续说,“李超人那边也开始缩手了。听说他们旗下的几家公司,最近都在调整资金流向。” “估计是香江的耀东叔出手了。” “应该是。”李响点头,“林先生那边已经开始金融操作了,虽然还没到做空的地步,但已经给李超人敲了警钟。” “很好。”丁义珍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天,“杨家现在,估计急了。” “他们的確急了。”李响说,“刚刚收到消息,杨家那边已经派人去京海了,目標是赵立冬。” “赵立冬?”丁义珍挑眉,“赵立春的弟弟?” “对。” “有意思。”丁义珍笑了,“看来杨家是想借赵家的手,来压我。” “那我们怎么办?” “按兵不动。”丁义珍淡淡地说,“让他们先出招。” “可赵立冬现在是京海市长。” “京海是梁伯伯的老地盘。”丁义珍轻笑,“赵立冬想动我,得先问问梁伯伯同不同意。” 李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丁义珍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青山,眼神里带著几分沉稳。 “你知道为什么杨家到现在还敢这么硬气吗?”他忽然开口。 “因为他们觉得还有退路。” “不。”丁义珍摇头,“是因为他们还没意识到,真正的敌人是谁。” “你是说……” “我不是。”丁义珍转过身,目光如炬,“是钟叔,是我爸。” 李响一震。 “杨家以为他们是在跟一个镇委书记斗。”丁义珍缓缓说道,“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真正面对的,是一个能左右香江金融格局的人,是一个能让整个港岛噤声的省长,是一个能决定他们生死的……背景。” 李响沉默了。 “他们以为自己是棋手。”丁义珍嘴角微扬,“但他们只是棋子。”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告!”一个镇干部衝进来,“杨家那边,开始动了。” “哦?”丁义珍神色不变,“怎么动的?” “他们派人去镇上几个企业施压,要求他们不得跟镇政府合作。” “合作?”丁义珍笑得更淡了,“他们以为,合作是他们说了算的?” “要不要反击?” “不用。”丁义珍挥了挥手,“让他们继续演。我们只需要,等他们演不下去的那一刻。” 李响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早有准备?” “当然。”丁义珍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 李响没说话。 “青山镇,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们要倒戈,就让他们倒吧。也刚好看看谁是人谁是鬼,只有內部稳定了才好大步向前。” 第38章 杨家最后的挣扎 杨家大院的夜,比往常更沉。 风穿过老宅的瓦檐,吹得檐角的铜铃叮噹作响。杨老爷子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手里攥著一张纸,纸上的字跡潦草,是他二儿子刚刚送来的资金报表。 “还剩多少?”他问。 “不到八千万。”二儿子低声答。 老爷子没说话,只是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里。火苗猛地窜起,照亮了他眼角的皱纹。 “那就全押进去。”他说,“青山镇那边,不能松。” --- 与此同时,青山镇派出所的会议室里,李响正和几个岩台市刑警队下来的刑警围在一张大桌前,桌上摆著几张刚列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单。 “你看这个。”一个年轻的刑警指著其中一串数字,“杨家的钱,最近全转到了一个叫『华远实业』的公司帐上。” “华远实业?”李响皱眉,“註册地在哪?” “城南,一个废弃的仓库。” 李响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丁义珍的號码。 电话很快接通。 “丁书记,我们可能摸到杨家的尾巴了。” --- 第二天一早,杨家的行动就开始了。 他们先找上了镇上的宏达建材厂,老板姓王,是个爱赌的主。杨家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一笔三千万的注资,换他带几个厂子一起退出与镇政府的合作项目。 王老板犹豫了整整一上午,最后还是答应了。 接著是顺达物流、恆兴机械、天合化工……几家经营状况堪忧的企业,都被杨家的人找上门。 每一家开出的条件都差不多,甚至更优厚。 但这些老板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办公室里,早已装上了警方的监听设备。 --- 李响带著人,一间一间地查。 “王老板,昨晚杨家的人跟你谈了些什么?”他坐在王老板的办公室里,手里端著对方递来的茶,语气平和。 王老板一愣:“没……没谈什么啊。” “是吗?”李响笑了笑,“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突然把厂里的帐本都锁进了保险柜?” 王老板的脸色变了。 李响没再逼问,只是把一张纸推到他面前:“这是我们查到的转帐记录。杨家昨天往你的帐户里打了五百万,说是定金。” 王老板的手开始抖。 “你要是现在说实话,这笔钱我们可以帮你退回去。要是等事情闹大了,那就不只是退钱的事了。” 王老板沉默了几秒,终於开口:“他们……他们让我带几个厂子一起退出青山镇的基建项目,说只要我带头,他们就给我注资。” “注资多少?” “三千万。” 李响点点头,把茶杯放下:“你很聪明,没全信。” --- 与此同时,李响安排的另一组人也有了收穫。 他们在“华远实业”的註册地——城南那个废弃仓库里,找到了一箱纸箱,里面装满了合同、帐本,还有一些被撕碎的文件。 虽然被涂改过,但还是能辨认出几个名字:杨家、新记、李超人…… 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份未签名的协议,协议內容是关於青山镇几个重点项目的股权变更。 “这下,证据链闭环了。”李响看著手中的资料,眼神冷了下来。 --- “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丁义珍听完匯报,语气平静。 “要不要动手?”李响问。 “再等等。”丁义珍摇头,“让他们继续演。演得越欢,后面越好看。” “你是想等他们把人都拉下水?” “对。”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他们以为自己是在搞破坏,其实是在自掘坟墓。” 李响没说话,只是看著他。 “杨家现在就像一个气球,吹得越大,炸的时候越响。”丁义珍轻笑一声,“我们只需要,等它炸。” --- 几天后,杨家的动作更大了。 他们甚至开始在镇上散布谣言,说青山镇的基建项目存在严重问题,政府资金被挪用,项目隨时可能停工。 一时间,人心浮动。 几个原本和镇政府合作的企业开始动摇,甚至有两家直接发函要求暂停合作。 丁义珍依旧没有动。 “他们这是在赌。”他对李响说,“赌我们不敢动他们。” “可他们已经越线了。” “是越线了。”丁义珍点头,“但他们不知道,越线之后,等著他们的不是谈判,是清算。” --- “丁书记,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李响再次进办公室,“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能收网。” 丁义珍沉默了几秒,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名字。 “先抓这个。”他把纸推过去,“他是杨家资金链的最后一个环节。” 李响接过纸,看了一眼,点点头:“明白。” --- 当天夜里,警方行动。 华远实业的负责人在城南一家会所被带走。 与此同时,仓库也被查封。 第二天一早,青山镇的几家企业陆续收到通知:镇政府將启动紧急仲裁程序,对所有合同进行重新审核。 杨家的反击,彻底失败。 --- 杨家大院里,气氛比前几天更压抑。 老爷子坐在厅里,脸色阴沉。 “他们动手了。”三小姐低声说,“华远实业的人被抓了,仓库也被封了。” “抓了?”老爷子冷笑,“他们敢动我杨家的人?” “不是他们。”三小姐咬牙,“是上面。” 老爷子一愣。 “钟正国那边已经发话了。”她继续说,“说这次要一查到底,谁牵扯进来,谁就一起查。” 老爷子沉默了。 “他们不是想斗。”他喃喃道,“他们是想灭。” --- 丁义珍站在办公室窗前,看著外面的阳光洒在青山镇的土地上。 “该收网了。”他对李响说。 “是。” “让杨家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压力。” 李响点头,转身出门。 丁义珍轻轻吐了口气,眼神坚定。 他知道,这一战,不是为了爭权夺利。 而是为了青山镇的未来。 也是为了,给那些想动他的人,一个警告。 --- “丁书记,检察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半小时后,李响回来报告。 “好。”丁义珍起身,拿起外套,“走吧。” 第39章 李家求和 李超人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望著香江的夜景。 远处的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海风轻轻拂过窗帘的一角,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云。 他手里握著一份刚刚传来的简报,上面写著几个字:“钟正国已发话,查到底。” 他咬了咬牙,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反悔似的捡回来,展开、抚平,重新看了一遍。 他不是怕钟正国,但他怕钟正国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从六十年代一路杀到今天的人,那个在黑白两道都只听他名字就坐不住的人——棒梗。 李超人不是没想过退路,可现在杨家已经泥足深陷,连带著他李家也成了靶子。 他原本以为,不过是帮杨家牵线搭桥,最多出点钱,没想到这帮人胃口越来越大,最后居然想把青山镇的项目吞下来。 现在好了,钟正国一纸令下,整个香江都开始震动。 他李家的几条船,最近在港口被扣了三次,理由是“例行检查”。他几个熟人也纷纷打来电话,说上头有人问起李家的帐目,语气不善。 他坐不住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 他不是没想过找人说情,可这年头,谁敢在棒梗面前说情?那不是找死吗? 他脑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想起一个人——叶荣添。 当年叶荣添跟他大伯衝突的时候,李超人帮过他一把,后来两人关係还算融洽。虽然这些年关係没那么热络了,但总归是旧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叶荣添的號码。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通。 “李生?”叶荣添的声音有些疲惫。 “是我。”李超人压低声音,“荣添啊,我有事想见你一面,方便吗?” “你这会儿找我,怕是没好事吧?”叶荣添笑了笑,但笑得有些勉强。 “你也听说了?”李超人嘆了口气。 “能不知道吗?你们针对的是我老板的长子。” “哎,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查到深处呀!~……想请你帮我引荐一个人。” “谁?” “林耀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这是要……求和?” “对。” “你知不知道,林耀东一直是棒梗最信任的人?你找他,等於直接找棒梗。” “我知道。” “那你得想清楚,这一趟,不是你请客吃饭那么简单。” “我知道。”李超人重复了一遍,“但我没別的路了。” --- 叶荣添答应了,但只说可以安排见面,至於谈不谈得成,他不保证。 见面地点定在了铜锣湾的一家私人会所,环境清幽,人也少。李超人到的时候,林耀东已经在等了。 他穿著一身深色西装,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著一杯红酒,眼神平静,却让人不敢直视。 李超人走过去,坐下,先敬了一杯酒。 “林生,久仰。” 林耀东没动杯子,只是看著他。 “李老板,你找我,是想谈什么?” 李超人知道林耀东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 “我想求和。” 林耀东嘴角微微一扬,像是听了个笑话。 “求和?你和谁求和?和钟正国?还是和丁义珍?” “跟贾生求和。” 林耀东眼神一凝。 “你倒是不傻。” 李超人苦笑:“我再傻,也知道自己惹不起谁。”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李超人点头,“我帮杨家牵线,投了钱,想从中分一杯羹。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胆大,居然敢动青山镇的项目。” “现在知道晚了。” “我知道。”李超人顿了顿,“但我现在想收手。我愿意赔钱,愿意断绝和杨家的一切往来。只求贾生能高抬贵手,放过我李家。” 林耀东没说话,只是慢慢喝了一口红酒。 李超人盯著他,心里七上八下。 他知道,林耀东一句话,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分別。 过了好一会儿,林耀东才开口: “你愿意赔多少?” “只要您开口,我照办。” “断绝和杨家的关係,不只是表面断,是要彻底断。” “这个……”李超人犹豫了一下,“林先生,杨家在香江也有不少势力,我如果突然断绝往来,怕他们报復。” “那你是想两边都占?”林耀东冷笑,“李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不是在谈条件,是在求生。” 李超人脸色一变,赶紧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需要时间处理。” “时间?”林耀东放下酒杯,“你还有时间吗?” 李超人沉默了。 他知道林耀东说得对。他没有时间了。 “我愿意断。”他终於咬牙道,“从今天起,李家和杨家,再无往来。” “好。”林耀东点点头,“至於赔款,我给你一个数——十亿。” 李超人瞳孔一缩。 “十亿?” “怎么?心疼了?” “不是。”李超人强作镇定,“只是……这个数目不小。” “你李家这些年赚的,还差这十亿?” 李超人没说话。 他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表態的问题。 他要拿出十亿,等於向棒梗低头,等於向整个香江宣布:我李家认怂了。 可他还有別的选择吗? 他没有。 “好。”他深吸一口气,“十亿,我出。” 林耀东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你是个聪明人。” “那……贾生那边,是不是……” “我会转达。”林耀东站起身,“至於他会不会点头,我不敢说。但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会帮你说话。” 李超人鬆了口气,站起身,又敬了一杯酒。 “谢谢林先生。” 林耀东走出会所,上了车。 司机问:“先生,现在去哪儿?” “回家。” 车子缓缓驶离,车窗半开,夜风轻轻吹进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號码。 “老大,是我。”他只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谈得怎么样?” “李家想求和,答应赔偿十亿。” “十亿?也还行,让他把钱换成美金捐到青山镇搞基建吧。”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觉得他真心?” “不知道。”林耀东顿了顿,“但至少,他愿意低头。不过也无所谓,他要敢跳就灭了他!” 第40章 新记紧急捐资求谅 李超人低头了,十亿到帐只是时间问题。 可事情还没完。 他拿起手机,翻到周长利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耀东,这么早有事?”周长利的声音带著点沙哑,像是刚醒。 “李家低头了。”林耀东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接著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咔噠”声。 “嗯,这才几天呀?”周长利吐出一口烟,“动作挺快。他这么怂的吗?” “不是他动作快,是他没得选。”林耀东语气平静,“他怕的是后面那尊大佛。” 周长利笑了笑,“那尊佛,咱们都怕。” 林耀东没接话,而是问:“新记那边,动静大不大?” “动静?昨晚上他们老大许强给我打了三通电话,我都没接。” “现在呢?” “现在?”周长利吸了口烟,语气有点玩味,“他还在打。” 林耀东嘴角一扬,“看来他也嗅到味儿了。” “是啊,”周长利嘆了口气,“李家都低头了,他还能撑多久?” “不撑了。”林耀东顿了顿,“让他撑也没用。” 周长利没说话,等著下文。 “让他捐项目,断关係。”林耀东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里带著不容置疑。 “明白。”周长利应了一声,“我这就给他回过去。” --- 许强接到周长利回电的时候,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他盯著手机屏幕,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喉咙。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电话接通,他几乎是立刻开口:“利叔,看著我死去老爹的份上你帮侄子一把呀,这次你要不帮我这边怕是过不去了!……我这边愿意捐。” “哦?”周长利慢悠悠地问,“捐什么?” “岩台那个项目,我捐给市府。”许强语气急促,“我一分钱不要,只求……只求贾生能高抬贵手。” 周长利笑了,“你这话说得,怎么像是求神拜佛似的?” 许强苦笑,“我这不是惹事了嘛。” “你早该怕的。”周长利语气一冷,“你现在才想起来怕,是不是晚了点?” “我知道我之前站错队了。”许强咬牙,“但现在我愿意站回来。” “站回来?”周长利嗤笑一声,“你站回来,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的?” “我断绝和杨家的一切往来。”许强几乎是咬著牙说出来的,“从今天起,新记和杨家,再无瓜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周长利终於开口,“你把项目资料整理好,市府那边会有人接手。” “谢谢利叔!”许强几乎要激动得站起来。 “別急著谢。”周长利又加了一句,“你要是敢耍样,你知道后果。我都饶不了你!” “我明白。”许强声音低了下来,“我这次,是真心的。” --- 青山镇镇长办法室里,丁义珍坐在长桌一侧,手里拿著一份刚送来的报告。 “新记集团要捐项目?”他抬头看了眼李响,“这么快?” “比李超人还快。”李响点头,“许强昨晚就联繫了周总,態度很诚恳。” “诚恳?”丁义珍挑眉,“他怕是被李家的动作嚇著了吧。” “差不多。”李响笑了笑,“李家都低头了,他要是再不表態,怕是要被连锅端。” “那市府打算怎么处理?”丁义珍问。 “市府已经开会討论过了。”李响翻开手里的文件,“初步决定,把新记集团捐的项目纳入市重点民生工程,资金方面,会从杨家的关联帐户中划拨一部分,优先用於青山镇的基础设施建设。” “杨家的钱?”丁义珍笑了笑,“他们自己都不一定保得住。” “所以才要快。”李响眼神一沉,“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先把钱用出去。” 丁义珍点点头,“这个思路没错。” “另外,”李响继续说,“市府还准备成立一个专项监督小组,確保资金和项目的透明运行。” “有心人要跳脚了。”丁义珍眯了眯眼。 周长利来到钟正国家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钟正国听完,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点了点头。 “新记这次,是真怕了。” “是。”周长利坐下,“他们比李家更怕事。” “那就让他们做点实事。”钟正国放下茶杯,“把项目接过来,资金用出去,让老百姓看到变化。” “还是你们这么人会玩。”周长利笑了笑。 钟正国目光一沉,“还要麻烦你帮忙盯紧点许强,看他是不是真断了和杨家的联繫。” “这个我早安排了。”周长利咧嘴一笑,“他要是敢偷偷摸摸来往,我让他连渣都不剩。” --- 几天后,市府正式对外宣布,將岩台市的新记项目纳入重点民生工程,並由財政局牵头,成立专项监督小组,负责资金使用的监管。 新闻发布会上,丁义珍作为市府代表,面对记者提问时,只说了一句话: “我们欢迎一切合法合规的投资,也欢迎一切真心悔改的企业。但前提是,要对得起这片土地,对得起这里的百姓。” 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而在镜头之外,许强站在远处的楼顶,看著市府大楼的方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他这一步,算是真正走出来了。 第41章 杨家全员落马 当丁义珍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事儿,还没完。”他抿了一口茶,低声自语。 李响站在他身后,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眉头紧锁:“杨家那边已经开始销毁帐目了,我们得快点动手。” 丁义珍放下茶杯,转过身来,目光坚定:“那就別等了,该收网了。” --- 李响带著专案组连夜行动,兵分三路,直扑杨家核心成员的住所和產业。突击行动开始得乾净利落,没有给杨家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在杨家大宅,警方破门而入时,杨老太爷正坐在客厅的红木椅上,手里握著一支钢笔,面前摊著一本厚厚的帐本。他抬头看了一眼闯入的警察,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你们来得真快。” 警察没有废话,直接上前控制住他,同时对屋內展开搜查。很快,那本帐本被收走,封存。 “这玩意儿,够你们忙一阵子的。”杨老太爷被带走前,低声说道。 --- 与此同时,钟正国也在省里紧急召开会议,亲自过问杨家案件的进展。 “不能拖。”他在会上拍了桌子,“现在不是讲人情的时候,该查的查,该抓的抓。” 省里几位领导互相看了看,最终都点了头。 “行,那就办。” --- 第二天清晨,杨家核心成员被全部带走的消息传开,整个汉东省震动。 有人拍手称快,也有人暗自心惊。 丁义珍坐在办公室里,听著外面传来的议论声,神情平静。 “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拿起笔,在桌上写了几个字,“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李响推门进来,把一叠材料放在桌上:“帐本已经送去做笔跡鑑定和资金流向分析了,初步看,牵扯的不止杨家。” 丁义珍点点头:“不出我所料。” “要不要继续往下挖?”李响问。 “当然要。”丁义珍笑了笑,“你以为我让他们捐项目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你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把这盘棋下完。” --- 几天后,市里召开了一场公开会议,周晓鸥市长亲自主持。 会议现场坐满了人,有企业老板,有村民代表,也有媒体记者。 “青山镇杨家的事,我们已经掌握了確凿证据。周晓鸥坐在台上,语气坚定,“他们涉及贪腐、黑恶势力、非法经营等多项罪名,目前正在依法处理。” 台下一片譁然。 “至於你们关心的项目和资金问题,我可以明確告诉大家——新记集团捐赠的岩台项目已经正式纳入市重点民生工程,首批资金已经到位,预计下个月就能开工。” 有人鼓掌,有人低声议论。 “我知道有些人还在观望,甚至怀疑。”周晓鸥继续说道,“但我想说,我们不是来走形式的,也不是来玩政治的。我们是来做事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我周晓鸥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也不会让任何人把老百姓的血汗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掌声雷动。 --- 而在省里,钟正国也在和几位老领导喝茶聊天。 “这小子,有点意思。”一位老领导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光是手段,还有眼光。” 钟正国笑了笑:“那是,晓鸥算是锻链出来了,做事不拖泥带水。” “那你得护著他点。”另一位老领导道,“杨家背后,可不是只有他们自己。” 钟正国点头:“我知道。” --- 隨著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杨家不仅涉及本地的非法生意,还牵扯到一些跨省的灰色交易。帐本上的名字,一个接一个地被標註出来。 钟正国收到消息后,只回了两个字:“继续。” 周长利则亲自盯著许强那边的动向,確保他真的和杨家断了联繫。 “他要是敢动什么歪脑筋,”周长利对著电话那头说,“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 --- 而在青山镇,村民们已经开始议论起新项目的事。 “听说是要修一条新路,直通镇中心。” “还有学校,听说要建一所新小学。” “那以后孩子上学就方便多了。” 丁义珍听到这些话,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知道,光靠嘴说是没用的,得靠行动。 “等路修好了,学校盖起来了,你们就知道,我说的不是空话。”他对一个老村长说。 老村长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信任。 第42章 落实新职务 丁义珍站在镇政府门口,望著天上那朵云,心想:这云怎么像极了周晓鸥那张脸?肥头大耳,还飘得慢悠悠的,好像在说:“你小子,別想偷懒。” 他嘆了口气,转身走进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 “小丁啊,”电话那头传来周晓鸥的声音,“我把你那边的人事安排好了,李响接刑副镇长的位子,王大陆调你那儿当镇长。” 丁义珍一愣:“王大陆?你那个嘴比脑子快、腿比脑子勤的秘书?” “就是他。”周晓鸥语气坚定,“他来了,能帮你分担不少事儿。你小子別挑三拣四的,现在青山镇可是全省的『明星镇』,你得带著队伍往前冲。” “明星镇?”丁义珍嗤笑,“现在是明星,过几天可能就成『黑星』了,谁都知道这地方刚爆了个大雷。” “你怕啥?”周晓鸥哼了一声,“你不是最擅长收拾烂摊子吗?” 丁义珍掛了电话,看著桌上刚送来的文件,是刑副镇长的判决书复印件。 刑副镇长被判了七年,罪名是“协助杨家非法占地、挪用扶贫资金”,说白了就是贪。 丁义珍翻了两页,嘆了口气:“这年头,贪官都成流水线產品了。” --- 李响走进办公室时,丁义珍正站在窗边发呆。 “这次我算是掏著了,刚过来不到半年就解决了我副科待遇。”李响难得的露出兴奋表情。 “我知道。”丁义珍回过头,“感觉咋样?” “没啥感觉。”李响坐下,顺手拿起桌上一杯茶,“就是觉得这位置有点烫屁股。” “你以前抓人,现在管人。”丁义珍笑了笑,“你得学会用嘴,不是用手銬。” “我试试。”李响点头,“不过你得教我点套路。” “套路?”丁义珍摇头,“我可不教你怎么玩政治,我只教你一个字:实。” “实在?” “对,实在。对老百姓实在,对工作实在,对上级也实在。別装,別糊弄,別怕得罪人。” 李响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这话说得,有点像我爸。” “你爸是谁?” “我爸是农民,种了一辈子地。” 丁义珍点点头:“那你就別忘了自己是农民的儿子。” --- 第二天,王大陆来了。 穿著一身笔挺的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拎著个公文包,像刚从机关里走出来的模特。 “丁书记!”他一进门就喊,声音亮得像刚擦过的铜锣。 丁义珍差点被他嚇一跳:“你能不能小点声?” “对不起对不起。”王大陆赶紧压低声音,“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激动啥?” “我听说青山镇现在可是全省重点,资源多、机会多,我来了,就是来干大事的!” 丁义珍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这人,挺有意思。” “那是,我可是周市长的贴身秘书,没点能耐能行?” “那你打算怎么干?” “我想先搞个调研,把全镇的情况摸清楚,然后制定一个五年发展规划,再搞个招商引资计划,最后……” “打住。”丁义珍摆摆手,“你这五年规划,是不是得等到五年后才能见效?” “那当然,规划不都是这样嘛。” “我们这地方,老百姓等不起五年。” 王大陆愣了一下:“那你说咋办?” “先解决眼前的事。”丁义珍站起身,“比如修路、建学校、清帐目、查隱患。这些事,做完一件,老百姓就能看到一件。” 王大陆皱眉:“可这些事,都是小事。” “小事?”丁义珍冷笑,“你要是能把这些『小事』都做好,那你就是个大干部。” 王大陆沉默了。 --- 几天后,正式任命下来。 丁义珍去掉“代理”二字,正式成为青山镇党委书记。 王大陆任党委副书记,镇长。李响任常务副镇长,协助镇长处理政府日常事务, 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气氛有点微妙。 “咱们得开个会。”丁义珍说,“得把青山镇接下来要干的事,理清楚。” “我建议先从修路开始。”李响开口,“杨家那条路,压根没修好,现在一下雨就塌。” “学校也得建。”王大陆补充,“孩子们还在危房里上课,这事儿得抓紧。” “还有帐目。”丁义珍敲了敲桌子,“得清查每一笔资金,不能让一分钱出问题。” “那我来负责帐目。”王大陆主动请缨,“我以前在市里就是干財务出身的。” “好。”丁义珍点头,“那你得把帐目清清楚楚地摆出来,不能有半点马虎。” “放心。”王大陆拍胸脯,“我干这行,可是有两把刷子。” “那我来负责修路。”李响说,“我带人去现场,盯著施工队,確保质量。” “行。”丁义珍看著他们,“咱们三个,得拧成一股绳。谁要是想耍滑头、搞小动作,我就让他滚蛋。”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说:“明白。” 第43章 甫光的北极圈之旅 接下来的日子,青山镇开始大变样。 修路的机器轰隆作响,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著。 学校选址已经敲定,设计图纸也出来了。 帐目清查小组日夜加班,一笔一笔核对。 王大陆每天都在镇里转悠,和村民聊天,听他们抱怨,也听他们建议。 “你们镇长现在跟个跑腿的似的。”一个村民对丁义珍说。 “他要是能跑出个好青山,我让他跑一辈子。”丁义珍笑著说。 李响则亲自盯著修路质量,连水泥標號都要查一遍。 “你至於吗?”有人问他。 “至於。”李响说,“这条路,是孩子们上学的路,是老百姓出镇的路,是青山镇的命脉。” 丁义珍刚从镇上工地回来,身上还沾著点水泥灰。 他把外套一甩,坐到椅子上,端起水杯猛灌一口,抬头就看见王大陆抱著一沓报表衝进来。 “丁书记,財政那边刚送来的,咱们上半年的帐目清查差不多了!”王大陆一边说一边喘气,那股子兴奋劲儿跟刚升职那会儿一模一样。 “哦?”丁义珍放下水杯,抽出一张报表翻了翻,“数字对得上?” “对得上!连去年修厕所的五块钱都查出来了。”王大陆拍著胸脯,“我可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对的。” “行,那你去跟李响碰个头,看看下半年的预算怎么安排。”丁义珍点点头,“別光顾著报喜,咱们还得把事做实。” 王大陆应声出去,门刚合上,电话就响了。 “义珍,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又带著笑意的声音,“你甫光叔回来了。” 丁义珍一愣,隨即笑了:“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落地首都机场,在你爹那里呆了一晚上,今天中午到的汉东,明天估计就要回香江了。晚上设了个局,你得来。” “行,我安排一下。”丁义珍掛了电话,望著窗外的天色,心里莫名有些激动。 甫光叔,那可也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时候跟著老爹棒梗闯香江,成为了世界船王。后来又被老爹一桿子支到了北极圈,干了一票又一票让人咋舌的买卖。 晚上七点,京州的一家老馆子。门口停了几辆低调但不便宜的车,丁义珍下车时,就听见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 “这老傢伙,一回来就热闹。”他摇了摇头,推门进去。 屋子里坐了七八个人,甫光坐在主位,永远是那种黑色长风衣的穿著,脸上还带著北极圈吹出来的风霜痕跡,但精神头儿十足。 “来来来,小丁丁你坐这儿!”甫光一见他,就招手。 丁义珍坐下,旁边有人递来一杯酒。他接过,冲甫光一碰:“甫光叔,要不叫小丁,要不叫义珍,也可以叫全民,您这称呼让我鸡皮都掉一地!”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男子汉!干了!”甫光仰头一口乾了,放下杯子,笑道,“这次回来,我可真是从冰里爬出来的。” “说说唄,北极圈到底啥样?”有人忍不住问。 甫光笑了笑,眼神望向窗外:“你要是没见过北极的冬天,那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冷。零下五十度,不是嚇人的,是真能把你耳朵冻掉的。” “我们那船,是改装过的破冰船,船头都是加厚的钢板。结果有一次,船头撞上冰山,差点没把我们给撞回娘胎里。” 眾人一阵鬨笑。 “你別笑。”甫光指了指对面那人,“你以为我在讲笑话?你知道在北极圈最缺啥吗?不是石油,不是天然气,是——麵包。” “麵包?”有人瞪眼,“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哪有那閒工夫。”甫光摇头,“那边物资匱乏得离谱。你信不信,我有次为了换一个航海模型,硬是用三百个车皮麵包换了回来。” “啥模型?”丁义珍问。 “苏联时期的破模型。开回来交给老大的老丈人贺新当娱乐城堡在海上飘著。至於飘到哪儿去了只有老大知道。嘿嘿,太多了不能说。” “那你们怎么活下来的?”有人问。 “靠补给船。”甫光喝了口酒,“一年也就两三次,错过了就得靠自己。我们那会儿在冰原上搭了个临时基地,白天干活,晚上烧酒精炉取暖。有次炉子坏了,我们几个人挤在一个睡袋里,像煮饺子一样。” “你这不是挺过来了嘛。”丁义珍笑著接话。 “是啊。”甫光点头,“不过说实话,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你要是没点狠劲儿,待不了三天。” “那你待了几年?” “六年。”甫光淡淡地说,“从八八年到九四年,六年。” 屋里突然安静了。 “六年……”有人低声重复。 “你图啥?”丁义珍问。 甫光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图啥?我也不知道图啥。可能就是觉得,那地方没人去,我就想去看看。后来干著干著,发现那边其实机会不少,就是太苦。” “苦到什么程度?” “苦到你早上起床,发现被子和床板粘在一起,因为呼出的气在夜里结冰了。” “……” “苦到你吃饭得先把刀子在火上烤热了,不然切不动。” “……” “苦到你晚上睡不著,因为太安静,安静得你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屋子里的人没人说话了,连最爱插嘴的王大陆也沉默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丁义珍打破沉默。 “那边稳定了不用我总盯著咯。”甫光笑了笑,“老大交给我的事也办完了,这次回来就彻底休息一段时间。” “北极圈。那边现在慢慢开放了,资源多,但基础差。要是能在那边搞点基建、物流,甚至轻工业,说不定能干出点名堂。” 丁义珍听著,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有想法?”甫光看著他。 “我这会儿还没想好。”丁义珍笑了笑,“但你说的这些,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那你得快点。”甫光喝了口酒,“那边机会多,但竞爭也来了。” 聚会结束已是深夜,眾人陆续散去。丁义珍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脑子里还在回想著甫光讲的那些故事。 北极圈……听起来像是个鬼地方,但也像是个金矿。 他摸出手机,拨了个號码。 “李响,是我。”他低声说,“你那边帐目清查完没?” “快了,明天就能出结果。” “好。”丁义珍顿了顿,“我有个想法,回头咱们得碰碰。” “啥想法?” “北极圈的。” 第44章 全家团圆乐融融 丁义珍掛了李响的电话,望著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窗外的夜色像块厚重的幕布,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 他刚想站起来活动下脖子,手机又响了。 “义珍,你大娘跟你罗姨带著你几个兄弟姐妹明天到北平,你妈问你要不要回来休息几天?工作是干不完的。”电话那头传来棒梗低沉的声音,语气里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啊?都来?”丁义珍一愣,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几个熟悉又头疼的脸。 “你妈、你大娘、你妹妹、你两个弟弟,还有你姑姑跟二叔都回来,一共十几號人,四合院那边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棒梗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不是个家庭大聚会,而是去菜市场买棵白菜。 “行吧……”丁义珍嘆了口气,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这下可热闹了。” 他起身把外套穿上,顺手把桌上那份报表合上,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 墙上掛著一幅字,是棒梗写的,龙飞凤舞地写著“心正则行稳”,他小时候每次犯错,都会被罚站在这幅字前反省。 “现在想来,还是小时候好,至少不用操心一堆亲戚的吃喝拉撒。”他自言自语著,推门走了出去。 北平的四合院是棒梗早些年置下的,坐落在老城区的一条胡同里,红墙灰瓦,雕樑画栋,门口两尊石狮子看著就让人心里发怵。 丁义珍赶到时,院子里已经来了几个工人,正在搬家具、擦窗户、铺地毯,一派忙碌景象。 “周爷爷,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丁义珍问管家。 “放心吧,主院给你大娘,东厢是你妈,西厢给你罗姨,你那两个弟弟住南院,厨房那边也准备好了。”周叔一边说一边翻著手里的安排表,像个操心的管家婆。 “挺好挺好。”丁义珍点点头,忽然看见角落里摆著一个老藤椅,椅背上还搭著条旧毛毯,那是棒梗最喜欢的位子。他走过去摸了摸毛毯,手感粗糙,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丁义珍低声说,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我爹放著香江那么大个庄园不住就喜欢呆这个院子里。” 周叔笑了笑:“你爸那脾气,你是隨他。” “那我可不敢认。”丁义珍摇头,“我可没他那股子狠劲儿。”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几辆车子陆续停在门口。丁义珍一看,负责安保的车打头,后面跟著两辆大客车,车门一开,先跳下来的是他那个调皮捣蛋的表弟,一落地就冲他喊:“哥!你这院子真大!” “你先別激动,等会儿別把盆踢翻了。”丁义珍笑著应道。 接著下来的是他母亲丁秋楠,穿著一身素色旗袍,头髮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是刚从医院出来。她一见丁义珍就皱眉:“你这孩子,怎么又瘦了?” “妈,我挺胖的。”丁义珍苦笑。 “胖?我看你是饿得只剩骨头架子了。”丁秋楠一边说一边给他整理衣领,动作温柔得像小时候一样。 然后是他大娘贺琼,一身香江风格的旗袍,踩著高跟鞋,气场拉满,一见面就笑:“义珍啊,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有章法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不需要我们这些老傢伙帮忙咯。” “您夸奖。”丁义珍点头。 “你爸呢?”贺琼环顾四周。 “在后院呢,等你们都安顿好了,他再出来。”丁义珍解释。 接著下来的是他那两个弟弟,一个叫贾明轩,一个叫贾明远,一个沉稳一个活泼,兄弟俩一见面就开始打闹。他那个妹妹贾知晴,文静內向,一见他就笑:“哥,我给你带了点香江的。” “谢谢啊。”丁义珍接过,心里暖暖的。 一家人陆续进了院子,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女人们忙著互相寒暄,男人们则开始搬行李、安排房间。棒梗坐在后院的藤椅上,看著这一切,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老爷,您不进去?”周叔问。 “让他们自己闹腾会儿。”棒梗摆摆手,“我坐这儿看看就好。” 丁义珍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爸,您这回是真打算退休了?您才40多不再奋斗奋斗?” “你个臭小子,要不你给你老子定个小目標?”棒梗喝了口茶。 丁义珍想了想老爸这辈子的成就,虽然现在没有职务,可老爸那境界就是职务,这可以核弹级別的威慑存在,说到財富,都全球首富了! 跟著老爸一起打拼的那几个叔叔也都是世界级富豪。確实是没什么动力了! “那北极圈那边……” “你自己看著办。”棒梗看了他一眼。 丁义珍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飘满了整个四合院。 一家人围坐在长桌前,碗筷碰撞声、欢笑声、夹菜声此起彼伏。 “来来来,这道菜你小时候最爱吃。”丁秋楠给丁义珍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妈,我都这么大了……”丁义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孩子。”丁秋楠回了一句。 “哥,你快尝尝这个。”贾知晴递过来一个小碟子,“香江那边新出的酱料。” “谢谢你啊。”丁义珍接过。 “义珍啊,”贺琼忽然开口,“你爸跟我说你最近在琢磨什么北极圈的项目?” “啊……”丁义珍愣了一下,隨即点头,“是有这么个想法。” “那你说说,我们听听。”棒梗放下筷子,目光落在他身上。 “其实……”丁义珍刚开口,就被一阵孩子的笑声打断。 “別急,慢慢说。”棒梗笑著摆摆手,“今晚有的是时间。” 丁义珍看著满桌的亲人,心里忽然觉得特別踏实。不管外面风多大,雪多冷,只要家人在一起,就是最暖的地方。 “那我先吃口饭。”他笑著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第45章 求教父亲指方向 丁义珍坐在四合院后院的石凳上,手里捏著半根香菸,菸头明明灭灭,像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夜风从东边吹过来,带著点老槐树的叶子味儿,还有点厨房剩下的鸡汤香。 他今天陪著家里人逛了北平老胡同,吃了烤鸭,喝了豆汁儿,听他那几个弟弟妹妹嘰嘰喳喳地讲香江的新鲜事儿,笑得嘴都合不上。 可一到了晚上,热闹散了,人也都回房了,他就一个人坐到了后院。 明天一早就得回青山镇了。镇上那一摊子事,李响刚上任,王大陆也才来几天,镇里还有几个村的路没修好,新项目还没落地,北极圈那边的消息又让他脑子里像塞了团,越理越乱。 他嘆了口气,把菸头摁灭在石桌上,站起身来,朝藤椅那边走去。 棒梗果然还在那儿,穿著一件旧毛衣,脚上是双老布鞋,膝盖上盖著张报纸,眼睛闭著,不知道是睡著了还是在装睡。 丁义珍走过去,轻声喊了句:“爸。” 棒梗没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我明天一早得回去了。”丁义珍说。 “知道。”棒梗还是没睁眼。 “我有点事想跟您聊聊。” 棒梗这才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丁义珍坐下,棒梗把报纸一卷,敲了敲他的膝盖。 “说吧。” 丁义珍顿了顿,开口道:“我最近在琢磨一件事,是关於青山镇的发展方向的。 镇上现在基础建设慢慢起来了,李响也顶上来了,王大陆也在帮忙,但我觉得,光靠这些还不够。” 棒梗点点头:“继续说。” “我想找点新路子,不能光靠政府拨款,也不能光靠本地市场。现在全国都在搞开放,咱们青山镇也不能光盯著国內市场,得往外看。” 棒梗笑了笑:“你小子,终於开窍了。” 丁义珍苦笑:“不是开窍,是被逼的。镇上现在有几家厂子,產量不小,但卖不出去,库存都快堆到天上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得关门。” 棒梗点点头:“你这想法没错。开放不是口號,是真金白银。光靠政府支持,那是等靠要,不是干事业。” 他顿了顿,拿起报纸卷敲了敲自己的腿:“我当年在香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胆子大,脑子活,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机会。你要是只盯著国內,那就永远只能在別人碗里分口汤喝。” 丁义珍若有所思:“所以,您是建议我,把眼光放远点,把市场也放远点?” “对。”棒梗点头,“你要是只在青山镇卖东西,那最多就是个本地小老板。但你要是在全国卖,那就是个企业家。要是能在国外卖,那你就是真正的商人了。” 丁义珍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可问题是,怎么走出去?” 棒梗笑了笑:“你不是已经走出去了吗?” 丁义珍一愣,抬头看他。 棒梗继续道:“你跟你甫光叔前几天不一起喝酒吗?他那边的船队遍布全球,別说北极圈,就是非洲、南美,你都能去。关键是你得有自己的东西,得有別人没有的货。” 丁义珍点点头:“我明白了。您是说,不能光卖別人的东西,得有自己的品牌,自己的產品。” “对。”棒梗点头,“你现在缺的不是资源,是你自己的方向。你要是能抓住开放的风口,把青山镇打造成一个出口基地,那你这个镇书记,就不是个官,是个创业者。” 丁义珍听得眼睛都亮了。 棒梗看著他,忽然笑了笑:“你小子,跟我年轻时候有点像。” 丁义珍一愣:“哪方面?” “胆子大,心气儿高。”棒梗喝了口茶,“不过你比我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抬头。” 丁义珍笑了:“那是因为我有个好爹。” 棒梗哼了一声:“別跟我耍嘴皮子。你要是真想干点事,我给你一句话。” “您说。” “抓开放,抓经济,別光盯著国內市场。商品要是只在本地卖,迟早会饱和。你得走出去,把青山镇的东西卖到国外去。” 丁义珍点点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棒梗忽然问:“你刚才说的北极圈……是怎么回事?” 丁义珍一愣,隨即道:“就是甫光叔从北面回来,说那边物资紧缺,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缺,而且运输困难。 我想,如果能在青山镇办厂,生產一些適合那边的產品,再通过甫光叔的船队运过去,应该能打开一个新市场。” 棒梗点点头:“这想法不错。不过你得先调研。你得亲自去,看看那边到底缺什么,老百姓需要什么,价格能接受什么。有时候大人给的不如自己看的,这样才能走得更远更稳。” 丁义珍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我打算先派人过去考察,等有了数据,再决定要不要建厂。” 棒梗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干大事,不能光靠一腔热血,还得有脑子。” 丁义珍也笑了:“谢谢您,爸。” 棒梗摆摆手:“谢什么?你要是真干出点名堂来,我脸上也有光。” 丁义珍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我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 棒梗点点头:“去吧。” 丁义珍转身要走,忽然又回头:“爸,您真的不打算再干点什么了?” 棒梗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干了,不如好好陪陪你妈她们几个,干了一辈子了,也该歇歇了。你们年轻人,才是主角。” 丁义珍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第46章 北极圈商机诱人 丁义珍回到青山镇那天,天气晴得不像话,连空气里都透著一股子乾爽劲儿。 他站在镇委办公室的窗前,手里拿著一杯刚泡好的茶,看著窗外那条刚修好的柏油马路,心里头那根弦总算鬆了一点。 “这路修得比香江还平整。”他自个儿嘀咕了一句,嘴边忍不住翘起个笑。 他刚从北平回来,脑子里还装著跟父亲那晚的对话。棒梗那句话说得实在,也够狠——“你要是只在青山镇卖东西,那你就是个本地小老板。但你要是在全国卖,那就是个企业家。要是能在国外卖,那你就是真正的商人。” 这话像根针,扎进了丁义珍的心里。 他不是没想过往外走,但现实是,青山镇的厂子產品堆得快冒顶了,本地市场早就饱和,连周边县市都开始嫌货多。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关门大吉。 可北极圈……那是个啥地方? 他想起甫光前些日子在北平聚会时说的话:“在北极圈,物资太缺了,前几年我还用麵包换过航海模型。” 这话当时听著像笑话,现在再想想,可不是笑话,是商机。 他放下茶杯,拿起电话,拨了个熟悉的號码。 “喂,甫光叔,是我,丁义珍。”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杂音,接著是甫光略带沙哑的声音:“哎哟,小丁丁啊,你这是刚从北平回来吧?” “对,刚落地。甫光叔,我有件事想请教您。” 甫光笑了笑:“你小子,別跟我拐弯抹角,说吧。” 丁义珍也不兜圈子:“您在北极圈这些年,那边最缺啥?” 甫光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缓缓开口:“缺啥?啥都缺。但最缺的,不是高科技,不是大机械,是吃的,是喝的,是能让人活下去的东西。” 丁义珍听得认真。 “那边天气冷得要命,常年积雪,罐头、麵包、高度酒,这些东西,几乎是硬通货。你要是能稳定供应,別说换点零钱,连船票都能省。” “罐头、麵包、高度酒?”丁义珍重复了一遍。 “对,尤其是高度酒,那边的人喝得凶,不是为了醉,是为了取暖。你要是能整点60度以上的烧酒过去,我敢说,比金子都抢手。” 丁义珍眼睛亮了。 他放下电话,脑子里已经转开了——青山镇现在有三家食品加工厂,两家酒厂,设备不算先进,但生產这些產品,问题不大。关键是运输。 他想到甫光的船队,想到那些横跨大洋的货轮。 “如果能打通这条路……”他喃喃道。 “啥路?”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丁义珍抬头一看,李响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拎著一袋热腾腾的包子。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我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嘛。”李响一边说,一边把包子放在桌上,“咋的,刚回来就愁眉苦脸的?” 丁义珍笑了:“谁愁眉苦脸了?我是在琢磨点事。” “啥事?”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闷好,??????????????????.??????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我想在青山镇办厂,生產罐头、麵包、高度酒,往北极圈那边送。” 李响一听,愣住了:“北极圈?你是说,那鬼地方?” “对,就是那鬼地方。” 李响皱著眉:“那边人喝高度酒,我能理解,但吃罐头和麵包,这……” “那边蔬菜少,而且前几年又混乱不堪,轻工业几乎没了,罐头和麵包是主食替代品。而且你別忘了,那边还有不少科考队、科研站,他们也需要这些。” 李响听得有点迷糊,但也听出点意思来了:“你是说,咱们青山镇的產品,能卖到北极圈去?” “不是能,是必须。”丁义珍语气坚定,“现在我们厂子的產品卖不出去,库存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能打通北极圈的市场,青山镇的厂子就能活过来。” 李响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小子,胆子是真大。” “不是胆子大,是被逼的。” “那你怎么运?” “我联繫了甫光叔,他那边有船队。” 李响点点头:“那这事,得跟王大陆也合计合计。” “正打算找你们俩。” 李响咬了一口包子,含糊道:“行,那我叫他过来。” 丁义珍点头,又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大陆的號码。 “大陆,是我,丁义珍。你有空没?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 掛了电话,丁义珍走到窗边,看著窗外那条柏油马路,心里头那根弦又绷紧了。 他不是没干过大事,但这次,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带著青山镇的人,往国外闯。 “成败在此一举。”他低声说了一句。 窗外,阳光正好,风不大,吹得旗杆上的红旗轻轻摇晃。 丁义珍转身,回到桌前,拿起纸笔,开始写下一阶段的计划大纲。 他刚写完第一行,李响和王大陆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啥事啊?”王大陆一边问,一边脱了外套。 “我有个想法。”丁义珍抬起头,眼神里带著点兴奋,“咱们青山镇的厂子,得换条路走了。” 王大陆一愣,李响也停下吃包子的动作,看著他。 “说吧。”王大陆坐下来。 丁义珍清了清嗓子,开始讲。 他从北极圈的环境说起,说到那边的物资紧缺,说到罐头、麵包、高度酒的市场需求,最后说到甫光的船队资源。 他说得条理清晰,语气坚定。 王大陆听完,皱著眉:“这事,风险不小。” “我知道。” “但收益呢?” “只要打通渠道,收益会翻几倍。” 李响插话:“那我们得先派人过去考察。” “对,我打算先派人过去,看看那边的市场到底怎么样,再决定要不要建厂。” 王大陆点点头:“这事,得慎重。” “我明白。”丁义珍说,“所以我才找你们俩商量。” 王大陆和李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点意思。 这小子,不是在吹牛,是真的动了真格的。 “好。”王大陆说,“这事,咱们得好好合计。” “对。”李响也点头,“你先派人过去,我们这边配合你,看看能不能整合资源。” 丁义珍笑了:“行,那就这么定了。”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中午了。 “走吧,咱们去吃点饭,边吃边聊。” 三人起身,准备出门。 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丁义珍忽然停住,回头看了眼桌上那张写著计划大纲的纸。 他没说话,只是眼神里多了点东西。 那是一种即將破土而出的期待,像春天的第一根芽。 门被推开,阳光照进来,三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镇委办公室里,只剩那张纸,在风中轻轻翻动。 上面写著: **《北极圈產品开发与出口计划》** ——第一章:市场调研 第47章 商討合作定方向 丁义珍把那张写满字的纸折好,塞进公文包,然后对王大陆和李响说:“走吧,咱们去吃点饭,边吃边聊。” 李响一听吃饭,眼睛立马亮了:“这还差不多,我这包子才吃了半个就让你拉来开会,肚子里都空了。” 王大陆也点头:“行,我请你们吃点好的,庆贺一下咱们要干大事。” 三人出了办公室,镇上的阳光正好,风也不大,吹得人精神一振。 他们找了一家镇口的老饭店,叫“老刘记”,专做本地菜,味道地道,价格实惠。 一进门,老板老刘就热情地招呼:“哎哟,丁书记,王镇长,李镇长,今天怎么一块来了?” 丁义珍笑道:“老刘,今天要吃点实在的,你给咱们整几道硬菜。” 老刘拍著胸脯说:“放心,我亲自下厨,保准你们吃得满意。”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镇上新修的柏油马路,车来车往,热闹得很。 李响一边擦桌子一边问:“你刚才说的罐头厂、麵包厂、酒厂,到底咋回事?” 丁义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是甫光叔提的,他说北极圈那边物资紧缺,尤其是这些基础食品和高度酒,几乎是硬通货。 咱们青山镇现在有三家食品加工厂,两家酒厂,设备虽然不算先进,但生產这些没问题。” 王大陆皱眉:“问题是,咱们这边生產出来,怎么运过去?” “甫光叔那边有船队,运输不是问题。”丁义珍说,“关键是我们得先確定,这事儿到底值不值得干。” 李响夹了口凉菜,边吃边说:“你这想法是挺大胆的,但咱们得算清楚帐。” “当然得算。”丁义珍点头,“我昨晚已经粗略算了下,如果能打通北极圈的渠道,青山镇的厂子不仅能活过来,还能带动整个镇的经济。” 王大陆沉吟道:“市场需求这块,你怎么看?” “那边气候恶劣,常年积雪,蔬菜少,粮食也有限,罐头和麵包是主食替代品。 高度酒就更不用说了,那边人喝得凶,不是为了醉,是为了取暖。”丁义珍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且那边还有不少科考队和科研站,他们也需要稳定的物资供应。”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李响听得有点入神:“这么说,咱们的產品过去,確实有市场。” 王大陆点头:“那投资成本呢?建厂、设备、原材料,这都得钱。” “青山镇现在有不少閒置的厂房和设备。”丁义珍说,“咱们可以先盘活这些资源,降低前期投入。” 王大陆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省不少钱。” “运输这块,甫光叔那边能帮忙,但运费肯定不便宜。”李响说,“咱们得算清楚运输成本,不然利润全被运费吃掉了。” “这个我也考虑过。”丁义珍拿出一张纸,“我昨晚做了个初步预算,如果咱们能控制生產成本,再跟甫光叔谈个合理的运输价格,利润空间还是有的。” 王大陆接过纸看了看,点头:“这帐算得挺细,看来你是真下了功夫。” 李响拍桌:“行啊,丁书记,你这脑子,不干大事都可惜了。” 丁义珍笑了笑:“这不是被逼的嘛,厂子再不打开新市场,迟早关门。” 王大陆放下纸,看著丁义珍:“那你打算怎么干?” “第一步,派人过去实地考察,確认那边的市场情况。”丁义珍说,“第二步,整合咱们这边的资源,看看哪些厂子可以转型生產罐头、麵包和高度酒。第三步,联繫甫光叔那边,確定运输安排。” 李响点头:“这步骤没问题,但咱们得先解决资金问题。” “资金?”丁义珍笑了,“我正要跟你们说,我打算引进外部资金。” 王大陆一愣:“引进资金?你有渠道?” “我打算跟我爸那边谈谈。”丁义珍说,“他那边有不少资源,而且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另外,甫光叔也可能愿意投资一部分。” 王大陆沉思片刻,说:“这事,得慎重。引进资金,就得考虑股权分配,还有后续管理。” “我知道。”丁义珍点头,“所以我才找你们俩商量,咱们得有个统一的意见。” 李响摸了摸下巴:“要不,咱们先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组成个投资小组,专门负责这块?” “好主意。”王大陆赞同,“这样可以避免资金混乱。” 丁义珍看著两人,心里踏实了不少:“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王大陆和李响对视一眼,齐声道:“干!” 丁义珍笑著举起茶杯:“为了青山镇的未来,干一杯!” 三人碰了杯,一口喝乾。 老刘端著菜过来,看到他们这副模样,笑道:“哎哟,这是谈成了啥大事?” 丁义珍笑而不语,王大陆说:“老刘,以后咱们可能要常来你这儿吃饭了。” “那敢情好!”老刘乐呵呵地摆菜,“我这手艺,保准让你们吃出干劲来!” 饭后,三人走出饭店,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丁义珍抬头看了眼天,说:“这事,咱们得儘快推进。” 王大陆点头:“我明天就去找镇上的厂长们开会。” 李响也说:“我这边联繫几个可靠的资金渠道,看看能不能拉点投资。” 丁义珍深吸一口气,说:“好,那就这么干!” 他们正准备分头行动,丁义珍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李响,你那边有没有认识的外贸公司?咱们可能需要一个出口代理。” 李响想了想:“我倒是认识一个,以前在部队有个战友,现在在北平做外贸,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 “行,那就拜託你了。” 王大陆也说:“我这边联繫其他人,看看能不能先谈个初步合作意向。” 丁义珍点头:“好,咱们分头行动,明天再碰头。” 第48章 考察市场探虚实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青山镇的电线桿,丁义珍已经拎著个帆布包站在镇政府门口。 包里塞著几张列印出来的表格,是他昨晚熬夜做的调研模板。他低头瞅了眼手錶,七点五十八。 “你俩可算来了。”他抬眼看见王大陆和李响一前一后走来,一个夹著公文包,一个嘴里还嚼著油条。 “早饭都没吃完就被你电话催过来,”李响咽下最后一口,抹了把嘴,“这调研真比出警还急?” “出警是破案,调研是救命。”丁义珍把表格分给他们,“厂子不死,镇子才有活路。” 王大陆翻了翻表格,挑眉:“还挺专业,连仓储损耗率都列进去了?” “老刘昨天隨口提了一句,说上个月一批罐头压了半个月才走掉,光仓库租金就亏了八百多。”丁义珍说著,三人已朝镇中心走去,“国內都卖不动,还谈什么扩大生產?不往外走,等死。” 李响嘖了一声:“老刘这人,平时看著憨,其实精著呢,他那话八成是顺嘴抱怨,你也当真?” “抱怨里才有真话。”丁义珍脚步不停,“老百姓不说数据,但日子过得紧不紧,一句话就听得出。” 他们第一站还是“老刘记”。老刘正蹲门口刷拖把,见他们来,咧嘴一笑:“哟,三位大忙人,又来指点江山?”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精彩尽在??????????????????.??????】 “指点不敢,取经来了。”丁义珍把一张单子递过去,“老刘,把你最近三个月的进货单和销售台帐,借我们看看,不拍照不外传,就在这儿看。” 老刘愣了下,手里的拖把杆咚地杵在地上:“你这是要查我帐?” “不是查你,是算全镇的命。”王大陆接过话,“咱们要是能把东西卖到北极去,你这店里的肉菜成本都能降下来。” “北极?”老刘瞪眼,“那不是熊瞎子住的地儿吗?” “熊瞎子不吃罐头,人吃。”李响笑出声,“你这饭店要是能搭上船,以后招牌菜就叫『极地风味燉肉』。” 老刘半信半疑地进屋翻出几本手写帐本。丁义珍蹲在门口小板凳上,一笔笔抄录数据。王大陆则拉著老刘问供货渠道,李响乾脆钻进后厨,扒拉著冰柜里的食材看產地標籤。 “麵粉,每吨比邻县贵一百二。”丁义珍抬头,“油,贵八十。肉,冷链贵,但本地屠宰场压价压得狠,这块反而便宜。” “便宜也没用。”老刘嘆气,“上个月有批红烧牛肉罐头,客户订了两百箱,结果临发货说不要了,我退给厂里,人家只肯收一半,剩下全砸我手里。” “为什么不要了?”王大陆追问。 “说是超市销量不好,货架都堆满了。”老刘摊手,“现在谁还吃罐头?年轻人嫌不新鲜,老头老太太又怕盐多。” 丁义珍把这行字重重圈上。他合上本子,抬头:“老刘,如果有人包销,你敢不敢多订?” “包销?”老刘乐了,“你当我是国营商店?我一个小饭馆,月销五十箱顶天了。要真有大客户,得找粮油公司、副食批发站。” “那就去。”丁义珍站起身,“下一个,粮油公司。” 三人转战镇粮油站。负责人姓赵,四十来岁,说话慢条斯理,眼神却透著精明。他听完来意,笑了笑:“你们这是要搞出口?” “先摸摸底。”王大陆亮出镇政府的介绍信,“看看咱们的东西,有没有走出去的本钱。” 赵站长点头,叫人拿来几份报价单。麵粉、大米、食用油,价格列得清清楚楚。可丁义珍一眼看出问题——三家供应商,报价居然差了近两百块。 “为啥差这么多?”他直接问。 “运输费不一样。”赵站长轻描淡写,“有的包送到,有的得自提。” 李响冷笑:“自提?你们这镇子巴掌大,送一趟能差两百?” 赵站长脸色微变,但很快堆笑:“市场行情嘛,总有浮动。” 王大陆忽然插话:“这样,我们先订三十吨麵粉,三个月用量,现款预付百分之三十,你给我们个实价。” 赵站长愣住:“你们……真要订?” “不然白跑一趟?”王大陆盯著他,“但有个条件——价格锁定,三个月內不许涨。” 赵站长搓著手,犹豫片刻:“那……得加五十块,算个『保供费』。” “保供?”李响差点笑出声,“你这是保你自己发財吧?” 丁义珍没说话,掏出手机拍下合同样本。运输条款那一栏,果然写著“依市场行情调整”。 “这词儿,听著耳熟。”他收起手机,“赵站长,咱们不搞突击检查,但数据得真实。你要是虚报,最后坑的是全镇的厂子。” 赵站长訕笑:“哪能呢,都是实诚生意。” 从粮油站出来,王大陆皱眉:“这帮人,鼻子比狗还灵,听说要办厂,立马坐地起价。” “所以不能空口许诺。”丁义珍说,“先小批量试单,稳住上游,也防著他们囤货。” 李响忽然道:“我刚在粮油站后院看了,那几个仓库,一半空著。” “產能过剩。”王大陆嘆气,“厂子接不到单,机器都快生锈了。” 下午,他们又跑了两家酒厂和三家副食批发点。情况大同小异:需求疲软,库存积压,供应商却趁机抬价。丁义珍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像一张张诉苦状。 傍晚六点,镇政府小会议室亮起灯。 三人围桌而坐,桌上摊著十几张纸,是匯总后的调研数据。 “全镇食品厂平均產能利用率,38.7%。”丁义珍指著一张手绘柱状图,“邻省出口口岸,同类罐头批发价是咱们本地售价的2.3倍。运费如果控制在每吨八百以內,净利润能到18%以上。” 王大陆盯著数据,仍皱眉:“可北极那边真能消化这么多货?万一人家不收,咱们可就全砸手里了。” “国內都卖不动,还怕砸?”李响反问,“不出去,才是真砸。” “问题是,咱们没出过海。”王大陆抬眼,“甫光叔的船队……真能进北极?那边冰层厚,航线复杂,不是普通货轮能去的。” 丁义珍顿了顿。 他想起甫光在电话里那句“有门路”,轻描淡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底气。 可底气,不能当合同用。 “所以才要先確认。”他声音沉下来,“我们下一步,得派人过去实地考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谁去?”李响问。 “得懂外贸,懂物流,还得信得过。”丁义珍缓缓说,“我打算找李响你那个战友,先联繫一家靠谱的出口代理,看看能不能搭个便船。” 王大陆点头:“行,我这边继续跟粮油站谈,先把原材料成本压下来。” 李响忽然一拍桌子:“等等,运输条款那事儿,你拍了照,是不是得留个底?万一以后扯皮……” 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张a4纸,上面是合同局部扫描件,运输条款那一行被红笔圈出。 “已经发到邮箱了。”他抬头,“不把主动权攥在手里,谈再多都是白搭。” 王大陆看著那张纸,忽然笑了:“你还真当回事。” “不当回事,事就当咱们。”丁义珍收起文件,站起身拉开会议室门,走廊的灯光斜斜照进来,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大陆低头翻著笔记,隨口问:“你说甫光叔的船队……真能进北极?” 第49章 拜访高老师求助力 镇政府办公室里。丁义珍坐在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是一份不到三页的匯报提纲,標题写著《关於开闢北极圈食品供应通道的可行性分析》。 他把最后一行数据核对完,顺手点了列印。 印表机嗡嗡响起来,吐出一张张纸。他盯著“运输成本测算”那一页,目光落在“甫光船队可直达楚科奇海域”这行字上,拿起红笔,重重加粗了一遍。 王大陆昨晚说的话还在他耳边打转——“甫光叔的船队……真能进北极?” 这话问得实在,也问得扎心。不是不信,是怕信了,却走不到头。 他把材料装进文件夹,夹在腋下,走出门时天光已亮。镇口那棵老槐树下,停著他那辆旧桑塔纳,车漆斑驳,但发动机一打就著,像一头老牛,脾气倔,但靠得住。 “去省城?”司机老陈搓著手问。 “嗯,去见见老师。”丁义珍繫上安全带,“高育良。” 车子顛簸著上了高速,窗外的田野飞快后退。 丁义珍靠在椅背上,闭眼回想高育良上课的样子——背著手在讲台上来回走,突然停下,指著某个学生:“你说,政策不是空中楼阁,是地里的根,扎得深,才能长得出树来。” 那会儿他觉得老头儿囉嗦,现在听来,句句是金。 到了汉东大学家属区,门卫果然拦车。老陈刚要解释,丁义珍摇下车窗,递上一张手写的便条:“丁义珍,高老师的学生,约了高老师谈点事。” 门卫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点头放行。 高育良住的是老式红砖楼,三楼,没电梯。丁义珍拎著文件夹爬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高启强,今天他穿著件灰夹克,眼神里藏著点犹豫。 “丁书记来了!快请进” “哎呀,今天老高也在呀,看你这表情是与心事?” “哦,义珍来了。”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进来吧,启强,让开道。” 高育良坐在书房的藤椅上,穿著件旧毛衣,手里捏著本《资治通鑑》。他抬眼看了看丁义珍,又瞥了瞥他手里的文件夹,嘴角一挑:“还带作业来?” “不是作业,是提案。”丁义珍把文件夹放在茶几上,拉开椅子坐下,“想请您看看,我能不能干一件『出格』的事。” 高育良放下书,端起茶杯吹了口气:“说说看,多『格』?” 丁义珍打开文件夹,一页页讲起来。从北极驻点人员的物资短缺清单,到青山镇食品厂的閒置產能,再到运费模擬和利润模型,条理清晰,数据扎实。 高育良听著,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著,一声不吭。 讲完,丁义珍合上文件夹,直视老师:“我不求批文,也不求政策特批,就想找个机会——让市场自己走一遭,看这条路通不通。” 高育良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爸知道这事吗?” 丁义珍一顿。 他知道这问题的分量。他爸不只是首富,还是那种“国家有事就冒出来”的人。一旦牵扯进去,事情就不再是“创业”,而是“战略布局”。 “还没告诉他。”丁义珍坦然道,“我想先试试,靠自己能不能把门推开一条缝。” 高育良盯著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小子,跟你爸一个毛病——嘴上说小打小闹,心里想的全是大事。” 他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高启强:“启强,你也听听,这叫『基层智慧』。不是靠关係,不是靠背景,是靠数据说话。” 高启强点点头,走过来坐下,拿起那份材料翻了翻,眉头微皱:“北极……那边真能销这么多货?而且运输,冰层、航线、海关,哪个环节出问题,整船货都得搭进去。” “风险当然有。”丁义珍点头,“但国內厂子机器都快锈死了,工人一个月拿不到全工资。不出去,是慢性死;出去,至少还有条活路。” 高启强没说话,手指在“运输成本”那一栏上轻轻划过。 高育良看著他,忽然说:“你记得你爸当年为啥从住建局辞职下海吗?” 高启强抬头。 “他说,『国家建大楼,也得有人修小路。光有大政策,没人去试,路还是泥巴地。』”高育良顿了顿,“你现在在建工集团,年薪六万,有房补,稳当。可你真觉得,那是你这辈子该走的路?” 房间里安静下来。 高启强低头看著材料,手指无意识地碰了下茶杯。 杯子歪了,水洒出来,顺著桌面漫开,正好盖住了“风险等级”那一栏。 他愣了一下,没去擦。 丁义珍也没动,就看著那摊水慢慢渗进纸里,把字跡晕成一片模糊。 “大伯。”高启强终於开口,声音低但稳,“我也想出来单干,可资金问题怎么解决?” 高育良没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丁义珍:“你打算怎么干?资金、渠道、团队,都有了?” “资金在找,渠道靠甫光叔的船队,团队……”丁义珍看著高启强,“就靠他了。老高能力方面真没问题。他要是愿意,咱们一起搭个架子,先试一单。” 高育良缓缓点头:“行。我这些年还有些积蓄,至於剩下的缺口我来办。但丑话说前头——这事儿要是砸了,別赖我没提醒你。” “不赖。”丁义珍笑了,“成不成,都是我自己走的路。” 高启强站起身,把湿了的文件夹合上,轻轻放在茶几上。 “我回去就写辞职报告。”丁义珍伸出手。 高启强迟疑了一瞬,握住。 两只手握在一起,没说什么豪言壮语,但那一下,像是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钉死了。 高育良看著他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当年坚持留你们这些基层出身的学生?” 两人看向他。 “因为你们不怕脏手。”他放下杯子,“上面的人谈战略,下面的人得挖渠。渠通了,水才流得动。” 丁义珍点头,收起文件夹,站起身:“那我们先走了,还得赶回镇上。” 高启强跟著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大伯,那船……真能进北极?” 高育良没回答,只是从书架上抽出一张泛黄的海图,扔给他。 高启强接住,展开一看,上面用红笔画了条航线,从香江出发,穿过白令海峡,直插楚科奇海,终点標著一个小小的“补给点”。 航线旁边,有一行小字: “冰再厚,也挡不住要吃饭的人。” 第50章 成立青山集团 清晨五点,天刚蒙了一层灰白,镇政府办公楼的灯就亮了。 丁义珍坐在会议室角落,手里捏著一支快没墨的原子笔,在一张a4纸上画著歪歪扭扭的组织结构图。 纸角还沾著昨晚泡麵汤的油渍,但他没管,只盯著“董事会”三个字反覆圈改。 门被推开,王大陆提著两个塑胶袋进来,一股包子味儿瞬间炸开。“你又第一个到?” 他把袋子往桌上一甩,“高启强说他路上堵车,李响刚出警回来,还没换衣服。” “不等了。”丁义珍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凉透的酱肉包,“事得今天定下来,不然人心一散,再聚就难了。” 王大陆拉开椅子坐下,瞥见那张草图,笑出声:“你这画的啥?像小学数学课代表排值日表。” “值日表也得有人扫地。”丁义珍抹了把嘴,把高育良给的海图复印件摊开,“老师给了航线,咱们就得把路修好。不然船开到半道,发现岸上连个接货的人都没有,那不成了国际笑话?” 话音刚落,李响一脚踹开门,警服外套还没脱,领带歪在肩膀上。“刚送走一群偷猎野猪的,他妈的还带弩!”他一屁股坐下,顺手抄起个包子,“说吧,今天怎么分家?” “不是分家,是搭台。”丁义珍正色,“青山集团,名字我昨晚想了一宿。不叫『北极食品联合体』,也不叫『跨境民生工程』,就叫青山——咱镇的名字,接地气。” 王大陆点头:“政府出地出钱,控股,但不插手经营。这是底线。不然企业主一听『政府牵头』,立马想到摊派、集资、打白条,谁还敢投?” “我算过了。”高启强推门进来,手里拎著个牛皮纸文件夹,头髮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建工集团有批閒置设备,烘乾机、压面机、灌装线,全折价入股,能省至少三百万初期投入。 另外,我联繫了六家本地粮商,愿意以保底价供应原料,前提是咱们签五年长约。” 李响嚼著包子,含糊道:“钱呢?你那点积蓄,加上高老师支援,够不够填坑?” “够。”高启强放下文件夹,“镇政府占股51%,我这边整合资源占35%,剩下14%由前期表態支持的企业主联合认购。签协议时写清楚——分红按股,亏损共担,谁也不许甩锅。”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王大陆突然笑了一声:“你还真敢写『亏损共担』?不怕人家回头找你拼命?” “怕。”高启强坦然,“但更怕干成『上面拍脑袋,下面填窟窿』的老套路。咱们这摊子,要真想活,就得从第一天起,按规矩走。” 丁义珍在本子上记下一行字:**股权清晰,权责分明**。抬头道:“那就这么定。政府控股,但不派人进管理层。监督权交给镇纪委和职工代表,每年审计两次,数据全镇公示。” “三不原则?”王大陆挑眉。 “对。”丁义珍点头,“不干预、不担保、不指手画脚。但眼睛得睁著。” 李响竖起大拇指:“这招高。既防腐败,又留活路。” 会议继续推进,四大工厂布局逐一敲定:罐头厂利用原食品厂厂房,麵包厂改建废弃粮仓,酒厂选址老酒坊旧址,而羽绒服厂—— “就定在老纺织厂东区。”高启强翻开笔记本,指著一页手绘草图,“场地大,水电齐全,关键是——便宜。那片地已经閒置八年,连杂草都长成林了。” 王大陆皱眉:“可那地皮……不是有工人安置遗留问题吗?” “正因为有,才得用。”高启强语气沉下来,“咱们建厂,第一招就得解决就业。不然,凭什么让老百姓信你能成?” 丁义珍默默记下:**东区厂房,优先招工**。 十点整,小型招商会开始。八位本地企业主围坐在会议室长桌旁,有人抽菸,有人翻材料,脸上写满將信將疑。 丁义珍站起身,没拿讲稿,直接把甫光提供的北极驻点物资清单复印件投影到墙上。“各位,这不是生意经,是救命单。”他指著其中一条,“去年冬天,楚科奇补给站断粮十七天,靠空投罐头撑过来。他们缺的不是钱,是路。” 底下有人嘀咕:“可咱们的麵包,真能卖到北极去?” 高启强接过话:“一船货3000吨,运费摊到每罐不到两毛。如果按当地售价三倍回款,半年回本,一年盈利。我敢说,这比你存银行强十倍。” 一位老粮油厂老板眯著眼问:“要是船冻在冰里,货退不回来,算谁的?” 会议室一静。 高启强站直了,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算我的。” 掌声响起,热烈而持久。 丁义珍没鼓掌,他在本子上写下:**运输风险兜底条款,需单独签署协议**。 最后议程,確立青山集团组织架构。董事会五人:丁义珍、王大陆、高启强、周长利派来的代表、企业主推选一名。监事会由镇纪委委员和两名职工代表组成。高启强任董事长,牵头筹建办,一周內提交四大工厂建厂方案。 散会前,眾人陆续离开。高启强走到丁义珍身边,压低声音:“建工集团那边,有人放话要查我挪用公產。” 丁义珍看著他,没意外,只说了一句:“记住,咱们每一步,都得经得起查。” 高启强点头,转身走了。 丁义珍站在会议室门口,手里捏著那张油渍斑斑的a4纸。窗外阳光终於刺破云层,照在“青山集团筹备组”那块刚掛上的木牌子上,漆还没干透,字跡微微反光。 他正要转身,手机震了一下。 是钟小艾发来的消息:“爸说,甫光叔的船队,去年冬天穿过北冰洋,没靠破冰船。”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回。 办公室外,王大陆正和李响爭论冷链专线的预算,声音越来越大。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拿起笔,在组织结构图最顶端,用力写下四个字:**青山集团**。 第51章 首航告捷3倍暴利 凌晨三点,黄海的海面像一块被冻住的铁板,寒风卷著盐粒抽在脸上,生疼。 高启强站在“青山一號”货轮的驾驶舱外,手里捏著一张刚列印出来的报关单,纸边已经被他搓得起了毛。 他没穿外套,衬衫领口松著,袖口沾了点机油——那是他亲自去码头盯著封舱时蹭上的。 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操作台上,锁屏前最后一眼,是建工集团人事科发来的通知:“即日起停职,配合资產流向审查。” 他没回。 “封舱完成,可以启航。”码头调度员跑过来匯报,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 高启强点点头,抬手看了眼表。差七分钟五点。天边还黑著,但北斗星已经偏了角度。 他掏出打火机,不是要点菸,而是借著那点火光,最后扫了一遍舱单:罐头三千二百吨,麵包一千八百吨,白酒四百吨,还有五十吨羽绒服样品——全是青山镇十天內赶工出来的头批货。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 货轮缓缓离港,螺旋桨搅开黑水,像一把钝刀切进冻肉。雷达屏幕上,航线笔直向北。 可就在外侧三海里处,一个未標记的红点正缓缓移动,速度比渔船快,比巡逻艇慢,像是在跟著节奏游走。 高启强没说话,只是把那张报关单折成小方块,塞进了裤兜。他知道,有人不想让他这船货顺利出海。 但箭已在弦上。 --- 北极圈,楚科奇补给站。 风雪已经颳了两天,气温零下五十二度,连金属都会脆裂。站里的柴油发电机哼哼了半宿,终於在凌晨停了火。几个穿厚服的工程师围在炉子边,啃著冻得像石头的压缩饼乾。 “中国那船,真能来?”有人搓著手问。 “地图上早该到了。”另一个人盯著墙上的手绘航线,“可冰层比往年厚,破冰船都难进。”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裹著兽皮的因纽特老人撞开门,脸上全是冰碴,嘴里吼著谁也听不懂的话。翻译员衝进来,激动得声音发抖:“船!有船在十公里外拋锚了!他们用雪橇队在冰面铺网,正在往这边运货!” 整个补给站炸了锅。 甫光早就等在临时搭建的仓库门口,手里拎著一盏防风灯。 他没穿羽绒服,就披了件老式军大衣,领子上还別著六十年代的红五星。 看著第一辆改装皮卡从雪幕里衝出来,他咧嘴笑了:“老大的儿子没吹牛,这帮小子,真敢发。” 三十六小时后,冰面通道终於打通。货一卸下,甫光让人在仓库门口掛了块木牌,用俄语和英文写著:“中国青山,罐头一罐换三斤冻鱼,麵包两袋换一张貂皮,白酒——不换,送站长一箱,交个朋友。” 十分钟不到,货架空了。 有个驻站医生抱著一罐红烧肉罐头,愣是没捨得换,塞进包里准备带回国当礼物。还有人把麵包包装成新年礼盒,写上家人名字,说这是“来自赤道的温暖”。 最后一箱白酒送进站长办公室时,对方正用卫星电话和上级匯报。他掛了电话,盯著那瓶酒看了好久,忽然问:“这批货……是谁组织的?” 甫光叼著烟,笑而不语。 直到对方打完第二通电话,压低声音说:“上面问了,说这批物资质量超標,渠道不明……但他们没拦。” 甫光这才吐出一口烟圈:“渠道?我走的是人情道。” --- 汉东省青山镇,镇政府办公楼。 丁义珍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盯著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六点零七分。窗外天光微亮,楼道里还没人声。 他昨晚根本没回家,就靠在椅子上眯了两个钟头,梦里全是浮冰撞船的声音。 邮箱图標闪了一下。 他猛地坐直,点开。 发件人:林耀东 主题:首航结算单(加密附件) 正文只有两个字:“到了。” 附件是pdf,他点开的手指有点抖。 第一页是总览: - 发货总量:5,040吨 - 实际销售率:100% - 回款总额:折合人民幣 3.37 亿元 - 成本合计:5,960万元 - **净利回报率:397%** 他盯著那行加粗的数字,足足看了十秒,忽然笑了。不是那种大笑,而是嘴角一扯,眼睛亮了一下,像冬天里突然看见太阳。 他抓起印表机吐出的纸,起身就走。 王大陆和李响已经在会议室吵起来了。 “冷链专线预算翻倍?你当钱是大风颳来的?”王大陆拍桌子。 “你不建冷链,第二批货在路上就得烂成汤!”李响也不服软,手里挥著一份温度模擬报告。 门被推开,两人同时闭嘴。 丁义珍一句话没说,把结算单往桌上一拍。 纸滑出去半米,正好停在王大陆手边。 他低头一看,声音都变了:“……四倍?” 李响抢过来看,念出声:“净利……三亿多?咱们镇去年財政收入才八百多万!” 丁义珍靠著墙,终於开口:“预算不够,再加。设备不够,买新的。人手不够——把镇上失业的、下岗的,全招进来。咱们不是在做生意,是在造一条活路。” 王大陆盯著那张纸,忽然抬头:“高启强呢?他看见这个,得乐疯了吧?” 丁义珍没回答。他目光落在结算单最底下一行小字: **付款方:北纬联合物资署** 备註:非原定採购机构,资金链经由第三国离岸帐户结算。 他眼神微动,但没多说。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是高启强发来的消息:“建工集团的人今早又来了,说要查封我在镇上的私人帐户。我让他们查,帐本都晒在院子里,隨便看。” 丁义珍回了个“好”字。 放下手机,他走到窗前。阳光正照在“青山集团筹备组”的木牌子上,漆面已经干了,字跡清晰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 李响从后面凑过来:“下一步,是不是该考虑扩大航线了?听说格陵兰那边也缺粮……” 丁义珍摇摇头:“先稳住这一条路。钱来了,人就多了,眼红的也会来。” 王大陆咧嘴一笑:“怕啥?咱们有船,有货,有路。再说了——”他指了指结算单,“谁还能黑过市场?” 丁义珍没笑。他看著远处的码头方向,仿佛能看见那艘破冰北上的货轮,正缓缓调头,驶向下一个风雪交加的黎明。 办公室外,镇政府大院的喇叭忽然响了,播音员用带著乡音的普通话念著今日通知。 他正要转身,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甫光发来的照片:北极的雪地上,一群当地人围著一堆篝火,手里举著罐头瓶当酒杯,背景是飘扬的中国国旗。 照片底下只有一行字:“大侄子,他们说这叫『青山红』。” 第52章 眼红的来了 镇政府办公室,“青山集团筹备组”那块新漆的木牌子上,反光刺得人眼睛发烫。 丁义珍坐在桌前,手里捏著一张刚列印出来的报表。 他盯著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六点零七分,和昨夜一模一样。只不过,昨晚是等消息,今早是等冷静。 王大陆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嗓门比喇叭还响:“第二批货得翻倍!罐头线三班倒,麵粉厂连夜改生產线,咱们这回不光卖北极,格陵兰、冰岛全得铺上!” 李响紧跟著进来,手里抱著一叠冷链改造图纸,边走边嚷:“光有货不行,得保质!我刚跟铁路局打了三个电话,专线必须提速,冷库容量至少翻两番!” 两人在会议桌前对峙,像两只斗鸡。 丁义珍慢悠悠起身,走到白板前,拿笔圈住“首航结算单”几个字,然后在下面写上三行小字: “採购方非原定机构” “资金经离岸帐户中转” “回款速度异常快” 他转过身:“你们说扩大,我问一句——万一下一艘船出不了港呢?” 王大陆一愣:“不至於吧?咱们可是实打实赚了三亿多,市场认帐,谁还能拦?” “市场认帐,不代表有人不眼红。”丁义珍把高启强发来的航行日誌调出来,投影在墙上,“看这段航跡,原计划走楚科奇海峡主道,结果绕了三百海里。当时说是冰层太厚,可你们注意没有——那片区域的卫星图显示,冰层密度根本不足以阻航。” 李响凑近屏幕:“这个意思是有人逼他们绕路?” 话音未落,桌上电话响了。丁义珍接起,甫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著海风的粗糲:“小丁丁,我这边刚收到消息,有家公司最近频繁打听『青山一號』的靠港时间和货品清单。名字叫『远洋通联』,背景查不到根。” 丁义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谢了,甫叔。我记下了。” 掛了电话,他转身对两人说:“从今天起,三件事:不扩產,不增线,第二批出港时间不对外透露。咱们得先搞清楚,是谁在盯著这条船。” 王大陆张了张嘴,还想爭辩,却被李响一把拉住:“你没听出来?这已经不是做生意了,是有人要卡咱们脖子。” 丁义珍拉开抽屉,把结算单复印件锁了进去。抽屉角落,半张北平寄来的信封静静躺著,信封上一个字没有,只盖著一枚暗红的私印,印文是“周”。 他没多看,关上了抽屉。 —— 午后,青山港调度室里热得像个蒸笼。高启强穿著短袖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正盯著监控屏幕上的货轮编號。 第二批“青山二號”已经在码头备航,工人们正往舱里装货,一箱箱罐头摞得像小山。 “老陈!”他衝著调度员喊,“代理那边確认了吗?引航员什么时候到位?” 老陈递过一份文件:“换了,原船代被顶了,现在是『远洋通联』接手。报价低得离谱,说是全包服务,连保险都免了。” 高启强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眉头一皱:“保险免了?谁给的批文?” “保险公司刚来的通知,说系统自动触发风险评估,咱们的保单被取消了。” “放屁。”高启强把文件拍在桌上,“系统会自己长眼睛?”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加密號码,拨了出去。响了三声,接通了。 “周叔,我是高启强。有家公司叫『远洋通联』,突然冒出来接我们的船代。您帮我查个底——不一定要结果,我只想知道,值不值得我亲自去北平走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名字听著耳熟。你等我两小时。” 掛了电话,高启强转身走向调度台,调出北极航线的老船长通讯录。他拨通一个號码,那边传来沙哑的声音:“小高?你爸当年走的那条线,现在可不好走了。” “我知道,”高启强说,“所以我绕开代理,想请您亲自带引航队。” 老船长哼了一声:“行是行,可我得提醒你——这路子,跟当年李超人在南洋玩的那一套,太像了。 低价抢代理,断你保险,再派人盯著船號……下一步,就是卡你靠港权。” 高启强眯起眼:“所以,这不是巧合。” 他掛了电话,余光扫过监控屏幕,忽然顿住——角落里,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站在货轮舷梯旁,手里拿著手机,镜头对准船体编號,拍完一张,低头记了点什么。 高启强没动声色,只把调度员叫过来:“从现在起,所有进出港人员登记造册,尤其是穿便装的。另外,『青山二號』的出港时间,改到凌晨两点,不走主航道。” —— 傍晚,丁义珍坐在书房,檯灯的光圈像一顶小帐篷,罩著他面前摊开的地图和帐本。窗外,镇上的喇叭还在播著招工通知,声音断断续续,像老式收音机里的杂音。 他翻开一本旧书,封皮已经磨得起毛,书名叫《商战三忌》,扉页上一行钢笔字:“忌露富,忌信中介,忌走熟路——父字。”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提笔在新帐本上写下三条: 一、第二批货改夜间出港,航线临时调整,不对外公布; 二、结算通道切换至华人华商银行直连帐户,绕开第三方支付平台; 三、启用“影子帐本”,所有真实收支只记於此,对外报表一律做平。 第53章 调查真相 丁义珍把三行手写指令撕下来,折成小方块,塞进裤兜。钥匙串在手里转了两圈,叮噹响了一声。 镇政府后院的小会议室,灯还亮著。王大陆蹲在门口抽菸,菸头一明一暗,照著他半张脸。 李响靠在门框上,手里捏著一串u盘,指甲在金属壳上刮出细小的白痕。 高启强没坐,来回踱步,衬衫领子敞著,袖口沾了点机油。 丁义珍推门进去,没说话,把桌上的旧茶杯挪开,掏出手机连上投影。 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跳出来——穿黑夹克的男人,低头记东西,手里是台老式翻盖机。 “这个人,”丁义珍指了指,“不是远洋通联的正式员工。他们官网公布的代理团队里,没这號人。” 王大陆把菸头摁灭在窗台的空罐头里:“那他是谁?临时工?还是……盯梢的?” “临时工不会拍船號,更不会记出港时间。”丁义珍点开第二张图, “这是调度室后台调出来的进出记录。这人三天来过五次,每次都穿便装,登记用的是假名,『张伟』——全国重名三百万。” 李响插话:“我查了引航系统日誌。『青山二號』的靠港申请被驳回三次,理由是『航道拥堵』。可卫星图显示,那几天黄海北段压根没大型货轮通行。” 高启强冷笑:“这不是卡脖子,是拿脚踩著脖子往下摁。” 丁义珍点头:“所以,我们得低头看看,是谁的脚。” 他打开笔记本,摊在桌上,画了个简单的结构图。 “咱们分三路走。第一路,查『远洋通联』的底。註册地在开曼,股东是空壳公司,表面乾净得像刚刷过的马桶。但钱不会凭空冒出来,得有人垫资,得有客户下单,得有港口配合——这些环节,总有露马脚的地方。” 他看向李响:“你熟公安系统,找几个信得过的老兄弟,查他们在国內的物流合作方、保险退单记录、引航员调度档案。別动大动作,悄悄摸底。” 李响收起u盘:“明白,走暗线。” “第二路,”丁义珍转向王大陆,“你负责本地人脉。镇上码头、货代、报关行,谁最近接了陌生人的饭局?谁突然换了新车?谁家孩子出国读书的钱来得蹊蹺?这些事,比文件更真实。” 王大陆咧嘴一笑:“这我拿手。明儿我就请三个船代吃饭,一瓶老白乾下去,连他初恋叫啥都能掏出来。” “第三路,”丁义珍看向高启强,“你回建工集团,別正面硬碰。找老同事喝茶,聊家常,问问最近有没有人打听咱们的船、货、路线。特別是那些平时不搭界的部门,比如审计、法务、外联——他们突然关心起一个民营项目,本身就是信號。” 高启强眯眼:“你是说,有人里应外合?” “我不说是谁,”丁义珍淡淡道,“但我爸教过我一句话——风能吹动帆,但掀翻船的,往往是船底的蛀洞。” 三人沉默片刻,各自记下任务。 临走前,丁义珍叫住高启强:“你去北平见周叔时,別提『远洋通联』四个字。就说……想请教点老船代的规矩,顺便看看有没有靠谱的引航老手。” 高启强懂了,点点头。 —— 三天后,李响带回一条线索。 “保险公司那边有个內线,说『远洋通联』的保单取消,不是系统问题,是有人手动触发了『高风险客户』標籤。操作ip来自省交通厅下属的『航运监管平台』。” “交通厅?”王大陆皱眉,“这水可深了。” “更深的在后头。”李响压低声音,“那个操作帐號,名义上是监管员,可登录时间全在半夜,而且……用的是赵立冬办公室的內网埠。” 丁义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京海市青华区区长赵立冬?他哥哥赵立春刚当上京州市市委书记,这就急著下场捞钱了?这才刚入常呀!” “不一定是他亲自下的令,”李响说,“但至少,有人借了他的手。” 另一边,王大陆也没閒著。 “我请的那三个船代,有两个最近跟『远洋通联』的人吃过饭。地点在城东的『海天阁』,包间消费两万八,发票开的是『办公用品』。” “谁请的客?”丁义珍问。 “一个叫陈金海的,自称是『远洋通联』华东区副总。可查了他们官网,压根没这个人。” “假身份。”丁义珍冷笑,“连包装都懒得认真做。” 最意外的线索,来自高启强。 他在北平见了周长利,没提正事,只聊老船代的规矩。周长利听罢,沉吟片刻,递给他一张纸条:“你说的这家公司,我让耀东查了。註册资金三千万,三个月前才到帐,来源是『华远国际物流』。” “华远国际?”丁义珍念了一遍,忽然一怔。 “怎么?”高启强问。 “杨家倒台前,旗下有个子公司,就叫『华远国际』。专做港口代理和船务调度。” 空气一下子静了。 王大陆瞪大眼:“杨家残余?他们不是都被扫乾净了吗?” “扫乾净的是檯面上的人。”丁义珍眼神沉下来,“可树倒了,根还在土里。有些人,换个名字,换个马甲,照样能活。” 李响猛地一拍桌子:“难怪他们这么了解我们的航线、货量、靠港流程——他们以前就是干这个的!” “对。”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三个名字: **远洋通联** **华远国际** **杨家残余** 然后,他画了一条线,把三者连在一起。 “现在清楚了。他们不是突然冒出来的竞爭对手,是早就在等机会。我们一动,他们就动。取消保险、抢代理、卡靠港,全是一套老把戏。目的只有一个——把我们的船,死死摁在港里。” 高启强咬牙:“这群阴魂不散的东西,还想翻盘?” “他们不想翻盘。”丁义珍摇头,“他们只想报復。报復被清算,报復我们敢从他们嘴里抢食。我们越成功,他们越恨。” 李响低声问:“那现在怎么办?报警?还是找钟省长?” 丁义珍沉默片刻,拿起笔,在白板上又写下一个词:**证据**。 “现在我们有怀疑,有线索,但没有铁证。光靠推测,扳不倒一个省委常委的亲弟弟,更动不了背后盘根错节的利益网。” 他转身,目光扫过三人:“所以,下一步,不是反击,是深挖。我们要找到他们资金流转的链条,找到他们勾结的通讯记录,找到他们操纵港口系统的后台日誌。” 王大陆搓了搓脸:“这活儿,比建厂还累。” “累也得干。”丁义珍声音不高,却像铁打的,“他们以为我们是草台班子,隨便嚇一嚇就散了。可他们忘了,我们背后站著谁。” 李响也笑:“那咱们这几个小兵,怕个球。” 丁义珍最后看了一眼白板,拿起抹布,把“杨家残余”四个字重重擦掉,留下一片模糊的灰痕。 “从今天起,所有人手机换新號,见面不打电话,用暗语接头。李响负责情报匯总,王大陆继续摸人脉,高启强盯住建工集团內部风声。” 他顿了顿,说:“记住,我们不是在做生意,是在打仗。敌人看不见,但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 一周后,李响带来一份加密邮件。 发件人是林耀东,標题只有两个字:**查到了**。 附件是一份资金流水图。清晰显示,“远洋通联”的三千万註册资金,从“华远国际”转出后,经由三家离岸公司中转,最终匯入一个名为“海桥諮询”的帐户。而“海桥諮询”的法人代表,名叫**杨文坤**。 丁义珍放大照片——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寸头,脸瘦,左眉上有一道疤。 “杨文坤,”他低声念道,“杨家三房的小儿子,当年因『境外洗钱』被通缉,五年没露面了。” 高启强凑过来:“他现在是『远洋通联』的实际控制人?” “不光是。”丁义珍滑动屏幕,另一份文件弹出——是“海桥諮询”与京海港务局某部门的“战略合作协议”,签署日期就在十天前。 “他们已经拿下了一个內应。”李响脸色发紧,“港口系统內部的人,才能卡我们的靠港权。” 王大陆一拳砸在桌上:“这帮人,真是阴到骨子里了!” 丁义珍没说话,打开另一份文件。这是周叔托人从海关调出的记录:过去一个月,“远洋通联”已代理七艘货轮,全部走北极航线,客户清一色是欧洲小国採购团。 “他们在试水。”丁义珍冷笑,“等把我们的路踩熟了,就准备自己上?” 高启强咬牙:“那咱们就让他们试试看,能不能活著回来。” 丁义珍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到窗前。夜风卷著热浪扑进来,远处码头的灯像星星一样浮在海面上。 他掏出裤兜里的小纸条,展开,上面是三行字: **夜间出港** **切换结算通道** **启用影子帐本** 他盯著看了几秒,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纸角。 火苗窜起来,映得他半张脸通红。 纸条烧到一半,他鬆手,灰烬飘落,被风卷著,飞出窗外。 “从现在起,”他背对著三人,声音低却清晰,“我们不光要查清他们是谁,还要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 他转身,眼神像刀锋:“谁是棋手,谁是棋子,该分清楚了。” 高启强忽然开口:“我刚收到消息,『青山二號』的引航员名单里,出现了一个老熟人——老吴,当年给杨家跑船的头號马仔。” 丁义珍目光一凝:“他在哪?” 第54章 丁义珍的反击 丁义珍站在镇政府三楼的走廊尽头,手里捏著半截铅笔,笔尖在墙上的航线图上轻轻点著。 窗外海风灌进来,把桌角那张刚列印出来的“青山二號”靠港时间表吹得哗啦作响。 半小时前,高启强打来电话,说老吴已经確认登船,身份是“临时替补引航员”,手续齐全,背景清白。 丁义珍冷笑了一声:“清白?杨家养的狗,验dna都带疤。” 转身走进会议室,门还没关严,就听见李响在里头嚷嚷:“这帮人真当自己是海龙王了?卡我们靠港,断我们保险,现在连引航员都塞自己人?他们以为北极圈是他们家后院啊?” 王大陆坐在角落啃苹果,腮帮子一鼓一鼓:“別急,他们越敢伸手,越说明快疯了。狗急跳墙,人急造假。” 丁义珍拉开椅子坐下,把铅笔往桌上一扔:“现在不是他们疯不疯的问题,是咱们怎么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绊死。” 他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封面印著“北极航线市场容量与竞爭格局分析”,翻到第三页,指著一组数据:“过去一个月,『远洋通联』代理了七艘货轮,走的全是我们的老路线,客户清一色是北欧小国採购团。他们在试水,也在立信用。” 高启强皱眉:“意思是,他们想抢我们的客户?” “不止。”丁义珍敲了敲桌子,“他们想让我们死,然后他们顶上来,变成『唯一靠谱的北极供应商』。这盘棋,下得挺大。” 李响眯眼:“可他们不知道,咱们早换了结算通道,帐本也分了內外两套。他们盯著的,是个空壳。” “那就给他们看个更空的壳。”丁义珍嘴角一扬,“咱们给他们递个话——青山集团资金链紧张,第二批货可能是最后一单,之后要收缩战线,专注內地市场。” 王大陆眼睛一亮:“演一出『败走麦城』?” “不是演。”丁义珍盯著三人,“是精准投放。消息要从三个口子出去:建工集团內部、港口代理圈、还有保险那条线。每一处,都得有『可信来源』。” 高启强咧嘴:“我明晚约老陈喝酒,他是审计科的老油条,最爱吹『內部消息』。我跟他说,集团帐上快见底了,股东们吵著要撤资。” “你得哭穷。”丁义珍提醒,“但不能太惨,得让他们觉得——还能咬一口,但得赶紧下嘴。” 李响接话:“我找交通厅一个老战友,让他在饭局上『无意』透露,说咱们的航运监管评分被调到了d级,再有一次靠港延误,就得列入黑名单。” 王大陆拍大腿:“那我这边,就让码头那几个代理传话,说咱们第三批货可能不走北极了,改走东南亚,利润低但安全。” 丁义珍点头:“消息散出去后,咱们等。等他们做出反应——什么时候反应,怎么反应,反应多狠,全都是破绽。” 高启强问:“万一他们不上当呢?” “会上。”丁义珍笑,“人一贪心,脑子就短路。他们以为我们是草台班子,经不起打压。可他们忘了,我们背后有能耐把帐本藏进保险柜,也能把消息编成真事。” 会议散后,天刚擦黑。丁义珍没回家,蹲在调度室盯著监控屏幕。 高启强的酒局在城东“海天阁”二楼包间,摄像头拍不到,但他知道,那瓶茅台一开,话就收不住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响就来了,手里捏著一张纸条:“交通厅那边传出来了,说『青山资金链断裂,北极项目恐將终止』。这消息现在已经在航运圈传开了。” 王大陆也跟进:“三个代理都说了同样的话,有人亲眼看见咱们的財务在刪第三批货的排產计划。” 丁义珍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远洋通联”的最新动態。 果然,他们昨天下午紧急召开內部会议,晚上就向京海港务局提交了“新增北极航线代理资质申请”,还主动联繫了北欧三家採购团,报价比青山低15%。 “急了。”他轻声说。 第三天,消息升级。“远洋通联”宣布,將投入五艘新船,全面接手“原青山集团服务区域”,並承诺“零延误、高保障”。他们甚至在行业简报里写了一句:“市场需要更稳定的供应商。” 丁义珍看著这句,笑出了声:“好傢伙,连悼词都给我们写好了。”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行字: **加大產能** **抢占客户** **反向压价** 转身对高启强说:“通知生產部,第三批货,翻倍。包装线三班倒,我不管工人加班费翻几倍,我要货在五天內装箱。” 高启强愣了:“不是说要『收缩』吗?” “对外收缩,对內加码。”丁义珍眼神亮得像刀出鞘,“他们以为我们快倒了,那咱们就让他们亲眼看著,我们是怎么越活越好。” 李响也明白了:“咱们不光不退,还要往前冲。他们低价抢市场,咱们比他们更低,但质量更高。等他们签了合同,才发现自己根本运不出货,客户全被咱们截了胡。” “对。”丁义珍拿起笔,在“远洋通联”名字上画了个叉,“他们敢赌我们撑不住,那咱们就赌他们填不上这个坑。” 行动迅速铺开。青山集团的销售团队连夜联繫北欧客户,放出风声:“此前传闻系误传,青山第三批货已启运,价格下调10%,附赠冷链全程监控服务。” 同时,丁义珍通过甫光在北极的渠道,直接与楚科奇补给站签约,拿下独家供应权。 五天后,战果初现。 “远洋通联”签下的三家採购团,两家临时毁约,理由是“供应商履约能力存疑”;另一家乾脆转头跟青山签了长期协议。 更致命的是,他们低价抢来的几单运输业务,因引航员调度失误,两艘货轮在浮冰区搁浅,货物延误近两周。客户索赔,保险公司拒赔,舆论譁然。 丁义珍坐在办公室,看著手机上跳出来的新闻標题:《“新锐船运公司”首航失利,北极航线信誉崩盘》。 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对李响说:“查查他们的现金流。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资金链断裂。” 李响很快回话:“帐面资金只剩八百万,三周內有两笔大额应付帐款到期。他们撑不了一个月。” 王大陆凑过来:“要不要再补一刀?我听说他们正找人接盘,想低价甩卖船队。” 丁义珍摇头:“不用。让他们自己摔。摔得越狠,后面的人越不敢伸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远处码头上,“青山二號”正在卸货,吊机起落,像巨人的手臂。船身上,青山集团的標誌在阳光下闪著光。 高启强走进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老吴的引航记录拿到了。他在进港前,故意绕行了三十海里,说是『冰情预警』。可那片区域,卫星图显示根本没冰。” “果然是衝著我们来的。”李响冷笑。 丁义珍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个签名——吴德海,右下角还盖了京海港务局的章。 他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说:“这章,盖得真不乾净。” 李响问:“要不要把这东西递上去?” “不急。”丁义珍目光沉了沉,“现在递,是证据。等他们破產那天递,是刀。” 王大陆忽然说:“我刚听说,『远洋通联』的办公室搬空了。人去楼空,连电脑都没了。” 丁义珍点点头:“快了。” 他转身打开抽屉,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標题是“影子帐本·外泄预案”。 他点开其中一个子目录,里面全是“远洋通联”与华远国际之间的资金往来截图、通讯记录、还有杨文坤在北平某酒店的监控画面。 “等他们倒了,”他说,“这些就不是证据了,是祭文。” 高启强忽然笑了:“你说,杨文坤现在在哪儿?” “大概在想办法换新马甲。”丁义珍合上电脑,“可树根烂了,换多少皮都没用。” 李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局,算是贏了?” 丁义珍没回答。他走到白板前,拿起板擦,把“远洋通联”四个字慢慢抹去。粉笔灰落在桌角,像一层薄雪。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职员跑进来,手里拿著传真件:“丁书记!京海港务局刚发通知——『远洋通联』因连续三次重大航运事故,被吊销代理资质,名下船只全部列入高风险监控名单!” 办公室里静了一秒。 王大陆一拍桌子:“倒了!” 高启强咧嘴:“这回,是真摔进冰窟窿了。” 丁义珍站在白板前,手里还捏著板擦。他低头看了看,板擦边缘沾著一点灰,像一道未乾的墨跡。 他忽然说:“去查查,他们最后一批货,运的是什么。” 李响一愣:“还查这个?人都跑光了。” “查。”丁义珍抬头,“越是烂尾的事,越容易露出马脚。” 高启强点头:“我马上去调海关记录。” 第55章 青山镇產业升级 丁义珍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的时候,窗外码头的吊机正缓缓放下最后一箱货。 阳光斜斜地切过玻璃,照在桌角那份海关记录上,纸页边缘泛著金边。 高启强前脚刚走,说是去查“远洋通联”最后那批货的去向,后脚李响就抱著一摞文件撞开了门。 “书记,查完了!”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摔,嗓门亮得像清晨的汽笛,“咱们这半年的帐,清清楚楚。利润翻了三倍,客户续约率百分之九十二,连北极圈那边的补给站都主动来谈长期合作。” 丁义珍没接话,只是把u盘塞进西装內袋,顺手拉开抽屉。空了。那个標著“影子帐本·外泄预案”的加密文件夹已经不在了——昨天夜里,他亲手交给了甫光派来的人,一句话没多说。 现在,那点灰烬般的证据,正躺在某个比保险柜还深的地方,等风起时再拿出来烧一把火。 他抬头看了眼李响:“所以呢?咱们贏了,然后呢?” 王大陆这时候也蹭了进来,手里拎著两杯豆浆,油条味儿瞬间瀰漫整个办公室。 “然后?当然是趁热打铁啊!现在整个航运圈都知道『远洋通联』摔进冰窟窿爬不出来了,咱们不趁机把地盘扩一扩,难道等別人缓过劲儿再来掐脖子?” 丁义珍接过豆浆,吹了口热气。“扩地盘不是赶集,得看往哪儿扩。咱们是做北极冷链的,又不是开连锁早餐店。” “可机会摆在眼前啊。”王大陆一屁股坐下,“我刚跟港口几个老关係聊了,北欧那边有三家採购团已经在打听咱们第三批货的交付情况,还有两家想签五年长约。咱们產能跟不上,等於把钱往外推。” 李响立刻接上:“不止是客户。我听说建工集团最近在內部评估,说咱们模式可以复製到南美航线,甚至非洲西岸。那边热带水果、深海渔获,全是高附加值货品,运输缺口大得很。” 丁义珍嘬了口豆浆,烫得直咧嘴。“南美?非洲?你们是真不怕远啊。咱们刚在北极站稳脚跟,转身就要横跨半个地球?那不是扩张,那是裸奔。” “那你说怎么办?”王大陆不服气,“缩在青山镇,一年跑两趟北极,当个地方小富翁?” 丁义珍放下纸杯,盯著墙上那张航线图看了半晌。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蓝標记,像是血管,又像是命脉。他忽然笑了:“我不是不让扩,我是不想被人牵著鼻子走。上次是『远洋通联』想替咱们写悼词,这次要是咱们自己急著抢地盘,搞不好真把自己累死。”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市场拓展”四个大字下面画了三条线。 “第一,不盲目追客户,先看咱们能吃下多少。第二,不贪新航线,先把北极这条线做成铁板一块。第三——”他顿了顿,笔尖重重一点,“咱们得有自己的生產基地。”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 李响眨眨眼:“你是说……自己建厂?” “不然呢?”丁义珍转过身,“现在咱们的货,一半靠外协加工,包装標准不统一,冷链衔接有断档。上次『远洋通联』能钻空子,就是因为他们在报价里塞了『全程温控』这种我们没法百分百兑现的承诺。如果我们有自己的厂,从分拣、预冷、装箱一条龙自己来,谁还敢拿这点做文章?” 王大陆眼睛慢慢亮了:“你是说,把青山镇变成『冷链中枢』?” “不止是中枢。”丁义珍在白板上画了个圈,“是全镇发展。咱们在这儿扎根,生產、仓储、调度一体化,成本压下来,效率提上去,別人想抄都抄不像。” 李响挠头:“可建厂不是小事,地、钱、审批,哪样都卡人。镇里还能拿出这么大块工业用地吗?” 丁义珍翻开桌上的规划图册,“我昨晚翻了镇里五年產业布局,东郊那片老渔港废弃快十年了,地皮空著,交通也方便,离码头就三公里,高压电和供水管网都通著。只要稍微改造,就能上生產线。” “那钱呢?”王大陆问,“建厂至少要两个亿打底,咱们帐上能抽出来多少?” “一部分集团出,一部分找战略投资。”丁义珍语气平稳,“我已经让高启强联繫耀东叔那边,看有没有金融配套支持。 另外,甫光叔在北极的船队也在考虑入股冷链物流,他们缺的是岸上枢纽,咱们缺的是资本和渠道——正好互补。” 李响听得直点头:“要这么说,还真不是空想。” “那就別光坐著。”丁义珍抓起外套,“走,现在就去东郊,实地看看那块地。” 三人驱车出了镇区,沿著老海堤一路向东。风还是咸的,但路边的荒草已经被推土机推平了一截,露出底下泛黄的水泥地基。 “这儿原来是冷冻厂。”王大陆指著远处一栋半塌的厂房,“八十年代建的,九十年代倒闭,后来一直没人接手。” 丁义珍跳下车,踩了踩脚下的地。硬实,没沉陷。他绕著那片空地走了一圈,目光扫过周边:西边是主干道,北侧有铁路支线,南面一条小河直通外港,连排水系统都不用大改。 “地势高,不积水。”他点头,“而且你看那边——”他指向三百米外的一排铁皮仓库,“那几个仓库现在租给个体户存渔具,其实完全可以整合进来当临时仓储。咱们前期不用一次性建成,可以分阶段推进。” 李响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要真搞起来,光这一块就能解决三百人就业。” 王大陆蹲下抠了块土,“可手续呢?环保、消防、用地性质变更,哪一关都不好过。” 丁义珍笑了笑:“手续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又不是搞房地產,是建民生工程。冷链建起来,不仅能服务咱们自己,还能给本地渔民提供速冻服务,提高渔获附加值。这事儿,往大了说,是產业升级,往小了说,是给老百姓增收。只要讲清楚这个理,政策口子总会开。” 正说著,一辆黑色轿车从主路拐了进来,车门一开,高启强探出头:“哎,你们在这儿呢?我刚从海关回来。” “查到了?”丁义珍走过去。 “查到了。”高启强脸色有点古怪,“『远洋通联』最后那批货,表面上是运冻虾仁去冰岛,实际报关单里夹了两箱精密仪器,申报品名是『渔业监测设备』,可海关抽检发现,那玩意儿跟渔获半点关係没有,倒像是某种雷达组件。” “雷达?”李响一愣,“他们搞这个干什么?” “不清楚。”高启强耸肩,“但这票货已经被扣了,涉事公司法人连夜註销了企业,人也失联。海关那边说,背后可能牵扯到军工管制品,已经移交国安。” 丁义珍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看来,杨家这帮人不光想抢生意,还想顺手干点別的勾当。” “现在怎么办?”王大陆问。 “怎么办?”丁义珍回头看了眼那片荒地,风吹起他外套的下摆,“咱们不等了。就在这儿,搞建设。名字我都想好了——『青山冷链產业园』。”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號。 “喂,甫光叔?是我。之前谈的北极岸基合作,我想加快进度。对,就青山镇东郊那块地……没错,我要建一个能辐射整个北半球冷链网络的枢纽。” 掛了电话,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拍了拍高启强的肩:“你去联繫耀东叔那边,看能不能下周安排个闭门会,咱们把资金和股权结构敲定。” “大陆,辛苦你一下。带人做个初步规划图,我要让所有人知道,青山镇这次不是靠运气贏的,而是靠布局。” 三人各自领命散开。丁义珍没急著走,站在那片荒地上,望著远处海天交界处的一线银光。 风很大,吹得他眯起眼。 高启强临上车前回头喊了一嗓子:“书记!真要叫『青山冷链產业园』?听著有点土啊!” 丁义珍没回头,只抬起一只手,朝后摆了摆。 “土就对了。”他说,“根扎得深的树,从来不嫌自己土。” 第56章 授奖大会 丁义珍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的时候,窗外天安门广场的灯光正一盏盏亮起,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他站在酒店房间的穿衣镜前,把领带又打了一遍。 这次比上回顺手多了——两年前刚到青山镇那会儿,他还能靠高启强帮忙扯一扯领结就出门,现在不行了,这种场合,连袖扣的角度都得讲究。 祁同伟坐在沙发上翻著流程单,嘴里叼著根没点的烟:“我说丁书记,你这领带打了八遍了,再打下去,典礼都结束了。” “这不是怕出岔子嘛。”丁义珍低头看了看胸前那枚领带夹——银底雕龙,边角磨得发亮,是他从父亲书房抽屉里翻出来的老物件。 棒梗年轻时戴过,后来谁也没再见过。他昨晚特意找了出来,像是把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重新接上了线。 “你紧张?”祁同伟眯眼打量他。 “紧张个屁。”丁义珍系好最后一扣,挺了挺肩,“我就是觉得,穿得太正式,走路都迈不开腿。” “那你可得忍著。”祁同伟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警礼服,“咱们俩一个代表优秀青年干部,一个代表公安系统一等功臣,站台上要是歪著肩膀,第二天头条就是《优秀青年走姿散漫》。” 两人下楼时,酒店门口已经停了两辆红旗。车窗摇下,司机冲他们点头:“首长们在人民大会堂等了。” 路上没堵,但丁义珍还是觉得时间走得慢。 路灯一盏盏掠过,映在车窗上像流动的星子。他想起两年前在码头那片荒地站著吹风的样子,那时候脑子里全是图纸、预算、审批口子,现在倒好,满脑子是“上台几步”“敬礼角度”“发言稿第三段要不要加个笑点”。 祁同伟看他一眼:“你这表情,跟我刚学擒拿术似的。” “擒拿术好歹有套路。”丁义珍哼了声,“这回是全场盯著,说错一个字,全国人民都听见。” “那你乾脆別说话。”祁同伟乐了,“就笑,往死里笑,反正你长得也不吃亏。” 丁义珍白他一眼,没接话。 人民大会堂东门已经亮如白昼。红毯铺得笔直,两侧站满工作人员和安保。他们被引导员带到后台,立刻有工作人员上来调整领结、补粉、核对顺序。 “丁先生,您是第三位上台。”小姑娘拿著名单,声音压得极低,“颁奖嘉宾是钟省长。” 丁义珍心头一热。 他知道钟正国这两年升了,可真要面对面站在台上,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那是当年跟父亲一起在北平胡同里蹲著啃窝头的老兄弟。 “同伟。”他忽然叫住正被摄像师拉去试站位的祁同伟,“待会儿见了长辈,別一口一个『钟省长』,叫『钟叔』。” 祁同伟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上台前五分钟,他看见了棒梗。 穿著一身深灰中山装,站在侧厅门口,背著手,目光扫过全场,像一尊不动的山。甫光、周长利、林耀东等一群人站在他身后半步,一个个神情肃然。 丁义珍刚想走过去,棒梗却先抬了抬手——不是叫他过去,是冲他点了点头。 音乐响起,主持人开始念词。 丁义珍和祁同伟並肩走上红毯。灯光打下来,热得人额头冒汗。 台下坐满了人,有部委领导,有商界名流,也有他们认识的熟面孔。 轮到丁义珍时,钟正国亲自把奖章递到他手里。 “小子,干得不错。”钟正国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你爸昨晚还说,你比他当年还有出息。” 丁义珍鼻子一酸,硬是憋住了:“那得谢谢您这些年的帮助。” 钟正国笑了,拍拍他肩膀:“小艾今天也来了,在第三排。” 丁义珍顺著方向看去,正撞上钟小艾的目光。 她穿著一袭墨绿长裙,髮丝挽起,眼波如水。看见他望过来,她没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一刻,丁义珍忽然觉得,这身西装也没那么勒人了。 颁完奖是茶歇。 他们被长辈们围住,梁群峰上来第一句就是:“你们俩总算不是在缉毒现场领奖了。” “那也比在这儿强。”祁同伟苦笑,“我寧可追三天三夜逃犯,也不愿意站台上念五分钟发言稿。” 周长利端著茶走过来,笑著打圆场:“年轻人,荣誉来了,就得学会站著接,不能蹲著躲。” 聊著聊著,话题转到了私事。 梁群峰喝了口茶,忽然看著祁同伟:“听说你最近在看房子?” 祁同伟一愣,隨即反应过来,脸上难得露出点窘色:“啊……有这事儿。” 丁义珍耳朵立马竖了起来:“你俩打算结婚了?” “还没正式提。”祁同伟搓了搓手,难得有点侷促,“但我准备这周末就去梁璐单位门口等她,捧著,单膝跪地,全套流程走一遍。” “你倒是想得浪漫。”梁群峰哼了一声,眾人鬨笑。 丁义珍却看著祁同伟,忽然觉得心里也踏实了一块。 这人跟他一样,从基层爬上来,挨过骂,受过委屈,也被人看不起过。 可现在,他要结婚了,要成家了,要在一个光明正大的日子里,把心掏出来给人看。 “礼物呢?”他问。 “买了块表。”祁同伟低声说,“老牌子我托甫光叔从瑞士拍卖会拍回来的。” 丁义珍点点头:“够用心。” “那当然。”祁同伟抬头,眼里有光,“我可不想让她等太久。” 正说著,钟小艾走了过来,手里端著两杯柠檬水。 “给。”她把一杯递给丁义珍,“別光顾著说话,嗓子哑了明天还得接受採访。” “你怎么知道我要接受採访?” “你爸已经跟央视谈好了。”她笑,“说是要拍个『青年基层干部与父辈精神传承』专题片。” 丁义珍翻白眼:“他又来。” “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他低头看著杯中浮动的柠檬片,“是觉得……好像一下子被架到高处了。” 钟小艾静静看著他:“可你本来就在高处啊。从你决定在青山镇建產业园那天起,你就不是一个人在走了。” 丁义珍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主厅中央的大屏开始播放短片——是他们这一届获奖者的纪录片。 画面一转,青山镇的码头出现了,起重机、冷链车、工人们忙碌的身影,还有那块刚立起来的“青山冷链產业园”牌子。 第57章 棒更忽悠祁同伟求婚 镜头扫过那片曾经荒芜的土地,现在厂房林立,吊机轰鸣。 画外音响起:“丁义珍,25岁,带领团队打破国际航运垄断,建成国內首个北极冷链枢纽,年运输量突破百万吨……” 台下掌声雷动。 丁义珍却没看屏幕,他转头看向钟小艾,发现她正望著自己,眼里有光,有骄傲,还有一点他不敢深想的温柔。 他忽然想起那枚领带夹。 父亲没说一句话,只是点头。 周叔说,荣誉来了,就得站著接。 祁同伟说,他不想让她等太久。 而此刻,钟小艾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明年。”她轻声说,“咱们也办吧?” 丁义珍呼吸一滯。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闷好,?0?????????????.??????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刚要开口—— 钟正国忽然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走,你老爹叫你过去,说有话问你。” 说这话手掌还搭在丁义珍肩上,力道不重,却像压了块秤砣。 “你爹在等你。”钟正国说完就走了,背影笔挺,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点。 丁义珍整了整领带,那枚银龙领带夹冰凉地贴在衬衫上。他刚往前走了两步,拐角处就站著一个人。 棒梗。 没穿中山装了,换了一件深灰夹克。他正低头看手机。 “看啥呢?”丁义珍问。 棒梗抬头,眼神一扫,就把手机锁了屏。“回忆青春。”他声音低,带著点沙,“刚才听钟跃民说,祁同伟打算求婚?” “嗯。”丁义珍点头,“想在梁璐单位门口捧单膝跪地,挺標准流程。” 棒梗“嗤”了一声,嘴角一歪:“他那是怕自己说不出话,乾脆用姿势代替语言。可梁璐是什么人?政法学院讲师,逻辑严密,情感细腻。你给她来个街头快闪式求婚,她回头能写篇论文分析你心理动机。” 丁义珍乐了:“那您说咋办?” “得有仪式感,还得有回忆。”棒梗把手机塞进兜里,抬头看了眼天板,“你知道他们俩是在哪儿认识的不?” “政法学院?” “对。梁璐当年是老师,祁同伟是学生会主席,俩人因为一场『正当防卫边界』的公开辩论槓上了。祁同伟嘴笨,被她驳得满脸通红。” 丁义珍瞪大眼:“真事儿?” “千真万確。”棒梗笑了,“后来他追她,第一回约她吃饭,紧张得把汤洒自己裤子上。梁璐没走,反而笑了。他说那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丁义珍忽然觉得胸口一热。他想起自己和小艾,好像从没听过她讲过这种“第一次”。 “所以啊,”棒梗拍了拍他肩膀,“求婚不能在单位门口,也不能在餐厅包厢。得回原点——汉东政法学院大操场。” “操场?” “对。晚上七点,学生晚自习前,操场人不多不少。你让祁同伟提前联繫广播站,放一首她当年辩论赛后常听的歌——《光阴的故事》。再在跑道上摆蜡烛,摆成『你贏了』三个字。” 丁义珍愣住:“『你贏了』?” “当年那场辩论,梁璐贏了。”棒梗眼神亮得像刀锋,“祁同伟输得心服口服。可现在,他要用一辈子告诉她——虽然那场辩论我输了,但我贏了你。” 丁义珍半天没说话,最后憋出一句:“爸,您这脑子……不去写偶像剧真是国家损失。” 棒梗哼了声:“我这叫实战经验。你妈当年在香江,多少人追她?赌王亲戚、洋行买办、英国贵族。我靠啥贏的?不是钱,是让她记住——每次她路过半岛酒店,都能听见有人在天台用粤语唱《上海滩》。” 丁义珍:“……您唱得难听死了。” “但她记住了。”棒梗耸肩,“感情这东西,不怕俗,就怕没记忆点。” 正说著,祁同伟从茶歇厅拐出来,手里还捏著半杯柠檬水,看见他们俩,脚步顿了顿。 “乾爹,义珍。”他走过来,脸上有点发紧,“你们……聊我呢?” “聊你人生大事。”棒梗上下打量他一眼,“听说你准备求婚?” 祁同伟耳根一红,低头喝了口水,结果呛了一下,咳得惊天动地。 丁义珍赶紧拍他背:“別激动,咱慢慢来。” “我没激动!”祁同伟抹了把嘴,“就是……这事儿吧,我想了很久。可真到要开口,又觉得……词儿不够用。” “你怕说不好?”棒梗问。 “我怕她说『不用了』。”祁同伟声音低下去,“我这人,脾气硬,工作忙,还老出差。她跟著我,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我拿什么让人家点头?” 棒梗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你第一次见她,什么感觉?” “……像被雷劈了。”祁同伟老实答,“那天她穿白衬衫、黑裙子,站在讲台上讲刑法,眼神扫过来,我手心全是汗。” “那就对了。”棒梗点头,“你不用准备什么华丽词儿。你就去那个操场,站到她当年站过的地方,说:『梁老师,上次辩论你贏了。这次,我能不能贏你一次?』” 空气静了一瞬。 丁义珍看著祁同伟,发现他眼眶有点发红。 “操场……”祁同伟喃喃道,“那儿晚上风大,路灯还老闪。” “怕啥?”棒梗冷笑,“你可是抓过毒梟、追过逃犯的人。难道还怕黑灯瞎火说句心里话?” “我不是怕……”祁同伟搓了搓手,“我是怕下雨。要是那天突然下大雨,蜡烛灭了,音乐放不出来,学生围一堆看热闹……多尷尬。” 丁义珍笑了:“这好办。我认识后勤处老张,能提前锁广播系统。蜡烛我让高启强调几个兄弟,穿便衣在边上守著,风大了就挡人墙。至於天气——我让李响查未来一周气象预报,挑个晴天。” 祁同伟抬头,有点不敢信:“你们……真帮我?” “废话。”丁义珍一拳捶他肩上,“咱俩,谁跟谁?你要是跪都跪得提心弔胆,那还叫什么男人?” 棒梗也点头:“记住,求婚不是表演,是表態。你不是求她答应,是告诉全世界——我祁同伟,这辈子认定了她。” 第58章 名场面操场求婚 祁同伟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著纸杯,指节发白。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抬头:“行。我干。” “什么时候?”丁义珍问。 “下周五。”祁同伟眼神定了,“她周三、周五晚上有课,七点下课。我提前半小时到操场等她。” “广播我来搞定。”丁义珍掏出手机,“老张手机號还在通讯录里,备註是『政法学院一枝』。” “蜡烛顏色要白的。”棒梗忽然说,“別搞粉的红的,俗。白蜡烛,清清白白,像当年你们穿的校服。” “记住了。”祁同伟点头。 “还有,”棒梗从夹克內袋掏出一张摺叠整齐的纸,“这是当年那场辩论的评分表复印件,我让高育良从档案馆调出来的。你求婚完,送给她。” 祁同伟接过,手有点抖:“这……太重了吧?” “不重。”棒梗淡淡道,“有些东西,三十年前没说出口,三十年后就得补上。你们年轻人,別总觉得自己时间多。一晃就老了,回头想跪,膝盖都不听使唤。” 丁义珍看著他爸,忽然发现他鬢角白得厉害。 茶歇厅的音乐换了,开始放《朋友》。远处,梁群峰正和周长利碰杯,笑得开怀。 祁同伟把那张纸小心折好,塞进內袋,贴著心口的位置。 丁义珍掏出手机,飞快打字:【高启强,准备十个人,周五晚七点,政法学院操场,穿黑夹克,戴帽子,別太显眼。任务:护蜡烛。】 刚发完,钟小艾从柱子后转出来,手里两杯新切的柠檬水。 “又密谋啥呢?”她笑著递过一杯。 丁义珍接过,指尖碰了碰她手背:“好事。” 她挑眉:“哦?” “祁同伟要结婚了。”丁义珍说,“我们正帮他策划求婚。” 钟小艾眼睛一亮:“在哪求?” “政法学院大操场。”丁义珍看了眼棒梗,“我爸出的主意。”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给力,??????????????????.??????书库广 全手打无错站 钟小艾笑了,转头看向棒梗:“乾爹,您这招高啊。当年您追我乾妈,是不是也这么浪漫?” 棒梗没答,只是抬手摸了摸袖口,眼神飘向远处。 丁义珍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爸,那张照片……能给我一张吗?就是你和梁叔在操场的那张。” 棒梗看了他一眼,点头:“回去找找。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底片都快霉了。” “没关係。”丁义珍说,“能看清脸就行。” 钟小艾轻轻靠在他肩上,没说话。 祁同伟站在一旁,掏出手机,翻到日历,把下周五那天圈了个红圈。 他盯著那个红圈,看了很久。 然后点开备忘录,输入一行字:【对梁璐说:你贏了辩论。但我,想贏你一生。】 他按下保存。 抬头时,正看见丁义珍和钟小艾並肩站著,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棵树。 夜风从操场东头卷过来,带著点初秋的凉意,吹得跑道边那排白蜡烛火苗东倒西歪。 祁同伟蹲在“你贏了”最后一个字的拐角处,手指刚把蜡烛扶正,风又来了一下,火光晃了两下,差点熄。 “高总,风向变了!”一个穿黑夹克的兄弟压低声音喊。 高启强从旗杆后头走出来,抬手一挥。七八个人立刻散开,像一道人墙似的围在蜡烛外圈,背对著风,肩膀挨著肩膀,连个缝都不留。 祁同伟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抬头看了眼广播室方向。播音员正趴在窗边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又指了指手錶——七点差八分。 他深吸一口气,手伸进西装內袋,摸了摸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三年前的辩论评分表,墨跡有点发黄,边角还缺了一小块,像是被谁撕过又粘回去的。 操场西头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梁璐披著件米色风衣,手里拎著教案袋,脚步不紧不慢。她刚整理完教案,脸上还有点疲惫。 祁同伟心跳猛地沉下去,又猛地撞上来。 他迈步往前走,皮鞋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走到操场中央,他停住,站定。 正对著她来的方向,正是当年她站在讲台上的位置——讲台不在了,但位置还在,像刻在地上的年轮。 风忽然小了。 高启强抬手一挥,人墙悄然后退,隱进看台阴影里。 广播室的灯亮了。 下一秒,前奏响起——吉他扫弦,乾净得像雨后洗过的玻璃。 《光阴的故事》。 梁璐脚步一顿。 她抬头,看见跑道上那三个用白蜡烛摆成的字,火光在夜色里轻轻摇晃,像三颗不肯睡去的星。 她还没反应过来,祁同伟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站到她面前,距离一步远。 “梁老师。”他声音有点哑,但没抖,“上次辩论,你贏了。” 梁璐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要笑,又像是要问。 祁同伟没让她开口。 他直视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次,我能不能贏你一次?” 空气静得连广播里的歌声都像被拉长了。 梁璐没动,也没说话。她只是看著他,眼眶一点点红了,像雪地里忽然烧起了一小簇火。 祁同伟慢慢单膝跪地。 他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打开,没看,直接举到她面前。 “我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学生,也不是最帅的。我脾气硬,话少,还总出差。可这几年,我写的每一份报告,走的每一条路,抬头看的每一眼天,都是为了能站在这儿,跟你说这句话。”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梁璐,嫁给我,行不行?” 梁璐终於动了。 她没伸手去接戒指,也没点头。 她弯下腰,把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指尖微微发颤。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从你第一次骂我『逻辑混乱』那天。”祁同伟笑了,“但我今天才敢说。” 梁璐的眼泪终於落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温的。 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风:“……你贏了。” 祁同伟猛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全是光。他小心翼翼把戒指套进她无名指,站起来,一把將她抱进怀里。 掌声从看台后头炸出来。 高启强带头拍手。 蜡烛的火光在他们身后连成一片,像一条通往过去的河。 钟小艾站在操场角落的梧桐树下,手里捧著杯热奶茶,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 侯亮平正靠在路灯杆上,手里夹著根烟,嘴角掛著点冷笑,低声对旁边人说:“嘖,搞这么大阵仗,真当自己是偶像剧男主?也不照照镜子,一身警服穿得跟殯仪馆领班似的。” 第59章 小艾身份曝光 侯亮平靠著路灯杆,菸头捏在指间,火光一点点暗下去,最后被他狠狠摁在灯柱上,擦出一缕焦味。盯著不远处的钟小艾。 他嘴角扯了扯,没笑出来。 “你还在看?”陈海从后面拍他,“看也没用,人家丁义珍那背景,你我都够不著边。” 侯亮平转头,“谁看丁义珍了?我是在想,钟小艾……她爸是谁?” 陈海一愣,“你连这都不知道?钟正国啊!汉东省省长,部级干部,跟丁义珍他爸是髮小。你不会真以为她是普通大学生吧?” 侯亮平瞳孔猛地一缩。 钟正国?那个在授奖典礼上跟国家领导並排坐著、连军区司令都得敬烟的老资格?那个传说中跟世界首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狠角色? 他脑子里“轰”地一下,像有人往里倒了一桶汽油,又划了根火柴。 “钟小艾……居然是钟家的闺女?”他低声说,声音有点发乾。 “不然呢?”陈海笑出声,“你以为她凭什么?凭顏值?凭她那小身板讲刑法?人家是乾乾净净的红三代,根正苗红,往上三代都没出过一个错字。” 侯亮平没再说话,但眼神变了。 刚才的冷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亮光,像饿狗看见肉骨头,像赌徒看见通杀的牌。 他盯著钟小艾的背影,看她笑著把空杯子扔进垃圾桶,看她挽著陈书婷的手走向校门,看她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噠、噠”声。 他忽然觉得,这声音比刚才那首《光阴的故事》好听得多了。 --- 第二天一早,钟小艾刚走到政法学院东门,就看见一辆洗得发亮的黑色小车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侯亮平穿著笔挺的藏蓝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捧著一大束白百合,瓣上还沾著水珠,在晨光里闪著光。 “钟小艾同学!”他快步迎上来,笑容灿烂得像刚充过电,“早啊!今天气色真好。” 钟小艾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侯亮平?你怎么在这儿?” “巧啊!”他把往前一送,“路过,正好看见你,想著你平时学习辛苦,特意带了束,提提神。” 钟小艾没接,“谢谢,不用了。我上课去了,不收礼物。” “哎,別客气嘛!”他硬是把塞进她手里,“百合,你最喜欢的,对吧?我打听过了,你宿舍窗台上那盆就是。” 钟小艾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我的爱好?” “呃……”侯亮平一愣,隨即笑得更自然了,“上次听陈海提了一嘴,说你带同学模擬法庭,特別认真,我就记住了。” 钟小艾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被她隨手塞进路边一个清洁工的推车里,头都没回。 第三天,钟小艾在食堂二楼吃午饭,刚坐下,侯亮平端著餐盘坐到了对面。 “这么巧?”他笑呵呵地,“我正好上来吃饭。” 钟小艾抬头,“你们男生不都喜欢去三楼吃饭吗?。” “今天想换个口味。”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听说二楼的醋排骨最正宗。” “你可以打包带走。”钟小艾放下筷子,“我不喜欢吃饭时有人盯著我。” “我不是盯著你,”他笑,“我是欣赏你。你认真吃饭的样子,特別……乾净。” 钟小艾站起身,餐盘一收,“侯亮平,我已经明確拒绝过你。请你自重。” 她转身下楼,鞋跟在楼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侯亮平没追,只是低头看著她留下的半碗米饭,嘴角慢慢扬起。 “越难追的,才越值钱。”他自言自语,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明天她下午三点有课,提前半小时去教室等她。” --- 第四天,钟小艾的宿舍门缝里塞进了一封信。 她打开,里面是一张手写的诗,字跡工整,內容肉麻得像八十年代言情剧台词:“你的眼眸是春日的湖,我的灵魂在其中沉沦……” 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第五天,她手机收到九条未读微信,全是侯亮平发的:“早安,今天天气真適合恋爱。”“中午吃了什么?想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她拉黑了他。 可第二天,他又换了个號码打过来。 “小艾,我知道你烦我。但感情这事,不能光看感觉,得看未来。”他的声音透著一股不容拒绝的自信,“我侯亮平,学生会主席,前途无量。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以后孩子上重点小学,都不是问题。” 钟小艾终於忍不住了。 她直接拨通了丁义珍的电话。 “义珍哥,”她声音有点抖,“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丁义珍正坐在青山冷链產业园的工地上,啃著烧饼看图纸。听见她语气不对,立马放下烧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是侯亮平。”她深吸一口气,“天天堵我,送、发信息,换號码打,我都拉黑三次了……他还不走。” 丁义珍眉头一皱,“他找你图什么?”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大概知道。”钟小艾苦笑,“他昨天说,『我前途无量,配得上你』。” 丁义珍沉默了。 他把烧饼扔进垃圾桶,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侯亮平?他记得这人。政法大学的学弟,跟钟小艾一届的。嘴巴利索,做事浮躁,授奖典礼上还敢对祁同伟冷嘲热讽。这种人,能安什么好心? 他正要拨號,手机先响了。 是陈海。 “丁哥,我跟你说个事。”陈海声音压低,“侯亮平最近疯了,到处打听钟家的事。昨天他还问我,钟省长平时喜欢什么茶,有没有固定司机,住哪个小区……我说你是不是想攀高枝想魔怔了?” 丁义珍眯起眼,“他真这么问?” “千真万確。”陈海嘆气,“这傢伙,以前就爱走捷径,现在看来,是把主意打到钟小艾头上了。” 第60章 警告侯亮平 丁义珍掛了陈海的电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了两秒,然后乾脆利落地按灭了屏幕。他坐在青山冷链產业园二期工地的铁皮工棚里,窗外是刚浇完水泥的地基,几根钢筋斜插著,像被谁隨手扔进泥里的筷子。 烧饼早凉了,他没再捡起来。 他盯著桌上的工程图,眼神却没落在任何一条標线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侯亮平打听钟省长住哪儿、喝什么茶、有没有固定司机……这不是追求,是踩点。 “这小子,拿小艾当跳板?”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嘴角扯了下,不是笑,是冷笑。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顺手把手机塞进夹克內袋。动作乾脆,像拔枪。 他知道该去哪儿。 --- 汉东政法学院东门,梧桐树影斑驳。学生三三两两进出,有人拎著书包赶课,有人抱著篮球说笑。丁义珍穿著件深灰夹克,没打领带,袖子卷到小臂,看起来不像个干部,倒像个刚下工地的包工头。 但他往校门口一站,气场就变了。 两个正抽菸的学生看见他,下意识掐了烟,其中一个还低声问:“那不是丁义珍?祁队的学弟?” “嘘——小点声,人家老爹是……你懂的。” 丁义珍没理他们,径直走向学生会办公室。他知道侯亮平最近在爭优秀学生干部,这种人,忙得脚不沾地也要在组织里刷存在感。 果然,刚走到二楼拐角,就听见里面传来侯亮平的声音,中气十足:“这次评优材料我亲自整理,保证零差错!团委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態度很积极。” 丁义珍抬手敲了三下门。 里面声音戛然而止。 门开了一条缝,侯亮平探出头,脸上还掛著刚才开会时的自信笑容,一看是丁义珍,笑容僵了半秒,隨即换上热情:“哎哟,丁哥!稀客啊,怎么有空来学校?” “找你。”丁义珍语气平得像读通知。 侯亮平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屋里其他学生,乾笑两声:“那……咱们去楼下说?” “就这儿。”丁义珍跨步进门,顺手把门带上。 屋里气氛一下子紧了。几个学生低头收拾东西,找藉口往外溜。侯亮平搓了搓手,强作镇定:“丁哥,你这是……有事?” “我问你,你追钟小艾,图什么?”丁义珍开门见山,连寒暄都省了。 侯亮平脸色一变:“丁哥,这话怎么说的?我追她是真心的,我喜欢她不行吗?” “喜欢?”丁义珍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条语音记录——是陈海刚才发来的,“你说你问陈海,钟省长平时喝什么茶?住哪个小区?有没有专用司机?这叫喜欢?你当她是对象,还是升官捷径?” 侯亮平脸刷地白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辩:“我……我只是想了解她家庭,尊重长辈……” “少来这套。”丁义珍往前一步,声音没提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钟小艾叫我家老头乾爹,你懂不懂这个概念?你再敢骚扰她,我不跟你讲道理,直接让你在政法学院待不下去。” 侯亮平喉结动了动,额角渗出细汗。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丁义珍是谁。父亲是世界首富,背后站著钟省长、梁副省长。他自己算什么?一个想靠学生会履歷混进体制的穷学生? 可他又不甘心。 他咬了咬牙,声音发紧:“丁哥,我没恶意。可这年头,谁不想往上走?感情和前途就不能兼顾吗?” “能。”丁义珍盯著他,眼神像刀子刮过,“但你没资格说这话。你追她,不是因为喜欢她讲刑法的样子,是因为她爸是钟正国。 你送,不是因为她喜欢百合,是因为你觉得这能显得你懂她。你发九条微信,不是想聊天,是刷存在感,等著她心软,等著她爸注意到你。”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更重:“你算计的不是感情,是权力。而你忘了——有些人,生下来就在权力里泡著。你爬半天的台阶,人家抬脚就跨过去了。” 侯亮平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丁义珍看著他,忽然换了语气:“我给你个机会。从今天起,刪了她所有联繫方式,不再出现在她面前。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但你要再碰她一根手指头,我不光让你毕不了业,还能让你这辈子进不了体制。信不信?”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侯亮平低著头,手指攥得关节发白。他想反驳,想硬气,可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真能说到做到。 他缓缓点头:“……我明白了,丁哥。我……我不再打扰她。” 丁义珍盯著他看了三秒,点点头:“行。我给你三天时间,把之前送的、写的信、发的消息,全处理乾净。別留尾巴。” “……好。” 丁义珍转身开门,手搭上门把时,又停下:“还有,別以为躲远了就没事。我认识你们辅导员,认识团委老师,认识你们班班长。你要是换个马甲再来,我不光找你,连你家里人都得知道你干了什么。” 门“咔噠”一声关上。 侯亮平站在原地,像被抽了筋。 他慢慢走到窗边,看著丁义珍走出教学楼,背影挺拔,脚步沉稳,没回头。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总有一天……”他低声说,声音几乎被空调的嗡鸣吞没,“我会出人头地。” --- 丁义珍走出政法学院大门,阳光斜照在脸上,他眯了眯眼。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钟小艾发来的微信:“你去哪儿了?陈书婷说你今天没去產业园?” 他回了个字:“忙。” 然后又补了一句:“別怕,有我在。” 发完,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了眼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像金线洒下来。 他招了招手,一辆黑色越野车从路边驶来,车窗降下,司机喊了声:“书记。” “回產业园。”他说。 回到青山镇,还没下车手机又响了。 他以为是钟小艾,结果一看,是祁同伟。 接通,那边声音带著笑:“义珍,听说你去学校了?” “嗯。” “干啥去了?不会是替我给梁老师送吧?” 丁义珍笑了下:“比那重要。我替你清理了个苍蝇。” 祁同伟一愣,隨即明白过来:“侯亮平?” “对。” “嘿,”祁同伟乐了,“我说怎么今早学生会群里传他被纪委谈话,我还以为他评优材料造假呢。原来是你出手了?” “他盯上小艾了。”丁义珍语气淡,却透著冷,“想靠她往上爬。” 祁同伟沉默两秒,忽然说:“你要是在六十年代,肯定比我爹还狠。” “我爹?”丁义珍一愣。 “嗯,”祁同伟笑出声,“当年他抓特务,也是这德行——不废话,直接摁死。” 丁义珍没接话,只笑了笑。 他知道,这事没完。侯亮平那种人,不会真正认输。但他也不怕。 他不怕任何人打小艾的主意。 因为他是丁义珍。 他爸是棒梗。 钟小艾坐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书页上。她低头看著手机屏幕,那句“別怕,有我在”还在对话框里亮著。 第61章 青山镇的全球布局 丁义珍回到產业园办公室时,天已经擦黑。他脱了夹克搭在椅背上,顺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这动作他最近养成了,像是要把所有杂事都按下去,压住,不给它们冒头的机会。 今天上午在政法学院那一幕,像块烧红的铁烙在脑子里。但他没时间回味。 侯亮平的事解决了,可青山镇的发展不能停。 首航赚了钱,帐上多了几百万现金流,但这点钱,连扩產的零头都不够。 他拨通高启强电话:“晚上七点,会议室。叫上王大陆,还有財务老李。” “又开会?”高启强在电话那头咂了下嘴,“我正吃火锅呢,刚涮了片毛肚。” “毛肚放冰箱,人来办公室。”丁义珍声音不高,但没商量余地,“咱们得把路铺远点。” 七点整,人到齐了。会议室灯亮著,墙上掛著青山冷链產业园的规划图,最新一版,红线画到了镇东头那片荒地。高启强进门时还叼著根牙籤,王大陆则抱著一叠列印资料,边走边翻。 “先说结论。”丁义珍开门见山,“我们不做小买卖了。要干,就干成气候。” 高启强把牙籤吐进垃圾桶:“哥,你这话说得跟新闻联播似的,能不能来点实在的?” “实在的。”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画了个三角,“一边是產能,一边是市场,底边是民生。三根腿,缺一不可。” 王大陆笑了:“你这哪是乡镇规划,是治国纲要。” “差不多。”丁义珍点头,“咱们现在有船、有货、有订单,但规模卡在瓶颈上。北极圈那趟成功不是运气,是模式可行。现在的问题是——这模式能不能复製?”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財务老李推了推眼镜:“复製可以,但得钱。扩產要建新厂房,买冷柜货柜,招人培训,光这些就得两千万起步。帐上那点利润,撑不起。” “钱不是问题。”丁义珍说,“我爸说过一句话——『真正的生意人,不看帐上有没有钱,看的是能不能让別人相信你將来会有钱。』” 高启强一拍大腿:“这话我爱听!咱就玩个大的!” “別急著拍大腿。”王大陆泼冷水,“海外拓展风险不小。北极圈那边是特殊渠道,靠的是老爷子跟甫光叔早年搭的关係网。换个国家,人家不认你这套,货压在港口,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所以不能照搬。”丁义珍手指敲著白板,“但可以借鑑。比如,先找政局稳定、冷链缺口大的地方试水。东南亚、中东、南美,都是潜力区。我们不求快,求稳。一个小国一个小国地啃。” “那得调研。”王大陆说,“没人带路,瞎子摸象。” “这事你牵头。”丁义珍看著他,“你懂外语,脑子活,前期摸情况交给你。別急著签合同,先踩点,看政策、看物流、看当地人吃不吃冷冻食品。” 王大陆点头记下。 高启强却不服气:“那我干啥?扫地倒水?” “你管生產。”丁义珍转头看他,“扩產是你老本行。新厂房选址、设备採购、人员培训,全归你。记住,质量不能降。咱们现在口碑刚起来,一锤子买卖做不得。” “设备呢?”高启强问,“国產的冷柜稳定性一般,进口的贵得离谱。” “这事我来对接。”丁义珍说,“我认识几个做高端装备製造的朋友,回头牵个线。关键是——咱们得有自己的標准。不能永远跟著別人屁股走。” 財务老李插话:“基础设施这块呢?镇上那几条土路,大车一压全是坑。村民用水用电也不稳,真要大规模生產,迟早出问题。” 丁义珍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你说对了。下一步青山镇的重点就在这里,款子回来了就动起来。” “啥意思?”高启强瞪眼。 “意思是我们赚了钱,得反哺地方。”丁义珍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青山镇整体升级计划”几个字,“修路、通网、建水站、搞光伏供电。村民能在家门口上班,咱们用工也稳定。双贏。” 王大陆挑眉:“这可不是短期內能完成的。” “可这是长远帐。”丁义珍语气沉下来,“你想想,一个破破烂烂的镇子,配得上一个现代化冷链基地吗?外商来看一眼就走。我们要的不是『工厂在镇上』,是『镇因厂兴』。”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高启强挠了挠头:“哥,你这格局……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咱们现在连个像样的食堂都没有。” “正因为没有,才要建。”丁义珍笑,“人活著不只是为了赚钱。但赚钱,是为了让人活得更好。我爸当年在西南,一个人镇压十年,连家都没回,靠的不是钱,是实力。实力是什么?是你做事,別人愿意跟著你走。” 王大陆点点头:“我明白了。海外市场我们先圈几个目標国,做初步评估。等数据出来,再定主攻方向。” “对。”丁义珍说,“记住,我们不是去抢市场的,是去建生態的。谁愿意合作,咱们就一起把蛋糕做大。” 財务老李小心翼翼问:“那……资金怎么安排?” “三三制。”丁义珍伸出三根手指,“三成来自利润再投入,三成找战略投资方谈,剩下四成——我来解决。” “你来?”高启强愣住,“你哪来这么多钱?” 丁义珍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那笑里有底气,有家底,更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是从小在风口浪尖长大,见惯了大人物谈笑间决定亿万生意的人,才有的那种从容。 会议一直开到九点多。 散会时,王大陆收拾文件,忽然抬头:“其实我还想到一个地方——非洲。西非沿海国家,气温高,保鲜难,但人口多,需求大。只是没人愿意去,觉得风险太高。” 丁义珍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眼神亮了一下:“高风险?那正好。別人不敢去的地方,才是我们的机会。” “可那边政局不稳,还有海盗……”財务老李咽了口唾沫。 “海盗?”丁义珍反而笑了,“甫光叔年轻时在香江跑船,连特务船都敢撞,你觉得我会怕几个拿ak的渔民?” 高启强听得热血上头:“要不……咱直接派船过去?” “不急。”丁义珍摇头,“先派人去考察。安全第一。我们可以跟当地华商会联繫,找个落脚点。再说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真要去了,我亲自走一趟。” 王大陆脱口而出:“你疯了?你是集团一把手,万一……” “没有万一。”丁义珍语气平静,“我爹教过我一句话——『领头的人,不能只在后方画地图。你得走在最前面,別人才敢跟上来。』” 他说完,拿起外套往肩上一搭,朝门口走去。 夜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带著初秋的凉意。 高启强追出来:“哥,那设备的事……你真有门路?” 丁义珍脚步没停。 “明天上午十点,北港机械厂。我带你见个人。” 第62章 新设备卡壳了 天刚蒙蒙亮,丁义珍的车就稳稳停在了北港机械厂的大门口。 高启强打著哈欠从副驾下来,揉了揉眼睛:“哥,你说这厂子真能搞到咱们要的冷柜生產线?我昨晚查了,国內能做超低温恆控系统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丁义珍没说话,只拍了拍他肩膀,拎著公文包径直往里走。保安老张认得他,远远就挥手:“丁书记又来啦?王厂长一早就在等,说您来了直接进技术科。” “看来人家也著急。”丁义珍笑了笑,脚步没停。 技术科办公室里,王厂长正对著一台老式投影仪调试ppt,见他们进来,赶紧关掉片子迎上来:“丁书记,高总,来得正好!我们新上的智能温控模块刚通过测试,-60c到+25c无级调节,误差不超过0.5度,配套咱们冷链运输,那是绝配。” 高启强一听就来了精神:“真能稳住-60?那咱们冻南美白对虾、帝王蟹,甚至生物样本都能接单了!” “硬体没问题。”王厂长点头,“但软体这块……我们自己写的算法在极端环境下偶尔会漂移。比如连续运行72小时以上,温度曲线就开始抖,得人工干预。” 丁义珍走到投影幕前,盯著那条波动的曲线看了几秒:“你们试过pid参数自適应调整吗?” 王厂长一愣:“您懂这个?” “我不懂,但听得多。”丁义珍语气轻描淡写,手指却在空中比划著名,“低温系统最怕滯后响应,你们现在的控制逻辑像是『追著尾巴跑』,得提前预判。” 王厂长眼睛亮了:“您这么一说……我们確实没加前馈补偿。” “回头我把一套控制模型发你。”丁义珍道,“先拿仿真跑一跑,別急著上真机。”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高启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嘴里嘟囔:“难怪哥能当镇委书记,这哪是管行政的,分明是藏在体制里的工科大神。” 谈完设备,两人驱车返回青山镇。路上高启强还在念叨:“要是这系统真靠谱,咱们新品线就能提前两个月投產。你说那『极寒鲜』系列,主打『从北极圈直达餐桌』,gg词我都想好了——『比初恋还新鲜』。” 丁义珍笑骂:“你这gg词得被市场监管局请去喝茶。” 话音未落,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研发部主管李工。 接通后,那边声音发紧:“丁书记,出问题了!新研发的智能温控箱,昨天半夜第三次试运行失败,温度从-58c直接跳到+15c,整箱试验虾全化了。” 丁义珍眉头一拧:“什么原因?” “查不出。传感器、电源、压缩机都正常,软体日誌也没报错。就像是……系统自己罢工了。” “我马上到。” 掛了电话,他把车速提了两档。高启强察觉不对:“咋了?” “新品研发卡住了。”丁义珍声音沉下来,“不是设备问题,是技术瓶颈。” 高启强一拍大腿:“不可能啊!图纸、材料、流程全按你定的標准来的,咋会出问题?” “有时候,差的就是那0.1%。”丁义珍盯著前方蜿蜒的公路,“就像做饭,同样的食材,有人炒出来香,有人炒出来像洗锅水——火候、顺序、手感,全在细节里。” 回到產业园,研发车间里气氛凝重。七八个技术人员围在一台银白色恆温箱前,脸色发青。 李工迎上来,手里捏著一叠列印纸:“丁书记,这是我们三天三夜跑的数据。每次失败的时间点都不一样,最长撑了18小时,最短不到4小时。我们换了三批元器件,连屏蔽层都加了双层,还是不行。” 丁义珍戴上手套,打开箱体后盖,仔细查看內部线路。他的手指在几根信號线上轻轻滑过,忽然停在一块黑色晶片上:“这是你们自己写的主控板?” “是,参考了您给的架构,但为了適配本地元器件,做了些改动。” 丁义珍点点头,没多说,只问:“最后一次重启前,环境温度是多少?” “车间恆温22c,湿度45%。” “把过去72小时的环境数据调出来。”他转身看向电脑,“还有,把所有失败时刻的电网电压波动记录也调出来。” 十分钟后,屏幕並列显示三条曲线。丁义珍眯起眼——每次温度失控前,电压都有一次微弱波动,幅度不到3%,但时间点高度重合。 “找到了。”他指著图,“不是软体问题,是抗干扰设计没到位。电压一抖,主控晶片的时钟信號就乱了,系统误判为『过热』,自动启动升温保护。” 李工愣住:“可我们测试时专门模擬过电压波动,都没事啊。” “你们模擬的是正弦波波动,现实电网是尖峰脉衝。”丁义珍敲了敲屏幕,“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们缺的不是技术,是真实场景的数据。” 高启强听得直挠头:“那咋办?总不能把实验室搬去变电站吧?” “不用。”丁义珍摘下手套,“你们的问题,是闭门造车。真正的技术突破,从来不是在空调房里算出来的,是跟现实死磕出来的。” 他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拨通一个號码。 “喂,老陈?我是丁义珍。嗯,还好。你那边……中科院自动化所最近有没有做极端环境控制系统的研究项目?对,就是抗干扰、高稳定性的。有没有年轻团队在做?……有?那太好了。我这边有个实际问题,想请他们看看。” 掛了电话,他看向李工:“三天內,我会请几位专家来实地调研。你们先把所有原始数据整理好,包括每一次失败的完整记录,一根线、一个焊点都不能漏。” 李工点头如捣蒜:“明白!我们马上整理!” 高启强却拉住他:“哥,你认识中科院的人?” “汉东大学时一次聚会认识的师兄。”丁义珍淡淡道,“人家毕业十年了,成了国家重点项目带头人,我还在镇上修路通网。” 高启强笑了:“那你现在找他,不怕他笑话你?” “笑话我?”丁义珍也笑了,“他当年借我三百块钱交论文列印费,到现在还没还。我找他是给他送课题来的——咱们这问题,搞不好能发篇sci。” 车间里紧绷的气氛终於鬆了一丝。 丁义珍走到窗边,望著外头刚冒头的太阳。產业园的旗杆上,青山集团的旗帜缓缓升起。 他知道,技术难题从来不是拦路虎,而是分水岭——跨过去,是新天地;跨不过,就只能在原地打转。 他掏出笔记本,写下一行字:**“真正的创新,不是从0到1,是从99到100。”** 然后拨通另一个电话:“喂,周叔?帮我查一下,国內做高稳定性嵌入式系统的顶尖团队还有哪些?对,不限於中科院,高校、军工院所都行。我要最硬的脑瓜子,最野的思路。” 电话那头周长利笑骂:“你小子,一开口就是要尖货。上次帮你调外匯额度,这次又要挖人?你爹知道你这么能折腾吗?” “他知道。”丁义珍看著窗外忙碌的身影,“所以他才说——『能力越大,麻烦越多』。” 下午三点,研发团队交上了全部数据包。丁义珍一页页翻看,突然发现一个细节:第二次失败前,车间空调曾自动启停一次,时间恰好与电压波动重合。 他猛地合上文件,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去哪?”高启强问。 “配电房。”丁义珍脚步飞快,“咱们一直盯著大电网,却忘了身边的小雷。” 配电房里,电工老赵正蹲在控制柜前检查线路。丁义珍指著一台老旧的空调专线继电器:“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换的?” “五年了,一直好好的。” “好好的?”丁义珍冷笑,“它每次启动,都会给主控系统带来电磁干扰。你们的屏蔽做得再好,也防不住这种『內鬼』。” 老赵一拍脑门:“哎哟!我咋忘了这茬!这空调是老型號,启动电流大,確实容易扰动线路!” “换了它。”丁义珍下令,“换成变频静音的,专线独立供电。另外,主控板加装磁环滤波器,电源模块加稳压隔离——今晚必须改完。” 高启强瞪大眼:“就这么简单?” “技术哪有真正复杂的。”丁义珍靠在墙边,喘了口气,“难的是,谁能想到问题出在一台空调上。” 夜幕降临,改造完成。第一次通电测试,恆温箱显示屏上的数字稳稳停在-60.0c,持续一小时纹丝不动。 李工激动得声音发抖:“成了!真成了!” 丁义珍却没笑。他盯著那串数字,低声说:“这才第一步。真正的考验,是连续运行七天七夜。” 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中科院那位师兄的號码:“老陈,我改主意了。专家不用来了。但我们得合作——我提供真实场景数据,你们做理论建模。咱们一起,把这套系统做到『永不崩溃』。”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一声笑:“你还是老样子,一动手就不满足於解决问题,非得重新定义问题。” 丁义珍望著窗外渐亮的路灯,轻声道:“因为问题背后,才有未来。” 他刚掛电话,手机又响。是钟小艾。 “听说你今天发威了,把北港机械厂的技术科全镇住了?”她声音带著笑。 “没那么神。”他说,“我只是记得我爸说过——『高手过招,贏在细节』。” “那你现在是高手了?” “不敢说。”丁义珍望向研发车间里那台静静运行的恆温箱,“但我正在,往高手的路上走。” 他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车间传来一声短促的警报。 丁义珍猛地转身,冲向门口。 警报声只响了一秒就停了,但显示屏上的温度曲线,开始微微颤动。 第63章 求助高育良请真神 丁义珍衝进车间的时候,那台恆温箱的显示屏正像心跳一样微微起伏。 数字在-59.8和-60.3之间来回跳动,像是在试探系统的底线。 李工蹲在控制柜前,手里攥著万用表,额头上一层细汗,连呼吸都放轻了。 “又来了?”丁义珍站到他身边,声音不高,但带著一股压著火的沉。 “刚稳了不到十分钟,温度曲线就开始抖……”李工抬头,眼神里全是挫败,“我们换了滤波器,加了磁环,连电源都独立了,可它就是不听话。” 丁义珍盯著屏幕,没说话。他想起昨晚那通电话里师兄最后那句玩笑:“你这系统不是技术问题,是脾气问题。”现在看,还真有点像。 他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那个標著“高老师”的號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背景是翻书页的沙沙声。 “义珍?”高育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老师,我这儿卡住了。”丁义珍言简意賅,“冷链恆温系统,抗干扰设计不过关。电压一动,主控就乱,现在连稳住七十二小时都做不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这问题,光靠厂里那帮人闭门造车不行。得找懂『电磁兼容』的高手。我认识一个,北航的秦卫东,老军工出身,专啃硬骨头。前年给高原雷达站做的温控系统,零下五十度,沙暴天,照样稳得像块石头。” “能请来吗?”丁义珍问得直接。 “你开口,我搭桥。”高育良笑了笑,“不过人家可不白干,得有课题,有数据,还得让他觉得『有意思』。” “数据我马上整理,课题——”丁义珍看了眼那台还在抽风的恆温箱,“就叫『极端工况下嵌入式系统稳定性边界研究』,够不够硬?” 高育良在那头乐了:“你小子,一张嘴就是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申报题目。行,我这就联繫他,明天上午给你准信。” 掛了电话,丁义珍转身拍了拍李工的肩:“別蹲著了,起来。咱们还有活儿要干。” “啥活儿?” “把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日誌,从电网电压到空调启停,从主控日誌到环境温湿度,全给我扒一遍。一根线、一个接头、一次重启,全標出来。我要让专家来了,一眼就能看出我们不是在瞎矇。” 李工愣了下:“您是说……请外援?” “是请『神』。”丁义珍扯了扯嘴角,“咱们修了这么久的『庙』,也该请尊『真佛』来开光了。” 凌晨两点,研发部会议室的灯还亮著。七八个人围在投影前,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曲线图和时间轴。丁义珍坐在角落,手里一杯凉透的茶,眼睛却亮得嚇人。 “这儿!”一个年轻工程师突然一拍桌子,“第二次失败前,配电房那台老空调启动,瞬间拉了0.8安培的电流,主线路电压跌了2.3%——就那一下,主控时钟偏了1.7微秒!” “然后呢?”丁义珍问。 “然后……系统误判温度传感器短路,触发了升温保护。” “所以不是算法问题,是『环境感知』太敏感。”丁义珍点点头,“咱们给它穿了防弹衣,却忘了它耳朵太灵,风吹草动都以为是枪响。” 他抓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框:“明天专家来,咱们不解释,只展示。让他自己看,自己判。高手过招,话越少,越见真章。” 第二天十点,一辆掛著京a牌照的黑色帕萨特缓缓停在青山產业园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著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背著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头髮乱得像刚被风吹过。 “秦教授?”丁义珍迎上去。 “叫我老秦就行。”那人握手有力,目光扫过园区,“你这儿,比我想像的还像回事。” “里头更像。”丁义珍一笑,“就是系统不太给面子。” 进车间的路上,丁义珍简单介绍了情况。老秦听著,不打断,只偶尔“嗯”一声,眼睛却一直在看配电箱、线路槽、设备接地桩。 到了恆温箱前,他没急著看屏幕,反而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箱体底部的散热口。 “你们这风道设计,是照著標准来的?”他问。 “是,参考了国標gb/t……” “標准是死的。”老秦直起身,“可你们这儿的灰尘是活的。散热口积了灰,风量下降,系统为了维持温度,压缩机就得拼命加班——负荷一高,电磁干扰自然跟著来。” 李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们確实没想过灰尘还能“助攻”故障。 老秦接过数据包,一页页翻。突然,他停在一张电压波动图上,眯起眼:“这个尖峰,是空调启动时的?” “是。” “你们加了磁环,但没加『瞬態抑制二极体』?”他抬头。 “这……我们觉得电压波动不大,没必要。” “小波动,大杀伤。”老秦摇头,“就像人,一次大病扛过去了,可天天熬夜、喝浓茶、情绪波动,十年下来,心臟照样出问题。你们的系统,就是被这些『小刺激』慢慢搞崩溃的。” 他合上文件,环视一圈:“你们缺的不是技术,是『系统思维』。设备不是孤立的,它活在环境里,得学会『与环境共处』,而不是一味地『对抗』。” 丁义珍笑了:“所以您是来教我们『养生』的?” “差不多。”老秦也笑了,“设备也得养。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改算法,是重构整个『免疫系统』。” 他掏出笔,在白板上画了个三层防护圈:“第一层,源头隔离——空调换变频,专线独立;第二层,路径阻断——加tvs管、磁环、屏蔽层,三重保险;第三层,系统自愈——主控加冗余检测,一旦发现异常,自动切换备用通道。” “这……得改整个电路板。”李工有点发怵。 “改不了,就重做。”老秦语气平淡,“你们想做『极寒鲜』,就得有『极寒级』的系统。別指望拿民用標准,干军工的活。” 丁义珍看著那三层圈,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转身对李工说:“照他说的,全改。电路板重做,散热系统重调,电源模块全换。” “可工期……” “工期再紧,也得把地基打牢。”丁义珍声音沉下来,“咱们不是在造一台冰箱,是在造一条『生命线』。海鲜化了,是损失;生物样本坏了,是人命。” 老秦看了他一眼,眼里多了点东西。 “你这年轻人,有点意思。”他说,“不光想解决问题,还想搞明白问题。” 下午三点,改造方案敲定。老秦没走,反而挽起袖子,亲自带著团队调参数、布线路。他说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像钉子,钉在关键处。 “这儿,加个光耦隔离。” “那儿,信號线別和电源线並行。” “主控时钟源,换个温补晶振。” 丁义珍站在一旁,看著这群人忙得脚不沾地,忽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破局”——不是靠一个人灵光一闪,而是靠一群人,把每一个细节,都焊死在正確的位置上。 晚上八点,第一轮改造完成。通电,启动,恆温箱显示屏上的数字缓缓下降,最终稳稳停在-60.0c。 一分钟,五分钟,半小时……温度曲线像被冻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李工眼眶都红了:“成了……这次是真的成了。” 老秦却还在看示波器上的波形。“还不够。”他说,“得跑七天七夜,才算过关。” 丁义珍点头:“那就跑。” 他走到窗边,產业园外,夜色如墨,远处青山镇的灯火星星点点。他知道,这一晚,不只是技术的胜利,更是思维的破壁。 他掏出手机,给高育良发了条简讯:“老师,佛请到了,庙也快修好了。” 刚发完,车间里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嘀”——示波器上,一条信號波形猛地跳起一个尖峰。 老秦立刻扑过去,盯著屏幕,眉头紧锁。 丁义珍快步走回控制台,看见那条异常波形正缓缓回落。 老秦抬头,声音低沉:“这干扰……不是来自內部。” 第64章 新设备走出国门 示波器上那道诡异的尖峰已经消失,像一记闷拳打在空气里,没留下痕跡,却让人心口发堵。 半小时后,丁义珍在会议室甩出一份行程表。 “下周飞赫尔辛基,接著转莫斯科、杜拜、新加坡、雪梨。”他把笔往桌上一搁, “咱们的冷柜能扛零下六十度,可不能只用来运鱼。现在,是时候看看外面啥样了。” 高启强正啃著包子,差点噎住:“这么急?技术问题还没彻底清乾净呢。” “正因如此。”丁义珍拉开椅子坐下,“问题出在外头,说明咱们的设备已经到了『能被环境影响』的阶段——换句话说,它已经够格出海了。再窝在青山镇修修补补,修不出大气候。” 王大陆翻著行程单,眉头一跳:“这路线……有点眼熟。” “北极圈老路。”丁义珍笑了,“当年老爷子用渔船拉罐头换钨砂,靠的就是『別人缺啥,咱有啥』。现在轮到我们了。冷链是腿,產品是拳头,但打哪儿,得先摸清楚。” 李响从门口探头:“翻译、签证、当地联络人,要现在启动吗?” “已经启动了。”丁义珍掏出手机晃了晃,“甫光叔的船队在波罗的海有码头,耀东叔那边也打了招呼,香江几家海外代理行会推几个靠谱的本地嚮导。咱们不搞『盲人摸象』,要的是『带地图上路』。” 高启强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抹了抹嘴:“可咱们连卖啥都没定,调研个啥劲?” “就为搞清楚该卖啥。”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画了个圈, “咱们的优势是什么?超低温、稳定、抗造。劣势呢?牌子不响,渠道没有,本地化经验为零。所以不急著推產品,先找『痛点』——哪个市场冷得要死,电还不稳,但偏偏得运活东西?哪个地方户外疯子多,却买不到靠谱的保温装备?哪个城市的生鲜电商烧钱烧到冒烟,就差一个『不断链』的命门?” 王大陆笑了:“你这是要当『商业算命先生』?” “比算命靠谱。”丁义珍拍了下白板,“算命靠嘴,咱们靠脚。走一圈,带回一堆问题,比带回一堆方案有用。” 五天后,六人小队拎著登机箱站在首都机场t3航站楼,背后是印著“青山实业”logo的深蓝行李牌,前面是通往赫尔辛基的航班显示屏。 芬兰的冷是乾冷,风像小刀子,刮脸不带喘。他们落地时正赶上一场雪停,城市安静得像被冻住了。 接机的是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甫光船务北欧分部的负责人,名叫安德烈,中文说得像东北二转子。 “你们来得巧。”他一边开车一边说,“上个月赫尔辛基大学的生物样本库炸了製冷系统,三千份癌症研究样本全废了。现在全城找备用方案,连医院的血浆运输都紧张。” 丁义珍挑眉:“多大容量?” “他们原先那台,四十立米,温控要求-65c以下,波动不能超±1c。” “我们能做。”丁义珍看了眼高启强。 高启强点头:“只要电力稳定,加个双路供电模块,稳得住。” “问题是,”安德烈笑了笑,“他们信吗?中国造的冷链设备,在这儿名声还不如德国二手货。”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丁义珍说,“不推销,不报价,只展示。把咱们在青山镇跑七十二小时的数据拉出来,连同那次外部干扰的波形,全摆上桌。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没出过问题——而是问题来了,我们能把它钉死。” 安德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这路子,跟別的老板不一样。” “我不是来卖设备的。”丁义珍望著窗外雪地里一排排低矮的仓库,“我是来找『非得用我们不可』的地方。” 第二天,他们见了芬兰国家医疗供应链协会的三位负责人。会议室不大,墙上掛著北欧极光的照片。丁义珍没带ppt,只带了一块移动硬碟和一台便携示波器。 “你们知道冷链最怕什么?”他插上设备,调出一段波形,“不是断电,是『假稳定』。电压看著正常,可细微波动像蚂蚁啃骨头,一天两天没事,三天五天,系统就崩了。” 屏幕上,一条原本平稳的曲线突然抖了一下,像被针扎了。 “这是我们在测试时录到的真实干扰。来源?隔壁空调启动。解决办法?不是换算法,是重构免疫系统。”他点开另一张图,三层防护结构清晰展开,“源头隔离,路径阻断,系统自愈。我们修的不是冰箱,是生命通道。” 对方三人沉默著看完数据。最后,年长那位摘下眼镜,问:“你们……真敢承诺七天七夜零波动?” “我们刚跑完。”丁义珍打开手机,调出车间监控视频,“这是昨晚八点到今早八点的实时记录。温度,-60.0c,纹丝不动。你们可以派人去查,去测,去拆。” 对方对视一眼,终於点头:“下周,我们组织一次公开测试。你们要是真能做到,赫尔辛基三个核心医疗仓,优先招標。” 走出大楼时,雪又下了起来。王大陆搓著手:“这单要是拿下,咱们就算在欧洲扎了根。” “別高兴太早。”丁义珍呼出一口白气,“这只是第一站。莫斯科的冬天更狠,杜拜的沙暴能埋车,雪梨的环保法规能把人逼疯。咱们要的不是一单生意,是一张『需求地图』。” 队伍继续北上,莫斯科的调研却碰了壁。当地冷链物流协会態度冷淡,会议室里坐著的全是国企背景的代表,话不多,眼神却带著审视。 “你们的设备,通过gost认证了吗?”有人问。 “正在申请。” “那关税呢?增值税多少?本地服务团队有几个?” 一连串问题像机关枪扫过来。李响记笔记的手都快抽筋。 直到午餐时,一个年轻工程师私下找到丁义珍:“你们的技术……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丁义珍递过一支烟,“不信,我给你看数据。” 那人摇头:“我不是不信技术。我是怕——上面不批。他们要的是『可控的落后』,不是『突然的先进』。” 丁义珍眯起眼:“所以,好东西也得等『时机』?” “时机,就是权力的影子。”那人苦笑,“你们从中国来,应该懂。” 丁义珍没接话,只是把烟收了回去。 第三站杜拜,画风突变。这里的商人穿著白袍,嘴里说著流利英语,眼神像鹰。他们不问认证,不谈政策,只问一件事:**“能扛多少度高温?能防沙吗?能24小时不停机吗?”** 丁义珍直接带他们看了设备在模擬沙暴环境下的运行视频。压缩机在能见度为零的黄沙中持续运转,內部温度稳定如初。 “我要十台。”一个杜拜物流巨头当场拍板,“先试用三个月。要是行,明年我整个中东网络都换你们的。” “条件?”丁义珍问。 “你们得在杜拜设服务点,配两个常驻工程师。” “可以。”丁义珍伸出手,“但设备运来前,我要你们签一份『极端环境数据共享协议』。你们遇到的问题,我们解决;我们拿到的数据,你们也能用。双贏。” 对方愣了两秒,大笑:“你不是做生意,是搞科研!” “科研,才是最好的生意。”丁义珍也笑了。 最后一站雪梨,他们意外撞进一个新赛道。在本地户外展上,丁义珍注意到一家澳洲公司展台前排著长队——他们在卖一种超轻保温帐篷,號称能在零下三十度撑三天。 “价格多少?”他问。 “四千澳刀一顶。” “太贵了。”旁边一个背包客嘟囔,“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丁义珍蹲下身,摸了摸帐篷材料。高启强凑过来:“这工艺,咱们的纳米涂层能做,成本压一半。” “不止帐篷。”丁义珍站起身,环顾四周,“睡袋、登山包、应急食品箱……全要保温。咱们的冷链技术,能不能微型化?” 王大陆眼睛一亮:“你是说,把『极寒鲜』的冷控模块,做成可携式?” “对。”丁义珍盯著展台上那个標价四千的帐篷,“让户外人不再因为冷死在半山腰——这生意,比运海鲜更有意义。” 回程飞机上,六人挤在经济舱后排,行李架上堆满了各地带回的样品、数据盘和手写笔记。丁义珍靠窗,手里翻著一本澳洲户外杂誌。 高启强凑过来:“真要做户外装备?” “先不做。”丁义珍合上杂誌,“先画图。咱们带回了十七个潜在市场,二十三个具体需求,五条政策红线。回去后,拉出一张『机会热力图』——哪儿最热,就先烧哪儿。” 王大陆从包里掏出一张手绘草图:“我在杜拜画的。把冷链压缩机微型化,加上太阳能充电,做成『移动冷舱』,能当急救箱、能运疫苗、能给探险队供冷。” 丁义珍接过来看了看,笑了:“这玩意儿,叫『赤道冰匣』怎么样?” “土。”李响抢话,“叫『极光舱』。” “俗。”高启强摇头,“叫『寒武纪』。” 丁义珍没说话,只是在草图背面写下三个字:**破壁者**。 第65章 温馨的家庭聚会 飞机落地时,北平的天刚擦黑,晚霞像锅底糊了层,黏在西边天际。 丁义珍拖著行李走出廊桥,风一吹,脖颈后头那股子长途飞行的酸胀劲儿立马窜上来。 他没去取车,直接叫了辆网约车——老爷子那辆红旗l5还停在四合院门口,钥匙在他妈丁秋楠手里,谁敢动,谁就得听她念叨半小时“资源浪费论”。 车拐进胡同口,丁义珍把脸贴在车窗上,看那排老槐树影子斜斜地压在青砖墙上。 五进院子的大门敞著,门墩石上蹲著一对石狮子,左耳缺了个角,是几年前他跟钟小艾玩“攻城”时拿砖头砸的。现在那砖头早不知扔哪儿去了,狮子耳朵也再没补过。 他刚踏进二门,一股子燉羊肉的香味就撞了过来。 “哎哟我的儿!”丁秋楠繫著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可算回来了!再晚两分钟,锅就得糊!” “妈,我这刚下飞机。”丁义珍笑著把行李往廊下一座,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拖鞋,“您这火候掐得比实验室恆温还准。” “少贫。”丁秋楠拍他一下,“赶紧洗手,你爸今儿破天荒说要回来吃饭,连钟小艾都叫来了。老爷子发话,全家团圆,谁也不准迟到。” 丁义珍眉毛一挑。他爹棒梗这些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上回全家吃饭还是年前他爷爷贾东旭退休宴。 那会儿老爷子端著酒杯,说了句“一家人,比万亿身家值钱”,全场静了三秒,然后林耀东带头鼓掌,周长利差点把金融报表撒汤里。 他洗了把脸出来,堂屋已经摆上八仙桌,四凉八热,中间一锅铜炉咕嘟冒泡,羊蝎子翻滚著,香得人嗓子眼发痒。棒梗坐在上首,穿著件旧布衫,袖口磨得发白,手里捏著个紫砂壶,慢悠悠倒茶。 他脊樑挺得笔直,眼神一扫,屋里连钟小艾都不敢大声喘气。 “坐。”棒梗指了指下手位置,“路上累了吧?” “还行,就是杜拜那帮人太实在,聊著聊著就签了十台设备的试用合同。”丁义珍坐下,顺手给钟小艾夹了筷子酱牛肉,“你尝尝,我妈特调的料。” 钟小艾瞪他一眼:“谁稀罕你夹的。”嘴上这么说,筷子却没停。 棒梗笑了笑:“中东那边,沙暴厉害,你们的设备扛得住?” “扛得住。”丁义珍点头,“我们做了三重防沙滤网,压缩机外壳加了纳米涂层,杜拜那帮人看了测试视频,当场就说要设服务点。” “服务点?”丁秋楠皱眉,“你一个小年轻,管得了海外工程师?” “妈,现在不是靠人盯人了。”丁义珍笑,“远程诊断系统一开,设备哪儿不对劲,后台立马报警,比人反应快。” “哦?”棒梗挑眉,“那要是人家断网呢?” “那就靠人。”丁义珍不慌,“我已经跟甫光叔商量,他船队在波斯湾有补给站,隨时能调人过去。再不行,我自己飞一趟。” 棒梗端起茶,吹了口气:“你这趟出去,最大的收穫是啥?”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钟小艾低头扒饭,丁秋楠盯著锅里的羊蝎子,连窗外那只老猫都不叫了。 丁义珍放下筷子,从包里掏出一本手写笔记,封皮都磨得起毛了。他翻开一页,指著一张草图:“这是我在杜拜画的『移动冷舱』,能运疫苗、能当急救箱,还能给探险队供冷。我想把它做成可携式,名字我都想好了——『破壁者』。” “破壁?”钟小艾抬头,“破谁的壁?” “破所有觉得『中国造不行』的人的壁。”丁义珍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芬兰人不信我们能稳住-65c,我就把七十二小时数据甩桌上;莫斯科那帮人装看不见,我就让当地工程师私下传话;杜拜人只认结果,我就让他们亲眼看著设备在沙暴里跑满24小时。” 棒梗听著,慢慢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芬兰人信德国货,不信你?” “因为牌子老。”丁义珍坦然,“人家百年工业底子,我们才起步。” “不全是。”棒梗放下茶杯,“是信任。信任不是数据能换来的,是你得让人觉得,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丁义珍一愣。 “你在芬兰说『修的是生命通道』,这话好。”棒梗目光沉了沉,“可你得让人知道,你不只是为了赚钱。你得让他们觉得,你冷柜里运的,是他们的命。” 屋里静了几秒。 钟小艾忽然开口:“那你以后是不是得常往外跑?” “跑。”丁义珍点头,“但再忙,也得回家吃饭。” 丁秋楠笑了:“算你会说话。来,再吃块萝卜,燉化了。” 饭后,一家人挪到后院茶室。棒梗泡了壶老六堡,茶汤红得像陈年血。 丁义珍靠在藤椅上,脚边是他亲手栽的那棵海棠,如今枝干粗得要两人合抱。 “爸。”他忽然问,“您当年从香江往大陆运东西,怕不怕?” 棒梗手一顿,茶勺在壶口磕出轻响。 “怕?”他坦然,“怕船沉了,怕人抓了,怕东西到不了。可更怕的是,没人敢运。” “那您为啥非得自己上?” “我没自己运,都是你甫光叔在运。”棒梗抬眼,“当时那边千头万绪的。也只能交给甫光了。你看,现在你甫光叔活得多滋润!” 丁义珍低头,看著茶汤里自己的影子晃了晃。 钟小艾轻轻碰了碰他胳膊:“你那『破壁者』,真要做?” “做。先从澳洲户外市场试水,纳米涂层成本能压一半,价格打下来,普通人也能用得起。” “那我呢?”钟小艾眨眨眼,“要不要也去澳洲开个代理?” “你?”丁义珍笑出声,“你连帐篷都不会搭。” “我会收钱。”她扬眉,“而且,我认识的人多,资源广,说不定哪天就给你拉来个总理订单。” 棒梗哈哈大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这丫头,跟你爸一个德行,嘴比脑子快。” 丁秋楠摇头:“你们爷俩少煽风点火。小艾,別跟著瞎掺和,他那摊子事,水深著呢。” “妈,水深才好玩。”丁义珍伸个懒腰,“再说了,我这不是有家人嘛。” 夜风拂过海棠树,叶子沙沙响。茶壶咕嘟咕嘟,水快干了。 棒梗忽然说:“下周,你爷爷要办个家庭聚会,说是三十年老同事重逢,让你也去。” “工业部那帮老领导?”丁义珍挑眉,“我去了不尷尬?” “尷尬啥。”棒梗笑,“你是贾家孙子,丁家儿子,钟家女婿预备役——这身份,站哪儿都稳。” 钟小艾腾地站起来:“谁是他女婿预备役!” 丁义珍装没听见,低头翻笔记,手指划过那张“破壁者”草图。 茶壶最后一声咕嘟,熄了。 第66章 京海风云起 丁义珍抬头,看见棒梗正把紫砂壶轻轻搁在茶盘上,壶底磕出一声闷响,像谁在远处敲了下门。 他没动,脚边海棠树影子已经缩到墙根,夜风凉得刚好,不冷不热,却让他后脖颈微微发紧。 钟小艾起身去拿外套,说要去姥爷家看老人,明天一早还要回汉东。 丁秋楠拉著她说了两句,无非是“別熬太晚”“记得吃饭”。棒梗没拦,只说了句:“小艾啊,京海那边最近不太平,你少往那边跑。” 钟小艾脚步一顿:“京海?我跑那儿干啥。” “不是你。”棒梗看了丁义珍一眼,“是他爷爷那帮老部下,有些人手脚开始不乾净了。” 丁义珍没接话,低头把那本磨得起毛的笔记塞回包里。他知道,老爷子口中的“不乾净”,从来不是指贪了两顿饭、收了几条烟。 第二天下午,他刚回到青山镇,王大陆就找了过来,手里捏著份列印纸,脸色有点发青。 “哥,你听说没?赵立冬调京海了。” 丁义珍脚步没停:“哪个赵立冬?” “还能哪个?赵立春他弟!”王大陆压低声音,“上个月刚下的任命,京海市常务副市长,分管城建、交通、招商——三块最肥的肉,全搂他怀里了。” 丁义珍这才停下,转过身:“谁推的?” “上面没明说,但听说是赵立春在省里打了招呼。他哥现在是省委常委,一句话,有些人就得跑断腿。” 王大陆把纸递过来,“你看这个,京海城投最近换了三拨人,全是赵家那边的熟面孔。还有,京海港务集团的副总,前天半夜被带走,说是『配合调查』,结果到现在连个正式通知都没发。” 丁义珍接过纸扫了一眼,是份內部通讯简报,標题写著《京海市近期干部调整动態》。名单密密麻麻,但有几个人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標註著“赵系”“旧部”“香江关联”。 他忽然笑了:“这阵仗,比当年我甫光叔运货还讲究排场。” “你还笑?”王大陆急了,“你知道京海现在啥情况吗?前两天青山冷链在那边的配送中心,被人莫名其妙查了三次,消防、环保、市监全来一遍,连厕所下水道都测了。他们说我们『疑似违规排污』,罚了八万。” 丁义珍眉毛一挑:“八万?他们真敢开这个口。” “不止。”王大陆声音更低,“我托人打听,说赵立冬上任第一周,就召集了京海十几家本地建筑商开会,会上直接说——『以后市里大项目,优先考虑本地企业』。可这些企业,八成跟赵家有往来款。” 丁义珍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京海港那边,最近有没有异常调度?” “有。”王大陆点头,“上周三晚上,一艘来自东南亚的货轮临时改道,本该停靠深水港,结果进了老港区。那地方早就停用了,连吊机都锈了。 更怪的是,船没卸货,停了六小时就走了。我问了甫光叔的人,说船上装的是『电子废料』,可报关单是昨天才补的。” 丁义珍眯起眼:“老港区……那片地皮不是早划给新区规划了吗?” “划是划了,可一直没动。”王大陆苦笑,“听说原定要建冷链仓储中心,结果规划批了三年,愣是没开工。现在倒好,半夜来艘破船,停六小时,走人。” 丁义珍没再说话,把那张纸折好塞进西装內袋,抬头看了看公司大楼玻璃幕墙上的反光。阳光刺眼,照得人睁不开眼。 他忽然想起昨晚棒梗说的话——“有些人,手脚开始不乾净了。” 乾净?他心里冷笑。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乾净。 中午,他拨通了周长利的电话。 “周叔,京海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才传来周长利低沉的声音:“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点。”丁义珍靠在办公室窗边,“赵立冬上位,动作挺快。” “快?”周长利哼了一声,“他是坐火箭上来的。赵立春在省里可能会往上走一走,他弟弟想当副市长,谁敢说个不字?可问题是,他不满足於副市长。” “他想当市长?” “不。”周长利声音压得更低,“他想当京海的『土皇帝』。他已经开始拉人头,建班子,公安系统的几个实权科长,都被他私下约谈过。同伟也被他拉去谈了几个小时,不过看在你梁伯伯的份上没敢怎么逼同伟表態。 还有,京海开发区那块地,本来是留给新能源项目的,现在突然改成了『综合商贸物流园』,招商方案还没出,就有三家建筑公司提前签了意向书——全是赵家亲戚开的。” 丁义珍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了两下:“那钟叔那边……” “钟正国?”周长利语气一沉,“他现在也是在关键时刻。这次可能扶正,所以现在省里什么事都得开会討论。赵立春嘴上说『民主决策』,实际上,会前就把结果定了。钟省长提过两次京海的问题,都被以『地方自主权』为由挡了回去。” 丁义珍闭了闭眼。 他知道,钟正国是他未来岳父,也是棒梗的髮小,更是汉东省省长。可在这盘棋上,省长也不过是颗棋子,除非有足够大的势能撬动局面。 他掛了电话,转头对王大陆说:“你安排个人,去京海走一圈。別露面,只看不问。重点查三件事:老港区那艘船的背景,三家建筑公司的资金流水,还有——赵立冬最近见了哪些人。” 王大陆点头要走,又被他叫住。 “等等。再查一件事。” “什么?” “京海市財政局,最近有没有大额资金划转?尤其是『应急项目』『临时拨款』这类名目。” 王大陆一愣:“你要查帐?” “不查帐。”丁义珍笑了笑,“我只想知道,钱是从哪儿来的,又去了哪儿。钱流到哪儿,势力就长到哪儿。” 下午四点,他正翻著一份澳洲市场的冷链需求报告,手机震了一下。 是钟小艾发来的微信:“听我爸回来说京海那边有人举报赵立冬违规干预项目招標,纪委已经介入初步了解。” 丁义珍回:“了解?不是调查?” “目前只是『了解情况』。”钟小艾回,“材料是匿名寄到省纪委的,没盖章,没实名,连笔跡都像是列印后手描的。”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这种举报,就像往河里扔了块石头,听个响,然后就没了。 可他知道,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搅局。 他忽然想起棒梗泡的那壶老六堡,茶汤红得像陈年血。 现在,那血,似乎要滴到京海了。 他坐回桌前,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汉东省重点项目分布图》,在京海的位置画了个圈。 又翻开笔记本,写下几行字: “赵立冬——城建、交通、招商 老港区异常靠泊——谁批准? 三家建筑公司——资金来源? 財政临时拨款——名目?用途? 公安系统接触——目的?” 写完,他合上本子,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黑色签字笔,拧开笔帽,笔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 这支笔是他上次去北极圈时用的,防冻,耐压,写出来的字在零下四十度都不会断墨。 他低头看了看,笔尖在桌面上留下两个极小的墨点,像两颗钉子,钉进了木头。 半小时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王大陆发来一条语音:“书记,查到了。那三家建筑公司,上个月有笔共五千八百万的贷款,担保方是京海市財政局下属的『城市发展基金』。基金帐户……是赵立冬分管的。” 丁义珍没回,只把那支笔轻轻搁在笔记本上,笔尖朝前,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忽然想起棒梗昨晚说的话——“你得让人知道,你不只是为了赚钱。” 可现在,有些人,连赚都懒得掩饰了。 第67章 汉东省新局面 丁义珍把那支北极圈带回来的防冻笔插进衬衫口袋时,窗外的雨刚好停了。 玻璃上水珠往下淌,像谁在画歪歪扭扭的线。办公室空调嗡嗡响,他顺手把笔记本合上,压住了那张王大陆刚发来的资金流水截图。 手机震了一下,是周长利。 “省里动了。”周长利声音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调子,“老书记前脚走,北平的任命后脚就下来了。钟省长扶正,赵立春接了省长位子,梁群峰进了常委,兼政法委书记。” 丁义珍没吭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不快,像是在等下一句。 “还有个生面孔,叫黄维,从外省调来的组织部长。听说是京海公安局长孟德海的亲舅舅,以前在北平政法系统干过十几年,作风硬,不讲情面。” “黄维?”丁义珍挑了下眉,“这名字听著耳熟。” “你当然熟。”周长利笑了一声,“去年省里干部培训,他来汉东讲过一课,主题是『组织纪律与权力边界』,底下人打瞌睡,他就当场点了三个处级干部的名字,让他们站起来念党章。” 丁义珍也笑了:“这人是真不怕得罪人。” “现在怕不怕另说。”周长利语气一沉,“但他手里攥著人事权,谁提拔、谁挪窝,他说了算。” 电话掛了,丁义珍没动,盯著窗外那片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插进来,照在对面大楼的led屏上,正好打出一行字:“新时代,新气象,新作为。” 他哼了一声,心想这口號倒是赶得巧。 中午,他去了趟省政府大院。 钟正国办公室在三楼东侧,窗子朝南,採光好。今天穿著件旧夹克,袖口磨得发白,正低头看文件。听见敲门,抬头一笑:“来啦?坐,別站著。” 丁义珍坐下,没绕弯子:“省里这一动,京海那边怕是要变天。” 钟正国放下笔,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变天?天没变,人变了。” 他顿了顿,“赵立春当省长,我当书记,表面看是平级搭档,实际——他手里握著政府口,財政、发改、城建全归他管。 我这个书记,开会能主持,决策能牵头,可真要动钱动项目,还得他点头。” “那京海呢?”丁义珍问。 “京海?”钟正国冷笑,“赵立冬是他亲弟弟,分管的又是城建交通招商,等於把油水最厚的三块地全搂在怀里。现在他哥坐上省长位子,他腰杆更硬了。” 丁义珍点头:“王大陆查到,三家建筑公司拿了財政局下属基金担保的五千八百万贷款,全是赵立冬分管的口子批的。” 钟正国眉毛一跳:“五千八百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更巧的是,那笔钱批下来第二天,开发区新能源项目就被改成『综合商贸物流园』,三家公司的意向书早签好了。” 钟正国沉默片刻,忽然问:“你查这些,是想出头?” 丁义珍摇头:“我不想出头,但青山冷链在京海的配送中心被查了三次,罚了八万,理由是『疑似排污』。环保局的人连厕所下水道都测了,结果屁都没测出来。这不是冲企业来的,是冲人来的。” 钟正国盯著他看了几秒,慢慢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现在局面复杂,赵立春刚上位,省里正讲『团结稳定』,我这边要是立刻对京海动手,容易被人说成『新官上任三把火』,搞政治斗爭。” “那您打算等?” “不是等。”钟正国手指在桌面上划了道线,“是在等势。现在省里来了个黄维,组织部长,管干部。 他要是能动几个人,局面就活了。还有梁群峰,政法委书记,公安、检察、法院都归他管。他要是肯点头,纪委那边才能动起来。” 丁义珍心里一动:“梁伯伯……他什么態度?” “他没说。”钟正国笑了笑,“但昨天开会,他当著赵立春的面提了一句:『京海公安系统最近人事调动频繁,有些科级干部连考察程序都没走完就上岗了,这不合规矩。』” 丁义珍眼睛亮了:“他这是在敲打?” “不止是敲打。”钟正国靠回椅背,“梁群峰是什么人?60年代就跟老贾(棒梗)抓过特务,70年代一起往大陆运过禁运物资。他这人,表面温和,骨子里最恨『乱来』。他要是真想管,没人拦得住。” 丁义珍没再问,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 下午回公司,刚坐下,手机又响了。 是周爷爷,棒梗的管家,也是华人华商银行的实际操盘手。 “小丁丁,陈岩石上任了。”周爷爷声音低沉,“省检察院院长,今天上午开的干部大会,省委书记钟正国亲自宣布的。” 丁义珍愣了一下:“陈岩石?就是当年舅太爷的警卫员,后来跟梁伯伯一起回汉东的那位?” “是他。”周爷爷说,“这人你別小看。表面是个老石头,实际上老关係网硬得很。隔壁省省委常委沙瑞金是他的乾儿子,梁群峰当年调回汉东,就把他要了过来才打开局面。而且——他跟少爷(棒梗)有旧,当年在公安系统,没少受少爷照应。” 丁义珍眼神一凝:“他要是肯动,纪委那边就有了底气。” “问题是,他刚上任,得稳住局面。”周爷爷提醒,“省检察院不是独立王国,上面有政法委,旁边有纪委,下面还有各地市检察分院。他要是没证据就动手,反而会被反咬一口。” 丁义珍沉吟片刻:“证据我们可以给。” “给?你打算怎么给?匿名举报?那没用。得有人正式递材料,还得是体制內的人,有职务、有身份,敢签字。” 丁义珍没说话,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人名。 京海那边,青山冷链的负责人老刘,是正经註册的法人;王大陆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公司副总,有管理职务;还有甫光叔在航运系统的几个老部下,手里握著那艘东南亚货轮的调度记录…… 正想著,手机又震了。 是钟小艾。 “我爸刚跟我提了一嘴,黄维上任第一天,就把组织部近三年的干部提拔名单调了出来,重点標了京海、京州、岩台这几个地方。他还单独找孟德海谈了话,问京海公安系统有没有『非正常人事调动』。” 丁义珍嘴角一扬。 这黄维,来得真是时候。 他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號笔,刷刷写下几行字: **钟正国——省委书记——需稳局,但可借势** **赵立春——省长——掌財权,根基渐深** **梁群峰——政法委书记——关键棋子,可能发力** **黄维——组织部长——新人新风,手握人事刀** **陈岩石——检察长——老將出马,需证据破局** 写完,他退后两步,看著这五个人名,像在看一张棋盘。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动,而是——谁先动,怎么动,动了之后,谁来收场。 他拿起手机,拨通王大陆。 “你马上安排人,把那三家建筑公司的贷款合同、担保文件、资金流向,全部整理成册。再把老港区那艘货轮的调度记录、报关单时间差、船务公司背景,全都归档。” “要干嘛?”王大陆问。 “准备材料。”丁义珍声音平静,“不是为了举报,是为了『匯报』。” “匯报?向谁?” “向一个刚上任、想立威、又不怕得罪人的组织部长。”丁义珍顿了顿,“黄维。” 王大陆倒吸一口气:“你这是要直接递刀?” “不是我递。”丁义珍望著窗外,“是有人自己会去拿。” 他掛了电话,转头看向办公桌上的文件袋。 里面是昨晚周叔派人送来的资料:黄维在北平任职时处理过的三起干部违纪案,两起涉及亲属经商,一起是儿子借父名义承揽工程。三起案子,全部查实,两人撤职,一人移送司法。 这人,不是来喝茶的。 丁义珍抽出一支笔,在文件袋角落写下一行小字:“黄维——可借之势,需引其自发力。” 然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甫光的號码。 “甫光叔,麻烦您那边再確认一下,那艘东南亚货轮的真正货主是谁。还有,它中途改道进老港区,是谁批准的临时靠泊?” 电话那头甫光声音低沉:“我已经让船务公司查了。批文是京海港务局签的,但签字人——是赵立冬的秘书,代签的。” 丁义珍眯起眼:“代签?他有授权?” “授权文件是事后补的。”甫光冷笑,“日期还往前写了两天。” 丁义珍缓缓掛了电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这局,开始有意思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雨彻底停了,云层散开,阳光洒在远处的高架桥上,像一条发光的蛇,蜿蜒向京海方向。 他忽然想起棒梗前两天说的话:“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打算脏到底。可他们忘了,脏东西堆多了,总会引来扫帚。” 第68章 高育良出山 梁群峰把茶杯往桌上一搁,盖子磕在瓷沿上,发出清脆一响。他盯著墙上那幅全省政法系统架构图,手指在吕州的位置点了三下,像是在敲门。 他昨晚上没睡好,半夜醒来,脑子里不是文件也不是会议,倒是翻出些老黄历——六十年代抓特务,七十年代回汉东工作,结婚生子,八十年代主抓汉东的公安系统,刀口上走过来的,啥风浪没见过?可现在不一样了,不是他怕事,是得为后头人留条路。 祁同伟是他女婿,本事有,底子也硬,还是棒梗的乾儿子,上层关係不缺,可眼下才刚上京海市局副局长。梁群峰要的不是个听话的,是个能顶上去、又能连上下的。 京海那边赵立冬越爬越高,赵立春成了省长,赵立冬在城建口搂钱搂得手软,再没人压住,迟早出大事。 他得找个人,既懂规矩,又有分量,还得——不能是新人。 第二天一早,他让秘书把汉东政法学院近五年干部履歷调了出来。翻到中间,手指停在一个人名上:高育良。 “这人,还在讲课?”他问秘书。 “讲呢,上个月还带学生搞了个『基层执法规范化』调研,省司法厅转发了报告。” 梁群峰哼了一声:“讲得好不如干得好。可讲了这么多年,说明脑子没锈,心也没冷。” 他拨了个电话。 “老高,中午有空没?我请你吃顿便饭,就政法学院门口那家牛肉麵,你还记得不?” 高育良接到电话时正批改论文。学生写“法治建设应以人为本”,他批了句:“人是本,权是刃,刃不归鞘,终伤其主。”写完自己笑了笑,把红笔搁下。 他当然记得那家麵馆。十年前,梁群峰来学院听课,听完没走,拉他去吃麵。 两人蹲在门口小凳上,一边吸溜一边聊执法独立性,说到激动处,梁群峰一拍桌子:“法院要是听市长的,那叫衙门;要是听法律的,才叫法庭!” 那会儿他还觉得这话太冲。 现在想想,冲的人还在位,不冲的反倒缩著。 中午,两人坐在老位置。梁群峰一碗麵,一碟咸菜,吃得呼呼响。 高育良慢条斯理,面快见底了才开口:“您这顿饭,怕不只是敘旧吧?” “当然不是。”梁群峰擦了擦嘴,“我问你,你在这学院待了二十年,带出多少学生?” “算上进修的,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多个。” “里头当公安局长的几个?法院院长几个?” “真没注意算过。我一个教育工作者也没指望什么。” “祁同伟是你学生?” “不光他,丁义珍也是我教过的学生。”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管什么事?” 高育良好像回过味来了。一个是棒梗的亲儿子,一个是乾儿子还是对面这位的女婿,梁书记这饭有深意呀:“他们两个是我教的学生中出息最大的。” “风来了。”梁群峰放下筷子,“吕州政法委书记空了,省委要人。我想你过去。不知道你的意思~~~” 高育良没动,手里的筷子轻轻一颤,汤麵上漂的油晃了晃。 “我?讲台坐久了,怕站不稳官场。” “站不稳?你当年在省党校讲课,赵立春还坐在底下记笔记呢。他现在是省长,你怕他?” “我不是怕他。”高育良低头,“我是怕一动,就回不去了。” “回不来才好。”梁群峰声音压低,“讲台清静,可清静救不了人。吕州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公安局长去年换了三任,法院副院长被纪委带走时,兜里还揣著开发商送的房本。你要是不去,那就是看著它烂。” 高育良沉默了一会儿,问:“钟书记知道这事吗?” “他知道我会提人,没说反对。” 高育良的表情变了变,隨后就释然了。钟书记,说过来说过去都逃不过一个名字“贾梗”,这样说来就正常了,丁义珍在基层也有几年了,祁同伟两年前就上副局长了。 这次汉东大换血,作为他们的长辈是要避嫌,这个头就该我这个当老师的出了。 “梁书记,您是政法委书记,您点头,这事就能成。可我去了,得有三件事——第一,人事任免我得参与;第二,重大案件我得知情;第三,不许下面的人绕过我直接找您匯报。” 梁群峰盯著他看了五秒,忽然笑了:“行啊,老高,你这哪是去当书记,是去当『监军』啊?” “我不监军,我只监法。” “好。”梁群峰伸手,“那就这么定了。明天组织部来人,你配合谈话。后天,省委常委会过程序。” 高育良没立刻答应,而是问了一句:“义珍最近在查什么?” “京海那几笔贷款,还有老港区货轮的事。” “那船……”高育良眼神一闪,“我听说,靠泊批文是秘书代签的?” “补的,日期往前写。” “这不叫违规,这叫犯罪。”高育良终於抬头,“我要是去吕州,第一个事,就得把这规矩立起来——谁签字,谁负责;谁代签,谁坐牢。” 梁群峰点点头:“这话,你留著去吕州大会上讲。” 三天后,省委组织部正式发文:高育良同志任吕州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免去其汉东政法学院党委委员、教授职务。 消息传开,吕州市委大院炸了锅。 有人翻他履歷,说他是“书生从政,干不了硬活”;有人打听他背景,得知是梁群峰亲自推的人,立马闭了嘴;还有人悄悄给京海打电话,问“这人是不是衝著赵家来的”。 高育良到任那天,天阴著。 他没带家属,没搞欢迎仪式,一个人拎著个旧皮箱进了办公楼。 秘书陈清泉想帮他提,他摆摆手:“我自己来,以后也是。” 办公室还没收拾利索,他就让叫来了政法委三名副书记和公安、检察、法院一把手。 人到齐了,他没寒暄,开门见山:“我来吕州,不为升官,也不为立功。就两件事——第一,今年年底前,所有积压的涉企经济案件必须清查一遍,谁压著不办,我找谁谈话;第二,从今天起,政法系统內部会议记录必须存档,会议纪要当天上传內网,谁敢私下改內容,一律停职。” 底下人面面相覷。 公安局长试探著问:“高书记,有些案子……牵涉面广,是不是得先匯报?” “匯报当然要。”高育良看著他,“但不能等。你匯报的同时,该查的查,该封的封。出了事,我担著。” 会开完,人陆续走了。 高育良坐在办公桌后,翻开第一份文件:吕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关於某地產公司强拆案的延期审理申请。申请理由写著“证据不足,需进一步核实”。 他拿起笔,在旁边批了八个字:“证据在哪,去哪找。” 秘书进来送水,见他批完,犹豫著问:“高书记,这案子……开发商跟市里几位领导走得近。” 高育良把笔一放:“我知道。可拆迁户的房被推了,人睡在桥洞底下,这算哪门子『证据不足』?”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楼下院子里,几个干警正围在一起抽菸,见新书记出现,慌忙掐了烟散开。 高育良没说什么,只道:“以后別在办公楼前抽菸,影响不好。” 转身回屋,他从皮箱里取出一本旧书,封面写著《刑法原理与实务》,是他当年写的讲义。翻到扉页,上面有行小字: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放进抽屉。 当天下午,他让秘书调出吕州近三年所有涉企诉讼案卷。晚上八点,办公室灯还亮著。 凌晨两点,他接到一个匿名电话。 “高书记,您查的那艘货轮……不止在老港区停过。它上个月还在吕州东港卸过一批货,收货方是『宏远贸易』,法人代表叫高启盛,是您侄子。” 电话掛了。 高育良没动,盯著桌上的案卷,手指慢慢敲在“宏远贸易”四个字上。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拿起內线电话。 “明天一早,安排人去东港海关,调『宏远贸易』过去六个月的所有报关记录。另外——”他顿了顿,“查一下高启盛名下所有帐户的流水。” 话筒还没放下,他又补了一句: “別打我名號,就说政法委例行检查。” 第69章 高育良动真格的 高育良把电话放下,手指还搭在话筒上,指节微微泛白。办公室的灯亮了一夜,案头那叠“宏远贸易”的资料已经翻过三遍,笔跡密密麻麻。 凌晨四点,天刚蒙蒙亮,他起身泡了杯浓茶,茶叶沉在杯底,像一堆没写完的判决书。 六点整,秘书陈清泉准时敲门,手里抱著一摞文件。 “高书记,东港海关那边说,报关记录要走流程,最快也得下午才能调出来。” 高育良吹了口茶,没抬头:“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走廊里有几个人?” 陈清泉一愣:“三个,两个值班的,还有一个穿便装的,像是市委组织部的。” “那就是他们的人。”高育良把茶杯放下,“你去政法委文印室,拿一份『专项督查函』,用红头纸,盖章,现在就发东港海关。別走流程,直接派人送去。” “可徐副书记还没签字……” “我不需要他签字。”高育良看著他,“你是我的秘书,不是他的传话筒。今天起,所有政法委对外文件,先过我手,谁压著不办,我找谁算帐。” 陈清泉咽了口唾沫,点头出去了。 八点,市委组织部会议室。 吕州市公安局长人选討论会开了不到二十分钟。组织部长念完几个备选名单,话音刚落,赵立冬的亲信、市委副秘书长张立国就接上:“我看李国强同志不错,基层经验丰富,作风扎实。” 没人接话。 市委副书记咳嗽两声,正要表態,会议室门被推开,梁群峰的秘书走了进来,把一张纸递给主持会议的市委副书记。 全场安静。 副书记看完纸条,脸色微变,清了清嗓子:“刚接到省委政法委通知,梁书记建议,由祁同伟同志接任市公安局局长。理由是——政治过硬,业务精通,且在基层一线有突出表现。” 张立国脸一下子涨红:“这……这还没走程序,怎么能……” “程序?”副书记冷冷看了他一眼,“省委政法委书记亲自过问,这就是程序。” 会后,任命文件火速下发。祁同伟从副局长直升局长,兼任党委书记。 消息传到公安局,有人拍桌子,有人冷笑,也有人悄悄刪了手机里的几条通话记录。 祁同伟到任时,高育良正在看一份强拆案的卷宗。他抬头看了眼手錶,九点十七分。 “来得正好。”他把卷宗推过去,“这是昨天那起强拆案的材料,拆迁户姓王,六十岁,房子被推了,现在住在桥洞底下。法院说证据不足,延期审理。你觉得,证据在哪?” 祁同伟翻开卷宗,眉头越皱越紧:“这哪是证据不足?这是压根就没取证。” “对。”高育良站起身,“所以你今天第一件事,不是开会,不是见人,是带人去现场,把证人全部重新走访一遍。谁阻拦,你报我名字。” 祁同伟合上卷宗,点头:“明白。” “还有一件事。”高育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东港海关的调查函,我已经让陈清泉发了。 你公安局配合,三天內,把『宏远贸易』的所有资金流水、货物进出、关联企业,给我查清楚。 尤其是那艘货轮,最后一次靠港时间、装卸货品、收货方签字人,一个都不能漏。” 祁同伟接过纸,看了眼抬头:“高书记,这公司法人……是您侄子。” “我知道。”高育良语气没变,“所以我才交给你。你是我学生,但更是公安局长。查案,不看人情,只看证据。” 祁同伟盯著他看了两秒,把纸折好,放进內袋:“我这就去安排。” 中午,梁群峰到了吕州。 没人通知,也没搞欢迎仪式,一辆黑色轿车直接开进市委大院。他下车时,高育良已经在办公楼前等著。 “梁书记,您怎么亲自来了?” “不来看看,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在干活?”梁群峰笑著拍了他肩膀一下,“走,去现场。” 两人上了车,直奔强拆案事发地。 现场已经拉了警戒线,祁同伟带著几个刑警正在走访周边住户。见到梁群峰下车,立刻迎上来敬礼。 “情况怎么样?”梁群峰问。 “昨晚我们调取了周边三个摄像头,发现拆迁队是凌晨两点强拆的,没有通知,也没有合法手续。目前掌握六名直接参与人员,其中两人是『宏远建设』的保安。” “宏远?”梁群峰挑了挑眉,看了高育良一眼。 “巧合。”高育良面不改色,“我们也是刚发现。” 梁群峰没说话,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上面还贴著半张拆迁通知,日期被水泡得模糊不清。 “通知没公示,手续不全,强行动工。”他把玻璃扔了,“这不叫拆迁,叫抢劫。” 回程路上,梁群峰在车上没再提案子,只问:“你打算怎么干?” “三件事。”高育良说,“第一,所有积压涉企案件,年底前清零;第二,政法系统会议纪要当天上传內网,谁改內容,谁停职;第三,重大案件,一把手必须亲自过问,谁签字,谁负责。” 梁群峰听完,笑了:“你这哪是当政法委书记,你是要当吕州的『纪检委』。” “我不当纪检委,我只当法官。”高育良看著窗外,“法律不是摆设,签字也不是走形式。谁敢拿它当儿戏,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果。” 梁群峰沉默片刻,忽然说:“老高,你比我想的还狠。” “不是我狠。”高育良转过头,“是这地方,太鬆了。” 当晚,梁群峰在吕州迎宾馆设宴,只请了高育良一人。 饭局很简单,两碗面,一碟生米,一壶老酒。 吃到一半,梁群峰举起杯:“来,敬你一杯。” “敬我什么?” “敬你敢动真格的。”梁群峰一口喝乾,“多少人当官,就图个安稳升迁。你倒好,第一天上任,就把强拆案翻出来,第二天就把祁同伟扶正,第三天就开始查你侄子的公司。你不怕得罪人?” “怕。”高育良也喝了,“但我更怕,有一天我走在街上,被人指著说,这人当过法官,却没办过一件真案子。” 梁群峰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大笑:“好!就冲这句话,我认你这个书记!” 第二天,《汉东日报》內参刊发一篇题为《吕州政法新风》的报导,標题引用了高育良的话:“守住法律的底线,就是守住人心的底线。” 第三天,文章提到梁群峰视察强拆现场,称讚新任政法委书记“懂政治,更懂责任”。 省城官场震动。 有人翻出高育良二十年前在党校讲课的录像,说他当年就敢批“权大於法”;有人打听他背景,发现他既不是赵系,也不是钟系,纯粹是梁群峰一手提拔;更有人悄悄打电话到京海:“老高动真格了,祁同伟现在是公安局长,东港那条线,怕是保不住了。” 吕州政法委,晨会。 高育良刚坐下,徐建国就递上一份文件:“高书记,这是昨天发往东港海关的督查函,程序上有点问题,没经过副书记联签,按规定……” “规定?”高育良打断他,“我昨天已经说了,今后所有对外文件,由我直接签发。你要是不习惯,可以申请调岗。” 会议室一片寂静。 徐建国脸色铁青,还想说什么,高育良已经翻开文件夹,抽出一张回执单:“东港海关今天上午十点签收,回执已传回。陈清泉,你去把原件拿上来。” 陈清泉起身去取文件,路过徐建国时,不动声色地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他手里。 徐建国低头一看,纸条上写著:“查帐限三日內报我,勿经副书记。” 他猛地抬头,看向高育良。 高育良正低头看文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会开到一半,祁同伟的电话打了进来。 “高书记,东港海关那边查到了。那艘货轮上个月確实在东港卸过货,收货方是『宏远贸易』,但报关单上写的货物是『机械设备』,实际卸的是两百箱白酒,没有完税凭证。” 高育良握著电话,声音平静:“把报关单、卸货记录、收货人签字,全部复印,存档。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会议室一圈,最后落在徐建国脸上。 “让技术科做笔跡鑑定,看看签字人是不是高启盛本人。” 第70章 点將丁义珍 祁同伟的电话刚掛,高育良便站起身,推开会议室门。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阳光,照在他肩上,像披了件金线织的外衣。他没回头,只说了句:“散会。” 常委们陆续起身,有人低头翻文件,有人悄悄交换眼神。徐建国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的纪要捏得发皱。 高育良走过他身边时,脚步没停,声音却落了下来:“明天上午九点,金山县人事议题,我提丁义珍任常务副县长,你准备材料。” 徐建国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挤出一个“好”字。 高育良没再理他,径直回了办公室。门一关,屋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掛钟的滴答声。 他坐在椅子上,没开灯,望著窗外吕州市政府大楼的轮廓,像在看一幅未完成的棋局。 十五分钟后,省委办公厅的电话打了进来。 “高书记,赵省长刚在书记碰头会上提议,李达康同志任金山县县长。” 高育良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程序上,常务副县长由市里提名,县长由省里统筹安排,这个……咱们也不好硬顶。”对方语气小心翼翼。 “我明白。”高育良终於开口,“那就按省里的意思办。” 电话掛了。他没动,也没嘆气,只是慢慢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汉东省地图,摊在桌上。指尖顺著吕州往南滑,停在金山县的位置,轻轻点了两下。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统筹安排”,是截胡。 赵立春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不像临时起意,倒像等这一步等了很久。 他盯著地图看了足足十分钟,才把灯打开。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他端起来喝了一口,涩得皱眉。 “李达康……赵立春的秘书?”他自言自语,“外放锻链?呵。” 他把茶杯放下,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三个字:**等一等**。然后塞进抽屉,锁上。 与此同时,青山镇。 丁义珍正站在羽绒服厂新厂房的脚手架旁,听技术员讲生產线扩容的事。风有点大,吹得他外套下摆不停翻动。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王大陆。 “餵。” “省里下了调令,你去金山县,常务副县长。” 丁义珍没说话,手指在手机边上轻轻摩挲。 “怎么了?”王大陆问。 “赵立春提名李达康当县长。”丁义珍声音很平,“我过去,是副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操!”王大陆终於骂出声,“钟书记不是说让你主持工作吗?” “现在不能主持了。”丁义珍笑了笑,“副职,管点財政,交通,工业,別的……轮不到我说话。” 他掛了电话,抬头看厂房上方的塔吊,正在吊一块钢樑,缓缓移动。阳光照在金属上,反出一道刺眼的光。 他眯了眯眼,掏出手机,拨通了钟小艾。 “小艾。” “你听说了?”钟小艾的声音很稳,但能听出压著火。 “听说了。李达康,赵省长的秘书。” “我爸原本安排你主持县政府,赵立春在书记碰头会上突然提了李达康,说『年轻干部要多压担子』,梁书记没反对,事情就定了。” 丁义珍嗯了一声。 “你不生气?”钟小艾问。 “生气没用。”他说,“赵立春这是冲我来的。我爷爷是工业部副部长,我爸是首富,我岳父是省长,我老师是政法委书记,我老婆是省长女儿——我往金山县一站,就是根高压线。他现在派个人过去,想要搭顺风车罢了,不过他的吃相难看了点。” 钟小艾在那头笑了下:“你还挺清醒。” “我不清醒能活到现在?”丁义珍也笑了,“不过也好,副职反而自在。县长是头,但钱袋子、项目审批、土地出让,哪个不是常务副县长在管?他派个李达康来当县长,我就当他是来签字的。” 钟小艾顿了顿:“你爸知道吗?” “別告诉他。”丁义珍语气一沉,“这事,我自己扛。要是老头子知道有人想摘咱的桃子估计他能把赵立春给弄了。这么多年老头子可不是喜欢吃暗亏的性格。” 他掛了电话,站在原地没动。远处工地上,一辆混凝土车正在卸料,发出沉闷的轰响。 他忽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皱巴巴的青山镇规划图,折了两下,变成一架纸飞机。 手腕一抖,飞机飞出,撞在厂房柱子上,啪地掉在地上。 他没去捡。 转身朝车走去。 车里,李响已经在等他。见他上来,问:“调令下来了?” “下来了。”丁义珍繫上安全带,“金山县,常务副县长。” 李响点点头:“赵立春的人当县长?” “嗯。” “那位置,不好坐。” “不好坐也得坐。”丁义珍看著前方,“我老师推我上去,是想在吕州扎根。赵立春拦这一下,是告诉所有人——汉东,他才是省长。可越是这样,越说明那儿有问题。” 周叔笑了:“你想查?” “不查。”丁义珍摇头,“先干活。把財政盘子摸熟,把项目捋顺,把班子拢住。等我哪天发现,县长签字的手开始发抖,那就是时候了。” 李响没再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下了车。 车驶出青山镇,上了高速。丁义珍靠在座椅上,闭上眼。 他知道,这不是升迁,是下场。 一场明面上是任命,暗地里是交锋的局。 高育良想用他撬开吕州的口子,赵立春立刻用李达康把口子焊死。 他夹在中间,看似被动,实则手握一把没人注意的钥匙——常务副县长,管实权,不管名义。 他不怕当副职。 他怕的是,没人给他干事的机会。 而赵立春,显然就是那个想掐住他手脚的人。 但他忘了,丁义珍不是从机关大院一步步爬上来的小干部。 他是棒梗的儿子,是钟正国的女婿,是高育良的学生,是林耀东亲自教过帐目的金融操盘手,是周长利带去北平开过会的“小老板”。 他从小听的不是官话,是战略。 他睁开眼,看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山林,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周叔。” “在。” “让青山集团財务部准备一份金山县近三年財政收支分析,明天我要。” “好。” “再联繫甫光叔,问他有没有船运公司在金山县註册过,查一下报关记录。” “你要查什么?” “不查什么。”丁义珍笑了笑,“就是好奇,一个內陆县,为什么会有三家物流公司註册在港口名录上。” 周叔眼神一凝,没再问。 与此同时,省委办公楼。 钟正国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著一份刚送来的干部任免签报。他没签字,也没放下,就那么静静看著。 秘书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过了许久,钟正国才开口:“赵省长什么时候提的这人选?” “今天上午九点十七分,在书记碰头会上。” 钟正国点点头,把签报轻轻放在桌上。 “九点十七分……”他喃喃道,“高育良在吕州开完会,是九点零五分。他提丁义珍,赵立春十五分钟后就反手一招——这棋,下得真快啊。” 秘书没接话。 钟正国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去吧,签了。李达康,金山县县长。” 秘书接过签报,正要走,钟正国又睁开眼:“等等。” 他拿起笔,在签报背面写了一行字:“丁义珍同志年轻有为,熟悉经济工作,望在新岗位上大胆履职,不负组织信任。” 然后签上名字。 秘书拿著文件走了。 钟正国没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跟高育良敲的,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一局,表面是人事安排,实则是试探。 赵立春在试探他会不会为了女婿硬扛。 他没扛。 但他也没输。 那行批语,不是安抚,是宣告。 丁义珍去金山县,不是去当副手的,是去当“一把手”预备队的。 谁要是拦他,就是拦整个钟系的上升通道。 第71章 棒梗的怒火 钟正国在签报背面写下那行批语时,棒梗正坐在香江浅水湾庄园的露台上,手里端著一杯铁观音。 茶还没喝,周长利的车已经衝破夜色,轮胎在石子路上划出两道白痕。 门没敲,直接开了。 “出事了。”周长利声音压得低,但步子快,一路直奔到桌前,把一个牛皮纸袋拍在石桌上。 棒梗没动,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盯著远处海面,一艘货轮正缓缓驶过青衣岛,船灯一明一灭。 “说。” “义珍,调金山县当常务副县长。赵立春在书记碰头会上,十五分钟內提名李达康当县长,截了高育良的局。” 棒梗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谁拦的?” “没人拦。钟书记签了。” “哦。”棒梗点点头,端起茶杯吹了口气,“那不就没事了?” 周长利站著没动,手还按在纸袋上。 “你还有话?” “签报是签了,可钟书记那行批语——『大胆履职』四个字,是冲赵立春去的。赵家那边不会看不出来。问题是,丁义珍自己没告诉您,说明他想扛著。可赵立春这一手,不是冲钟正国,是冲您来的。” 棒梗慢慢放下茶杯。 瓷杯底磕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下一秒,杯子碎了。 碎片陷进他掌心,可皮肤连个印子都没有。茶水洒在石板上,蒸腾起一丝白气,像是被无形的热力瞬间烘乾。 周长利瞳孔一缩。 他知道这手功夫——抱丹境的“敛气归元”,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杀机。 “赵立春……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省长?”棒梗终於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问晚饭吃什么。 “他儿子赵瑞龙昨晚在汉东会所请客,说『丁义珍也就靠爹妈,真要没背景,连县城都进不去』。” 棒梗笑了。 笑得肩膀都抖了两下。 “好啊。我三十年不碰政事,他倒觉得我儿子是软柿子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骨头髮出一串炒豆似的脆响。 “长利,你去一趟。” “您想怎么处理?” “不杀人,不犯法,不留案底。”棒梗眯眼,“但要让他记住——有些爹,不是谁都能叫爹的。” 周长利咧嘴一笑:“明白。” 两小时后,汉东“云顶”私人会所vip包厢。 赵瑞龙正搂著个姑娘往嘴里餵葡萄,嘴里还说著:“我爸一句话,县长就定了,丁义珍算个什么东西?他老师高育良?那不也是我爸提拔的?” 话音未落,包厢门被推开。 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走进来,一个高,一个矮,脸上没表情,像从墙里长出来的。 “你们谁啊?”赵瑞龙酒意上头,嗓门一提。 高个子没说话,伸手一拽,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反手按在墙上。动作快得旁边人没反应过来。 矮个子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放在茶几上。 “听好了。”高个子贴著他耳朵说,“你爸动我哥,是官场规矩。可你要在背后嚼舌头,就是找死。” “你……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赵瑞龙挣扎著。 “知道。赵立春,汉东省委书记。”矮个子接话,“可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你爸还在省委当秘书的时候,我师父在香江一艘船上,一晚上干掉了七个特务,港英警方连尸首都找不到?” 赵瑞龙脸色变了。 “你师父是谁?” 高个子没回答,手一拧,他肩膀发出咔的一声,疼得整个人弓起来。 “回去告诉你爸,他想爭权,没问题。但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家谁说一句我哥的坏话——”矮个子拿起手机,按下停止键,“下次来的人,不会这么客气。” 说完,两人鬆开他,转身就走。 门口保安衝进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赵瑞龙瘫坐在地上,冷汗浸透衬衫。他低头一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枚铜钱。 锈跡斑斑,边缘磨损严重,正面刻著“港警六七”四个小字。 他没见过这东西,但直觉告诉他——这事没完。 香江,浅水湾。 棒梗刚练完一趟拳,浑身热气蒸腾,像罩了层薄雾。周长利推门进来,手里拿著部卫星电话。 “搞定了。人见了,话传了,铜钱也塞他手里了。” 棒梗擦了把脸,接过电话。 他拨了个號码,响了三声,接通。 “小赵啊。”棒梗声音和气得像拉家常。 电话那头是赵立春。 “贾顾问?”赵立春语气明显一紧。 “你儿子喝多了,在会所摔了一跤,听说了?” 赵立春喉咙动了动:“听说了……人没事,就是肩膀扭了。” “年轻人,爱玩可以,但別玩过头。”棒梗顿了顿,“有些路,不是谁都能走的。你走你的,別碰我儿子的。” 电话那头沉默。 三秒。 五秒。 棒梗没等他回话,直接掛了。 周长利站在旁边,低声问:“他要是不服呢?” “他服不服不重要。”棒梗把电话扔进茶几抽屉,“重要的是,他儿子现在知道怕了。” 他走到窗前,看著海面。 那艘货轮已经驶远,只剩一点红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我让义珍自己闯,是想让他长本事。可有些人,非得拿家族当梯子往上爬,踩別人脑袋显自己高。”他冷笑一声,“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度。” 周长利点头:“要不要再给跃民递个话?” “不用。”棒梗摆手,“钟正国聪明人,他知道这事我插手了。但他装不知道,就是想让我出面。现在我出了,他也轻鬆了。” 他转身坐下,端起新泡的茶。 “赵立春敢动这一手,说明他觉得汉东是他家后院。可他忘了,后院里要是有头老虎,再大的院子也得绕著走。” 与此同时,协和医院。 丁义珍的母亲丁秋楠刚做完一台手术,护士递来手机。 “有个未接来电,香江號码,打您办公室三次了。” 丁秋楠皱眉,回拨过去。 电话通了。 “是我。”棒梗的声音传来。 “出什么事了?”丁秋楠立刻听出他语气不对。 “没事。就是问问义珍,最近工作顺不顺。” “他没说具体,但听小艾讲,去了金山县当常务副县长。” “嗯,我知道了。”棒梗顿了顿,“你告诉义珍——好好干,別怕事。要是有人欺负他,让他直接打电话回来。” 丁秋楠一愣:“你不会又要……” “我不动他。”棒梗打断她,“但得让某些人知道,欺负我儿子,代价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电话掛了。 丁秋楠握著手机,站在走廊里,眉头越皱越紧。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每次他说“不动”,往往意味著已经动了。 而真正可怕的是,对方还不知道。 香江,深夜。 棒梗站在书房,手里拿著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站在香江码头,背后是艘破旧货轮。 左边是周长利,右边是甫光,中间那个光著膀子、咧嘴大笑的,正是二十年前的他。 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放回抽屉。 转身时,顺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孙子兵法》。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將不可以慍而致战。合於利而动,不合於利而止。” 棒梗看了眼书页,摇头。 “道理是道理,可有时候——”他低声说,“老子就是想出这口气。” 而此刻,汉东省委大院。 赵立春坐在书房,手里捏著那枚铜钱,额头渗出细汗。 他翻来覆去地看,终於在放大镜下,看清了背面一行极小的刻字: “七七年七月十七,香江三號船。” 那是特务战最血腥的一夜。 那一晚,七具尸体沉入海底,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 现在,那只手,又伸出来了。 第72章 赵瑞龙叛逆 赵瑞龙把那枚铜钱攥在掌心,硌得指节发白。他坐在床沿,肩膀还隱隱作痛,不是骨头的问题,是被人像拎麻袋一样按在墙上的记忆,卡在神经里出不来。 他低头看那枚锈跡斑斑的铜板,正面四个小字:“港警六七”。 他查过,那是七十年代香江一场大案的代號,死了七个人,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现在他知道是谁了——那个他爹嘴里“国家供著的活神仙”,他丁义珍的亲爹。 他猛地抬手,铜钱砸向梳妆镜。 “当”一声,玻璃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映出他扭曲的脸。他盯著那张脸,越看越陌生。 他赵瑞龙,省委书记的独子,从小到大谁不笑脸相迎?谁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可就在昨晚,两个戴帽子的男人,一句话没多说,直接把他按在墙上,骨头咔咔响,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来得及生出来。 “我爹是省长!”他衝著碎镜吼,“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 没人回答。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父亲”。 他盯著屏幕,手指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按。铃声一遍遍响,像催命。他忽然冷笑,划开接听,没等对方开口,直接把手机贴在耳边。 “有事?”他语气冷得像冰。 “你昨晚去哪儿了?”赵立春声音压著火,“周长利的人找你了?” “找我?”赵瑞龙嗤笑,“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你挡了人家的路,然后人家爹出面警告你儿子別乱说话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谁跟你说的?” “全汉东谁不知道?”赵瑞龙声音陡然拔高,“你爭权夺利,拿我当枪使,结果人家一出手,你就怂了!现在反倒来问我?我告诉你,我昨晚在会所,被人像狗一样按在墙上,听见他们说——『你爸当年在省委当秘书的时候,我师父在香江一晚上干掉七个特务,尸首都找不著』!你听见了吗?你当年是什么?一个跑腿的!人家当年在干什么?在杀人!” “闭嘴!”赵立春厉声打断,“你懂什么!那是国家机密!你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 “你打啊!”赵瑞龙反而笑出声,“你不是省长吗?你不是一手遮天吗?你现在去把那两个人抓了啊!你去啊!你敢吗?” “赵瑞龙!”赵立春声音发抖,“你给我滚回来!今天下午省委家属廉政座谈会,你必须参加!穿正装,提前半小时到场,我要你站在所有人面前,证明我们赵家清清白白!” “哦?”赵瑞龙慢悠悠地说,“又要我当你的面子工具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一字一顿,“你管好你的官位,別拿我当你的遮羞布。你要清白,你自己去站,我不奉陪。” 说完,他直接掛断。 手指一滑,简讯发出去:“你管好你的官位,別拿我当你的面子工具。” 发完,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出备用机,把主手机塞进碎纸机,连卡带壳碾成粉末。然后他掏出备用机,开机,重设系统,清空所有记录。 他盯著新机屏幕,黑得像口井。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能再用原来的路子了。他爹的权,在那个男人面前,不值一提。但他赵瑞龙,还活著。只要活著,就有翻盘的机会。 他换衣服,出门。 下午三点,省委大院家属楼前,家属廉政座谈会即將开始。赵立春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秘书低声匯报:“赵公子没来,电话打不通,备用机也关了。” 赵立春拳头攥紧,又鬆开。 他抬头看天,阴得像要压下来。 赵瑞龙没去省委,他去了城东。 “云顶”会所门前,他站在路灯下,看著自己曾经包下的vip包厢,灯光依旧亮著,可他不敢进去。他转身,走进旁边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一扇铁门,门上没招牌,只有一盏红灯。他推门进去,里面是地下赌场。 空气浑浊,烟味、汗味、骰子撞盅的声音混在一起。他径直走到轮盘桌前,掏出信用卡,刷了五万。 “押红。”他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见了。 庄家一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轮盘。 球落黑。 他再刷五万,押红。 输。 再刷,再押。 半小时后,卡刷爆了。他额头冒汗,眼睛发红,一把抓起骰盅,吼:“全押!一把定输贏!” “先生,您已经超过限额了。”保安走过来。 “我爹是赵立春!”他把脸凑过去,“你信不信我一句话,明天这地方就没了?” 保安没动,只是摇头。 赵瑞龙猛地掀开骰盅,骰子滚了一地。他一脚踢翻桌子,怒吼:“你们全都给我等著!” 两个保安上前,架起他往外拖。 他挣扎著,嘴里还在骂:“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省长!你们敢这么对我!” 门外冷风一吹,他清醒了些。 他站在巷口,喘著气,衣服皱了,领带歪了,脸上还带著怒意。 这时,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递上一张名片。 “赵公子。”那人声音低沉,“下次別走正门。” 赵瑞龙接过名片,没看,直接塞进口袋。 “你是谁?” “京海那边的朋友。”那人笑了笑,“听说您最近不太顺心。” “京海?”赵瑞龙冷笑,“我能有什么不顺心?我爹是省长,我怕谁?” “可有些人,不怕省长。他们怕的,是能在香江一晚上让七具尸体消失的人。” 赵瑞龙瞳孔一缩。 那人拍了拍他肩膀:“我们不怕。我们只认钱,认兄弟,认规矩。您要是想翻身,我们有的是办法。” 赵瑞龙盯著他,半天没说话。 最后,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名片。 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他把烧剩的灰烬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走出十米,他停下,回头。 “你们那个地方,有枪吗?” 戴墨镜的男人笑了。 “您问错问题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消音手枪,轻轻放在巷口的水泥台上,“您该问——有没有人,敢用它。” 第73章 初到金山县 丁义珍把旧皮箱放在中巴车门口的台阶上,雨水顺著车顶的铁皮往下淌,滴在他肩头。 司机甩出他的行李袋,连同车票一起扔在积水里。 “到站了。”司机说。 他没动气,拎起箱子,踩进水坑。车屁股一扭,喷出股黑烟,走了。站台上就剩他一个人,穿著没打领带的白衬衫,裤脚沾著泥。 县政府办公室没人来接。 他掏出笔记本,记下时间:下午两点十七分。又写下一行字——“没人等的领导,不是领导,是累赘。” 他抬头看了眼站台锈跡斑斑的牌子:**金山县客运站**,底下一行小字写著“班车每日一班,雨天不保”。 他拦了辆拉货的三轮,车斗里堆著化肥袋和活鸡。司机瞅他一眼:“去哪?” “柳树沟村。” “那地方不通班车,你不是本地人吧?” “刚来的。” “新领导?”司机咧嘴一笑,“上回那个来,坐小车,穿皮鞋,走到半路车陷泥里,最后是咱用牛拉出来的。” 丁义珍也笑了:“这次不坐小车,坐三轮。” 司机乐了,挪了挪屁股:“上来吧,一块钱,不讲价。” 车顛得厉害,路像被狗啃过。丁义珍抓著车斗边缘,笔记本夹在胳膊下,一页页被风吹开。他没去堵,任它翻著。 三小时后,车停在村口。 一块歪斜的水泥碑上刻著:**柳树沟村,距县城42公里**。旁边粉笔字写著:“近十年无外人来”。 他掏出手机拍照,镜头扫过那行粉笔字时,手指顿了顿。 村小学外墙斑驳,墙角堆著几袋石灰,袋子破了,粉灰被雨水泡成糊。他蹲下,用指头蘸了点,搓了搓。 “硷性重,不適合种菜。”他自言自语。 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从校舍里探头:“你谁啊?” “县里来的。” 老头眯眼打量:“县里来人,怎么坐三轮?” “走路来的。” 老头愣了下,笑了:“那你真是来干活的。” 丁义珍没解释,只问:“村里谁管事?” “老支书在屋里烧火,你要找他,得等半小时,柴湿。” “不等。”他转身往村里走,“我先看看。” 村道是条泥沟,两边房子低矮,屋顶盖著石板和塑料布。一家门口晾著腊肉,黑乎乎的,像风乾的树皮。 他敲开第一户门。 屋里黑,灶台边坐著个女人,正给小孩餵粥。孩子瘦得眼窝深陷。 “领导来检查?”女人手一抖,勺子掉进碗里。 “不检查,聊聊。”他拉过条板凳坐下,“家里缺什么?” 女人愣住,像听不懂话。 他又问:“最怕什么?” 女人低头:“怕下雨。一下雨,山路塌,娃发烧送不出去。” 他记下。 第二户,老头独居,床上铺著发黑的絮。墙角堆著红薯,一半发了芽。 “吃这个?”他拿起一个。 “过年才吃。”老头递给他一块风乾的红薯干,“给,尝尝。” 他接过,放进公文包夹层。 第三户,女人抱著高烧的女孩坐在门槛上。孩子脸通红,呼吸急。 “几点了?”他问。 “快四点了。” “送医院?” “路断了,昨儿滑坡。” 他摸了摸孩子额头,烫得嚇人。掏出卫星电话,信號格空著。 “山上有高点吗?” “后头岗子。” 他脱下外套裹住孩子,背起就走。泥路滑,他摔了一跤,膝盖磕在石棱上,没停。 岗子顶上,信號跳到一格。他翻出县中医院號码,手抄的,打了七遍,终於通了。 “我是丁义珍,新任常务副县长。柳树沟村有个孩子高烧抽搐,需要救护车,走老县道绕行,越快越好。” 对方沉默两秒:“您……能证明身份吗?” “证明不了。但孩子等不了。你派车,我担责。” 电话掛了。他蹲在石头上,搂紧孩子,等。 四十分钟后,远处传来喇叭声。 他把孩子交到医生手里,转身回村。 老支书已经在村委屋等著,点著煤油灯。 “你这路走得太急。”老头说,“按规矩,县领导得先到镇上开会,再下村。” “孩子烧到四十度,等不了规矩。” 老支书不说话了,递上一杯热水。 丁义珍没喝,只问:“最想改什么?” 老头嘆气:“路。修不通,什么都白搭。” 他翻开笔记本,写下三行字: **最缺:路** **最怕:病** **最想改:活路** 他把这页撕下,贴在墙上,说:“这叫《柳树沟三问》。明天,我拿它去县里要人、要钱、要政策。” 老支书盯著那张纸,眼眶红了。 夜里下起大雨。 他回不去,只能留宿村校。教室没床,他铺了张报纸睡地上。雷响时,窗户被风吹开,雨水潲进来。 他爬起来关窗,顺手拉开讲台抽屉,想找张纸擦地。 抽屉里有本破旧的地理教材,1983年版。他翻了翻,夹页里有张手绘地质图,標註著“钨矿遗蹟”,旁边写著“勘探无果,队撤”。 他掏出笔,在图上圈了几个点。 第二天一早,他找到村里的小学老师。 “这图哪来的?” “老校长留的。八十年代,省里来过勘探队,住了三个月,啥也没找到,走了。” “真没找到?” “谁知道。但山里老人说,有『银脉』,挖了会塌方。” “为什么?” “说是早年有人试过,半夜山响,第二天洞口被石头封了,人没出来。” 丁义珍盯著他:“你觉得是自然塌方?” 老师摇头:“我只教书,不问这些。” 他没再问,只说:“带我去看看那地方。” 两人爬了四小时,到一处断崖。崖壁有凿痕,像是人工开过。他伸手摸,石粉簌簌往下掉。 “这儿能通矿脉?” “理论上能。但没人敢碰。” “为什么?” 老师闭嘴。 他掏出地质图,比对地形,又掏出指南针测坡向。记下几组数据。 回村路上,他忽然问:“县档案馆有地质资料吗?” “有,但借不出来,得县长签字。不过现在没法子签了!” “为什么签不了?” “金山县的县长空缺了快三个月了。” 丁义珍笑了笑:“常务副县长管財政、管项目,管不到一张纸?” “规矩是这么定的。” “规矩是人定的。”他把笔记本翻到新一页,写下: **金山县三步走** 1. 修路——打通对外通道,先通救护车、校车 2. 探矿——组织小队复查钨矿,避开主矿脉,走边缘试采 3. 建初加工厂——不招商,不引资,先用本地人,做粗加工,解决就业 他没写第四步。 夜里,他睡在村校教室,油灯快灭时,把“三步走”草稿折成纸船,放在讲台上。 雨还在下。 他梦见父亲站在香江海边,背著手,没说话。他想喊,喊不出。 醒来时,天刚亮。 他收拾行李,把红薯干拿出来,咬了一口。又干又硬,甜里带土腥。 他嚼著,走出校门。 村口,几个孩子蹲在泥地里画画。画的是中巴车,车顶写著“金山县”。 他走过去,蹲下:“画得真像。” 孩子抬头:“你昨天背姐姐下山,我们看见了。” 他笑:“那你们画我唄。” 孩子摇头:“你不是领导样子。” “那领导该啥样?” “坐著小车,不下雨。”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那我今天就不是领导。” 他走到村口石碑前,掏出记號笔,在“42公里”下面添了一行字: **42公里=被遗忘的距离,但不是不可抵达** 写完,他拎起箱子,往回走。 半路遇到县政府办的人,开著辆破桑塔纳,司机探头:“丁县长!我们昨天等了一下午,以为您不来了!” 他没理,只问:“档案馆今天开门吗?” “开是开,但……您要查啥?得等县长批。” “我批不行?” “规定是要县长才能批的!” 丁义珍点头:“行。” 他上了车,没坐后排,坐副驾。 车开动时,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號码。 “喂,爸。” “嗯。” “我到金山县了。” “知道。” “赵家的事,別管。” “我没管。” “那就好。” “你呢?” “我在柳树沟村,背了个发烧的孩子下山,修了条临时担架路,写了份《三问》手稿,还吃了块风乾红薯干。” “……” “您当年在香江,一晚上干掉七个特务,尸首都找不著。” “谁跟你说的?” “全汉东都知道。” “……” “但我今天,只干了三件事:救人、问话、走路。” “……” “您放心,我走得动。” “……” “掛了。” 他收起手机,望向前方坑洼的路。 桑塔纳顛得厉害,车顶棚吱呀响。 他忽然说:“司机,停车。” 车剎住。 他下车,走到路边,蹲下,用手抠起一块沥青碎片。 碎片底下,是黄土和碎石,没基层。 他站起身,把碎片扔进公文包,说:“这路,三个月內必须重铺。” 司机愣住:“可今年预算用完了。” “预算不够,我来想办法。” 他重新上车,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 写下第一行: **金山县交通现状:表面硬化,实则无基。如人穿衣,外光內烂。** 笔尖一顿,又补了一句: **要破局,先修路。路通,则人心通。** 车继续往前开。 第74章 金山对峙显分歧 桑塔纳刚拐进县委大院,丁义珍就看见办公楼前竖著一块新喷绘的展板,上面印著一条蜿蜒的公路线,標著“环金山风景线”几个大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三年建成,gdp翻番”。 他拎著公文包下车,泥点溅在裤脚上。司机搓著手说:“丁县长,这是李书记亲自抓的项目,全县头等大事。” 丁义珍没应声,只把昨天那块风乾的红薯干从包里掏出来,塞进西装內袋。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李达康站在投影幕前,手里拿著一支雷射笔,正指著地图上的曲线讲解:“这条线绕开主矿区,沿山脊走,风景最好,投资回报率预计在百分之三百以上。” 易学习坐在角落,眉头一直没鬆开。他看见丁义珍进来,轻轻点了下头。 “这位是新来的丁义珍同志,常务副县长。”李达康扫了一眼,语气平淡,“欢迎加入金山团队。” 丁义珍坐下,打开笔记本。屏幕上正放著一组数据:预计带动沿线三镇十村旅游收入增长,年均增幅37.6%。 他翻了翻昨天在柳树沟记下的东西。那页纸上写著:**42公里=被遗忘的距离,但不是不可抵达**。 “资金怎么解决?”易学习突然开口。 “县里出一部分,省里爭取一部分,”李达康顿了顿,“剩下的,由沿线村镇按人口比例自筹。”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丁义珍笔尖一顿,在本子上写下:“自筹=摊派”。 “柳树沟村人均年收入不到三千,去年连村医工资都发不出。”易学习声音不高,“让他们集资修路,怎么筹?卖房?卖地?还是卖孩子?” “老易,你这话说得太重。”李达康笑了笑,“群眾觉悟可以提高嘛。发展要靠大家共同努力,不能光等政府餵饭。” “可你这路线,”易学习指著地图,“怎么全绕著贫困村走?柳树沟、岗子坪、石门寨,一个没沾边。倒是几个富裕村,全包进来了。” “科学规划嘛。”李达康用雷射笔点了点,“这些地方基础好,见效快。先富带后富,这是常识。” “可先富的路修好了,谁还顾得上后富?”易学习冷笑,“你这叫『环金山』,我看是『环金山不进村』。” 丁义珍低头看著自己画的那张《柳树沟三问》草图。最缺:路。最怕:病。最想改:活路。 他把红薯干从口袋里拿出来,轻轻放在桌角。 易学习眼角一跳,目光扫了过来。 李达康没注意到,还在讲:“项目一旦启动,gg招商马上跟进,温泉度假村、星空营地、金山的名片就立起来了。” “名片是立起来了,”丁义珍忽然开口,“可名片背后的人,还在泥里爬。”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我昨天去了柳树沟。一个孩子高烧抽搐,山路塌了,救护车进不去。我背了四公里才接到信號。”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小女孩通红的脸,蜷缩在破被里。 “她家一年收入不够买一张景区门票。你让她按人头集资三千,她拿什么交?” 李达康脸色微变:“丁县长,基层情况你刚接触,可能还不了解。我们搞的是全县战略,不能被个別困难牵著鼻子走。” “我不是被困难牵著走。”丁义珍合上手机,“我是怕我们走得太快,把人落下了。” “发展总有代价。”李达康语气冷了几分,“你要什么都等穷地方齐步走,金山十年都翻不了身。” “那你说,代价该由谁付?”丁义珍看著他,“是付给数据报表,还是付给活人?” 会议室没人说话。 易学习低头喝了口茶,嘴角微微扬起。 李达康盯著丁义珍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年轻人有同情心是好事。但当官不是做慈善,得讲大局。” “我同意发展。”丁义珍说,“但得看是谁的发展。如果发展只是让富的更富,让穷的出钱给富人修路,那这发展,我不认。” 他把红薯干收进包里,动作不重,但声音清晰:“路要修,但不能修在百姓的脊梁骨上。” 散会后,易学习叫住了他。 “那块红薯干,”他低声说,“留著。” 丁义珍一愣。 “你昨天走的那条路,我也走过。”易学习望著窗外,“三年前,我背著一个尿毒症病人下山,走到一半,人没了。就因为没路。” 他转过身:“李达康这条路,看著光鲜,实则把穷村当空气。他要的是政绩,不是民生。” “我知道。”丁义珍翻开笔记本,指著一行字:“**发展不能以牺牲最弱者为代价**。” 易学习盯著那句话,良久,点点头:“你明白就好。现在不撕破脸,先攒证据。等他方案报上来,我们一条条核。” “我还发现一件事。”丁义珍拿出那张手绘地质图,叠在李达康的路线图上,“你看,他规划的重点开发段,正好避开老勘探队標记的钨矿遗蹟。” “有意思。”易学习眯起眼,“像是故意绕开。” “或者,”丁义珍低声说,“怕挖出什么不该挖的东西。” 当晚,丁义珍在临时办公室整理材料。他把《三步走》计划又写了一遍: 1. 修路——先通急救通道,財政兜底,不搞摊派 2. 探矿——小规模试采,避开主脉,用本地劳力 3. 初加工——县办厂,利润反哺民生 写完,他把李达康的ppt列印稿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著:“预计吸引投资超五十亿,打造汉东旅游新极点”。 他在旁边空白处写下:“政绩工程的本质,是风险转嫁。” 敲门声响起。 李达康推门进来,脸上带著笑:“丁县长,谈几句?” “李县长请坐。” “今天会上的话,別往心里去。”李达康坐下,语气轻鬆,“年轻人敢说话是好事。我当年也这样。” “我没恶意。” “我知道。”李达康身子前倾,“你有背景,有能力,没必要跟老易一起唱反调。只要你支持这个项目,资源优先向你倾斜。財政、土地、立项,我都可以打招呼。” 丁义珍静静听著。 “別被老观念束缚。”李达康拍拍他肩膀,“金山需要的是衝劲,不是守摊子。” “我支持发展。”丁义珍直视他,“但得看谁的发展。” “你还惦记柳树沟那个孩子?” “我不惦记孩子。”丁义珍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我惦记的是,她发烧那天,全县景区门票总收入是八万六千块。够修三公里路。但没人修。” 李达康笑容淡了。 “我可以配合项目申报。”丁义珍把照片收好,“但我不会签任何一个让百姓自筹的文件。” 李达康站起身,沉默两秒,忽然笑了:“有些人啊,把同情当能力。”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看了丁义珍一眼:“路修好了,金山富了,你再回头看今天的选择,就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门关上。 丁义珍坐回椅子,从包里取出那块红薯干,咬了一口。 又干又硬,嚼得腮帮发酸。 他翻开笔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金山第一课: 不是所有路都通向光明, 有的,通向深渊。** 窗外,县委大院的灯一盏盏灭了。 他桌上的檯灯还亮著,照著那张叠在一起的地质图和公路规划图。 两条线,在某个点上,几乎重合。 第75章 暗流涌动访边村 天刚蒙蒙亮,丁义珍把笔记本从抽屉里拿出来,翻到扉页,用钢笔重重写下一行字:“42公里=被遗忘的距离。” 合上本子,塞进帆布包,顺手把急救包、手电和那张手绘地质图也装了进去。 檯灯还亮著,照著桌上半块没吃完的红薯干,干得像块石头。 县委办的人八点半才来上班,他七点就出了门,绕过县委大院那块“环金山风景线”的喷绘板,径直走向农机站。 拖拉机司机老吴正蹲在车头前抽菸,看见他愣了一下:“丁县长?这车去岗子坪,路可不好走。” “我就去那儿。”丁义珍跳上车斗,拍了拍铁皮,“顺路,柳树沟、石门寨也走一趟。” 老吴吐掉菸头:“柳树沟倒还好,石门寨前天塌了山,路断了。老孙头咳血,没人敢送他下来。” 丁义珍点点头:“那就更得去了。” 拖拉机突突突地发动,一路顛得人牙打颤。车过半山腰,信號断了,手机成了摆设。 丁义珍靠在车斗边,望著窗外越来越窄的山路,心想,这哪是路,这是掛在山腰上的绳子。 柳树沟小学的墙还在,那行粉笔字也没擦——“距县城42公里,近十年无外人来”。丁义珍下车时,几个孩子正蹲在门口啃红薯。看见他,都愣住了。 “你还记得我吗?”他问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 女孩点头:“你背我妹妹下山的。” 她妹妹躺在床上,脸还是蜡黄的。父亲坐在门槛上,手里攥著一把斧头,面前堆著几根柏木。 “卖钱?”丁义珍问。 男人没抬头:“药费欠了八百,村里借遍了。祖坟边的树,砍了三棵了。” 丁义珍没说话,掏出隨身带的两百块钱塞过去。男人推回来:“不能要。你上次来,已经帮了大忙。” “这不是救济,”丁义珍把钱压在炕席底下,“是预付款。等路修了,我请你当护路员。” 男人抬头,眼里有了光。 丁义珍转身走出院子,抬头看天。云压得很低,山风带著湿气。他知道,雨快来了。 岗子坪小学比柳树沟还破。教室顶上搭著塑料布,雨水顺著裂缝滴进搪瓷盆,叮咚作响。老师姓陈,三十出头,一个人教四个年级。 “县里不批修缮款?”丁义珍翻著那份被退回的申请。 “理由是『不在风景线路线上』。”陈老师苦笑,“可我的学生,天天在『风景』里淋雨。” 丁义珍把申请拍进包里:“下次开会,我带上。” 陈老师摇头:“李书记说了,优先发展旅游经济。教育经费要压缩。” “那他知不知道,”丁义珍看著漏雨的屋顶,“孩子连字都看不清,怎么考大学?” 没人回答。 去石门寨的路果然断了。丁义珍和老吴徒步翻山,走到半下午才到村口。村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正蹲在门口熬药。 “老孙头呢?” “在屋里躺著,咳了一早上了。”村医嘆气,“想去县医院,可这天,谁敢送?” 丁义珍一脚踹开门。 老人蜷在炕上,嘴角带血,呼吸像破风箱。他看见丁义珍,愣了一下:“你……是县政府的?” “我是丁义珍。” “哦……那个背孩子下山的。”老人咧嘴笑了下,又咳出一口血,“你来得正好,帮我带句话给我儿子——別回来,山里没活路。” 丁义珍二话不说,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別……我这身子,重。” “你轻得很。”丁义珍把他架起来,“比我在部队背的沙袋轻多了。” 六公里山路,全是泥。雨开始下,越下越大。丁义珍的裤腿糊满了泥浆,肩膀被老人的血染红了一片。老吴在后面跟著,手里举著伞,根本挡不住雨。 走到第三公里,老人迷糊了,嘴里喃喃:“不怪路远……怪命短。” 丁义珍咬牙:“闭嘴,活著才有命。” 最后一段是下坡,滑得厉害。丁义珍一脚踩空,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眼前发黑。但他没鬆手,硬是拖著老人往前挪。 救护车是县中医院派来的,停在岔路口。医生一看老人情况,直接推进车里。 丁义珍爬上车,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用铅笔写:“李达康的路图上,没有病人。”字写得歪歪扭扭,被雨水晕开了一点。 医生看他:“你肩膀流血了。” “没事,蹭的。”丁义珍把本子收好,“这人得住院,费用我来想办法。” 回到县城,已经是晚上八点。县委大院空荡荡的,只有李达康办公室还亮著灯。 丁义珍直接推门进去。 李达康正在看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搞成这样?” 丁义珍没说话,把包打开,先拿出三村的照片,一张张摆在桌上——漏雨的教室、砍柏树的父亲、咳血的老人、泥泞的山路。 然后是那份被退回的修缮申请。 最后,是那本沾了血的笔记本,翻到写著字的那页。 李达康扫了一眼,合上本子:“个別困难,我了解。但全县大局不能乱。” “这不是个別。”丁义珍声音不高,“这是三个村,一千二百多人。他们不是风景线外的背景板。” “你同情心太重。”李达康把照片推回去,“发展要有先后,资源要集中。你这么搞,项目进度全乱了。” “那要是乱的是人心呢?”丁义珍盯著他,“你修的路,能让救护车开进去吗?能让老师不淋雨吗?能让老人活著下山吗?” “你这是道德绑架。”李达康冷笑,“当官不是做慈善。” “可当官也不能当甩手掌柜。”丁义珍把照片收进包里,“你要是觉得这些都不算事,那我明天就写报告,申请调离。” 李达康眯起眼:“你有背景,不怕我压你?” “我不怕。”丁义珍转身往门口走,“但我怕,金山的百姓等不起。” 窗外,那块“环金山风景线”的喷绘板在雨中模糊成一片。他盯著它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他掏出钢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一句话: “你们修的路,终会通向审判。” 笔尖划破纸背。 走廊尽头,一盏灯闪了闪,灭了。 第76章 父子权谋牵一线 丁义珍把笔记本塞进床底的铁盒时,手指在盒角“青山—金山”四个字上停了半秒。 铁盒是他在青山镇时用旧工具箱改的,那时候装的是施工图纸和村民诉求清单,现在装的,是金山的血、雨和一张张被退回的申请。 他拧开热水瓶倒了点水,用毛巾蘸著擦肩上的擦伤。伤口不深,但山路泥水混著血渍,火辣辣地疼。他没哼一声,反倒笑了。 李达康说他“有背景”,这话听著像威胁,其实是个提醒——有人已经开始把他当成靶子了,而靶子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弓。 他坐到床边,掏出手机,拨通陈书婷的號。 “餵?”她的声音有点紧,背景里“啪”地一声轻响,像是玻璃杯打翻了。 “你那边出什么事了?”丁义珍问。 “没事,手滑。”她顿了顿,“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你最近有没有被人查?税务、工程款、人事关係,什么都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有。財政厅匿名调阅我们建工集团十年的税务档案,还有三笔旧帐被標了『强胜集团关联』。可我和高启强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做生意。” “谁在查你?” “不知道。但手法不像是纪委,倒像是……有人想借我的事,往你身上引火。” 丁义珍盯著墙上的日历,上面用红笔圈著“县委扩大会”几个字。“他们想拿你当切入点,逼我乱动。” “你怕吗?”她问。 “不怕。但我得知道,谁在背后点火。”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的声音。“我已经找人查了。不过……你爸那边,最好別惊动。” “他要是知道了,反而安全。”丁义珍把手机贴得更近,“你记住,別硬碰。查到线索就停,別让他们察觉你在反查。” “明白。我又不是愣头青。” 电话掛了。丁义珍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盯著它发了会儿呆。 他知道,这一波风浪不会只衝著他来。李达康的冷处理、財政的突然冻结、陈书婷的被查,全都像一根线,牵在某个看不见的手上。 这手,未必在金山。 --- 陈书婷走出建工集团大楼时,天已经黑透。她没开车,而是绕到后巷,拦了辆计程车,报了个老城区的地址。 车在一条窄巷口停下。她下车,走进一家老旧茶餐厅。角落里,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正低头喝奶茶,桌上放著一把伞。 “老刀。”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男人没抬头,只用手指把u盘推到桌下。“东西我收到了。你要查的,是財政厅的匿名调阅记录,还有那三笔被標记的资金流向。” “对。但別查太深。”陈书婷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想借我的事,牵出他爸。” 老刀这才抬眼,眼神一沉。“你確定?” “不確定,但得防著。要是真扯到上面,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明白了。”他把u盘塞进鞋底,“三天內给你消息。但你得答应我,別再单独来这种地方。” “我怕等不了三天。” “那就等消息,別乱动。” 她起身要走,路过玻璃墙时,眼角扫到街角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膜,没掛车牌。 香江,浅水湾庄园。 棒梗一拳砸在石墩上,碎石飞溅。他收势站定,呼吸平稳,额上没出一滴汗。林耀东站在三步外,手里拿著平板。 “东南亚那边,泰銖、林吉特连续三天被拋售,资金流向沈策的离岸基金。”林耀东说,“贺琼那边也確认,赵瑞龙最近五次出入沈策的『金鼎会所』,每次都在密室谈超过两小时。” 棒梗没说话,走到院中的地图前。那是幅手绘的西南航线图,钉在木架上,上面密密麻麻標著港口、船期、货品类型。 “周长利呢?”他问。 “刚从北平回来,正在等你电话。” “叫他和甫光一起过来。我要知道,过去一个月,每一艘从西南出海的船,运了什么,停了哪里,谁在码头接的货。” 林耀东点头,正要走,棒梗又开口:“丁义珍在金山,被人压了报告,財政冻结了三笔民生款。” 林耀东一愣:“他没找你?” “没找。但他昨晚打了通电话给陈书婷,问她有没有被查。” “他警觉了。” “不警觉的人,活不到今天。”棒梗走到桌边,拿起手机。屏幕上刚弹出一条加密消息,只有两行字: 【样本比对完成】 【陈书婷,母系基因库匹配度98.7%】 他盯著那串数字看了五秒,然后刪了消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林耀东。” “在。” “从今天起,所有进出香江的资金,走三条暗线。一条经缅甸,一条走菲律宾,第三条,用甫光的渔船队,走公海中转。” “你怀疑他们要动手?” “他们已经动了。”棒梗转身,重新站到拳桩前,“拿我儿子当饵,想逼我露头。行啊,我让他们看看,谁才是钓鱼的人。” 林耀东没再问,转身离开。院子里只剩棒梗一人。他活动了下手腕,一拳一拳砸向拳桩,节奏沉稳,像在数秒。 他知道,这场局,从丁义珍踏上金山那一刻就开始了。李达康只是台前的棋子,赵立春、赵瑞龙是执棋的手,而沈策,是藏在幕后的棋盘设计者。 但他们忘了——他棒梗,不是棋手,是规则本身。 --- 丁义珍第二天一早去了財政局。 局长姓王,四十多岁,见他进来,笑著起身:“丁副县长,稀客啊。” “王局,柳树沟小学的修缮款,为什么被冻结?” “哦,这个……上面有通知,近期所有非重点项目暂停拨款。” “非重点项目?孩子在漏雨的教室上课,也算非重点?” “丁副县长,我也是执行规定。”王局长摊手,“你要真著急,可以去问问李县长。” “我已经问过了。” “那您就只能等了。” 丁义珍没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是石门寨老孙头咳血的那张。 “王局,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孙子也会在这样的教室里读书?或者,你爸老了,咳著血,没人背他下山?” 王局长脸上的笑僵了。 “我不指望你现在就拨款。”丁义珍把照片收起来,“但我希望你记住,你签的每一个字,將来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转身走了。王局长坐在椅子上,盯著门口看了很久,才慢慢把抽屉拉开,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写著“柳树沟修缮款审批”。 他没盖章,但也没放回去。 --- 晚上,丁义珍正在宿舍整理走访记录,手机响了。 是陈书婷。 “查到了。”她声音很轻,“財政厅调阅我档案的ip,来自京州市委办公厅。而那三笔被標记的资金,最初打款方是赵立春弟弟赵立冬名下的地產公司。” 丁义珍握紧了手机。 “他们想用你和我的关係做文章,说你利用职权,为亲属谋利。” “然后呢?” “然后,等舆论起来,李达康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你调走,甚至立案审查。” “可惜。”丁义珍靠在椅背上,“他们不知道,我从没动过一笔不该动的钱。” “但你知道吗?”陈书婷忽然说,“老刀说,这手法,像沈策的人。” 丁义珍没说话。沈策的名字,他听过。父亲的老对手,七十年代在香江搅动风云的人物,被父亲打败后退居幕后,几乎销声匿跡。 现在,他回来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陈书婷问。 “等。”丁义珍说,“等他们再出一步棋。只要他们动,我就能顺藤摸瓜。” “你不怕他们先下手?” “怕也没用。但我知道,只要我稳住,我爹就稳得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知道吗?”陈书婷忽然笑了下,“你跟你爸,越来越像了。” 丁义珍也笑了:“那他们就更得小心了。” 他掛了电话,走到窗边。县委大院那块“环金山风景线”的喷绘板还在,但边角已经翘起,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第77章 夜探旧识获情报 丁义珍把手机从窗台边拿下来,屏幕还亮著,最后一条消息是陈书婷发来的:“老刀说,三天內给信儿。” 他没回,只是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像压住一口要冒烟的锅。 他拉开抽屉,抽出一份文件——《金山县2023年教育专项资金使用预案》。 红头文件,盖著財政局章,但“柳树沟小学修缮”那一栏被手写划掉,旁边批了三个字:“缓议”。 他盯著那三个字看了两分钟,然后起身,拎起外套就走。 县委大院的灯还亮著,常委会临时加了议程,说是“討论重点项目资金调配”。丁义珍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会议室里烟味浓,李达康坐在主位,手里转著一支钢笔,脸上掛著笑,像是早就等著他来。 “丁县长,来得正好。”李达康开口,“咱们今天议议环金山风景线的资金缺口。財政紧张,得想办法盘活存量资源。我提议,先把今年的教育专项里,挪出三百万,先垫上一期工程款。” 话音刚落,易学习皱了眉,没说话。 丁义珍直接把文件拍在桌上。“挪教育的钱修路?你当孩子们是草台班子搭的戏棚子,刮阵风就能拆了重盖?” 李达康眼皮都没抬。“发展要讲大局。旅游搞起来,全县增收,回头补教育,不迟。” “可现在孩子在漏雨的教室上课,老人咳血没人送医,你跟我说『回头』?” 丁义珍声音不高,但字字砸地,“你回头看看,他们等得起吗?” 本书首发 追书就去 101 看书网,101????????????.??????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丁义珍!”李达康终於抬头,“你別拿同情心绑架决策。你是不是觉得,你家有人,就可以在这儿指手画脚?” “我家有没有人,我不知道。”丁义珍冷笑,“但我知道,法律写得明白——《基层教育保障条例》第十二条,专项资金不得挪用。你要动,得先让人大开会,我会上反对到底。” 会议室一下子静了。 易学习低头翻文件,手指在那条法规上划了一下。 李达康站起身,把钢笔往桌上一扔。“有些人啊,仗著家里有人,就不懂规矩。” 说完,他走了。门关上那一瞬,丁义珍没动,只把那份文件折好,塞进公文包。 他知道,这局棋,已经从暗处摆到了明面。 --- 陈书婷再进那家茶餐厅,是第二天凌晨四点。 老刀已经在了,穿的还是那件灰夹克,但换了双鞋。他面前的奶茶一口没动,桌上那把伞也不见了。 “你胆子不小。”老刀声音压得极低,“京州那边刚下了指令,所有跟赵家沾边的帐目,全部加密三级。你还在查?” “不是我在查,是有人想拿我当枪使。”陈书婷把一张纸推过去, “財政厅调阅记录的ip位址,追到京州市委办公厅。打款方是赵立冬的地產公司,走的是『临时应急拨款』名目。你帮我看看,这钱最后去了哪儿。” 老刀扫了一眼,脸色变了。“你动了雷区。这单子不是普通洗钱,是『清帐计划』的一部分。沈策的人,已经在建工集团安了两个『財务顾问』,明面上是协助审计,实则是往帐里埋雷,等你踩。” “目的呢?” “不止是搞垮你。”老刀抬眼,“是衝著上面去的。他们查的不只是帐,还有你。” 陈书婷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你爸是谁,你清楚。但你妈呢?”老刀顿了顿,“沈策手里有老档案,七十年代香江那边的。他怀疑你跟某个项目有关联,所以派人在查你的出身。” 陈书婷没说话。她想起丁义珍昨晚那句“你爸要是知道了,反而安全”,心里一沉。 “我不能再查了。”老刀把纸条烧了,灰烬吹进茶杯,“我已经撤线。但走之前,给你留个信儿——那两个『顾问』,一个是沈策的外甥,另一个,是赵瑞龙的人。他们下周进集团,名义是『帮扶民企』。” “就这么多了?”陈书婷问。 老刀看了她一眼,从鞋底抽出一张微型sd卡,轻轻放在桌角。“伞在原地。” 然后他起身,推开后门,消失在巷子尽头。 陈书婷捏著那张卡,坐了足足十分钟,才起身离开。 --- 丁义珍回到宿舍时,天已经亮了。 他没睡,直接打开笔记本,把昨晚常委会的记录整理了一遍。 重点標红了两条:一是李达康公开提议挪用教育资金;二是他亲口提到“家里有人”——这等於变相承认,他知道丁义珍的背景。 他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很久没用的號码,输入一串字符:“a3-7:风起西南。” 这是他在青山镇时和陈书婷约好的暗码系统。a3代表“资金异常”,7是“源头在京州”,“风起西南”则是提醒——风暴从上头来,但风眼在南边。 发完,他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塞进抽屉底层。 两个小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一条新消息:“老刀已撤,伞在原地。” 他盯著这八个字看了很久,然后拿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工工整整写下:“伞在原地。” 写完,他把本子合上,夹进一本《吕州统计年鑑》里,塞进书柜最底层。 老刀撤了,但留下了信物。伞在原地,意味著线没断,只是藏起来了。只要风再起,还能撑开。 他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手机又响了。 不是简讯,是电话。號码陌生,但区號是香江的。 他接起来,没说话。 电话那头,是陈书婷的声音,很轻:“丁义珍,我刚知道一件事。” “你说。” “沈策二十年前,在香江有个私生女。那孩子后来被人领养,下落不明。但最近,有人在查她的dna样本。” 丁义珍握著杯子的手一顿。 “然后呢?” “然后……”她顿了顿,“我昨天去做了基因比对。我的母系血缘,和那个样本,匹配度超过九成。” 丁义珍没说话,慢慢把杯子放在桌上。 水没洒,但杯底在桌面上留下了一圈湿痕。 “你现在在哪?”他问。 “还在老地方。但我不能久留。他们已经开始清查所有和我有过接触的人。” “你听著。”丁义珍声音沉下来,“从现在起,別用手机,別回公司,找个安全屋躲进去。等我消息。” “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见一个人。”他说,“一个我爹的老部下,现在在北平管帐。他知道沈策当年是怎么洗钱的。” “你疯了?现在去北平?” “不去,就等他们把路堵死。”丁义珍抓起外套,“有些事,不能等风来,得自己点火。” 他掛了电话,把年鑑从书柜里抽出来,取出笔记本,撕下写著“伞在原地”的那一页,折好塞进內袋。 然后他拎起包,开门往外走。 走廊尽头,王局长正好过来,看见他,愣了一下。 “丁县长,这么早?” “去趟北平。”丁义珍笑了笑,“查点老帐。” 王局长没再问,只点点头,让了让路。 丁义珍走出去,阳光照在脸上,他眯了下眼,脚步没停。 他知道,这一趟,不只是为了查帐。 是为了把伞,重新撑起来。 第78章 密会布局战金融 丁义珍的车刚驶出县委大院,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没看,直接塞进外套內袋,油门踩到底,车子在盘山路上甩出一溜烟尘。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就回不来了。 与此同时,香江半山一处不起眼的会所里,灯关得只剩一盏。 林耀东把一张sd卡插进读卡器,屏幕亮起的瞬间,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往下滚。他抬头看了眼坐在主位的男人——棒梗正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著扶手,眼神平静得像口深井。 “数据验过了,”林耀东声音压低,“沈策的外甥已经以『財务顾问』名义进了强胜集团,同步调取了他们三个月內的资金流向。 有三笔款子,打著『技术升级』的名头,实际是往离岸帐户输血。” 棒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甫光坐在角落,手里捏著一份航运日誌。“马六甲那边,我让两艘货轮临时拋锚,报了个机械故障。东南亚运价已经开始往上飘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棒梗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在案上,“沈策这些年,专挑市场虚火的时候下手。他以为这次又是炒概念,其实我们给他准备的是个坑。” 林耀东嘴角一挑:“那咱们就让他觉得,东南亚要涨。” “不光让他觉得,”棒梗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手指点在泰国湾, “得让他信,这波行情,是他自己算出来的。你那边,把冷链舱位往新加坡集中,標上『医疗物资优先』。他一查,发现运输紧张,自然会加大押注。” 甫光咧嘴笑了:“他要是不进呢?” “他会进。”棒梗转过身,目光扫过两人,“他最近动作太急,急的人,最容易贪。” 林耀东立刻接话:“我让系统模擬陈书婷名下的离岸帐户做了一笔异常交易,金额不大,但路径绕得狠。沈策的算法已经响应了两次,说明他在盯。” “盯的是钱,”棒梗冷笑,“但他真正在意的,是她的身份。” 话音刚落,周叔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银行拦截报告。“刚拦住一笔从开曼打往京海城投的资金,五千万,名义是『城市基建配套』。ip跳了三次,最后落在赵立冬办公室的內网终端。” 屋里一下子静了。 林耀东皱眉:“赵家也开始动了?” “不是开始,”棒梗淡淡道,“是早就串通好了。沈策出钱出局,赵家出地出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想拿我儿子当突破口,逼我露头。” 甫光一拳砸在桌上:“那还等什么?直接掀桌子!” “掀早了,鱼就跑了。”棒梗重新坐下,“现在要做的,不是拦,是放。让他们把网织得再大点,等他们自己钻进来。” 林耀东立刻会意:“我让数据组继续放饵,再偽造几笔『高启强私下融资』的记录,引沈策把更多资金调进强胜集团。等他重仓,咱们再断流。” “航运这边也配合,”甫光搓著手,“等他资金全压上去,我突然宣布马六甲航线全面检修,运价翻倍。他想撤都撤不出来。” 棒梗点头:“就按这个路子走。记住,不开火,只布网。风还没起,別先把帆扯破了。” 周叔低声问:“那丁义珍那边……他刚发了个暗码,『a3-7:风起西南』。” 棒梗眯了下眼:“这小子,还是太急。” 他拿起手机,拨通周长利。 “你马上联繫央行那三位退休审计,就说商会要搞个『地方金融风险调研』,让他们秘密查一下近五年汉东省的跨境结算异常。別走正式流程,人要可靠。” “万一他们不肯?”周长利问。 “肯不肯不重要,”棒梗声音冷下来,“重要的是,有人已经动手清人了。半个月前死的那个老审计,家属连夜搬走,连抚恤金都不要。这不正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明白。”周长利说,“我这就去办。” 掛了电话,棒梗又拨了个加密號,接通后只说了八个字:“伞已撑半,风未至,勿近火。” 他知道丁义珍看到这条消息,肯定会骂娘。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子得活著,別还没开战,就把自己烧进去。 --- 北平西城,一栋老式家属楼的地下车库。周长利把车停在角落,熄了火,抬头看了眼三楼那扇没亮灯的窗户——那是那位已故审计专家的家。他没上去,只是低头翻著手里的名单。 三个名字,两个还在,一个已经没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第二个专家的號码。响了六声,被掛断。再打,提示关机。 他皱了皱眉,转而拨第三个。这次通了,但对方一听是“金融调研”,立刻语气紧张:“这种事,现在谁敢碰?上个月老张的事你不知道?人好好的,说没就没了,连尸检报告都没出。” “我只是想了解点情况,不牵扯具体数据。”周长利放缓语气。 “了解也不行!”对方声音发抖,“有人来问过我两次,穿黑西装,不亮证件。他们问我,有没有帮外地查过帐。我说没有,他们还不走,一直盯著我家门口。” 电话被狠狠掛断。 周长利握著手机,坐在车里没动。他知道,这不是巧合。沈策已经开始清场了,而且动作比预想的快。 他重新拨通棒梗的电话:“人联繫不上。第二个关机,第三个嚇得不敢接。老张死了,另外两个也快藏不住了。” “知道了。”棒梗的声音依旧平稳,“你不用再找了。他们查不到的,我们自己查。” “怎么查?” “从银行底层日誌挖。你去找老孟,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还在系统里留了后门。” 周长利愣了一下:“可这违规……” “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棒梗打断他,“规矩是人定的,但人要是没了,规矩也就废了。” --- 香江中环,地下三层的数据室。林耀东盯著屏幕,手指飞快敲击键盘。甫光站在他身后,看著一串串跳动的数字。 “成了。”林耀东忽然说,“刚才那批『医疗样本运输』的冷链单子一进新加坡系统,沈策的资金链立刻有了反应。瑞士那边,一笔五千万美元的款项被激活,用途写著『遗產確认前置费用』,收款方是家叫『南星鑑定』的空壳公司。” 甫光冷笑:“他还真信了,以为陈书婷的身世能当金融槓桿使。” “不是信,是赌。”林耀东摇头,“他手里有老档案,怀疑她跟七十年代某个项目有关。只要能坐实,就能拿这个当把柄,做空她名下的资產,甚至牵连整个建工集团。” “那咱们怎么办?” “等。”林耀东关掉屏幕,“等他把钱全投进去,再告诉他,那笔遗產,根本不存在。” 甫光笑出声:“这招狠。” “不狠,”林耀东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是他太贪。以为拿点旧档案就能翻天,殊不知,真正的局,从来不在纸上。”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一闪,显示地下停车场入口有辆陌生suv驶入,车牌被泥浆遮住大半。林耀东眼神一凝,立刻调出备用电源开关。 甫光低声问:“要不要通知上面?” 林耀东没回答,只是按下桌底一个红色按钮,整个数据室的灯瞬间熄灭。 第79章 修路计划引眾怒 丁义珍把车停在柳树沟村口时,天刚擦黑。 他推开车门,脚还没落地,就听见几个妇女在公告栏前嚷嚷:“每人五百,我们拿命交啊?” 村口那张手写標语被风掀著边角,墨跡都洇开了,可那句“县长修路,百姓卖命”还是扎眼得很。 一个穿旧军装的老兵蹲在旁边,手里捏著黄纸,火苗刚舔上纸角,他就开始嘟囔:“我儿子死在前线,现在轮到我交『爱国款』?这路是通省城还是通阎王殿?” 他没抬头,丁义珍也没出声,只把车钥匙攥得更紧了些。他知道,这火点起来了,不是靠一张嘴能扑灭的。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三下。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谁——棒梗那条“伞已撑半,风未至,勿近火”的加密信息还躺在收件箱里,像块烫手的铁。 可眼下这火,已经烧到百姓家门口了,他要是再躲,那就不是保命,是逃命。 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朝著晒穀场走。一路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可窗帘缝里全是眼睛。 村支书老王迎上来,脸都白了:“丁副县长,您可算来了!李县长的文件下午就发下来了,说三天內收齐钱,不然就停发低保、断医保卡……这不是逼人上房吗?” “他签的字?”丁义珍吐出一口烟。 “公章盖著呢,红头文件,全县统一。” 丁义珍冷笑:“全县统一?金山县有十八个贫困村,他问问哪个村拿得出五万块?” 老王抹了把汗:“可李县长说了,这是『政治任务』,谁拖后腿,谁就是破坏发展大局。” “发展?”丁义珍把菸头摁灭在墙根,“拿老百姓棺材本修景观大道,这叫发展?那我寧可当个『破坏分子』。” 他转身就往村委会走,边走边掏出手机拨號:“老张,把青山技术组那帮人叫上,今晚通宵赶图,我要一份金山县民生交通优先路线图,明早八点前必须出稿。对,带卫星测绘数据,哪个村离镇卫生院最远,哪条路雨季塌方最多,全给我標出来。” 掛了电话,他又给另外五个村的支书挨个打过去:“明天上午九点,柳树沟晒穀场开村民大会,五村联席,我亲自讲政策。你们把人组织起来,別带棍棒,但也別怕说话。” 老王追在后面喊:“这……这不合程序啊!县委没批,您不能擅自召集群眾大会!” “程序?”丁义珍回头看了他一眼,“程序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用来压人的。真要论程序,挪用教育经费修路,是谁定的规矩?” 第二天一早,晒穀场上已经挤满了人。上千村民从四面八方涌来,有拄拐的老人,有抱著孩子的妇女,还有几个穿校服的学生,站在一起小声议论:“听说丁副县长要自己掏钱修路?” 话音未落,李达康的车也到了。他下车时皮鞋鋥亮,风衣一甩,身后跟著两个办公室干事,手里拎著文件夹,气势十足。 他一上台就扫视全场,声音冷得像铁:“今天这个会,是谁批准的?谁组织的?这是典型的煽动群眾对抗政府决策!” 台下嗡的一声炸了。 “我们是老百姓,开个会还要批?” “你们城里人知道五百块对我们是啥吗?” “我孙子肺炎住院,走泥路顛了四十分钟才到镇上,你们修那条破景观道能救命吗?” 李达康脸色铁青,指著丁义珍:“你!立刻解散人群,收回昨晚私自许诺的『个人出资』!否则,县委將对你启动纪律审查!” 丁义珍没动。他接过扩音喇叭,声音不高,但全场都听得清。 “我知道你们恨的不是路。”他顿了顿,“你们恨的是,为什么修路的钱,从来不从办公室空调电费里省,不从领导专车油费里抠,偏偏要从老人药费、孩子学费里刮?” 人群安静了一瞬。 “所以,”丁义珍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支票,举起来,“这是我个人帐户转出的二十万元,用途写得明明白白——柳树沟至金羊镇卫生院1.5公里道路应急抢通工程。每一分钱,我会在镇政府官网公示流水,接受全镇监督。” 有人开始鼓掌。 他接著说:“我提议,先不修全线,先打通这条『救命路』。老人看病、孩子上学、急救车进出,全靠它。剩下的,等財政理清了,咱们再议。这样行不行?” 底下不少人点头。一个老大娘抹著眼泪说:“丁县长,您要是早来三年,我老伴儿也不会死在路上。” 李达康气得手抖:“你这是搞个人英雄主义!破坏组织程序!” “程序再重要,”丁义珍看著他,“能比人命重要?” 就在这时,人群后排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悄悄退了出去。他没走远,蹲在晒穀场边的柴垛后头,掏出手机拨了个號,声音压得极低:“计划有变,丁义珍在抢民心……建议启动b方案。” 县委常委会当天下午三点召开。 李达康一进门就摔了文件:“丁义珍严重越权!擅自承诺財政支出,煽动群眾对抗县政府,必须公开检討!” 县委书记易学习一直低头翻材料,这时才抬起头,声音平静:“李达康同志,你先別急著定性。我刚拿到財政局的帐本,有个事想问问你——上个月拨给柳树沟小学的三百七十万教育专项资金,怎么转到了京海城投公司名下?用途写著『道路配套建设』?” 会议室一下子静了。 李达康脸色变了:“这……这是临时调度,上级有默许……” “哪个上级?”易学习盯著他,“文件在哪?签字是谁?你当代县长,挪用教育款,连个会议记录都没有?不要忘记了你还没转正。” “发展需要统筹!”李达康声音拔高,“一条景观大道能带动全县旅游,比修个破卫生院强一百倍!” “可老百姓要的是活命,不是看风景。” 丁义珍终於开口,他把一份图纸摊在桌上,“这是我让技术团队连夜做的《金山县交通民生优先路线图》。 全县十七个行政村,八个村到镇卫生院平均耗时超过四十分钟,雨季有三条主路常年中断。我们优先打通这1.5公里,能降低73%的急救延误率,每年至少救回五条人命。” 他抬头看著易学习:“我可以为昨晚的承诺承担纪律责任,但有一条——我不能看著有人因为一条没修的路,死在送医的路上。” 易学习沉默了很久,最后拿起笔,在会议纪要上写下一行字:“原修路方案暂停,成立专项小组,重新论证路线优先级。” 散会后,丁义珍回到办公室,发现抽屉被人动过。他记得自己走时锁了,可现在锁扣是歪的。 他拉开抽屉,那份路线图的草稿还在,但背面多了一行红笔字,写得歪歪扭扭: “你爸保不了你一辈子。” 他盯著那行字,没动,也没说话。窗外夕阳斜照,把桌角的茶杯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把刀,横在纸上。 他把草稿翻过来,放进文件夹,起身关灯。 走廊尽头,保洁阿姨推著拖把经过,隨口问:“丁县长,今晚还加班?” “不加了。”他笑了笑,“明天还得早起,柳树沟的路,得有人盯著。” 第80章 暗中较量初交锋 丁义珍把那份被涂改的草稿放进文件夹时,指节在纸面上顿了半秒。 红笔字歪得像醉汉走路,可意思清楚得很——“你爸保不了你一辈子”。 他没锁抽屉,反而拉开最下层,从一摞会议纪要底下抽出个牛皮纸袋,把照片和原件塞进去,贴身揣进內袋。 走廊灯忽明忽暗,保洁阿姨的拖把声早走远了。他坐回办公桌前,手机屏幕亮起,时间跳到23:07。 通讯录翻到“钟正国”那栏,拇指悬在拨號键上三秒,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那边没出声。 “钟叔,”丁义珍声音压著,“我想匯报一下金山县的情况,十分钟就行。” 听筒里静了三秒,然后是杯盖轻碰桌面的脆响。 “你妈说你最近瘦了。”钟正国的声音不高,像饭后閒聊,“上次体检报告她看了,血脂偏高,是不是又靠泡麵撑夜班?” “工作忙,顾不上。”丁义珍嘴角动了下,“主要是修路的事,现在有点复杂。” “哦?”杯盖又碰了一下,“说说看,怎么个复杂法。” “教育经费转到了城投,名义上是配套建设,实际用途没人能说清。我提了民生优先路线,有人不高兴,今天办公室被人动过。”他没提威胁字条,也没说村民大会上的对峙,“感觉不是简单的决策分歧,背后像是有人盯著。” 钟正国没打断,只“嗯”了一声。 “李达康坚持要修景观大道,说是带动旅游,可老百姓要的是能走救护车的路。我昨晚承诺个人出资抢通一段,算是应急。但接下来……” 丁义珍顿了顿,“单靠县里这摊子,推不动。” 电话那头传来翻报纸的沙沙声。“你在基层,看得比谁都真。” 钟正国终於开口,“不过,有些风,不是你一个人能顶住的。该借力的时候,別硬扛。” “明白。”丁义珍点头,“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大。” “搞不大,也藏不住。”钟正国轻笑一声,“睡吧,明天还得盯工地。” 电话掛了。丁义珍盯著黑下去的屏幕,又点开一条加密简讯,输入:“a3-7,伞在原地,风已起。”发送对象是陈书婷。 他不知道的是,这条信息刚离开发件箱,香江半山一栋老式洋楼的地下室內,警报灯就闪了一下。林耀东盯著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把数据包转给了周叔。 “南洋那边动了。”林耀东递过平板,“新加坡元、泰銖、印尼盾,三小时跌了两个点,拋单来源分散,但结算ip都绕过开曼,最后跳转到瑞士两家空壳公司。” 棒梗站在窗前,手里捏著一枚老式铜钱,边缘磨得发亮。他没回头,只问:“陈书婷那边呢?” “有人查她十年前在港的户籍记录,还调了她母亲社团的会员档案。”林耀东声音低了点,“手法很熟,像是內部人操作。” 棒梗把铜钱往窗台上一拍,清脆一声。“他们想用孩子牵制父亲?”他笑了,“可他们不知道,抱丹境的耳朵,听得见风里的刀。” 林耀东没接话,只低头继续刷新数据流。 三分钟后,系统標记出一条异常货单:一艘甫光旗下的冷藏船,原定运海鲜去马六甲,临时改道,货品栏写著“精密仪器”,但温控记录显示全程维持在4c。 “动了。”林耀东抬头,“这是信號。” 棒梗点头:“让船按计划走,別改温。另外,把三年前『南洋信託案』的备份日誌调出来,比对资金节点。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数钱。” 与此同时,丁义珍驱车驶出县政府大院。天已全黑,路边路灯间隔太远,车灯扫过一片片模糊的树影。他没回宿舍,而是拐上了去金羊镇的旧路。 金羊镇邮局十点就关门,但他早和值班的老刘打了招呼。车停在门口,他拎著个牛皮纸包进去,递过一本《汉东地理志》。 “寄个家书。我妈爱吃的老字號月饼地址,夹在第89页,別弄丟了。” 老刘戴上老镜,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单子。“收件人写的是『陈小姐』?” “表姐。”丁义珍眨眨眼,“不熟的人,写全名她收不到。” 邮戳打下去,时间是1994年10月17日14:03。丁义珍出门时,一辆黑色轿车从街角缓缓滑过,车窗贴膜太深,看不清里面。 陈书婷收到包裹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她没急著拆,先用金属探测器扫了一遍,又拿酒精擦了书皮。翻开第89页,一张微型存储卡滑出来,背面用铅笔写著“母亲爱吃的老字號月饼地址”。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五秒,忽然笑了。这是他们大学时的暗语——“月饼”代表紧急,“老字號”代表可信来源,“地址”是行动坐標。 她立刻回屋,从床底拖出个旧旅行箱,打开夹层,取出一部从没插过卡的手机。拨通一个海运调度专线,报了一串货单编號,末了说:“沈策动向已知,静待指令。”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收到。船已过马六甲,温度正常。” 她掛了电话,走到窗前。楼下街口,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正低头看表,手里捏著烟,却没点。她记得那辆车,昨晚停在县政府对面。 她没拉窗帘,反而打开窗,把菸灰缸里的菸头倒进盆,又把盆挪了个位置。 与此同时,省长办公室。 李达康把一份文件轻轻的放在赵立春桌上:“书记,丁义珍这是要造反!他私自承诺出资修路,煽动村民对抗政府,还把民生路线图报到了省里,这是越级上报!” 赵立春慢条斯理地翻著文件,没抬头。“你让教育局把三百七十万转走,也没开会討论,怎么,就许州官放火?” “那是统筹!”李达康声音发紧,“一条景观大道能拉动全县gdp,他丁义珍懂什么?他懂的就是刷民心!” 赵立春抬眼看了他一眼。“民心不是刷出来的。你要是能把路修成,把旅游搞起来,谁也说不出话。可你现在,拿不出钱,又压不住人,还指望我给你撑腰?” “我……”李达康咬牙,“我可以去找財政厅,但丁义珍这么搞,项目批不下来!” 赵立春合上文件,往抽屉里一塞。“你去京海去找赵立冬,他有熟悉的地產公司,最近接了市政配套的单子。你把资金走他那儿,名义上是代建,回头结算。只要帐面乾净,没人能咬你。” 李达康眼睛一亮:“您意思是……走关联交易?” “我没说这话。”赵立春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我只说,路要修,项目要推,別让人拿鸡毛当令箭。丁义珍背景再硬,也得讲规矩。” 李达康点头哈腰地退出来,手心全是汗。他没注意到,办公室角落的监控探头,红灯闪了一下,隨即熄灭。 香江,华人华商银行地下数据室。 周叔把一份报告递给棒梗:“赵立冬的地產公司,昨天收到一笔两千万注资,来源是京海城投,但资金最初划出帐户,是省財政厅下属的『区域发展基金』。” 棒梗扫了一眼,笑了。“基金去年就停拨了,帐户早该冻结。”他把报告往桌上一扔,“查下去,看看是谁在动死帐。” 周叔点头:“已经让北平那边的老审计组在核。” “等等。”棒梗突然抬手,“別用正规渠道。找周长利,让他以商会名义,私下约几个退休的,別提汉东,就说想了解九十年代初的跨境结算案例。” 周叔记下,转身要走。 “还有,”棒梗望著窗外,“告诉甫光,船到新加坡就靠港,別卸货。等风再大点。” 周叔应声出门。棒梗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轻轻敲著玻璃。维多利亚港的夜船穿梭如织,一艘冷藏船正缓缓驶向马六甲方向,货舱温度稳定在4c。 他低声说:“风来了,就看谁先出刀。” 第81章 高层施压缓矛盾 丁义珍把手机放回裤兜时,天边刚泛出灰白。车停在金羊镇邮局门口,他没熄火,等老刘把包裹登记完,才调头往县里开。 半路上接到財政局小王的电话,说昨晚那笔从“区域发展基金”转出的款子,今早又走了两笔,合计一千四百万,用途写著“市政配套预付款”。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 县政府大楼才亮灯,丁义珍直奔档案室,调出近三个月的资金流水备份。 电脑屏幕上的数字跳得他眼睛发酸,可那条被激活的死帐帐户像根刺,扎得他坐不住。 把数据加密打包,发到一个从不用的邮箱,標题写“九十年代跨境结算案例参考”,收件人是钟正国办公室的內线通道。 做完这些,他拎著保温杯去了易学习办公室。 老易正啃馒头就咸菜,见他进来,抬了抬眼镜。“你这脸色,比昨儿晒穀场上的泥还黑。” “睡不著。”丁义珍把u盘推过去,“基金帐户活了,钱走的是李达康批的『景观大道配套』,可教育局那边帐面已经空了。老百姓孩子上学的钱,就这么被挪去修一条没人走的路?” 易学习没急著插u盘,反而问:“你昨晚承诺个人出资,是真掏?” “二十万,已经打到镇財政临时户。”丁义珍点头,“先抢通卫生院那段,人命关天。但后续不能再这么搞,得有个说法。” 易学习嘆了口气,点开文件。一页页翻过去,忽然停在一张附录上。上面夹著一张便签纸,写著“a3-7”。他没问,只用笔圈了一下,塞进自己抽屉。 “你这是把球踢到我这儿啊。” “不是踢球,是堵漏。”丁义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钟省长昨儿说了,风不是一个人能顶的。可现在风还没来,雨先下了。” 易学习盯著他看了两秒,笑了。“行,我支持你提的方案——主干道优先,景观线缓建。但你得让我在常委会上说得出口。” “我马上整理一份民生路线图更新版。”丁义珍站起身,“只要能把钱拉回来,路怎么修,咱们一起扛。” 两人刚商量完,县委办通知:省长钟正国紧急召集协调会,地点在汉东大厦三楼会议室,十点整,李达康和丁义珍必须到场。 李达康到的时候,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见丁义珍坐在角落翻文件,冷笑一声:“丁县长今天这么积极,是不是昨晚又收到谁的密令了?” “我只听政策。”丁义珍头也不抬,“也听老百姓说话。” “老百姓?”李达康声音拔高,“你拿自己工资修路,是作秀!你拦项目进度,是破坏发展大局!” “那你拿教育经费修景观大道,就是合法?”丁义珍合上文件,“基金帐户去年就该冻结,谁批的重启?谁签的资金划转?你敢当著钟省长的面说一遍?” 两人正僵著,钟正国推门进来,身后跟著秘书长。他没坐主位,而是把一份材料摔在桌上。 “你们吵得挺热闹。”他声音不高,“那我问一句——这笔两千万,是谁让死帐復活的?” 会议室瞬间安静。 钟正国扫了一眼李达康:“你不是说资金来源合规吗?那你说说,省財政厅下属的『区域发展基金』,上个月已经併入『专项扶贫帐户』,帐户编號作废。现在它不仅活著,还往外打钱,ip登录地是京海城投,最终结算方是赵立冬名下的地產公司。这算哪门子合规?” 李达康额头冒汗,嘴还硬:“可能是系统延迟更新……” “延迟?”钟正国冷笑,“香江那边今早传来的审计报告,清清楚楚写著资金跳转路径。你们县里的事,已经惊动上面了。再闹下去,不是谁保谁的问题,是整个项目叫停,所有人挨查。” 他站起身,环视两人:“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一句话——修路方案重审,教育经费原路退回,三日內提交新规划。否则,项目冻结,责任人上报中央。” 说完,他看向丁义珍:“你那份路线图,我看过了。民生优先,没错。但做事要讲方法,別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散会后,钟正国把丁义珍单独留下。 办公室门一关,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內部简报复印件,递过去。上面有一行手写批註:“风不止於县,刀不落於明。” “別以为这事只是你和李达康的矛盾。”钟正国倒了杯茶,“有人在背后动帐,也有人在盯著你爸的反应。你现在每一步,都得想三层。” 丁义珍捏著那张纸,没说话。 “回去吧。”钟正国摆摆手,“盯紧工地,也盯紧自己人。有些话,別在电话里说。” 他刚走出省委大楼,手机震了一下。陈书婷发来一条简讯:“港岛湾仔老码头拆迁项目,有人找我谈合作。” 丁义珍脚步一顿。 他知道那个地方。十年前,陈书婷的母亲还在世时,那里是她参加的渔民互助会旧址,后来被地產商盯上,闹过强拆。她母亲就是在那场衝突后病倒的。 他回拨过去,响了三声被掛断。再打,提示关机。 与此同时,南洋某栋写字楼顶层。 沈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转著一支钢笔。桌上的监控屏分四格,其中一格正显示陈书婷的办公室。她刚掛电话,脸色变了。 “查清楚没有?”沈策问。 副手点头:“资金异动的时间点,和她调阅母亲社团档案的时间完全重合。虽然路径做了三层跳转,但源头ip最终指向香江华人华商银行的內网埠。” “林耀东的人?”沈策冷笑,“还是……她自己漏的?” “不排除內部泄密。”副手低声,“建议加强监控。已经安排人以『湾仔码头项目』名义接触她,试探她是否与大陆方面有联络。” 沈策点点头:“让她接项目,但別给实权。我要知道她每一次见谁,每一通电话的內容。另外——”他顿了顿,“去查查她最近有没有去医院。” “查医院?为什么?” “直觉。”沈策把钢笔往桌上一扔,“她最近太安静了。一个女人突然安静,要么在算帐,要么……在藏事。” 香江,华人华商银行地下数据室。 林耀东盯著屏幕,眉头紧锁。系统刚捕捉到一条异常信號:陈书婷的备用手机號,在十分钟前连接过一个偽装成地產公司基站的偽热点,通话时长47秒,內容加密。 “被盯上了。”他对周叔说。 周叔点头:“甫光那边刚来消息,冷藏船在马六甲滯留,对方要求查验货单。船员按计划说运的是精密仪器,温度记录正常,对方没深究。” “沈策在试探。”林耀东敲了敲键盘,“他怀疑陈书婷这边漏了风。下一步,肯定会对她动手。” 周叔沉默片刻:“要不要提醒她?” “不能直接联繫。”林耀东摇头,“钟省长刚压下修路的事,现在任何外部干预都可能打草惊蛇。我们只能等。” 他盯著屏幕上陈书婷办公室的实时画面。她正低头整理文件,忽然停下,把一张便签纸撕碎,扔进垃圾桶。然后起身,走到窗边,把盆从左边挪到了右边。 林耀东眯起眼。 这是他们早就约定的暗號——“环境异常,暂停联络”。 他关掉画面,转头对周叔说:“让甫光的船再等等。风还没到最大。” 北平某胡同小院。 周长利坐在八仙桌前,手里捏著一张名单。三位退休审计专家,两个答应见面,一个半月前病逝。他正要拨电话,忽然发现名单背面有一行铅笔字,极淡,像是用过期的笔写的:“a3-7查过,別碰。”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五秒,慢慢把它撕碎,塞进嘴里嚼了,咽下去。 然后他拨通一个老友的电话:“老张,最近有没有人打听九十年代初的跨境结算案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怎么,你也接到商会的调研邀请了?” 周长利笑了笑:“是啊,閒著也是閒著,聊聊老案子。” 掛了电话,他起身走到院门口,把门閂从里面插上。 省財政厅某办公室。 一名科员正往档案柜里塞文件,忽然停住。他盯著一份“区域发展基金”註销记录,发现签字栏的笔跡和昨天看到的不一样。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刚存进相册,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关灯,把手机塞进抽屉。 门开了,赵立冬的秘书探头:“王科,赵市长问那份代建协议的备份找到了没有?” “在……在整理。”科员挤出个笑,“明天一定交。” 秘书点点头,走了。 科员坐在黑暗里,手心全是汗。他想起昨天李达康来拿文件时,兜里露出一角信封,上面印著“京海地產集团”。 他打开抽屉,盯著手机屏幕,犹豫要不要发出去。 丁义珍回到县政府,发现办公室门虚掩著。他推门进去,桌上那份更新版路线图还在,但抽屉没动。 他走过去,拉开最下层,把钟正国给的那张批註复印件塞进文件夹。刚合上,手机响了。 是陈书婷。 他接起来,听见她说:“湾仔码头的事,我答应见面了。” 第82章 陈书婷有了 丁义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还亮著,通话记录停留在那一通只响了三声就被掛断的电话上。 他没再拨第二次。办公室的灯管嗡嗡响,墙上掛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往前跳,像在催他做决定。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路过县委办时脚步都没停。 “去市局对接扶贫数据,今晚可能不回来。”话撂下人已经上了车。 引擎轰地一声撕开夜色,车灯劈开县道两旁的黑,直奔京州高铁站。 高铁上他没坐下,站在车厢连接处抽菸。菸头一明一灭,映著他眼底的血丝。 他知道陈书婷不会无缘无故答应见面,更不会在掛了电话后立刻关机。那不是谨慎,是求救。 几小时后,他站在湾仔老码头的渔市口。锈蚀的铁架横七竖八搭在岸边,潮气裹著鱼腥味往鼻子里钻。 远处霓虹灯闪,近处却一片死寂。他看了眼表,十一点十七分。 “你来了。”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转身,陈书婷裹著风衣站在巷口,脸色比月光还白。 她没靠近,只是把手按在腹部,轻轻压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他往前一步。 她没答,反而问:“你还记得我妈最后说的话吗?” “记得。”他说,“她说,別让过去的人,毁了將来的孩子。” 陈书婷点点头,从包里抽出一张折了三折的纸,递过来。 是医院的检查单,字跡清晰:妊娠12周+3天,胎儿发育正常。 她声音很轻,像怕惊著什么:“我已经三个月了。我没想瞒你,可我现在一动,他们就跟著动。他们盯的不是我,是你。” 丁义珍盯著那张纸,手指慢慢收紧。他没问“怎么办”,也没说“別怕”,只是抬头看她:“你信我吗?” “我信。”她说,“可我不信他们。” 他把检查单翻过来,背面有一行铅笔字,极淡,写著“b7-2”。他认得这种標记方式。不是巧合,是暗语。有人在帮她,而且是能进协和分院內部系统的人。 “谁给你的?” “林耀东安排的医生。”她低声说,“做完检查当天,他就让人把单子送到我手上,还说——『別让数据落地』。” 丁义珍冷笑一声:“他们以为怀孕是软肋?” “对沈策来说,是。”她望著巷子深处,“他派人接触我,说要谈码头项目,其实是想看我反应。我越是平静,他越怀疑。可我要是慌了,他立刻就能拿孩子做文章。” “那就別慌。”丁义珍把检查单折好,塞进內袋,“我们反过来用。” “怎么用?” “让他们以为你撑不住了。”他看著她,“放出风去,说你压力太大,住进了疗养院。最好是那种对外封闭、不接访客的地方。你继续上班,照常活动,但让『住院』的消息传开。” 陈书婷眯起眼:“你想让他们误判?” “不止。”他嘴角一扬,“我要他们动。一动,就有破绽。你越『虚弱』,他们越敢伸手。等他们把手伸进来了,咱们再关门。” 她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跟你爸一个样。越是大事,越能笑出来。” “我爸当年抓特务,靠的不是力气。”他从兜里摸出个黑色小物件,巴掌长,金属壳,侧面有个微型麦克风,“这玩意儿,六十年代他揣在怀里录过口供。现在给你。” “还能用?” “充一次电,能录四十个小时。”他把录音笔塞进她手心,“別隨身带,放办公室抽屉最里头。要是有人进你屋子翻东西,或者私下约你谈『项目』,打开它。” 她握紧了,指节发白。 “还有件事。”她忽然说,“沈策的人查我母亲当年的社团记录,不是偶然。他们想挖旧事,把我母亲的死和现在的项目扯上关係,製造舆论压力。可他们不知道——”她顿了顿,“我妈临走前那句话,其实是说给我爸听的。我爸当年是渔会副会长,被人陷害入狱,出来后疯了。她一直觉得,是有人故意用孩子牵制她,让她低头。” 丁义珍沉默片刻:“所以你现在怀孕,他们会觉得歷史重演?” “没错。”她点头,“他们会以为你能被拿捏。可他们忘了,我妈当年没低头,我也不会。” 他伸手,轻轻按了下她的肩:“那就让他们以为能贏。咱们不爭一时,爭的是他们敢不敢把底牌亮出来。” 远处传来巡逻艇的马达声,两人同时回头。陈书婷迅速把录音笔塞进包里,往巷子深处退了半步。 “你回去。”丁义珍说,“照常上班,照常开会。疗养院的消息,我会让人放出去,通过你以前在港大的同学,走校友群。越不起眼的渠道,越可信。” “你呢?” “我回县里。”他笑了笑,“李达康还在等我交新规划。我得让他觉得,我还是那个只懂修路的丁义珍。” 她看著他,忽然问:“你不怕吗?万一孩子真出事……” “怕。”他坦然说,“可正因为怕,才不能躲。躲了,他们就永远踩著这点怕意往前压。迎上去,才能把他们的算计打碎。” 她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抱了他一下。很短,很轻,像怕惊动腹中的生命。 他拍了拍她的背:“走吧,別让人看见。” 她转身往巷子深处走,风衣下摆被夜风吹得翻了一下。丁义珍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 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號码:“老刘,帮我查一下京海哪家疗养院最近收治了情绪障碍患者,最好是私立的,不对外公开名单。”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他掛了电话,抬头看了眼天。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一小片星光。 他转身往码头外走,脚步沉稳。走到车边,拉开驾驶座门,弯腰进去。 就在他伸手去拧钥匙的瞬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陈书婷发来的简讯,只有一行字:“盆,挪回左边。” 第83章 金融风暴起风云 丁义珍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屏幕刚亮,一条加密简讯就跳了出来:“风起,按b7备选。” 发信人是林耀东,没有多余字眼,连標点都省了。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一划,调出內袋里的检查单,翻到背面——“b7-2”三个铅笔字还在,淡得几乎看不清,像一道暗號,又像一句口令。 高铁还在往北疾驰,窗外的灯火一串串往后甩。他把纸条重新塞回去,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脑子里转的不是风,是网。棒梗以前说过,风不是乱吹的,风里有线,线连著钱,钱连著人。 谁先听出风里的线头,谁就能把整张网拽起来。 他睁开眼,掏出笔记本,在“b7”下面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写了个“赵瑞龙”。 到县委大院时天刚蒙蒙亮。门口保安老张正打著哈欠换班,见他下车,愣了下:“丁副县长,您这大清早……” “昨晚在市里开完会,顺道查了笔扶贫款。”他笑了笑,“省里说最近资金链紧张,得提前防著点。” 老张点点头,没多问。这种话现在听得多了,谁都知道“紧张”不光是钱的事。 丁义珍径直去了小会议室,把財政局长、教育局长和农商行驻县办主任叫来,门一关,话也不绕:“今天起,所有非紧急拨款暂停审批,特別是修路项目的预付款,一律压后。对外统一口径——上级要求做资金压力测试。” 財政局长皱眉:“李县长那边……” “我来解释。” 丁义珍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你们只管执行。另外,马上整理一份近三个月资金流向清单,尤其是通过第三方担保平台走的款,重点查『瑞龙担保』。” “那可是赵省长家公子的公司……” “所以我才让你查。”他语气没变,甚至笑了笑。 “越是熟人,越要查得清楚,不然出了事,连替罪羊都找不著。” 会议结束,他单独留下財政局长,递过去一张纸条:“把这份清单,加密发给省长办钟主任,加一句——『b7预案启动,请求临时流动性支持』。” 局长走后,他坐在空会议室里,盯著天板出神。三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陈书婷的新消息:“疗养院已安排,b7-2生效。” 他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深吸一口气。戏,开场了。 香江,华人华商银行地下三层。 棒梗坐在主控台前,面前六块屏幕同时跳动著匯率曲线、资金流向图和卫星船位图。 林耀东站在他侧后方,手里拿著一份刚列印出来的报告。 “沈策动手了。”林耀东声音压得很低,“泰銖跌破警戒线,马幣跟跌,新加坡元也开始鬆动。国际投行集体唱衰,说是『亚洲泡沫破裂前兆』。” 棒梗没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在打拍子。“三十年前,他们说我们运禁运物资靠的是船。现在他们说我们搞金融靠的是运气。” 他冷笑一声,“我靠的是信息差。谁先知道风要来,谁就能提前关窗。” 他抬头看向主屏,上面正显示一笔从开曼群岛转出的资金,经英属维京群岛中转,最终流入“京海瑞龙置业”帐户。 “狗急跳墙了。”他眯起眼,“赵瑞龙这名字,以前也就配在夜市摆摊收保护费,现在倒敢当洗钱通道了。” 林耀东点头:“要不要现在就断他后路?” “不急。”棒梗摆摆手,“让他多走几步。钱进得越多,摔得越狠。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风更大一点。” 他按下通讯键:“甫光,准备三艘货轮,舱单填『工业原料』,实际装美元现金,目的地曼谷、吉隆坡、马尼拉,分批走。记住,別走正规报关,用老路线。” “明白。”甫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老路线,老规矩。” “另外,”棒梗转向林耀东,“放点假数据出去,就说我们在拋售东南亚资產。让那些投行以为我们慌了,跟风砸盘。” 林耀东嘴角一扬:“诱敌深入?” “不是诱敌。”棒梗站起身,走到窗前,“是请君入瓮。他们以为金融是赌博,其实金融是狩猎。猎物跑得越欢,陷阱越要埋得深。” 金山县,上午十点。 县委门口突然来了十几辆工程车,横七竖八堵在大门口,车身上还贴著“还我血汗钱”的红纸条。十几个包工头模样的人站在车前,领头的拿著喇叭喊:“丁义珍卡著修路款不放,兄弟们半年没拿到工资,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消息传到办公室时,丁义珍正在看財政局刚送来的担保记录。他听完匯报,没起身,只问了一句:“谁组织的?” “查了车牌,有三辆车掛的是瑞龙置业名下。”秘书小声说。 丁义珍点点头,把文件往边上一推:“让易书记去出面,我不出。” “可李县长说……” “李县长爱说什么说什么。”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让他们闹,但得录下来。尤其是谁带头喊话,跟谁通电话,一个都不能漏。” 易学习赶到现场时,人群已经围了上百人。他没拿喇叭,也没喊话,而是让人把修路合同原件搬出来,架起扩音器,一页页念。 “第一,承包商资质造假,安全生產许可系偽造;第二,融资担保方『瑞龙担保』未在省金融办备案;第三,所谓『拖欠款项』,实为尚未通过审计验收的预付款……” 他念完,人群安静了几秒。突然,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跳出来:“上面说了,只要闹大,就有钱拿!” 角落里,丁义珍派去的技术员悄悄按下录音键。 中午,丁义珍在食堂碰见李达康。 “你这是要搞独立王国?”李达康端著餐盘,语气硬得很,“群眾堵门你不出面,让易学习唱红脸?” “群眾?”丁义珍夹了口青菜,“带头的是赵瑞龙的司机,车是瑞龙置业的,钱是沈策的。这叫群眾?这叫职业闹事。” 李达康脸色一沉:“你有证据?” “有。”丁义珍放下筷子,“要不要现在调监控,放录音?还是等你那位『上面有人』的弟弟亲自来解释?” 李达康没说话,端著盘子转身就走。 丁义珍没追,低头继续吃饭。吃到一半,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林耀东的新消息:“甫光三號已离港,舱单標註『氧化铝粉』,实际装载现金二点三亿美元。沈策资金链出现混乱,开始调仓。” 他看完,把手机翻过来,轻轻放在桌边。 下午四点,省財政厅发来通知:因“区域金融波动”,金山县三笔扶贫专项资金临时冻结,恢復时间另行通知。 丁义珍看著文件,嘴角反而扬了扬。 等的就是这一步。 他起身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最下层抽屉,取出一个u盘,插进加密电脑。 里面是一份名为“b7-2应急资金通道”的文档,详细列出了七条备用融资路径,其中三条经由甫光船运网络,两条通过林耀东控制的离岸基金,最后两条,直接连著棒梗早年在东南亚建立的地下信贷网。 他打开邮件系统,將文档加密发送给钟正国指定的邮箱,附言只有一句:“风已起,网已张,静待收线。” 第84章 智慧博弈定乾坤 赵瑞龙在会客室等了十二分钟,丁义珍才推门进来,手里拎著个保温杯,杯盖拧得死紧,像是刚从食堂顺来的。 “赵总大驾光临,不为討债吧?”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没坐主位,挑了侧面的椅子,蹺起二郎腿。 赵瑞龙乾笑两声:“丁县长说笑了,我是来谈合作的。听说您这边修路资金有点紧张,我们瑞龙担保可以做个过桥,利率好说。” “哦?”丁义珍吹了口热气,“你们资金链还撑得住?上个月『瑞龙建设』在农商行那笔五千万贷款,担保方是你们自己,反担保资產是块还没征下来的荒地。这操作,比菜市场赊帐还玄乎。” 赵瑞龙脸一僵,隨即摆手:“小问题,正在处理。丁县长,您也別把事做绝,李达康可是说了,这条路得赶在雨季前通车。” “李县长说的,不如財政厅文件管用。”丁义珍打开手机,翻出一张截图递过去,“看见没?省里刚发的通知,『区域金融波动』,三笔扶贫款冻结。你们瑞龙担保名下的项目,全在观察名单里。” 赵瑞龙接过手机,手指抖了一下。他没再说话,起身走了,临出门时撞了下门框,也没回头。 丁义珍把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凉茶,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鱼进网了,但网眼还得再收一收。” 香江,华人华商银行地下三层。 林耀东把平板推到棒梗面前:“甫光三號已在曼谷偏港卸货,地下信贷网已激活。沈策那边,资金流入速度加快,过去六小时,累计注入十七亿美金。” 棒梗盯著主屏上的资金流向图,像看一张棋盘。红点密密麻麻,全挤在东南亚几个小国的金融市场上。 “他以为我们在逃。”他笑了笑,“其实我们在布阵。” “要不要放点新料?”林耀东问。 “放。”棒梗点头,“把『恐慌拋售』的数据再加一级。偽造我私人帐户清仓记录,尤其是新加坡元和泰銖仓位,全平。再让甫光那边,故意漏个舱单——写『氧化铝粉』,实际空舱,让沈策的人拍到。” 林耀东咧嘴一笑:“让他以为我们慌了,赶紧抄底?” “不是抄底。”棒梗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按下红色按钮,“是送葬。金融战不是比谁胆大,是比谁更懂『装死』。谁先动,谁就暴露了。” 他回头看了眼卫星图:“那艘没登记的船还在外海晃?” “在,吉隆坡东口,掛著巴拿马旗,但船员用的是南洋口音。” “留著。”棒梗挥手,“別动它。让它看,让它报,让它带消息回去。我们要的,就是他知道我们在『崩溃』。” 京海市,某私立疗养院。 陈书婷坐在护士站对面,戴著口罩,低头填表。她写的不是自己名字,是“林婉如”,身份证號是林耀东给的加密编號。 护士接过单子,看了眼:“住院?產科?” “嗯。”陈书婷声音压著,“医生说需要静养,情绪不能波动。” 护士点头,录入系统,列印出住院凭证。陈书婷接过,顺手把一张b超单复印件夹在病历本里,药瓶也留在檯面上,是丁义珍从协和医院搞来的空瓶,標籤写著“黄体酮”。 “记得写清楚用药时间。”她轻声说。 “放心。”护士收好东西,“您这情况,我们保密。” 陈书婷起身离开,走到后门,一辆黑色商务车等在巷口。她上车,摘下口罩,对司机说:“去码头。” 车开走五分钟后,护士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拍了张住院登记表的照片,发了出去。 同一时间,沈策办公室。 他盯著电脑屏幕,上面是刚传来的照片。他放大“姓名”栏,確认是“林婉如”,身份证號查不到来源。 “人呢?”他问手下。 “刚离开疗养院,车没牌照,拐进老城区,丟了。” “不是丟了。”沈策冷笑,“是放的饵。” 他拨通另一个电话:“查私人飞机调度,最近四十八小时,从京海飞境外的,尤其是香江、新加坡、曼谷。她要是真跑了,肯定走这条线。” 半小时后,手下回报:“有一架湾流g550,原定飞曼谷,临时改道香江,乘客名单有个『c.t.』,符合特徵。” 沈策眯起眼:“追。派人在香江机场蹲,只要人落地,立刻控制。” 他没注意到,那张b超单复印件的右下角,有张清洁工捡到的废纸,上面印著印表机水印:“协和医院分院-內网专用”。 金山县县委会议室,常委会。 丁义珍把ppt翻到第二页,投影墙上出现一张资金流向图。 “各位,这是过去三个月修路项目的资金路径。”他用雷射笔点著屏幕,“瑞龙担保,作为主要融资方,其背后资金来源,涉及三家空壳公司,註册地在开曼、维尔京、塞席尔。这三家公司的股东,最终指向赵瑞龙本人。” 会议室一片安静。 易学习坐在角落,端著茶杯,没说话,但眼神亮了。 丁义珍继续:“我建议,由县国资平台接手项目融资,发专项债,走正规渠道。同时,修路方案调整为『主干道优先,景观线暂缓』,先解决群眾出行问题,再考虑政绩工程。” 李达康坐在主位,手指敲著桌面:“这个方案,听起来稳妥,但进度慢。省里要的是『亮点工程』,不是『民生补丁』。” “亮点工程要是建在非法融资上,那就是地基打在流沙上。”丁义珍不紧不慢,“李县长,您说是不是?” 李达康没接话。 丁义珍把u盘拔下来,递给记录员:“这是详细规划,包括三年滚动建设计划,教育、医疗、交通打包申报省级扶贫专项。只要批下来,资金问题就解决了。” 易学习这时开口:“我支持丁副县长的方案。先修主干道,既缓解群眾困难,又规避金融风险,是务实之举。” 其他常委陆续表態,七个人,五个同意,一个弃权,一个没说话。 方案通过。 散会后,丁义珍回到办公室,把规划图铺在桌上,用红笔在一条支线上写下“待勘测”三个字,圈起来。 他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十七分。 手机震动,是林耀东的消息:“沈策资金已大规模入场,假数据奏效。香江机场那边,他们追的是假航班。” 丁义珍回:“陈书婷安全?” “安全。人在码头,正上船。” 他转身坐回桌前,打开加密邮件,写了一行字:“网已收紧,静待收线。” 按下发送。 香江外海,甫光三號货轮缓缓调头,船尾浪翻滚,像一把刀划开黑水。 船长拿起对讲机:“通知曼谷和吉隆坡,货已卸,网已张。下一步,等命令。” 对讲机那头沉默两秒,回了一句:“风大了,別让雨落下。” 船长掛断,抬头看天。乌云压顶,月亮被遮住,海面漆黑一片。 货轮继续前行,雷达屏幕上,那艘无登记的船仍在远处徘徊,像只不肯走的禿鷲。 丁义珍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是陈书婷发来的照片:一个盆,原本在办公室窗台左边,现在被挪到了右边。 他盯著看了三秒,嘴角一扬。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探头:“丁副县长,李县长刚打电话来,说想请您明天喝早茶。” 第85章 父子衝突初显露 丁义珍的手机还亮著,屏幕上那张盆挪位的照片刚看完,秘书就推门进来,说李达康想请他明天喝早茶。 他没立刻回应,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像是怕那张照片再冒出来勾人思绪。 他刚把修路的方案压下去,李达康那边就坐不住了。这茶,怕是不好喝。 可还没等他琢磨出个应对,省城那边,一场火已经烧到了顶。 赵立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手里捏著一叠列印纸,指节发白。 秘书半小时前把赵瑞龙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送了过来,密密麻麻的號码里,有十几个反覆出现在沈策几个心腹的联络名单上。 更扎眼的是,几笔从境外转进来的钱,绕了七八道弯,最后进了瑞龙置业的帐户,备註写著“项目諮询费”——鬼才信这是諮询费。 他盯著那串数字,越看越心寒。这哪是做生意?这是往枪口上撞。 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声音压得低:“叫赵瑞龙,现在,来我书房。別带司机,別走正门。” 半小时后,赵瑞龙穿著件皱巴巴的衬衫推门进来,头髮乱糟糟的,像是刚从酒局上撤下来。 他看见父亲坐在书桌后,手里那份文件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什么。 “怎么,查我?”他反手把门关上,没坐,靠在墙边,“爸,你现在连自己儿子都不信了?” “我不是不信你。”赵立春把文件甩在桌上,“我是不信沈策。你跟他搅在一起,还敢拿我的名头去压人?金山县的事,你插手也就算了,现在连境外资金都敢接?你是不是想把我一起拖下水?” 赵瑞龙冷笑一声:“拖下水?你早就在水底趴著了。你当官这些年,哪个项目不是上面点头才敢动?你敢碰沈策一根手指头吗?” “你放肆!” 赵立春猛地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 “我是你老子!也是这个省的一把手!你做这些事,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还敢顶嘴?” “顶嘴?”赵瑞龙往前一步,眼神里全是火, “你知道丁义珍为什么敢把我堵在会客室里羞辱?你知道他为什么敢把我的担保公司往死里查?因为他背后有人!他老子能调动军队,能指挥全国的武警教官,连中央开会都得给他留个座儿!你呢?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个省长,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赵立春愣住了,他当然知道棒梗是谁。 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儿子会拿这个来砸他的脸。 “所以你就投靠沈策?”赵立春声音低了下来,却更冷,“你以为他能护你?他敢动棒梗一根汗毛吗?你这是拿自己当炮灰,还嫌炸得不够响?” “我不当炮灰,谁给我路走?”赵瑞龙声音也压下来,但更狠, “你儿子在金山县被人当猴耍,你一句硬话都不敢说。你怕棒梗,怕钟跃民,怕周长利,怕甫光——你怕的人太多了!可你忘了,我也姓赵!我也流著你的血!你不敢爭,我不代表我也得跪著!” “你给我滚!”赵立春一巴掌甩过去,清脆一声响。 赵瑞龙脸上立刻浮起一道红印,他没动,也没捂脸,就那么盯著父亲,嘴角慢慢咧开,像是笑,又像是哭。 “好啊。”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那你听听,谁还敢跪。” 音响里传出李达康的声音,低沉、稳重:“……只要把丁义珍拖在金山县,京海开发区的规划权,我让给你做。老书记快到点了,年轻人该上位了。你爸那边,我来安抚。” 录音结束,书房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掛钟的滴答声。 赵立春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不是气李达康,是气自己——他早就该想到,这种人,从来不会只押一头。 “现在你知道了。”赵瑞龙把手机收起来,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是非得靠你。也不是非得听你的话。这局棋,我不当弃子。” “你出去。”赵立春闭上眼,声音沙哑,“从现在起,瑞龙置业的帐,我让人接管。你名下的所有公司,资金冻结。你要是再敢碰金山县一个铜板,我就把你送进去。” “你试试。”赵瑞龙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顿了顿,“爸,你当年能走到今天,是因为你听话。可这年头,光听话,活不长。” 门被拉开,又重重甩上。 赵立春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发现杯子早就凉了。 第二天一早,李达康的车就停在了省长官邸门口。 他穿著件深灰色夹克,拎著两盒茶叶,笑呵呵地走进客厅。赵立春已经在等他了,坐在沙发上,没穿外套,领带也没系。 “达康,茶我有,不用你破费。”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 李达康也不尷尬,把茶叶放下,坐下来说:“听说昨晚瑞龙来过?” 赵立春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 “孩子年轻,衝动点正常。” 李达康语气轻鬆,“但咱们得护著他。丁义珍那边,太硬了。他背后有靠山,咱们要是不联手,迟早被他一个个掀翻。” “他背后有靠山。”赵立春终於开口,声音平得像水,“那你呢?你背后是谁?” 李达康笑容僵了僵:“我……当然是为了工作。这条路要是修不好,咱们都交代不了。” “交代不了?”赵立春冷笑一声,“你是为了开发区那块地吧?为了把丁义珍钉死在金山县,你连赵瑞龙都敢用?你知不知道他昨晚跟我说了什么?他说『你不过是个省长,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这话,是不是你也想过?” 李达康没说话,手慢慢攥紧了膝盖上的茶盒。 “我没拦著他。”赵立春忽然说,“你继续在金山县施压,我不会公开反对。” 李达康眼睛一亮。 “但你记住。”赵立春站起身,“要是哪天你把棒梗惹毛了,別指望我帮你求情。那傢伙,当年能徒手掰断特务的枪管,现在更不知道强成什么样了。” 李达康点点头,起身告辞。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赵立春站在一个相框前,手指轻轻摩挲著相框的边角,像是在摸一段再也回不去的岁月。 车开出官邸,李达康脸上的笑一点点收了。司机问他去哪,他说去京海。 “等等。”他又改了主意,“先回趟金山县。” 司机应了一声,调转车头。 与此同时,赵瑞龙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拿著一杯威士忌,冰块已经化了一半。 他刚掛掉一个电话,是沈策那边的回音——“再等等,丁义珍的软肋快露出来了。” 他冷笑一声,把酒喝完,抓起手机拨了个號。 “听著,我要十个人,能打、能扛、敢动手。今晚就到位。” “地点?金山县医院。有个『林婉如』,要是她敢出院,给我拦下来。” “出事了算我的。” “对了,带傢伙,別用枪,用钢管和电棍——要让人记住疼,又不至於死。” 他掛了电话,靠在沙发上,抬头看著天板。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他半张脸,扭曲,狰狞,像换了个人。 他忽然想起昨晚父亲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还在脸上。 “你不让我活?”他低声说,“那咱们就一起死。” 第86章 双线作战破困局 丁义珍的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他正走在县委大院的水泥路上,脚步没停,手伸进去一摸,是陈书婷发来的暗码:**“林婉如,明日转诊。”** 把手机倒了个个儿塞回去,心里却已经亮了灯。赵瑞龙昨晚那通狠话,不是虚张声势——医院里的人动了,眼线已经盯上“林婉如”这个化名。敌人已经咬鉤,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咬得更深。 拐进办公楼,直接上了三楼,敲开县医院副院长的门。那人正低头写材料,抬头见是他,手一抖,笔差点掉地上。 “那个『林婉如』,”丁义珍坐下,声音不高,“明天出院,转北平协和。对外说,胎像不稳,必须上级医院接手。” 副院长咽了口唾沫:“可她……根本没这回事。” “那就让她有。”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推过去,“这是偽造的產检报告,你安排主治医生签字。再让护士在查房本上写一句:『患者情绪稳定,胎儿发育正常』——字跡要工整,別让人看出是演的。” 副院长手抖得更厉害了:“万一……万一真有人动手?” “动手才好。”丁义珍笑了笑,“我们等的就是他们动手。你只管放风,剩下的,我来收网。” 他起身走了,没回头。他知道,这消息不出两小时,就会顺著某个“热心护士”的嘴,传到不该去的地方。 --- 香江半山,一栋不起眼的公寓里,陈书婷换上一条酒红色长裙,对著镜子抿了抿唇。她没化妆太浓,就眼尾扫了点暗色,像是心事压久了,藏不住。 三小时前,丁义珍打来电话,只说了一句:“你得让他们信,咱俩快掰了。” 八点整,她出现在中环某私人会所的酒会厅。水晶灯晃得人眼,她端了杯柠檬水,往沈策那个圈子里靠。没多久,周某——沈策的財务顾问,果真凑了过来。 “陈小姐,好久不见,丁县长最近可好?” 她低头笑了笑,声音轻:“他?忙得很,家里的事,顾不上。” “听说你们……” “孩子的事?”她截住话头,语气忽然冷了半分,“他连產检都没陪我去过一次。现在谁还信男人?” 周某眼神一亮,嘴上却劝:“丁县长工作忙,理解一下。” “理解?”她冷笑,“忙到连电话都不接?我昨天打了六个,他一个没回。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 她没说完,只是把手里那张写著“协和產科预约单”的便签纸捏了捏,然后“不小心”掉在了沙发缝里。 她离场时走得乾脆,没回头。但她知道,那张纸,会在十分钟內出现在沈策的办公桌上。 --- 香江华人华商银行地下三层,棒梗坐在战术终端前,盯著屏幕上的资金流向图。林耀东站在他身后,手里捏著一份刚列印出来的报告。 “北平那边传来的消息,”林耀东低声说,“沈策的人已经调取了协和近三个月的產科预约记录,重点查了『林婉如』这个名字。” 棒梗没动,只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他信了?” “信了。而且,他们已经开始推演丁义珍的行程漏洞,准备动手。” “动手?”棒梗咧了咧嘴,“让他们动。动得越大,死得越快。” 他转过头:“周叔呢?” “在楼上,刚和美联储那边通完电话。”林耀东递上另一份文件,“华人华商银行的流动性预警已经发布,措辞用了『汉东政局潜在动盪』这个点。” “好。”棒梗点头,“再加一把火——让甫光那边,把马六甲的船运数据掐了。所有货轮延迟入港,製造贸易停滯假象。” 林耀东愣了下:“这会不会太狠?万一引发真实恐慌?” “恐慌是假的,钱才是真的。”棒梗站起身,走到大屏前,指著东南亚几个港口,“沈策敢赌,是因为他觉得我们內乱。现在,我们就让他亲眼看著,什么叫『內乱』变『內爆』。”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通知甫光,三號货轮今晚必须把美元现金卸完。天亮前,我要看到曼谷地下信贷网全面激活。” 林耀东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棒梗忽然叫住他,“瑞士那边呢?” 林耀东回头,压低声音:“沈策的帐户开始拆解资金链,动作很急。但还没动主仓。” “留著。”棒梗眯眼,“等他把钱往外挪,咱们再一锅端。现在,还不是时候。” --- 汉东省省委大院2號楼,书房。 赵立春坐在书桌后,面前站著省纪委的刘处长。 那人五十出头,头髮白,是赵立春早年带过的兵。 “最近有没有收到关於沈策的举报?”赵立春开门见山。 刘处长一顿:“有几封匿名信,说他和境外资本有往来,但没实据。” “现在有了。”赵立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推过去,“这里面有一段通话录音,是沈策和一个英属维京群岛號码的对话,涉及资金转移。你拿去,成立个非正式小组,悄悄查。” 刘处长接过u盘,犹豫道:“要不要立案?” “不。”赵立春摇头,“现在不能动。你就当是內部风险排查,別牵扯其他人。” “那……赵公子那边……” “他和这事没关係。”赵立春打断,语气硬,“录音我剪过了,只留沈策的声音。你只管查他,別往上扯,也別往下挖。” 刘处长明白了,收起u盘,告辞离开。 门关上后,赵立春没动。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掛钟,凌晨一点十七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吹得他领口猎猎作响。 他盯著外面那片黑沉沉的院子,低声说:“我赵立春,不是你们的垫脚石。” --- 金山县人民医院,凌晨两点。 值班护士小张打著哈欠,走进307病房查房。床是空的,但床头柜上留著一张纸条:“转诊手续已办,明日八点接人。” 她顺手翻开病历本,写下一行字:“患者情绪稳定,胎儿发育正常。” 她不知道,窗外树影里,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举著手机,把这页病歷拍了下来。 --- 香江某地下情报站,沈策盯著电脑屏幕,手指敲著桌面。 “北平协和的预约记录查到了,”手下匯报导,“『林婉如』確实预约了三天后產检,编號a309。” “医院那边呢?” “金山县医院刚传出消息,患者明日转诊,疑似胎像不稳。” 沈策眯起眼,又调出陈书婷在酒会的监控回放。她那句“他连產检都不陪”反覆播放了三遍。 他笑了。 “丁义珍现在最怕什么?”他问。 “怕丑闻曝光,影响仕途。”手下答。 “不。”沈策摇头,“他怕的,是孩子出事。” 他站起身,拿起电话:“通知赵瑞龙,加派人手。明早八点,医院门口动手。目標不是人,是『证据』——我要那张產检单,活的死的都行。” --- 金山县某派出所,丁义珍坐在值班室,面前是两个便衣警察。 “你们两个,扮成家属,明天一早进医院。”他指著桌上两张偽造的身份证,“一个陪『林婉如』办出院,一个在门口接应。记住,別露脸,別说话,只拍。” “要是他们动手呢?” “动手就抓。”丁义珍站起身,把外套穿上,“我给你们二十四小时的执法豁免权。出了事,我担著。” 两人领命离开。 丁义珍没走,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给陈书婷发了条消息:“鱼已入网,收线在即。” 手机刚放回去,铃声就响了。 是钟小艾。 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听说你那边要动手?”她的声音很冷。 “没的事。”他笑著说。 “別骗我。”她说,“爸刚才打电话回来说,香江那边资金开始撤了。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丁义珍望著窗外的夜色,“我们快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那你告诉我,”钟小艾突然问,“如果最后必须在『她』和『你』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第87章 真相渐明露端倪 丁义珍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屏幕还亮著,钟小艾那句“那你告诉我,如果最后必须在『她』和『你』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没回话,但也没掛。电话断了,是对方先掛的。 他把手机翻了个面扣在桌上,目光落在桌角那张偽造的產检单上。 纸边已经起了毛,右下角那个“三天后”的列印日期被手指蹭过好几遍,墨有点糊。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个便衣推门进来,一个手里拎著执法记录仪,另一个夹著文件袋。 “拍到了。”先开口的是老刘,脸上有熬夜的油光,“黑夹克男,从医院出来后直奔京海方向,中途在青龙服务区和一辆商务车会合,交接了u盘一样的东西。” 丁义珍点头,接过记录仪,按下播放。画面晃得厉害,但能看清那人穿黑夹克,戴鸭舌帽,低头把一张纸塞进车窗,对方伸手接了,车没熄火,五秒后就走了。 “车牌呢?” “无牌,贴了膜,拍不清脸。”老刘苦笑,“但车是丰田埃尔法,汉东本地常见款,估计是租的。” 丁义珍眯眼盯著暂停画面里的车尾灯,忽然问:“那服务区,赵瑞龙去过没有?” 老刘一愣:“他?那地方离他常去的地下赌档就五公里,去年查非法集资时我们蹲过点,他手下人常在那儿换车。” 丁义珍拿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红墨水洇开一点,像血。 他拨通陈书婷的號,接得很快。 “建工集团財务系统能查到这辆车吗?看它背后公司有没有和强胜集团的资金往来。” “你在怀疑赵瑞龙亲自指挥?”她声音清醒,没半点刚睡醒的沙哑。 “不是怀疑,是验证。”丁义珍盯著地图,“他手下做事太乾净,不抢不闹,只拍照上传,像在留证据反咬我们一嘴。这种操作,得有人在背后掐著节奏。”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行,我马上调。” --- 北平协和医院地下车库,陈书婷坐在车里,车窗摇下一半,冷风灌进来,吹得她发尾乱颤。 她手里捏著一张磁卡,是丁义珍母亲丁秋楠的院长权限卡,背面写著一串数字——系统最高权限的应急密码。 她刚从產科楼出来,前台护士说“林婉如”的预约记录被调阅过三次,最后一次是昨晚十一点,ip位址来自汉东省財政厅內网。 她不信这是巧合。 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医院內网,输入权限卡信息,界面跳转到后台日誌系统。她翻到“异常访问记录”,拉出那条日誌: **访问帐號:cwzj_finance_audit** **ip位址:10.23.15.88(財政厅內网)** **时间:2023年4月17日 23:07:41** **操作:导出“林婉如”预约详情(含身份证號、联繫方式)** 她把ip位址复製下来,打开另一个系统,查財政厅下属企业的註册信息。 十几分钟后,她锁定了一个叫“宏远工程諮询”的空壳公司——法人是赵瑞龙表弟,但资金流水显示,过去半年有三笔共两千三百万,从这家公司转到了强胜集团旗下的“瑞龙担保”。 更巧的是,这笔钱的审批流程里,有一个签名缩写:**l.d.k**。 她盯著那三个字母,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李达康的公开简歷——八年前,李达康在財政厅任职。 她把所有信息整合到一张表上,写下一行字:“財政厅-赵瑞龙-沈策,三角资金流闭环。” 车外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她合上电脑,把磁卡塞进內衣夹层。 --- 金山县主干道施工现场,太阳刚爬过山头,砂石堆得像小山,几个村民正用扁担挑著水泥袋往坡上走。 李达康站在路边,西装没脱,领带鬆了一半。他盯著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弯著腰,肩膀上压著一袋沙,脚下一滑,差点跪倒,旁边人赶紧扶住。 “叔,歇会儿!”年轻点的喊。 老头摆摆手,喘著气:“修路是大事,耽误不得。丁县长说了,主干道先通,以后孩子上学、看病都方便。” 李达康听著,没说话。 他带来的秘书小声嘀咕:“这方案是慢了点,可老百姓真认。” 另一个隨行干部也接话:“瑞龙担保那事查下来,確实有问题。要不是丁义珍拦著,咱们现在怕是得替他们填窟窿。” 李达康还是没应声,目光落在工地入口那块公示牌上,上面贴著《金山县基础设施三年滚动规划》,最上面一行写著“优先保障民生出行”。 他忽然转身,对司机说:“把车里的文件拿下来。” 司机一愣:“哪份?” “丁义珍交的那份规划书,封面有易学习批註的那本。” 文件拿来后,李达康翻开,第一页就有红笔写的批语:“**民生不是gdp的代价**。” 他盯著那句话,看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合上书,递给秘书:“通知丁义珍,下午三点,我办公室开会。就说……主干道的事,財政可以补缺口。” 秘书瞪大眼:“您是说,先修他那条线?” “先修。”李达康抬头看了眼远处正在铺沥青的工人,“路修到哪儿,政绩就在哪儿。可人走到哪儿,民心就在哪儿。” 他上了车,车窗摇上,没再回头。 --- 中午十二点,丁义珍办公室。 陈书婷的视频窗口在电脑上弹出来,背景是北平某写字楼的会议室,她穿著深灰西装,头髮挽起,看起来像刚开完会。 “查到了。”她开门见山,“財政厅有人非法调取『林婉如』的预约记录,ip指向赵瑞龙控制的公司。资金流也对上了,他通过空壳公司洗钱,再转给强胜集团,最后流入沈策的境外帐户。” 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手指敲著桌面:“也就是说,赵瑞龙不是单纯想搞我,他是沈策在內地的资金通道?” “不止。”陈书婷声音压低,“財政厅能开后门,说明上面有人点头。赵立春是省长,分管財政系统,这种操作,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办公室突然安静。 丁义珍拿起桌上的產检单,点著打火机,火苗窜上来,纸边捲曲、发黑,最后化成灰,飘进垃圾桶。 “我们不是在查案。”他低声说,“是在拆炸弹。一不小心,炸的就是整个系统。” 陈书婷盯著屏幕,眼神没闪:“钟小艾的父亲是钟正国,你未来岳父。他和赵立春是同一批干部,现在一起在汉东搞改革。要是赵立春真有问题,钟家也得被牵连。” 丁义珍没接话。 他抽出一张白纸,拿笔写下几个名字: **沈策 → 赵瑞龙 → 赵立春 → 財政系统 → 强胜集团** 然后画了个闭环箭头。 “证据链全了,但没直接录音,没书面协议,上报就是政治地震。”他抬头看屏幕,“现在能信的,只有钟正国。” 陈书婷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丁义珍拿起手机,拨通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我是丁义珍。”他声音平稳,“我想匯报金山县財政异常问题,需要和钟书记单独谈一次。” 第90章 捐款风波起 丁义珍蹲在沥青边上,指尖还卡著那颗小石子,风一吹,石子晃了晃,没掉。他盯著那道缝,像盯著一张嘴,想说话,却只吐出一口闷气。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转身进了工地旁那间铁皮屋。屋里闷热,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贴著施工进度表,红笔圈了几个“滯后”。老张正低头填表,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 “丁县长,刚查了,柳树沟和李家洼两个標段,接缝问题都返工了。” 丁义珍点头,拉开抽屉翻出各村捐款统计表。表格是昨天刚报上来的,红笔写著“自愿捐款,共建家园”,底下密密麻麻列著名字和金额。 他扫了一眼,眉头皱起来。柳树沟是贫困村,人均收入不到全县一半,可人均捐款居然比城郊的富裕村高出三成。五保户王老栓,登记捐了两百,隔壁李家洼的村主任才捐了一百。 “这额度,谁定的?”他把笔往桌上一扔。 老张搓著手:“说是县里没硬性指標,各村自己动员……李县长前天在镇干部会上提了一嘴,说修环线资金紧张,得靠群眾支持。” 丁义珍冷笑:“靠群眾支持?那怎么不把李县长家的车卖了捐了?” 老张不敢接话,低头翻本子。 丁义珍把表翻到背面,在空白处写下五个字:“谁定的额度?”笔尖用力,纸都戳破了。他没署名,直接搁在桌角,拎起水杯就往外走。 中午,李达康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他一眼就看见那张纸,停了两秒,顺手抓起来揉成团,扔进废纸篓。 --- 午后太阳毒,丁义珍没通知任何人,带著秘书小赵直奔柳树沟。 村口那棵老柳树还在,树皮剥了一块,像是被车蹭的。几个孩子蹲在树荫下玩石子,见车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 村委会院子里,村支书老吴正和几个村干部开会,见丁义珍来了,赶紧迎出来,满脸堆笑:“丁副县长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丁义珍摆手,“我就隨便走走,看看路,听听话。” 老吴笑得更勤快:“路修得可好了,群眾热情高啊,三天就凑了八万多,全自愿的!” 丁义珍没接话,径直往村道走。路边几个妇女蹲著择菜,抬头看他,眼神躲闪。他蹲下,跟一个抱著孩子的妇女搭话:“听说村里在捐款修路?”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捐是捐,可……上面说,不捐的,今年低保复查可能过不去。” 丁义珍眼皮一跳:“谁说的?” “没人明说。”女人压低声音,“可村会计昨天在喇叭里念名单,念到没捐的,语气就不一样。” 旁边一个老头插话:“我家孙子上学补助,拖了半个月没批,问就说『再等等』。” 丁义珍沉默,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塞进女人手里:“拿著,给孩子买点吃的。这路是大家走的,不是谁拿捏人的工具。” 女人慌了,推回来:“这哪能要!” “拿著。”丁义珍按住她手,“就当是我借的,等路修好了,你请我吃顿饭。” 女人眼圈红了,攥紧钱,低头不说话。 丁义珍起身要走,孩子手里的半块红薯掉在地上,沾了泥。他弯腰捡起来,轻轻拍了拍,放回孩子手里。 孩子愣了下,小声说:“叔叔,你手黑。” 丁义珍笑了:“干活乾的,不脏。” --- 傍晚,县委常委办公室。 李达康正批文件,见丁义珍推门进来,头都没抬:“来得正好,环线设计图我让城建局改了三稿,明天就能上会討论。” 丁义珍把一叠材料往桌上一放:“先不急开会。你看看这个。” 李达康皱眉翻开,是柳树沟村民的口述记录,一条条写著“不捐影响补助”“低保被打压”。 “你搞这些?”他合上本子,“基层工作有难度,动员一下很正常。难道靠財政兜底?县里刚补了主干道的窟窿,哪还有钱填环线?” “动员和摊派,差著一条线。”丁义珍盯著他,“你让群眾『自愿』,下面却拿政策卡人,这叫自愿?你修的是路,还是官帽?老百姓的血汗,不是你政绩的垫脚石。” 李达康猛地抬头:“丁义珍!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李达康干了这么多年,还用你教什么叫为民?” “为民不是喊口號。”丁义珍声音没抬,却像锤子砸地,“是让五保户能安心领钱,让孩子上学不被卡,是让一块红薯掉地上,没人觉得稀罕。” “你清高!”李达康一拍桌子,“那你告诉我,钱从哪来?天上掉?你爸是世界首富,让他捐啊!” 丁义珍冷笑:“我爸捐不捐,是他的事。你是县长,得守你的线。你今天能拿低保卡人,明天就能拿扶贫款做人情。这口子一开,金山县就不是修路,是修坑。” 两人对视,谁也不退。 门被推开,易学习端著茶杯进来,见气氛不对,想退出去。 “易书记。”丁义珍叫住他,“您来得正好。您说句公道话——这算不算摊派?” 易学习站在门口,茶杯在手里转了两圈,没说话。 三秒。 他低头看了看杯盖:“再……再研究。” 说完,转身走了。 屋里只剩两人。 李达康坐回椅子,语气缓了些:“义珍,我知道你心里有百姓。可现实不是理想国。环线不修,金山县十年翻不了身。群眾出点钱,也是为自家谋长远。” “长远不是靠压榨短处换来的。”丁义珍拿起桌上的材料,“我明天去柳树沟,当眾宣布,捐款全退,谁收的谁退。以后修路,財政出多少,群眾自愿出多少,一笔笔公示。” 李达康脸色沉下来:“你这是打我的脸。” “不是打脸。”丁义珍看著他,“是救火。火已经烧到裤脚了,你还想著摆姿势拍照。” 他转身要走,手搭上门把。 李达康在背后开口:“丁义珍,你爸是抱丹境,你是太子爷,你当然不怕得罪人。可我在体制里,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丁义珍停下,没回头:“那你更该清楚,什么线,碰了就再没回头路。” 门开了。 风从走廊灌进来,吹得桌上文件哗哗响。 李达康盯著那扇门,半天没动。 他伸手把废纸篓里的纸团捡出来,展开,五个字墨跡晕开,像五道血痕。 他重新折好,塞进抽屉最底层。 --- 夜里,丁义珍回到宿舍,刚坐下,手机响了。 是陈书婷。 “听说你跟李达康干上了?” “嗯。” “钟小艾刚给我打电话,说她爸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太较真,把路走窄了。” 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望著天板:“路窄不怕,怕的是路歪。歪了,走得再宽,也是悬崖。”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那你小心点。”陈书婷说,“有人已经开始说你『假清高』『拿捐款作秀』了。” “让他们说。”丁义珍笑了笑,“我修的是路,又不是口碑。” 掛了电话,他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工地还有灯,像星星落了地。 他掏出钱包,翻开夹层,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上一章结尾时老农塞给他的那包红薯,他没吃,回家后把纸包摊平,夹进了钱包。 照片边上,还有一小块晒乾的红薯皮,脆的,轻轻一碰就碎。 他用指尖碰了碰,没碎。 窗外,一辆皮卡驶过,车斗里堆著水泥管,一根鬆脱,滚到路边,砸出个坑。 丁义珍盯著那个坑,没动。 第88章 布局收网在即 丁义珍掛了电话,手机在掌心还留著一层薄汗。他没起身,只是把笔帽拧下来又拧上去,咔噠、咔噠,像在给某种节奏上发条。 办公室外头阳光正好,照得文件柜边沿泛白,但他眼前还是那张资金闭环图,一圈圈绕著,越收越紧。 他刚放下笔,手机震了一下。不是来电,是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標记为“香江-周”。只有八个字:**网已张,等你点火**。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三秒,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县財政局刚送来的资金拨付確认单,翻到背面,用红笔圈出“应急通道启用”那行字,然后拨通了易学习的號码。 “老易,今天下午两点,主干道首段沥青铺完,通知李达康,我请他剪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你確定?他还没正式表態支持你这方案。” “他要是不来,说明他心里还有鬼。”丁义珍把笔一撂,“要是来,那就是破冰。鬼见了光,自然藏不住。” --- 香江,华人华商银行地下指挥中心。 棒梗坐在主控台前,穿著件洗得发白的旧军绿色夹克,袖口磨了边,手指却稳得像铁铸的。 周叔站在他侧后方,手里捏著一份刚列印出来的跨境结算异常报告,眉头拧成个疙瘩。 “三条主通道已经锁死,沈策的三家公司帐户全在冻结名单上,动不了。” 周叔低声说,“但甫光那边反馈,他的人已经开始把货船改道,绕开我们监控的港口。” 棒梗没说话,只抬手示意把大屏切到东南亚航线图。红点密密麻麻,像被惊动的蚂蚁群,正从原本的固定航线往外散。 “慌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人一慌,就爱做多余的事。” 他抓起內线电话,拨通林耀东。 “告诉甫光,放两条支线走,留一条主道堵死。別让他们彻底断粮,但得让他们觉得,下一顿饭不知道在哪儿。” 电话掛了,他转头对周叔说:“传我话,信用额度再压百分之十,別让市场崩,但得让风声传出去——汉东有人要动真格了。” 周叔点头记下,又迟疑道:“林耀东说,沈策的瑞士帐户在拆解,但动作很隱蔽,背后可能还有人在帮他。” “我知道。”棒梗站起身,拍了拍周叔肩膀,“这局棋,从来就不只是钱的事。告诉义珍,网已张,箭在弦,但射与不射,要看他能不能把火引到正確的地方。” --- 京海,地下车库。 赵瑞龙靠在车门上,手机贴著耳朵,声音压得极低:“你说什么?三条结算线全被卡了?谁干的?!” 电话那头是沈策的心腹,语气冷得像冰:“不是银行自查,是有人动了信用额度。香江那边,出手了。” 赵瑞龙狠狠一拳砸在车顶,闷响一声。“我爸呢?他到底管不管?” “你爸现在自身难保。”对方冷笑,“財政厅的ip被查了,钟正国的人已经开始问话。你再搞点动静出来,他第一个把你推出去顶缸。” “顶缸?”赵瑞龙咬牙,“我替他洗钱、背锅、挡枪,到头来我是炮灰?”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那头声音低下去,“就是搞点乱子,把丁义珍拖住。让他顾不上查帐,顾不上报信,拖到沈策把资產转出去。” 赵瑞龙喘著粗气,眼神一转,忽然阴下来:“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掛了电话,立刻拨通一个號码:“老四,给我找二十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就说县里扶贫款被丁义珍贪了,明天一早去县政府门口堵人。要哭,要喊,要拍桌子,但別动手。” “真闹出事怎么办?” “出了事,自然有人兜著。”他冷笑,“我赵瑞龙,还不至於一个人扛。” --- 金山县,县政府大院。 丁义珍刚开完班子会,易学习追出来,手里捏著一张匿名举报信复印件。 “省里有人递上来的,说你违规挪用財政缺口资金,审计组明天就到。” 丁义珍接过信扫了一眼,直接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让他们来。” “你不怕?” “怕什么?”他笑了笑,“帐本、会议纪要、审批流程,全在档案室,连我签字时用的那支笔,都在物证柜里锁著。他们查,正好把真相晒出来。” 易学习盯著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小子,胆子是真大。” “不是胆子大。”丁义珍转身往宣传科走,“是路修到哪儿,帐就得晒到哪儿。老百姓看得见的,才是真政绩。” 他推开门,对宣传科长说:“把咱们这三个月所有资金流向,做成图解,今晚就发村广播。” 科长一愣:“这么干?不怕越描越黑?” “黑不黑,不是我说了算。”丁义珍靠著门框,“是老百姓说了算。” --- 下午两点,金山县主干道首段通车仪式。 李达康的车准时到,他下车时没打伞,日头正毒,照得他额角冒汗。丁义珍迎上去,两人握了手,没多话。 剪彩台上,红绸子繫著,剪刀递过来,李达康没接,反而说:“你来。这路是你一锹一镐推出来的。” 丁义珍也不推辞,接过剪刀,咔嚓一声,红绸落地。 台下几百號村民鼓掌,有老人抹眼泪,有孩子蹦著喊“通车嘍”。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农挤到前头,从布袋里掏出一包东西,塞进丁义珍手里。 “啥也不说,娃,拿著。”老头嗓音沙哑,“红薯,自家晒的,耐放。” 丁义珍低头看,纸包粗糙,边角还沾著土。他没推,双手接过,说了句:“谢谢叔,我一定慢慢吃。” 李达康站在边上,看著这一幕,忽然开口:“这路,先通主干道,財政补缺口的事,我回去就签批。” 丁义珍转头看他。 “民生不是口號。”李达康盯著远处刚铺完的沥青路,黑亮得能照出人影,“是脚底下踩著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 晚上八点,丁义珍回到办公室。 桌上多了个新信封,没署名,信纸是建工集团的內部便签。他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赵瑞龙在地下车库打电话,脸色狰狞,手里捏著手机,背景是一辆无牌埃尔法。 背面写著一行字:**车是租的,公司法人是你老同学的表弟,资金流对上了**。 他盯著照片看了两秒,拿起手机,拨通陈书婷。 “你乾的?” “不是我。”她声音清冷,“是建工集团財务部的小王,你上次查帐时帮过他妹妹。他说,不能让好人吃亏。” 丁义珍沉默片刻,把照片翻过去,又看了一遍赵瑞龙的表情。 “他在求救。”他低声说,“不是冲我,是冲他爸。可他爸……没接。” “现在不是谁救谁的问题。”陈书婷说,“是火已经烧到门口了,看谁先开门。” 丁义珍把照片放进抽屉,锁上。 “明天,我去省里见钟书记。” “你確定要现在点火?” “火不点,网再密也没用。”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他们以为我在查钱,其实我在查人。钱断了,人还在,就得让他们自己撕开脸。”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那你小心。”她说完,顿了顿,“別忘了,你还有个家。” 第89章 金融危机落幕 丁义珍把手机放回口袋,脚步没停,直奔县委大院门口。天刚亮,风还凉,他外套都没披,脑子里只迴响著陈书婷最后那句“你还有个家”。 他没去省里,也没再拨钟正国的电话。 就在他转身走向工地时,香江那边,棒梗正坐在指挥室的老藤椅上,盯著墙上那张泛黄的合影——六十年代初,张大彪家院子里,几个穿旧军装的年轻人站成一排,中间一个瘦高汉子搂著个半大孩子,笑得咧嘴。 电话响了,座机,不是加密线。 “老贾。”电话那头声音低,带著北平口音,苍老却不弱,“我是赵蒙生。” 棒梗没说话,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他知道是谁,也知道为什么打来。 “我刚从立春家出来。”赵蒙生顿了顿,“他跪了。” “嗯。”棒梗应了一声。 “他爹要是知道,自己拿命换来的清白门风,落到这一步……”赵蒙生声音哑了,“我爹替他爹管了这俩小子三十多年,老大当了省长,老二也干到了市长,我们本以为,总算没给烈士丟脸。” 棒梗闭了会儿眼。他记得那个赵老將军,话不多,打仗不要命。 “瑞龙糊涂,立春护短,可他们没往枪口上撞。”赵蒙生缓缓道,“沈策是外人,钱是黑的,路是歪的,但他们还没踩过红线——没通敌,没卖国,没拿老百姓的命换钱。老贾,你要是真动了杀心,我不拦你。但看在我爹和他爹一起上过战场的份上,留条活路。” 静了几秒。 棒梗睁开眼,拿起桌上的红笔,在日历上划掉“3月17”那天,写下三个字:**放一马**。 “周叔!”他扬声。 “在。”周叔从侧门进来。 “通知林耀东,赵家帐户,96年以前的资金,允许平移出境,一次机会,三天內办完。过期作废。” 周叔一愣,但没多问,点头退下。 棒梗把电话拿回耳边:“蒙生,你记住,这不是给你面子,是给死人留个念想。下一次,坟头草都三尺高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电话掛了。 他起身走到大屏前,东南亚地图上的红点已经稀疏,像退潮后的礁石,零星散落。甫光刚发来消息:三条主航线恢復通行,西方基金开始撤资,新加坡市场反弹3.2%。 “传话下去,”棒梗对林耀东说,“告诉那些人,汉东不拦船,但船里要是藏著老鼠,那就別怪我们放猫。” 林耀东在视频那头笑了:“明白,猫已经蹲好了。” --- 京海,赵家老宅。 赵立春坐在书房,面前摊著一叠文件,全是与沈策往来的转帐记录、合同复印件。他一根火柴一根火柴地点著,烧得极慢,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赵瑞龙站在门口,脸色发青:“爸,你烧了这些,等於把自个儿也搭进去了!” “搭进去?”赵立春抬头,眼神冷得像冰,“你还觉得你有资格谈『搭进去』?” “我做什么不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家?”赵立春猛地拍桌,“你把財政厅当提款机,把国企当洗钱通道,你对得起你爷爷的名字吗?!” 赵瑞龙嘴唇哆嗦:“你当年不也……” “我当年在基层一砖一瓦干出来的!”赵立春吼出声,又猛地压低,“我爬上来,是靠本事,不是靠坑老百姓!” 父子俩对视,谁也不让。 最终,赵瑞龙低头,转身走了。 赵立春看著最后一张纸烧成灰,轻轻吹散。 他知道,自己保住了命,也保住了官帽,但威信已碎。从今往后,他说话,没人再当圣旨。 --- 赵瑞龙回到自己房间,反手锁门,从床头摸出个铁皮烟盒,打开,里面不是烟,是一块烧得只剩一角的u盘。 他盯著那碎片,手指摩挲著边缘。 “这次是运气不好。”他低声说,“不是他强。” 他把u盘塞进床垫夹层,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地图——金山县主干道规划图,上面用红笔圈了个点,写著“环线起点”。 “路修得再好,钱断了,也得塌。”他冷笑,“丁义珍,咱们才刚开始。” --- 金山县,主干道施工现场。 丁义珍蹲在刚铺完的沥青边上,指尖划过路面接缝。阳光晒得路面微软,他摸到一道细微的裂缝,不宽,但深。 “老张!”他喊施工队长。 “哎!” “这段重铺,接缝没压好,热胀冷缩一来,三个月就得裂。” 老张跑过来一看,挠头:“这点缝,没人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丁义珍站起来,“车轮子看得出来,老百姓的腰杆子也看得出来。路不平,心就难安。” 老张没再爭,点头去安排。 李达康的车这时候到了,没走正门,直接开到施工段。他下车,手里拎著个文件袋,大步走来。 “义珍!”他声音洪亮,“我刚从省財政回来,主干道缺口,补上了!” 丁义珍迎上去:“谢了,李县长。” “別谢我。”李达康摆手,“是易书记拍的板,我签的字。不过——”他话锋一转,“既然钱到位了,我看环线也该提上日程了。趁热打铁,把金山县的交通网彻底打通。” 丁义珍没接话,指了指脚下:“李县长,这段路刚发现问题,重铺得三天。全县十几个標段,还不知道有多少隱患。咱们先把脚下的路踩实了,再想走多远,行不行?” 李达康皱眉:“你这是打退堂鼓?” “不是退堂鼓。”丁义珍摇头,“是踩剎车。金融战刚停,县財政刚喘口气,老百姓的口袋还没暖和。环线要修,得有规划,得有预算,得有老百姓点头。不能光靠一口气。” 李达康盯著他,半晌,嘆了口气:“你小子,还是那套『慢工出细活』。” “快,是为了政绩。”丁义珍看著远处正在搬运砂石的村民,“慢,是为了对得起他们。” 两人沉默站著,风从新铺的路面上刮过,带著沥青的热气。 李达康忽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签这笔钱吗?” 丁义珍看他。 “因为那天剪彩,你接了那包红薯。”李达康笑了笑,“不是作秀,是真接了,还说要慢慢吃。我参加工作这么些年,没见过几个干部,能把老百姓的东西,当饭吃。” 丁义珍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心,仿佛还能摸到那纸包的粗糙。 “环线的事,”李达康转身往车边走,“再议。但別拖太久,老百姓等不起。” 丁义珍点点头,目光落在路面那道已被標记的裂缝上。 他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塞进缝里。 石子卡得不深,风吹一下,就晃。 第91章 村中民怨生 水泥管滚到路边,砸出个坑,车灯扫过,那坑像张歪嘴。丁义珍盯著它,手指无意识地掐进窗框边缘的铁皮里,留下一道浅痕。 皮卡开远了,工地的灯还亮著,一盏晃,一盏不晃。他没动,直到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是小赵发来的消息:“丁县长,明天路线按您说的,步行进村,不带车。” 他回了个“好”,把手机翻过来扣在窗台上。 --- 天刚亮,丁义珍就出了门。小赵在县委大院门口等他,穿著旧运动鞋,手里拎著个帆布包,没穿制服。 两人沿著土路往柳树沟走,谁也没说话。晨风带著露水味,吹得路边的塑胶袋一鼓一鼓。 进村口时,小卖部门口围了几个人。一台老式收音机搁在木箱上,正播省台早间新闻。 几个村民蹲著,一边听一边嗑瓜子。有个穿蓝布衫的老头说:“丁副县长他爸是世界首富,修条路算啥?捐个零头都够了。”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接口:“那他咋不捐?非得逼我们掏钱?五保户王老栓捐了两百,他孙子还在喝糊糊呢。” “听说丁县长要退钱?”另一个男人压低声音,“我表哥在县財政局做饭,说丁县长跟李县长拍桌子了。” “退?退个屁!”蓝布衫老头冷笑,“官儿说话,风颳走一半。他要真退,我当场磕三个响头。” 丁义珍站在五米外,没往前凑。小赵想走过去,他轻轻拽了下对方袖子。 两人退到路边一棵歪脖子树后,他掏出小本子,记下蓝布衫老头的样貌特徵:左耳缺了一小块,拄拐杖,拐杖头包著胶皮。 小赵低声问:“要不要问问?” 丁义珍摇头:“听就行。话从嘴里出来,早就变了味。我们现在问,他们更不敢说真话。” --- 走到村中间,老柳树下已经聚了七八个人。树皮被蹭掉一块,像是车撞的。几个人围著树根蹲著,手里捏著烟,菸灰快烧到手指也不弹。 一个穿灰夹克的中年男人正说话:“我听说,不捐的,低保复查过不去。李家洼那边,老李头没捐,补助卡到现在没发。” “咱们联名上访吧。”一个女人说,“一人写一行,不露名。” “上访?去哪?市里?省里?”有人冷笑,“你有路费?人家接待不接待你?” “丁副县长不是说了要退钱吗?”另一个人提了一句。 “他能做主?”灰夹克男人摇头,“李县长一句话,他再硬也得弯腰。人家是正的,他是副的。” 丁义珍慢慢走过去。人群看见他,声音戛然而止。抽菸的把烟掐了,蹲著的慢慢站起来,有人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两分。 他没说话,走到树根旁,蹲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纸已经发黄,边角磨毛了。他轻轻打开,里面是几片晒乾的红薯皮,脆的,像枯叶。 他把纸包摊开,放在树根凹进去的地方,说:“我带著呢。前天孩子掉的那块,我收著了。” 没人接话。 他没起身,就坐在泥地上,膝盖顶著胸口,手搭在膝盖上。风吹过来,纸包的一角掀了掀,一片红薯皮被捲起来,飘进树洞。 小赵站在他身后,不敢动。 过了大概十分钟,一个老太太从旁边小屋出来,看见树根下的纸包,愣了一下,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又放回去,转身走了。 丁义珍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 中午,他和小赵在村口小卖部买了两个馒头,就著白开水吃了。 店主是个胖女人,见他俩穿著普通,也没多问。结帐时,丁义珍多给了五毛钱,说:“收音机换个新电池吧,老是滋啦滋啦的,听得费劲。” 女人一愣,接过钱,点点头。 下午,他们继续走村串户。没进村委会,也没找村干部。走到北头一户人家,门口晾著几件补丁衣服。 一个中年男人在院子里修拖拉机,见他们来,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干活。 丁义珍站门口问:“叔,最近村里修路,你们捐了多少?” 男人手上的扳手顿了一下:“两百。” “自愿的?” “上面说自愿。”男人抬头,眼神不躲,“可村会计念名单那天,没捐的,名字念得特別慢,像念罪状。” “你捐了,心里乐意?” 男人咧嘴一笑:“乐意?我儿子上个月查出肾病,两百块是半个月药钱。可我不捐,村里人怎么看我?政府怎么看我?” 丁义珍没再问,点头走了。 小赵在后面小声说:“这都成心照不宣的规矩了。” 丁义珍嗯了一声:“比明著摊派还狠。明著来,还能骂一句;这种,连骂都找不到人。” --- 傍晚回县城的路上,小赵说:“丁县长,明天要不要安排个座谈会?把村民代表请来,当面说清楚?” 丁义珍摇头:“现在开会,就是让他们当著干部的面说假话。他们怕得罪人。” “那怎么办?” “等。”丁义珍看著窗外,“等他们觉得,说真话不会倒霉的时候,自然会说。” 小赵不说话了。 --- 夜里,丁义珍又回到工地。铁皮屋的灯亮著,老张在里头整理报表。他没进去,站在远处看。 新铺的沥青路面黑亮,像块大铁板。那道接缝裂缝还在,昨天没处理。 他蹲下,手指摸了摸裂缝边缘。沥青已经冷了,硬邦邦的。他掏出隨身带的小刀,轻轻颳了点碎屑下来,装进火柴盒。 转身要走,看见那根滚落的水泥管还躺在坑边,没人挪。管口朝天,像口哑了的钟。 他走过去,试著抬了下。管子沉,一人抬不动。他没叫人,就站在那儿,看著那坑。 --- 第二天一早,柳树沟村口的小卖部,蓝布衫老头和几个村民又聚在收音机旁。这次收音机没开,几个人低声说话。 “王老栓侄子昨儿进城了,带了个录音机。” “录啥?” “录村干部开会的话。说是要上访,还得有证据。” “丁副县长要是真退钱,咱们是不是等等?” “等?李县长啥態度你没看见?丁副县长一个人,扳得动吗?” 正说著,一辆摩托从村外驶来,停在小卖部门口。骑手戴头盔,没摘,从后座拿下个黑色布包,递给蓝布衫老头。老头接过,塞进自家门后。 小赵在远处看见了,回头找丁义珍,人已经不在。 丁义珍去了村北头那户修拖拉机的人家。门开著,院子里没人。他站在门口,看见墙角堆著几袋水泥,袋子上印著“金峰建材”,生產日期是三个月前,可封口线是新的。 他蹲下,摸了摸袋子,手上有白灰。 站起身时,听见屋里有收音机声,播的是天气预报。声音不大,但能听清。 他没敲门,转身走了。 走到村口,看见老柳树下又聚了人。这次人多了,十几个。有人手里拿著纸,像是名单。没人说话,但气氛变了,像锅烧到冒烟前的那刻安静。 丁义珍走过去,站在树影外。 灰夹克男人抬头看见他,没说话,但没走。 丁义珍从兜里掏出那个火柴盒,打开,倒出一点沥青碎屑,放在树根上,和昨天的纸包挨著。 他说:“这路,接缝裂了,得返工。水泥管没人管,得有人管。钱的事,也得管。” 人群静了几秒。 灰夹克男人忽然开口:“你一个人,管得过来吗?” 第92章 暗中调查访 丁义珍站在老柳树下,火柴盒在掌心捏了片刻,沥青碎屑和那撮白灰没洒。 他没看人群,只把盒子揣进內兜,转身往村北走。风从背后推著他,脚步比来时稳。 小赵跟在后面,嗓子眼发乾:“丁县长,咱们……还回吗?” “回。”丁义珍头也不回,“但不是现在。” ---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穿著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背著个帆布包进了工地。包里装著一把捲尺、一盒粉笔、还有半瓶矿泉水。 他找老张要了施工日誌,翻到材料签收那页,手指在“金峰建材”上停了两秒,问:“这批水泥,是谁验的货?” 老张搓著手:“村委派的人,说是镇里指定的供应商,手续齐全。” “手续齐全?”丁义珍冷笑,“那管子滚到路边三天没人管,手续也齐全?” 老张没接话,低头去拧一个鬆动的螺栓。 丁义珍没再多问,拿著日誌往村口走。路过小卖部,胖店主正换收音机电池,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 丁义珍也点头,顺手把包里的粉笔头放在柜檯上,说:“划线用的,省得拿石头。” 店主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知道,这声谢不是为粉笔。 --- 中午,丁义珍去了北头那户修拖拉机的人家。门开著,男人不在,他媳妇在灶台前烧火。丁义珍站在院外,喊了声“婶子”,女人抬头,脸上沾著灰。 “叔呢?” “去镇上买零件了。” 丁义珍走进去,蹲在那堆水泥袋旁边,手指蹭了蹭封口线。 线是新的,袋子却是三个月前的批號。他掏出小刀,挑开一角,抓了把水泥出来,顏色发灰,颗粒粗糙。 “这水泥,能撑多久?” 女人从灶台边走过来,小声说:“撑不了半年。上回修渠,用的就是这种,雨季一来,全塌了。” 丁义珍点点头,把水泥倒回袋里,拍了拍手:“你们捐了两百,是吧?” 女人咬了下嘴唇:“村会计说,捐了的,年底扶贫款优先发。” “那要是不捐呢?” “不捐的,名单贴在公告栏,写『暂未响应號召』。” 丁义珍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进她手里:“买点菜,別让孩子吃得太差。” 女人想推,手抖了一下,还是收了。 --- 晚上,丁义珍回到县委宿舍,把火柴盒放在桌上。打开,沥青碎屑还在,白灰也还在。他用铅笔在盒角写上“金峰03批”,合上,塞进抽屉最里侧。 他掏出手机,拨通小赵:“明天,你去审计局,找实习的那个小姑娘,就说水利局要查村级配套资金流向,让她帮忙调三个月的拨款记录。” “要原件吗?” “复印件就行。但得是带章的。” “要是问起来……” “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出了事,我担著。” 电话掛了,丁义珍坐在床沿,没开灯。窗外有车灯扫过,照见墙上掛的日历——三月十七號,被红笔圈著。 他盯著那圈,想起香江那边的消息:沈策帐户冻结那天,也是这个日子。 巧合?他不信。 --- 第三天,丁义珍换了身旧夹克,戴著顶工地常见的安全帽,手里拎著个工具包,进了柳树沟村委办公室。没人拦他,门虚掩著,值班的是个年轻姑娘,低头在抄文件。 他往里走,说:“水利局的,来查排水设计图。” 姑娘抬头:“图在档案室,钥匙在会计那儿。” “会计在吗?” “刚走,去镇上开会了。” 丁义珍点头,顺手翻了翻桌上的登记册。捐赠名单,厚厚一叠。他抽出一页,比对复印件和原始签名——笔跡不一样,一个工整,一个潦草,明显是后补的。 他不动声色,把册子放回原位,转头出了门。 晚上十点,小赵来了,手里拿著一叠文件。 “搞到了。三个月,每村都有一笔『自愿捐款』进帐,但拨款记录显示,同期扶贫专项资金有结余。” “也就是说,钱根本不用老百姓出?” “对。而且……”小赵压低声音,“有几笔捐款,是直接打到『金峰建材』帐户的。” 丁义珍眼神一沉:“谁操作的?” “不清楚,但转帐备註写著『修路物资预付款』。” “预付款?”丁义珍笑了,“水泥还没用,钱先给了供应商?这叫预付款,还是回扣?” 小赵没接话。 丁义珍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明天,你帮我盯一辆车。” “什么车?” “印著『金峰建材』的货车。我怀疑,他们根本没把好水泥送到工地。” --- 第四天凌晨五点,丁义珍和小赵蹲在邻县通往金山县的岔路口。 天还没亮,雾蒙蒙的。六点十七分,一辆蓝色货车驶过,车身上“金峰建材”四个字刷得鲜亮。 他们骑摩托跟上去,车速压得很低。货车没走主路,拐进一条土路,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座废弃砖厂门口。两个穿工装的男人下车,打开后厢,开始卸货。 丁义珍掏出望远镜,看清了——卸下来的,全是印著“金峰建材”的水泥袋。 “他们把货卸这儿干啥?” “换车。”丁义珍眯眼,“白天送工地的,是另一批货。这批,是给谁准备的?” 等货车走后,他让小赵守著,自己戴上手套,翻墙进去。砖厂里堆著上百袋水泥,他挑了一袋,剪开一角,抓了把出来。顏色比上次更灰,还带著土腥味。 他装了半袋,扛出去,塞进摩托车后箱。 “走。”他说,“送市质检站。” --- 市质检站下午两点才上班。丁义珍把水泥倒进样品袋,递进去,说:“私人检测,匿名,儘快出结果。” 窗口里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这货看著就不行。” “什么意思?” “標號不够。正规路基水泥得32.5以上,这玩意儿,顶多22.5。用这修路,半年就裂,雨季一泡,直接烂成泥。” 丁义珍点头,从包里掏出老式录音机,按了下“录音”键,把对话录了下来。 “能开个证明吗?” “不能。匿名检测,不给书面报告。” “那我只能自己记了。”丁义珍把录音机收好,“谢谢。” --- 晚上,丁义珍又去了老柳树下。 树根凹处,昨天放的红薯皮纸包还在,边上多了张字条,写著“丁副县长,王老栓没退钱,卡被停了”。 他把字条收起来,从火柴盒里倒出一点沥青碎屑,又撒了撮水泥粉,混在一起,放在纸包旁边。 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列印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树洞。纸上写著:“真话不怕晚,证据留得住。” 他知道,有人会看见。 --- 第二天中午,小赵回来,脸色有点发白。 “我按你说的,去镇上列印店,留了个u盘。標籤写了『丁主任推荐用』,里面是空白录音文件,格式统一,方便他们用。” “店老板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看了我两眼,问是不是县委的。” “你怎么答的?” “我说是实习生,帮领导整理材料。” 丁义珍点头:“行。只要u盘到了他们手里,迟早会用。” 他没说出口的是——那家列印店,他查过,老板是李达康表弟。 他知道风险。但他也明白,有些火,得靠民间自己点起来。 --- 第五天,质检站来了电话。 “你送来的样品,我们加做了抗压测试。结果出来了——七天强度不到標准值的60%。这种水泥,只能用来砌猪圈,修路?那是拿人命开玩笑。” 丁义珍握著电话,没说话。 “兄弟,我劝你一句,这种事,查到为止。真往上捅,未必有人接。” “我知道。”丁义珍说,“但路在那儿,裂了,就得修。” 他掛了电话,把录音机又听了一遍,確认声音清晰。然后打开抽屉,把火柴盒、录音带、字条、检测记录,全都放进一个牛皮纸袋。 封口,写上“金山县主干道工程问题证据链(一)”。 他把袋子锁进办公桌抽屉,钥匙揣进兜里。 --- 傍晚,他去了村口小卖部。 胖店主正在擦柜檯,抬头看见他,手停了一下。 丁义珍买了瓶水,付钱时,把一张字条压在硬幣底下。店主等他走后才拿出来,上面写著:“水泥有问题,別让孩子在新路上玩。” 他没解释,也不需要解释,有些人,已经开始睁眼了。 --- 第六天一早,丁义珍站在工地边缘,看著那根还躺在坑边的水泥管。管口朝天,像口哑了的钟。 他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了摸內壁。 粗糙,有划痕,像是被硬物刮过。 掏出小刀,在管壁內侧轻轻一刮,一层灰白色的粉簌簌落下,捏了一点,放在指尖搓了搓。 不是水泥原色。 他站起身,把这点粉末包进纸里,塞进火柴盒。 第93章 常委会激辩 丁义珍把火柴盒放进公文包时,天刚亮。他没喝早茶,也没看文件,就坐在办公桌前,盯著抽屉上的锁孔看了三分钟。钥匙在裤兜里,冰凉的。 七点四十五,县委常委会议室。 李达康已经到了,正站在白板前画路线图,笔尖划得哗哗响。他画得挺起劲,仿佛那条路不是水泥铺的,是政绩堆的。 “三个月,必须贯通。”他转身,扫了一圈,“咱们金山不能拖全省后腿。” 没人接话。几位常委低头翻本子,像在找昨天的笔记。易学习坐在主位,手里捏著一支旧钢笔,笔帽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丁义珍进门时没出声,把包放在脚边,坐到自己位置上。他穿了件灰夹克,袖口有点磨边,像是刚从工地下来。 李达康看了他一眼,顿了顿,继续说:“资金方面,群眾积极性很高,各村自愿捐款进展顺利,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路修到了老百姓心坎上。” 丁义珍没动。 “当然,”李达康语气一转,“个別地方执行有偏差,我们也要批评教育。但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就说整锅汤不能喝。” 有人笑了,笑得不太自然。 丁义珍这才抬头,声音不高:“李县长,我能说两句吗?” “你说。”李达康坐回椅子,手搭在扶手上,像是等著听匯报。 丁义珍没急著说话。他拉开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袋子封得好好的,边角有点磨损,像是被人反覆摩挲过。 “我这儿有几样东西,”他慢慢打开袋子,“想请大家看看——这路,到底能不能撑三个月。” 会议室一下子静了。 李达康眉头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丁义珍抽出第一张纸,是村民王老栓的字条,上面写著“没退钱,卡被停了”,字歪歪扭扭,像是用铅笔在烟盒背面写的。 “这位王老栓,五保户,捐了三百。后来听说能退,就去村委问。结果呢?钱没退成,信用社的卡给冻结了。”丁义珍把字条推到桌中央,“李县长,您说这是自愿?还是『不捐不行,退了更不行』?” 李达康脸色沉下来:“这是个別村干部的问题!不能代表整体!” “个別?”丁义珍又抽出一份文件,“市质检站的检测报告。金峰建材提供的水泥,標號22.5,连路基最低標准32.5都够不上。他们自己说的,这种水泥,只能砌猪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咱们主干道的地基,就是拿猪圈水泥打的。”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还有这个。”丁义珍按下录音机按钮,里面传出一个声音:“七天强度不到標准值的60%……修路?那是拿人命开玩笑。” 他按了暂停,录音机里只剩沙沙的电流声。 “后面还有,要不要听?”他问。 没人说话。 李达康猛地站起来:“丁义珍!你这是搞什么?拿著半截录音嚇唬人?工程质量是监理负责的,你一个副县长,越权调查,还私自送检?程序呢?规矩呢?” “程序?”丁义珍冷笑,“群眾捐的钱,直接打到供应商帐户,备註『预付款』。这算哪门子程序?” 他甩出转帐记录:“三笔,四十七万,全进了金峰建材。人家连发票都没开,钱就到了。李书记,这叫预付款,还是回扣?” “你血口喷人!”李达康一掌拍在桌上,“我告诉你,这条路要是停了,金山的发展就断了!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我负不起。”丁义珍站起身,声音反而更平静了,“但老百姓负得起吗?他们一辈子攒几百块,就为了孩子能上学、老人能看病。你拿他们的血汗钱,买劣质水泥,修一条半年就裂的路,还说是为他们好?” 他指著白板上的路线图:“你修的不是路,是官帽。你踩的,是老百姓的脊梁骨。”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笔掉地上的声音。 易学习一直低著头,这时慢慢抬起头,看著丁义珍。 丁义珍转向他,语气缓了下来:“易书记,您在金山干了八年,走遍了每个村。这路,您敢走吗?” 没人接话。 丁义珍从包里拿出火柴盒,打开,倒在会议桌上。 一堆灰白色的粉末散开,混著沥青碎屑和水泥渣,像一摊风乾的泥。 “这就是我们路基的『混凝土』。您要是不信,可以拿回去泡水里试试。泡一晚上,它就散了。” 易学习盯著那堆粉末,看了足足半分钟。 他慢慢合上笔帽,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捐款方案,”他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必须重议。” “老易!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达康猛地转头连书记都不叫了,直接叫老易,现在的李达康还没有以后那么老练,一有些挫折就破防了。 易学习没看他,只说:“路要修,但不能这么修。钱要,但不能这么。咱们是干部,不是包工头。” 有两位常委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清了清嗓子:“其实……初衷是好的。不能因为执行问题,就否定整个项目。” “初衷好?”丁义珍从包里又掏出一张纸,是施工日誌的复印件,“金峰建材,三个月送了八车货。可工地记录,只收了五车。另外三车,去了哪儿?” 他盯著那位常委:“您猜,它们是不是进了某个领导亲戚的砖厂?” 那人立刻低头翻本子。 “还有,”丁义珍环视一圈,“我听说,镇上有个列印店,最近多了不少『空白录音文件』,格式统一,標籤写著『丁主任推荐用』。老板姓啥?我不说,有人知道。” 他没点名,但目光扫过一位正低头记笔记的常委。那人笔尖一抖,墨水洇了一大片。 李达康脸色铁青:“丁义珍!你这是搞株连!造谣!” “我不是造谣。”丁义珍把所有材料收进纸袋,重新封好,“我只说事实。证据在这儿,谁想看,隨时可以调。谁想查,我配合到底。” 他坐下,不再说话。 会议室陷入沉默。 易学习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板擦,把那条画得整整齐齐的路线图,一点一点擦掉了。 粉笔灰簌簌落下。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捐款的事,成立专项小组,重新审议。工程暂停,等资金和材料问题搞清楚再说。” “你!”李达康指著易学习,“你这是动摇军心!” “军心?”易学习回头看他,“你带的这支『军』,拿劣质水泥修路,拿群眾血汗钱做人情,还谈什么军心?” 他把板擦放回托盘,发出一声脆响。 “散会。” 常委们陆续起身,有人匆匆走,有人慢吞吞收拾包。没人看李达康。 丁义珍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回头看了眼会议桌。 那堆粉末还在,没人清理。 他转身出门,走廊灯光照在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走下楼梯,脚步很稳。 走到一楼大厅,迎面撞见小赵,手里抱著一摞文件。 “丁县长,质检站刚送来的,第二批样品报告……更差。” 丁义珍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 “抗压强度,连上次的一半都不到。” 小赵压低声音:“他们说,这批水泥,掺了煤渣和土。” 丁义珍合上文件,塞进公文包。 “走,”他说,“去柳树沟。” 小赵愣了:“现在?” “现在。”丁义珍推开门,外头阳光刺眼,“有些事,不能等。” 第94章 新方案出炉 丁义珍一脚跨进县委小会议室的时候,小赵正把一叠材料往桌上摆。第二批水泥检测报告的封面还是湿的,大概是路上淋了点雨,边角卷著,像块泡发的馒头。 专项小组第一次开会,人来得齐,但气氛不对。財政局那位王副局长低头看文件,眼皮都不抬,可手里的笔一直在转,转得比电风扇还快。丁义珍没急著说话,先把柳树沟村民联名信拍在桌上,信纸皱巴巴的,有几处还沾著泥点,显然是从地里直接掏出来的。 “这是昨晚收的。”他开口,“三百二十七户签字,按手印的占八成。里面写了三件事:不退钱的,卡被停了;想少捐的,低保复查突然不合格;还有人说,村干部放话——『不捐,以后危房改造別想批』。” 屋里静了两秒。 王副局长终於抬头:“丁县长,群眾情绪我们理解。但財政缺口摆在这儿,路总得修吧?” “路当然要修。”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份表格,“可咱们这三个月收的捐款,四十七万八千六百块,全进了金峰建材帐户。人家连合同都没签,发票也没开,钱就进了帐。这叫捐款?这叫定向输送。” 他把转帐记录往中间一推,“你们猜,这钱要是走正规流程,能省下多少管理费?省下的钱,够给五保户全免了。” 没人接话。 王副局长咳嗽两声:“调整可以,但不能全免。要是一刀切,群眾积极性受打击,以后搞建设更难推动。” 丁义珍笑了:“积极性?拿低保户的救命钱凑数,这叫积极性?他们捐三百,是信咱们能修条好路。结果呢?水泥標號连猪圈都不如。他们不是捐钱,是捐命。” 他顿了顿,掏出一张草图:“我提个方案——三级分类。五保户、低保户,免捐,公示名单,谁敢动,纪委查谁。中等收入户,自愿认捐,捐多少都记在功德榜上。富裕户,鼓励多捐,捐得多,表彰大会坐前排。” 会议室里有人抬头了。 “钱怎么管?”丁义珍继续说,“镇纪委牵头,每村抽两个村民代表,组成监督委员会。每一笔支出,双签才能走帐。帐目每月公示,手机扫码就能查。” 王副局长手里的笔停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声说:“这方案要是早半年出,老李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丁义珍没接话,但心里明白——这话不是白说的。 茶歇时,走廊上,王副局长拍了拍他肩膀:“丁县长,你爸是世界首富,你图个啥?” “图这条路,別塌在老百姓脚底下。”丁义珍看著他,“也图咱们穿这身衣服,还能抬头看人。” 专项小组散会前,新方案初步通过。財政局同意调整资金结构,监督机制也写进了草案。丁义珍走出会议室时,阳光正照在楼梯口的水泥地上,反著光,像一层薄冰。 101看书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1??????.???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常委会那天,李达康来得晚。 他进门时没看丁义珍,径直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外套没脱,像是隨时准备走。会议一开始,他就开口:“工程暂停可以,但財政不兜底,项目就得无限期延后。不能让干部流汗又流泪。” 有两位常委点头。 丁义珍不急,先把质检站的最终报告发下去。报告封面盖著红章,结论写得直白:“第二批水泥抗压强度不足標准值40%,掺杂大量煤渣及风化土,严禁用於道路施工。” 他等大家翻完,才说:“上级追责的时候,不会问谁流了汗。只会问——谁批的钱?谁签的字?谁让这种水泥上了工地?” 屋里一下子安静。 易学习一直没说话,这时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抬头:“县委决定,向市里申请专项扶贫基建资金。同时,临时动用应急储备金五十万,作为前期保障。” 他顿了顿:“新方案,原则通过。” 李达康猛地抬头:“老易,你这是越权!应急金是防灾用的,不是修路的提款机!” “那你说,拿什么修?”易学习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拿群眾的血汗钱?拿劣质水泥?拿干部的良心?” 李达康没吭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抬手:“等等。新方案涉及全县群眾利益,是不是该走个程序?我提议——提交全县村民代表大会表决通过后再实施。” 丁义珍立刻接话:“可以。三天內组织各村代表会议,材料今晚就下发,公示期七天,全程录像。” 李达康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愣了一下。 易学习一锤定音:“县委先出指导性意见,代表会议是徵求意见程序,不具否决权。新方案,原则通过。” 散会时,丁义珍收拾文件。易学习走过他身边,不动声色塞过来一张纸,是份红头文件复印件,標题写著《关於加强贫困县基础设施专项资金监管的通知》,但没盖章。 “钟书记昨夜打的电话。”易学习低声说,脚步没停。 丁义珍捏著那张纸,没说话。 他走出会议室,走廊灯光照在墙上,影子拉得老长。刚下两阶楼梯,身后传来声音。 “你贏了这一局。” 是李达康,站在楼梯口,对著他的背影说。 “但路还得人走。” 丁义珍没回头,脚步也没停。 他走出县委大楼,外头阳光刺眼。小赵在门口等他,手里抱著一摞新印的方案说明。 “丁县长,下一步干啥?” 丁义珍把那张没盖章的文件折好,塞进內袋。 “发下去。”他说,“每村一份,逐户讲解。” 小赵点头,转身去开车。 丁义珍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了眼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漏下来,照在县委大门口的石狮子眼睛上。 那石头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第95章 项目重启困 丁义珍把那张没盖章的红头文件塞进內袋时,阳光正斜切过县委大楼的台阶。 他刚迈出两步,小赵就追上来,手里抱著一摞刚印好的方案说明,纸边还带著油墨味。 “丁县长,材料都齐了,咱现在就下乡?” “走。”丁义珍没回头,抬脚上了车。 车一启动,他就掏出手机拨通柳树沟村支书的电话。响了六声,自动掛断。 他又打给村会计,关机。小赵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把材料按村名分好,用夹子夹牢,插在座位背后的网兜里。 到了柳树沟,村口的老槐树下空荡荡的。一张传单被踩进泥里,半张脸朝上,印著“自愿捐款、公开透明”八个字。 丁义珍弯腰捡起来,翻过来,背面是孩子用铅笔写的字:“爸爸说路修不好,我们搬走。” 他把纸折好,揣进裤兜。 敲第一家门,没人应。第二家,窗帘猛地拉上。第三家是个独居老人,门开了一条缝,烟味混著霉味衝出来。 “我不捐,也不当监督委员。”老头嗓子里像卡著痰,“上次签字的人,现在连低保都领不到了。” “这次不一样。”丁义珍把方案递过去,“名单公示,纪委监督,谁卡你,我查谁。” “你查?”老头冷笑,“李书记一句话,就能让財政局不拨钱。你一句话,顶得上吗?” 门“啪”地关上。 一整天,他们跑了七个村,发了三百多份材料。回应的不到三十人,多数是问:“上次说自愿,这次是不是又变摊派?” 回县城的路上,小赵低著头:“丁县长,有人跟我说,监督委员会就是出头椽子,早晚被砍。” “那就让他们砍。”丁义珍盯著窗外,“总得有人站出来。” 第二天一早,他直奔財政局。 王副局长办公室门开著,人不在。丁义珍等了二十分钟,才见他拎著保温杯从楼梯上来。 “王局,应急资金备案走得怎么样了?” 王副局长拧开杯盖,吹了口气:“市里还没回话。程序上,这种动用必须市財政批,咱们不能先斩后奏。” “可市里昨天就收到了申请。” “那也得走流程。”王副局长把杯子放下,“丁县长,我不是不配合。但规矩就是规矩,你总不能让我担责任吧?” 丁义珍看著他:“所以,只要没人批,钱就动不了?” “不是动不了,是不能动。”王副局长语气平和,“等批覆下来,我们立马办手续。” 丁义珍转身就走。 他刚出门,王副局长又追出来:“丁县长,我听说施工队那边也乱了。你最好去看看。” 施工队办公室在城西老工业区一栋旧楼里。门虚掩著,进去一看,桌椅全空,只剩墙角一堆废纸。丁义珍蹲下翻了翻,找到一张中標通知书复印件,日期是十天前。 他抬头,看见墙上掛著一张泛黄的金山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条废弃古道,旁边贴著便签:“丁县长问过这条路。” 他盯著那张纸看了三秒,转身下楼。 打施工队负责人电话,关机。打副队长,停机。最后联繫上一个工人,对方在电话里说:“老板跑了,垫了八十万,一分没拿到。兄弟们散了,有的回老家,有的去工地扛水泥。” 丁义珍站在街边,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他外套贴在背上。 他回办公室,翻出招標合同。付款条款写得清楚:“首付款於施工启动后第七日支付。”可施工队不进场,怎么算启动?不启动,哪来的钱? 他连夜起草补充协议,县政府出担保函,承诺三日內完成首付款审批。列印出来,送去財政局盖章。 下午三点,他再去王副局长办公室。 “这个章,不能盖。”王副局长把文件推回来,“担保函涉及財政风险,必须县委常委会重新决议。” “常委会已经原则通过新方案!” “原则通过不等於执行授权。”王副局长语气不变,“丁县长,你得理解,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丁义珍盯著他看了五秒,没说话,把文件拿走。 晚上七点,专项小组开会。 人到齐了,气氛沉。財政局那个年轻科员低头玩手机,农业局的代表打了个哈欠。 丁义珍没开场白,直接打开录音笔,按下播放。 录音里是风声,狗叫,还有远处小孩喊奶奶的声音。 屋里人都愣了。 “这是前天晚上,我在柳树沟村外录的。”丁义珍关掉录音,“你们听见了吗?这不是风,是人心在漏。我们停一天,漏得就更大。” 没人说话。 “我知道有人觉得我太理想主义。”他环视一圈,“也有人怕得罪人,不想当监督委员。但我想问一句——如果我们都不做,老百姓还能信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撕成六片,写上自己的手机號,一张张贴在会议室墙上。 “从今天起,村民可以直接打给我。我不保证马上解决,但保证每一条消息都回復。” 小赵低头记著什么,忽然抬头:“丁县长,刚才易书记秘书送来个信封,放您桌上就走了。” 丁义珍起身回办公室。 信封是旧的,没署名,封面一行字:“水泥的事,还有人没查。” 他拆开,里面是几张复印件。一张是金峰建材的入库单,日期在捐款开始前一周,数量五千吨。 另一张是运输记录,目的地写著“临时储备库”,但那个库早在两年前就拆了。 最后是一张手写名单,上面有三个名字被圈出来,其中一个他认得——县质检站的副站长。 他把材料摊在桌上,正要拍照存档,手机响了。 是钟小艾。 “爸说你这两天没按时吃饭。”她声音轻,“他说,再大的事,也得活著干。” “我知道。”丁义珍揉了揉眉心,“我没事。” “你有事也不说。”她顿了,“今天早上,爸在院子里站了半小时,一句话没说。最后就问了一句:『小丁那条路,修得动吗?』” 丁义珍喉咙一紧。 “告诉他,”他慢慢说,“修得动。” 掛了电话,他把材料收进抽屉,锁上。 第二天,他带著补充协议去找易学习。 易学习在看文件,抬头看了他一眼:“財政局卡住了?” “卡在程序上。”丁义珍把文件递过去,“他们要常委会重新授权。” 易学习没接,只问:“你有把握,这钱不会出问题?” “我拿自己工资担保。” 易学习沉默片刻,拿起电话:“叫县委办,准备上会。” 丁义珍刚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小赵,脸色发白。 “丁县长,柳树沟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 “村口那棵老槐树,昨晚让人砍了半截,树身上用红漆写了两个字——” 小赵咽了口唾沫。 “別动。” 第96章 丁义珍动员显成效 小赵站在县委大院门口,看见丁义珍拎著个帆布包走出来,拉链都没拉严,露出半截军大衣的领子。 “丁县长,您这是……” “去柳树沟。”丁义珍头也没回,径直上了那辆旧得掉漆的桑塔纳,“把帐篷带上。” 车开到村口时天刚蒙蒙亮。那棵老槐树歪著半截身子,树皮被剥了一圈,红漆写的“別动”两个字在晨光里像干透的血。 丁义珍把帐篷支在树底下,正对村道。他没喊人,也没敲锣打鼓,就蹲在地上生火煮粥。锅是借的,米是自己带的,盐巴还是小赵从办公室顺来的。 有户人家窗帘动了动,又合上了。 他吃完一碗,把锅刷了,拎起扁担去井边打水。独居的王老汉家门槛高,他一趟一趟地挑,水桶晃得裤脚全湿了。到了晌午,他又去村后捡柴火,回来时顺手把路边的枯枝扫成一堆。 没人说话,也没人出来谢。 第二天一早,他照样煮粥。这回多加了把小米,锅盖一掀,香气飘出去老远。 王老汉拄著拐出来了,站在三米外看著。 “喝一碗?”丁义珍盛了一碗递过去。 老头不接,只说:“你要是三天后还在这,我带头捐。” “行。”丁义珍把粥放在石墩上,“我住到路修好为止。” 第三天,风大了。帐篷被吹得呼啦响,丁义珍拿石头压住四角,又用铁丝绑在树桩上。 中午时分,几个孩子蹲在远处看热闹,其中一个突然跑过来,往他锅里扔了把野菜。 “我妈说,这个燉汤香。” 丁义珍笑了:“那你回去告诉她,明天我燉汤,多放姜。” 下午,村委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会计探出头:“丁县长,有几个村民想见您,但不敢来这儿。” “那就去他们家门口。”丁义珍脱了外套,“走。” 七户人家,他挨个坐门槛上聊。有人问:“这次监督委员会真能管事?”他当场掏出手机,拨通县质检站副站长电话。 “我是丁义珍。上个月,金峰建材运了五千吨水泥,去向是哪儿?你说临时储备库?那地方早拆了,帐上怎么还有入库记录?” 对方支吾半天,说查一查。 “好,我等你查。”丁义珍掛了电话,当著村民的面把通话录音放了一遍,“这帐我不光要查,还要贴出来。谁参与监督,谁就能隨时调记录。” 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直没说话,临走时忽然问:“我能报名当监督委员吗?我学財务的,在城里干了三年,刚回来。” “当然能。”丁义珍递过登记表,“你叫什么名字?” “李志刚。” “好名字。”他拍了拍肩膀,“明天来村委报到。” 消息传得比风快。第四天早上,丁义珍刚收起帐篷,就有十几个村民围上来登记捐款。 低保户不捐,五保户免捐,中等户认个百八十块,富裕户直接掏出五百。 “我不是图表扬。”一个中年汉子把钱拍在桌上,“我是信你这人真干。” 可钱有了,施工队还是没影。財政局的担保函迟迟批不下来,王副局长见了他只说一句话:“程序没走完,谁也不敢签字。” 丁义珍坐在办公室抽了半包烟,忽然想起什么,翻出通讯录,找到一个存了多年没打过的號码。 甫光。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小丁丁?”那边声音爽朗,“几年没动静,一来就是大事?” “不是大事,是急事。”丁义珍直说,“金山的路,得马上修。施工队跑了,財政卡著钱,老百姓等不起。” 甫光沉默两秒:“你爸知道吗?” “他知道我干啥,但从不问。” “好。”甫光笑了,“我旗下有个工程队,本来在北边干活,调过来得两天。材料、人工我先垫著,修三公里,你看著还。” “怎么还?” “你县政府给我开个条,以后县里农產品运输,优先走我物流线,运费打七折,算不算数?” “算。”丁义珍说,“我给你写协议。” “不用写那么正式。”甫光声音低了些,“你爸当年在香江,为咱们运了多少禁运货?我这条命都是他救的。现在你有难,我躲什么?” 电话掛了不到四十八小时,一辆掛著“晨光物流”標牌的工程车就开进了柳树沟。车斗里全是钢筋水泥,司机跳下来,递上一张名片。 背面写著一行字:“老板说,路通了,海鲜运得快,他请丁县长吃顿饭。” 丁义珍把名片收进兜里,当天下午就在村口召开了开工动员会。 人不多,三十来个。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没念稿,就站在土坡上说:“这路不是我修的,是咱们一起修的。我不敢说三年不坏,但敢说每一铲土都经得起查。谁想看看材料单子,现在就能去库房翻;谁想监督付款,明天就能进小组。我不怕你们盯著,就怕你们不说话。” 没人鼓掌。 他弯腰拿起铁锹,挽起裤腿,走到主路起点,用力铲下第一锹土。 小赵愣了半秒,赶紧跟上。接著是李志刚,然后是村会计,再后来,王老汉拄著拐一步步挪过来,把一把旧锄头插进翻鬆的土里。 “我家两个儿子,”他声音不大,“明天就回来。” 人群里有个七八岁的小孩,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线。他画完一条直道,抬头对旁边孩子说:“等路修好了,我要去县里上学。” 旁边孩子问:“为啥非得去县里?” “老师说,县里有电脑。” 风从山口吹进来,捲起一缕尘土。丁义珍抹了把脸,看见远处山坡上有个人影站著,一动不动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他没追,也没喊。只是把铁锹往土里又深插了一寸。 施工队正式进场那天,丁义珍带著监督小组清点了第一批材料。水泥標號、钢筋规格、砂石含泥量,一项项核对。质检站副站长来了,脸色发白,支支吾吾说流程还没走完。 “流程可以慢慢走。”丁义珍把检测报告拍在他手里,“但货,今天必须卸。” 副站长想走,被李志刚拦住:“您等等,签字才能放行。” “我……我没权限。” “那你打个电话。”李志刚把笔递过去,“打给能签的人。” 中午,第一段路基开始夯实。压路机轰隆著来回碾压,尘土飞扬。几个村民自发提来茶水,摆在路边。 丁义珍正低头看图纸,王老汉走过来,塞给他一个铝饭盒。 “糙米饭,腊肉炒蒜苗。”老头说,“不够再回家拿。” 他打开饭盒,热气扑上脸。刚扒一口,小赵跑过来:“丁县长,財政局来电话了!” “说啥?” “王副局长说……担保函的批覆下午能下来。” 丁义珍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吃饭。 饭吃到一半,他忽然抬头,看见村口那辆桑塔纳旁站著个人,手里拎著个黑色公文包。 是易学习。 他走过去,易学习没开口,只把一份文件递给他。 红头,带章,標题是《关於金山主干道工程资金应急拨付的批覆》。 “常委会补议通过了。”易学习说,“钱,明天到帐。” 丁义珍接过文件,手指在公章上摩挲了一下。 “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路过。”易学习看了眼工地,“顺便看看,这路到底能不能修。” “能修。”丁义珍说,“已经修了。” 易学习没再说话,转身上了车。车开出去五十米,他又摇下车窗。 “钟书记昨晚又打电话来了。”他顿了顿,“说让你別太拼了。” 丁义珍站在原地,风吹得文件边哗哗响。 他把文件折好,放进帆布包最里层,然后走回工地,接过李志刚手里的水平仪。 测量杆刚支稳,远处传来一阵引擎声。三辆掛著“晨光”標誌的重型卡车缓缓驶入村道,车斗高高翘起,满载著沥青混合料。 第一辆车停稳,司机跳下来,冲他敬了个礼。 丁义珍回了个礼,弯腰拧开水平仪的旋钮。 气泡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正中央。 第97章 暗流又涌动 水平仪的气泡还稳稳停在正中央,丁义珍刚鬆了口气,工地对讲机里就传来李志刚的声音:“丁县长,新一批沥青卸了一半,质检站的人来了,说含油量不达標,不让用。” 他放下水平仪,大步往材料堆走。风卷著灰,扑在脸上像砂纸打过。 李志刚递来检测单,手指点著一行数据:“標准是4.5到5.0,这批是3.8,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合同签了吗?”丁义珍问。 “签了。供应商叫『宏远建材』,价格比原先高了十八个点。” 丁义珍没说话,掏出手机翻出甫光工程队的原始报价单,对比了几秒,眉头拧了起来。 原先的材料是直接从晨光物流的厂里发的,现在多出个“宏远”,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中间商。 “查一下这家公司。”他说,“註册地、法人、股东,一样別漏。” 李志刚点头记下。丁义珍又扫了眼正在卸货的卡车,司机穿著统一工装,但车牌被泥糊得看不清。 “这批货先堆边上,別进场。”他拍了拍李志刚肩膀,“你盯住质检站,我去趟財政局。” 王副局长办公室门虚掩著,丁义珍推门进去时,对方正低头写材料,头都没抬。 “王局,宏远建材这单子,是谁批的?” “採购流程合规,招標小组集体决定的。”王副局长笔没停,“你要是有意见,可以走复议程序。” “复议也得看材料合格。”丁义珍把检测单拍桌上,“不合格的料进了场,出了事谁担?” 王副局长终於抬头,慢悠悠推了推眼镜:“丁县长,程序上已经签收了,现在退货,违约金谁出?財政可不兜这个底。” 丁义珍盯著他看了两秒,转身就走。走廊上,他掏出手机拨通小赵:“通知王老汉的儿子,让他今晚盯一辆车——从宏远来的,蓝色东风天龙,尾號可能是378。” “王强?”小赵问,“他刚回来,行吗?” “退伍兵,特种侦察连的。”丁义珍冷笑,“正好练练手。” 傍晚,丁义珍刚回办公室,村委会计打来电话:“丁县长,有人发补偿表,说征地款要砍三成,好几户都慌了。” “发的谁的表?”他问。 “不知道,穿西装的,外地口音,发完就走。” 丁义珍掛了电话,立刻召集监督委员会。 人到齐后,他把县財政的拨款文件摊开,一条条指给大家看:“这笔钱是省里专项拨款,直达镇財政,一分都不能动。补偿標准是县里统一制定的,公示过三轮,谁敢截留,就是刑事犯罪。” 有人问:“那为啥有人这么说?” “有人想搅浑水。”丁义珍声音沉下来,“修路,动的是某些人的奶酪。他们不敢明著来,就造谣,让老百姓不信我们。” 李志刚举手:“要不要报警?” “不急。”丁义珍摇头,“报警是后手。现在得让老百姓自己看清谁在撒谎。” 第二天一早,他带著公示板和李志刚跑五个村。每到一处,就在村口支起桌子,贴上文件复印件,现场答疑。 王老汉拄著拐也来了,站在旁边帮著解释:“我儿子在县交通局上班,这钱的事,他清楚。” 中午时分,柳树沟小学旧址的諮询点来了个戴墨镜的男人。他站在人群外,没提问,只低头看手机。 小赵眼尖,瞥见他公文包拉开一条缝,露出一角文件,上面印著“京海市瑞龙集团”几个字。 “记下车牌。”丁义珍低声吩咐。 那人很快走了,步子不紧不慢,像来串门的亲戚。 晚上九点,王强打来电话:“跟上了。车没回县城,拐进后山废弃砖窑,等了二十分钟,出来时车轻了。我还拍了张照——司机跟財政局老王的司机握了手,交了个文件袋。” 丁义珍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画面模糊,但那辆无牌皮卡和熟悉的制服背影,足够说明问题。 他正要回拨李志刚,手机响了。甫光。 “小丁丁,”甫光声音不像往常爽朗,“我项目经理刚接到电话,说再往金山运料,海鲜就別想进码头。” 丁义珍心里一沉。 “谁打的?” “没留名,但语气狠,说『有人不想这条路通』。” 电话那头顿了顿:“小丁丁,现在有人拿码头威胁我,是不是在打你的脸?” 丁义珍没接话。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修路问题了。有人在试探,也在挑衅——试探他的底线,挑衅他背后那座山。 掛了电话,他翻开档案柜,找出省交通厅半年前的会议纪要。翻到合影页,目光停在角落:赵瑞龙站在中间,正和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握手。他放大照片,看清那人胸前的名牌——宏远建材,周永发。 “原来是你。”丁义珍低声说。 他把照片、检测单、王强拍的照片、瑞龙集团的名片,全都锁进帆布包夹层。包拉链拉上时卡了一下,他用力拽了下,金属齿咬合发出“咔”的一声。 第二天清晨,丁义珍带著李志刚去库房重新抽检。质检站副站长又来了,还是那句话:“流程没走完,不能復检。” “那我现在走流程。”丁义珍掏出一叠材料,“这是村民联名申请復检的签字,这是监督委员会决议,这是县纪委的备案函——你现在签,还是我找易书记亲自来签?” 副站长脸色变了。 “丁县长,这……没必要闹大吧?” “我不怕闹大。”丁义珍把材料拍在桌上,“就怕有人想捂著。” 半小时后,復检开始。新取样的沥青含油量仍是3.8。丁义珍当场下令:整批退货,供应商列入黑名单,材料暂停进场。 中午,他刚回办公室,小赵急匆匆进来:“丁县长,柳树沟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发新表,说补偿款改成按户口人数算,多的不补,少的也不退。” “还是西装?”丁义珍问。 “对,其中一个戴金链子,说话带京海口音。” 丁义珍站起来,抓起外套:“走,去村里。” 车开到半路,手机响了。易学习。 “听说你把宏远的料退了?” “不合格,不能用。” “赵书记知道了。”易学习声音低,“他说你太较真,影响营商环境。” “那他问问宏远,营商环境是不是建立在偷工减料上?”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小丁,风向没变,但风已经起了。你得稳住。” “我知道。”丁义珍看著窗外飞驰的山影,“但路要是歪了,再正就难了。” 掛了电话,他转头对小赵说:“通知王强,今晚继续盯。另外,让李志刚查宏远的银行流水,看钱最后进谁的帐。” 小赵点头记下。 车到柳树沟,那几个发表的人已经散了。丁义珍直接去村委,调监控。画面里,金链子男人把一叠纸塞进王老汉家门缝,转身就走。 “拍下车牌了吗?”丁义珍问。 “拍了,京a·l3789,登记单位是京海瑞龙地產。” 丁义珍眯起眼。又是瑞龙。 他让小赵把视频拷下来,正要走,村会计跑进来:“丁县长,王老汉说他儿子在县交通局查了,宏远去年在临县修过一条路,三个月后塌了半截,被罚了八十万,但公司改了名,又出来了。” “换皮不换心。”丁义珍冷笑。 他回到办公室已是晚上九点。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小山,他一张张翻,最后停在赵瑞龙和周永发的合影上。 “你动这条路,就是动金山百姓的命。”他自言自语,“但他们不知道,这条路,也连著另一条路——通到香江,通到我爸那儿。” 他把照片夹进文件,锁进抽屉。帆布包放在脚边,拉链口露出半截红头文件,是易学习昨天给的批覆。 手机突然响了。陌生號码。 “丁县长。”男人声音沙哑,“劝你一句,路修得太快,容易翻车。”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笑了一声,“重要的是,你爸再厉害,也管不到京海的地界。” 电话掛了。 丁义珍盯著手机,没回拨。他打开抽屉,把照片、检测单、银行流水草稿、威胁电话记录,全塞进帆布包。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 他用力一拽。 第98章 智斗赵瑞龙 丁义珍把拉链卡住的帆布包往桌上一放,没再拽第二下。他盯著那半开的口子,像看一条没咬死猎物的蛇嘴。 电话还握在手里,屏幕早黑了,可那句“你爸再厉害,也管不到京海的地界”还在耳朵里嗡嗡响。 他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一口没喝,直接泼在脸盆里的绿萝上。叶子抖了抖,水珠滚下来,砸进土里。 “行啊,”他自言自语,“你说京海是你的地盘,那我就在京海给你挖个坑。” 他翻出通讯录,先拨给易学习。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那边声音压著,像是在走廊走动。 “易书记,我有个想法,得您点头。” “说。” “咱们现在手里有料,但缺一个『当场』。赵瑞龙聪明,从不亲自出面,所有事都隔著两层皮。我们要是直接举报,他一句『下属自作主张』就推乾净了。” 易学习没吭声,脚步停了。 丁义珍继续:“我想放个风,说项目黄了,资金断了,丁义珍扛不住了。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主动跳出来收买关键人。到时候,人赃並获,聊天记录、现金、交接画面全齐了,他想赖都赖不掉。”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才传来一句:“你准备拿谁当饵?” “质检站副站长。他之前卡材料,不是因为忠於职守,是怕担责。这种人,只要给个台阶,再塞点钱,很容易动摇。” “你確定他能演?” “我昨天已经跟他谈过,话没说透,但他听懂了。这种人,不贪大钱,只求安稳。现在他知道自己在风口上,只要我们给他兜底,他愿意配合。” 易学习嘆了口气:“你这是在走钢丝。万一他临场反水,你可就成眾矢之的了。” “所以得您和李达康书记一起撑住。只要你们不表態,没人敢动我。” “李达康那儿,你去说。我不管他脾气多臭,这事儿他要是不配合,咱们谁都別想收网。” 丁义珍掛了电话,转手拨给李达康。 李达康一听要“装败”,当场在电话里炸了:“你疯了?刚动员起来的民心,你一句话就给说散了?老百姓怎么看我们?说好听点是诱敌深入,说难听点就是自毁长城!” “李书记,財政局那个王副局长,您信得过吗?” “他归我管,但……怎么了?” “他的司机,上周三晚上九点,跟瑞龙集团派来的人在废弃砖窑交过文件袋。我有人拍了照。”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你有证据?” “有。而且我敢说,宏远建材能中標,就是他们內通外合的结果。我们现在强行推进,下一步就是拨款被卡。到时候,不是项目黄,是彻底瘫痪。” 李达康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要我怎么演?” “明天开班子会,您当眾说,因资金链断裂,材料採购暂停。语气要重,最好拍桌子。会后让小赵在食堂『无意』透露,说上面施压,您和我都顶不住了。” “我成唱黑脸的了?” “您是主官,黑脸白脸都得您来。但收网那天,您得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 李达康哼了一声:“行。但记住,只许成功。要是搞砸了,別说赵瑞龙,全县老百姓都得骂你丁义珍是戏精。” 第二天上午,县委食堂人声鼎沸。小赵特意端著饭盘坐到財政局王副局长旁边,一边吃一边跟同事抱怨:“听说了吗?李县长都发话了,材料採购停了。丁副县长再倔也没用,上面一句话,全给摁死了。” 王副局长耳朵竖著,筷子没动。 “我还听说,丁副县长昨晚在办公室摔了杯子,气得不行。”小赵压低声音,“可有啥用?人家京海那边,连码头都敢威胁甫光老板,谁还敢往上冲?” 王副局长低头扒了口饭,嘴角微微翘了下。 当天下午,丁义珍召质检站副站长到办公室。那人进门就嘆气:“丁副县长,这……真要停了?” “暂时停。李县长刚开完会,財政没拨款,我们不敢动。” 副站长点点头,欲言又止。 丁义珍看著他:“老张,我得问你一句,要是有人找你,说给三万块,让你放一批材料进场,你怎么办?” 副站长一愣,脸色变了:“这……这可是违法的!” “我说『要是』。” 副站长低头搓手:“这……要是真有这事儿,我肯定拒绝。但我怕……怕他们报復啊。我这位置,不上不下,谁都能踩一脚。” 丁义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县纪委出具的『特殊协作人员保护函』,只要你配合我们取证,所有后果由组织兜底。包括调岗、安保,全包。” 副站长手抖了下,拿起文件翻了翻,又抬头:“真……真能这样?” 第99章 赵家父子再风波 赵立春是在凌晨三点接到的密报。 秘书敲门进来时,他正靠在书房沙发上打盹,手里还捏著半杯凉透的茶。 听到“周某被捕”“牵连財政局”这几个字,他猛地坐直,杯子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赵瑞龙呢?”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 “还在京海,但……丁义珍那边已经盯上了財政局王副局长,估计很快就会顺藤摸瓜。” 赵立春没再问,只摆了摆手。秘书退下后,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足足十分钟没动。 他知道周某是谁的人,也知道那笔交易背后是谁在点头。但他更清楚一件事——丁义珍敢动手,背后站著的,是那个十年前在西南边陲一掌拍碎岗岩的男人。 他不怕官场斗,不怕政敌攻。他怕的是,那个人一旦出手,不是查你贪了多少,而是直接问你——还想不想活。 天没亮,他就拨通了赵小惠的电话。 “去京海,把赵瑞龙带回来。现在就去。” “爸,这才几点?” “现在就去。”他声音冷得像冰,“他再待一天,咱们赵家就得从汉东除名。” —— 赵小惠到京海时,赵瑞龙正在办公室开会。 他正指著投影屏幕上的数据,唾沫横飞:“……下个月,我们就能拿下金山县的物流枢纽,丁义珍修的那条路,最后还得是我们瑞龙集团来运营!” 门被推开,赵小惠带著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 会议室瞬间安静。 “姐?你怎么来了?”赵瑞龙皱眉。 “爸让你回家。”赵小惠站在门口,语气平静。 “回家?开什么玩笑!项目正到关键期——” “你现在就走。”她没提高音量,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不然,我不保证这两个人会不会把你抬出去。” 赵瑞龙愣住,环顾四周。下属们低头看文件,没人敢抬头。 “你们……都出去。”他咬牙。 人走光后,他猛地站起来:“你们是不是疯了?我这是在为赵家打江山!丁义珍一个毛头小子,我动他跟捏蚂蚁一样——” “那你动贏了吗?”赵小惠冷笑,“你动他,结果人家反手就把你的心腹抓了,帐本翻了,连財政局都咬出一口血。现在全省都知道瑞龙集团在搞暗箱操作——你还打江山?你是在给赵家炸祖坟!” “那是意外!丁义珍运气好——” “没有意外。”她打断他,“爸说了,你这几年太跳,早该收一收了。现在,你给我闭嘴,回家,闭门思过三个月。谁来都不见。”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 赵瑞龙盯著她,脸色由红转青:“你们……你们怕了?怕丁义珍?怕他老子?” “我们不怕。”赵小惠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但我们知道,有些人,不是靠官场规则能斗的。你要是再敢动,我不保证你还能活著回来。” 保鏢上前,一人一边架住他胳膊。 赵瑞龙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在被拖出办公室前,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公司招牌。 “丁义珍……你给我等著。” —— 丁义珍下午接到李志刚的匯报。 “財政局王副局长今早主动去了纪委,交代了跟瑞龙集团对接的全过程。包括资金走帐、材料虚报,还有那晚在砖窑交接的文件袋內容。” “他態度怎么样?” “痛哭流涕,说自己是被逼的,还说愿意配合后续调查。” 丁义珍点点头,没说话。 小赵在旁边插嘴:“丁县长,您猜怎么著?瑞龙集团今天把所有对外宣传全撤了,连官网首页都改成一片黑,就写俩字——『整顿』。” 丁义珍笑了笑:“这不是整顿,是服软。”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赵瑞龙”三个字外面画了个圈,又在旁边写下“赵立春”。 “你们发现没有,从周某被抓到现在,整整四天,赵瑞龙一次没露面。他的公司发声明,是他秘书出面;財政局出事,他没救。这不像一个想翻盘的人,倒像一个……已经被按住的人。” 李志刚皱眉:“您的意思是,赵家內部出事了?” “不是出事,是清理门户。”丁义珍把笔放下,“赵立春动手了。他比谁都清楚,再让赵瑞龙蹦躂下去,整个赵家都得搭进去。” 小赵听得直咋舌:“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趁他病要他命?” 丁义珍摇头:“不急。现在动手,打的是死狗。可要是等赵瑞龙被放出来,再搞点新样——那才叫好戏开场。” 他转身看向窗外,阳光正斜斜照在工地上,推土机的铲子抬起,落下,像在耕地,也像在翻土埋根。 “让他关著。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等他憋不住了,自然会跳出来。” —— 赵瑞龙被关在赵家老宅的西厢房。 房间不大,没电脑,没手机,连电视都被拆了。门口站著两个保鏢,二十四小时轮岗,连他上厕所都有人跟著。 赵小惠每天来一趟,送饭,检查,一句话不多说。 第三天下午,她推门进来,看见赵瑞龙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 她走近一看,是“丁义珍”三个字,已经被划了几十道叉。 “你还记仇?”她问。 赵瑞龙头也不抬:“我不记仇,我只记帐。” “帐你也別想了。爸说了,三个月內,不准提工作,不准联繫任何人,不准看新闻。” “那我干什么?念佛?” “你可以想清楚,为什么你每次动手,最后都被人反杀。”她把饭盒放在桌上,“丁义珍不是靠运气贏的。他背后有根基,有靠山,有规矩。而你,只有我爸的姓。” 赵瑞龙猛地抬头:“所以你就这么帮我?把我当犯人关著?” “我在救你。”她转身走向门口,“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下次关你的,就不只是我了。” 门关上,锁扣落下。 赵瑞龙站在原地,盯著那扇门,拳头慢慢攥紧。 他走到桌前,掀开饭盒盖子。 米饭上摆著一双筷子,笔直地横放著。 他盯著那双筷子,忽然笑了。 笑得越来越大声。 然后他拿起一根,狠狠砸在地上。 第100章 李达康再出计 赵瑞龙被关进西厢房的第七天,丁义珍在办公室翻完財政局王副局长的笔录,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扣,发出“啪”的一声响。 小赵从门外探头:“丁副县长,李县长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有大事。” 丁义珍没抬头,手指还在桌面上敲著节奏:“他又想搞什么『大动作』?上次捐款风波才过去几天?” “这回不一样,”小赵走进来,压低声音,“听说是亲自下乡走了二十多个村,回来就拍板要推新修路方案——『捐钱出工记工分,修好补钱或招工』。今早已经在筹备会上吹风了。” 丁义珍这才抬眼:“义务劳动?还记工分?” “说是群眾自愿,县里统一登记造册,將来优先安排公益岗、施工队岗位,甚至还能折算成现金补偿。” 丁义珍冷笑一声:“六十年代的土办法,搬到现在当创新?” 他站起身,外套一披,大步往外走。 李达康办公室的门开著,烟味混著茶香飘出来。他正站在白板前,拿记號笔画了个大圈,写著“群眾路线+制度保障=破局关键”。 看见丁义珍进来,李达康咧嘴一笑:“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方案,是不是比光靠財政拨款强?” “群眾自愿?”丁义珍盯著白板,“你真信有人会白干?” “不是白干!”李达康一拍桌子,“是记工分!將来兑现!我跑了二十个村,老百姓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路通了,猪能卖上价,孩子上学少走十里山路。这是为自己干!” “可工分谁来记?怎么记?按天?按活?谁监督?谁审核?”丁义珍一条条甩出来,“万一村干部亲戚多记两工,贫困户干不动少记三工,算谁的?” 李达康摆摆手:“成立监督小组,村民代表轮流值班,全程公开。” “公开就能杜绝造假?”丁义珍声音没高,但字字砸在地上,“上个月財政局王副局长还说『一切合规』,结果呢?砖窑里交接文件袋的照片现在还在我抽屉里。” 李达康脸上的笑淡了些:“你这是被赵瑞龙搞怕了,看谁都像蛀虫?” “我不是怕,是见过太多『为民谋利』最后变成『与民爭利』。”丁义珍看著他,“李县长,你动员能力没得说,可制度漏洞比人品可靠。现在不把规矩立死,將来补都补不上。” 李达康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你爹的儿子——做事前先想人怎么坏。” “我是想事怎么別坏。”丁义珍淡淡回了一句,“你搞动员,我认。但这个工分制,没有財政兜底、没有法律依据、没有第三方审计,就是沙上建塔。” “那你说怎么办?”李达康两手一摊,“等省里批预算?等三年?金山县的老百姓等得起吗?” “我不是反对修路,是反对拿『群眾热情』当遮羞布。”丁义珍语气缓了点,“你可以发动群眾,但补偿標准、核算机制、风险预案,一样都不能少。现在省下这些,將来出事就是大窟窿。” 李达康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转身从柜子里抽出一叠材料:“这是我这一个月走访的记录,每村多少人愿意出工,多少户能捐料,多少青壮年愿意签承诺书——你看看,这是热情,还是忽悠?” 丁义珍接过翻了几页,没说话。 他知道李达康没骗人。这些数字背后,是老百姓对一条好路的渴望。可正因如此,才更怕有人趁机把这份渴望变成负担。 “我可以不反对。”丁义珍合上材料,“但有三条:第一,工分必须由县財政局和纪委联合监管,每月公示;第二,设立弱势群体帮扶通道,老人、病人、单亲家庭不强制参与;第三,高温作业必须配防暑物资和医疗点,否则停工。” 李达康皱眉:“你这是要我捆著双手干事?” “我是让你別让好事变坏事。”丁义珍把材料放回桌上,“你搞你的动员,我提我的风险。最后怎么定,常委会上见。” —— 半个月后,李达康的脚印几乎踏遍金山县所有行政村。 他在村口站著讲,手里拿著喇叭:“咱们不靠天,不靠地,就靠自己这双手!路修好了,运输队招人,优先本村工分高的!环卫岗、护路员,也按工分排序!谁干得多,谁先上岗!” 底下有人喊:“李县长,要是以后不认帐咋办?” “我李达康的名字刻在县政府门口!”他把手拍得山响,“我老婆孩子都在这县里住!我能跑哪儿去?” 人群鬨笑起来,气氛鬆了。 又有老人问:“我老头子干不动重活,能记工不?” “能!”李达康马上接,“劈柴、搬砖、送水、做饭,都算!每天报到监督组,拍照留痕,工分当天录入系统!你干一天,记一天!” 村里的年轻人也开始动心:“真能进施工队?” “不止施工队!”李达康声音拔高,“將来县里搞物流园、建冷库,第一批招工,工分高的优先!这不是画饼,是实打实的出路!” 一场场宣讲下来,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 连当初带头反对捐款的王老汉,也拄著拐棍来了:“李县长,我家两个儿子,一个退伍回来,一个在外地打工,我都叫回来!给他们报工分!” 李达康当场握住他的手:“老哥,你这是给我撑腰啊!” —— 县委扩大会议那天,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 李达康站在前面,把方案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末了说:“群眾有热情,干部有干劲,现在就差一声令下。这条路,必须修!” 易学习听完,点点头:“李县长这一个月没白跑。群眾愿意干,就是最大的合法性。我同意。” 其他人陆续表態,多数支持。 轮到丁义珍时,他站起来,语气平静:“我理解这个方案的出发点,也承认李县长的动员成效。但我必须提出三点隱患。” 他一条条列出来:“第一,补偿承诺没有財政预算支持,属於『空头支票』风险;第二,工分核算缺乏第三方审计,极易滋生权力寻租;第三,目前方案未提及高温作业防护、意外伤害保险等基本保障,一旦出事,责任谁负?” 李达康皱眉:“你又来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先干起来,边干边完善!” “边干边完善,最后往往变成『边烂边补』。”丁义珍不退半步,“我不是要否决,是要求把这三条写入会议纪要,作为后续监管依据。” 易学习想了想:“可以。丁副县长提出的风险提示,记入项目档案,责成相关部门限期拿出配套细则。” 丁义珍坐下,拿起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本人持保留意见。” 会议通过了方案。 散会后,李达康走在走廊上,背著手,脚步沉稳。 丁义珍跟上来:“李县长。” “嗯?” “你真觉得,这条路能按你说的走到底?” 李达康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不动,路永远修不成。动了,才有机会改。” “可万一改歪了呢?” “那就再扳回来。”李达康笑了笑,“我这辈子,扳过多少回了?” 丁义珍没再说话。 他站在走廊尽头,看著李达康的背影走进办公室,门关上的一刻,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是茶杯放在桌上的声音。 他转身往回走,经过档案室时,顺手把笔记本交了进去。 “这份会议记录,单独存档。”他对管理员说,“標籤写清楚:丁义珍保留意见。” 第101章 日夜赶工生事端 半小时后,李达康在工地现场宣布:修路工程全面提速,实行24小时轮班制,两班倒,每班12小时起步,目標是十月前全线通车。喇叭声震得土坡上的碎石直往下滚。 丁义珍是在县卫健局例行巡查时听到这消息的。局长老张正抱著保温杯发愣:“李县长说,群眾热情高,趁热打铁。”丁义珍盯著墙上掛著的气温曲线图,七月以来,连续九天超过38度,地表实测最高52度。 “防暑预案呢?”他问。 “有……有,说是村口搭个棚子,放两桶凉茶。” “医疗点呢?急救车呢?中暑算工伤吗?” 老张低头:“这……还没定。” 丁义珍回办公室,翻出会议纪要复印件,找到自己提的第三条:高温作业必须配防暑物资和医疗点,否则停工。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三分钟,提笔写了一份书面提醒,標题是《关於金山县修路工程高温防护措施落实情况的紧急建议》,列印两份,一份送李达康办公室,一份留底。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工地。 太阳刚冒头,工地上已经热得像蒸笼。十几个村民正搬水泥,有人光著膀子,脊樑晒得发紫。 丁义珍走到工棚前,掀开帘子,里面摆著一张破桌子,桌上放著半瓶藿香正气水,瓶盖丟了,药液蒸发得只剩三分之一。 他正要走,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蹲在墙角,脸色发白,手抖得拿不住水杯。丁义珍蹲下:“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头晕,歇会儿就好。” “昨晚几点收的工?” “两点。今早五点又上。” 丁义珍掏出手机记下时间、地点、症状,拍了照片。他直起身,正看见李达康穿著白衬衫、黑皮鞋,精神抖擞地往这边走,身后跟著几个村干部。 “义珍,怎么,来视察?”李达康笑著问。 “来查人。”丁义珍说。 “查人?查谁?” “查还能站住的,和快站不住的。” 李达康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隨即摆手:“都是自愿出工,干不动的可以歇。咱们讲的是群眾路线,不是强制劳动。” “可你安排的是两班倒,每班12小时以上,实际接近15小时。三伏天,地表50度,连遮阳棚都不够用,更別说医疗点。这不是路线问题,是人命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李达康声音抬高,“等省里批钱?等专家论证?等出太阳不热?路修不成,老百姓骂的是县委,不是你我!” “我提三条:停夜班,停重体力作业,停无防护施工;改三班倒,设轮休制,立即建临时医疗站。” “你这是要我停工?” “不是停工,是调整节奏。你赶工期,我懂。但人不是机器,血肉之躯扛不住这么烧。” 李达康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你爹的儿子——总想著最坏的结果。” “我是想別让好事变坏事。”丁义珍声音没高,“你修的是路,我护的是人。咱们目標一致。” “一致?”李达康摇头,“你这是拆台。” 丁义珍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三天后,中暑人数升到七人。財政局小赵悄悄告诉他,卫生所的登记本被村干部收走了,说是“別影响士气”。 丁义珍直接调了卫生所值班医生的私人记录,名单上有名字、症状、就诊时间,全是轻描淡写写成“轻微不適,已劝返休息”。 他把名单复印,召集財政、卫健、应急三局负责人,当场拍板:三天內採购防暑物资,每五公里设一个医疗点,配急救箱、冰袋、血压计,卫健局派两名医生轮驻。 “李县长那边……”有人迟疑。 “出了事,我担。”丁义珍说,“现在就办。” 又过五天,中暑人数突破十五人,其中两人送回村后仍持续呕吐、高烧。 丁义珍去走访,一个老太太拉著他的手哭:“我儿子昨晚搬石头,走著走著就倒了,村干部说『別声张』,给塞了两百块……” 他站在院门口,看著院角堆著的水泥袋,上面印著“宏远建材”,突然笑了下。 晚上八点,他带医疗队进工地,宣布:即日起,中午11点至下午4点禁止户外作业,夜间施工不得超过12点,所有工人必须轮休。 话音未落,李达康的车就衝进了工地,车门一甩,人就下来了。 “谁让你停工的?”他声音像炸雷。 “我没停工,是叫停危险作业。”丁义珍站著没动,“这是中暑名单,这是气象数据,这是医生诊断。你签个字,正式停工令我来下,责任我扛。” 李达康扫了一眼材料,直接撕了,扔在地上:“你这是抗令!影响进度,你负得起责?” “人命归我管。”丁义珍看著他,“路可以晚几天通,人倒下了,就是一辈子。” 现场围了一圈村民,没人说话,但眼神都盯著李达康。 李达康看了看人群,咬牙:“好,我让步。调整时间——早上五点到中午十二点,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这总行了吧?” “这还是超时,还是高温作业。” “那你要怎样?等死吗?路不修,全县经济怎么搞?你有本事,你来当县长!” 丁义珍没再爭,只对医疗队说:“设点,发药,登记症状。发现高危患者,立即送县医院。” 李达康冷笑:“你这是要跟我对著干到底?” “不是对著干。”丁义珍看著他,“是我不想看著人出事。” 李达康甩手就走,临上车回头:“你记住,这条路,必须通。” 丁义珍没回话,蹲下身,捡起地上被撕碎的材料,一片片抚平,塞进公文包。 当晚,他坐在书房,把最新情况整理成《紧急风险通报》,列印三份,一份送县委常委会,一份抄送省交通厅,一份自己留存。 他在文件末尾加了一句:“若继续无视基本劳动保护,恐引发群体性事件。” 钟小艾打来电话,问他吃饭没。 “没胃口。”他说。 “李达康又不听你劝?” “听不进去。他觉得只要目標正確,手段可以忽略。” “那你呢?” “我能拦一次,拦不住天天往火坑里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爸要是知道这事,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丁义珍扯了下嘴角:“他要是来,李达康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那你別硬扛,留好证据就行。” “证据留著,人倒下了,还有什么用?” 他掛了电话,走到窗前。远处工地上,探照灯还亮著,像两把烧红的刀插在夜里。 工人们影影绰绰地搬著东西,动作迟缓,像一群被抽了筋的影子。 第二天,丁义珍再去工地,发现村口有人自发摆了凉茶摊,几个老太太轮流烧水。刚放下炉子,村主任就带人来了,说影响施工进度,要求马上撤。 他走过去,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烧水的老太太:“我买一壶。” 老太太愣住,接了钱,颤巍巍倒了一大杯。 他捧著杯子,站在路中间,一口一口喝完,把空杯递迴去:“再来一壶。” 村主任站在边上,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甩了句“你们等著”,走了。 傍晚,李达康打来电话:“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才是为老百姓好?” “我没这么想。”丁义珍说,“但我不能看著人出事。” “那你告诉我,路修不成,老百姓更惨,你管不管?” “管。所以我支持修路。但不该用人命换进度。” “你太理想了。”李达康声音冷下来,“不是所有人都有个好爹。” 丁义珍握著手机,没回话。 电话掛了。 他打开电脑,调出气象预报:未来七天,晴,最高气温39度,地表温度预计54度。 他站起身,把墙上掛著的施工进度表撕了下来。 桌上只剩一份文件,標题是《关於金山县修路工程劳动保护缺失的紧急通报》。 他拿起笔,在最后一页写下: “若无人干预,预计三日內將发生严重中暑事故。” 笔尖顿了顿,墨跡在纸上晕开一个小黑点。 第102章 死亡事件引民愤 天刚蒙蒙亮,丁义珍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老吴村的村医,一个平时连打电话都哆嗦的老实人。 接通后那边声音发颤:“丁县长……老吴没挺住,三点十七走的。” 丁义珍坐在床沿,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手机贴在耳边,听那头断断续续讲抢救过程:送到县医院时体温42度,肝肾全衰,抢救两个多小时,瞳孔散了。 他掛了电话,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过去半个月他亲手整理的三份材料——《中暑登记名单》《气象数据匯总》《劳动强度评估表》。 每一页都有签名和时间戳,最后一张上还写著:“若无人干预,预计三日內將发生严重中暑事故。” 他盯著那句话看了两秒,合上袋子,套上外套就出门了。 车刚开出县委大院,就看见路上三五成群的村民往县城方向走,有的扛著圈,有的抱著遗像,脚步不快,但方向一致。没人喊口號,也没人说话,可那股子压抑的劲儿,像一块烧红的铁压在空气里。 丁义珍把车停在老吴家门口。灵堂搭在院子里,白布掛得整整齐齐,老吴的遗孀跪在遗像前,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几个亲戚劝都劝不住,只听她一遍遍念叨:“他走的时候还在说,路快通了……路快通了……” 丁义珍走进去,没说话,蹲下身,轻轻扶住女人的肩膀。她抬头看他一眼,眼泪哗地流下来。他从胸口掏出党徽,摘下来,別在她的孝布上。 围观的村民一下子静了。 有人低声说:“丁县长……你也在这儿。” 丁义珍点点头,站起来环顾一圈:“老吴是累死的。不是病,是被人逼著干到死的。” 人群嗡了一声。 他转身走出院子,上车直奔县政府。 还没到大门口,就看见围了黑压压一片人。传达室的玻璃已经被砸了,门卫缩在墙角,保安队在门口排成一排,手拉著手挡著。 有人拿喇叭喊:“李达康出来!还我们村支书一个说法!”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要个公道!” “丁县长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丁义珍走过去,站上台阶,双手一抬,声音不高但清楚:“老吴不该死。你们的愤怒,我替你们记下了。” 底下顿时炸了锅。哭的、喊的、拍大腿的都有。一个老头扯著嗓子喊:“丁县长,你是唯一发过防暑药的人!我们信你!” 旁边立刻有人打开手机,放录音:“……三天內採购防暑物资,每五公里设医疗点……” 是丁义珍五天前在卫生所开会时的讲话。 丁义珍没拦,任由录音一遍遍播放。他掏出手机,拨通钟正国秘书的號码。 “金山县出事了。” “村书记中暑死了。” “群眾围了县政府。” “请省里派人来。” 电话掛了。他把手机收起来,面对人群:“调查组三天內必到。”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秒钟后,掌声像雷一样炸开。 李达康办公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坐在办公桌后,手机关机,座机拔了线。秘书站在门口不敢进,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一群刁民!一群短视的蠢货!” “路不通,全县经济就瘫了!他们懂什么?!” “丁义珍这是要逼宫!他想当县长是不是?!” 他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墙壁,瓷片四溅。 窗外,县政府大院已经被村民围得水泄不通。有人开始往门里扔圈,还有人用白布写了“还命来”三个大字,掛在旗杆上。 派出所所长打电话请求支援,县公安局回覆:“没有命令,不准出警。” 天黑前,丁义珍回到办公室,从保险柜里取出三份密封文件袋,分別写上“省纪委”“省交通厅”“协和医院”,贴好快递单,亲自送到邮局寄出。 晚上八点,县委值班室接到通知:市委副书记高育良率工作组,已从吕州出发,预计十点前抵达。市公安局局长祁同伟带队隨行,负责现场维稳。 九点五十八分,两辆黑色轿车驶入县委大院。高育良下车时风尘僕僕,脸上的皱纹比平时深了一倍。 祁同伟紧隨其后,警服笔挺,眼神扫过人群,手一直按在腰间。 丁义珍迎上去,没寒暄,直接递上一个文件袋:“老师,这是过去半个月的所有记录。我不是告状,是防止下一个老吴出现。” 高育良接过袋子,没急著打开,只看著他:“你早就有这些?” “早就有。”丁义珍声音平稳,“没人看。” 高育良沉默了几秒,抬脚往接待室走。祁同伟跟上,路过丁义珍时低声道:“你这次,可真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丁义珍没回头,只说:“窟窿早就有了,我只是掀开了盖子。” 接待室里,高育良坐下,打开文件袋,一页页翻看。 中暑名单、气象图、医疗记录、录音文字稿,甚至还有村民签字的证言材料,整整齐齐,分类清晰。 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句“预计三日內將发生严重中暑事故”,笔跡刚劲,墨跡清晰。 “你写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会出人命?” “我知道。” “可你没拦住?” “我拦过。三次书面建议,一次现场叫停,两次会议提意见。李达康撕了材料,说我是拆台。” 高育良合上文件,抬头看向窗外。县政府门口的路灯下,人群仍未散去,有人点起了蜡烛,摆上老吴的照片,默默跪著。 这时,祁同伟推门进来:“高书记,李达康刚才打电话,说要向您匯报情况。他称这次事件是『个別村民受煽动,製造不稳定因素』,建议定性为『群体性闹事』。” 丁义珍冷笑一声:“他到现在还不认?” 高育良慢慢站起身,把文件袋放在桌上:“那就让他当面说吧。叫他来,现在。” 祁同伟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丁义珍站在窗边,看著远处工地上那两盏探照灯,依旧亮著,像两把插在夜里的刀。 高育良走到他身边,低声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调查组来。” “然后呢?” “然后看谁敢把人命当数字。” 高育良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跟你爸,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丁义珍没笑,只说:“他教我的第一条,就是—— 人死了,就不能再装作没死。” 第103章 各方势力查真相 高育良把文件袋放在桌上,说了句“叫他来,现在”,祁同伟转身出门。 丁义珍站在窗边,没动,也没接话,只看著远处工地上那两盏探照灯,依旧亮著,像两把插在夜里的刀。 不到二十分钟,李达康的车就停在了县委大院门口。他下车时风纪扣扣得严实,脸上看不出慌,反倒带著一股子“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名堂”的劲儿。 高育良没让他进接待室,直接在走廊尽头的档案室门口见了面。 “李达康同志,”高育良开门见山,“从今天起,省里成立临时调查组,对金山县环线工程事故开展全面核查。你作为项目主要负责人,需全力配合。” 李达康嘴角一抽:“高书记,群眾情绪我们正在疏导,施工也没停,是不是先稳住局面再谈调查?” “人死了。”高育良声音不高,“老吴死了。你昨天还说只是『个別发热』,现在医院记录都摆在面前,你还想稳什么局面?” 李达康喉结动了动,没再辩,只说:“我服从组织安排。” 话是说了,可行动没跟上。第二天一早,季昌明带人去县政府调取应急值班记录,发现李达康办公室的档案柜上了双锁,值班日誌少了整整七天。 高育良派人去施工队查帐,財务人员支支吾吾,说帐本“临时送审”,具体在哪儿,谁也说不清。 丁义珍在办公室等消息,门一开,季昌明提著个空文件夹进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 “原始记录全没了。”季昌明把夹子往桌上一扔,“你之前寄出去的那几份材料,现在成了唯一证据。” 丁义珍点头:“我留了副本。” 他拉开抽屉,取出三份一模一样的文件袋,递给季昌明一份,又分別標註了“交通局”和“纪委”的另两份推到桌边:“原始数据我都存了底,劳动强度、气象、医疗记录,一页不少。” 季昌明翻开一页,看到丁义珍手写的备註:“坡度12.7%,需爆破段占全程43%,村民义务施工不可行——建议调整方案。”日期是方案通过前三天。 “你早提醒过?” “提醒了三次。”丁义珍语气平,“会上说,会后写材料,还单独找他谈过。他当著我的面把材料撕了,说我不懂基层。” 季昌明合上文件,深吸一口气:“这回,省纪委直接调档,谁也压不住了。” 与此同时,高育良带著交通局的两位老专家,关在档案室里看原始规划图。图纸摊开,红线蜿蜒,坡度標註清清楚楚。一位老工程师拿尺子一量,眉头直接锁死。 “这哪是修路?这是修命。”他指著几处深挖段,“这种地形,正规工程都得用机械队,爆破还得报批。让村民拿铁锹挖?挖一年都挖不完,更別说高温作业了。” 高育良盯著图纸,忽然想起丁义珍那份《劳动强度评估表》里的数据——日均土方量1.8立方米,实际设计需求是4.6。差了两倍多。 “他是故意的。”高育良低声说,“把工程量说少一半,让常委会以为村民真能干完。这不是决策失误,是欺瞒。” 他当即起草了一份《安全风险评估报告》,结论就一句:“该方案不具备村民义务施工可行性。”抄送省纪委、交通厅、安监局,一份不留。 另一边,祁同伟换了身便装,天没亮就骑著摩托进了老吴村。他没找村干部,直接去了村卫生所。 所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医生,看见他进门,手一抖,药瓶差点摔了。 “祁局长……您怎么来了?” “別紧张。”祁同伟把摩托钥匙搁在桌上,“我就问问,老吴出事那天,有没有人来翻过病歷?” 老医生犹豫半天,从床底下拖出个铁皮盒,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接诊记录。 最后一页,写著“吴某,男,58岁,高热42c,意识模糊,转县医院”——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 “李县长的人来过。”老医生声音压得极低,“说是『统一归档』,要把记录收走。我没给,藏起来了。” 祁同伟把记录拍了照,又问:“还有谁知道老吴死前的事?” 老医生摇头:“没人敢说。王某,老吴的搭档,前天被通知他儿子进了环卫局,编制都落了。他昨儿还跟我说,『祁局长要是问起,我就说啥也不知道』。” 祁同伟没急著走。他找到王某时,人正在自家院里劈柴。祁同伟递了根烟,没提工作,只聊家常。聊到儿子安排,王某眼神闪了闪。 “丁县长记著你们,”祁同伟突然说,“他五天前在卫生所开会,录音还在。他说『每五公里设医疗点』,结果呢?一个没建。你真觉得,他是来害李达康的?” 王某手里的斧子停了。 半晌,他低声说:“李县长那晚来了。十一点多,开著车。他看了老吴一眼,说『死一个两个没关係,路通了全县都受益』。我们都不敢吭声。” 祁同伟立刻笔录,同步录音,封存进u盘。临走前,王某拽住他袖子:“祁局长,这话我说了,以后我家……” “省纪委在查。”祁同伟拍拍他肩,“你不是第一个开口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与此同时,季昌明调取了县医院停车场的监控。画面里,李达康的车凌晨一点十五分驶入,一点四十分离开。而值班日誌上,他的名字写著“在家休息”。 季昌明又约谈了当晚值班的医生。医生確认,李达康到医院后没进抢救室,只在走廊问了一句“人还没死吧”,然后叮嘱护士长:“別声张,影响不好。” “他知情。”季昌明在记录上写下结论,“且未採取任何应急措施,构成严重失职。” 调查组四点收拢证据,已是深夜。丁义珍站在档案室外,看高育良合上报告,季昌明锁好文件柜,祁同伟把u盘塞进贴身口袋。 高育良走过来,把一份报告递给他:“你爸当年查特务,也是这手法——不吵不闹,证据说话。” 祁同伟拍拍他肩膀,递来另一个u盘:“录音在里头,现在不能放,但得有人知道。” 季昌明站在门口,最后说了一句:“明天,我们要和李达康正式谈话。” 丁义珍接过u盘,手指收紧。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映得他半边脸在光里,半边在暗。他没说话,只把u盘塞进內袋,扣好西装。 祁同伟转身要走,忽然停下:“对了,李达康刚打了个电话给市委办,说要『紧急匯报思想动態』。” 高育良冷笑:“他现在才想起来要匯报?” 季昌明看了看表:“凌晨一点了。” 丁义珍抬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值班室,灯还亮著。他想起老吴村那个铁皮盒,想起王某劈柴时颤抖的手,想起医院走廊里那句“別声张”。 他往前走了一步,手按在档案室的门把上。 门锁咔噠响了一声。 第104章 赵立春施压力保李达康 档案室的门锁咔噠响了一声,丁义珍没推,也没回头,只把那只u盘在掌心攥得更紧了些。 走廊灯还亮著,光从头顶斜下来,照著他西裤边沿的一道褶皱。 他站了三分钟,然后转身,脚步不重,但每一步都踩得实。 天刚蒙蒙亮,他就到了纪委驻地。季昌明办公室门关著,新换的锁,铜色,反光。 值班员说季书记一早去了省里,临时紧急匯报。丁义珍问有没有留话,对方摇头。他没多问,点了点头就走。 回县委的路上,他让司机绕了趟安保科。调日誌时,他盯著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凌晨三点十七分,省委办公厅直连季昌明房间,加密线路,通话十一分钟。正好是调查组收拢证据后、正式谈话前的那个空档。 他把记录拷进u盘,顺手塞进衬衫內袋。路过財政局门口,碰上祁同伟。对方穿著便装,手里拎著杯豆浆,看见他,抬了抬下巴。 “师兄,季主任去省里了?”丁义珍问。 “嗯。”祁同伟咬了口烧饼,“说是有重要情况要当面匯报。” “重要情况?我们这边材料都齐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祁同伟没接话,只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纸杯捏扁了,扔进垃圾桶。 丁义珍看了他一眼:“你查查通信记录,看是谁打的。” 祁同伟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高书记今天在交通厅开会,你最好听听录音。” 高育良的发言被录了下来。会上,他原话说:“李达康同志確有疏忽,但出发点是为了全县发展,主观无恶意,建议內部处理,不宜过度追责。” 而就在前一晚,他还亲笔写下“欺瞒”二字,报告標题都擬好了。 丁义珍听完,把录音文件关掉,没说话。他打开手机,翻到林耀东发来的数据包——省纪委五名委员,过去二十四小时內,与三个號码频繁联络。 號码归属地北平,机主登记信息模糊,但通话记录显示,三条线最终都指向赵立春办公室的內线。 他拨通钟正国秘书的电话,声音平稳:“帮我转告钟书记,就说金山县这边有几个技术疑点,可能需要顾问层面关注一下舆情动向。”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明白,马上转达。” 掛了电话,他起身去了档案室。三层铁柜,最底下那格上了锁。掏出钥匙,打开,把一份文件袋放进去,推到底。又顺手检查了另外两格——空著。他没锁门,站了会儿,转身离开。 中午,季昌明回来了。下午三点,他召集调查组闭门会。会议室门关著,丁义珍进去时,季昌明正在讲话。 “目前看,事故主因是现场执行偏差。”季昌明翻著材料,“比如医疗点没设、排班不合理,这些属於操作层面问题。责任主体,应该是具体指挥人员。” 高育良坐在角落,没接话。祁同伟低头记笔记,笔尖压得重。 丁义珍坐在靠门的位置,没发言。等季昌明说完,他才开口:“执行偏差的前提,是上面有正確指令。可方案本身就不成立,村民义务施工,日均土方量差两倍多,这算偏差,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季昌明抬眼:“你是说李达康故意压低工程量?” “我不是说。”丁义珍看著他,“是图纸和评估表说的。”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季昌明合上文件:“先这样,细节再核。散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人陆续出去,祁同伟走在最后。快到门口时,他停下,回头看了丁义珍一眼。 “那个u盘里的录音,”他声音压低,“先別拿出来。” “为什么?” “有人已经知道內容了。”祁同伟顿了顿,“再动,就是撕破脸。” 丁义珍没动,也没应。祁同伟走了,门关上。 天黑后,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窗帘没拉,外头路灯照进来,把桌角照出一道斜线。 他插上u盘,点开录音文件,找到那一段——王某的声音发颤:“李县长那晚来了……看了老吴一眼,说『死一个两个没关係,路通了全县都受益』。” 他把这句话反覆听了三遍。手指悬在回放键上,停住。 然后他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三份文件袋,封口严实,標籤手写:副本一,副本二,副本三。 第一份,他放进公文包,准备明天一早寄出,收件人是汉东钟正国办公室。 第二份,他开车送到县城西头的华人华商银行。周长利在等他。两人没多话,周长利接过袋子,直接刷指纹进了保险柜区。丁义珍看著那扇门合上,没问存期,也没留条。 第三份,他带回县委,再次走进档案室。这次他带了两把钥匙。一把开柜,一把开锁链。他把文件袋放进最底层,推到底,锁好。转身前,他伸手摸了摸柜门边缘——冰凉,焊死的,没法从外撬。 回到办公室,他把空u盘扔进碎纸机,按了启动。塑料壳咔咔响了几声,变成碎片。 手机震了一下。林耀东发来消息:“赵立春刚和省纪委张委员通了十七分钟电话,用的是加密线路。” 他看完,刪了记录,手机反扣在桌上。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县委大院门口,没停,灯也没闪,直接拐上了主路。 丁义珍站起身,把西装搭在肩上,走出办公室。走廊灯亮著,他没回头,脚步没停。 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停下,从內袋掏出那个u盘——不是刚才碎掉的那个,是另一个,银色,没標籤。 他低头看了两秒,然后把它塞进衬衫第三颗扣子下的暗袋里。 扣子合上时,发出轻微的咔噠声。 第105章 责任划分起波澜 丁义珍把车开出县委大院时,天还没亮透。路灯一盏接一盏熄了,像被谁掐了灯绳。 方向盘打得稳,拐进一条老街,停在华人华商银行后门。周长利已经在等,穿著灰夹克,手里拎著保温杯。 “柜子昨晚被人动过。”周长利开门见山,“指纹锁记录了三次异常验证,最后一次是凌晨两点十四分,用的授权码是偽造的,系统自动锁死。” 丁义珍点点头,从內袋掏出那个银色u盘,轻轻放在保温杯盖上。“你再存一份,密码不变,但加一道语音验证,用我父亲当年在香江说的那句话。” 周长利看了他一眼,没多问,收下u盘就往里走。丁义珍没跟,靠在墙边点了根烟。 火苗窜起来的瞬间,他看见对面楼顶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影一闪,像是在收天线。他没理会,把烟抽了半截,掐灭,扔进下水道口。 回到县委,他直奔档案室。监控屏果然黑著,技术员说系统“升级维护”,权限暂时冻结。 他走到最底层铁柜前,伸手摸了摸锁链——还是冰的,焊口没动。他鬆了口气,转身去了祁同伟办公室。 祁同伟正啃包子,见他进来,把豆浆推过去。“季昌明刚从省里回来,赵立春召见了他四十分钟。高老师在交通厅开完会,又回办公室了,没回家。” 丁义珍坐下,把u盘插进祁同伟的笔记本。“把这段剪成两分钟,匿名发到省纪委举报平台,標题写『金山县环线工程安全责任问题』,附件只留录音和图纸对比。” 祁同伟看了他一眼:“你要在会上掀桌子?” “不是掀,是扶正。”丁义珍拔出u盘,“东西可以藏,话不能憋著。老吴不是死於天气,是死於有人觉得他该死。” 祁同伟没再问,低头操作。十分钟后,点击发送。进度条走完,他合上电脑:“发了。伺服器跳了三次,最后落点在北平中转站。” “够了。”丁义珍站起身,“只要有人查,就能追到源头。” 常委会定在上午十点。会议室空调开得足,丁义珍坐在靠窗位置,袖口扣得严实。 高育良主持,脸色平静,开场就绕开设计缺陷,直奔“执行层面疏漏”。 季昌明接著发言,语气沉稳:“根据最新笔录,易学习同志曾口头指示施工队『进度优先,安全可適度让步』,这与事故存在直接关联。” 丁义珍手指在桌下轻轻敲了两下。他知道那份“笔录”是假的——易学习从没签过排班表,所有调度指令都来自李达康办公室。他等了几秒,等高育良目光扫过来,才开口: “季主任,这笔录有录音吗?” 季昌明一顿:“当时是口头传达,没有录音。” “那有会议纪要吗?” “也没有。” 丁义珍点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图纸。“那我问个技术问题。这份环线设计图,坡度七点八度,土方量每公里两万三千方,村民日均完成量不到一万。请问,是让老百姓飞,还是让他们多长一双手?” 没人接话。 他继续:“易书记排班表也不是他批的。李达康办公室直接下发指令,施工队只认一个人。现在出了事,却让一个没签字、没指挥的人背主责,这叫公平?”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高育良咳嗽一声:“丁县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责任要按程序来,不能按『谁好拿捏』来。”丁义珍看著季昌明,“如果真有『进度优先』的指示,那也该是决策者说的,而不是一个连施工日誌都没碰过的人。” 季昌明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赵立春派系的一名常委插话:“丁副县长不要混淆视听,易学习是金山县的书记他就应该负主要责任。事故已经发生,现在关键是处理,不是追责。集体担责,诫勉谈话,儘快平息舆论。” 话音未落,另一人附和:“李达康同志初衷是好的,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否定全部工作。” 丁义珍听著,没动。等一圈人说完,他忽然站起来,掏出u盘,插进会议桌边的接口。所有人目光集中过来。 他点开文件,按下播放。 王某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带著颤抖:“李县长那晚来了……看了老吴一眼,说『死一个两个没关係,路通了全县都受益』。”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会议室瞬间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丁义珍关掉录音,目光扫过全场:“这句话,是谁的初衷?谁觉得『没关係』?谁准备告诉老吴的老婆孩子,她丈夫的死,是为了『全县受益』?” 他停顿一秒,直视高育良:“如果这叫集体责任,那良心也该集体出声。可现在,只有沉默。” 高育良低头翻文件,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摩挲。季昌明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没出声。赵立春那边的几个人有人低头看表,有人假装咳嗽。 丁义珍坐回椅子,没再开口。他知道,这句话已经钉进去了。 会议最终没形成决议。散会时,天已经亮了。丁义珍收拾文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是祁同伟。 “你刚才那一下,够狠。”祁同伟低声说,“高老师走的时候,手在抖。” 丁义珍笑了笑:“老师在这个位置上也是难办,他知道这事儿压不住了。” “季昌明刚被叫去省里了,赵立春的车在楼下等了十分钟。” “知道了。”丁义珍把u盘收进內袋,拍了拍祁同伟肩膀,“你多留神,別让人把监控『修』得太乾净。” 他走出楼,阳光刺眼。手机震了一下。 林耀东的消息:“赵立春刚召见季昌明。” 他回了个字:“知。” 车钥匙插进锁孔,拧动。引擎响起来的瞬间,他看见高育良办公室的窗帘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匆匆退后。 他没多看,掛挡,踩油门。 车灯亮起,切开晨光。 第106章 易学习担责下放 昨夜那场风暴般的常委会像被风吹散的云,没留下痕跡,只留下满地湿泥。 丁义珍刚推开车门,办公室主任就迎上来,手里夹著个红头文件袋,封口烫著金字。 “省里刚发下来的。”主任声音压得很低,“您先看看。” 丁义珍接过文件,在楼梯口站定,撕开封条。 纸页翻动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標题一行黑体字撞进眼里:《关於金山县环线工程事故责任处理的决定》。 往下看,第一句就钉住了他的视线——“易学习同志对事故发生负有主要领导责任”。 他没说话,把文件夹夹在腋下,径直上了楼。 办公室门关上,他把文件摊在桌上,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用词干净利落,逻辑严密得像刀切过豆腐,可每一条结论都避开了真正的决策链条。 没有提李达康的现场指令,没有提那份偽造的“口头传达”,更没提会议室里那段录音。整件事被轻轻一转,变成了“执行层面的责任偏差”,而易学习,成了那个“偏差”的具象化身。 他拨通祁同伟电话,铃声响了三下才接。 “监控调出来没有?” “调了。”祁同伟顿了顿,“原始日誌被標为『涉密三级』,现在连我都没权限看。技术科说,是省纪委信息中心昨晚半夜远程操作的。” 丁义珍沉默几秒,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塞进抽屉最底层,上了锁。他知道,再闹下去,只会让易学习背更重的锅。 中午前,他听说易学习在收拾办公室。 他赶过去时,人已经快走完了。一辆旧桑塔纳停在楼前,后备箱半开著,里面塞了几个纸箱,最上面露出半本《毛泽东选集》和一摞泛黄的笔记本。 易学习正弯腰把最后一箱书搬上去,衬衫后背湿了一片。 丁义珍快步走过去,刚要开口,易学习直起身,抬手拦了一下。 “別说了。”他声音很平,不带火气,也不带情绪,“上面定了的事,没得改。” “可您根本没下过那个指令。”丁义珍盯著他,“排班表、调度令,全是从李达康办公室发的。您连施工日誌都没签过字。” 易学习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本薄册子,递过来。“这是我这十年记的本子,叫《基层治理手记》。你拿去看。” 丁义珍接住,封面已经磨得起毛,边角卷著,像是翻过无数遍。 “路要修,人更要护。”易学习拍了拍他肩膀,“你爸当年说过一句话——『做事不怕慢,就怕方向错』。我一直记著。现在,交给你了。” 他转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繫上安全带。车窗摇下来半截,他探出头:“代我向陈书婷问个好,就说她上次送的茶叶,我喝完了。” 话音落,车窗升起,发动机响起来。桑塔纳缓缓驶出大院,拐过坛,消失在街角。 丁义珍站在原地,手里攥著那本书,指节发白。 下午三点,县委会议室临时召集干部大会。 主席台上摆著三张桌子,中间那张空著——那是易学习的位置。李达康坐在左边,脸色沉得像锅底,没看任何人。右边是丁义珍,新放的名牌还没撕掉塑料膜。 主持人宣读任免决定:易学习同志调任下辖金水镇镇长,李达康同志调任道口县委副书记,丁义珍同志主持县委县政府全面工作。 掌声稀稀拉拉,有人低头翻材料,有人盯著天板。没人看丁义珍。 他坐在那儿,听著那些官样套话,脑子里却全是易学习临走时那句话——“方向错了,路再快也是白跑”。 散会后,他没回办公室,直接上了天台。 风很大,吹得衣角啪啪响。他靠在水泥围栏边,掏出手机,通讯录滑到陈书婷的名字,拇指悬在拨號键上,最终没按下去。 他打开备忘录,新建一条。 敲字的时候,手指很稳。 “易学习不该走。这条路,我替他走完。” 回车键按下,屏幕暗下去。 他抬头看向远处,环线工程的工地一片死寂。塔吊停在半空,像一只被冻住的铁鸟。水泥路铺了一半,断在山腰,像条没画完的线。 他站了很久,直到手机震了一下。 林耀东发来一条消息:“赵立春今天中午见了高育良,谈了二十七分钟。” 丁义珍看完,把手机倒扣在围栏上。 风从山口灌过来,捲起几张废纸,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又落下。 他转身下楼,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实。 走到档案室门口,他停下,从钥匙串上解下一枚小铜钥匙,插进最底层铁柜的锁孔。 转了两圈,拉开柜门,把那本《基层治理十年手记》轻轻放了进去。合上柜门时,金属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他没锁柜,就让它开著。 回到办公室,他把红头文件摊在桌上,拿起红笔,在“易学习同志负主要领导责任”这句话上画了个圈。笔尖用力,纸背都划破了。 然后他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 “替罪羊活著,真话就得死。” 写完,合上本子,抬头看墙上的掛钟。 三点四十七分。 他拿起座机,拨通县委组织部:“我是丁义珍。请通知各乡镇长,明天上午九点,开个短会,议题:停工期间的村民安置。” 电话掛断,他靠进椅背,闭上眼。 十秒后,又睁开。 桌角那份红头文件还在,像块烧红的铁,烫著空气。 第107章 初掌大权谋发展 丁义珍掛完电话,办公室主任刚走,他便起身去了会议室。 门推开时,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乡镇长,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翻笔记本,没人抬头。 他没说话,把u盘插进投影仪,按了播放。 屏幕亮起,画面晃了两下,出现一片临时工棚。镜头有些抖,是用手机拍的。 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床沿,手里捏著张照片,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他走那天说,干完这程就带我去看海……结果人没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屋里一下子静了。 后排有个胖乎乎的镇长清了清嗓子:“丁县长,这事儿……我们也难办。达康县长在的时候,都是先保进度,出了事上面兜著。现在停工,上面没说法,我们也不好擅自发钱。” 丁义珍关掉视频,走到主位前站定:“易书记,李县长调走了,我是现在管事的。上面没说法,我就给个说法。” 他掏出笔记本,翻开一页:“从今天起,成立临时安置组,副县长牵头,三天內把全县参与环线工程的务工家庭情况摸清。中暑、工伤的,家属补助三天內到帐;医药费没报的,財政局特批通道,一周內清零。谁卡著不办,我亲自找他谈。” 没人接话。 丁义珍扫了一圈:“还有问题?” 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镇长举手:“丁县长,资金从哪儿出?县財政现在冻结著,连公务用车的油费都批不下来。” “財政冻结,不等於不能特事特办。”丁义珍看著他,“你镇上有多少工人受影响?” “三十七户,其中五户家属在医院。” “记下来,下午三点前,把名单和医疗单据送上来。我批。” 有人低声嘀咕:“这不合规……” 丁义珍听见了,没生气,反而笑了笑:“合规?易学习同志干了十年,每笔钱都合规,结果呢?人走了,锅留下。咱们换个活法——人比路重要,活人比死规矩重要。”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有人开始记笔记。 会散了,丁义珍没回办公室,拐去档案室。铁柜还开著,他蹲下身,把那本《基层治理手记》抽出来,翻到中间一页。上面写著:“三不批:无安全预案不批,无村民签字不批,无第三方监理不批。”字跡潦草,但一笔一划都用力。 他合上本子,回办公室召开了第二个会——政府班子內部碰头会。 五位副县长加上办公室主任全到了。李达康的老秘书还坐在角落,手里捧著一叠文件,准备按老规矩收走送“原线”。 丁义珍当著所有人面说:“从今天起,所有文件,先送我桌。谁再搞两套流程,我不说你,但下次提拔,別怪我没提醒。” 老秘书脸一红,没吭声。 丁义珍翻开县里项目台帐,指著几项停摆工程:“这些项目,过去是一个人说了算。现在不行。我提议成立项目合规审查小组,常务副县长牵头,纪委、村民代表、第三方监理四方到场,签字才能开工。谁跳过这程序,出了事,责任倒查。” 財政局副局长举手:“丁县长,这流程太慢,影响效率。” “效率?”丁义珍反问,“环线工程快不快?结果呢?一条路没修完,三条人命没了。咱们慢点,但得走得稳。” 会开到一半,招商局长递了张纸条。丁义珍看了眼,皱眉,又展开细看。 散会后,他把人留下:“你刚才说,华南建材集团去年考察过咱们县?” “是。”局长点头,“当时他们想建一个新型建材產业园,配套高铁项目。后来因为金融环境变化,项目搁置了。” 丁义珍想起什么,拨通陈书婷电话。 “你还记得去年整理的那批商会名单吗?有没有一家叫『南粤新材』的?” “有,负责人姓周,叫周振邦。你找他干嘛?” “聊聊。” 掛了电话,他翻出那份名单,找到號码,没通过秘书,直接拨了出去。 “喂,您好,请问是南粤新材的周总吗?我是金山县的丁义珍。” 对方愣了一下:“丁县长?久仰。” “不搞虚的。”丁义珍开门见山,“我知道你们去年来过,项目没落地,是时机问题。现在我们县环线工程暂停,但土地、劳动力、政策支持都在。我想问问,如果你们有兴趣重启考察,我们三天內能完成用地初勘、环保预审、用工对接。您看,下周有没有空?”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丁县长,实话讲,我们有点担心风评。你们这事故上了省里通报,投资者都在观望。” “我理解。”丁义珍语气没变,“但我想说一句——路可以慢修,但人不能寒心。我们正在重建制度,確保不会再有『牺牲一两个没关係』这种话出现在决策层。您来一趟,不签约,不谈钱,就看看我们是不是动真格的。” 又是一阵沉默。 “行。”周振邦终於开口,“我派个团队,下周二到。如果你们真能在三天內走完初审流程,我们考虑把西南布局的第一站放在你们县。” “一言为定。” 电话掛断,丁义珍靠在椅背上,盯著天板。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那份红头文件上。他伸手把它拿起来,翻到最后一页,撕下印有“易学习同志负主要领导责任”的那一页,折了两下,塞进抽屉。 然后他打开新笔记本,写下第一行字: “重建,从第一个电话开始。” 写完,他起身走到窗前。远处工地依旧静默,塔吊停在半空。但山脚下,几辆印著“环保监测”的皮卡正驶入施工区,车顶天线晃著。 他掏出手机,给祁同伟发了条消息:“安排两台无人机,明天上午八点,环线全线航拍。我要知道每一寸土地的真实状况。”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桌上那份新擬的《县政府工作专班分工表》。他伸手压住纸角,目光落在“项目合规审查小组”那一栏。 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两下。 然后他拿起座机,拨通办公室主任:“通知各乡镇,后天开安置进展匯报会。谁报假数据,当场免职。” 电话打完,他拉开抽屉,把u盘放进去,锁上。 钥匙转了两圈。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周叔发来的消息:“华人华商银行金山县分行刚批了一笔五百万元应急周转金,用途——村民医疗补助。” 丁义珍没回,把手机倒扣在掌心。 走廊灯光打在他肩上,影子拉得很长。 他推开门,脚步沉稳地走出去。 楼梯拐角处,一个年轻科员抱著文件匆匆上来,差点撞上。 “对不起丁县长!” 丁义珍摆摆手:“急什么?” “安置组要的台帐,財政局刚批,我得赶紧送过去。” 丁义珍点点头:“送完去人事科报到,我要重组专班,缺人。” 科员一愣:“我?可我才来半年……” “正因为年轻,才不怕改规矩。”丁义珍笑了笑,“去吧,就说是我说的。” 科员跑下楼,丁义珍继续往上走。 顶层会议室门虚掩著,里面传来爭执声。 他推门进去。 两个副局长正在吵——一个说安置款不能乱发,一个说再拖下去要出事。 丁义珍走到主位,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 “从今天起,安置款发放標准由县政府统一制定,財政局配合,纪委监督。明天上午十点,我要看到草案。” 没人再吵。 他坐下,打开笔记本,翻到空白页。 提笔写下: “制度可以慢,但不能缺。” 第108章 处理遗留问题 丁义珍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没看,直接塞回兜里。 脚步没停,直奔財政局。走廊上几个干事低头快走,见了他纷纷侧身让道,没人敢抬头说话。 推开財政局会议室门,里面正开碰头会。局长坐在主位,手里捏著一份文件,眉头拧成疙瘩。 副局长们你一句我一句,全是“程序不对”“审计要查”“先例没有”。 丁义珍把周叔发来的银行批款回执往桌上一拍:“五百万元,用途明確,应急周转金,已经到帐。你们现在討论的不是『能不能发』,是『怎么发得快』。” 屋里一下静了。 局长低头看了看回执,又抬头:“丁县长,这钱是临时调拨,可发放標准、审批流程、家属签字……这些都还没定。” “標准我来定。”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是昨晚擬的补助方案,“工伤住院的,每天补助三百;家属去世的,一次性补助十万;医疗费全额报销,財政局开绿色通道,当天到帐。签字不是封口,是確认。谁要是觉得拿钱就是认命,我亲自上门跟他聊。” 副局长小声嘀咕:“可这……上面还没批……” “我现在就是上面。”丁义珍看著他,“还是说,你们想等省里发个红头文件,再等三个月?” 没人再说话。 丁义珍起身:“今天下午四点前,我要看到第一笔钱打出去的凭证。谁卡著,明天就换人。” 他转身出门,没回办公室,直接上了车。司机刚要问去哪儿,他报了三个地址——都是事故中伤亡最重的家属住处。 第一户在城西老小区,五楼没电梯。丁义珍爬上去,敲开门的是个老太太,眼肿得快睁不开。他没寒暄,掏出医疗报销单和补助確认书,递过去:“您儿子的住院费,县里全报。十万补助三天內到帐,不用您跑腿,我们送上门。” 老太太愣住,手抖著接过去:“这……这是真的?不是安慰?” “我是县长,说话算数。”丁义珍掏出笔,在確认书上签字,“特事特办,不用盖章,我签就行。” 第二户是个年轻媳妇,丈夫在工地中暑昏迷,还在icu。她抱著孩子,眼泪一直没停。丁义珍把补助標准一条条念给她听,最后说:“孩子奶粉钱、租房费,都算进去。明天我让安置组的人来,一对一帮你们办。” 女人点点头,忽然问:“丁县长,我男人……还能醒吗?” 丁义珍没迴避:“医生说有希望。只要人在,就有希望。路可以停,人不能丟。” 第三户是个老农,儿子在塌方时被埋,没救回来。老人蹲在门口抽菸,听见脚步也没抬头。丁义珍在他旁边蹲下,掏出补助单:“您儿子的事,县里记著。十万补助,外加两万抚恤金,明天到帐。您要是想迁坟,我们出车出人。” 老人吸了口烟,吐出来:“钱不钱的,我不在乎。我就想问一句,谁给个说法?我儿子是替谁死的?” 丁义珍没躲:“替不该死的人死的。但现在,我没法给您一个公道,只能给一个承诺——这事儿没完。人走了,规矩得改。” 老人盯著他看了几秒,终於点头:“你这人,说话不绕弯。信你一回。” 丁义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了。 回到县里,已是傍晚。他直奔会议室,召集项目合规审查小组开会。 技术员小声抱怨:“丁县长,现在四家签字才能动土,监理、纪委、村民代表、政府四方到场,图纸改三遍都通不过,这工程还干不干了?” 丁义珍没说话,打开投影,放出无人机拍的工地画面——烈日当空,地表发白,空荡荡的工地上连个遮阳棚都没有。 “李达康在的时候,连续三天三十七度高温,工人照样加班。施工日誌写著『进度优先』。”他指著屏幕,“人命不是进度条。现在不开工,是对的。” 有人嘀咕:“可再这么拖下去,投资商怎么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们要看的,不是速度,是底线。”丁义珍翻开笔1记本,“我来念几条新规——高温超三十二度,自动停工;每班组配一名医疗员,隨叫隨到;村民代表有权叫停施工,无需审批;监理方每天上传带时间戳的现场视频,县府平台实时可查。” 会议室一片安静。 丁义珍合上本子:“这不是卡进度,是保命。谁觉得太严,现在可以提辞职。” 没人动。 第二天上午,县委大会议室。丁义珍主持召开“遗留问题整改推进会”。 几位常委坐在下面,脸色不太好看。办公室主任悄悄递来一张纸条:“高书记还没走,您这么公开追责,是不是太急?” 丁义珍看都没看,把纸条折了塞进兜里。 会议开始,他先放了一段视频——是调查组原始笔录的摘录。 三个基层干部的名字被打了码,但声音清晰:“施工方给了点『高温补贴』,说是辛苦费……也没想那么多。” 底下有人开始冒汗。 丁义珍关掉视频,调出《基层治理手记》的扫描件,投影在大屏幕上。泛黄的纸页上,“三不批”三个字格外醒目。 “无安全预案不批,无村民签字不批,无第三方监理不批。”他一条条念完,抬头,“现在,我们哪一条做到了?” 没人回答。 “我不是要揪著谁打板子。”他声音不高,“但制度要是没牙,下次死的就不止三个。” 他宣布成立“制度补位专班”,由年轻科员牵头,两周內梳理全县27项行政流程的风险点。 “为什么让新人干?”一位副县长问。 “因为老人习惯了等命令,新人敢问为什么。”丁义珍看著他,“您要是不服,可以报名加入。” 没人再说话。 会开到一半,財政局来人递消息——首批补助款已全部发放,三十七户家属签字確认,无一拒收。 丁义珍点点头,继续开会。 散会后,他回到办公室,桌上放著一份新文件——是环线工程监理方提交的首日视频存档。 他点开,画面里,医疗员正在给工人测体温,村民代表在检查安全绳,监理举著牌子,上面写著日期、时间和气温:31.8c。 他看完,关掉视频,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制度可以慢,但不能缺。” 写完,他抬头看向窗外。远处工地上,几顶安全帽在移动,有人正在搭遮阳棚。 他拨通祁同伟电话:“师兄,麻烦你那边明天再飞一次,我要看全线整改情况。” 电话刚掛,周叔来电。 “那边问,要不要派人来盯资金流向?” 丁义珍笑了:“不用。钱是工具,人是目的。他们信我,我就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放下手机,拉开抽屉,取出u盘,插进电脑。 文件夹里,录音、视频、笔录整齐排列。他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制度补位”。 刚点下回车,手机又震。 是安置组的科员:“丁县长,有个家属想见您,说……有重要东西交给您。” 丁义珍起身:“告诉他,我马上到。” 他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走廊灯光下,影子拖得老长。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 第109章 新机遇引覬覦 丁义珍推开办公室门时,钥匙还掛在锁上。他没在意,径直走到电脑前,u盘插口微微发烫,屏幕亮著“制度补位”文件夹的界面,光標在最后一行停著,像等一句没说完的话。 他点了点滑鼠,关了窗口,顺手打开县自然资源局刚上传的周报。附件里一堆表格,標题都规规矩矩,唯独一份《金山县南部地热异常区初步勘测数据》被塞在“常规地质资料”分类里,连个高亮都没有。 他点开文件,扫了几眼,眉头一跳。 温梯数据连续三周高於区域均值两倍,地下八百米处达到132c,流体电导率异常,二氧化碳伴生量偏高——这不叫异常,这叫藏了座火炉。 他调出原始钻探日誌,比对周边乡镇歷年地质记录,確认不是仪器误差。 又翻到县里“十四五”规划初稿,资源开发一栏写著“暂无优势矿產”,底下还加了括號:(建议以农业为主导)。 丁义珍笑了,笑得有点冷。 他抓起电话,打给自然资源局局长:“老张,南岭那口监测井,是谁批的钻探?” “啊?丁县长……是省地调院的项目,咱们配合取样,数据归他们,我们也就走个流程。” “流程可以走,但数据不能睡大觉。”他说完,掛了电话,没等对方解释。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林耀东来电,加密线路。 “小丁,”林耀东声音压著,“有三家离岸公司,最近在查金山县的资源审批权限,其中一家註册地在开曼,股东穿透后关联到京州某机关家属院。” “哪家机关?” “不方便说,但动作很急,已经有人开始接触你们县发改委的熟人。” “人名呢?” “现在还抓不到实据,都是饭局、喝茶、老乡会。但风向不对,你得留神。” 丁义珍嗯了一声:“钱从哪儿来?” “表面是清洁能源基金,但资金链往上追,有赵家旧部的影子。” 他没再问。赵家是谁,他清楚。 “我知道了。別动,先晾著。” “你明白就好。你爸当年在香江,一根火柴都没让外人蹭过。你现在管的,可是一把能点火的炉子。” 电话掛了。 丁义珍坐著没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像在算帐。 他重新打开电脑,拨通老爹旗下能源研究院的座机,报了个匿名编號,说要諮询一个西南小县的地热开发经济模型,问投资回收周期和併网难度。 对方答应三天內出评估。 他又写了一份备忘录,加密发给周叔,请他转交老爹棒梗办公室。內容只有十六个字:“南区温梯异常,或可育新业。静待风动,未启帆。” 做完这些,他靠在椅背上,盯著天板。 不是不想动,是知道一动就会有人跟著动。现在项目连立项都没有,连张图纸都算不上,可已经有人闻著味儿来了。 不是冲资源,是冲他丁义珍这块招牌来的——世界首富的儿子,背后站著一整个看不见的体系。他们赌他年轻,赌他会急著出政绩,赌他一拍板,他们就能钻进来分一口。 他偏不。 第二天上午,县长办公会。 丁义珍开门见山:“环线工程整改继续推进,但不能只盯著一条路修。我看了南岭的地热数据,具备开发清洁能源的潜力。我提议,把地热资源纳入『十四五』產业规划前期研究,成立『县域经济新动能调研小组』,由三位年轻科员牵头,两周內拿出可行性路径。”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发改委副主任低头翻本子,说:“丁县长,这个方向是好,但环保评估还没启动,土地性质也没调整,现在提规划,是不是……有点早?” “早?”丁义珍看著他,“塌方前三天,李达康说工程进度不能停,那会儿怎么没人说早?现在我们想搞点能造血的產业,倒嫌早了?” 没人接话。 他继续说:“我不是要现在就挖地三尺,而是要让上面知道,金山县不光有事故,还有潜力。调研小组今天成立,名单下午公示。” 散会后,他把发改委主任留了下来。 门关上,他没坐,站在窗边,语气平平地问:“老李,最近有没有人找你『了解情况』?” 主任一愣:“什么情况?” “比如,南岭的地热,审批流程,资源归属,谁说了算。” 主任眼神闪了一下:“没……没有特別的。就是几个老同学打电话,问县里有没有新项目,能不能推荐企业对接。” “哦,”丁义珍点点头,“那你记住,现在什么都没有,风还没起,帆別乱晃。谁要是非觉得能借风使力,小心船翻了,自己不会游泳。” 主任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傍晚,丁义珍刚到家,钟小艾来电。 “你那边地热的事,省里有人问起。”她语气平常,像在聊天气,“梁璐昨天吃饭时提了一句,说她爸听高育良说,金山县可能有『新动作』。” 背景里有低语,模糊不清,但能听出是男声,声音不大,却带著点探究的劲儿。 “知道了。”丁义珍说,“你跟她说,动作是有,但得等手续齐全。別让人误会,我这儿是菜市场,隨来隨拿。” 钟小艾轻笑:“我说了,你不是那种人。但她爸又问,『是不是需要上面支持』。” “让他支持我別出事就行。”丁义珍说完,掛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没开灯,掏出笔记本,翻到“制度补位”那一页,往后撕了一张空白页,写下三个標题。 资源露头,群狼嗅腥。 父辈护我,我护一县。 静守令动。 他合上本子,走到书桌前,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风起之前”。 滑鼠刚点下回车,手机又震。 是安置组的科员:“丁县长,刚才那位家属,把东西留下了。是个旧皮本,说是他儿子临走前记的工分和补贴明细,说……您要是真查,就靠这个。” 丁义珍站起身,抓起外套。 “告诉他,我马上到。” 他拉开门,走廊的感应灯亮了,钥匙还掛在办公室的锁上,轻轻晃了一下。 第110章 新春路通万象新 丁义珍把车停在工地入口时,天刚蒙了一层青。他拎著保温桶下车,门口值班的老李头揉著眼睛迎上来,手里还攥著半截烟。 “丁县长,您咋又来了?这大冷天的。” “路通不通,得看最后一公里。”他把保温桶塞过去,“热水,给工人们每人倒一碗,別凉著。” 老李头应著,又小声补了句:“钟书记真要来?” “已经出发了。”丁义珍抬头看去,沥青摊铺机正缓缓推进,最后一段路面还冒著热气,像一条刚甦醒的黑蛇。 他没回办公室,直接往南岭村走。昨晚他熬到两点,把那本工分本里的每一笔帐都核对了一遍,三百二十七户,七万三千八百六十二块四毛五的补贴拖欠,全在县財政应急台帐里找到了对应条目。今早五点,他亲自签了特批单。 走到村口,他看见几个老人蹲在路边,手里捧著搪瓷缸,正小口喝著热汤。 “丁县长来了。”有人认出他,没起身,也没冷脸,就那么看著。 丁义珍站定,从兜里掏出那份签过字的补发清单,展开,举起来。 “钱,已经批了。三天內到帐。谁家没收到,直接打我电话。” 没人说话。 一个白髮老太太慢慢站起身,把搪瓷缸递过来:“喝口?” 他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烫得齜牙咧嘴。 老太太笑了:“行,这路,算通了。” 他回了个笑,没多说,转身往回走。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是祁同伟发来的消息:“省道口三辆中巴,钟书记车队,十分钟后进县界。” 丁义珍回了个“收到”,顺手把手机倒扣在掌心,像压住一块热炭。 通车仪式不搞架子。没彩旗,没横幅,就一辆宣传车停在主路交匯处,喇叭里放著《歌唱祖国》。钟正国的车一到,丁义珍迎上去,两人握了手,没寒暄。 “走,先看看路。”钟正国说。 他们上了县里那辆旧丰田,丁义珍坐副驾,钟正国在后。车一动,钟正国就指著窗外:“这沥青压得实,不像抢工期。” “最后三公里,我盯著铺的。”丁义珍回头,“高温停工令执行了四十三天,工人轮休,医疗组驻点。” 钟正国点点头,没夸。 车子驶过几个村口,陆续有村民站在路边看。有人挥手,有人喊“书记好”,也有孩子追著车跑。 钟正国忽然说:“你爸当年修滇缅线,也是这么一段一段盯下来的。” 丁义珍没接话。他知道老爹八十年代在西南的事,但从来没听他提过细节。 “那时候,一条路能救一城人。”钟正国声音低了些,“现在,一条路能毁一班子人,也能救一班子人。” 丁义珍转过头:“所以我补了钱,也立了规。” “补钱是还债,立规是防病。”钟正国笑了笑,“你比我当年明白得早。” 车行至南岭段,丁义珍让司机停了。他带钟正国下了车,走到路边一处水泥桩前,指著地下:“这儿原有个塌陷坑,直径六米,深四米。现在填了三层钢筋混凝土,上面加了排水槽。” 钟正国蹲下,用手敲了敲路面,又摸了摸边缘的导流沟。 “你这路,比人品扎实。” 丁义珍笑了:“路不敢塌,人更不敢倒。” 回程车上,钟正国问:“接下来呢?路通了,人往哪儿走?” “两条路。”丁义珍说,“一条往胃里走,一条往口袋里走。” “哦?” “金山县的红薯,甜,糯,纤维少。我算过,一亩產三千斤,深加工成粉条,附加值翻六倍。我在想,建个几红薯粉厂,註册『金岭』牌,主攻北极圈那边——那边冬天长,冻货需求大。” 钟正国挑眉:“北极圈?还是青山镇模式?” “这次不能用青山镇模式了”丁义珍坦然,“金山这边摊子会比较大,再用那套模式不利於管理。” 钟正国笑了:“你这算盘打得。金山县你打算怎么弄?” “招商,这次可能要麻烦老爹了。”丁义珍摇头,“我是今天才决定的。” 钟正国收了笑,看了他一会儿:“还有呢?” “土特產公司。”丁义珍继续,“把山货、腊肉、菌子统一分级包装,线上卖,线下进商超。关键是,得有人懂招商,有人会协调,有人敢碰硬。” 钟正国眯眼:“你想要谁?” “程度。”丁义珍直说,“公安系统出身,反黑经验足,现在在省厅掛閒职。我要他来当公安局长,先把治安这块稳住。” 钟正国没应。 丁义珍也不急:“还有孙连城,县委办主任的活,得找个不怕麻烦、不图表现的人。他行。” “孙连城?”钟正国哼了声,“那主儿可是出了名的『慢半拍』,开会永远迟到五分钟,写材料像挤牙膏。” “但他不站队。”丁义珍说,“不巴结,不甩锅,文件经他手,错一个標点都得改。这种人,现在少见了。” 钟正国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就不怕动人事,惹麻烦?” “麻烦已经来了。”丁义珍语气平静,“地热的事刚露头,京州就有人查审批权限。我不是要抢先,是得把门看好。” 钟正国盯著他,半晌,嘆了口气:“你比你爸难。” “他那时候,是打出来的天下。我这儿,是守出来的规矩。” “守规矩,比打天下还累。”钟正国终於点头,“程度,我可以打招呼。孙连城,你得自己去北平请。他现在在国务院事务局,不在我的条线上。” “我去。”丁义珍说。 “你去了也得按程序走。”钟正国提醒,“別以为有个爹就能横著走。” “我没想横著走。”丁义珍看著窗外飞逝的田野,“我就想,让这条路,不止通到县城,还能通到外面去。” 钟正国没再说话。车快到县政府时,他忽然开口:“红薯粉厂,要是真能成,別光想著出口。先让县里每个村小食堂,每顿饭加一勺粉汤。” 丁义珍猛地转头。 钟正国看著前方,嘴角微扬:“我吃过的,金山县的红薯粉,冲水就能香半条街。” 车停稳,丁义珍推门下车,回头问:“那您是答应了?” “我没说答应。”钟正国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但路既然通了,总得让人走。走得快的,走得慢的,都得有道。” 丁义珍站著没动。 钟正国的车缓缓启动,摇下车窗,扔出一句话:“別光想著招人,先想想怎么留人。金山县,缺的不是路,是心。” 第111章 北平求援 丁义珍把车开出县政府大院时,天边刚泛起灰白。他没回住处,也没吃饭,一脚油门上了高速。手机在副驾座位上震动了两下,是林耀东发来的消息:“老大昨夜回京,今早闭关调息,不见客。”他瞥了一眼,没回,顺手点开录音——钟正国那句“別光想著招人,先想想怎么留人”又响了起来。 他把声音调大了些,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六百公里,一口气开到北平东五环外的服务区,他才停下车。 伸了个懒腰,脖子咔咔作响。便利店买了瓶红牛,灌了半瓶,又给林耀东回了个电话:“帮我確认下,老爷子现在能不能见?” “刚醒。”林耀东声音压著,“在四合院后院打拳,说你来了就直接进去。” 丁义珍掛了电话,把剩下的红牛一饮而尽,瓶子捏扁扔进垃圾桶,调转车头直奔鼓楼东大街。 四合院还是老样子,灰砖青瓦,门口两棵老槐树,门环擦得鋥亮。周叔站在影壁前等他,见他下车,点点头:“你爸刚练完,正在堂屋喝茶。” 丁义珍没说话,跟著进了屋。棒梗坐在八仙桌旁,穿著一身灰布对襟衫,手里捏著个小茶杯,眼皮都没抬。 “来了?” “嗯。” “坐。” 他坐下,没动茶。 “钟跃民跟你说了什么?” “说金山县缺的不是路,是心。” 棒梗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这话听著像点样子了。” “我也这么觉得。”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叠纸,“所以我来了。不是要人,也不是要钱,是想请您看看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 他把金山县地形图铺开,又递上红薯產业链推演稿,一页页翻:“一亩三千斤,深加工粉条,附加值翻六倍。北极圈那边冻品需求大,运输走海运,成本可控。关键是,能带动两万人就业,全县三分之一的劳动力能在家门口乾活。” 棒梗没接材料,端起茶吹了口热气:“你这是打算搞个『小青山镇』?” “不是。”丁义珍摇头,“青山镇是靠政策红利,金山得靠產业闭环。我不要特批,不要免税,就想要个公平竞爭的环境。” 棒梗放下茶杯,伸手拿过材料,一页页翻得极慢。屋里静得能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 半晌,他问:“你知道孙连城现在在哪儿?” “国务院事务局,负责机关后勤。” “一个写材料的,你为啥非他不可?” “因为他不写废话。”丁义珍直视他眼睛,“文件到他手里,错一个標点都改。现在县里最缺这种人——不站队,不甩锅,能把事办实。” 棒梗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挑。” “程度也得调回来。”丁义珍继续,“公安局长,得能镇得住场面。” “程度在省厅掛著,人事归组织部管。” “我知道。”丁义珍点头,“但您要是打个招呼,路能好走些。” 棒梗把材料往桌上一拍:“我给你引路,不能替你走路。你要人,我可以帮你通个气,但手续你得自己跑。你要钱,周叔那边可以安排低息贷款,但项目得你自己立项。你要船运资源,甫光那儿能给你留两条航线试水,但合同你得自己签。” 丁义珍掏出本子,开始记。 棒梗看著他写字的背影,忽然说:“你妈当年进协和,也是这么记的。” 他没抬头:“那您是答应了?” “三件事。”棒梗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华人华商银行给你开绿色通道,两亿启动贷,年息三点五,五年期。第二,甫光船队预留『香江—北海道』『香江—符拉迪沃斯托克』两条冻品专线,首航免运费。第三,我给国务院事务局打个电话,为孙连城调动开绿灯——但最后批不批,还得看组织程序。” 丁义珍合上本子,抬头:“够了。” “不够。”棒梗摇头,“你还缺一样东西。” “什么?” “底气。”他说,“你爸是世界首富,是抱丹境,是国家顾问,可你不是。你得让人知道,丁义珍干的事,不是靠爹,是靠自己。” 丁义珍沉默片刻,点头:“我明白。” 棒梗终於笑了:“行,总算不像个官,倒像个干事的。” 话音未落,周叔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个红色信封:“香江来的消息,陈女士刚生了,七斤二两,男孩,母子平安。” 棒梗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开窖藏的茅台!三十年那坛!” 院子里,贺琼亲自打来的视频接通了。屏幕里,陈书婷抱著孩子,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笑得温柔。丁义珍凑过去,看著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到陈书婷发来的消息:“给他起个名吧。” 他回:“替我亲亲他。” 收起手机,他对棒梗说:“爸,我明天就回县里,贷款材料我亲自准备。” 棒梗正给两个酒杯满上,闻言抬头:“急什么?住一晚。” “不急。”丁义珍笑了笑,“但事得赶早。红薯粉厂的环评报告还没交,土產公司的註册材料也得重新核一遍。孙连城那边,我得亲自去国务院跑手续。” 棒梗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下他肩膀:“行,你去。” 两人碰杯,酒香四溢。院子里,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打在青砖地上,风吹过,叶子沙沙响。 丁义珍喝完杯中酒,放下杯子,起身去拿外套。周叔递来一个文件袋:“银行的初步授信函,甫光那边的航线確认书,都在里面。” 他接过,塞进包里。 走到门口,棒梗忽然叫住他:“丁义珍。” 他回头。 “你记住。”棒梗站在屋檐下,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资源我可以给,路,你得自己走。” 第112章 人才布局展宏图 丁义珍把车开出北平东五环时,天已大亮。阳光斜照进驾驶室,晒得他右臂发烫。 他没关车窗,风呼呼地灌进来,吹散了昨夜那顿酒带来的暖意。 副驾上的文件袋还敞著口,授信函和航线確认书整齐叠放,最上面多了张手写便条:三点五息,五年期,不展期。他扫了一眼,嘴角动了动,没笑,把袋子塞进公文包,拉上拉链。 手机震了一下,是程度回的简讯:“你说的治安问题,我看了县局去年的案卷摘要,三类重点区域防控空转,技防投入不足三成。你要是真想改,我愿意听听。” “不是改,是重建。你来当头,我给权。” 发完,他顺手点开录音功能,把昨晚和棒梗的对话翻出来听。 听到“路你得自己走”那句,他按了暂停,盯著前方车流看了三秒,然后刪掉刚发的那条简讯,重写:“不靠我爹,也不靠省里。靠你敢不敢在县里办几件没人敢办的案子。” 高速服务区停了十分钟,他买了包烟,没抽,塞进储物格。重新上路后拨通视频电话,程度的脸出现在中控屏上,穿著警用polo衫,背景是省厅走廊的白墙。 “你爸真鬆口了?”程度问。 “他没拦。” “那就是半答应。”程度咧嘴,“你要给我什么权?” “三条。”丁义珍说,“第一,重大案件直报县委,不经副县长签批;第二,县財政切一块专项经费,由你支配;第三,全县协警、村警调度归你管,包括镇武装部那批人。” 程度眯眼:“听著像临时工。” “那就干出正式的成效。”丁义珍声音没抬,“你要是只想著破个偷牛案、抓几个赌徒,趁早別来。我要的是把金山县的治安底子翻过来,从『出了事再查』变成『事没发生先防』。” 程度沉默几秒,点头:“掛职三个月,我要带两个自己人。” “可以。” “第二,调令下来前,我要先去县里走一圈,摸清底细。” “行。” “第三——”程度顿了顿,“你得在常委会上把这三件事拍板定下来,白纸黑字记入纪要。我不想来了一堆『原则上同意』。” 丁义珍笑了:“。明天我就开常委会,议题就一项:公安改革试点方案。” 电话掛了,他顺手把通话记录刪了,打开导航,目的地改成国务院事务局南门。 孙连城的办公室在五楼东侧,临窗,但窗帘常年半拉。丁义珍到的时候,他正低头校一份会议纪要,红笔在纸上划得极细,连括號里的注释都改了格式。 “来了?”孙连城头没抬,“坐。水在右边柜子,自己倒。” 丁义珍没坐,把包放在他桌上,抽出红薯產业链推演稿,推过去。 孙连城扫了一眼,笔停了:“你真打算搞这个?” “全县三分之一劳动力靠这个吃饭。” “你知不知道现在县里材料怎么写?『依託资源优势,推动產业升级』——八个字能写八百字,全是空话。” “所以我来找你。”丁义珍站著,“我不需要你写报告,我需要你把报告里的每一个字变成真事。环评谁去跑?厂房谁去盯?合同谁去审?这些事,得有人一件件做实。” 孙连城抬头:“我在这儿管机关食堂都能清閒养老,下去干这个,图什么?” “图有人记得你不是个盖章的。”丁义珍声音不高,“你写的每一个字,將来都能在金山县的车间里看到。你批的每一份预算,都能让一个老农多挣两百块。这不是升官,是干事。” 孙连城盯著他看了五秒,忽然问:“你爸知道你要这么用我?” “他知道我要找你。” “但他不知道你要我干什么。” “对。” 孙连城笑了,把红笔放下:“你比你爸狠。他当年拉我进国务院,是让我躲风头。你拉我下去,是让我迎风上。” “风大,才出活。” “行。”孙连城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干部履歷表,“我调走可以,但得有个前提。” “你说。” “县委办主任可以当,但招商筹备组得单列,直属县委,我直接对你负责。中间不卡人,不压事。” “没问题。” “第二,我要一个独立办公区,不跟其他科室混著。” “行。” “第三,”他盯著丁义珍,“你得让我看到,你不是在借爹的势,摆个样子。” 丁义珍从包里拿出《金山县人才引进暂行办法》草案,递过去:“第一条,以岗定人,能上能下。第二条,所有岗位公开竞聘,纪委全程监督。第三条,试用期半年,不合格者退回原单位。” 孙连城翻完,点头:“可以谈。” 晚上七点,县委小会议室灯还亮著。丁义珍把程度和孙连城的沟通情况跟还没回市里的高育良通了气。 “两个人都鬆口了。一个要权,一个要实,都不贪虚的。” 高育良抽著烟,眯眼:“你这是要搞『一警一政』?” “对。” “小心別人说你带亲信。” “所以制度得先立。”丁义珍把暂行办法递过去,“明天就组织班子討论,下周上会。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不是我丁义珍的家事,是金山县的公事。” 高育良看完,点头:“行。但你得记住,权给得太快,容易翻车。” “我知道。”丁义珍站起身,“程度那边,我明天就开常委会定授权;孙连城这边,等组织程序一启动,立刻进组。” “老师,你说一个人干成事,靠的是什么?” “靠什么?” “不是靠背景,也不是靠运气。”他顿了顿,“是靠身边站著的人,敢不敢跟你一起往前冲。” 丁义珍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標题打上:《金山县人才引进暂行办法(草案)》。 他一条条往下写,写到第三条时,手机响了。 是孙连城。 “我刚接到事务局人事处电话,说我的调动材料被抽调了。” “正常流程。” “但有个副处长问我,是不是你爸打了招呼。” 丁义珍手指停在键盘上。 “你怎么回的?” “我说,是丁义珍找的我,不是他爸。” 他笑了:“好。” “还有件事。”孙连城声音低了些,“我办公室抽屉里有份文件,是你爸前两年代签的內部备忘录,讲的是西南边贸通道建设。我今晚把它复印了,明天带下去。”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因为你爸才来的。我是因为,这条路,我早就想走了。” 丁义珍合上电脑,站起身,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楼下县委大院空荡荡的,只有一辆公务车刚熄火,车门打开,下来个穿风衣的人,抬头看了眼三楼的灯,转身走了。 第113章 招商规划谋新篇 丁义珍把窗帘拉开的瞬间,窗台上那盆绿植的影子斜切进办公桌角。 他没去碰那盆栽,只低头看了眼压在底下的牛皮纸袋,伸手抽出里面三份文件:一份是昨夜改到凌晨的招商规划初稿,另两份是筹备组会议纪要和推介会构想书。他翻了翻,纸页边缘已被手指磨出毛边。 六点十七分,县委大院还没几个人影。他拎著包下楼,车钥匙在掌心转了两圈,直接拐进了发改委办公室。 门没锁,灯亮著,副主任老吴正蹲在档案柜前翻材料,听见动静抬头,眼镜滑到鼻尖。 “丁县长?您这么早——” “不早了。”丁义珍把文件拍在桌上,“红薯种植面积、仓储能力、加工户分布,三份报告,今天下午四点前交上来。要具体到村,不准用『部分』『若干』这种词。” 老吴愣住:“这……得协调农业局、乡镇统计站,一天怕——” “我给你开绿灯。”丁义珍掏出手机,拨通县府办,“通知农业、交通、供销社,今天上午九点,小会议室闭门会,议题就一个:红薯產业链数据摸底。谁迟到,年底考核扣分。” 电话掛了,他转身盯著老吴:“你以前写材料,喜欢把『推动產业升级』写八百字。现在不用写了,我要的是能算出一斤红薯粉赚多少钱的数字。” 老吴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行,我这就去催。” 九点整,会议室坐满人。丁义珍没开场白,直接把授信函和航线確认书往桌上一放。 “华人华商银行,三点五息,五年期,三千万启动贷。甫光船队,两条远洋线,专跑冻品和乾货,首航试运金山县土產。”他顿了顿,“钱和船都有了,问题是——咱们拿什么装上去?” 底下一片静。 农业局长清了清嗓子:“丁县长,咱们红薯粉確实有名,但都是小作坊,標准不一,出口怕过不了检。” “那就统一標准。”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金山县农產品初加工管理办法》草案,今天发下去。一个月內,所有作坊必须登记备案,统一工艺流程,统一质检標籤。不合格的,关门。” 交通局长皱眉:“可咱们冷链运输还没建起来,鲜货出不去。” “所以先走乾货。”丁义珍敲了敲航线確认书,“红薯粉、干菌菇、腊肉、山核桃,这些耐储的先推。找的船能恆温,冻品线也预留了。等第一笔回款到帐,立刻建冷链。” 有人小声嘀咕:“万一人家不买呢?” 丁义珍抬眼:“你家孩子要是吃进口奶粉,是因为它比国產的好听,还是因为確实好?”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忽然有人笑出声。 他接著说:“招商不是求人赏饭吃,是让人看到咱们能端出什么菜。三件事:政策、资源、执行。政策我来定,资源我来拉,执行——你们来干。” 他翻开笔记本:“第一,土地优先供给。凡是县里引进的加工企业,用地指標单列,七个工作日內办结。第二,五年免税。第三,出口退税,財政先垫付,不等国税流程走完。” 底下人面面相覷。 供销社主任迟疑道:“这……財政能撑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丁义珍直视他,“现在不投,三年后还是穷县。投了,五年內產值翻三倍,税收翻两番。你们算算帐,是现在省三百万,还是五年后少收三千万?” 没人再说话。 丁义珍合上本子:“招商筹备小组今天成立,直属县委办,孙连城同志牵头。发改委负责起草《產业招商指引》,三天后我来听匯报。散会。” 人走得差不多了,农业局长留到最后,低声问:“丁县长,这推介会,真要搞?” “不但要搞,还得搞得让人记住。”丁义珍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主题我想好了——『从田间到北极圈:金山县绿色特產全球行』。” “北极圈?” “对。北欧人爱吃有机食品,日本人认手工工艺。咱们的红薯粉,一百年传承,三万两千农户种出来的,这不是故事,是实打实的底子。”他顿了顿,“你回去整理一份农户访谈实录,挑最朴实的几段,印在招商手册首页。別写『农民幸福地笑了』,写『王老三家今年多挣八百块,给儿子买了双球鞋』。” 农业局长点头记下。 下午三点,县印刷厂送来了装订好的材料。丁义珍翻了翻,抬头问:“一百份?” “按您说的,一百份,红头文件规格,带骑缝章。” “好。”他抽出一份,提笔在扉页写下:“呈钟书记阅。金山县招商规划初稿。丁义珍。” 刚放下笔,手机响了。是孙连城。 “调动材料流程走了一半,人事处那边没卡。”声音沉稳,“但我抽屉里那份边贸备忘录复印件,我带来了。” “带来了?” “嗯。上午交到县委办了,放在你办公室窗台那盆绿植底下。”他顿了顿,“那文件上,你爸当年批了八个字:『小县大业,路在人为』。我觉得,现在该轮到你写新的批註了。” 丁义珍握著手机,没立刻回话。 “还有,”孙连城说,“招商指引的初稿我看了一眼,第三条写『鼓励企业参与乡村振兴』,这话虚。改成『企业每带动一百户农户增收,奖励十万元』,直接。” “行。”丁义珍应了,“明天常委会,我提招商小组正式编制。” “別急。”孙连城声音低了些,“先让政策落地两件事。免税名单公示,土地指標批一个试点。干部们看见真章,才会跟著跑。” 电话掛了。 丁义珍把手机扣在桌上,打开电脑,新建文档。 標题打上:《致全县干部的一封公开信(草稿)》。 第一句他敲得很慢:“我们不是在等政策,我们是在写政策。” 敲完,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四点二十七分。 窗外,县委大院的灯陆续亮起,几个干部抱著材料匆匆走过。他站起身,把那份批註过的招商指引放进文件袋,走向会议室。 第114章 推介会风波暗涌 丁义珍把文件袋往公文包里一塞,手刚碰到车门把手,手机震了一下。 是孙连城发来的消息:“会场布置好了,投影仪试过三遍,备用电源也接上了。你放心讲。” 他回了个“好”,抬头看了眼县政府大楼前的横幅——“金山县绿色特產全球推介会”。红底白字,刚掛上去还不到两小时,边角已经被风吹得微微捲起。 会场设在县委礼堂,原本能坐三百人的地方,今天来了將近四百號人。 前排是本地企业代表和乡镇干部,后排坐著从北平、沪市、粤省赶来的客商,还有几个穿西装的外国人,据说是北欧採购团的联络人。 丁义珍走上台时,掌声挺响。他没急著说话,先把带来的两份文件摆在讲台上:授信函原件、航线確认书复印件。纸张压得平整,骑缝章清晰。 “先说三件事。”他声音不高,但全场都听清了, “第一,三千万贷款,三点五息,五年期,华人华商银行已批。第二,甫光先生的光大集团船队两条远洋线,专供我县冻品乾货出口,首航定在下月十五。第三,土地指標单列,七个工作日內办结,谁卡流程,我找谁谈话。” 底下嗡了一声。 他刚要继续,前排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举手:“丁县长,我是《投资前沿》的观察员,想確认下——这两份文件,是不是真的?毕竟网上有人说,这是『画饼招商』。” 礼堂瞬间安静。 丁义珍没皱眉,也没反驳,只转头对县府办主任说:“老刘,电话接林耀东先生办公室,免提。” 老刘愣了半秒,赶紧掏手机。拨通后,丁义珍拿过听筒,直接对著全场扬声:“林总,我是丁义珍。今天推介会上,有人质疑咱们的贷款和航线是不是真的。您方便说两句吗?”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声音:“贷款帐户已开,资金三日內到帐。航线备案號是hk-2025-0415,船名『东方晨星』『南海曙光』,隨时可查。” 丁义珍把手机举高,让所有人都听见,然后放下,看向提问者:“现在还觉得是画饼吗?” 那人脸色变了变,勉强笑了笑:“佩服,佩服。” 丁义珍点头:“感谢质疑。说明大家在乎真假,这比盲目鼓掌强。” 他正要继续介绍招商指引,后排又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穿深灰西装,胸前別著省外某商会的徽章。 “丁县长,我是赣南农產品联合会的王会长。”他语气和缓,“我特別欣赏你们敢想敢干。但我有个担心——你们县財政去年收入才八千多万,现在搞五年免税,財政垫付退税,钱从哪来?將来会不会转嫁到农民头上?” 这话一出,不少人点头。 本书首发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1?1??????.???超讚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丁义珍盯著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王会长关心基层负担,这份心我领了。但我想问一句——您上次来咱们县,是哪年?” 王会长一怔:“这……我去年路过一次。” “哦,路过。”丁义珍转身打开投影, “那您可能没进过村。我给您看个数——红星镇李家湾小学,去年通电改造,了十二万七千块。这笔钱,县財政出的。今年我们还要修三条產业路,预算一千八百万,也是县里扛。” 他调出一张图表:“未来五年,按保守测算,红薯粉、干菌菇、腊肉出口,年產值能到十二亿,税收翻两番。免税是前五年,第六年开始收,税率比省里还低两个点。钱不是白免的,是要换企业落地、换就业、换农户增收。” 他顿了顿,点开一段视频——王老三蹲在地头,咧著嘴:“今年我家两亩红薯全签了订单,多挣八百,给娃买了双球鞋,耐克的。” 全场静了几秒,有人笑出声。 丁义珍关掉投影,看著王会长:“您说財政撑不住,我理解。但您要是真关心农民,下次別在会上问,直接去村里问问王老三,他愿不愿意用这双鞋换您一句『政策危险』?” 王会长脸涨红,没再说话。 丁义珍正要继续,眼角忽然扫到一个细节——王会长坐下时,从西装內袋掏出一台录音笔,轻轻按了下开关。 他不动声色,继续讲:“《產业招商指引》第三条,企业每带动一百户农户增收,奖励十万元。不是嘴上说说,是写进財政预算的。下周公示首批试点企业名单,欢迎监督。”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前排几个神情冷淡的面孔,最后落在王会长身边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身上——那人一直低著头,手里捏著一份材料,封面上印著“汉东省农產品市场分析报告”。 丁义珍心里咯噔一下。 这份报告,全县都没几份,怎么到了外省商会手里? 他嘴上继续讲政策,脑子里却飞快过了一遍:孙连城说过,省里有人盯上了金山县这块“试验田”。赵立春虽然退了,但他弟弟赵立冬还在京海当市长,手下那帮人,跟高启强的建材公司走得近。而高启强,又是高育良的侄子。 这些人,最怕的不是穷县翻身,而是怕一个县自己把路走通了——通了,就没人再信“没有关係办不成事”那一套了。 他讲完政策,宣布进入自由交流环节,刚走下台,就被几个客商围住问细节。他一边答,一边用余光留意王会长那桌。 只见鸭舌帽男人把那份报告悄悄推给王会长,两人低头说了几句,王会长点头,收进包里。 丁义珍假装没看见,转头对县招商办主任低声说:“待会散场,你去查一下,这两人住哪家酒店,什么车牌,跟谁联繫过电话。” 主任一愣:“要不要现在拦?” “別。”丁义珍摇头,“让他们走。但记住——他们带走的每一张纸,都要记清楚。” 他走到礼堂后门,推开一条缝,外面停著两辆外地牌照的商务车,车窗贴膜很深。其中一辆的后备箱刚关上,隱约露出半截文件箱的边角。 他掏出手机,拨通甫光船队的值班室:“老陈,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北欧採购团的预订单被撤?尤其是冻品方向的。” 电话那头说:“有,芬兰一家商社昨天临时取消了五十吨干菌菇的意向,理由是『供应链风险评估』。” 丁义珍掛了电话,站在门口没动。 风吹得横幅哗哗响,那句“全球推介会”被吹得扭曲变形,像在笑。 他正想著,手机又震了。是陈书婷发来的照片——她抱著孩子,站在协和医院的窗边,阳光洒在脸上。配文只有一句:“他说的第一句话,应该是『爸,你回来了』。” 丁义珍低头看著,嘴角刚扬起,抬头时正看见王会长从礼堂侧门快步走出,上了一辆商务车。 车没立刻开走,而是停在原地,鸭舌帽男人下车,绕到驾驶座旁,跟司机说了几句,司机点点头,掏出手机拨了个號。 丁义珍把手机揣回兜里,大步走过去,站在车头前两米处。 司机看见他,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丁义珍笑了笑:“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下次再来,我请你们吃金山县的红薯粉——保证不是画出来的。” 第115章 反击质疑显实力 丁义珍站在县政府大楼后门的台阶上,风把他的风衣下摆吹得贴在小腿上。 那辆深色商务车刚拐出大院,轮胎压过减速带发出一声闷响。他没追,也没喊,只是掏出手机,把光大船队值班室的电话重新拨了一遍。 “老陈,刚才那两辆车的车牌號我让县办记了,你那边能不能查到最近三天內,有没有从北欧发来的订单变更通知,和这两个號码的归属地有关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有。芬兰赫尔辛基一家商社取消了干菌菇预购,理由是『区域政策不確定性』。对方经办人用的邮箱后缀,和刚才那辆车註册的公司一致。” 丁义珍把手机塞进兜里,转身往回走。 脚步刚踏进楼道,招商办主任就迎上来,手里捏著一份文件, “丁县长,您要的东西,比对出来了。王会长拿的那份报告,数据来源是省厅上周五闭门会议的內部纪要,还没下发,全县只有三个部门收到过摘要。” “那就不是路过。”丁义珍接过文件,边走边翻,“是带刀来的。” 他推开县委小会议室的门,財政局、统计局、招商办的几个骨干已经等在里面。 桌上摊著几张草图,是昨晚连夜画的產业收益模型框架。 “从现在开始,咱们搞个『数据专班』。”丁义珍把文件往桌上一放, “三天內,出一份白皮书。第一块,税收反哺周期——五年免税后,第六年起能收多少,什么时候能回本;第二块,农户增收测算,按户均两亩地、亩產三千斤算,订单价比市价高一毛五,人均多挣多少;第三块,企业落地成本,和隔壁县比,我们省了多少手续、少交了多少杂费。” 財政局长皱眉:“这些数要是公开,万一將来有偏差……” “怕偏差就不干事了?”丁义珍打断他,“咱们不是算命,是算帐。帐算明白了,质疑自然就少了。再说了,真有偏差,也是因为干得比预期好,还是干砸了?” 屋里人笑了。 “我补充一点。”统计局副局长举手, “咱们可以加个对比表,把近三年全省类似县域招商项目的实际履约率列出来。金山县目前签约率百分之八十二,比平均高出二十七个百分点。这说明什么?不是画饼,是有人真金白银投进来了。” 丁义珍点头,“写进去。標题就叫《金山县五年產业收益模型白皮书》,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我要看到初稿。” 散会后,他没回办公室,直接上了车。 沪市绿色食品集团的临时驻点在城东工业园的一间仓库里,负责人老周正蹲在地上看包装箱样品。丁义珍推门进去时,他抬头愣了下,“哟,丁县长,这大中午的,有事?” “有事。”丁义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想请你派个人,参加咱们下周的招商说明会。” 老周眯眼,“说白了,就是让我当託儿?” “不是託儿,是证人。”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张纸, “你们上个月签的合同,厂房租了八百平,设备投入两百万,首月採购红薯粉一百二十吨。这些数,你敢不敢当著媒体的面说一遍?” 老周笑了,“我有什么不敢?我倒是想问你,敢不敢让我把帐本也搬上去?” “欢迎。”丁义珍站起身,“还有,青山集团的高启强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下属的包装公司这两天会把用工数据和订单增长曲线整理出来。你要是愿意,咱们一起上台,讲讲为什么敢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县投钱。” 老周站起身,拍拍裤子,“行。但我有个条件——下次来別穿这身黑西装,像来收尸的。” 丁义珍也笑,“下次穿格子衫,行不行?” 三天后,县委礼堂再次坐满人。这次来的不只是客商,还有省內外十几家媒体的记者。横幅换了新的:“金山县招商政策说明会”。 丁义珍走上台,没先说话,而是按了遥控器。大屏幕亮起,一段动画开始播放: 一条时间轴从现在延伸到五年后,税收、就业、农户收入三条曲线稳步上扬,財政垫付资金的来源標註得清清楚楚——一笔来自华人华商银行的过桥贷款,期限两年,年息三点八,由林耀东亲自签字放行。 “这笔钱,没动民生一分钱。”丁义珍开口,“它只干一件事:抢时间。等企业落地、税收上来,再还回去。如果五年后没赚回本,我丁义珍自己掏钱补。” 台下有人鼓掌。 接著,沪市绿色食品集团的代表上台,手里拎著个文件夹。 他没念稿,直接打开合同复印件,指著金额和签字页,“我叫张立国,从业二十三年,从没在一个县一级政府手里见过这么干净的流程。从签约到通水通电,七天。比我在省会还快。” 转身调出一张表格,“这是我们第一个月的採购清单。原计划买八十吨,结果农户供货质量超出预期,追加到一百二十吨。现在的问题不是不够卖,是產能跟不上。”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青山集团包装公司的负责人,三十出头,普通话带著点南边口音。 他话不多,只放了一段视频:车间里二十多个本地工人在操作流水线,镜头扫过工资条,最低三千二,最高四千八。 “我们招的全是本地人。”他说,“有六个是脱贫户。公司承诺,每带动一百户农户增收,奖励十万。上个月,我们拿到了第一笔。” 会场安静了几秒,然后掌声响了起来。 丁义珍重新上台,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最后,我想说件事。有位外省商会的王会长,在会上质疑我们的財政能力。我们尊重质疑。但我们也查了——他手里那份所谓的『市场分析报告』,內容来自省厅尚未公开的內部研判文件。” “是谁泄露的,我们已经掌握线索。但我不点名。我只想说一句:有些人不希望看到一个县靠自己把路走通。因为他们靠的不是路,是关係。” 合上文件,“可我们不一样。我们靠的是数据、是合同、是农户手里实实在在的订单。谁不服,可以来算帐。谁想试,我们欢迎。” 话音刚落,招商办主任快步走上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丁义珍眼神一动,转向台下,“刚刚收到消息,芬兰那家商社重新提交了干菌菇採购意向,数量比原来多了二十吨。船期定在下月十號,走光大船队的『东方晨星』號。” 他笑了笑,“看来,有人已经用行动投了票。” 说明会结束,丁义珍刚走到门口,招商办主任追上来,递过一份刚列印出来的文件,“三家冷链、包装、电商公司签了合作备忘录,这是副本。” 丁义珍接过,隨手翻开。第一页上,钢笔字跡还没干透,写著“48小时响应机制”,下面列著对接负责人和电话。 他把文件夹夹在腋下,抬头看了眼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劈下来,照在台阶前一辆刚停稳的黑色轿车上。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拎著个文件袋,低头快步往县委大楼走。 丁义珍站在原地没动,右手轻轻拍了拍文件夹。 第116章 红薯粉厂初筹备 丁义珍把那份刚签好的合作备忘录往桌上一搁,钢笔还没盖帽,门口就闪进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手里拎著个牛皮纸袋。 直奔办公桌,把袋子往丁义珍面前一放,说了句:“高总让我送来的,他说,您要是没空,他亲自来。” 丁义珍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掛钟,十一点二十三。他没接话,只把纸袋打开,抽出一张手写便条。 字跡潦草,但有力:“厂子可以建,但要丁县长亲口说清楚三件事:谁出地、谁管销、亏了算谁?” 他把便条翻了个面,背面还有一行小字:“王大陆说,得签合同,不能靠一张嘴。” 丁义珍笑了,把便条折好塞进抽屉,顺手拨了財政局、国土局、农业局三个电话:“下午两点,小会议室,不许迟到。” 两点整,三个人全到了。財政局长刚坐下就问:“是不是又要搞兜底?上回冷链项目,財政背了八百万,现在帐还没平。” “这次不一样。”丁义珍把便条推过去,“他们要三件事,咱们给三样东西:地、销路、风险补偿。地由县里出,销路由我来协调,前三年万一亏损,財政设专项金补一半,上限五百万。” 国土局长皱眉:“城南工业园那块地,还有两户没搬。” “先不管他们。”丁义珍翻开笔记本,“今天定的是合作框架,不是征地流程。你们先擬个草案,標题就叫《红薯粉厂政企合作框架》,明天上午十点前放我桌上。重点写清三条:一是土地供给方式,二是收益分配机制,三是退出条款。別整虚的,要能直接拿去盖章的。” 散会后,农业局长留了下来说:“李家沟那边,前两天我去过,村民问得最多的是——『种了卖给谁?价格能保吗?』”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丁义珍站起身,“明天一早,咱去李家沟开个院坝会,合同带著,定金也带著。” 第二天清晨六点,县农业局的车就开进了李家沟。村部前的空地上,几张长条桌拼成临时会场,村民陆陆续续围过来。 丁义珍没坐主位,直接站上条凳,把合同复印件举起来:“青山集团签的保底收购价,一块八一公斤,亩產不够三千斤的,按三千斤算。今天报名的前十户,每户先拿五千定金,农技站派专人蹲点指导。” 底下有人嘀咕:“上回说种药材,最后没人收,烂在地里。” 丁义珍点点头:“我知道。所以这次,我请了个『活证据』。” 他一招手,老张从人群后头走出来,手里拿著工资条,“他在青山包装厂上班,老婆种红薯,上个月两项收入加起来六千二。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就能去厂里查帐。” 人群安静了几秒,一个中年妇女举手:“我要报!” 接著又一个:“我也报!” 丁义珍让工作人员当场登记,授牌,发定金。临走前,他对村支书说:“三天內,全县十个试点村都要开这样的会。不是动员,是签约。谁愿意,白纸黑字签下来。” 回到县里已是中午。国土局长在办公室等他,手里拿著三份地形图: “城南那两户还是不鬆口,说祖坟风水不能动。我们排查了其他备选地,一共三处:一处在赵庄北坡,坡度太大;一处是废弃砖厂,地基还行;最后一处是老纺织厂旧址,离水源近,交通也方便。” 丁义珍把三张图摊在桌上,手指在废弃砖厂那块停了停:“这块地皮权属清楚吗?” “清楚。县集体资產,没纠纷。” “那就它了。”丁义珍抓起笔,在图上画了个圈,“通知拆迁办,三天內完成清表。厂址专项组今天成立,副县长牵头,你任副组长。另外——”他顿了顿,“那两户要是还不搬,別硬来。去查查他们儿子在不在青山集团上班,安排进新厂优先录用。” 国土局长一愣:“这……能行?” “能行。”丁义珍合上图纸,“人要活路,地才能活。咱们不拆祖坟,咱们给他们修新饭碗。” 下午四点,筹备会正式召开。高启强、王大陆、青山集团財务总监全到了。 会议室里没人寒暄,丁义珍直接把合作草案推过去:“你们看三条:地,县里出;销,我来搭桥;亏,財政兜一半。签了,下周就开始办手续。” 王大陆翻著文件,眉头没松:“老领导,青山镇的情况您是知道的,不怕慢,怕变。您这销路,到底能不能稳?” “我不能说海外订单明天就到。”丁义珍看著他,“但我能说,光大船队的航线图我已经看过,北欧、日韩都有直达港。只要粉条质量过关,运输不是问题。至於客户——”他顿了顿,“说明会上那三家冷链公司,已经签了合作备忘录。他们不傻,愿意跟,说明有赚头。” 高启强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开口:“丁县长,但企业不是慈善。青山集团也是您拉起来的班子,您得让我们看到,这厂子不只是政策项目,是能活下去的生意。” “所以我不搞『政府主导』。”丁义珍敲了敲桌子,“厂子你们建,你们管,利润你们拿大头。县政府只做两件事:保原料供应,保基础配套。你们要的是自主权,我给;我要的是农户增收,你们给。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財务总监问:“那风险补偿金,怎么拨?” “先存共管帐户,每年审计,用多少拨多少。不用,一分不动。”丁义珍掏出手机,调出银行確认函,“华人华商银行已经批覆,五百万额度隨时可提。” 王大陆和高启强对视一眼,王大陆拿起笔,在草案首页签下名字。 会议结束,丁义珍送他们到楼下。高启强临上车前突然回头:“丁县长,您说销路由您来搭桥,还是走外贸吗?” “我丁义珍从不说空话。”丁义珍看著他,“跟青山以前一样,先走外贸,让企业活下去。但路修好了,车得你们自己开。” 高启强笑了,点点头,钻进车里。 丁义珍转身往回走,县办主任快步追上来:“赵庄那边刚报上来,又有十二户签了种植协议。李家沟的老支书说,他们村报名的已经超过六十户。” 丁义珍嗯了一声,掏出钥匙开门进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响了。是国土局的:“丁县长,废弃砖厂那块地,地勘报告出来了,土层稳定,承载力达標。清表工作明天启动。” 他掛了电话,翻开笔记本,在“厂址”一栏写下三个字:“已锁定”。 窗外,夕阳正压过县城西边的山脊,把县委大楼的影子拉得老长。 丁义珍起身走到窗前,看见几个干部还在院子里走动,手里抱著文件夹。没开灯,就站在那儿,看著天一点点黑下来。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他走回去接起,是农业局的:“丁县长,赵庄有个农户问——种红薯,能不能用有机肥补贴?” “能。明天发通知,全县推广有机肥,每吨补两百。另外——”他顿了顿, “让农技站把种植手册印出来,每户发一本。標题就写:《红薯高產十问十答》。” 电话掛断,他打开电脑,新建文档。光標闪了几下,他敲下第一行字:“红薯粉厂筹备工作推进表”。 刚打完日期,手机第三次响起。他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丁县长,我是李家沟的老刘。我儿子在青山集团修机器,您说的那个新厂……能不能给他留个位置?” 第117章 土產公司巧运作 丁义珍掛了电话,没回信息,也没立刻动笔。他把笔记本翻到新一页,写上“土特產外销筹备日誌”,第一行记著:“李家沟老刘来电,愿供山货,其子在青山集团任职——个体意愿已现,需组织化响应。”写完,他合上本子,顺手把手机推到桌角,起身去了农业局。 农业局办公室刚开门,丁义珍就站在门口。局长老张正泡茶,看见他进来,手一抖,茶叶撒了半桌。 丁义珍没坐,直接说:“今天起,成立山货外销专班,你牵头。 三件事:第一,三天內把全县能拿得出手的山货全摸一遍,別漏了犄角旮旯的野货; 第二,去邻县外贸公司,调他们近三年对日出口的货单,我要知道哪些东西卖得动、卖得贵; 第三,第三,联繫县医院,抽样检测常见山货的重金属和农药残留,別辛辛苦苦运出去,被人一检退回来,丟人现眼。” 老张一边记一边点头,刚想问预算,丁义珍摆手:“先干,钱的事我来。记住,这不是扶贫,是做生意。东西卖不出去,咱们全县干部都得喝西北风。” 当天下午,专班就动了起来。丁义珍没閒著,拨通了陈书婷的电话:“帮我个忙,找香江那边的日资商社朋友,悄悄拍几张东京、大阪超市里中国山货的货架照片,尤其是包装、价格標籤,越细越好。別说是官方行为,就说华人社团想搞点年货採购。” 陈书婷在电话那头笑了:“你这县长,越来越像做买卖的了。” “不做买卖,怎么让老百姓挣钱?”丁义珍也笑,“我这回是真要当一回『土產经理』。” 三天后,情报陆续回来了。陈书婷发来一串照片,甫光船队的神户代理也传了市场走访记录。 丁义珍把材料摊在会议室长桌上,带著商务局、农业局几个人一条条看。 东京超市里,金针菇干一小包卖八百日元,刺嫩芽標价一千二,山核桃仁更是直接贴著“高级食材”標籤,一盒卖到一千八。 “人家不是不买中国货,是买『乾净、安全、有说法』的中国货。”丁义珍指著照片说,“你看这包装,小份量,真空密封。咱们的货呢?麻袋一装,露天一晒,苍蝇围著转。” 商务局长挠头:“可咱们没这条件啊,分装线、检测设备、冷链运输……哪样不是钱?” “先不搞全套。”丁义珍敲著桌子,“先挑三样:刺嫩芽、金针菇干、山核桃仁。这三样咱们有资源,加工门槛低,市场价高。 农技站马上出《初加工操作指引》,重点写清楚怎么晾晒、怎么防潮、怎么分拣。每户补贴一块五加工费,妇女组织起来干,不耽误种地。” 他顿了顿:“至於包装,先用食品级塑胶袋,热封口,贴手写標籤,註明產地、採摘日期、农户姓名。等第一批货出去,客户认了,再上机器。” 眾人点头,散会后各自去忙。丁义珍又拨了个电话,这次是光大船队驻京海办事处。 “老陈啊,我这边要发一批山货去神户,不多,五十吨,主打刺嫩芽和山核桃仁。你那有没有直达船?別中转,乾货最怕来回折腾。”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有啊,每月两班,返程基本空著。你这货要是稳定,我还能给你腾个恆温柜。” “恆温不急,但防潮必须到位。”丁义珍说,“我提个方案:这五十吨,我包你一个整柜,运费压到市场价六成,你给我优先装货、垫防潮板、协助清关。怎么样?” “你这叫『以货换舱』啊。行,我答应。但有个条件——首单客户要是验收不合格,这合作就当试水,不追究;要是合格,三年內你这货我优先接,別人加钱也不给。” “成交。”丁义珍掛了电话,翻开笔记本,在“物流”一栏写下:“光大船队,整柜包舱,六折运费,首单试运。” 他没停,又拨通一个未到任的號码:“连城同志,等你正式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蹲点李家沟收购站。建台帐、控质量,一个农户一个档案,谁家的货出了问题,追到地头。” 电话那头愣了下:“丁县长,我还没报到呢……” “可活不能等。”丁义珍笑著说,“你先当个『电话副局长』,行不行?” 李家沟临时收购站三天內搭了起来。电子秤、水分测定仪、真空封口机全到位。 丁义珍亲自去了一趟,带著农技站的人现场培训。村里妇女组了“初加工小组”,按標准晾晒刺嫩芽,去壳分拣山核桃仁。每加工一公斤,补贴一块五,当场现金结算。 第一天,只收上来八百斤。第二天,两千三。第三天,破五千。 “不是老百姓不想干,是以前没人带著干。”丁义珍看著入库单说,“现在路子清楚了,他们自然跟上来。” 最后一天傍晚,首批五吨货入库。每袋贴上“金山县源產·可追溯编码”,登记农户信息、採摘时间、加工批次。丁义珍亲自检查了三袋,打开闻了闻,又用手捏了捏:“干度够,没霉味,杂质少。可以出运。” 当晚,他在日誌末页写下:“土產出山,第一步,稳。” 第二天一早,他赶到光大船队京海港务站。货柜已经停在装运区,两名技术人员正在检查垫舱板和温湿度记录仪。丁义珍爬上车,打开一个货袋,抓了一把刺嫩芽,对著阳光看了看。 “这批货,贴了溯源码?”他问。 “贴了。”隨行的商务局长说,“每个农户都有登记,扫描二维码能查到姓名、地块、加工时间。” “好。”丁义珍把货袋重新封好,“装柜吧。” 货柜缓缓升起,吊车司机打了个手势。丁义珍站在地面,看著货柜被稳稳安放在船舱指定位置。光大的代理走过来,递上一份《试运行备忘录》。 “签了这个,首单就算正式发运。”他说。 丁义珍掏出笔,在乙方代表栏签下名字。代理收好文件,拍了拍他的肩:“等神户那边反馈。” 丁义珍点点头,没说话。他抬头看了眼船体,巨大的货轮静静停泊在港湾,甲板上几个水手正在检查缆绳。海风带著咸味吹过来,捲起他衣角。 他忽然转身,对商务局长说:“通知下去,全县十个试点村,月底前都要建起標准化收购站。设备统一配,流程统一教,谁拖后腿,我找谁谈话。” 局长应声记下。丁义珍又补充:“另外,农技站把《初加工操作指引》印成小册子,每户发一本。標题就写:《山货出口十不准》。”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是光大的老陈。 “丁县长,船务那边刚通知,原定明天上午十点开航,提前到今晚八点。北太平洋有气流变化,船长想赶在风带前出港。” 丁义珍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十七分。 “通知李家沟,所有待运货今晚六点前必须到港。”他说,“另外,安排一辆应急车,带备用封口机和乾燥剂,万一途中包装破损,现场能补。” 电话掛断,他快步走向停车场。上车前,他对商务局长说:“你回去盯收购站建设,我亲自押这一趟。” 车子发动,驶向港口。丁义珍靠在座椅上,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副驾上的日誌本上。他伸手翻开,最后一页写著:“土產出山,第一步,稳。” 第118章 暗流再涌危机近 丁义珍的车刚拐出港口主干道,手机就响了。他瞥了眼屏幕,是李家沟收购站的值班员。 接通后对方声音发紧:“丁县长,环保局的人来了,说我们没环评手续,加工全停了。” 他一脚踩下剎车,轮胎在柏油路上划出半道黑痕。后视镜里,远处码头的吊车还亮著灯,那艘运载山货的货轮早已离港,而岸上却开始起风。 “谁带队?”他问。 “姓刘,说是市里下来的。” “让他们拍现场,所有操作流程、设备清单、晾晒记录,一五一十摆出来。你告诉他们,咱们晒的是刺嫩芽,不是化工废料。” 掛了电话,他调转车头直奔李家沟。路过县委大院时,顺手给商务局长发了条语音:“把论坛那几个帖子全部备份,尤其是那个说『境外利益输送』的,我要原始ip。” 夜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他额头髮凉。他没开空调,就让这风颳著,脑子才清醒。 半小时后,他站在收购站门口。三名穿制服的人正围著一台真空封口机拍照,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背著手在登记表前摇头:“这属於食品初加工,按规得先过环评,你们怎么事先不报备?” 丁义珍走过去,掏出工作证:“我是丁义珍。你说的『规』,哪条写著晾乾山菜要环评?我查过,农业副產品初加工,不列入建设项目环评分类管理名录。你们是来指导的,还是来卡脖子的?” 那人愣了下,没接话。 “如果真为环保,我欢迎。但別拿程序当棍子打人。”丁义珍扫了眼堆在屋里的货袋,“今天收上来三千多斤,再停两天,全得返潮发霉。到时候谁负责?” 他转头对站长说:“继续干,出了事我担著。” 那人还想说什么,丁义珍已经拨通市环保局局长的號码:“陈局长,你好,金山县丁义珍,我问一下,今天有没有下发过突击检查通知?有没有针对金山李家沟的专项任务?”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没有。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事。” 丁义珍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听。” 戴眼镜的男人脸色变了,匆匆收起本子,带队离开。 丁义珍没追责,只让技术员当场把整个过程录下来,连同论坛截图一起传回县委办。他盯著屏幕上的匿名帖——“丁义珍借土產出口洗钱,首批五十吨货物实为转移资產”——发帖时间正好是环保局抵达前四十分钟。 “配合得挺紧啊。”他冷笑。 第二天一早,县国土局又报来新情况:红薯粉厂原定选址审批被“技术性搁置”,理由是“地块权属需进一步核实”。 丁义珍直接杀到国土局档案室,调出那块地的登记资料。红章蓝印,產权清晰,备案时间比他出生还早十年。 “谁让你们卡的?”他把材料拍在经办人桌上。 那人支吾半天,终於吐出一句:“昨晚……有人打电话来,说先缓一缓。” “省里的?” “没留名,但口音听著像。” 丁义珍转身就走,直奔会议室召集紧急协调会。会上他没发火,只把档案复印件一人发了一份:“现在我问一句,咱们金山县干事,是靠文件办事,还是靠电话办事?” 没人吭声。 “从今天起,所有项目审批,书面意见为准。谁再接个电话就停活,我先停他的岗。” 散会后,他单独留下王大陆。青山集团那边刚传来消息,有“省领导”私下打招呼,劝他们“慎重考虑与丁县长的合作”,理由是“风声不太好”。 丁义珍听完,反而笑了:“赵瑞龙坐不住了。” 王大陆皱眉:“你確定是他?” “別人没这动机,也没这胆子。”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我动了他的蛋糕。金山县真搞成了,他那些『政绩工程』就成了笑话。更何况——”他顿了顿,“他爸赵立春怕了,他这条线还没断乾净。” 他掏出手机,拨通光大船队神户代理的號码。 “老李,客户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说收到匿名信,怀疑货里有违禁物?” “是。信是从香江转来的,没署名,但提到了你们內部的加工批次编號,外人不可能知道。” 丁义珍眼神一沉:“说明咱们这儿有人通著外面。” 他掛了电话,立刻联繫周叔。一个小时后,周叔回信:贺琼旗下一家物流子公司近期有异常数据调取记录,操作ip归属赵瑞龙名下某諮询公司。 “好啊,连我家的產业都敢伸手。真是没死过呀”他低声说。 当晚,他在办公室整理了一整套材料:环保突击检查的录音、论坛发帖ip追踪报告、国土局“电话指示”记录、青山集团遭遇的私下施压、神户客户收到的匿名信副本。每一份都標註时间线和关联节点,最后匯总成一份《异常事件备忘录》。 他把原件锁进保险柜,备份文件通过加密通道上传至父亲名下的私人伺服器。然后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一行字: “赵瑞龙,你既然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笔尖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既然你先开枪,就別怪我不讲规矩。” 刚合上本子,钟小艾的电话来了。 “我刚听说,赵瑞龙上周去了香江,见了贺琼阿姨公司一个副总监,名义是谈航运合作。但那人根本不分管这块。” “哪个副总监?” “姓冯的,以前在赵家有些关係。” 丁义珍眯起眼:“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掛了电话,站在窗前看了会儿夜色。远处县委大院的灯陆续灭了,只有他这间还亮著。 他重新打开电脑,调出赵瑞龙近三个月的公开行程。表面上,他要么在开会,要么在调研,规规矩矩。但通过机场安检记录交叉比对,发现他有四次“调研”期间曾短暂停留省城,每次不超过八小时,且未报备具体行程。 “飞来飞去,不为公事。” 他把这几条標红,顺手转发给省公安厅一位老熟人:“帮我查查这几次他见了谁,尤其是跟香江有关的。” 做完这些,他起身倒了杯茶。茶叶沉在杯底,像一堆未解的结。 他知道,这不只是项目受阻,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围剿。有人想在他刚迈出第二步时,就把路挖断。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他拨通父亲的卫星电话,信號接通后只说了一句:“爸,我这边有点杂音,可能得清清耳朵。”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低沉回应:“嗯,该清就清,別憋著。” 丁义珍笑了下,掛了电话。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枚u盘,插进电脑。里面是光大船队提供的全程运输监控视频,从装柜到离港,每一帧都清清楚楚。他另存一份,標註“自证清白·第一手证据”。 然后他给商务局长发消息:“通知各村收购站,从明天起,所有加工过程必须全程录像,存档三个月。谁不执行,就地免职。” 第119章 智斗瑞龙显锋芒 丁义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信號断了,但那句“该清就清,別憋著”还在脑子里迴荡。他没急著回办公室,而是走到院子里,从公文包里抽出那份《异常事件备忘录》,一页一页翻到冯姓副总监的名字,用红笔圈了起来。 他回到电脑前,把u盘插进去,调出运输监控视频的元数据,又打开周叔发来的ip追踪报告,两相对照,时间点咬得死死的。他顺手整理成一份简报,標题就写:“赵瑞龙关联势力干预金山县项目证据链”,加密后发给了林耀东。 “老林,帮我查这个人。”他在邮件里附上冯姓副总监的身份证號、银行帐號和邮箱,“我要他最近三个月的所有资金进出,尤其是跨境的。” 做完这些,他拨通了贺琼的电话。 “大妈,你公司那个姓冯的副总监,最近是不是有点反常?” “怎么了?” “你隨便问问,就说听说他要跳槽,是不是跟赵瑞龙那边有联繫。” 贺琼顿了顿:“咱家出叛徒了?你想设局挖坑埋谁呀?” “不是设局,是请客吃饭——就看人家愿不愿意来坐这桌了。” 电话那头笑了:“行,我今晚就给打电话。” 掛了电话,丁义珍靠在椅子上,盯著天板。冯某要是真和赵瑞龙有勾连,一听到风声,必然要通气。而只要通气,就有痕跡。 他没等太久。 第二天上午十点,林耀东来电,声音压得很低:“动了。冯某帐户昨晚收了三笔款,总额八百七十万,付款方是赵瑞龙名下一家叫『瑞咨管理』的壳公司,备註写著『跨境合规諮询费』。” “合规?”丁义珍冷笑,“他连英文合同都看不懂,还合规諮询?” “更关键的是,”林耀东说,“他今天早上给赵瑞龙打了通加密语音,时长六分钟。我们截了信號,虽然內容解不开,但通话记录和资金流的时间完全对得上。” 丁义珍手指敲著桌面:“钱进去了,话也通了,接下来就差最后一脚——得让他自己跳出来。” 他拿起手机,把商务局长叫到办公室。 “省里那个经济论坛,你昨天发言的稿子,能再发一遍吗?” “能。” “把里面那句『有省领导亲属利用境外渠道干预招商』保留,录音也留著。不过——”他递过一个u盘,“把环保局突击检查那段剪一下,去掉人名和单位,只留对话:『你们没环评手续,加工必须停。』然后发到论坛后台,让管理员『无意』转发给几个媒体记者。” 商务局长眨眨眼:“您这是要放风?” “是点火。火一起,有人就得坐不住。” 果然,当天下午,省城几家自媒体帐號开始转载那段录音,配上標题:“某地土特產加工被叫停,背后疑涉高层干预”。虽然没点名,但圈內人都知道金山最近在搞山货出口。 丁义珍又让祁同伟帮忙,通过公安系统的老关係,把线索“不经意”透露给省纪委季昌明的老部下。 “就说最近有干部家属在外註册諮询公司,打著合规名义收钱,具体名字不用提,提了反而假。” 祁同伟在电话里笑:“你这是借刀杀人啊。” “他们查的是程序,我给的是线索,合情合法,谁也挑不出毛病。” 第三天一早,省工商局就发函,要求对“瑞咨管理”等十余家諮询公司开展合规备案审查。消息传到金山,丁义珍正在食堂吃早饭,一碗豆浆,两个包子。 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给省公安厅那位老熟人发了条消息:“东西到了,你看看值不值一顿酒。” 半小时后,对方回话:“材料齐了,够立案。” 丁义珍起身,亲自把u盘送了过去。里面是资金流水、通话记录、ip位址、论坛发帖时间线,四条线索交叉成网,连成一张完整的证据图谱。 “內部举报,按程序走。”他把u盘递过去,“別说是我说的。” 老熟人收下,只问了一句:“真要动他?” “不是我要动他,是规则要动他。他先伸手的。” 当天晚上,赵瑞龙终於慌了。 光大船队的技术组发来消息:赵瑞龙通过加密邮箱,向一个註册在开曼的离岸帐户发出指令,要求將一笔两千三百万的资金转至新加坡某信託基金,用途標註为“家族资產重组”。 “发件设备是他的私人笔记本,ip位址在省城某酒店,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七分。”技术员补充,“邮件被我们截获,元数据完整。” 丁义珍看著屏幕上的时间戳,八点十七分,正是省工商局发函后的第三小时。 “好傢伙,连过夜都不敢等。” 他没急著上报,而是把所有证据打包,存进另一个加密硬碟,备份到父亲名下的伺服器。然后打开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拿起笔。 “第三步,借势而上。” 他刚写完,手机响了。林耀东发来一条简讯:“钱走了,路断了。” 他轻笑一声,把手机扣在桌上,起身走到窗前。夜风灌进来,吹得文件哗哗响。他顺手去扶,目光扫过桌角一份刚列印的工商预警通知——“瑞咨管理”公司因涉嫌虚假注资,已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他正要转身,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贺琼。 “冯某今天下午递交了辞呈,走得特別急。” 丁义珍点头,没说话,这局成了。 赵瑞龙以为自己在幕后下棋,殊不知每一步都被反推。他动用关係卡项目,丁义珍就让他身边的人都动起来;他想靠电话施压,丁义珍就让电话变成证据;他想转移资產,丁义珍就让转移过程全程录像。 他重新坐下,打开电脑,调出赵瑞龙近三个月的公开行程表。 表面上,全是开会、调研、讲话,滴水不漏。但结合机场记录,他发现赵瑞龙在过去一个月里,三次在非工作时间进出省城,每次停留不超过六小时,且从未出现在官方报导中。 “飞来飞去,不为公事,为何?” 他把这三条记录標红,另存一份文件,命名为“赵瑞龙非公开活动分析”。 然后,他拨通了光大船队神户代理的电话。 “老李,上次那批货的客户,最近有没有再联繫?” “联繫了。他们说货收到了,质量很好,已经下了第二单。” “好。”丁义珍说,“告诉他们,下一批货,我们准备加量。” 掛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他知道,赵瑞龙不会善罢甘休。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从被动防守,转为主动出击。 第120章 程度上任稳治安 丁义珍把工商预警通知往抽屉里一塞,顺手锁上。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咔噠一声,像是给上一段棋局落了子。他起身喝了口凉茶,茶底浮著几片皱巴巴的叶子,像被揉过的纸条。刚放下杯子,办公室门就被敲了三下,不轻不重,节奏稳。 “进来。” 程度推门进来,肩上还搭著件旧夹克,人没站定就开口:“丁县长,我刚接到组织部通知,手续办完了,现在正式到岗。” 丁义珍点点头,没绕弯子:“冯某辞职了,瑞咨被列异,赵瑞龙最近没再动钱。风头是压下去了,但地底下还有根,你来,不是收拾残局,是扎篱笆。” 程度把夹克掛到椅背,袖口蹭出一道灰印:“我明白。公安这一摊,不怕案子多,怕的是案子上面有盖子。谁盖的,谁怕揭开。” “你手里那份《异常事件备忘录》副本,我昨晚看了。”丁义珍拉开抽屉,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里面有三起没立案的纠纷,都是衝著招商来的。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查,没人能压。” 程度接过文件,翻了两页,眉头一跳:“城南建材市场那个『管理费』收了五年,派出所报了三次案,局里三次退回来,理由是『民事纠纷』?” “那时候,管事的怕惹错人。”丁义珍站起身,“你现在不怕了。你背后站著的不是我,是刚被查的瑞咨,是辞职跑路的冯某,是全省都在看风向的这把火。” 程度合上文件,嘴角扯了一下:“那我今天就去烧一烧。” 当天上午十点,全县派出所所长现场会在县公安局大会议室召开。程度没坐主席台,拎了把椅子往中间一放,人往那儿一坐,像审案子的主审。 “我不管你们以前听谁的。”他开门见山,“从今天起,三条铁令:第一,凡阻工招商项目的,不管是不是『熟人』,先控制再问话;第二,干部亲属插手工程的,必须报备,瞒报的,我查你;第三,推諉不作为的——”他目光扫过几个低著头的所长,“当场免职,材料报县委。” 话音刚落,他起身抓起对讲机:“二组,跟我去城南市场。” 车到市场门口,两个穿黑t恤的男人正站在一辆皮卡旁收钱,摊主低头递上一个信封。程度下车就喊:“站住!把东西放下!” 两人愣住,一个想跑,刚迈步就被扑倒。程度亲自上前,从信封里抖出三叠百元钞,当眾点了数:“三千二,『市场管理费』?你们市场有营业执照吗?有收费许可吗?” 旁边一个所长小声说:“程局,这事儿以前……” “以前是以前。”程度把钱拍在皮卡引擎盖上,“现在归我管。人带走,帐本封了,今天下午我要看到笔录。” 下午三点,局务会重开。程度把一份压在档案柜底层的报告摔在桌上:“这案子去年报了三次,三次被打回,理由都是『证据不足』。可商户录音我听了,收钱的头头亲口说『上面有人,你们告不倒』。” 他环视一圈:“从今天起,所有举报必须四十八小时內响应。我签第一责任人。谁拦,我就查谁。” 说完,他当著所有人的面,把报告撕成两半,再撕,扔进垃圾桶。 “另外,设局长直通信箱,匿名可投。我亲自看。再有积案瞒报,我不光查案子,还查人。” 散会后,两名从省厅借调的干警被安排进档案室,开始调取近三年未立案线索。程度坐在办公室,一页页比对《备忘录》和举报记录,手指在三起案件上停住——时间、地点、涉事人,全都对得上。 他拨通丁义珍电话:“那三件压案,我动了。明天就发通报。” “该动。”丁义珍在电话那头说,“你立的是规矩,不是威风。” “规矩得用铁打。”程度掛了电话,抬头看见墙上掛的全县治安图,十几个红点標在乡镇交界处,像未愈的疮口。 他起身走到图前,拿起记號笔,在工业园周边画了个圈。 当晚八点,程度带队巡逻至工业园东门,一辆无牌照商务车停在绿化带外,车里两人拿著手机对著厂房拍照。警车一亮灯,人立刻发动车子想走。 程度带人截住,下车查验。司机掏不出临时通行证,也说不清来路。后备箱打开,有对讲机、望远镜,还有张手绘的园区平面草图。 “外地口音,无证通行,形跡可疑。”程度当场下令,“车扣了,人带回去,拍照存档,报丁县长。” 丁义珍收到信息时正在看招商报表。他点开附件,放大那张草图,眉头一皱:“这不是公开规划图上的布局。” 他回拨程度电话:“查这辆车的租赁公司,再通过光大船队那边,反向查最近有没有可疑物流信息关联到这个车牌號。” “已经安排了。”程度说,“明天起,工业园周边亮警灯巡逻,每两小时一圈。交警也调了移动卡口,重点盯外来车辆。” “好。”丁义珍顿了顿,“你这步走得稳。” “稳不是目的。”程度站在审讯室外,看著玻璃里那两个焦躁的身影,“是让想搞事的人知道——现在查案,没人敢拦。” 第二天清晨,程度在局里晨会上宣布启动“护商行动”:联合交通、交警、特巡警,对重点园区、物流通道、项目工地实行网格化布防。情报组二十四小时轮值,所有可疑线索直报局长室。 会上,一名干警匯报:“昨晚扣的车,租用公司註册在临市,法人是空壳,实际操控人疑似赵瑞龙远亲。” 程度冷笑:“绕这么远,还以为查不到?” 他站起身:“把这人列为重点监控对象,行车轨跡、通话记录、社交关係,全给我挖出来。不抓人,先盯住。” 会后,他亲自带队去李家沟收购站巡查。站里妇女们正忙著分拣山核桃仁,真空包装机嗡嗡响。程度转了一圈,问站长:“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打听货物流向?” “前两天有个开皮卡的,问我们往哪儿发货,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车牌记下来没?” “没注意,但老刘头看见了,说是蓝牌,临市的。” 程度立刻调人调监控,两小时后,车牌锁定,与昨晚工业园外那辆商务车属同一租赁公司。 他把信息匯总成简报,直接送到丁义珍办公室。 丁义珍看完,抬头:“你这公安局长,干得比招商办还细。” “治安不是等案发。”程度把笔往桌上一搁,“是让坏事还没开始,就有人怕。” 丁义珍笑了:“那你接著怕下去。” 程度转身要走,丁义珍又叫住他:“孙连城马上要到任了,你这边的台帐、流程、重点监控名单,整理一份,交给他。” “明白。”程度点头,“新官上任,得知道哪儿有雷。” 他走出县委大楼,阳光刺眼。他没戴墨镜,眯著眼看了眼天,抬手招了辆警车。 “去城南市场。” 车开到半路,对讲机响了:“程局,刚才监控拍到,那辆被扣的商务车,有人试图夜闯停车场!” 程度抓起对讲机:“封锁出入口,不开灯,不开门,给我盯住。谁露脸,拍清楚。” 车在停车场外停下。他下车,站在铁门外,看著里面黑漆漆的停车位。风从东边吹来,卷著沙粒打在脸上。 他抬手扶了扶警帽,帽檐压得很低。 第121章 连城入职促协调 程度的警车刚拐出县委大院,丁义珍已经站在办公室窗前,手里捏著一张刚列印出来的园区巡逻路线图。阳光斜照进来,把图上几处標记照得发白。他盯著那几个重叠的圈,眉头没松。 这图是程度昨晚送来的,標著工业园四周的卡口布防、巡逻频次、重点监控点。看著密,实则漏洞不少。交警的移动卡口设了,可信息不往公安情报组送;特巡警两小时一巡,可路线固定得像上班打卡;更別提招商办那边,压根没人跟公安对过物流进出时间。 丁义珍把图折了两下,塞进抽屉。他刚坐下,桌上的电话响了。 “丁县长,组织部老刘刚来电话,孙连城手续全办完了,人现在就在楼底下,等您指示。” “让他上来。” 不到两分钟,门被敲了两下。孙连城穿著件灰蓝色夹克,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拎著个旧皮包,肩带磨得发亮。 “来了?”丁义珍没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到了。”孙连城坐下,包放在腿上,背挺得直。 “程度走了,你管县委办。但不是管文件收发、会议记录那种。”丁义珍开门见山,“现在的问题是,事没人统,话没人传,活儿干了没人知道,卡了没人管。我一天到晚听匯报,还得自己拼图。” 孙连城点头:“我明白。中枢不转,前线再猛也白搭。” “给你三个权限:第一,各部门的文件你隨时调阅;第二,涉及招商、工程、治安的事,你可以直接召集协调会;第三,所有重点事项,你建台帐,我只看匯总。” 孙连城掏出笔,翻开本子记下,写完抬头:“那我今天就开始。” “去吧。” 孙连城走出办公室,直奔档案室。他没先翻文件,而是叫来办公室老张,问近两周的公文流转情况。 “招商局报了个园区用地审批,国土局退了三次,每次理由就一行字:『材料不全』。” “材料呢?” “又退回去补了。” 孙连城皱眉:“补什么?” “没说。” 他立刻调出原始材料清单,对照审批要求一条条核,发现缺的只是个环评预审意见——可这意见早在五天前就批下来了,招商局也交了,国土局那边却说“没收到”。 “电话问过吗?”孙连城问老张。 “打过,对方说『再等等』。” 孙连城冷笑一声,抓起电话打给国土局办公室:“我是县委办孙连城,请你们王局长半小时內到三號小会议室,招商局李局也来,有急事。” 掛了电话,他又给公安情报组打电话:“把工业园最近三天的巡逻记录、交通卡口抓拍、特巡警路线图,全部调一份,十点前放我桌上。” 十点整,三號小会议室。 招商局李局、国土局王局、公安情报组小赵,三人坐定。孙连城把环评意见复印件往桌上一拍:“这个,五天前就交了,你们说没收到?” 王局脸色一变:“可能是……流程上漏了?” “流程不是藉口。”孙连城把公文流转单摊开,“从招商局送到你们科长手里,用了两天;科长签『补材料』,没写具体缺啥;你们办公室也没电话確认,直接退件。这是工作,还是踢皮球?” 李局忍不住插话:“我们补了三次,每次都像在猜谜。” 孙连城转向小赵:“公安这边呢?巡逻路线和交通卡口数据,跟招商的物流进出时间对得上吗?” 小赵摇头:“对不上。我们按固定路线走,招商那边发货时间不提前报。” “那要是有人趁夜运货,或者故意选盲区拍照,怎么办?”孙连城问。 屋里没人说话。 “从今天起,三条规矩。”孙连城站起身,“第一,凡是涉及园区的事,48小时內必须书面反馈,写不清的,当面问;第二,招商、国土、公安三家,每月第一周开联合签批会,重大事项现场签;第三,所有审批进度、执法动態、物流信息,统一录入『重点事项督办台帐』,我每天匯总报丁县长。” 他掏出一张自己刚设计的表格:“就长这样,责任单位、时间节点、风险等级,一栏一栏填。谁漏报,谁负责。” 散会后,孙连城回到办公室,开始建台帐。他把招商项目、在建工程、治安监控三类信息分列三栏,用不同顏色的笔標註进度。刚填到一半,信访办老周急匆匆进来。 “孙主任,城南市场那边炸了锅,七八个商户堵在信访局门口,说警方查封影响生意,要求恢復『管理费』。” 孙连城眼皮一跳:“程度昨天不是刚通报,那『管理费』是敲诈吗?” “他们不管,就说『我们自愿交的』,还说要集体上访。” 孙连城立刻调出台帐,翻到“护商行动”重点监控区,城南市场赫然在列。他又让老周把今天早上的《治安动態》和《项目进展》拿过来,两份材料摊在桌上。 《治安动態》写著:“昨夜停车场闯入未遂,嫌疑人未露脸,监控拍到模糊身影。” 《项目进展》写著:“城南建材市场招商入驻率提升15%,预计下周签约三家连锁品牌。” 他盯著这两条,突然抓起电话打给公安情报组:“把昨晚停车场的监控再调一遍,重点看有没有车辆在附近徘徊超过十分钟的。另外,查查今天早上有没有商户集体通话记录。” 不到一小时,情报组回话:“昨晚九点十七分,一辆临市牌照的麵包车在停车场外停了二十三分钟,司机用手机拍了围栏和岗亭。今天早上八点,有六个商户的电话集中打给一个號码,机主姓赵,是赵瑞龙远亲。” 孙连城把信息记下,又让老周把信访商户的名单要来,发现带头的几个,全是之前被收“管理费”最多的。 他立刻起草了一份《情况综述》,建议三点:第一,由公安出面,公开通报查封依据和证据;第二,招商局同步发布市场升级规划,承诺商户利益不受损;第三,安排丁县长明天去市场走访,但不露面,只听不答。 材料打好,他亲自送到丁义珍办公室。 丁义珍看完,抬头:“你这台帐,不光记事,还看出门道了。” “信息连起来,路就出来了。”孙连城说。 “明天走访,你跟车,不说话,只记。” “明白。” 下午四点,孙连城召集办公室全体开会,宣布从明天起,每天早上八点开“三线简报会”:招商、工程、治安三方各派一人,匯总前日情况,形成一页纸摘要,直接呈送丁义珍。 “我不搞虚的。”他说,“谁报假,谁漏,谁拖,台帐上记著,月底一併算。” 会开完,他回到桌前,把今天的台帐合上,封皮上写著五个大字:“重点事项督办”。他拿起红笔,在城南市场那一栏,画了个三角標记,旁边写:“风险升级,需盯。” 刚放下笔,电话响了。 “孙主任,停车场那边,刚才有辆摩托车贴著铁门慢驶,骑手戴著头盔,没掛牌。” 孙连城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一边下楼一边掏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在顶部写下:“协调不是和稀泥,是把钉子一颗颗敲进板子里。” 第122章 红薯粉厂奠基忙 孙连城刚推开县委办的门,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丁义珍。 “奠基仪式还有半小时开始,施工队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地质报告还没最终確认,建议延期。”孙连城站在窗边,手里捏著刚列印出来的工程审批流程图,眉头一拧,“可所有部门都签了字,就差他们动工。” “延期?谁给他们的胆子?”丁义珍声音不高,但电话那头的风声呼呼地响,像是已经走在路上了。 “赵立冬的人打过招呼,估计是想卡一卡。” “卡?他以为这是菜市场討价还价?”丁义珍冷笑一声,“手续齐了,人齐了,礼炮都摆好了,现在跟我说延期?告诉他们,今天这地,我丁义珍亲手挖第一铲。” 孙连城掛了电话,转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他知道,这种时候,丁义珍从不讲客气。 半小时后,金山县红薯粉加工厂奠基现场,彩旗飘飘,横幅拉得笔直。几十个村干部、村民代表、施工队工人站在台下,人群里还有几个穿西装的记者举著相机。台子中央摆著红绸盖著的奠基石,旁边放著铁锹和安全帽。 丁义珍穿著夹克,没打领带,一到场就直奔施工方负责人。那人正低著头跟几个工头嘀咕,见丁义珍过来,立马堆起笑。 “丁县长,这事儿吧……我们也是为安全考虑,地质勘探还没出最终结论,万一底下有暗流、空洞啥的,出了事可担不起。” “你们勘探队是吃乾饭的?”丁义珍盯著他,“国土局批了,环保局批了,住建局也批了,就你一个施工方,卡在『还没结论』上?你当这是过家家?” “不是不是,我们也是……” “我问你,你有没有收到正式停工通知?” “没有……” “有没有接到上级主管部门的书面叫停?” “这……也没有。” “那不就结了?”丁义珍一把掀开奠基石上的红绸,抄起铁锹往地上一插, “今天这地,我挖了。谁要是觉得不安全,现在就撤。人撤了,合同照算违约金,设备清场,下一个施工队立马进场。” 人群一片譁然。 施工方负责人脸都白了。他知道丁义珍不是嚇唬人。前阵子赵瑞龙的事还没凉透,谁还敢硬顶这位爷? “丁县长,误会,都是误会!我们马上开工,绝对不耽误!” “不耽误?”丁义珍把铁锹往他手里一塞,“那你来,第一铲子你挖。” 那人接过铁锹,手有点抖,硬著头皮铲了下去。土刚翻起来,台下掌声就响了。丁义珍接过话筒,声音沉稳: “乡亲们,今天咱们不搞虚的。这厂子,是咱们金山县第一个深加工项目,不是面子工程,是饭碗工程。红薯种出来,不能光卖原货,得变成粉、变成条、变成钱!以后咱们的红薯粉,要上超市货架,要进火锅店,要漂洋过海,卖到国外去!” 台下有人喊:“丁县长,那咱们能分红不?” “分红?”丁义珍笑了,“分红是后话,眼前先说三件事:第一,优先雇本地人;第二,收购价不低於市场价一毛;第三,厂子建好头三年,利润的百分之十反哺村集体。谁要是敢糊弄,我第一个找他算帐。” 掌声雷动。 仪式结束,丁义珍没走。他戴上安全帽,直接进了工地。挖掘机已经开始作业,轰鸣声震得脚底发麻。他站在基坑边缘,看著铲斗一铲一铲挖下去,土层翻出深褐色的断面。 孙连城跟在后面,小声说:“住建局的技术员刚到,说要再测一遍地基承载力。” “让他们测。”丁义珍点头,“但施工不能停。小步快走,发现问题当场解决。” 话音未落,突然“轰”地一声闷响,东侧基坑边缘的土层猛地塌了一块,扬起一片灰土。一台挖掘机差点侧翻,司机连滚带爬跳下来,脸色煞白。 “有人受伤没?”丁义珍衝过去。 “没,人出来了!” “封锁现场!所有人撤到安全区!”丁义珍一把扯下安全帽,衝著施工队长吼,“警戒线拉起来,没我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他转身就往塌陷区走。孙连城一把没拉住。 “丁县长!危险!” “怕危险还当什么县长?”丁义珍一脚踩进鬆土里,蹲下身扒开碎石,“看这断面,土层下面是空的,有暗沟。” 住建局的技术员也赶到了,趴在地上看了半天,点头:“是老河道,几十年前填平的,没想到底下还有空腔。” “是不是施工问题?”丁义珍问。 “不是。铲斗没超挖,是地基自己塌的。” 丁义珍站起来,拍了拍手,环视一圈围过来的施工方、监理、村干部。 “听著,这事儿不怪机器,也不怪人。但出了险情,就得有人担责。从今天起,住建局成立专项巡查组,每天上报施工日誌、安全记录、地质监测数据。少一次,我就查一次。谁糊弄,谁滚蛋。” 没人吭声。 丁义珍走到还没立起来的奠基石旁,拍了拍石面,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得清。 “今天塌的是土,明天塌的就是人心。老百姓把地交出来,把希望交出来,我们要是连这点地基都打不牢,还谈什么发展?路修通了,厂子建起来了,可人心要是塌了,全白搭。” 他顿了顿,看著远处围观的村民。 “我宣布,从今天起,这个工地,我每周至少来三次。项目不完工,我不离场。谁要是觉得我在添乱,现在就可以去省里告状。” 人群安静了几秒,忽然有人鼓掌。接著,掌声越来越多。 施工方负责人低头站那儿,额头上全是汗。他知道,这一关,躲不过去了。 当天下午,工程恢復作业。丁义珍一直守到天黑。临走前,他把孙连城叫到一边。 “台帐更新了没?” “刚加了『红薯粉厂安全巡查』专项栏,每天早晚双报。” “好。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第一份日誌。” “明白。” 丁义珍上了车,车窗摇下,风吹进来。他看了眼工地门口那块还没立起来的奠基石,轻声说:“这才刚开始。” 车发动了,尾灯划破暮色。 工地上,最后一台挖掘机正把塌陷的土方清理完毕。技术员拿著测量仪在重新定位。一个年轻工人蹲在坑边,往裂缝里倒了一瓶矿泉水,水瞬间消失在土层深处。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第123章 土產收购见成效 丁义珍一早推开县委办的门,孙连城正抱著一摞文件从走廊那头快步走来,手里还拎著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裤脚沾著露水。 “刚从柳沟回来,十二个村,八个签了,东坪和柳沟还在磨。”孙连城把包往桌上一撂,哗啦倒出一堆山货样品:干菌子、野核桃、晒得发黑的山枣,还有几捆捆得整整齐齐的藤条。 “他们怕啥?”丁义珍抓起一把菌子,捏了捏,脆得掉渣。 “怕咱们压价,说外面收三块,你这儿给两块五,是不是想趁机吃大户。”孙连城苦笑,“还有人说,等秋深了货少,价格自然涨,现在卖亏了。” 丁义珍把菌子往桌上一撒:“咱们是来抢市场的,不是来跟农民算帐的。你马上带人再跑一趟,把价目表贴到村委会门口,写清楚:一级干菌三块二,二级两块九,三级两块六。当场验货,当场打款。再加一条——三个月內,若市场价涨了,差价补。” 孙连城眼睛一亮:“补差?这招狠。” “不狠,他们不信。”丁义珍抓起电话,“叫农业局老李,十分钟內到会议室,咱们得把分级標准定下来,白纸黑字,掛到每个收购点。” 十分钟后,县农业局技术员抱著一块硬纸板进了屋,上面贴著三排样品,標著“金山县山货分级標准(试行)”。 “这事儿得透明。”丁义珍指著板子,“农户自己摘的,自己送样,当场定级。谁要是偷偷降一级,罚他三个月工资。” 当天下午,孙连城带著標准牌和pos机,直奔东坪村。村口大槐树下,十几个村民围成一圈,手里攥著晒乾的货,眼神警惕。 “我们村支书说了,统一分配,不能一家一户乱来。”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头站在人群前,手里捏著合同,没签字。 “分配?”孙连城把pos机往石头上一放,“钱直接打到卡里,您老能查流水。村集体服务费另算,一分不少,但不能从货款里扣。” 老头不吭声了。 孙连城当场打开一包野核桃,挑出三颗个头均匀的:“一级,三块二。”又从另一袋里翻出几个碎的:“三级,两块六。”转头对身后工作人员说:“打款。” 手机“叮”一声,旁边一个年轻媳妇低头一看,愣了:“真到帐了?” “不信你查。”孙连城把pos小票递过去。 女人抬头,笑了:“我签!” 一圈人跟著动了,合同哗哗地签。东坪村当天签约率衝到百分之八十五。 柳沟村更乾脆,村支书听说东坪那边补差价,立马召集村民大会,自己站台上说:“咱不能再等了,丁县长说话算话,咱们再拖,船跑了,钱就飞了。” 当天夜里,全县十二个村,签约率九成七。 丁义珍在办公室看孙连城发来的匯总表,手机响了。甫光。 “颱风『海葵』改道,原定货轮绕行东南亚,京海港这边要等七天。”甫光声音沉稳,“你们那批货,鲜品撑不住。” 丁义珍盯著墙上的日历,小日子那边商超秋季档期,最后截单是三天后。 “还有没有船?拼箱也行。” “『海丰3號』明天下午靠港,是支线船,舱位紧,运费高百分之十五。” “装。”丁义珍没犹豫,“钱不是问题,时间是。” “好,我让他们准备舱位。” 电话刚掛,丁义珍又拨给程度:“程度,红薯粉厂那个临时冷库,还能腾出多少空间?” “冷区空著,就等你一句话。” “马上协调两辆制式货车,明天一早,全县收购点的货,统一短驳进厂,集中预冷。交警配合,绿灯通行。” “明白。” 第二天一早,金山县十二个村的山货,像溪流匯河,源源不断往县城涌。三轮车、农用四轮、小货车,车斗里堆得冒尖,野菌子裹著麻布,藤条扎得齐整,核桃装在蛇皮袋里哗啦作响。 收购点前排起长队,pos机“叮叮”响个不停。 丁义珍亲自去了柳沟村收购点。刚下车,一个中年妇女就迎上来,手里攥著张小票。 “丁县长,我这袋菌子,咋评了个二级?明明是一级!” 丁义珍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確实有几片边缘发潮。 “您这片,受过潮,晾得不匀,水分超標。”他指著分级牌,“標准在这儿,您要不服,再送一次样,当场復检。” 女人看了看牌子,嘟囔两句,还是把袋子交了过去。 丁义珍转头问工作人员:“打款了没?” “刚打,应该收到了。” 女人低头一看,抬头笑了:“还真是。那……我回去再挑挑,下午送第二批。” 丁义珍点点头,又走到帐本前,翻了翻,三户农户的到帐记录都清清楚楚,一笔没少。 他合上本子,对村支书说:“钱必须到户,村集体有服务费,单独列支。谁要是敢从货款里扣,別怪我不讲情面。” 村支书连连点头。 当天下午四点,二十吨山货全部入库预冷。晚上八点,制式货车拉著冷链货柜,一路警灯开道,直奔京海港。 凌晨两点,京海港码头,海风咸腥。甫光船队的“海丰3號”静静停靠,吊机缓缓移动,货柜被稳稳吊起,送入船舱。 丁义珍站在码头边缘,看著最后一箱货入舱,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货已集並,准点启航。” 几分钟后,孙连城回:“柳沟村炸了,说钱到帐了,有人数了三遍。” 丁义珍把手机揣回兜里,抬头看去,船上的灯一盏盏熄灭,甲板上人影走动,准备离港。 码头上,轮机声低沉响起,船尾泛起白浪。工人们收起跳板,缆绳一根根解开。 丁义珍站在原地没动,看著船缓缓离岸。 忽然,一个年轻工人从货舱口探出身,衝著岸上挥了挥手,手里举著一块硬纸板,上面用红笔写著:“金山县山货,一级!” 丁义珍抬手,回了个礼。 船越行越远,灯光在海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痕。 岸上,最后一辆货车的尾灯消失在公路拐弯处。 第124章 风波暂息谋新局 海风卷著咸腥味往袖口里钻,丁义珍站在码头边缘,盯著“海丰3號”尾灯在海面上划出的光带,直到那点红光缩成针尖大小,最终被夜色吞没。他掏出手机,孙连城的消息还停在屏幕上:“柳沟村炸了,说钱到帐了,有人数了三遍。”他嘴角刚翘起,又压了下去,拇指一滑,锁了屏。 手指在通讯录上点了几下,电话接通,他声音不高:“程度,明天上午九点,县委小会议室,只叫你和孙连城。不记名,不开会纪要,咱们聊点实在的。” 掛了电话,他转身往停车场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乾脆的响声。 第二天一早,县委小会议室的门关得严实。程度靠墙坐著,手里捏著半杯凉茶,孙连城则把笔记本摊开,笔尖悬在纸面上,像在等发令枪。 丁义珍坐在主位,没拿文件,也没看记录,只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开口就说:“船走了,货发了,群眾钱也拿到了。这事算成了一半。但另一半,是隱患。” 程度抬眼:“昨晚派出所报上来,东坪村有个支书想从服务费里抽两成,被村民当场揭了,吵到半夜。” 孙连城接话:“不止一个。西岭、柳沟都有苗头,不是贪多少,是觉得这钱来得容易,规矩可以松。” 丁义珍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推到桌中央。照片里,年轻工人举著那块红笔写的“金山县山货,一级!”硬纸板,背景是船舱口。 “群眾信的不是我丁义珍,也不是你孙连城,是这块牌子。”他指了指照片,“標准摆在这儿,钱打到卡里,一分不差。可要是哪天標准变了,钱迟了,信任也就塌了。” 程度皱眉:“那得把规矩立死。交易数据得晒出来,谁收多少,村集体拿多少,全掛出来上,谁都能查。” 孙连城眼睛一亮:“可以搞个公示平台。再弄个投诉通道,匿名举报,纪委直查。” 丁义珍敲了敲桌子:“就叫『阳光收购』。明天就发通知,全县所有收购点,三天內必须接入。谁拖,谁拦,就地免职。” 屋里静了两秒,程度忽然笑出声:“你还真敢下刀子。” “这事容不得软。”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百叶帘一条缝,“咱们拼了命把货送出去,不是为了让人在后院挖坑。信任建起来难,毁起来快。现在不掐苗头,等火烧连营,神仙也救不了。” 孙连城低头记了几笔,抬头问:“那下一步呢?货是发了,可不能光靠这一船。红薯粉厂还在打地基,加工厂没投產,咱们拿什么撑下一波?” 丁义珍回身,坐回椅子:“所以今天不光是復盘,还得想长远。咱们不能老当救火队,得建防火墙。” 他从包里抽出一份列印稿,封皮写著《金山县未来三年產业发展规划(草案)》,递给两人。 “农业稳基,工业强链,外向突破。”他一条条念,“农业这块,红薯粉厂是龙头,但不能只靠它。得把种植、收购、加工、品牌全串起来,做成闭环。谁断链,谁负责。” 程度翻了两页,指著一条问:“这里说要推『订单农业』,让农户提前签合同保价收购,靠谱吗?” “靠谱。”丁义珍答得乾脆,“这次补差价,群眾尝到甜头了。下次咱们直接签一年合同,保底价收购,他们敢扩种,咱们敢收。” 孙连城琢磨著:“可要是產量上来了,销路跟不上呢?” “外向突破就是干这个的。”丁义珍手指敲了敲第三条,“甫光的船能走,咱们就建通道。京海港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金山县的货,优先配舱,优先通关。小日子那边商超档期卡得紧,咱们就提前备货,打时间差。” 程度听得直点头:“要是真能稳住出口,咱们的土產就能变成『金產』。” “但光靠农业撑不起全县。”丁义珍翻开另一页,“工业必须跟上。现在交通打通了,政策也鬆了,得想办法拉企业进来。” 孙连城问:“拉什么企业?” “轻工、包装、物流。”丁义珍语气沉下来,“咱们不求大,但求稳。先搞几个试点,厂房可以代建,税收可以优惠,但有一条——必须本地招工,必须合规经营。谁想来捞一票就走,门都没有。” 程度咧嘴一笑:“这条件,估计能把不少投机的嚇跑。” “嚇跑正好。”丁义珍冷笑,“咱们要的是扎根的,不是过路的。” 孙连城低头写了一阵,忽然抬头:“可人才呢?咱们县里懂管理的、懂外贸的,掰手指头都能数完。” “慢慢来。”丁义珍语气没松,“先从外面请顾问,再自己培养。农业局、招商局、海关联络办,全都轮训。三个月一轮,不合格的调岗。” 屋里安静下来,三人都没说话。窗外传来县委大院早会的广播声,隱约能听见谁在念文件。 丁义珍喝了口凉茶,继续说:“还有件事。这次成功,靠的是快、准、狠。但咱们不能总靠个人冲在前面。程度你盯治安,孙连城你抓协调,可底下干部呢?有多少是等著吩咐才动的?” 程度点头:“基层惰性不小。有些村支书到现在还觉得,这项目是『上面的任务』,不是自己的事。” “那就得改观念。”丁义珍把草案合上,“从下周开始,所有乡镇干部轮训,主题就叫『从执行者到责任人』。谁觉得自己只是传话筒,趁早让位。” 孙连城苦笑:“这下有人要睡不著了。” “睡不著好。”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下三个字:稳、谋、进。 “稳,是守住底线,不让內部出乱子;谋,是想清楚往哪走;进,是脚踏实地干。现在风波是暂时平了,但风眼过去,往往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程度收起茶杯:“那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把架子搭得更牢些?” “已经开始了。”丁义珍把笔一扔,“阳光平台三天內上线,三年规划下周班子会上过一轮。另外——”他顿了顿,“让纪委准备,搞一次突击抽查,重点查村级服务费和收购台帐。谁敢碰红线,直接通报。” 孙连城记完最后一笔,抬头:“那招商的事呢?总得动起来吧?” “不动。”丁义珍摇头,“先练內功。等咱们的机制立住了,企业自然会来。现在急著拉人,反倒容易被人牵著鼻子走。”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走廊的光涌进来。 “记住,发展不能靠风口,要靠布局。咱们这盘棋,才刚摆上第一颗子。” 程度和孙连城起身,跟著往外走。刚到楼梯口,丁义珍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周长利。 接通前,他回头说了句:“別以为船走了就万事大吉。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电话接通,周长利的声音传来:“义珍,京海港海关那边刚通知,『海丰3號』的报关单被人动了手脚,出口品类从『农副產品』改成了『普通货物』,免税资格可能被取消。” 第125章 香江之行启新程 丁义珍掛了周长利的电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了两秒,隨即点开通讯录,拨给程度。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报关单被人动手脚,品类改了,免税资格可能保不住。”他声音没起伏,“你马上带人查京海港那边经手的环节,谁碰的,什么时候改的,全部调记录。消息先压住,別传到下面。” “明白。”程度顿了顿,“要动纪委吗?” “先不动。查实了再说。”丁义珍把手机塞进外套內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掛钟——九点十七分。他拎起桌上的黑色公文包,转身出门。 十分钟后,他已坐在县委车队的后排,车窗外的县城街道飞快后退。孙连城的消息跳出来:“阳光平台已上线,三村抽查启动,暂未发现异常。”他扫了一眼,回了个“好”字。 车到县委大院门口,周叔的电话来了。 “银行系统刚走了一遍,『海丰3號』的回款路径没问题,资金已入帐,冻结风险为零。”周叔的声音沉稳,“你父亲也知道了这事,说香江那边有人手,隨时能动。” 丁义珍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先不惊动他。我亲自去一趟。” “你真要去?” “不去,別人以为咱们怕了。”他睁开眼,“报关能改,说明有人盯著出口这一环。金山的路刚通,不能让人在门口挖坑。我得亲眼看看,香江到底是什么风向。” 电话掛断,车也上了高速。 三个小时后,丁义珍站在罗湖口岸的通关口,身份证刷过,闸门打开。他拎包走出去,迎面就是三张笑得灿烂的脸。 “哥!可算把你盼来了!”贾明轩一把搂住他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带歪,“知道你忙,但来了就得放鬆,香江不是开会的地方。” 丁义珍抽了下肩膀,没挣开,但也没再让步:“我不是来上玩的的。好多事呢” “哎哟,严肃脸又来了。”贾明远把手机塞进裤兜,“哥,你这身板,一看就是天天开会开到凌晨那种。” 小叔贾欢从后面凑上来,笑著拍他后背:“別理他们,明轩明远就是爱闹。大嫂说了,你到了先回家,她备了汤。” “汤可以喝,事也得办。”丁义珍站定,把公文包换到左手,“我明天上午九点要见企业,观塘工业区,三场参访。长利叔安排好了。” 三个人脸上的笑僵了半秒。 “哥,这才刚到,工作是干不完的。”贾明轩刚开口,丁义珍抬手打断。 “金山的红薯粉厂还在打地基,土產出口被人动手脚,我没空玩。” 贾明远乾笑两声:“行,工作狂模式启动。那咱们说好,上午你开会,下午咱们去浅水湾,晚上赛马会,我搞到內场票。” 丁义珍看著他:“谁陪我工作,谁有资格上船。我不反对你们玩,但得拿时间换。” 贾明轩眉毛一扬:“哟,还定规矩?” “是交换。”丁义珍语气没变,“你们觉得香江是游乐场,我觉得是突破口。咱们各取所需,別互相耽误。” 贾欢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哪说得这么生分。明轩,你就当陪领导视察,混个脸熟。” 一行人上了车。丁义珍坐在后排,手机震动,孙连城发来截图:阳光平台首日运行数据,农户到帐率百分之百,投诉通道零举报。 他回了个“稳”字,抬头看窗外。高楼飞速掠过,霓虹未亮,但城市的脉搏已经热了起来。 车到贾家庄园,贺琼已在门口等。她穿件素色旗袍,笑容温婉:“总算有时间回来了。你爸常说你像他年轻时候,倔。” 丁义珍上前叫了声“大妈”。 贺琼眼底一热,但没表现出来,只轻轻拍了拍他手:“累了吧?先洗个澡,汤马上好。” 饭桌上,四菜一汤,清淡家常。丁义珍吃得不多,但每道菜都尝了。 “爸当年在这边,没少折腾。”他放下筷子,“六十年代运药,七十年代送人,八十年代独镇西南。他说香江是桥头堡,不是终点站。” 贺琼点头:“他总说,这边是跳板,跳过去才是大陆的天下。” 丁义珍看向贾明轩和贾明远,“金山要搞工业,轻工、包装、物流,得看香江怎么玩。你们在这儿长大,资源有,人脉有,我不想空手回去。” 贾明轩夹了口菜,慢悠悠说:“哥,香江不是县城招商办。人家企业看的是利润、政策、风险。你拿个笔记本去问『你们怎么赚钱』,人家当你是臥底。” “我不问怎么赚钱。”丁义珍平静地说,“我问他们为什么离开內地,又为什么愿意回来。这比財报有用。” 贾明远笑出声:“哎哟,哲学家来了。” “你笑归笑。”丁义珍没动气,“等哪天金山的货能从你们的码头走,你们再笑也不迟。” 饭后,丁义珍回房整理资料。半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是贾明轩。 “哥,我就是想说句实在的。”他靠在门框上,“你那套在金山行得通,是因为你是县里一把手,一言九鼎。可在这儿,没人听职务。你想要有成绩也得靠自己拼。” “我知道。”丁义珍合上笔记本,“所以我没打算靠我爸的名头。我来,是想看看你们怎么活,然后想想金山怎么活。” 贾明轩沉默几秒,点头:“行,明天上午,我陪你去观塘。但说好,下午必须放风。” “成交。”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七点起床,穿好衬衫,打好领带。八点半,车停在门口。 贾明轩和贾明远都在,还多了个穿西装的年轻人。 “这是叶叔叔家的叶宇航。”贾明轩介绍,“懂粤语、英语、普通话,还能查企业底子。” 丁义珍点点头:“有心了。” 车开往观塘。路上,叶宇航递来三份资料:两家塑料製品厂,一家纸品包装企业,都是中小型,但出口稳定。 “都是长利叔筛过的。”贾明轩说,“不算大厂,但活得久,適合你『先稳后进』的路子。” 丁义珍翻著资料,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废话,谁还没个脑子。”贾明轩咧嘴,“再说了,你要是真搞出点名堂我不也能在爸面前领个赏嘛。” 车停在第一家企业门口。厂名朴素:**华达塑胶**。 丁义珍下车,抬头看了眼厂房外墙,斑驳但整洁。他拎包往里走,脚步没停。 第126章 酒吧衝突展拳脚 丁义珍合上最后一份企业资料,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掛钟——两点零七分。贾明轩把车钥匙拋上拋下:“哥,再不放鬆人都要锈了。香江不是只有工厂和码头,还有夜生活。” “我没空搞夜生活。”丁义珍把文件塞进公文包,“下午还有两家企业要走。” “人家早安排好了,等你也是等,明天见也是见。”贾明远靠在车门上,“再说了,你这一身正气,走进去人家还以为香江提前回归了呢。” 丁义珍没说话,手指在包带上绕了两圈。贾欢探头进来:“哥,就一小时,喝杯酒,听两首歌。你要真坐不住,咱们提前走。” 他嘆了口气:“一小时,到点就走。” 车开进中环,拐进一条窄巷,霓虹灯招牌一闪一闪,写著“蓝调”两个字。推门进去,音乐扑面而来,吧檯边坐了几拨人,角落里有乐队调试乐器。四人找了个卡座,服务员端来四杯冰啤。 刚坐下不到十分钟,隔壁桌传来一声笑:“哟,这不是贾家二少、三少吗?怎么,今天不打高尔夫,改来听爵士了?” 丁义珍抬眼,一个穿衬衫的男人歪在沙发上,手里晃著酒杯,身后站著两个高壮男人。 贾明轩眼皮都没抬:“利孝权,你妈没教你看人脸色?” “教了。”利孝权把杯子蹾在桌上,“所以我看得清谁是真豪门,谁是靠爹吃饭的寄生虫。” 贾欢刚想站起来,被对方一个保鏢伸手一推,撞在墙上。丁义珍立刻起身,挡在贾欢前面:“走,换个地方。” “哥,咱没必要——”贾明远话没说完,利孝权已经站了起来,酒泼到丁义珍袖口上。 “小县城来的干部,穿得人模人样,背个包跟上班打卡似的。”他咧嘴一笑,“你爸是世界首富?那我爷爷是秦始皇。” 贾明轩猛地站起,椅子被带翻,哐当一声。他盯著利孝权:“你再说一遍?” “我说——”利孝权话没说完,贾明轩一记鞭腿扫中他膝盖,人直接跪地。还没等反应,贾明远从侧面突进,一记崩拳砸在对方太阳穴,利孝权仰面倒下,撞翻了茶几。 两个保鏢衝上来,贾明轩矮身躲过第一拳,反手锁喉,借力一带,对方脸朝下砸进沙发。贾明远对上另一个,两人交手三招,他一个贴身靠打,肘击胸口,那人闷哼一声,捂著肋骨后退。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 酒吧瞬间安静,连乐队都停了手。丁义珍拽住还要追击的贾明远:“够了。” 利孝权趴在地上,嘴角流血,眼睛却瞪著丁义珍:“你们……跑不了……” 丁义珍没理他,转头对贾明轩:“走后门。” 贾明远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拉住:“走。” 三人跟著服务生穿过厨房,从消防通道出来,上了停在巷尾的车。车门刚关,贾明远一拳砸在座椅上:“哥,咱们怕他?打都打了!” “我不是怕。”丁义珍掏出手机,拨通一个號码,“周叔,我是义珍。蓝调酒吧,利家人闹事,我弟弟动手了。录像必须刪乾净,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明白,十分钟內处理完。” 他掛了电话,转头对三人:“你们知道爸为什么能在香江站住脚?不是因为他能打,是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收。” “可他们先动的手!”贾欢气得脸红。 “动了手,咱们反制,没问题。”丁义珍声音低下来,“但你们想过没有,利家在金山有码头代理权,上个月刚签了冷链运输合同。这事传出去,人家一个投诉,咱们的货卡在港里,谁负责?” 车內安静下来。 贾明轩盯著窗外:“那以后见人就得低头?” “不是低头。”丁义珍打开公文包,抽出一张纸,是光大船队的航线图,“是算帐。一拳打出去,背后得有一盘棋。今天你们打了,打得漂亮,但代价是什么,得有人算。” 车驶过维多利亚港,对面的写字楼灯火通明。丁义珍拨通另一个加密號码:“周叔,帮我查利家最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特別是京海和金山口岸的关联公司。另外,他们旗下有没有控股包装材料企业。” “要动手?” “不,防人动手。”他掛了电话,看向两个弟弟,一个叔:“你们能打,我不拦。但在外头,一拳出去,金山的厂、红薯粉的出口、甚至协和医院的设备採购,都可能受影响。下次,先问我在不在。” 贾明轩张了张嘴,没说话。 贾明远低头摆弄手机,忽然抬头:“哥,网上已经有视频了,虽然模糊,但拍到了明轩动手。” 丁义珍立刻拿过手机,视频里只能看到人影晃动,但贾明轩的侧脸清晰可辨。他拨通周叔电话:“加急刪帖,所有平台,源头追到ip。另外,查谁拍的,谁传的。” “明白。” 车拐上主路,速度提了起来。丁义珍靠在后座,闭眼。脑子里回放利孝权倒地时的眼神——不是疼,是狠。 贾欢小声说:“哥,咱们真就这么算了?” 丁义珍睁开眼,“算帐的方式,得换。” 他摸了摸公文包,里面是明天要签的合作意向书。纸很薄,但压著金山三千亩红薯地的收成。 贾明轩忽然开口:“哥,我明天陪你去下一家厂。” “你不是嫌无聊?” “现在不嫌了。”他顿了顿,“有些事,光靠拳头不行,但没拳头也不行。” 丁义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车快到庄园时,丁义珍又拨了个电话:“周叔,帮我盯住利家的船期变动,尤其是发往小日子的拼箱航线。另外,查查他们最近有没有接触甫光的人。” 电话那头应了声“好”。 他掛了电话,望向窗外。霓虹灯一盏盏掠过,像暗流中的浮標。 车停稳,他推门下车,拎起公文包。夜风吹起他的衣角,包带在手里绕了半圈,又鬆开。 他迈步往前走,手指在包扣上轻轻一弹。 第127章 找到项目 丁义珍把公文包往副驾一扔,车还没停稳就推门下车。凌晨的风带著海腥味,吹得他领口翻了边。 他没去庄园,拐进街角便利店买了瓶常温的茶,拧开灌了一大口,烫得舌尖发麻。这感觉挺好,比冷饮来得实在,能压住心口那股虚火。 昨晚上那事儿,拳是出了,帐也算清了,可他睡得並不踏实。 梦里全是利孝权倒地时那双眼睛,不是怕,是算计。 这种人背后总有根线,一扯就能牵出一片网。他不想被动拆招,得找机会主动布个局。 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是周叔的加密消息:“视频全清,拍的人是利家外围,已警告。金山货船照常放行。”他盯著屏幕看了两秒,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掌心,呼出一口气。肩头像是卸了块铁。 这下能专心干点正事了。 他没回酒店,也没约人,沿著铜锣湾老街慢慢走。白天的香江是高楼和西装,晚上是霓虹和酒局,可真正的市井气,藏在清晨六点的小摊和骑楼下。 卖肠粉的阿婆刚支起炉子,油条在锅里翻滚,几个穿校服的学生蹲在路边啃三明治。 街边铺子陆续开张,卷闸门哗啦啦往上提,露出里面堆满的货品。 他走得不快,眼睛扫著两边店面。电器行、五金店、音像铺子混在一起,招牌挤得密不透风。 一家老式电器行门口摆著几台录像机,旁边立著块手写牌子:“新款vcd,兼容影碟cd,特价3880。” 他停下脚步。 橱窗里一台红色机器摆在正中,光洁得能照出人影。一对年轻夫妻抱著孩子在看,女人指著机器说:“隔壁阿珍家买了,小孩天天看吃饭都不用追著餵。” 男人摸了摸机器外壳,问店员:“这能放cd不?” “当然,还能看教学碟,老人学太极都用它。” 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踮脚看价签,嘀咕:“比录像机便宜一半,还能当音响用……” 丁义珍站在三步外,没出声。脑子里却像开了闸。 他算过帐。红薯粉出口这一单,回款能有百万美元级別,这笔钱要是躺在帐上,顶多算个数字。可要是动起来呢? 县里农机厂空著,厂房、水电、工人编制都在,就差个方向。 香江这边电子组装技术成熟,零件全,代工厂多,连贴牌都能一条龙搞定。 vcd不是高科技,核心是组装和渠道。不用研发,不用创新,照著现成的来,三个月出样机,半年铺市场,完全可行。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公文包。里面装的还是昨天那份合作意向书,纸面平整,字跡清晰。 可他忽然觉得这东西轻了。签十个这种小厂,也不如自己建一个能造血的。 他掏出隨身带的小本子,翻到空白页,笔尖点了几下,写下三条: 一、这玩意儿能放录像带,也能放cd,老电视能用,新音响也配得上,过渡期的王炸。 二、內地电视普及率早就破六成,家家户户有屏幕,缺的是內容。现在走私带满天飞,说明需求早就被餵出来了。 三、华人圈是现成市场。香江、南洋、小日子的唐人街,哪个不是家家户户掛彩电?只要价格压住,贴个中文牌子,出口根本不愁。 写完,他合上本子,嘴角动了动。 不是为了发財。是为了立住脚。 金山不能永远靠土特產活著。农业是底子,可撑不起一个县的未来。 得有个工业抓手,一个能持续赚钱、带动就业、形成產业链的实体。 vcd厂不大,但够当第一块砖。赚了钱,反哺农业升级,再撬动更多工业项目,滚雪球,才能把“外向突破”从口號变成现实。 他抬头再看那台红色vcd机,忽然觉得它不像是个家电,倒像个信號灯。 手机又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还是周叔:“利家船期无异常,京海口岸未见异常调动。甫光那边也正常。” 他回了个“好”字,把手机塞回兜里。 正要走,店里走出个中年男人,穿件皱衬衫,手里拎著工具包。他看了丁义珍一眼,隨口问:“先生,看机器?” “看看。”丁义珍没多说。 “这款卖得最好。”男人顺手拉开橱窗,“香江人换得快,可內地亲戚老来问。上个月我发了二十台回广州,三天抢光。现在连深圳的个体户都来找我拿货。” “组装难不难?” “嗐,不难。”男人笑了,“主板、光头、外壳都是现成的,港岛七八家小厂都能做。 你要是有厂子,我给你图纸,再派个师傅,一个月就能出货。” 丁义珍点点头,没接话。 他不是在问能不能做,是在问值不值得做。 回金山一趟要时间,等省里批项目要流程,等资金拨款要排队。可市场不等人。 他手里有现成的美元回款,有厂房,有渠道,有技术来源,缺的只是一个决定。 他忽然想起昨晚在车上说的话:“一拳打出去,背后得有一盘棋。” 现在,棋盘他自己铺。 他把本子收好,转身往街口走。阳光已经爬上楼顶,照得路面发亮。路过一家银行,他停下,看了看营业时间,又摸了摸公文包。 回去就办三件事:第一,把土產出口的回款单独划帐;第二,联繫农机厂负责人,查厂房现状;第三,让周叔悄悄摸一摸香江这边能合作的代工厂名单。 工业这盘棋,得用商业的利润来养。 他走到路口,抬手拦了辆计程车。司机摇下车窗,探头问:“先生,去哪?” 丁义珍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把公文包放在腿上。 司机等他报地址。 他顿了一下,说:“先去银行。” 第128章 找人才找资金 计程车停在华人华商银行门口,丁义珍推门下车,公文包夹在腋下,脚步没停。 阳光刚爬上玻璃幕墙,照得大堂里的铜字招牌反光。他直奔vip柜檯,把护照和出口合同拍在檯面上。 “我要把金山县土產公司的美元回款,划到一个新帐户,独立监管。” 柜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隨即摇头:“丁先生,这笔资金目前掛在集团总帐下,调拨需要贺董或林总签字授权。” “我是项目负责人,不能直接操作?” “制度如此。”柜员语气平稳,“您可以走內部申请流程,预计三个工作日。” 丁义珍没说话,掏出手机拨通周叔。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周叔,我在银行,想动土產出海的回款,柜员说要授权。” “钱没问题,流程得走。”周叔声音低沉,“林董那边我已经提了一嘴,但她意思是你得亲自去一趟公馆,当面说清楚用途。香江这边,钱可以,但得知道往哪儿流。” 丁义珍掛了电话,把公文包往肩上提了提。他知道这不是卡他,是规矩。 棒梗那一代人打下的江山,每一分资源都有来路,也有去向。想拿钱干事,先得让人信得过你乾的是正事。 林公馆在半山腰,铁门开著,林荫道两侧的棕櫚树被晨风吹得沙沙响。 丁义珍没让门卫通报,自己走了进去。客厅里,林老正坐在藤椅上看报纸,金丝边眼镜滑到鼻尖,听见脚步声抬了抬头。 “哟,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上山看我这老头?” “林爷爷好,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您老,还有件小事麻烦您。” 丁义珍把笔记本拿出来,摊开在茶几上,“vcd机,內地市场要起来了。我打算在金山建厂,用农机厂的老厂房,先搞组装线。” 林老摘了眼镜,眯眼看他:“你爸知道吗?” “还没匯报,但这件事,我想自己先走通路子。” 哼了一声:“你爸当年运药进大陆,是拿命换路。你现在想建厂,拿什么换?” “拿结果。”丁义珍指著笔记上的三条,“第一,这机器不难造,主板外壳都能外购;第二,內地电视普及了,內容需求憋著;第三,咱们有现成渠道,香江、南洋、唐人街,都能卖。我不求研发,只求快,三个月出样机,半年铺市场。” 林老翻了两页,眉头慢慢鬆了:“你要人?” “对。不是挖高管,也不是抢团队。就借三五个中层技术员,懂组装、调设备、控良率的,去金山带一带工人,半年为期,工资照发,差旅全包。” “香江的人,去了內地能回来吗?” “签协议,到期就回。我丁义珍说话算话。” 林老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跟你爸年轻时一个样,嘴上说不靠家里,其实每一步都踩在咱们搭的桥上。” 拿起电话,拨了个號码:“耀东,义珍在这儿,想从电子板块调几个人去內地建厂,你说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是老大的意思?” 丁义珍接过手机:“不是。是我自己的决定。但我会回去跟他匯报。” 又是一秒停顿。 “既然是你自己想干,我支持。”林耀东的声音传来,“周工带两个徒弟,下周可以动身,先试三个月。人走之前,签保密协议,设备图纸不许带出车间。” “谢了。” “別谢我。”林耀东顿了顿,“信你这一回,是因为你没伸手要钱,先要人。干事的人,总得有人撑一把。” 电话掛了。 林老看著丁义珍:“人有了,钱呢?” “正在办。” 把报纸叠好,放在一旁,“你可以用家里的资源,但不能当理所当然。香江不是提款机,是跳板。跳得过去,是你的本事;跳不过去,別连累下面的人收不了场。” 丁义珍点头:“我明白。” 走出公馆时,手机震动。周叔的消息:“帐户已开,首笔五十万美元到帐,用途標註为『工业技术合作专项』。” 他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钱到位了,人也定了,接下来就是落地。 他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三条: 一、通知孙连城,农机厂立刻清查厂房现状,水电线路、设备基座、工人编制,三天內报上来。 二、让程度联繫省外办,办人才入境手续,临时编制走借调流程,別卡在程序上。 三、回金山前,擬一份《vcd项目初期推进表》,列清楚资金、人才、政策、时间四条线,准备上县委常委会。 笔尖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 “建厂不是终点,是起点。第一台机器响起来那天,才算迈出第一步。” 他合上本子,拦了辆计程车。 司机问:“先生,去哪?” “先去周叔办公室,拿帐户確认函。” 车子启动,驶出林荫道。后视镜里,贺公馆的铁门缓缓合上。 丁义珍靠在座椅上,手指在笔记本边缘轻轻敲了两下。 这节奏,像极了机器运转的节拍。 第129章 项目筹备遇难题 计程车在县农机厂锈跡斑斑的铁门前停下,丁义珍推门下车,公文包夹在腋下,脚步没停。风从空旷的厂区刮过,捲起几片碎纸,在塌了一半的砖墙边打了个旋儿又落下。他抬头看了眼主车间,屋顶塌了三分之一,钢架歪斜地撑著,像一根根断肋。 “丁县长,这边。”厂长老王迎上来,手里攥著一顶压得变形的帽子,“您说要看的组装车间,就是这栋。” 丁义珍点点头,迈步往里走。地面坑洼不平,几处积水泛著油光。他蹲下身,手指蹭了蹭墙角的裂缝,灰渣簌簌往下掉。 “八十年代漏过雨,后来塌了一半。”老王訕笑,“咱们修修补补,当仓库用。” “承重呢?” “哎,您这机器多重啊?” “自动化流水线,不算设备,光架子就得两吨往上。” 老王脸一僵:“那……这地基撑不住。当年盖的时候,就没按这標准来。” 丁义珍站起身,掏出笔记本翻开,快速记下“地基加固,全厂重做”。他走到配电箱前,锈死的铁门被撬开一条缝,里面电线像蜘蛛网,粗细不一,缠著黑胶布。 “现在用多少伏?” “三百八,稳定。” “我要六百六以上,三相高压。” “那得重拉线,还得换变压器。”老王咂咂嘴,“光这一项,没三十万下不来。” 丁义珍没说话,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写下“电力改造,预算翻倍”。他走出车间,站在空地上环视一圈,脑子里飞快计算:厂房修缮、地基加固、电路重铺、排水重做……粗略一加,八十万美元打底。可帐户里,总共才五十万。 他合上本子,转身就走。 “丁县长,您这是……” “我知道了。” 县委常委会定在下午三点。会议室里空调嗡嗡响,丁义珍把《vcd项目初期推进表》发到每人手边,站起身开口:“农机厂现状我已经看了,改造確实有难度。但技术团队下周就能到位,样机三个月內必须出。时间不等人,渠道、市场、回款周期都算好了。今天请各位拍板,厂址就定农机厂,资金先动起来。” 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李维平冷笑一声:“丁县长,你这帐算得挺顺溜啊?五十万美金,够修个屋顶吗?我看连电线都换不完。” “初期资金只是启动,后续还有追加计划。” “追加?追加谁批?金山財政年年赤字,你拿香江的钱,建內地的厂,出了事谁兜底?” “项目自负盈亏,不財政一分钱。” “嘴上说得好听。”李维平拍了下桌子,“你知不知道县医院住院部还在漏雨?小学操场坑坑洼洼,下雨天学生蹚水上课!你倒好,拿外匯去填一个破厂房?” 有人低声附和:“李县长说得对,民生才是大事。” “vcd?老百姓连电视都还没买齐,你让他们看什么?” “这项目听著就虚。” 丁义珍扫了一圈,没人看他。他把推进表翻到第一页,指著数据:“第一,內地电视普及率已超六成,家庭娱乐需求爆发在即;第二,我们有现成出口渠道,唐人街、南洋、东南亚,订单能提前锁定;第三,技术不难,组装为主,三个月出货,半年回本。” “听著像卖水。”李维平嗤笑,“你丁县长是汉东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可別把金山当试验田。真要干,先拿县里自己的钱试试,別一上来就动外匯。” “外匯是土產公司出口赚的,本就该用於產业升级。” “產业升级?”李维平冷笑,“你这叫赌。赌贏了,功劳是你的;赌输了,金山老百姓喝西北风?” 会议室安静下来。丁义珍看著桌上的文件,没人表態。他收起本子,一句话没说,起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拨通县支行行长电话:“帐户確认函我带来了,现在要划二十万美元,用於电路改造,马上办。” “丁县长,这……”行长声音压低,“省外办刚来传真,说您这笔资金用途是『技术合作』,要是拿去修厂房,属於用途变更,得重新报批。” “谁要求的?” “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打招呼?谁?” “我……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批文没下来,钱动不了。” 丁义珍盯著电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我有林总签字的確认函,有集团专项標註,合规流程全走完了。现在告诉我不能用?” “流程是走完了,可……监管临时升级了。说是涉外资金,得再审一轮。快的话,十天,慢的话……” “十天?”丁义珍冷笑,“十天后,技术员都到金山了,机器没电,人干站著?” “我也没办法,丁县长。上面压下来,我们只能执行。” 电话掛了。丁义珍坐在椅子上,盯著窗外那片荒废的厂房。阳光照在塌了一半的屋顶上,像一块结了痂的旧伤。 他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笔尖重重落下: 一、厂房改造,预算超支,缺三十万美元。 二、县委会议未通过,无政策支持。 三、帐户被卡,首期款无法动用。 写完,他停顿片刻,又添了一句: “钱、地、人,三缺其二。” 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他忽然想起林老在公馆说的话:“香江不是提款机,是跳板。跳得过去,是你的本事;跳不过去,別连累下面的人收不了场。” 他合上本子,起身走到窗前。远处,一个工人正从农机厂废料堆里捡铁皮,弯腰、拾起、塞进麻袋,动作机械。丁义珍看了一会儿,转身拿起电话。 “喂,程度吗?我是丁义珍。农机厂的事,你马上去查两件事:第一,八十年代那次塌方,有没有事故报告?第二,当年建厂的设计图纸,还在不在档案馆?” “现在就去?” “对,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掛了电话,他又拨通孙连城:“孙厂长,你组织几个人,把车间所有电路走向、承重柱位置、排水系统,全部拍照、標记,今晚八点前发我邮箱。” “丁县长,这……李县长那边要是问起来……” “出了事我担著。” 他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闭眼。脑子里全是那片破败的厂房,还有李维平那句“老百姓喝西北风”。 可他知道,如果不干,金山就永远只能卖红薯粉、山货、土鸡蛋。年轻人留不住,財政翻不了身,连医院漏的雨都修不起。 他睁开眼,重新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 “退一步,就是全县百姓的退路。” 笔尖刚落,手机响了。是周叔。 他接起来,还没开口,周叔的声音先传过来:“义珍,帐户的事,我刚问了省里,有人在背后递条子,压著不批。名字没露,但路子很熟。” 丁义珍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慢慢划了一道。 “你要怎么办?”周叔问。 他盯著窗外那片塌了屋顶的厂房,风正吹过空荡的窗口,捲起一片碎纸。 “先查图纸。”他说。 “查图纸?” 第130章 多方协调破困境 丁义珍掛了周叔的电话,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浅痕,像刀子在石板上试锋。他没抬头,只盯著那道划痕,仿佛能从木纹里看出谁在背后递条子。 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林耀东。 “帐户的事,我听说了。”林耀东声音不高,但字字像钉子,“你把材料整理一下,发周叔,走內部通道。合规的事,我说了算。” 丁义珍点头,说了句“明白”,掛了电话。他拉开抽屉,抽出一叠照片和图纸复印件——孙连城连夜拍的车间电路走向、承重柱编號、排水口位置,程度从档案馆翻出来的八十年代设计图,还有那份事故报告:当年塌方是因为地基偷工减料,责任单位早被吊销执照,资料封存多年,没人当回事。 他翻开笔记本,把几页纸钉在一起,封皮上写了五个字:《农机厂技评简报》。抬头写下第一句:“本项目用电需求为660v三相高压,现有配电系统无法承载,须进行线路重铺与变压器更换。” 他一边写,一边念出声:“地基局部下沉,承重能力不足,需加固处理。屋顶坍塌区域须拆除重建。排水系统堵塞严重,雨季易积水,影响设备运行。” 写完,他合上本子,拨通程度电话:“简报我做好了,你马上带人去印二十份,双面列印,今天下午四点前送到县委办。另外,把设计图和事故报告原件准备好,我要用。” “丁县长,李维平那边……” “他要是问,你就说这是省设计院退休专家初步意见,附在材料后面。” “可咱们没找过省设计院的人啊。” “现在就打个电话,请他们『初步意见』一下。”丁义珍顿了顿,“记住,语气要诚恳,就说我们基层困难,想请老专家把把关。” 程度愣了两秒,笑了:“我懂了,这就去办。” 丁义珍又拨孙连城:“你今晚召集厂里老技术员,开个会,把改造方案再细化一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拍脑袋的项目,是能落地的工程。” 孙连城声音发紧:“丁县长,真要这么干?李维平昨天还放话,说谁敢配合你就调离岗位。” “那就让他调。”丁义珍把笔往桌上一搁,“金山要是连个厂都修不了,还谈什么发展?你只管做事,出事我顶著。” 电话掛了,他起身走到窗前。天阴著,风卷著厂门口的塑胶袋往天上飘,像一只断线的风箏。他看了两秒,转身抓起外套出门。 钟小艾的电话是半小时后回的。她声音轻,但清楚:“我爸说了,產业升级是正道,地方要大胆试。不过——”她顿了顿,“別提是他讲的。” 丁义珍应了声“知道”,心里却亮了一下。 他立刻叫来县委办小陈,低声交代:“你去安排个非正式通气会,只请五位常委,下午两点,小会议室。就说我要匯报vcd项目技术准备情况,材料你去领,每人一份。” 小陈迟疑:“李县长没通知吧?” “他要是不来,你就说『丁县长说,耽误了技术员进场,损失算他的』。” 小陈瞪大眼:“这……这能说?” “你就这么说。”丁义珍笑了笑,“他要是来了,正好;不来,也省得听废话。” 下午一点五十分,五位常委陆续到场。丁义珍站在投影幕前,手里拿著雷射笔。 “各位,先看三件事。”他点开第一张图,“这是农机厂现状电路,最大负载380v,而我们的生產线需要660v。不改电,机器进来了也开不了。” 第二张图:“地基检测报告显示,主车间承重柱有三根低於安全標准,必须加固。方案已经由省院两位退休高工审阅並签字认可。” 第三张图:“这是香江技术团队发来的合作意向书,明確写明:若本月十五日前无法通电,团队將转赴邻县合作。” 他放下雷射笔,扫了一圈:“我们有外匯,有渠道,有技术支援,缺的只是县委一句话。现在不是要不要乾的问题,是再拖下去,人家还愿不愿意来的问题。” 孙连城接话:“丁县长说得对,那边已经问了三次进场时间。再拖,真就黄了。” 有人低声问:“外匯真没问题?” “林总签字的確认函,周叔的担保函,银行备案编號都在材料第十二页。”丁义珍答得乾脆,“钱不会少一分,帐不会乱一笔。”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李维平没来,但也没派人来。 两点半,丁义珍回到办公室,电话响了。周叔。 “省金管办那边鬆口了。”周叔声音低,“老主任接了电话,说『合规的事不卡』。你今天就能办划款。” 丁义珍没立刻动,问:“谁打的招呼?” “你猜。” 他笑了,抓起公文包就走。 县支行行长见到他,脸色变了变:“丁县长,这……批文还没下来。” “批文在路上。”丁义珍把確认函和担保函拍在桌上,“周叔的私人担保,林总的集团標註,流程全齐。你现在不办,等技术员来了没电,你负责?” 行长额头冒汗:“可上面……” “上面谁?”丁义珍逼近一步,“你告诉我名字,我亲自去问。现在,要么签字,要么我当场打电话给省金管办,问他们『合规不卡』是不是放屁。” 行长手抖了一下,终於拿起笔。 二十万美元,划转成功。 丁义珍走出银行,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掏出手机,拨通孙连城:“协调组今天成立,你任组长,程度配合,我掛帅。所有部门,凡涉及厂房改造的,一律优先审批,谁卡进度,直接报我。” 孙连城声音发颤:“真……真干了?” “干了。”丁义珍看著远处那片塌了屋顶的厂房,“钱通了,人要来,路得铺平。” 他刚掛电话,手机又响。 林耀东。 “简报我看了。”林耀东说,“写得不错。不过——” 丁义珍等著下文。 “你爸昨晚问我,金山这步棋,是不是非走不可。” 丁义珍沉默两秒:“我说是。” “他说……”林耀东顿了顿,“『既然儿子认定了,那就让他走一回。摔了,也是成长。』” 丁义珍握紧手机,没说话。 “他还说,”林耀东声音低了些,“跳板不是白跳的,得自己挣出落脚地。” 丁义珍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他收起手机,走向县委大楼。风从农机厂方向吹来,带著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他推开县委会议室的门,把一叠材料放在桌上,抬头说: “从今天起,vcd项目临时协调组正式运行。第一件事——” 第131章:利家报復初显现 丁义珍刚把“第一件事——”三个字吐出口,办公室电话就响了。他没接,冲孙连城抬了抬手:“你继续,我在听。” 孙连城刚张嘴,手机又震起来。他低头一看,脸立刻变了:“丁县长,施工队到农机厂了,大门被几辆大货车堵得严严实实,车上没人,门锁还被人焊死了。” 丁义珍眉头一拧,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走,现场看看。” 车开得快,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得他额前一缕头髮来回晃。路上,程度打来电话,说那几辆车没牌照,车身漆都刮了,像是专门用来挡道的。更巧的是,附近几个监控刚好“故障”,修了两天还没好。 到了农机厂门口,果然几辆破旧货车横成一排,车门锁著,车窗贴著深色膜,里头黑乎乎的。几个穿工装的男人站在旁边,抱著胳膊,见车停下也不躲,就冷冷看著。 丁义珍下车,直接问:“谁让你们停这儿的?” 其中一个瘦高个咧嘴一笑:“港商租的地,我们送货。你们金山县政府要是有意见,找签合同的人去。” “合同?”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县国资办名下的工业用地,產权清晰,没出租记录,也没备案。你们拿的什么合同,能让我看看吗?” 那人笑容僵了下,摆摆手:“我们就是干活的,不懂这些。” 程度上前一步:“妨碍公务,偽造文书,够你们回去喝几天茶了。钥匙交出来,车挪开,现在。” 对方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不动。 丁义珍掏出手机,拨通县土地局:“把农机厂地块的產权登记和近期变更记录,十分钟內发我邮箱。”又转头对程度说:“报警,拍视频,取证。车先扣下,人先別抓,让他们背后主子多露点脸。” 回程路上,丁义珍坐在后排,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这招不新鲜,拖时间、造混乱,让人疲於应付。但敢这么明目张胆,说明对方已经不打算藏著了。 刚进办公室,林耀东来电。 “晶片那边出问题了。”林耀东语气沉,“原定下周发货的主控模块,供应商突然说海关卡了单子,暂停出货。” “海关?”丁义珍冷笑,“上周还说没问题,这周就卡了?查过那家公司吗?” “查了。”林耀东顿了下,“法人是空壳,实际控股方是利氏旗下一家离岸公司,七成股份代持,绕了三层。” 丁义珍明白了。这是从两条路同时下手——一边堵门,一边断货。一明一暗,逼他退。 “你那边能绕开吗?”他问。 “能。”林耀东声音低下来,“甫光的船队有条线走新加坡中转,名义上是电子元器件贸易,实际可以走货。我已经安排了,三天內到保税仓。但你得让程度准备好清关材料,別让人在最后一环再做文章。” “材料没问题。”丁义珍说,“人有问题。” 掛了电话,他转头叫来程度:“你带人去查那几个堵门的,重点查他们最近半个月的行踪、通话记录、消费记录。尤其是,有没有人给他们发过钱,或者安排过住处。” 程度点头要走,丁义珍又补了一句:“別打草惊蛇。查归查,动作要轻。” 程度走后,孙连城进来,脸色发白:“丁县长,施工队不敢进场了。说这事儿不对劲,万一惹上麻烦,饭碗都保不住。” 丁义珍看著他:“你是怕,还是信不过我?” 孙连城嘴唇动了动:“我不是不信您,可这……这不是正常竞爭了,是衝著人来的。” “我知道。”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前,“有人觉得我动了他们的蛋糕,想用点手段让我知难而退。可他们忘了,这厂不是我一个人的,是金山全县百姓的机会。他们越急,越说明我们走对了。” 他转身,盯著孙连城:“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出,我绝不怪你;要么跟我一起,把这厂建起来,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自己变成笑话。” 孙连城愣了几秒,猛地点头:“我干!” “好。”丁义珍拿起电话,“召集协调组所有人,十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会。” 会上,他把两件事摊开讲了:堵门、断货。没人说话,气氛压得低。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丁义珍扫了一圈,“是不是觉得这项目太招人恨?是不是觉得背后势力太大,咱们扛不住?” 他停顿一下:“可我想问一句——咱们做事,是看有没有人反对,还是看对不对?” 没人回答。 “我们有资金,有技术,有政策支持,每一步都合规。他们不敢明著来,只能偷偷摸摸使绊子,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理亏,心虚,怕我们成!” 他一掌拍在桌上:“那就別给他们留时间。原计划三周完成地基加固,现在——十天內必须完成招標和进场施工。设备採购改道新加坡,程度负责全程跟进。孙连城,你带人二十四小时轮班清场,今晚就开始。” 有人小声问:“万一他们再来堵?” “再来就再清。”丁义珍眼神冷下来,“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车多,还是我们的推土机快。” 散会后,钟小艾来电。 “我爸最近没听说利家有动静。”她语气轻,但意思清楚,“倒是利孝权前两天被他老子骂了一顿,说他在外面惹事,丟了家族脸面。可骂归骂,没下正式禁令。” 丁义珍听著,心里有数了。这是儿子挨了打,老子不替他出头,他就自己来报復。既不算家族行为,又能噁心人。 “你提醒他一声。”丁义珍说,“別让利孝权把私怨搅进公事。真闹大了,谁都收不了场。” 钟小艾笑了一下:“我说了,他回我一句『儿子的事,老子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丁义珍也笑了,掛了电话。 他坐在办公室,翻出利孝权的资料——三十出头,利家旁支,仗著家族背景在地方横著走,去年还因强拆闹出人命,最后钱摆平。这种人,最不怕规则,就怕没人敢惹他。 正看著,程度进来,递上一份列印的通话记录。 “查到了。”他指著其中一行,“堵门那几个人,有个叫王老三的,三天前打过一通电话,对方是利家安保主管的私人號码。通话时长四分钟,之后他就去了城东一家招待所,住了两晚,房费是现金支付。” 丁义珍盯著那串號码,慢慢合上文件。 “证据不够立案。”程度说。 “够了。”丁义珍摇头,“够我看清谁在背后动手。”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字:利孝权。然后画了一条线,连向“堵门”“断货”“恐嚇施工队”。 “他们想拖,我们就快。”他拿起记號笔,在“十天”下面重重划了一道,“让他们看看,什么叫雷厉风行。” 程度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丁县长,万一他们下一步……动您呢?” 丁义珍回头,笑了笑:“动我?我爹是棒梗,我岳父是钟正国,我老婆是钟小艾。他们要是敢动我,就得想好——是想让全家人一起去秦城喝茶,还是想让利家从地图上消失。” 他拿起外套,大步往外走:“走,去农机厂。今晚第一车废料必须清出去。” 夜风卷著尘土扑在脸上,丁义珍站在厂房前,看著推土机轰鸣著撞开第一堵残墙。碎砖哗啦倒下,腾起一片灰雾。 他掏出手机,拨通林耀东:“晶片那边,確保万无一失。” “已经在路上。”林耀东说,“船名『东方十六號』,后天凌晨靠岸。” 第132章:智斗利家护项目 夜风卷著尘土扑在脸上,丁义珍站在农机厂废墟前,看著推土机撞开最后一堵残墙。碎砖哗啦倒下,腾起一片灰雾,像一场迟来三十年的雪。 他没回头,只对程度说:“今晚必须清完,明天一早,施工队进场。” 程度应了声,转身去安排人手。丁义珍掏出手机,拨通林耀东:“晶片那边,確保万无一失。” “已经在路上。”林耀东说,“船名『东方十六號』,后天凌晨靠岸。” 丁义珍掛了电话,把手机塞进裤兜,大步往回走。车还没开回县委,他就让程度把王老三的通话记录、招待所监控截图、还有林耀东那边传来的离岸公司股权链资料全调了出来。 “这些玩意儿,光看热闹不行。”他一边翻材料一边说,“得有人告诉我们,这算不算违法。” 程度问:“找谁?” “周叔。”丁义珍敲了敲桌面,“让他回北平,找几个老银行家喝茶,问问这种资金腾挪,合不合规矩。別说是咱们查的,就说朋友家孩子做生意,碰上了这种事,想避个坑。” 程度点头记下。 丁义珍又说:“另外,让钟小艾找个机会,去她爸那边老政法口的长辈那儿『请教』一下。就说写论文,研究企业恶意阻工的法律责任,有没有判例。” 程度愣了下:“这也能行?” “怎么不行?”丁义珍笑了笑,“她一个乾女儿,关心法治建设,人家长辈乐意讲两句,是情分,不犯法。讲完我们听著,心里就有底了。” 第二天上午,周叔的电话来了。 “资金流向上有三处异常。”他声音低而稳,“第一,利氏旗下那家公司,註册资金五百万,三个月內进出流水两亿八,明显不是正常贸易量。第二,付款方和收货方名称对不上,报关单写著『电子配件』,实际帐户走的是『塑料製品』,差价部分没缴税。第三,有笔三千多万的款子,从香江转到开曼,再绕回国內某私人帐户,路径太巧,像洗钱。” 丁义珍听完,把笔往桌上一扔:“够了。这就不是做生意,是拿法律当擦脚布。” 他立刻让程度准备两份匿名举报材料。一份递证监会稽查局,重点写资金异常和股权代持;另一份送海关总署,举报偽报品名、逃税走私。 “不留名,不打电话,快递寄。”丁义珍交代,“用公用电话亭附近的网点,別用县委的车。” 程度问:“万一他们查到我们头上?” “查不到。”丁义珍摇头,“我们没说是谁干的,只说『接到群眾反映』,附上材料。合规渠道,合规操作,谁也挑不出毛病。” 下午,丁义珍召集孙连城和程度开会。 “施工队今晚正式进场,二十四小时轮班。”他说,“但光有人不行,得有防备。利家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孙连城紧张地搓著手:“那……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丁义珍反问,“他们还没动手,你让警察守著个空厂房?” 他转头对程度说:“启用『红砖网』。” 程度一愣,隨即明白过来:“您是说……爸当年那套?” 丁义珍点头:“短波电台、加密对讲,农机厂设临时指挥点。你从公安抽十二个信得过的特警,轮班驻场。孙连城,你组织村干部,成立『协防队』,白天晚上双岗双查,所有进出车辆登记拍照,录像实时传县局云端。” 孙连城咽了口唾沫:“这……是不是太兴师动眾了?” “兴师动眾?”丁义珍冷笑,“他们用货车堵门,用海关卡货,用黑社会嚇人,这叫『正常竞爭』?咱们合法合规推进项目,反倒要缩手缩脚?”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字:**防、控、反**。 “防的是他们再来捣乱,控的是现场秩序,反的是他们的气焰。我们要让他们知道——金山这块地,不是谁想踩就踩的泥巴。” 当晚,农机厂灯火通明。特警持械巡逻,协防队在门口设卡,短波电台里不时传来“东区正常”“西门无异动”的通报声。 丁义珍没走,坐在指挥帐篷里,盯著监控屏幕。 凌晨两点,程度进来,压低声音:“甫光那边刚来消息,『东方十六號』明天凌晨三点靠岸,走保税仓清关。” 丁义珍眼睛一亮:“把清关材料准备好,但別提前交。让程度带队,穿便衣,带执法记录仪,盯住每一个环节。” 程度问:“要是他们真派人来?” “来就对了。”丁义珍嘴角一扬,“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二天中午,程度带回一个消息:利家派了个中间人,试图贿赂清关科长,被当场拍下视频,人也被控制住。 “没动手,就谈钱。”程度笑著递上记录仪视频,“一句『孝权哥交代的』,清清楚楚。” 丁义珍看完,把视频存进保险柜:“留著,以后有用。” 他隨即让孙连城联繫《汉东日报》的记者朋友,发了一篇题为《金山vcd项目助力乡村振兴》的通稿,重点讲“农民入股、技术扶贫、出口创匯”,还配了施工队连夜清场的照片。 “咱们不黑谁,只说自己干了什么。”丁义珍说,“舆论场里,谁先开口,谁就占理。” 下午,他亲自开车去省城,向发改委匯报项目进展。 “目前资金已到位,技术团队已签约,厂房清表完成,电力改造即將启动。”他站在会议室里,语气沉稳,“我们计划三个月內试產,半年內出口创匯。项目採用『县企合作、农民持股』模式,预计带动本地就业八百人。” 有领导问:“听说有人反映你们和境外资本关係复杂?” 丁义珍不慌不忙:“所有资金来源合规,外匯使用全程留痕,接受审计。我们欢迎监督,但反对无端猜测。一个县想发展,总不能因为有人背后放冷箭,就原地踏步。” 匯报结束,发改委负责人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有定力。这项目,我们记一笔。” 回金山的路上,丁义珍接到钟小艾电话。 “我爸说,有人递条子压你的事,他知道了。”她语气轻鬆,“他还说,有些人家教不好儿子,怨不得別人依法办事。” 丁义珍笑了:“你替我谢谢他。” 掛了电话,他摇下车窗,风吹进来,带著一股雨前的土腥味。 手机震动,是周叔。 “证监会和海关都受理了举报。”周叔说,“利氏那家公司,帐户已被监控,法人代表下周要配合问询。” 丁义珍望著前方蜿蜒的公路,轻声说:“好戏,才刚开始。” 车驶过县界碑,他掏出笔记本,在“利孝权”名字下面划了一道横线,然后写下四个字:**以法破局**。 他合上本子,对司机说:“去农机厂。” 工地门口,协防队正在换岗,特警检查完一辆工程车的证件,挥手放行。 丁义珍下车,抬头看去,推土机正把最后一堆废料铲上卡车,尘土在夕阳下翻滚如金。 程度走过来,递上一份文件:“省里刚批的『重点扶持项目』申报表,让您签字。” 丁义珍接过笔,在签名栏写下名字。 笔尖刚离开纸面,手机响了。 第133章:奠基仪式展新貌 手机还在响,丁义珍没看號码,直接按了接听键。雨点已经砸在车顶上,噼啪作响。 “丁县长,气象局刚发预警,今早金山有大到暴雨,持续时间可能超过六小时。”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急,“奠基仪式……是不是考虑推迟?” 丁义珍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一手拉开副驾驶储物箱,翻出一份皱巴巴的流程表。“不改。”他说,“通知县物资局,十分钟內把防雨篷布送到工地。供电局那边,调两台应急发电机过去,主席台必须通电。” 司机刚踩下油门,雨就大了,像谁拎著桶往下倒。路边的树晃得厉害,电线桿子在风里吱呀响。 “还有,”丁义珍又补了一句,“让食堂送五十壶热薑汤过去,工人不能淋著干活。” 车子拐上县道时,程度打来电话:“省发改委那边,原来说要来的王处长临时被叫去开会,只派了个副处级干部过来,级別差了一截。” 丁义珍“嗯”了一声,没说话。他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场面热闹不起来,媒体不会主动跟进,群眾看了也觉得这事“没分量”。 他拨通钟小艾的电话:“小艾,你爸在家吗?。” 电话转得很快。三声铃响后,钟正国的声音传来:“义珍啊,听说今天要动工?” “是,六点半准时开始。”丁义珍语气平稳,“就是天气不太配合。” “哦?”钟正国笑了一声,“金山那地方,哪天不是阴一阵晴一阵的。我跟你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干出个样子来。” “所以想请您帮个忙。”丁义珍直说,“省里准备来的领导来不了,能不能请梁伯伯出席?他要是肯讲几句话,咱们这台戏就算唱响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接著是翻纸的声音。“老梁昨天刚交了退休报告,按理说不该再出面。”钟正国顿了顿,“但他跟我提过一嘴,说想回金山看看。这样,我让他以『老同志回基层走走』的名义过去,不算违规。” “那就太好了。”丁义珍鬆了口气。 掛了电话,他又给孙连城打了过去:“梁副书记要来,身份是退休领导,不是官方代表,但致辞环节得给他留位置。流程表重打一份,加进去。” 孙连城在那头结巴了一下:“可……可发言顺序都排好了。” “那就把我的发言往后挪。”丁义珍说,“梁书记站上去,比我说十句话都有力。” 雨越下越大,车窗上的雨刮器开到最快也跟不上节奏。车子刚停在农机厂门口,丁义珍就推门下车,雨水顺著帽檐往脖子里灌。 现场已经搭好了主席台,但一半被风吹歪了,篷布哗啦作响。几个工人正拿绳子加固,泥水溅得满身都是。 “碑石到了吗?”丁义珍问。 “刚到,卡在东边泥路上,拖车陷住了。”程度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要不要先开始?” “不急。”丁义珍看了看表,“还有四十分钟。先把主席台弄稳了,音响设备检查一遍,別到时候话都说不出。” 他走进临时搭的棚子,从包里抽出发言稿。纸页已经湿了一角,字跡有些模糊,特別是第三段关於“產业升级路径”的那几句,墨水晕成了团。 他盯著看了会儿,没换稿,也没让重打。 六点二十五分,梁群峰的车到了。车门打开,老人撑著黑伞下来,身后跟著两个穿便装的隨员。他没穿正装,就一件深灰色夹克,但往台上一站,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丁义珍快步迎上去:“梁伯伯可早呢。,您能来,真是给金山长脸。” 梁群峰笑了笑:“我当年在这县里抓过特务,几十年没回来,今天算是故地重游。” 仪式六点半准时开始。主持人刚念完开场词,雨忽然小了。风还在刮,但云层裂开一道缝,透出点灰白的光。 梁群峰先讲。他没拿稿,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金山不是没机会,是没敢想。今天这个厂,不是建一栋楼,是点一把火。火点起来了,风越大,烧得越旺。” 台下响起掌声。 接著是丁义珍上台。他站在话筒前,低头看了眼湿漉漉的稿子,抬头说:“刚才梁老说,这是把火。”他顿了顿,“可火不是等来的。天不下雨,我们自己洒水;天不晴,我们自己点火。” 人群静了一瞬,隨即爆发出笑声和掌声。 “这个项目,有人觉得风险大,有人觉得不现实。”他声音抬高,“可我们金山农民等了多少年?等一个能在家门口上班的机会,等一个孩子不用背井离乡打工的机会。今天,我们不等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湿透的肩膀和沾泥的鞋:“有人说,下雨就別动工了。我说,下雨更要干!泥里能长庄稼,也能建工厂!” 掌声雷动。 仪式最后一项,是奠基。五位代表上前,手持铁锹,准备铲土。可这时候,程度跑过来低声说:“碑石还没运到,车卡在泥里,推土机都拖不动。” 丁义珍看了看表,七点零七分。 他走下台,对主持人说:“先暂停。” 然后大步朝东边走去。十几个人正围著一辆陷在泥坑里的卡车,碑石横在车厢上,用钢缆绑著。四个轮子全陷进去了,泥浆没到轮轴。 “別用机器了。”丁义珍脱了外套,“人上,一起推!” 没人犹豫。工人、干部、协防队员全围了上去。有人找来木板垫在车轮下,有人拿绳子从车头往外拉。 丁义珍站到最前面,双手扶住碑石底座。“听我喊號子——一、二、三,推!” 一群人跟著吼:“一、二、三,推!” 车轮吱呀转了一圈,又陷回去。 再来。 “一、二、三,推!” 这次车头抬起了半尺,泥浆咕咚咕咚冒泡。 第三次,车终於动了。缓缓驶出泥坑,停在奠基区。 丁义珍抹了把脸上的泥水,亲自扶著碑石,指挥吊车把它稳稳立在基座上。 台下一片欢呼。 他走回主席台,拿起铁锹,没说话,用力铲起一锹土,砸进地基坑里。 泥土飞溅,落在第一排人的鞋面上。 阳光忽然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新立的碑石上。上面刻著七个大字:金山电子產业园。 丁义珍站著没动,锹还握在手里。 第134章:新企启航谋未来 丁义珍把铁锹插进泥里,没拔出来,转身就往施工区走。鞋底沾著的泥块一路掉落,他也没回头看看那块刚立起来的碑石。阳光还在,但风没停,吹得帆布围挡哗啦响。 他掀开设计院临时搭的帐篷,图纸摊在摺叠桌上,一角被雨水泡得发皱。施工队长正和监理爭执,声音压得很低,但脸都红了。 “丁县长,这不能怪我们。”监理手指图纸,“开挖深度標的是三点二米,他们挖到了四米,钢筋笼都快不够用了。” 丁义珍没接话,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准仪,往基坑边走。他蹲下,拿尺子量了量刚浇的垫层,又对照图纸上的坐標点。 “东南角偏了十七公分。”他站起身,“不是深度问题,是定位错了。你们拿的还是初勘图,昨天下午发的修正版没人看?” 帐篷里一下安静了。 “现在立刻停工。”丁义珍拍了下桌子,“所有班组集合,设计院现场交底。明天早上七点,我要看到整改后的验线报告。” 施工队长张了张嘴:“这……得报建委备案,流程走下来……” “流程?”丁义珍打断他,“奠基都搞完了,你还跟我讲流程?今天不改完,明天別开工。我在这儿住帐篷,陪你耗。” 没人再说话。十分钟內,工人列队站到了主席台前的空地上。设计院的工程师拿著雷射测距仪重新放线,建委的科员蹲在坑边记录数据。 丁义珍掏出手机,给程度发了条消息:“通知供电局、国土局、环保局,今天下午两点,產业园开第一次协调会。不来的人,我亲自上门请。” 程度回得快:“梁书记刚走,市里几个口子都在观望,怕担责任。” 丁义珍回:“就说梁书记临走前交代的,要『一抓到底』。他们要是听不懂,我帮他们翻译。” 两点整,会议室坐满了人。供电局的王科长刚坐下就递上一份文件:“丁县长,增容申请我们收到了,但市局要求先做环评,环评没过,电没法送。” 丁义珍把文件推回去:“环评报告三天后提交,但电缆明天必须进场。你告诉我,是等环评,还是先通电?” 王科长愣住:“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丁义珍翻开笔记本,“去年全市停电十七次,最长一次四十八小时。你们供电局的规矩,是保设备,还是保生產?” 会议室没人出声。 “我给你两个选择。”丁义珍合上本子,“要么今天下午拿出临时供电方案,要么我现在就给省电力集团打电话,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接手金山电网改造。” 王科长额头冒汗:“我……我马上安排技术组过来。” 国土局的人也想开口,丁义珍抬手拦住:“你们的异议我也看了,说临时用地没批。可这块地是县国资办划拨的,农机厂改制时就有备案。你们要是觉得有问题,现在就去查档案。但施工不能停,明天我要看到推土机进场。” 他环视一圈:“从今天起,所有部门派专人驻场,问题不过夜。谁卡流程,谁负责。散会。” 人走得差不多了,孙连城才凑过来:“丁县长,財政那边……垫付资金的事,得走审批。” “批什么批?”丁义珍拉开抽屉,甩出一张支票,“先从县帐上拨五十万,修厂区主路。发票回头补。你要是怕,名字写你。” 孙连城脸都白了:“这……这不合財务制度。”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丁义珍站起来,“金山农民等了三十年,等得起制度,等不起拖沓。不等审批,不靠拨款,不拖工期——这是我定的三不原则。你记住了,往后都照这个办。” 孙连城低头记了,又小声问:“群眾那边……有人说这厂是您个人的政绩工程,风言风语不少。” 丁义珍没答,拎起保温桶就往外走。 食堂里,工人们正排队打饭。他走到窗口,把饭盒递进去:“老规矩,米饭,白菜燉粉条,多加点汤。” 端著饭,他没去干部区,直接坐到最角落的桌子。几个工人低头吃饭,没人抬头。 他吃了两口,站起来,把饭盒放在水泥墩上,大声说:“昨天推碑石的时候,我在泥里站了二十分钟。今天早上,我看有人挖错了地基。我不是来挑错的,我是来干活的。” 工人们停下筷子。 “这厂不是我一个人的,也不是县政府的。”他指著远处的基坑,“是金山人的。以后厂里招工,优先本地。分红机制我正在做,农民拿土地入股,年底见钱。你们要是信不过,现在就可以走人,我不拦。” 没人动。 “但我丑话说前头。”他声音沉下来,“谁想混日子,谁想偷工减料,谁想拖进度——我不光让你滚蛋,我还让你在金山混不下去。这地方小,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说话算数。” 说完,他低头继续吃饭,一口没少。 饭后,他没回办公室,蹲在基坑边看钢筋绑扎。一个年轻工人凑过来:“丁县长,我们组长说……工期太紧,怕出事。” 丁义珍抬头:“你叫什么名字?” “李强,二班的。” “李强,你知道咱们这儿以前是农机厂吗?”他指著远处的锈铁门,“七九年,这儿造过全省第一台联合收割机。那时候没电脑,没gps,全靠老师傅拿尺子量。他们能干出来,我们为什么不能?” 李强低头:“可现在要求高了……” “要求高,標准才立得住。”丁义珍拍拍他肩膀,“明天开始,我每天早上六点来,晚上八点走。你在哪个组,我就跟哪个组。干得慢,我陪你干;干得歪,我教你改。咱们不比快,比稳。行不行?” 李强咬牙:“行!” 丁义珍笑了:“行就赶紧干活去。那边那根柱筋歪了,去叫你们组长,现在就改。” 傍晚,程度送来一份文件:“供电局的临时方案批了,电缆明天上午到。国土局也鬆口,同意先施工后补材料。” 丁义珍签了字,递迴去:“通知施工方,明早六点,所有班组提前进场。我要看到三个动作:地基验线完成、钢筋笼验收通过、混凝土搅拌站调试完毕。” 程度犹豫:“监理那边……可能还得拖。” “拖?”丁义珍站起身,“你去告诉他们,今晚八点,我亲自在工地等验收组。谁不来,明天就换人。” 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对了,让食堂准备点热的,验收组来了,先吃饭,后干活。別让人说我丁义珍只懂压任务,不懂人情。” 夜风吹进屋子,桌上的图纸翻了一页。 丁义珍站在窗前,看著工地上亮起的几盏灯。推土机的声音重新响起,像是某种心跳。 他掏出手机,拨通钟小艾:“小艾,帮我查一下,省里最近有没有关於『重点项目容缺受理』的文件?对,就是那种可以边施工边补手续的政策。” 电话那头笑了:“你又想钻空子?” “不是钻空子。”他望著远处的基坑,“是把路走通。等大家都走顺了,空子也就成正道了。” 他掛了电话,拿起安全帽。 工地上,混凝土泵车已经就位,操作员正检查管路。丁义珍走过去,拍了拍车门:“明天第一罐料,我来按启动钮。” 操作员咧嘴:“您可別手抖。” “抖?”丁义珍把手伸进驾驶室,“我从六岁起就跟我爸开过推土机。那一铲子下去,能把半座山推平。” 第135章:利家势力暗观察 丁义珍把安全帽夹在胳膊底下,刚走出工地大门,夜风一吹,衬衫贴在背上,凉得他打了个激灵。他抬手看了眼表,凌晨一点十七分,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两下,是程度发来的消息:供电局的人走了,电缆进场时间定在明早九点前。 他没回,把手机塞回去,脚步没停。大门口的灯泡闪了两下,照得水泥地忽明忽暗。他刚要抬脚上车,眼角一扫,路边那辆黑色轿车灯是灭的,可车窗玻璃反光里,有个人影正低头摆弄什么。 他顿了半秒,没多看,拉开车门坐进去,反手锁了车门。车子发动时,他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那车没动,但副驾的窗不知什么时候降了一指宽。 车子拐出厂区小路,他没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县財政局后巷。財政局楼里早没人了,可对麵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一盏小灯还亮著。他把车停在五十米外的树影下,熄了火,静静看了两分钟。那扇窗的帘子动了一下,像是有人缩回头。 他点了根烟,没抽完就掐了,调转车头往县委宿舍开。路上给孙连城发了条语音:“明天早会推迟到七点半,你把上个月的垫资明细再核一遍,別漏项。”发完,把手机反扣在副驾上,闭眼靠了十分钟。 第二天六点零三分,丁义珍已经站在基坑边上。混凝土泵车的管子刚接好,李强带著班组在绑最后一排钢筋。他走过去,弯腰看了看扎丝的间距,点点头:“行,这回没歪。” 李强咧嘴一笑:“您昨儿说陪我们干,真来了。” “我说话能不算?”丁义珍拍了拍他肩膀,“第一罐料,我按启动钮。” 工人们鬨笑起来,气氛鬆快。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但没要下雨的意思。正要往泵车走,孙连城小跑过来,脸色有点发紧。 “咋了?”丁义珍问。 “帐……又对不上了。”孙连城压低声音,“三笔垫付款,银行说省里还没补拨款凭证,再拖下去,下个月工资都悬。” 丁义珍眉头一拧,没说话,转身进了临时办公室。孙连城跟进来,把帐本摊开,手指点著几行数字:“这边,设备预付款,林总那边原说月底结,现在说要再等等。施工队那边还没闹,可底下已经有风声了。” 丁义珍翻了两页,合上本子,语气平:“先別传出去,別乱人心。” 孙连城点头,又犹豫著问:“要不……再催催林总?” 丁义珍掏出手机,拨通林耀东的號码。响了四声,接了。 “耀东叔,二期设备款的事,能不能再宽限两周?”他声音压著,但还是透出点沉。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小丁,不是我不帮,是你这项目太急,资金链绷得太紧。宽限可以,但得有个说法,不然我这边也难交代。” “我明白。”丁义珍指节敲了敲桌面,“等市里批了专项资金,第一笔就还你。” “行,我再顶一阵。”林耀东顿了顿,“但你也得想办法,別光靠垫。” 掛了电话,丁义珍坐在那儿没动,手搭在手机上,轻轻呼了口气。窗外阳光斜进来,照在桌角的保温杯上,杯身烫手。 他没注意到,財政局对麵茶楼二楼,窗帘缝隙里,一只长焦录音笔正对著窗户,红灯微闪。 香江,利兆天办公室。 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灯影浮在水面,像撒了一把碎金。利兆天坐在皮椅上,手里捏著一份刚传过来的录音转写稿,一页一页翻。 “资金压力明显……再宽限两周……省里没批……”他念出声,嘴角扯了下。 旁边站著利孝权,低著头,手指抠著袖口。 “爸,这不就是个窟窿吗?咱们砸点钱进去,不就拿捏住了?” 本书首发 看书就上 101 看书网,??????????????????.??????超实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利兆天没理他,把稿子扔桌上,拿起另一份文件——vcd厂奠基仪式的照片,丁义珍站在台前,手握铁锹,身后是红旗和人群。 他盯著看了十秒,忽然问:“他老子是谁?” “棒梗。”利孝权答,“世界首富,跟军方关係铁,汉东省钟书记跟他是髮小。” 利兆天眯起眼:“钟跃民?” “对。以前叫钟跃民,现在改成钟正国了!” 办公室静下来。利兆天慢慢靠回椅背,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三下。 “想动他,得慢。也要加小心,只要露出破绽,迎接我们的將是他爹那一系无情的打压。”他缓缓开口,“所以不能硬来,也不能急。他现在最缺什么?钱。最怕什么?停工。咱们不毁他,咱们救他。” 利孝权愣了:“救?” “救完了,再收利息。”利兆天冷笑,“註册个公司,名字要正,叫『利达电子』,五千万註册资金,从日本挖技术团队。等他快撑不住的时候,咱们以『战略投资』的名义进去,谈合作,谈入股,谈资源整合。” 他拿起笔,在照片上丁义珍的脸旁边画了个圈。 “到时候,厂还是那个厂,牌子还是那个牌子,可话事人,得换。” 利孝权眼睛亮了:“那……他要是不答应呢?” “他会答应。”利兆天把笔一丟,“人到了绝境,最怕的不是低头,是彻底没路走。咱们给他一条路,哪怕窄点,他也会走。”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这局,不爭一时,爭的是后手。我要的不是出气,是把他的厂,变成我们的跳板。” 次日清晨,丁义珍照旧六点到工地。 泵车已经就位,混凝土搅拌站运转正常。他站在基坑边缘,看著第一罐料缓缓注入模板,脸上终於露出点笑模样。 “稳住了。”他拍了拍李强肩膀。 李强嘿嘿笑:“您昨儿说六点来,真没迟到。” “我丁义珍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他抹了把汗,衬衫湿了大半。 远处,一辆贴著“山泉送水”gg的麵包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拉开,一个穿工装的男人拎著两桶水下来,往工地走。他路过泵车时,手在口袋里按了一下,腰间的微型相机闪了半秒红光。 第136章:资金难题新转机 丁义珍把手机扣在桌角,帐本锁进抽屉时,笔筒里的原子笔滚了一下,掉在水泥地上,他没捡。 外面天刚亮,工地的铁皮围挡被风颳得哗啦响。孙连城抱著一摞纸进来,额头上还沾著露水:“报表整好了,进度、用工、农户联动……连食堂每天消耗多少大米都列上了。” “发我一份。”丁义珍头没抬,“顺便给市委办、发改委、周书记,高副书记各打个招呼,就说材料已备,隨时可报。” 孙连城愣了下:“这是要往上递话?” “不是递话,是亮底。”丁义珍终於抬头,“钱不长腿,但政绩能走路。咱们把路铺平了,看谁还敢卡在半道上。” 孙连城点头出去,门一关,屋里又静下来。 丁义珍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像在数秒。他知道,这一招不一定灵。 但眼下能走的路,就剩这一条了——用项目说话,用成绩换位子,用位子撬资源。 他不怕累,就怕等。等批文,等拨款,等別人施捨一个点头。可工地不等人,工人不等人,工期更不等人。 香江,利兆天的办公室。 利孝权站在一旁,手里捏著一份新传来的资料:“丁义珍刚整理了vcd厂建设报告,准备往市里报。” 利兆天翻了两页,冷笑:“想用政绩换位置?聪明,但太急。”他把资料扔桌上,“他不知道,越是往上走,越要有人推。没人推,爬得再快也是原地打转。” “那咱们……不拦他?”利孝权问。 “拦?不。”利兆天翘起嘴角,“让他上,最好上得快一点。位子越高,摔下来的声音才越大。咱们只管等著,等他站上去,再递一根绳子——到时候,他自己都会往下跳。” 与此同时,京州,梁群峰家。 高育良坐在老藤椅上,手里端著一杯茶,茶麵浮著几片叶子。 梁群峰拄著拐杖从阳台进来,风吹得他白的头髮乱颤。 “金山县那个项目,你学生搞得不错。”梁群峰坐下,“昨儿我让秘书查了,从奠基到开工,没出一起上访,施工进度全省最快。” 高育良点点头:“义珍这孩子,有股狠劲。” “光有狠劲不够。”梁群峰盯著他, “县委书记空著,县长代管,班子不全,事事卡壳。你作为市委副书记,又是他老师,得替他说话。” 高育良沉默片刻:“赵立春那边……” “赵立春?在汉东他敢挡別人的路,但义珍的路你让他挡个试一试?” 梁群峰打断,“他怕钟跃民,更怕义珍他爹。丁义珍只要不犯错,没人敢动他。现在的问题不是他能不能上,是你敢不敢推。” 高育良看著茶麵,终於抬眼:“您说得对。这孩子,是该有个实职了。” 两天后,岩台市常委会。 会议开到一半,高育良忽然开口:“金山县vcd项目,是全省科技转型试点,目前由丁义珍同志主持全面工作。但书记职位空缺,不利於长期发展。我提议,正式任命丁义珍同志为金山县委书记,提请省委审议。” 会议室静了两秒。 周晓鸥书记第一个表態:“同意,我是很看好丁义珍这个年轻干部的,项目干得扎实,该给个名分。” 组织部长跟著点头:“人选考察没问题,年轻,有衝劲,群眾基础也好。” 一圈下来,全票通过。 消息传到金山,县委办的小王拿著红头文件的手都在抖。他衝进財政局,见人就喊:“丁书记!丁书记正式任命了!” 財政局局长正低头看报表,一听抬头:“哪个丁书记?” “还能有哪个?丁义珍啊!县委刚发的通知,省里批了!” 局长愣了愣,赶紧站起来:“快,通知电视台,今天下午六点,新闻头条!” 当天傍晚,县电视台播出《丁义珍同志任金山县委书记》的新闻。画面里,丁义珍穿著旧夹克,站在工地前讲话,背景是正在浇筑的厂房地基。 新闻一播,电话就开始响。 第一个是林耀东打来的。 “义珍,恭喜啊。”电话那头声音沉稳,“你现在是书记了,说话分量不一样。我这边可以启动入股评估程序,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们细谈?” 丁义珍握著电话,没急著回,只说了句:“您说得对,现在是该谈点实在的了。” 掛了电话,他刚放下杯子,孙连城又衝进来:“三家电子配件厂刚联繫我,说想以『战略协作』名义投二期!一家来自沪市,两家是本地乡贤企业!” 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办公桌上那份红头文件上,字跡清晰。 他没笑,也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拿起来,拧开盖,喝了一口。水温刚好。 又过了半小时,甫光的电话来了。 “船已经靠港,三千吨钢材,全是按你列的规格备的。先放保税仓,隨用隨提。”甫光声音爽朗,“老话说得好,亲戚不走动就生分,项目不联动就散摊。你这边动起来,我那边自然就得跟上。” 丁义珍只回了一句:“船王说话,向来算数。” “那是!”甫光哈哈一笑,“你老子当年教我的,钱要在刀刃上,人要帮在难处上。你现在就是难处,我不帮谁帮?” 电话刚掛,手机又震。 这次是周叔。 “华商银行准备了五千万授信额度,隨时可走流程。”周叔语气平静,“条件只有一个——你得亲自来签,不能代签。” 丁义珍笑了:“您这是怕我赖帐?” “不是怕你赖,是信你才让你来。”周叔顿了顿,“钱这东西,不怕多,不怕少,就怕来得不明不白。你要是稀里糊涂接了,反倒害了自己。” 丁义珍低头看著桌上的笔筒——那支昨天滚落的原子笔,已经被孙连城捡起来放好了。 他轻声说:“好的周爷爷,我明天就去。” 办公室外,阳光斜照进走廊,几个年轻干部凑在一起看手机。 “丁书记真上去了?” “红头文件都发了,假得了?” “厉害啊,这才几个月,从县长代理干到县委书记。” “你以为呢?人家背后是谁?”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开了。 丁义珍走出来,夹著公文包,脸上没什么表情。 “孙连城。”他喊。 “在!” “订张去香江的机票,明天一早的。” “去香江?” “对。”丁义珍脚步没停,“去拜访几个长辈。钱的事,不能再拖了。” 孙连城小跑著去打电话。 丁义珍走出县委大楼,阳光打在脸上,他眯了下眼。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一指宽,副驾上的人低头看著手机,屏幕亮著,是一份刚下载的红头文件截图。 丁义珍路过时,脚步没变,目光也没偏。 但就在他右脚踏过人行道边缘那道裂缝的瞬间,车里的录音笔,红灯亮了。 第137章:调兵遣將新布局 丁义珍站在县委大院门口,风从东边吹过来,把他的夹克下摆掀起来一角。 把公文包换到左手,右手插进裤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四十分。香江的航班八点起飞,现在去机场,路上还能听两段孙连城发来的语音。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没停,直接拐进了县委办公楼三楼的书记办公室。 门关上,他把包往桌上一放,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列印好的材料——王大陆近三年在青山镇的工作总结,附带財政、招商、信访三组数据曲线图。 又在旁边放上一张手写的推荐意见,抬头写著:“关於提请王大陆同志任金山县县长的建议”。 电话拨通周晓鸥的时候,对方正在晨练。 “周叔叔,別甩胳膊了,听我说两句。”丁义珍开门见山,“县长不能空著,我推荐王大陆。” 电话那头喘了口气:“你刚上任,就动人事?” “不是我动,是项目等不起。”丁义珍翻了下手里的材料,“vcd厂地基浇完,设备马上要订,资金链隨时可能断。这时候来个生面孔,光熟悉情况就得半个月。王大陆不一样,青山集团是他一手带起来的,配套企业都认他。换人,等於给项目踩剎车。” 周晓鸥沉默了几秒:“高副书记那边……” “我已经跟他通过气。”丁义珍语气平稳,“他也觉得王大陆合適。关键是,这人不搞虚的,能扛活。您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给財政局,问问上个月那笔应急款是谁跑下来的。” 又顿了顿,他补了一句:“书记位子刚定,县长再不定,下面人会乱想。有人会觉得我压不住台,有人会等著看热闹。不如早点定下来,让大家收心干活。” 电话那头传来脚步声,像是进了屋。周晓鸥声音低了些:“行,我跟市委组织部碰个头。不过你得保证,这人別出岔子。” “出岔子我负责。”丁义珍说得乾脆,“他要是干砸了,我第一个撤他。” 掛了电话,丁义珍起身走到窗前。县委大院的梧桐树才冒新芽,风吹过,枝条轻轻晃。 他看了两眼,转身拨通高育良的號码,简明扼要通报了和周晓鸥的通话结果,末了说:“老师,材料我发您邮箱了,若您觉得还需要补充,我隨时可以再写一份说明。” 高育良只回了一句:“你办事,我放心。” 中午前,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就到了金山。 王大陆接到通知时正在青山镇开企业座谈会,听完愣了三秒,抬头问:“真调我当县长?” 隨行的副镇长笑道:“丁书记亲自推荐的,红头文件都擬好了。” 王大陆没笑,反而皱眉:“那李响呢?他也要调走,这一下镇里书记镇长都走了!镇里会不会觉得我们……走得太顺?” “你管那么多?人家丁书记都敢推你,你还怕別人嚼舌根?” 王大陆没接话,低头喝了口茶,茶凉了。他掏出手机,给丁义珍发了条简讯:“感谢信任,绝不辜负。” 丁义珍正坐在去机场的车上,看到简讯,回了两个字:“等你。” 三天后,王大陆正式到任。 县委小会议室,丁义珍和他面对面坐著,中间摊著一张金山工业园规划草图,是丁义珍亲手画的。 “vcd厂归你总牵头。”丁义珍手指点著图纸左侧,“进度、资金、施工,你全权负责。每周一向我报一次进展,有问题当场解决。” 王大陆点头:“明白。” “科技园这边,”丁义珍的手移到图纸右边,“我亲自抓。选址、概念、对外合作,都由我出面。你不用分心,先把厂子搞起来。” 王大陆抬眼:“资源怎么分?现在財政紧张,两边都要钱。” “先工后科。”丁义珍语气果断, “vcd厂必须年內投產,这是硬任务。科技园先做前期,等厂子出效益,反哺园区建设。我跟甫光叔、耀东叔都打过招呼,他们支持这个节奏。” 王大陆想了想:“那我提个建议——能不能让vcd厂的配套企业提前入驻科技园一期?哪怕先搭个临时厂房,也算有个名头。这样申请专项基金时,有实体支撑,更容易批。” 丁义珍笑了:“这主意好。就叫『以厂养园』,写进备忘录。” 两人当场擬了份內部责任分工书,签了字,各留一份。 下午,县委召开干部会议。 丁义珍主持,宣布几项人事调整:李响调任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伍启华接任青山镇党委书记县委常委。沈清泉任镇长协助科技园前期协调工作。 会后,他单独把伍启华叫到办公室。 “青山镇是咱们的起家地,不能散。”丁义珍递了杯茶过去,“王大陆走了,你接班,压力肯定大。但我相信你能稳住。” 伍启华点头:“您放心,政策不换,班子不乱,项目不停。” “对。”丁义珍站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尤其是和农户联动的那几项分红机制,必须守住。这是咱们的根基。” 伍启华走后,丁义珍拨通祁同伟的电话。 “李响到岗了吧?”他问。 “刚报到。”祁同伟声音爽朗,“我给他安排在综合科,先熟悉市局运转。这小子能写能跑,迟早要重用。” “辛苦你了。”丁义珍说,“他在青山镇没少出力,別亏待他。” “你这话说的,”祁同伟笑出声,“他可是我推荐给你的,我会亏待他?再说了,你爹当年教我的第一条规矩还记得不?——『对兄弟,要厚道』。” 丁义珍也笑了:“那条我记一辈子。” 傍晚,丁义珍和王大陆在县委后院的梧桐树下碰头。 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两人手里各拿著一支笔,在一张a4纸上画著资源分配时间表。 “一季度全力保vcd厂地基和厂房建设。”王大陆写著,“二季度完成设备採购,三季度试產。” 丁义珍在旁边標註:“一季度末,科技园完成选址论证;二季度启动概念设计招標;三季度,爭取拿下省级创新试点名头。” 王大陆抬头:“万一省里不批呢?” “那就自己干。”丁义珍把笔帽咔一声按上,“没有名头,咱们就先干出个样子。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已经跑出五公里了。” 王大陆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不怕事。” “怕事的人,干不了大事。”丁义珍把纸折好,塞进衣兜,“明天我去香江,银行、船王、林叔那边都得走一趟。你这边,把財政局、建委、供电局的头头脑脑叫来开个短会,把接下来三个月的节点全钉死。” “要我立军令状吗?”王大陆半开玩笑。 “不用。”丁义珍看著他,“我相信你。但你要记住——咱们不是在爭一口气,是在抢一个机会。错过了,金山就还是那个金山,可咱们,就不是咱们了。” 王大陆收起笑,正色道:“我懂。” 丁义珍点点头,转身要走。 王大陆忽然叫住他:“丁书记。” 丁义珍回头。 “如果……”王大陆顿了顿,“如果有人想卡我们呢?” 丁义珍站在梧桐树影里,风吹动他的衣角,他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进衣兜,摸出一张登机牌,轻轻撕成两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第138章:夫妻携手同进退 丁义珍把撕碎的登机牌扔进垃圾桶,转身走出县委后院。风还在吹,梧桐树叶哗啦作响,他没回头,径直上了车。 司机刚要发动,他掏出手机,拨通林耀东:“林叔,香江那边,我今晚就到。” 飞机落地已是深夜。香江的灯火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刺眼又热闹。 丁义珍拖著行李直奔林耀东办公室,谈融资、看帐目、敲定船期,一口气连轴转了六个小时。 等他回到贾家庄园,窗外天边已泛起灰白,他坐在床沿,衬衫领口鬆了两颗扣子,手里还捏著一份没签完的协议。 手机震动。 是钟小艾的语音。 “你走后,我正式报到法院了。別忘了,你是有家的人。” 声音不高,也没带什么情绪,可就这么一句,像一盆温水浇在滚烫的铁板上,滋啦一声,把他绷了一路的神经鬆开了半寸。 他回拨过去。 电话通了,那边安静了几秒才接。 “还没睡?”她问。 “刚开完会。你在法院第一天,怎么样?” “挺忙。”她说,“不过我喜欢。案子一个接一个,全是实打实的。” 他笑了笑:“你还真是哪儿都不想閒著。” 她没接这话,反倒说:“你前天发我那份土地流转的文件,我看了。金羊镇那个村的合同,程序有问题。三分之二村民代表没签字,法律上站不住。你要是拿这个去报项目,省里一查就卡。” 丁义珍皱眉:“可农户都拿了补偿款,口头也同意了。” “口头不算数。”她语气平,“补偿款可以退,但程序违法就是违法。你要是硬推,后面有人闹访,责任全在你。不如现在就改,补签字,走公示,再报批。慢两天,但稳。” 他低头翻出那份文件,照她说的地方一条条改,边改边念:“『经村民大会充分討论』——改成『经合法程序集体决议』;『群眾普遍支持』——刪掉,换成『已履行公示程序』……” 改完,他嘆了口气:“你比我细。” 电话那头顿了顿,她才说:“我不是要挑你毛病,是想让你走得稳。” “我知道。”他靠在床头,闭上眼,“有你在,我踏实多了。” 第二天中午,他出现在北平四合院门口。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刚抽出嫩芽,贺琼穿著旗袍站在门口,手里拎著一盒喜。 周叔拄著拐杖,笑眯眯地迎上来:“总算把日子定下来了。” “本来想等您和我爸都回来再办。”丁义珍接过盒,“可事儿赶事儿,再拖,怕她等急了。” “她不急。”贺琼拍了拍他肩膀,“她等你,比谁都耐心。” 钟小艾穿著素色旗袍,没戴头纱,也没化妆,就站在槐树底下,手里抱著一本厚书。看见他进来,她笑了笑,没说话。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没有司仪,没有音乐,院里只摆了几张桌子,几个老熟人坐著喝茶。丁义珍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我和小艾商量好了,不搞那些虚的。今天就念个婚书。” 他展开纸,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楚: “自此,政路风霜,法律为盾;家国在心,进退同担。不因权势而骄,不以委屈而退。风雨来时,共撑一把伞;路难走时,同踩一双鞋。” 念完,他看向她:“我说完了,你呢?” 钟小艾翻开手里那本书——是《行政诉讼法》,扉页上写著一行字:“护你前行,亦守底线。” 她把书递给他:“以后你做决定,我来把关。你冲在前,我守在后。行不行?” 他接过书,点头:“行。” 两人没拜天地,也没敬茶,就站在树下,握著手,笑了一会儿。 贺琼上来拍了张合影,说:“这才是咱家的风格——不闹,但走心。” 婚礼结束,丁义珍本想当晚就回金山。钟小艾拦住他:“你回去干吗?王大陆能顶住。我刚上班,你也得让我过个新婚夜。” 他一愣,笑了:“你说得对。” 第二天一早,他正收拾行李,手机响了。王大陆来电,语气急:“丁书记,出事了。靠山村那边,几十个农户堵了镇政府大门,说土地流转合同是假的,要退钱,还要告你。” 丁义珍眉头一拧:“合同不是签好了吗?” “签是签了,可有人查出来,签字的代表没到法定人数。现在有人带头闹,说咱们骗人。” 丁义珍沉默两秒:“你先稳住现场,別动手,別激化。我马上回去。” 掛了电话,他转身就走。钟小艾已经穿好外套,拎著包站在门口。 “你干嘛?”他问。 “跟你去。”她说,“这事儿我得看看。” “你刚上任,掺和地方事不合適。” “我是法官,不是游客。”她拉开院门,“这事涉及行政程序合法性,我有职责。再说了——”她回头看他,“你不是说『进退同担』吗?现在就退?” 他没再拦。 两人坐上车,一路直奔金山。路上,钟小艾调出电子案卷,一页页翻看。到了县委,她没进办公室,直接去了档案室,把原始合同调出来,一张张核对签名和手印。 两小时后,她走出来,手里拿著三页纸。 “问题在这儿。”她把材料递给丁义珍,“签字人数不足,而且有五个是代签,没授权书。程序上,这合同无效。” 丁义珍盯著那几行字,拳头慢慢攥紧:“那怎么办?推倒重来?可工期等不了。” “不用。”她说,“县政府可以先发个公告,承认程序瑕疵,不迴避问题。然后组织补签,同步启动补偿协商。农户看到你认错、改错,情绪就下来了。再让法院出个司法建议书,给后续流程背书,既合法,又稳民心。” 丁义珍看著她,忽然笑了:“你这脑子,比开会管用。” “开会是走形式。”她说,“解决问题,得看事实和法律。” 当天下午,丁义珍召开全县干部会。 他站在台上,手里拿著钟小艾写的建议稿,当眾说:“这次土地流转出现程序问题,责任在我,审批把关不严。县政府將立即启动补正程序,欢迎群眾监督。同时,我要特別感谢县法院钟小艾同志,她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提出专业意见。从今天起,所有涉及重大民生的决策,必须经过法律前置评估。谁再拍脑袋,谁就下课。” 会后,王大陆来找他:“农户情绪稳住了,愿意坐下来谈。你这招『认错+补救』,比压人强。” 丁义珍点头:“不是我聪明,是有人帮我看著底线。” 晚上,两人回到县委家属楼。屋里没收拾,行李还在门口。钟小艾泡了杯茶,递给他。 “累了吧?” “有点。”他接过茶,“但心里痛快。今天这事儿,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压下去了。可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辈子。” “你爸当年教你的,你还记得不?”她靠在沙发上,“『做事要硬,做人要软,但底线,得自己守』。” 他笑出声:“你还记得这句?” “我记的多了。”她抬头,“以后,我替你多记几条。” 他看著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窗外,夜色沉沉,县委大院的灯一盏盏灭了。 屋內,茶杯还冒著热气,钟小艾的笔记本摊在桌上,最后一页写著:“行政决策法律风险清单——第一项:村民代表签字比例不足。” 丁义珍伸手合上本子,轻声说:“睡吧。” 她刚要起身,手机响了。 是法院值班室。 她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微变。 丁义珍立刻坐直。 她捂住话筒,低声说:“靠山村有人连夜写了联名信,要告县政府,材料已经送到立案庭。” 第139章:赵家布局再出手 钟小艾掛了电话,指尖还搭在手机边缘,丁义珍已经站起身,外套一披,大步往门口走。 他没回头,只撂下一句:“你先睡,我去趟办公室。” 凌晨三点的县委家属楼静得能听见水管滴水声,丁义珍的皮鞋踩在水泥楼梯上,声音不大,但每一步都像敲在自己脑门上。 昨夜那封联名信的事儿,越想越不对劲。农户写信他信,连夜递到法院他也信,可那字跡工整得像列印稿,纸还是市里机关用的那种带暗纹的稿纸——靠山村哪来的这玩意? 他推开办公室门,灯一开,桌上那封信还摊著,旁边是钟小艾留下的列印件。 他坐下,把信纸翻过来对著灯光照了照,水印清清楚楚:京州市政府办公厅內部用纸。这玩意儿,连他们县政府都领不到几本。 他摸出烟,点上,抽了两口,拨通王大陆的电话。 “半小时后,县委小会议室,叫上程度。” 电话那头刚“哎”了一声,他就掛了。 二十分钟后,王大陆顶著黑眼圈推门进来,程度紧跟著,手里抱著笔记本电脑。 丁义珍把信推过去:“你们看看,这像不像老百姓写的?” 王大陆凑近瞧了瞧:“这字……太齐了,跟报纸上印的似的。” 程度直接打开电脑调出扫描件:“我刚比对了笔跡,十七个签名,全是同一人写的。而且用的是市里配发的『公文专用』碳素墨水,乡下供销社买不到这种。” 丁义珍吐出一口烟:“纸是市办公厅的,墨水是机关標配,签名是代笔,这信从头到尾就没一个农户沾边。” 王大陆皱眉:“有人在背后组织?” “不是组织,是导演。”丁义珍掐灭烟,“而且导演不差钱,还懂规矩,知道怎么用合法手段捅人刀子。” 程度抬头:“您怀疑……赵家?” 丁义珍没答,只问:“赵瑞龙最近在干什么?” 程度翻了翻记录:“他上礼拜去了工商局,前天又去了税务,还约了市招商局的人吃饭。他名下没註册公司,但……他姐姐赵小惠在申请註册『汉东影音科技有限公司』,经营范围写著音像设备製造、电子元件销售。” 王大陆一愣:“这名字,听著就冲咱们来的。” 丁义珍冷笑:“赵家以前搞地產、矿產,现在突然玩起科技,还专挑vcd厂这块下手?哪有这么巧的事。” 程度接著说:“更巧的是,赵小惠昨天下午来了金山县,以『私人考察』名义去了经开区,点名要看vcd厂的用地规划图和环评报告。” 丁义珍眯起眼:“她看到了吗?” “看了。招商局接待科长亲自陪著,还安排了车送她转了一圈厂区。” 丁义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看来,赵家是真打算插一脚了。” 王大陆急了:“那咱们得赶紧动作,先把股权结构报上去,锁死外来资本,別让他们钻空子。” 丁义珍摆手:“不能动。” “为啥?” “他们现在是探路,咱们一紧张,反倒显得心虚。他们立马就能改成强攻,打著『招商引资』『打破垄断』的旗號,市里省里都得点头。” 程度点头:“您是说,让他们先出招?” “不,是让他们以为我们在装傻。”丁义珍站起身,“现在咱们要做三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让钟小艾以法院名义给招商局发个函,就说最近发现多起以『科技投资』为名的合同纠纷,提醒重大项目必须做法律风险前置评估。不点名,但让他们知道,咱们这儿不是隨便谁都能进来签字画押的。” 王大陆笑了:“这招妙,既合法又警告,还不动手。” 丁义珍继续:“第二,程度,你安排两个便衣,盯住赵小惠在县里的行踪,不许跟丟,也不许暴露。她见谁,聊什么,吃了几碗饭,都记清楚。” 程度点头记下。 “第三,”丁义珍拿起手机,“我打个电话。” 他拨通林耀东。 “林叔,帮我查个事。赵小惠,赵立春的二女儿,最近在香江有没有接触过电子类企业?特別是做vcd机芯、光头模组的厂。”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怀疑他们想搞技术入股?” “不是怀疑,是肯定。”丁义珍靠在窗边,“赵家在內地搞地產是爷,搞科技是孙子。他们自己不懂,就得找人合作。香江那边有几个厂,专做贴牌vcd,成本低,出货快,要是被他们搭上线,再以『技术支援』名义进来,咱们的定价权就没了。” 林耀东声音冷下来:“我马上查。要是真有这事儿,我让甫光那边压一压船期,先卡他们供应链。” “不急。”丁义珍说,“让他们先谈,咱们后手再出。” 掛了电话,王大陆看著他:“您这是打算放长线?” “不是放长线,是等他们把网织出来。”丁义珍坐回椅子,“赵家这次出手,跟利家不一样。利家是街头泼皮,打打杀杀,咱们能防。赵家是穿皮鞋的,讲政策、讲程序、讲合规,一上来就占理。咱们要是硬拦,反倒成了『阻碍开放』『排斥竞爭』。” 程度点头:“所以得让他们先犯规。” “对。”丁义珍手指敲了敲桌面,“他们现在是『合法探路』,咱们就装看不见。等他们真把合同签了,钱进了,技术报了,再查他们代签、虚报、偷税漏税——那时候,不是咱们要搞他们,是规矩要搞他们。” 王大陆咧嘴一笑:“这叫请君入瓮。” 丁义珍没笑,只说:“记住,现在谁也不许打草惊蛇。招商局那边,照常接待,热情周到。赵小惠要看什么,给什么,但原件不给,复印件加水印,扫描件打马赛克。” 程度记完,抬头:“那钟小艾那边发函的事,什么时候发?” “现在。”丁义珍掏出笔,写了个地址,“让她以个人名义发,不走红头文件,但盖法院公章。语气要平和,像是提醒,不是警告。” 王大陆收起本子:“我回去就安排。” 丁义珍最后说:“还有,从今天起,vcd厂所有对外文件,必须双人覆核,一份存档,一份交钟小艾备份。谁敢擅自签字,立马停职。” 两人走后,丁义珍坐在办公室没动。窗外天色微亮,远处工地的塔吊亮著红灯,一闪一闪。 他重新翻开那封联名信,盯著“赵小惠”三个字看了很久。 手机震动。 是林耀东回信:赵小惠三天前在香江见了南洋电子的陈老板,对方主营vcd机芯出口,最近正愁订单不足。 丁义珍看完,把手机扣在桌上。 他起身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最下层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写著“vcd厂合作方背景调查(內部)”。 他抽出一张纸,提笔在“潜在竞爭者”一栏,写下三个字:赵小惠。 笔尖顿了顿,又在下面加了一行小字:资金来源——赵立冬地產公司,转帐时间:三月十七日,金额:一千二百万元。 他合上纸袋,塞回抽屉,锁好。 转身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是程度发来的消息:赵小惠今早八点,已预约再次拜访经开区,隨行人员中有一名自称“技术顾问”的男子,香江口音,姓陈。 第140章:科技园构想初现 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丁义珍脸上,凌晨的办公室只剩这一抹冷色。 他盯著林耀东发来的消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没出声。 南洋电子、陈老板、机芯模组、一千两百万——这些词在他脑子里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一个点上:咱们拼了命建的vcd厂,说到底,还是给人打工。 站起身,走到窗边。天刚蒙蒙亮,经开区那边的工地灯还亮著,塔吊像根铁笔,在灰白的天幕上划来划去。 他盯著看了两分钟,转身回桌前,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不能只做组装,得往上走。” 他拿起电话,拨通周叔。 “周爷爷,帮我调一份资料,香江和新加坡的科技园区政策,近三年的,越细越好,中午前发我邮箱。” “科技园?”周叔在那边问。 “先不叫这名,就说是个『產业孵化试点』,別惊动太多人。” “明白,悄悄办。” 电话掛了,丁义珍把烟盒捏了捏,空的。他顺手扔进抽屉,又拉开最下层,取出那个牛皮纸袋,翻到“技术依赖”那页,添了一行:南洋电子,月供80万台机芯,占vcd厂设计產能76%。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若断供,三个月內停產。 合上袋子,锁回去,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六点十七分。他没回家,也没叫人,就这么坐在桌前,等天亮。 九点整,县委小会议室。 王大陆踩著点推门进来,手里拎著保温杯,头髮有点乱,显然刚从工地过来。 程度紧跟著,笔记本抱在胸前,进门就问:“书记,出啥事了?您这大清早的连轴转,是不是赵家又动手了?” 丁义珍没接话,只把列印出来的南洋电子资料推过去:“你俩看看,这叫合作,还是寄生?” 王大陆低头扫了几行,眉头慢慢皱起来:“咱们vcd厂每卖一台机子,光机芯就付他们三百二,加上光头模组,快五百了……咱们整机才卖一千八。” 程度翻到產能数据,直接念出声:“人家一条生產线,月產八十万,咱们设计產能才一百万。等於说,咱们厂子建起来,人家生產线开三个月,就够咱们吃一年。” 丁义珍点头:“更麻烦的是,他们要是哪天不卖了,或者涨价,咱们连改设计都来不及。晶片、模组、软体,全在別人手里。” 王大陆放下资料,抬头:“您是想……自己搞?” “不是搞一台两台,是搞一条链。”丁义珍抽出一张白纸,拿笔画了三级台阶,“第一级,组装,就是现在的vcd厂;第二级,模组製造,机芯、解码板、电源模块这些;第三级,研发,哪怕是小改进,也得有自己的人做。” 他顿了顿:“咱们不能一辈子当组装工。人家给口饭吃,咱们就活;不给,立马趴下。这不叫企业,叫代工厂。” 王大陆沉默了一会儿:“可咱们现在连工程师都招不到几个,谈研发,是不是……有点早?” “早?赵家可不觉得早。”丁义珍冷笑,“赵小惠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打著『技术顾问』的名头进来了。人家都开始布局了,咱们还在算今天盖了几根柱子?” 程度插话:“那咱们现在提科技园,市里能批吗?上面还没这个政策。” “政策是人写的。”丁义珍把笔往桌上一搁,“咱们先不叫科技园,就叫『电子產业孵化试验点』,打著『承接香江转型企业』的旗號,走试点路线。周叔那边已经在调政策汇编,咱们照著新加坡裕廊的路子,先搭个架子。” 王大陆还是犹豫:“可钱呢?vcd厂的资金还没完全落定,再搞新项目,財政撑得住吗?” “钱不是问题。”丁义珍看著他,“问题是,咱们要不要抢这个机会。香江那边,不少小电子厂日子不好过,厂房贵、人工贵、订单少。他们不是不想转,是没地方转。咱们要是能提供地、减税、配套,哪怕先来几家,也是火种。” 程度眼睛亮了点:“您的意思是,先引几家企业试水,边干边看?” “对。”丁义珍点头,“不求大,求活。咱们要的不是现成的巨头,是愿意扎根的技术小厂。一台设备、两个工程师,也能带出一帮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大陆终於开口:“那……定位呢?咱们搞什么方向?” “三个字:小、专、新。”丁义珍竖起三根手指,“小——规模別贪大;专——聚焦电子模组和周边配套;新——哪怕是个小改进,也得有自己的东西。比如,咱们能不能自己做解码板?能不能把机芯寿命从五千小时提到八千?这些,都是突破口。” 程度低头记著,突然抬头:“那……要不要跟市里打个招呼?” “暂时不。”丁义珍摆手,“现在提,容易被当成好高騖远。等咱们先把名单摸出来,谈几家意向,再以『產业延伸』的名义报上去,顺理成章。” 王大陆笑了:“您这是先上车,再买票。” “不,是先修轨道,再等火车。”丁义珍站起身,“今天起,这件事定为『內部优先议题』,不进正式会议纪要。王大陆你牵头,程度配合,先擬个初步方案,包括选址、政策建议、潜在企业名单。” “那……对外联络呢?”程度问。 丁义珍拿起手机,拨通林耀东。 “林叔,上次那事,我再麻烦您一回。” “说。” “帮我打听一下,香江有没有中小型电子厂,最近在找內地落脚点的。最好是做模组、电路板、电源这类的,规模別太大,但技术底子要实。” “你要搞园区?” “不叫园区,就一个『孵化点』,先试水。” “明白了。”林耀东顿了顿,“不过我得提醒你,香江那边对內地小县城兴趣不大,觉得配套不行,人才也没影。” “我知道。”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所以咱们不找大厂,找『困局中的活种子』。他们想活,咱们有地,各取所需。” “行,我先接触几家,悄悄谈。” “对,別登记,別留痕。先摸底,再推进。” 电话掛了,丁义珍看向窗外。阳光已经爬上县委大楼的墙头,照在楼下那棵老梧桐上,叶子晃得发亮。 他转回头,对王大陆说:“经开区东侧那片荒地,你去实地看看。地势要平,水电要通,离vcd厂別太远,方便联动。” 王大陆点头:“我下午就去。” “还有,”丁义珍翻开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了个名字递过去,“这个人,你找人了解一下背景。他是赵小惠带来的『技术顾问』,姓陈,香江口音。我想知道,他到底懂不懂技术,还是只是个掮客。” 程度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陈国栋?” “对。”丁义珍盯著他,“查他的履歷、过往任职、有没有专利、有没有参与过实际项目。別走明路,悄悄来。” 王大陆忽然问:“万一……市里知道了,说我们另起炉灶怎么办?” 丁义珍笑了:“咱们没另起炉灶,咱们是在给vcd厂修护城河。谁要说这是分散精力,我就问他一句:你是想卖一辈子组装机,还是想有一天,咱们金山县的名字,能出现在一块国產电路板上?”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程度合上笔记本:“那我这就去擬名单。” 王大陆也站起来:“我先去地头看看。” 丁义珍没动,只说:“记住,这事现在只有咱们三个知道。风声不能漏,步子要稳,但脑子要快。” 两人点头,开门出去。 门关上后,丁义珍没起身,也没看文件,就坐在那儿,盯著桌上那张画著三级台阶的白纸。 阳光斜进来,照在“研发”两个字上,笔跡有点晕开。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沾了点墨。 窗外,梧桐叶被风吹得翻了个面,白底朝天。 第141章:法庭交锋显身手 丁义珍把那张画著三级台阶的纸折好,塞进西装內袋,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桌角的文件哗啦响了两声。 他没管,径直往外走。走廊里脚步声清脆,迎面撞上程度,对方手里抱著一叠材料,额头上还掛著汗。 “书记,小艾法官那边刚打来电话,华晶科技告咱们vcd厂那案子,今天开庭。” 丁义珍脚步一顿:“她一个人出庭?” “是,她说不用你操心,材料都齐了,就等法院敲锤。” 丁义珍皱了下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掏出手机想拨號,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停了两秒,最终还是收了手。 他只说了句:“你去旁听,全程记下来,一个字都別漏。” 程度点头跑了。丁义珍站在原地没动,盯著走廊尽头那扇窗户看了两秒,转身回了办公室,反手把门关上。 金山法院第三审判庭,早上九点整。 钟小艾穿著法官袍坐在原告席侧,面前摆著“县政府法律顾问”身份牌。 她没戴法槌,也没翻案卷,只是静静看著对面律师把一叠文件“啪”地拍在桌上。 “我方有丁书记亲笔签署的备忘录,白纸黑字写著『优先採购权』,凭什么不认?” 律师声音洪亮,回头扫了眼旁听席,“这可是政府项目,说话得算数!” 旁听席上有人点头,有人交头接耳。vcd厂要是被卡住设备,工期一拖,金山这一年的心血就白搭了。 钟小艾抬起头,声音不急不缓:“您说的备忘录,是1996年4月17日签署的,对吧?” “没错。” “那请您告诉我,这份文件有没有加盖公章?有没有履约能力评估?有没有列入当年財政预算?” 律师一愣:“这……这是意向性文件,签了就算数。” “不算。”钟小艾翻开一页记录,“根据最高法1990年商事判例第37號,磋商阶段的意向书,若无正式签署流程和履约准备,不具备强制执行力。您这备忘录,连合同都算不上,顶多是个『聊天记录』。” 旁听席有人轻笑。 律师脸一红,强辩:“那我们垫资三千万进口贴片机,难道是开玩笑?” 钟小艾不动声色:“您公司註册资本八百万,去年营收一千两百万,帐上流动资金不足四百万。请问,三千万从哪来?银行贷款?担保方是谁?资金流水在哪?” 律师语塞,支吾道:“这是商业秘密……” “不是秘密。”钟小艾当庭出示一份银行流水,“这是海关提供的跨境支付记录。您所谓的『自有资金』,实际由南洋电子代付。而南洋电子,正是vcd厂目前的机芯供应商,也是贵公司实际控制人陈国栋的关联企业。” 她站起身,走到书记员面前接过投影遥控,按下按钮。 大屏幕上跳出一张股权结构图,层层嵌套,最终指向同一个名字:陈国栋。 “华晶科技、南洋电子、还有那个所谓的『技术顾问公司』,全在一个人手里。你们不是供应商,是操盘手。打著『优先採购』的旗號,乾的是断人咽喉的事。” 她转过身,直视对方:“你们根本没打算供货,从头到尾就想用一纸模糊文件,把vcd厂的进口设备卡在海关。这哪是商业纠纷?这是蓄意围猎。” 法庭里一片寂静。 原告律师额头冒汗,还想挣扎:“我们有合同依据……” “依据个鬼。”钟小艾声音冷了下来,“你们连设备型號都没填全,交货时间写的是『另行通知』,付款方式是『视情况而定』——这叫合同?这叫空白支票!” 她转向审判长:“法官,我方请求驳回原告诉求。同时,鑑於对方涉嫌利用关联企业虚构交易、滥用诉权,建议法院向市场监管部门发出司法建议函。” 审判长低头翻了翻材料,又看了看旁听席上的程度,微微点头。 就在这时,原告律师突然站起来:“法官!我方申请財產保全!vcd厂帐户存在转移资產风险,请求立即冻结!” 旁听席一阵骚动。 钟小艾眉头都没皱一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材料递上去:“这是vcd厂近三个月的资金流水、设备採购合同、报关单据,以及县政府出具的专项担保函。我们愿意提供等额反担保,请求法院驳回保全申请。” 她语气沉稳:“这个项目关係到两千多个就业岗位,一条產业链的起步。如果因为一场虚假诉讼就被按下暂停键,那以后谁还敢在金山投资?谁还信政府的承诺?” 审判长沉吟片刻,敲下法槌:“保全申请不予支持。本案將择日宣判。” 三天后,判决书下来了。 “经审理查明,原告华晶科技与南洋电子存在实际控制关係,其主张的优先採购权缺乏真实交易基础,属滥用合同形式谋取不正当利益……驳回全部诉讼请求。” 钟小艾拿著判决书走出法院,阳光照在她脸上,她没抬头,也没笑,只是把文件夹夹在腋下,快步走向县委方向。 丁义珍在办公室等她。 她推门进来,把判决书放在桌上,顺手倒了杯水。丁义珍正看著周叔发来的香江企业名单,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一句:“干得漂亮。” 钟小艾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別光说漂亮。这事儿没完。他们这次用合同,下次就用专利、用环保、用劳动纠纷。只要咱们搞项目,他们就有办法告。” 丁义珍点点头,拿起判决书翻到末尾,在一句判词下划了红线:“『关联企业不得以形式合法掩盖实质不公』——这句话,得当成护身符。” 他掏出手机,拨通周叔:“老规矩,从今天起,所有对外协议,不管大小,必须经小艾或她指定的法务过一遍。一个字都不能漏。” 电话掛了,他翻开工作笔记,写下新的一行標题:“法律防火墙建设”。 下面第一条写著:“培养本土法务团队,重点覆盖商事、智慧財產权、涉外合同。” 钟小艾站在窗边,看著经开区方向的塔吊。一台新吊车刚立起来,钢臂缓缓转向天空。 丁义珍走过来,站她旁边,没说话。 她忽然说:“你记得咱们婚书上写的吗?『政路风霜,法律为盾』。” 丁义珍笑了:“现在信了?”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她转过头,“是盾得够硬,才能挡得住刀。” 丁义珍点点头,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林耀东。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慢慢变了。 “你说谁来了?陈国栋亲自到香江了?带著南洋电子的董事会成员?” 钟小艾看见他握著手机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丁义珍对著电话冷冷地说:“告诉他,想谈合作,可以。但別拿法院当枪使。” 第142章:资金洽谈遇波折 丁义珍掛了林耀东的电话,手机在掌心转了半圈,顺势塞进裤兜。 他没坐下,而是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最下层抽屉,取出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夹,封面上印著“vcd產业融资推进方案”八个字,右下角盖著县委公章。 翻开第一页,目光落在“擬引入社会资本”那一栏,三个名字並列写著:北江电子、华腾资本、瑞丰实业。 十分钟前,他还以为这三家企业是破局的突破口。现在,他只觉得这三个名字像三根钉子,等著往他脚上砸。 按下內线:“程度,通知北江电子代表,九点半会议室见。另外,把周叔昨晚发的股权穿透图列印一份,我马上要用。” 九点二十八分,县委小会议室。 北江电子来的是一位姓李的副总,西装笔挺,领带打得像尺子量过,说话时总爱把“市场化运作”“资本效率”掛在嘴边。 丁义珍听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等对方说完,才慢悠悠翻开那份股权图。 “李总,你们公司註册地在深南,实际控制人是王建国,对吧?” “是。” “王建国名下还有一家地產公司,叫海辰置业,对吧?” “没错。” “海辰置业有笔两千万的贷款,担保方是京海市城投,而城投的董事长,是赵立冬的老部下。”丁义珍抬眼,“这关係链,是不是有点巧?” 李副总脸上的笑僵了半秒,隨即摆手:“丁书记,这都是正常商业合作,我们北江电子独立决策,跟谁没关係。” “我也没说有关係。”丁义珍合上文件,“但你们刚才提的那个条款——五年內必须上市,否则无偿转让30%股权——这不叫投资,叫对赌,还是带刀的对赌。我们金山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割就割?” 李副总乾笑两声:“这是行业惯例,风险共担嘛。” “风险共担?”丁义珍冷笑,“你们出五千万,占股15%,五年內要是没上市,我们白送你们三成股份。可要是上市了,你们翻十倍都不止。这叫共担?这叫稳赚不赔的高利贷。” 他站起身,绕到桌前:“这样,你们的方案我带回去研究,报县委常委会討论。毕竟,这么大一笔资金,得走程序,对吧?” 李副总还想说什么,丁义珍已经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谈不拢,就到此为止。 送走北江电子,丁义珍刚点上一支烟,程度就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华腾那边出事了。” “说。” “他们原定今天签尽调协议,结果凌晨接到省发改委的问询函,问咱们vcd厂的土地性质、环评流程、產能规划,一条一条列得比审计还细。华腾说,不合规查完前,资金流程暂停。” 丁义珍吐出一口烟,眯眼:“发改委哪个口发的?” “京州市发改委工业处,处长叫刘志明。” “刘志明……”丁义珍缓缓点头,“赵立冬在城建局当副局长时的办公室主任。” 他掐灭烟,抓起手机拨了个號,是王大陆。 “你马上查刘志明最近三个月的出差记录、报销单据,特別是有没有去过深南或香江。另外,给我接省发改委梁副主任的秘书。” 半小时后,电话通了。 丁义珍没绕弯子:“老梁,我是丁义珍。金山那个vcd项目,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查?” “哦,小丁啊。”梁副主任语气平和,“是有这么个问询,流程上的事,你也知道,现在管得严。” “严是好事。”丁义珍声音沉了些,“但金山这个项目,是钟书记亲自过问过的,去年还列入了全省轻工技改试点。现在工地都开工了,设备订金也付了,突然来个合规问询,搞得投资人不敢签字,这算哪门子严?”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回头看看,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误会。” “误会最好。”丁义珍笑了笑,“我们不怕查,就怕有人拿程序当棍子,打不该打的人。” 电话掛了,丁义珍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刚鬆一口气,程度又进来,手里拿著一份传真。 “瑞丰实业刚发来的退出声明,说集团战略调整,暂时不对外投资。” 丁义珍接过传真扫了一眼,冷笑:“战略调整?他们董事长上个月还在香江跟林耀东喝酒,说想在內地找个落脚点。这才几天,就战略调整了?” 程度压低声音:“我刚打听到,瑞丰董事长的儿子,是京海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副科长,上周被赵立冬叫去谈话,说『年轻人要懂得站队』。” 丁义珍把传真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赵家这是铁了心,要把路全堵死。”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经开区方向,几台塔吊静静立著,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械巨人。资金链一断,再大的蓝图也得停工。 他掏出手机,拨通林耀东。 “林叔,麻烦您帮我做两件事。第一,你在香江金融圈放个风,就说钟正国书记,已经开始梳理汉东干部关联企业,尤其关注『突击投资』和『异常撤资』。第二,找瑞丰董事长的私人顾问,约顿饭,地点你定,钱我出。就说——金山以后要搞高端產业园,位置最好的地块,先给他留著。” 电话掛了,他转身对程度说:“你去约王大陆和孙连城,一小时后小会议室,不带记录员。” 王大陆和孙连城进门时,丁义珍已经把白板画满了。 左边写著“財政过桥贷款”,右边是“预售订单质押”,中间一条粗线连著“省重点技改项目申报”。 “北江想拿对赌条款吃人,华腾被发改委卡脖子,瑞丰直接被赵立冬拿儿子威胁。”丁义珍拿起笔,“三条路,全被堵了。” 王大陆皱眉:“接下来怎么办?工地等钱,设备商催款,再拖半个月,工人就得放假。” “不等了。”丁义珍在白板中央写下四个字:“自力更生。” “我准备启动县级財政过桥贷款,先拿五千万应急。同时,把咱们跟长虹、康佳签的预售订单拿去质押,找省信託融资。双轨並行,先把设备款付了。” 孙连城犹豫:“可財政这笔钱,得县人大批,流程至少十天。” “我明天就提上常委会。”丁义珍眼神沉下来,“谁敢卡,我就问他——你是为金山发展,还是为谁守门?” 他顿了顿,又说:“另外,我马上起草一份《vcd產业园阶段性建设说明》,申报省级重点技改项目。政策性资金一旦批下来,不仅能补缺口,还能反压赵家一头。” 王大陆点头:“这招好,从被动融资变成主动要政策,格局打开了。” 丁义珍没笑,只说:“他们想用钱压死我们,我们就用政策撬开他们的手。” 会议结束,人都走了。丁义珍独自站在白板前,盯著“瑞丰实业”四个字看了很久。他拿起笔,在旁边补了一句:“人情可施压,也可反制。” 他正要放下笔,手机又响了。 是周叔。 “义珍,刚收到消息,瑞丰董事长的顾问答应见面了,时间定在后天晚上,地点在香江半岛酒店。” 第143章:利家阴谋再升级 丁义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周叔的声音还悬在空气里,说瑞丰的顾问答应见面,时间定在后天晚上,香江半岛酒店。 他没回话,只嗯了一声,掛了电话。手指在屏幕边缘划了一圈,没放下,转头就把电脑开了机。 点开本地几个財经论坛,又跳到省经济观察网的行业板块,往上翻了三页。 一条標题扎进眼里:“金山县vcd项目恐成烂尾,投资人紧急撤资”。 发帖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ip属地显示京海。 底下跟帖不少,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县委书记拍脑袋决策的,有说財政窟窿填不上要发不出工资的,还有人贴了张模糊的工地照片,说塔吊都停了半个月。 丁义珍眯了眼,把帖子连结复製,转手发给程度,附了一句:“查这个號,连同最近三天所有带『金山vcd』关键词的负面帖,源头给我挖出来。” 他刚发完,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林耀东的消息:“利孝权昨天见了华腾资本老总,今天上午又约了北江电子的王建国,饭局在香江丽思卡尔顿。” 丁义珍盯著那行字看了五秒,回了个“收到”,然后拨通程度的分机。 “马上调公安网监权限,我要知道这些帖是谁发的,转发链走到哪一级。另外,找人扒京海註册的网络推广公司,尤其是做舆情代运营的,看有没有跟利家沾边的。” 程度在那边问:“要不要通知宣传部?” “別惊动。”丁义珍把手机扣在桌上,“现在谁碰这个话题,谁就可能被当成靶子。先摸底,不打草惊蛇。” 他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號笔,在“赵家”旁边写下“利家”两个字,中间画了条虚线。 又在利家下面写上“网络水军”“投资人游说”“媒体放风”,然后用箭头分別指向“融资停滯”和“舆论崩盘”。 刚画完,程度推门进来,手里拿著列印纸。 “查到了。那个发帖的帐號註册用的是假身份证,但ip位址固定,归属一家叫『京海智联传媒』的小公司。这公司法人叫利庸刚,是利孝权的堂弟。” 丁义珍点点头:“果然是他们家的狗,放出来咬人。” “还不止。”程度压低声音,“我们顺网线追了几条转发,发现有两个財经自媒体號,背后运营公司都跟利家控制的gg集团有关联。他们不是隨便发,是成批推,每小时定时刷一波。” 丁义珍冷笑:“搞舆论战?行啊,那就看看谁的嘴皮子更硬。” 他坐回椅子,打开省纪委內网通道,新建一份文件,標题写的是《关於vcd项目近期舆情异常的內部研判报告》。內容没提利家,也没点名赵立冬,只列数据:近七十二小时,省內主要平台出现相关负面信息一百三十七条,其中九成集中在过去两天;发帖ip高度集中於京海三家小型传媒公司;多家原洽谈投资方在舆情发酵后暂停尽调流程,时间点高度重合。 写完,他加了个密级標籤,选择“定向递送”,收件人填了两个——省纪委第三监察室主任,省委政研室副主任。这两人都是钟正国早年带过的兵,信得过。 “不公开,不炒作。”他自言自语,“但得有人知道,这不是市场选择,是有人拿键盘当刀使。” 下午三点,县委常委会。 议题是“当前重点项目推进中的风险应对”。丁义珍没主动提舆情,可刚匯报到一半,就有常委开口了。 “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我们这项目资金链断了,工人要放假。老百姓都开始议论了,再这么下去,民心不稳。” 说话的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刘建国。他语气平和,但意思清楚:这事儿得缓一缓。 另一位附和:“要不先停一阵?等风头过去,再谈融资。现在硬上,万一真出了事,担责任的是咱们。” 丁义珍没接话,会议结束就叫程度把网监报告列印三份,又让孙连城准备一份项目进度明细,包括设备订金支付凭证、工人考勤表、长虹的预购合同。 他一个一个约人谈。 先是刘建国。见面没提会上的话,只把列印材料往桌上一放:“您看,这是今天早上设备商发来的催款函。我们每拖一天,违约金涨八万。工人考勤表显示,三百二十七人等著开工。宣传口要是真怕舆论,那就得先让老百姓知道真相,而不是让他们听外面瞎传。” 刘建国翻了两页,没说话。 丁义珍又说:“有人在背后组织发帖,法人是利志刚,利孝权的堂弟。这不是偶然,是衝著项目来的。您要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我可以把公安的溯源报告也给您看。” 刘建国抬起头:“你早就有证据?” “有,但没公开。”丁义珍靠在椅背上,“现在放出去,就是跟利家正面开撕。我得先確保,县委里没人站错队。” 另外两位常委,他也分別见了。材料一摆,数据一列,谁都能看明白:这不是项目不行,是有人不让它行。 晚上七点,丁义珍把王大陆、孙连城、程度叫到小会议室。 “从明天起,成立『项目舆情应对小组』,孙连城牵头,程度配合。任务就三条:第一,二十四小时监控所有平台,发现新帖立刻溯源;第二,准备好回应口径,但不发;第三,整理证据包,分门別类,按人头存档。” 王大陆问:“那我们到底回不回应?” “不急。”丁义珍看著白板上的链条,“他们想用舆论压我们低头,我们就让他们知道,键盘敲得再响,也盖不住工地的打桩声。” 他顿了顿,说:“等省里的反馈下来,咱们再动手。现在,先让他们得意两天。” 会散了,人都走了。丁义珍没走,留在会议室,盯著白板看了很久。他拿起红笔,在“利家”两个字外面画了个圈,又在圈外写了个“反”字。 然后他掏出手机,给林耀东发了条消息:“后天半岛酒店的饭局,帮我安排两个『偶然出现』的熟人,最好是香江金融圈的,別太显眼,但得让利家的人看见。” 发完,他关灯出门。 走廊灯一格一格亮著,他走到电梯口,按下下行键。金属门缓缓合拢的瞬间,他听见自己手机响了。 是程度。 “刚收到网监提示,有个新帖,標题是『金山县委书记涉嫌挪用扶贫款建面子工程』,发帖ip还是京海智联传媒,十分钟前发出,转发量已经破两千。” 第144章:真相揭露护项目 程度的电话刚掛,丁义珍已经点开了网监系统的后台。屏幕上的数据流像一条条爬行的蛇,顺著ip位址一路往上追,最终又咬回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京海智联传媒。 十分钟,两千转发,手法乾净利落,和前几波如出一辙。 他没说话,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调出伺服器日誌对比。三组数据並排铺开:发帖时间、转发节点、跳转连结。每一波攻击都像被同一双手操控,节奏一致,落点精准。他把滑鼠一推,转头喊了一声:“孙连城!王大陆!来我办公室。” 人到齐时,他正把一段视频拖进播放器。画面一亮,是动態图谱,红点密集地集中在京海市区几个坐標,像被钉在墙上的靶子。 按了播放键,红点开始扩散,沿著社交平台的路径蔓延,每一步都指向同一个终点——利家控制的gg集团。 “看清楚了?”他指著屏幕,“这不是什么民间质疑,是排练过的群演。他们不是在討论项目,是在执行任务。” 孙连城眉头拧紧:“这数据能公开吗?万一被说成是我们自己做的图呢?” “所以不急著发。”丁义珍关掉视频,“但得让他们知道,咱们手里有底牌。准备一场通气会,就今晚。不请省台,也不搞大阵仗,就请本地媒体、在谈的投资方代表,还有咱们自己的宣传口同志,坐下来,把话摊开说。” 王大陆问:“要不要再等等?万一他们还有后手?” “等?”丁义珍笑了下,“他们巴不得我们等。等风越吹越大,等信心一点点磨光。现在就得亮出来,让他们看看,谁才是那个躲在键盘后面放冷枪的。” 他站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拷贝文件。“公安的溯源报告、企业暂停投资的时间轴、利家和那几家公司的股权嵌套图,全放进去。再把那段录音剪一段,只放关键部分——利孝权亲口说『先把舆论炒热,逼他们主动谈条件』。” 孙连城接过u盘:“那记者要是问,这是不是政治打压?” “那就让他们问。”丁义珍靠在桌边,“我正好告诉他们,如果公布真相叫打压,那请利家也开个发布会,晒晒他们的『正当质疑』。咱们不怕对质,就怕他们不敢来。” 通气会定在县委小礼堂。七点整,灯光打亮,台下坐了三十来人,有本地报社的记者,有电视台的摄像,还有两家原洽谈企业的负责人。丁义珍穿著白衬衫,没打领带,走上台时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 他没拿稿子,直接点开投影。 第一张图是网监报告,ip位址、註册信息、法人关联,一条线串到底,京海智联传媒,法人利庸刚,利孝权堂弟。 第二张是时间轴:从第一条负面帖发出,到瑞丰撤资、华腾暂停尽调,时间差不超过六小时。 第三张是股权图,层层嵌套,最终指向利家控股的“恆远gg集团”。 台下开始有人交头接耳。 丁义珍等了几秒,开口:“这三张图,不是我编的,是公安、工商、网信部门联合核实的。有人问我,为什么现在才说?我告诉你,我们在等证据闭合。我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但我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话音刚落,后排一个记者举手:“丁书记,您公开这些,是不是想借舆论打压商业对手?毕竟林耀东先生和您关係密切,而这些证据,都是从香江那边传回来的。” 丁义珍点头:“问得好。那我反问你一句——如果这是打压,为什么利家不站出来澄清?为什么他们不提供自己的投资计划、技术方案、合作意向书?为什么他们的『质疑』,全靠水军发帖、自媒体带节奏?” 他顿了顿,打开下一页ppt,播放了一段录音。 “……先把舆论炒热,让老百姓觉得这项目要黄,投资人自然就慌了。到时候他们主动找我们谈,条件好说。” 声音清晰,正是利孝权。 礼堂里一下子安静了。 丁义珍关掉录音:“这段话,是林耀东先生通过正常商业渠道获取的。我今天放出来,不是为了羞辱谁,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们建厂,是为了金山的老百姓有工做、有饭吃。而有些人,只想靠键盘,把我们的厂砸了。” 他看向台下两位企业代表:“你们当初犹豫,我理解。但今天,我把所有底牌亮在这儿。信,我们继续合作;不信,我也尊重。但请你们记住,动摇项目的,从来不是市场风险,而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坐在前排的一位企业负责人站了起来:“丁书记,我是南粤电子的。我们之前確实被那些『行业分析』嚇住了,觉得这项目是不是有问题。现在看,那是分析吗?那是黑稿。我们愿意以技术入股形式参与,设备、生產线,我们全带进来。” 掌声响了起来。 丁义珍没笑,只是点了点头。 当晚,他带著通气会的录像去了工地。塔吊的灯还亮著,工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工棚前吃饭。他走到中间,把笔记本电脑打开,连上投影仪,把发布会从头到尾放了一遍。 没人说话,只有风吹过脚手架的声音。 放完,他合上电脑,看著三百多双眼睛:“有人想用键盘砸了我们的厂,可打桩机没停。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这厂,建定了。” 一个老工人站起来,手里还捏著饭盒:“丁书记,我们不怕累,就怕白干。现在我们知道,背后有鬼,那咱们更得干出个样来!” 其他人跟著喊:“干!” 丁义珍没再多说,转身走了。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人影忙碌。 他掏出手机,给林耀东发了条消息:“风过去了。下一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產业落地。” 手机刚放回口袋,办公室电话响了。是程度。 “丁书记,刚收到消息,长虹那边发来正式函件,追加预购订单。另外,华腾资本的南粤电子团队已经启程,明天上午到金山。” “知道了。”他掛了电话,站在县委楼顶,远处工地的打桩机还在响,一下,一下,像心跳。 他摸出烟盒,抖出一支,刚叼上嘴,打火机啪地一声打著了火。 第145章:人才引进再发力 打火机的火苗晃了晃,丁义珍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风从县委楼顶吹过来,带著工地那边传来的打桩声,一下一下,像是在数著日子。 他没再看手机,把那条刚收到的长虹追加订单的消息锁进屏幕,转身下了楼。 第二天一早,宣传部的办公室门口排起了队。各乡镇宣传干事、县直单位通讯员,手里都拿著u盘或笔记本,等著领一份新剪辑的短片——《我们为什么建厂》。 片子不长,十分钟,从通气会现场到工人喊“干”的画面,配上字幕和背景音乐,硬是剪出了点热血味儿。 丁义珍站在会议室门口,看著孙连城挨个发拷贝,顺口说:“今晚全县电视台轮播,明天开始进村放映。別光放给老百姓看,也放给咱们自己人看。” 孙连城点头:“明白,思想得再紧一紧。” “不是紧,是拨。”丁义珍摆摆手,“键盘能造风,但打桩机能打地基。现在风停了,地基还得往上砌。今天下午,开个会,谈科技园的事。” 王大陆正好走过来,听见了:“现在就上科技园?vcd厂才刚稳住。” “正因为它刚稳住,才要马上动。”丁义珍拍了拍他肩膀,“咱们吃这碗饭,不能光想著救火。火灭了,得种树。vcd厂解决就业,科技园解决未来。你想想,十年后金山靠啥?靠几个流水线?还是靠自己的技术根子?” 王大陆没吭声,但眼神鬆了。 下午的会开得乾脆。组织部、教育局、住建局、財政局,能来的全来了。 丁义珍没讲大道理,开门见山:“咱们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等別人施捨项目,一条是自己养出能搞项目的人。我选第二条。科技园不光是块地,是个『人』字头的园子。没人,就是个空壳。” 財政局那位皱眉:“丁书记,不是我不支持,您也知道,县里帐上能动的真不多。人才引进,待遇、住房、子女上学,哪样不是钱堆出来的?北上广深抢人都拼红了眼,咱们拿啥拼?” 丁义珍笑了笑:“拿啥拼?拿真心拼,拿未来拼。咱们拼不过高薪,但能拼保障。我提个思路——安居+激励,双轮走。” 他转身在白板上写: 1. 改造教师公寓,优先装修30套,配独立书房、专线网络,拎包入住。 2. 医疗走绿色通道,协和远程会诊,家属优先安排体检。 3. 子女教育,对接北平重点小学,搞个『飞地班』,学籍掛那边,老师定期来金山授课。 4. 科研启动金,50万以內,县委书记特批,当天到帐。 屋里一下静了。 教育局的人先开口:“北平的学籍……这能行吗?人家肯吗?” “肯不肯,得看人愿不愿意来。”丁义珍说,“我老婆她爸在北平有点人头熟,我让她去问问。真不行,咱们就自己建个高標准小学,请名师,待遇翻倍。金山的孩子也该有好老师。” 住建局的赶紧记:“那公寓改造,我明天就带人去看。” 丁义珍点头:“越快越好。人还没来,家得先安上。” 会开到一半,他掏出手机,给高育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老师,打扰您了。”丁义珍语气平稳,“我这边刚剪了个片子,想请您看看。” 高育良在那头笑:“又是你们金山的事?” “是。《我们为什么建厂》,还有vcd厂最新订单的函件,我发您邮箱了。咱们搞科技园,想跟工学院搭个桥,搞个联合招聘通道。您看,能不能请您出面,牵头开个协调会?” 高育良沉默几秒:“工学院那边,怕是觉得你们太小,留不住人。” “留不留得住,得先让人来。”丁义珍说,“我有个方案——双聘制。人在学校有编制,来我们这儿当產业研究员,拿地方补贴,参与项目分红。不抢编制,只借脑子。先从政府系试点,您看行不?” 电话那头笑了:“你还真敢想。双聘?地方给钱,学校给名,企业给活——这三角,你倒是画圆了。” “圆不圆,得您来定。”丁义珍说,“金山不是要抢人才,是想给人才找个能落地的坑。坑浅了,栽不活树。您要是不点头,这坑,咱就挖不深。” 高育良沉吟片刻:“明天上午,工学院会议室,你来一趟。我叫上几个系主任,当面谈。” “好,我准时到。” 掛了电话,王大陆在旁边听得直眨眼:“双聘制?这招狠啊,既不碰编制红线,又能把人弄来干活。” “不是弄来,是请来。”丁义珍纠正,“人家是教授,不是临时工。咱们得有请客吃饭的诚意,不能光画饼。”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就驱车去了汉东大学。 工学院会议室里,几位教授坐了一圈,脸色都不太热乎。有人直接问:“丁书记,你们金山的配套,说实话,跟一线城市比差太远。人来了,待两年,家属不適应,孩子上学难,最后还不是跑?” 丁义珍不急,打开笔记本,连上投影。 第一张图:教师公寓改造方案,户型图、网络配置、生活配套,清清楚楚。 第二张:协和医院远程会诊流程图,註明“每月两次专家坐诊”。 第三张:北平某重点小学与金山教育局的合作框架协议草本,註明“学籍互通,师资共享”。 最后,他放上一张表:科研启动基金审批流程——申请人提交方案,县委书记签字,財政局当天拨款,全程不超过24小时。 “我知道,咱们比不了大城市。”他合上电脑,“但咱们快。在別的地方,申请五十万,得走三个月流程。在金山,你今天提方案,明天就能买设备。这不是画饼,是铲子。你要挖坑,我给你工具。” 一位老教授点点头:“你们这『铲子』,倒是挺快。” “人来了,我们不光给铲子,还给地。”丁义珍说,“科技园划出二十亩,专门做『教授试验田』。谁有技术,谁来当项目负责人,股权、分红,按贡献算。不看级別,只看成果。” 会议室里开始有人交头接耳。 高育良坐在主位,终於开口:“小丁这个方案,我觉得可以试。双聘制,学校保留编制,地方给待遇,项目归团队。咱们工学院,先推五个青年学者去掛职,看看效果。” 丁义珍立刻起身:“谢谢老师,谢谢各位教授。我回去就让组织部对接,一周內签框架协议。” 从会议室出来,王大陆发来消息:教师公寓的改造图纸已经画好,施工队明天进场。教育局也联繫了北平那边,对方答应派两名骨干教师来金山考察。 丁义珍站在校门口,抬头看了眼工学院的牌匾,掏出手机,给钟小艾发了条语音:“北平那边,你再推一把。就说,金山的孩子,也该有好学校。” 他刚把手机放回口袋,兜里的另一部电话响了。 是林耀东。 “老丁,刚收到消息,利家那边有人在打听科技园的进展,特別是人才政策。” 第146章:赵瑞龙使坏遭挫 林耀东的电话刚掛,丁义珍就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没看一眼。 他顺手拉开抽屉,取出一份物资进场台帐,翻到最新一页,指尖在“钢筋”那栏停了停。 这玩意儿要是出问题,厂房还没立起来就得塌。 他没声张,夜里十一点,一个人开车去了工地。保安老张正蹲在门口啃烧饼,见他下车,差点把饼掉地上。 “丁书记?这会儿……” “进去看看。” 丁义珍直奔材料堆放区,打开手电,一捆钢筋横在地上,表面锈跡不多,看著挺新。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断口,又掰了小段拿在手里掂了掂,眉头一拧。 太轻。 第二天一早,王大陆接到电话,带著县质检站的人来了。丁义珍一句话:“那批新到的钢筋,全部取样,今天必须出报告。” “可承包商说手续齐全,厂家资质也合规……” “合规?”丁义珍冷笑,“豆腐渣还能有qs认证呢。先检,別整那些虚的。” 中午前,结果出来了:抗拉强度低於国標15%,不合格。 王大陆脸色变了:“这要是浇进地基,不出半年就得裂。” 丁义珍没说话,回办公室调了工地三天內的监控。画面一帧一帧过,晚上十一点半,一辆没掛牌的小货车进了材料区,下来两个人,拿著工具把几捆钢筋换了位置,动作熟练得很。 他放大画面,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 徐三,京海建材市场有名的“调包手”,专干以次充好的勾当,背后常掛著赵瑞龙的名字。 “李响。你是京海人,找个信得过的人,”丁义珍拨通电话,“去京海,帮我把一个叫徐三的司机带回来。就说治安巡查,別惊动他背后的人。” 李响办事利索,当晚就把人带了回来。一开始嘴硬,说就是帮人运个货,赚点外快。 丁义珍没见他,让李响把工地监控视频放了一遍,再把质检报告拍桌上。 “你运的这玩意儿,要是真用上了,出事得判刑,懂吗?不是拘留几天的事。” 徐三额头冒汗:“我……我就是个跑腿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谁让你跑的?” “赵……赵公子的人。” “哪个赵公子?” “还能哪个?省长家的公子呀。”徐三一哆嗦,“他说换一批,差价三七分,他七我三。我哪敢不听?他在京海,跺一脚地都颤。” 录音笔一直开著。 丁义珍听完口供,把材料收进文件夹,封好,写了三个字:**赵瑞龙**。 第二天县委常委会,他把检测报告、监控截图、口供记录全摊在桌上。 “有人想让我们的厂建不起来,这回不是造谣,是往地基里掺沙子。”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钢筋不合格,结构安全直接归零。这不是经济问题,是人命问题。” 有常委低声说:“会不会是下面人自作主张?赵家未必知情……” “那我问你,”丁义珍盯著那人,“一个市场掮客,敢动国家重点扶持项目?没上头点头,他敢进工地?” 没人接话。 “我不管背后是谁,”丁义珍站起身,“今天起,涉事承包商清退出场,所有问题材料原地封存。谁再敢往工地上送一吨劣质料,我就让他在金山混不下去。” 会后,他亲自起草了一份通报函,標题写得直白:《关於京海某建材人员涉嫌向vcd厂项目供应劣质钢筋的情况通报》。收件人是京海市住建局,抄送赵立春办公室。 下午三点,vcd厂门口拉起警戒线,县质检站、公安、纪委三方在场。丁义珍站在人群前,一挥手:“销毁。” 两台液压机同时启动,钢筋在巨大压力下扭曲、断裂,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围观的工人和干部没人说话,但眼神都亮了。 这书记,真敢动。 丁义珍走到一堆废料前,弯腰捡起一块断裂的钢筋,举起来:“以后,每一批材料,都会贴上標籤,谁供的、谁检的、谁用的,全公开。谁想搞小动作,先问问自己能不能扛得住这台机器。” 他话音刚落,孙连城拿著文件夹快步走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丁义珍点点头,转身对王大陆说:“成立监督专班,你牵头。周叔派两个財务过来,管帐;甫光那边调几个安保轮班巡查。材料进场、检测、使用,全程留痕。” “那供应商那边……” “正常招標,但加一条:三年內参与过恶意竞爭或质量问题的,一律拉黑。金山不欢迎黑心商人。” 王大陆记完,抬头问:“赵家要是反咬一口,说我们打击报復?” “让他们咬。”丁义珍笑了,“我等著。证据齐全,流程合规,他们告到天上去,我也站得住。” 晚上八点,丁义珍回到办公室,桌上多了份快递。没署名,寄件地是京海。 他拆开,是一张照片:他站在工地前讲话的侧影,拍摄时间是今天下午销毁现场。 背面写著一行字:**玩这么大,不怕烧手?** 他把照片翻过来,看了两秒,顺手塞进碎纸机。 “烧手?”他自言自语,“我爹当年在西南边陲,一坐就是十年。这点风浪,还不够他当年一个喷嚏大。” 他打开电脑,调出监督专班的初步方案,改了几处措辞,发给王大陆。 刚合上电脑,手机又响了。 是赵立冬。 “义珍啊,听说今天你们动静不小?”声音听著挺平和,“我刚从省里开会回来,瑞龙那孩子也知道了,挺委屈。他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底下人私自联繫的,他已经训了。” “赵市长,”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您说的『底下人』,叫徐三,是赵瑞龙表舅的外甥。他收的钱,是从瑞龙名下一家建材公司走的帐。监控、口供、资金流,我都存著。您要是觉得他委屈,我可以把材料送过去,您亲自审一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哎,年轻人不懂事,难免犯错。咱们都是为工作,何必搞得这么僵?” “工作?”丁义珍声音冷了,“拿劣质钢筋糊弄工程,是『犯错』?赵市长,要是哪天您家房子用这种料,您也觉得是『年轻人不懂事』?” “你这话说的……” “我不光这么说,我还这么做。”丁义珍打断他,“我已经向京海住建局正式通报,抄送省委。赵公子要是觉得冤,欢迎来金山开个发布会,当著所有人面,把帐本、合同、通话记录全晒出来。我不拦著。” 赵立冬语气一下子硬了:“丁义珍,你別太过分。” “我没过分。”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前,“我是在守底线。谁碰,我就砸谁的手。您要是管不了自家孩子,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 电话被掛断了。 丁义珍把手机扔到桌上,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赵家”两个字下面画了条横线,接著写:**材料造假,幕后指使——赵瑞龙**。 他退后一步,看著白板,忽然笑了。 “来吧,”他低声说,“你出招,我接招。看谁的拳头硬。” 办公室外,走廊灯忽明忽暗。 他没管,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开始整理证据包。 屏幕亮著,映在他脸上,像一束火光。 第147章:钟正国卸任引变局 丁义珍把u盘塞进保险柜,锁死,转了三圈密码盘。他盯著那扇小铁门看了两秒,像是在確认什么,然后拉开抽屉,把钥匙扔进去,顺手盖上了文件夹。 这事儿算告一段落了。 可还没等他起身,桌上的座机响了。凌晨三点,谁会打这个电话? 他接起来,是周叔。 “正国调走了,”周叔的声音没起伏,像在念天气预报,“中纪委,明天下文,今天晚上消息就通了天。” 丁义珍没吭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钟正国走了。可谁都明白,从汉东省委书记的位置上挪开,哪怕去的是中纪委,也等於退出了这片地盘的棋局。 赵立春再没拦路的了。 他掛了电话,没说谢谢,也没问细节。这种事,周叔能打来,就已经是底线。 他起身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灯关了。 走廊灯还闪了一下,他没理,径直走回办公桌前,又把灯打开。然后拨通了三个號码——周叔、甫光、林耀东。 “启动应急线,”他说,“我要赵立春最近三个月见了谁,批了哪些条子,京海那边有没有突击提拔。 还有,查查他弟弟赵立冬的帐,特別是跟建材、土地有关的。”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完,他靠在椅背上,盯著天板。 上一次是赵瑞龙动钢筋,下一次呢?会不会直接断了土地指標,卡住科技园的脖子? 他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和钟正国最后一次通电话。那天老丈人声音压得很低,说:“我在,有些事能压住。我不在,你得自己站稳。” 当时他没太当回事,以为是长辈的叮嘱。现在看,那是提醒,也是交待。 天亮前,消息陆续回来了。 周叔说,赵立春昨天下午召集省委几个常委开了个闭门会,没记要,也没发纪要。 但会后,京海市国土局突然叫停了金山县科技园的前期土地预审,理由是“规划待优化”。 甫光那边查到,赵立冬名下一家空壳公司,三天前突然注资三百万,入股了京海一家叫“北江地產”的小公司。这家公司上个月刚拿下金山隔壁县的一块工业用地。 林耀东更直接:“赵立春在常委会上提了一嘴,说金山县財政管理混乱,建议派个『巡视组』下去看看。” 丁义珍听完,笑了。 巡视组?连文件都没下,连备案都没走,就敢在会上提?这不是查问题,是放风。 他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四个字:**全面围剿**。 上午九点,县委小会议室。 丁义珍坐在主位,王大陆、孙连城、李响都在。 他没开场白,直接说:“钟书记调走了,赵立春全面掌权。现在,他们要动手了。” 屋里没人说话。 王大陆低头翻材料,孙连城搓了搓手,李响盯著丁义珍,眼神有点紧。 “vcd厂的事先不变,照常推进。但科技园,”丁义珍顿了顿,“从今天起,所有对外文件,必须我和王大陆双签。宣传暂停,工地不停工,但不再接待任何考察团。” 孙连城皱眉:“这……是不是太保守了?咱们刚有点起色。” “起色?”丁义珍看著他,“你当人家是冲项目来的?他们是冲我来的。现在我们每一步,都得想三步。” 王大陆点头:“我同意。先稳住基本盘,別给人留下口子。” 丁义珍又说:“另外,成立临时財务监督组,周叔派两个信得过的人过来,全程盯帐。所有资金进出,必须留痕。” 李响问:“那巡视组的事,怎么应对?” “查唄,”丁义珍笑了笑,“他们不是要查財政吗?咱们就让他们查。今天下午,你带人把过去一年的帐目全整理出来,一笔不落。发票、合同、审批单,全摆出来,连食堂买菜的票都別漏。” 孙连城愣了:“这……太主动了吧?” “主动?”丁义珍反问,“我们要是有问题,才怕查。我们没问题,查得越狠,越显得他们没事找事。”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几个字:**用政绩说话**。 “咱们不喊冤,不叫屈,也不提谁打压谁。就一条:金山这一年,新增就业八百人,税收增长百分之三十七,vcd厂带动上下游企业十三家落地。这些数据,一个字都不改,原样抄送省委、省发改委、国家经贸委。” 王大陆眼睛一亮:“这招高。他们要是再查,就成了『跟发展过不去』。” “对。”丁义珍点头,“我们不打嘴仗,我们打政绩战。” 会开完,人散了。 丁义珍没走,坐在会议室里,盯著白板看了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拨通钟小艾的號码。 “帮我查一下,省里有没有正式下文要派巡视组来金山?程序走没走?” 钟小艾那边很快回了:“没有备案,也没走流程。就是会上提了一句,连议题都不是正式列入的。” “果然。”丁义珍掛了电话。 心理战。虚晃一枪,先乱你阵脚。 他正要起身,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祁同伟。 “义珍,”祁同伟声音低,“我老丈人昨晚跟我说的——赵立春会上提巡视组的时候,他当场就顶了句:『查人得有依据,不能凭感觉。』但赵立春没接茬,转头就说要『加强基层监督』。” 丁义珍明白了。这是內部也有分歧,但赵立春已经不打算等了。 “还有,”祁同伟顿了顿,“钟书记走前一晚,单独见了梁老和陈老,谈了两个多小时。” 丁义珍心头一动。 老一辈的人,还没完全退。 他掛了电话,想了想,抓起外套就出门。 下午两点,他开车到了陈岩石家。 老爷子正在院里浇,听见车响,抬头看了眼。 丁义珍下车,没提巡视组,也没说赵立春,只说:“陈老,vcd厂那边,材料问题解决了,新钢筋今天进场,质检全程录像。” 陈岩石点点头,继续浇水。 水柱打在叶子上,发出沙沙的响。 “钟书记一直关心这个项目。”丁义珍补了一句。 陈岩石停了手,把喷壶放下,看著他:“正国走了,但有些规矩,不是谁都能破的。” 丁义珍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句话够了。 回程路上,他给王大陆发了条消息:“科技园土地审批被卡的事,写个情况说明,附上我们前期所有规划文件,明天一早,寄给省发改委“ 他把车停在路边,掏出本子,写下几行字: - 赵立春全面掌权 - 赵家开始系统性反扑 - 我们无靠山,但有政绩、有证据、有老一辈的默许 他划掉“无靠山”三个字,改成:**靠山不在位,规矩仍在**。 手机震动。 是钟小艾发来的消息:“我爸临走前,留了两句话给梁老和陈老。一句是『金山的事,別不管』,另一句是——『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闯』。” 丁义珍看完,把手机扣在腿上。 他启动车子,驶回县委。 夕阳把路照得发红。 他刚进办公室,孙连城急匆匆进来:“丁书记,市里刚通知,说省里有个『临时督查组』,明天要来县財政局抽查帐目,没提前报备,也没发正式函。” 丁义珍坐下来,打开抽屉,拿出一叠装订好的文件。 “让他们来。”他说,“帐本已经准备好了,连去年工会买保温杯的发票都在。” 第148章:王大陆接手挑重担 督查组的人刚走,丁义珍就站在財政局门口,手里拎著一沓装订好的帐本,像拎著一筐刚买的菜。 他把帐本往王大陆怀里一塞:“从今往后,这类事你来管。” 王大陆愣了一下,差点没接稳,纸角蹭到下巴,有点扎。 “丁书记,这……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丁义珍抬手看了看表,“他们明天还会来,后天也来,大后天还来。你总不能每次都站我背后抄笔记。” 他转身就走,风衣下摆一甩,留下一句话:“別等我拍板才动,该乾的干,出事我兜著。” 王大陆站在原地,低头看著怀里的帐本,封皮上“金山县政府重点项目资金流水(1997年1-6月)”一行字被走廊顶灯照得发白。他没再琢磨,转身就往自己办公室走。 半小时后,县委小会议室。 丁义珍坐在主位,王大陆、孙连城、李响围桌而坐。墙上掛钟滴答响,没人说话。 丁义珍开门见山:“我管战略,你们管落地。vcd厂和科技园,从今天起,王县长全权负责日常推进。孙连城配合协调,李响负责安保和舆情。” 孙连城眉头一跳:“那……重大事项呢?” “重大事项我签。”丁义珍喝了口茶,“但什么叫重大?厂房塌了是重大,材料断了是重大,工人闹事是重大。钢筋批不批、图纸审不审、进度报不报,这些不算。” 王大陆点头:“我明白。咱们得分清,啥是『打仗』,啥是『后勤』。” “对。”丁义珍笑了,“你当后勤部长,我当总指挥。仗打得好不好,看的是你。” 会散后,王大陆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住建局。 副局长老陈正低头写材料,抬头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王县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来问两件事。”王大陆一屁股坐下,“第一,vcd厂第三批建材审批卡在哪儿?第二,科技园地质初勘报告,为啥还没出?” 老陈搓著手:“建材……是財政那边说要再核一遍预算。” “预算前天就批了。”王大陆掏出手机,“你看看,这是財政局盖章的批覆单,我五分钟前刚收到。” 老陈脸一红。 “至於初勘报告,”王大陆翻出一份文件,“设计院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发的电子版,標题写著『终稿』。你们签收了,但没归档,也没转报。” 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放:“我不是来问责的,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从今天起,所有项目文件,实行『首接负责制』——谁先接到,谁负责到底,三天內必须有回音。做不到的,下周调度会上当眾说明。” 老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王大陆站起身:“另外,明天上午九点,住建、招商、財政、供电、供水,五部门开个碰头会,我主持。议题就一个:哪些事能当场拍板,哪些事得往上请示,列个清单。” 他走到门口,回头说:“別等领导问,你们就得知道下一步干啥。” 第二天,县委走廊多了块白板。 本书首发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上面贴著两张大表:一张是vcd厂建设进度,另一张是科技园前置工作清单。每项任务后面都写著负责人、完成时限、当前状態。红笔標出滯后项,绿笔標出已完成。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进度公开,责任到人,群眾可查。” 李响路过时瞅了一眼,嘀咕:“这哪是公示栏,这是催命符。” 王大陆听见了,回头一笑:“催命符也好,至少能催出活来。” 三天后,全县重点项目调度会。 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各局办一把手都到了。有人低头玩手机,有人交头接耳,气氛不算热烈。 王大陆站在前面,没拿稿子。 “先说情况。”他开门见山,“科技园土地预审被卡,省里没批。这是事实。” 底下有人抬头,眼神带点幸灾乐祸。 “但卡了,就不干了?”王大陆接著说,“我们已经完成地质初勘,拆迁摸底做了85%,电力、供水、通信都签了预接入协议。地没批下来,但清表工作昨天完成了。” 他顿了顿:“外部不批,我们內部先干。等批文下来那天,我们能直接开工,不用再等三个月。” 有人小声说:“那不是白干?” “白干?”王大陆看了过去,“你家盖房,等批文下来才买水泥?等批文下来才请工人?咱们现在乾的,是確保批文一到,立马动工。这叫『等政策』,不叫『靠政策』。”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接下来,双线並进。vcd厂,距主体封顶还有42天,设备安装倒计时启动。科技园,所有前置工作继续推进,每周更新进度,全县通报。” 他点名:“住建局老陈,材料审批你牵头,三天內出流程图。招商局小刘,下周必须敲定两家配套企业落地意向。財政局,周內提交专项资金使用预案。” 说完,他合上笔帽:“有问题现在提,会后別扯皮。” 没人说话。 丁义珍坐在后排,一直没出声。散会后,他走到王大陆办公室,门没关,直接推开了。 桌上摊著两份进度表,一份vcd厂,一份科技园。王大陆正拿红笔在vcd厂那张上画圈,標註设备款到帐节点。 丁义珍把一张便签放在桌角:“调度会开得好。接下来,你主攻,我断后。” 王大陆抬头:“丁书记,我正想找您。甫光那边传来消息,北江地產前实际控制人愿意聊聊,说赵立冬入股前,他们谈过一笔土地置换。” 丁义珍嗯了一声:“约个时间,別太急,也別拖。” 他走到窗边,工地的探照灯正亮著,光柱扫过县委大楼的墙面,像在刷漆。 “还有件事。”王大陆说,“我打算把周报制度再往前推一步——每周一上午,所有项目负责人到我办公室开短会,十五分钟,只讲问题,不讲成绩。” “行。”丁义珍转身,“但別搞成批斗会。解决问题是目的,不是表演。” “明白。”王大陆点头,“咱们不玩虚的。” 丁义珍走了。 王大陆坐回椅子,吹了吹刚写完的钢笔字,墨跡未乾。他把两张进度表钉在墙上,退后一步看了看。 桌角的便签被风吹得微微翘起。 他写下明天的行程, 1. 督查强盛集团设备款到帐情况 2. 约谈北江地產前实际控制人(甫光提供线索) 3. 准备向省发改委补交科技园优化方案 窗外,工地的打桩机还在响。 王大陆拿起电话,拨通財政局:“明天的联合审批会,提前到八点半开,我九点要见人。” 他掛了电话,伸手去拿茶杯,杯底在桌面上划出轻微的摩擦声。 钢笔滚到了桌沿,他伸手去拦,笔尖在纸上蹭出一道斜线。 第149章:新省长到任引风云 王大陆刚掛了財政局的电话,丁义珍就推门进来,手里拎著一份刚列印出来的省府通知,纸还带著印表机的余温。 “刘军省长今天到任。”他把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拍,“省长履新见面会,全程直播,十点半开始。” 王大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掛钟,九点四十七。 “来得挺快。”他顺手把钢笔帽拧上,“钟书记前脚走,新省长后脚就到位,这空档补得比咱们vcd厂的地基还严实。” 丁义珍没接话,径直走到角落的电视前,插上电源,屏幕闪了几下,跳出省府大礼堂的画面。台子上横幅刚掛好,工作人员还在调试话筒。 “赵立春坐在主位右边,离刘军就隔个茶杯。”王大陆凑过来看了眼,“笑得挺標准,像是排练过。” “他当然得笑。”丁义珍靠在墙边,“现在他是省委一把手,省长是外来的,书记欢迎省长,天经地义。可这天经地义里头,谁主谁次,就看谁先把规矩立下来。” 电视里,主持人终於开口,宣布见面会开始。赵立春第一个起身鼓掌,掌声响得及时,节奏整齐,像是提前踩过点。 “欢迎刘军同志正式到任汉东省省长!”他声音洪亮,脸上笑意不减,“省委班子团结一心,省政府工作必將再上新台阶!” 台下掌声雷动。 丁义珍眯了眯眼:“这话听著是团结,其实是在划地盘——『省委班子』带头欢迎『省政府』,谁是主,谁是客,说得明明白白。” 王大陆点点头:“那刘军呢?他接得住吗?” 镜头切到主席台另一侧,刘军站起身,中等身材,头髮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穿著藏青色西装,没打领带,显得隨意又不失庄重。 “同志们,”他开口,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我从江南省来,带了两样东西:一是经验,二是问题。” 台下安静了一瞬。 “经验是,一个地方要发展,不能光靠上级批条子、给政策,得让下面敢干、能干、干得成。问题呢?是有些地方,审批比登天难,干事的怕出错,不出错的不干事。” 台下有人低头,有人交换眼神。 “我来汉东,不求立竿见影,但求——”他顿了顿,“放权强县,鬆绑减负,让基层把精力用在抓发展上,而不是应付检查上。”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稀疏了些。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放权强县』?这词可不常听。” “对咱们金山可是好消息。”王大陆笑了,“科技园那块地卡著,不就卡在省里不敢放权?要是真能下放审批,咱们自己就能拍板。” “先別乐。”丁义珍摇头,“话好听的多,落地的少。赵立春能让他说这话,说明早有准备。真要动真格,他第一个拦。” 正说著,电视画面切回礼堂全景,赵立春又站起来讲话,这次语气更热络:“刘军同志的思路,我很赞同!接下来,省委將全力支持省政府工作,形成合力,推动汉东高质量发展!” “合力?”丁义珍冷笑,“这话我熟。上回说『合力』,是三年前整顿开发区,结果合著合著,权力全合到他手里了。” 王大陆没说话,默默把那份通知又看了一遍。 “你去调度室,把今天省厅所有下发文件给我调出来,特別是发改委、住建、財政这三家。”丁义珍转身关了电视,“刘军讲完话,下面得有动作。风从上面来,雨落下面才知道湿不湿。” “明白。”王大陆抓起外套,“要我盯住哪些点?” “看有没有新政策试点县申报通知,或者审批权限下放的徵求意见稿。”丁义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笔记本,“先不动,看三周。他要是真想放权,不会只说一次。” 王大陆出门后,丁义珍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刘军,江南省开发区出身,作风务实,人脉不显。” 他停下笔,想了想,拨通电话。 “长利叔,是我,义珍。”他语气放低,“刚看了刘军的履新讲话,您在北平那边,能不能帮我问问——他在江南省时,跟哪些人走得近?有没有和地方大族合作过?”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行,我找人问问。你等信儿。” 掛了电话,丁义珍把笔记本合上,靠在椅背上。窗外工地的打桩声照常响起,节奏没变,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鬆动了。 中午前,周长利回了电话。 “查了。”声音压得很低,“刘军在江南省主抓过两个开发区,gdp翻倍,但没跟当地豪门联过姻,也没让自家亲戚沾过项目。有人说他不近人情,也有人说他——乾净。” 丁义珍握著听筒,没出声。 “结论呢?”他问。 “非赵系,非商附。”周长利说,“是个想干事的,但……也容易成靶子。” “谢谢叔。”丁义珍轻声道,“这信息,值一顿饭。” 电话掛断,他把刚才那句话抄进笔记本,末尾添上:“或可一试——但先观其行。” 下午三点,王大陆回来,手里抱著一叠文件。 “省发改委发了个通知,说要徵集『优化县域营商环境』的意见建议,截止下周五。”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没提试点,也没说放权,但语气鬆动了。” 丁义珍扫了一眼:“让他们写建议,却不告诉能改什么,这是钓鱼。” “可毕竟是个口子。”王大陆说,“咱们要不要报?” “肯定要报。”丁义珍点头,“但別写虚的。就提两条:一是县级园区规划审批权下放,二是重大项目环评与施工许可並联办理。別的不碰。” “要是省里不批呢?” “不批也得提。”丁义珍笑了笑,“提了,是咱们在响应政策;不提,是咱们没觉悟。现在风向不明,但旗子得先竖起来。” 王大陆记下,正要走,丁义珍又叫住他。 “明天调度会,加个议题。” “您说。” “省里可能要放权,咱们得先想好——哪些事,敢接。” 王大陆一愣,隨即笑了:“明白。不是等权,是备权。” “对。”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撕下一张旧纸,重新贴上一张列印好的刘军新闻照片,旁边用红笔写上:“待观察”。 他拿起笔,在照片下方画了一条横线,又在线上標了个问號。 笔帽咔嗒一声扣上。 他转身拨通电话:“小艾,帮我查一下,刘军到任后,有没有单独见过赵立冬?或者,京海市有没有突然上报什么新项目?”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 丁义珍掛了电话,站在白板前没动。 风还没起,云已经聚了。 他拿起钢笔,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下:“权力更替,不在台上那一握手,而在台下那一眼。” 笔尖顿了顿,又添一句: “谁先伸手,谁先出局。” 窗外,打桩机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下。 丁义珍抬起头。 工地那边,吊车臂正缓缓转向新厂房的地基。 第150章:副书记调研探实情 吊车臂刚稳住,丁义珍的手机就响了。王大陆站在工地边缘接电话,眉头一跳,转身往办公室方向快步走。 丁义珍正把刘军的照片从白板上揭下来,听见门响,头也没抬:“省委副书记张海洋到了?” “刚进县界,车队没走高速,走的老国道。”王大陆把手机塞回兜里,“说是想看看沿途乡镇的实情。” 丁义珍嗯了一声,把照片折了两下塞进抽屉。他没动那支红笔,也没在白板上写新名字。 “你说他真想看实情,还是想看我们怎么演?”王大陆靠在门框上,“毕竟他是纪检书记,又是钟书记的髮小,还是……你爸当年的小徒弟。” “他要是只想听匯报,就不会绕道。”丁义珍拉开抽屉,拿出那份《金山县工业振兴阶段性报告》,“把vcd厂的进度表再核一遍,科技园沙盘上的审批卡点,標红。” “標那么明显,不怕惹事?” “他要是怕事的人,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来。” 王大陆没再问,转身去安排。丁义珍盯著沙盘看了两秒,顺手把旁边“待观察”三个字划了道线。 张海洋的车是辆旧款丰田,灰不溜秋,没掛牌,车身上还有点泥点。人下车时动作利索,五十出头,穿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脚上是双旧皮鞋。跟在后面的几个隨行干部倒是西装笔挺,一看就是省里下来的。 “別搞欢迎仪式那一套。”张海洋一见面就摆手,“我来不是听你们念稿子的,是来看地基打得牢不牢。” 丁义珍笑了笑:“那正好,我们这地基刚打完桩,水泥还没干。” 张海洋看了他一眼,眼角微微一动:“像你爸,嘴损但实在。” 一行人先去vcd厂工地。王大陆主讲,讲得乾净利落:投资来源、设备採购、用工本地化率、预计投產时间。说到资金链时,特意提了句“企业自筹占比八成三,没动財政一分钱”。 张海洋在厂房框架下站了会儿,抬头看钢筋交错的屋顶,问:“遇到过卡壳的?” “有。”丁义珍接过话,“环评批了三个月,施工许可拖了四个月。等批文下来,原定的设备进场时间已经过了。” “为什么拖?” “一个章要跑七个部门,有部门说等上头意见,上头说等专家评审,评审完又说要补材料。补完材料,负责签字的人出差了。” 张海洋没接话,转头问隨行的省纪检干部:“你们平时查不查这种『出差式拖延』?” 那人愣了下,乾笑:“这……也算作风问题。” “不算腐败,但能拖死一个项目。”张海洋拍了拍手上的灰,“比明著卡还阴。” 中午在县委食堂吃饭,四菜一汤,米饭是电饭煲现煮的。张海洋吃了两碗,说这饭比省里接待餐厅的香。 饭后直奔科技园沙盘。丁义珍亲自带路,走到规划图前,手指在几处標红区域点了点:“这块地,预审过了,但市里一直没批;这条路,设计完了,但交通局说要等財政拨款;这个变电站,电力公司说负荷不够,得等扩容。” 张海洋盯著沙盘看了很久,忽然问:“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这些环节卡住?” 没人接话。 他笑了笑:“有些干部,不贪钱,也不收礼,但特別爱『打招呼』。一个电话,一句『关注一下』,下面的人就心领神会——慢点办,办不好。” 丁义珍垂手站著,没应声。 “还有人爱递条子。”张海洋继续说,“不写名字,不盖章,就一张白纸,写著『请支持』三个字。收条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意思。” 他抬头,目光扫过隨行的京海市干部:“你们市里,有没有这种『无主条子』?” 那人脸色一僵:“这……我们得回去查。” “查吧。”张海洋淡淡道,“顺便查查,是谁在用『关心项目』的名义,行干预之实。” 座谈会安排在下午三点。张海洋没让丁义珍主持,自己坐中间,让王大陆、几个企业代表和乡镇干部轮流发言。没人提成绩,全在说难处:审批慢、配套缺、政策落地难。 张海洋听得很认真,偶尔记两笔。快结束时,他合上本子,说了段谁也没想到的话:“我今天来,不是来挑毛病的,是来认亲的。” 全场一静。 他顿了顿:“那个人,现在不在汉东。但他的儿子在这儿。我今天来,不是以省委副书记的身份,是以一个老战友、老兄弟的身份,来看看——他当年拼死护下的这片地,有没有人敢动歪心思。” 丁义珍坐在角落,手指微微一颤。 “有些事,不合法。”张海洋声音不高,“有些事,也不合规。但只要是为了发展,为了百姓,天塌下来,也得有人顶著。” 他看向丁义珍:“你说是不是?” 丁义珍站起来:“我们只想把事做成。” “成不成,得看人。”张海洋站起身,“有些人,手里有权,心里没民;有些人,手里无权,心里有火。火能烧荒,也能暖人。” 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小丁,留一下。” 其他人陆续退出。钟小艾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朝丁义珍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隔壁办公室。 张海洋站在窗边,看著远处工地的塔吊:“你爸教我们练拳时,总说一句话——『沉肩坠肘,气沉丹田』。身子要稳,心更要稳。” 丁义珍站在他身后半步。 “你现在,肩沉不沉?” “尽力。” “肘坠不坠?” “不敢松。” 张海洋转过身,拍了拍他肩膀:“有些事,不用你一个人扛。下次遇到『出差式拖延』,或者『无主条子』,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他从夹克內袋掏出一张纸,没写字,只盖了个私章,塞进丁义珍手里:“拿著,不用,最好。用了,也別怕。” 说完,转身就走。 丁义珍低头看那张纸,私章印泥未乾,边缘微微晕开。 他刚把纸折好放进口袋,手机响了。是周长利。 “刚收到消息,赵立冬昨天下午见了省发改委两个处长,谈的,是京海新区规划。” 第151章:赵家覬覦再出手 丁义珍把那张盖著私章的纸轻轻夹进笔记本內页,指尖在印泥边缘停了半秒。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是周长利。 “赵小惠,今天下午到金山县。”周长利的声音压得很低,“航班落地北江机场,说是来考察投资环境,点名要见你。” 丁义珍没吭声,把笔记本合上,推到桌角。窗外工地的打桩声还在响,节奏没变,但风向確实不一样了。 他起身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vcd厂那块红標区域。王大陆前脚刚走,留下一份更新后的进度表——设备款到帐八成,厂房封顶提前两天。一切向好,偏偏这时候,赵家的人来了。 “她带的是惠龙集团的名义?”丁义珍问。 “名义上是。”周长利冷笑,“可谁不知道,惠龙现在是赵家白手套?赵立冬上周见的那两个发改委处长,一个管產业布局,一个管专项资金,聊的全是京海新区的vcd配套项目。现在她跑来金山,说只是『看看』,鬼才信。” 丁义珍嗯了一声,掛了电话。他转身拨通王大陆:“召集你、钟小艾,半小时后小会议室,关门谈。” 王大陆来得最快,进门就问:“是不是衝著vcd厂来的?” “明面上是投资,暗地里是探路。”丁义珍把周长利的消息复述一遍,“张海洋前脚走,赵家后脚就动,这不是巧合,是衝著我来的。” 钟小艾坐在角落,手指轻轻敲著桌面:“赵小惠这个人,北平长大,国外读的商科,表面温婉,实则狠准。她在江南省搞过三个產业园,都是先以低价入股,再用资金链逼原股东退股,最后自己控股。手段乾净,不留把柄。” “她不怕纪检查?” “她从不碰红线,合同全合规,条款却埋得深。”钟小艾抬眼,“比如『业绩对赌』『优先回购权』,看著是激励,实则是刀。” 丁义珍冷笑:“来金山谈合作?她是来收地的。” 三人商定,允许接触,但必须由丁义珍亲自接见,地点定在县委小会议室,不搞欢迎仪式,不通知媒体,不安排合影。王大陆负责全程记录,钟小艾暗中调取惠龙集团近三年所有投资纠纷案卷。 下午三点,赵小惠到了。 她穿一件米白色风衣,拎著小皮包,笑容得体,说话带点京腔的圆润:“丁书记,久仰。早就听说您把金山搞得风生水起,今天终於有机会亲眼看看。” 丁义珍没起身,只抬了下手:“赵总远道而来,坐吧。咱们开门见山——您这次来,是真想投资,还是替人探路?” 赵小惠笑容微滯,隨即更柔和:“丁书记果然是直性子。我是来做生意的,两千万元,可以先投进来,占股比例咱们再谈。” “股份不是谈出来的。”丁义珍盯著她,“是评估出来的。我们欢迎投资者,但不欢迎『股东政治』。谁想用钱换话语权,趁早打道回府。” 会议室一时安静。 赵小惠轻轻放下包,语气依旧温和:“丁书记这话,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只是来谈合作,没提任何附加条件。” “你没提,不代表別人没想。”丁义珍往前倾了倾,“我明確告诉你,金山的项目,谁出钱都一样对待。所有投资人,必须签《阳光协议》,接受第三方审计,重大决策报备纪检组。你要是觉得麻烦,现在就可以走。” 赵小惠看著他,眼神终於有了一丝波动。她没生气,反而笑了:“丁书记,您这阵仗,比我见过的省厅领导还硬气。可您想过没有?没有资本,光靠政府推,项目能走多远?” “走得远不远,看的是人,不是钱。”丁义珍站起身,“我们不靠施捨,只靠规则。你要是认这个理,金山的大门开著。要是想玩別的,恕不奉陪。” 赵小惠沉默几秒,轻轻鼓了两下掌:“好一个『只靠规则』。丁书记,我今天算是见识了。那我换个方式——能不能让我去工地看看?也见见本地企业,了解一下政策落地情况?” 丁义珍点头:“可以。但有两个条件:第一,由王县长全程陪同;第二,不接触財务和审批核心人员。你可以看,但不能问不该问的。” “合理。”赵小惠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一早,我去vcd厂。” 她走后,王大陆皱眉:“她这么轻易就退了?” “不是退,是换招。”丁义珍坐回椅子,“她现在不谈钱,改谈『调研』,其实是来摸底。看我们管不管得住人,查不查得清帐,压不压得住场。” 钟小艾低声说:“我已经让法院系统调她的投资记录。刚才收到消息,她在江南省一个电子园项目里,用『技术不达標』为由,触发对赌条款,逼原股东低价转让股权。合同上挑不出毛病,可谁都知道,那技术標准是她自己定的。” 丁义珍冷笑:“手段玩得挺。可金山不是她的试验田。” 当晚,丁义珍在书房翻看惠龙集团的背景资料。钟小艾坐在对面,手里拿著一份列印件。 “她这次来,赵立春知道吗?”钟小艾问。 “肯定知道。赵小惠不是独行动作,她是探路石。”丁义珍合上文件,“赵家现在不敢明著卡项目,就换资本来试水。要是我鬆口,下一步就是注资、占股、干预决策,最后把金山变成他们的盘子。” “那咱们怎么办?赶她走?” “不能赶。”丁义珍摇头,“一赶,就成了排外,反而给他们留下口实。让她看,让她听,让她觉得有机可乘。等她真动手,咱们再一巴掌拍下去,才够狠。” 钟小艾盯著他:“你打算让她进局?” “不是让她进局。”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前,“是让她看清——金山这地方,不是谁来了都能摘果子的。” 他回头,眼神沉稳:“她想玩资本游戏?行,咱们就按规则玩。但规则,得由我们定。” 钟小艾没再说话,低头把资料收进文件袋。 丁义珍拿起笔,在日程本上写下明天的安排: 1. 上午九点,vcd厂工地,赵小惠调研,王大陆陪同 2. 下午两点,听取钟小艾关於惠龙集团法律纠纷的匯总报告 3. 晚上,约甫光通个气,问问他在航运圈有没有听过赵家私下动作 笔尖在纸上划出最后一道痕跡,他忽然停住。 片刻后,他把那行字划掉,重新写: “晚上,给张海洋打个电话,问问他对『合规性投资』怎么看。”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 工地的探照灯依旧亮著,光柱笔直,像钉在夜空里的钢钎。 第152章:股权確定引爭议 丁义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还亮著,通话记录里张海洋的名字停在最上面。他没等回音,直接拨通王大陆的號码。 “今天下午三点,县委会议室,开vcd厂股权分配会。通知所有投资方代表,一个都不能少。” 王大陆在那边应了声是。丁义珍又补了一句:“把周叔请来,坐我旁边。” 电话掛断,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封面上印著“vcd厂股东结构及合规审查报告”几个黑体字。这是钟小艾和周叔熬了两个通宵整出来的,连惠龙集团三年前在江南省那笔“技术不达標”回购案都扒了出来,合同条款一条条標红,看得人牙根发酸。 他翻到最后一页,赵小惠签字的那份投资意向书复印件夹在中间。笔跡娟秀,签名流畅,像是隨时准备握手言欢的模样。可丁义珍知道,这种人最擅长的不是签字,是签字之后的事。 下午两点五十分,县委小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王大陆坐在丁义珍左手边,面前摆著录音笔和笔记本。周叔穿著深灰色夹克,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捏著计算器,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像在估价。 赵小惠来了,还是那身米白色风衣,坐在惠龙集团代表席上,笑容温婉。她旁边是个戴眼镜的男助理,正低头翻文件。 高启强坐在另一侧,穿著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袖口还沾著点水泥灰——刚从青山镇工地赶过来。他冲丁义珍点了点头,没说话。 会议准时开始。 丁义珍开门见山:“今天这会,不谈感情,不讲背景,只按三条规矩走——第一,所有出资必须实打实到帐;第二,技术入股有评估,不许虚报;第三,谁想进董事会,得先签《阳光协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谁不同意,现在可以走。走了也不难看,咱们合作讲究自愿。” 没人动。 丁义珍点点头,翻开文件:“下面公布最终持股比例。” 101看书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s??.???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他一条条念下去。 县政府持股38%,保持控股地位;青山集团持股15%,强盛集团持股8%,两家合计23%,为最大民间股东群体;其余本地配套企业合计持股6%;惠龙集团,16%。 话音刚落,宣传部长孙立军就开口了:“丁书记,赵家这笔钱来得太快,占股又高,是不是……有点不合適?” 財政局长也接上:“我们县属资產本就不多,再稀释下去,以后重大项目说话都没分量。” 丁义珍没急著回应,而是把手中的报告推到会议桌中央:“这是惠龙集团的资金来源审查报告,由周叔带队,联合第三方审计机构完成。两千万投资,全部来自合法经营收入,无关联输送,无隱蔽代持。” 他抬头看著孙立军:“你要的交易记录、银行流水、完税证明,都在里面。可以现在看。” 孙立军愣了下,没接话。 丁义珍继续:“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怕资本坐大,怕背后有人撑腰,怕项目最后变成某些人的提款机。我明確说一句——这种事,在金山,不可能发生。” 他站起身,宣布三项铁则: “第一,所有股东签署《阳光协议》,重大决策必须向县委报备,包括增资、转让、关联交易;第二,技术股锁定五年,期內不得转让、质押,防止资本短期套利;第三,成立联合监督小组,王大陆任组长,高启强,钟小艾列席,每月审计资金流向,每季度向县委匯报。”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赵小惠轻轻鼓了两下掌:“丁书记这套制度,比不少上市公司还严。我们惠龙,愿意遵守。” 丁义珍看了她一眼:“欢迎。” 高启强这时开口:“丁书记,我有个问题——我们青山集团这次投的是厂房和设备,但后续研发团队也是我们出的,这部分算不算技术股?” 丁义珍盯著他:“你意思是,想追加估值?” “不是追加,是补评。”高启强语气平稳,“研发团队是我们从青山镇技校挑的,工资我们发,培训我们出钱,成果当然也算我们的一部分。” 丁义珍没立刻答,而是转向周叔:“周叔,当初评估有没有包含这部分?” 周叔翻了下资料:“包含。研发团队人力成本已计入运营支出,成果归属公司,不单独折股。” 高启强眉头一皱:“可这不公平。我们投的不只是钱,还有人。” “谁没投人?”丁义珍声音不高,但压得住场,“县政府协调审批、王县长带队招商、钟小艾跑法律手续,哪个不是拿命在拼?要按『谁出力谁多分』,那全县干部都该持股。” 他看著高启强:“你当年在青山镇支持我搞乡镇企业,这份情我记著。但今天坐在这儿,你不是亲戚,是投资人。规则面前,谁也不能例外。” 高启强沉默几秒,低头喝了口茶。 丁义珍缓了缓:“这样,我批你进董事会,副董事长,非执行。有知情权、建议权,但不参与日常经营。怎么样?” 高启强抬起头:“那管理权呢?” “管理权在总经理班子,由县委任命。”丁义珍说得乾脆,“你要是觉得委屈,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本金全额退,利息照算。” 高启强看著他,忽然笑了:“丁书记,您这哪是给机会,是给考验啊。” “考验也比糊弄强。”丁义珍收起文件,“会议纪要马上出,签字后启动工商变更。散会。” 眾人陆续起身。 赵小惠没走,等其他人出去后,她才走近几步:“丁书记,16%不算多,但惠龙有优先增资权,將来要是扩股,我们希望能优先考虑。” 丁义珍没抬头,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 “优先?”他终於开口,“那得看三个条件过不过——第三方评估、纪检备案、县委审议。谁想『优先』,先过这三关。” 赵小惠笑容微敛:“您这是把路都堵死了。” “不是堵。”丁义珍拿起一份复印件,递给她,“这是光大那边调出来的航运记录,赵立冬名下三家公司,通过离岸帐户向惠龙注资一千两百万。资金链清晰,时间点就在你来金山前三天。” 赵小惠的脸色变了。 丁义珍语气平静:“我不动你,是因为你没违规。但下次再玩这种『乾净的钱』,別怪我翻老底。金山的项目,欢迎投资,不欢迎操盘。” 赵小惠盯著他看了几秒,轻轻把文件放回桌上:“丁书记,您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留余地,是给朋友的。”丁义珍合上公文包,“你们,不算。” 他拎包往外走,走廊灯光打在墙上,影子拉得很长。 王大陆在门口等著,低声问:“她会不会退?” “不会。”丁义珍边走边说,“这种人,越压越往前拱。但她现在知道,想靠钱说话,得先过我这关。” 两人走到楼梯口,丁义珍忽然停下。 他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是刚刚会议签完的股东结构图,县政府38%,青山+强盛23%,惠龙16%。 他盯著那串数字,忽然笑了。 “你笑啥?”王大陆问。 “我在想,”丁义珍把纸折好塞进口袋,“有些人以为占了股,就等於拿了权。” 他抬脚往下走,声音散在楼梯间: “可他们忘了,钥匙在我兜里。” 第153章:金科VCD初建成 丁义珍把股东结构图从口袋里掏出来,纸角已经磨得发毛,摺痕像刀刻的一样深。他没看,直接塞进车门夹缝里,上了车。 王大陆坐在副驾,回头说:“最后一车设备早上八点二十七分进的厂,监理签字了,验收单在周叔手里。” 丁义珍嗯了一声,没说话。车窗外,开发区的路牌一个个往后退,金科vcd厂的名字终於出现在路口標牌上。 车子停在厂区大门外,铁门敞著,几辆工程车正往外退。丁义珍下车,脚步直接往主车间走。王大陆、高启强、钟小艾紧跟著,四个人踩在水泥地上,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来回撞。 设备都到了,整整齐齐排在流水线两侧,罩著防尘布,像一排排睡著的铁兽。有几个工人蹲在角落抽菸,见他们进来,赶紧掐了菸头站起身。 “怎么没人动?”丁义珍问。 “等您来启动。”王大陆小声说,“技术团队还在做最后联调,怕出问题。” 丁义珍摇头:“工厂不是婚礼现场,用不著等领导讲话才开席。” 他走到中央控制台前,掀开布,面板上一排按钮乾乾净净。他看了眼高启强。 高启强点头:“电已通,负荷测试过,没问题。” 丁义珍伸手,按下绿色启动键。 嗡—— 低沉的电流声从地底爬上来,传送带缓缓转动,机械臂依次抬起,液压杆发出“咔”的一声,像是伸了个懒腰。角落里一个年轻工人脱口而出:“动了!” 没人笑,但几个人不自觉往前挪了半步。 钟小艾这时掏出文件夹:“赵小惠那边来人了,说是他们派的运营团队,想下周进场,负责排班和日常管理。” 丁义珍接过文件,看也没看,直接搁在控制台上:“告诉他们,厂子建成了,但钥匙还没交出去。” 高启强站在一旁,手指敲了敲台面:“技术组刚到,正在调试首条生產线。他说要等您点头才敢通电。” “他怕担责?”丁义珍问。 “不是怕,是规矩。”高启强说得实在,“现在股东多,谁说话算数,底下人心里没底。” 丁义珍转身往生產线走,脚步比刚才沉。走到尽头,一台vcd原型机摆在测试台上,屏幕黑著,接口插满了线。 他伸手摸了摸外壳,凉的。 “这机器,谁第一个敢让它出碟?” 没人答。 他回头扫了一圈:“不是等我按按钮,是得有人愿意为它出问题负责。现在没人敢,说明权没落,心没定。” 王大陆低声说:“要不先成立试產小组?县委直接管,责任明確。” 丁义珍点头:“就现在。你擬名单,技术归高启强管,但调度、安全、进度,归县委督导组。出事,我兜著。” 周叔补充:“財务也得单列,独立帐户,每月审计。” “行。”丁义珍拍板,“今天起,金科vcd厂进入试產阶段。不搞仪式,不发通稿,谁想看,自己来。” 正说著,一辆黑色轿车从厂区东侧驶出,车牌是京海的。 “惠龙集团的车。”王大陆认得,“他们派的监理,姓陈,今早一直在钢结构区转。” 丁义珍眯眼看了会儿:“利家那批钢构,原定拖三天,结果他们一来,当天就装完了。” “他们怕赵家?”王大陆问。 “不是怕我们,是怕对方。”丁义珍冷笑,“赵家占了股,利家再动手,就是往枪口上撞。现在两边都得装好人,我们正好喘口气。” 周叔插话:“可赵小惠不会白占这16%,她迟早要伸手。” “让她伸。”丁义珍靠在测试台边,“只要不越界,她管得越多,利家就越不敢动。敌人斗,我们建。这才是正事。” 钟小艾翻了下手里的日程:“技术部说今晚要通电测试,但想请您去现场。” “我去。”丁义珍抬脚就走,“不过不是去站台,是去签字。从今天起,每台设备启动,必须有县委签批单。谁敢私自动,直接清退。” 技术部的人在车间东头等著,穿著工装,手里捏著一沓图纸。见丁义珍过来,递上一份清单:“这是首条线的测试流程,十五道工序,预计四小时完成。” 丁义珍接过,快速翻完:“有没有应急预案?” “有。超温、断电、程序错乱都设了熔断机制。” “人呢?谁值班?” “我带两个徒弟,二十四小时轮守。” 丁义珍抬头看他:“你不怕出事?” 领头的咧嘴一笑:“怕。但更怕您不来。” 丁义珍没笑,从兜里掏出钢笔,在流程单上签了字:“试產期间,你全权负责技术,但每小时报一次进度。出问题,立刻停机,等我指示。” 那人收下文件,转身就走。 “等等。”丁义珍叫住他,“机器可以试,但第一批產品,不能打任何品牌。等质检过了,再定。” “那叫什么?” “就叫『一號机』。”丁义珍说,“谁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活,先让它活下来再说。” 夜风从车间高窗灌进来,吹得防尘布哗哗响。丁义珍站在生產线尽头,看著工人们拆开第一台设备的包装。 电闸合上,指示灯一排排亮起,像星星落进了铁架子。 高启强走过来,低声说:“赵小惠刚来电话,说想明天来参观。” “让她来。”丁义珍盯著那台原型机,“带她看全流程,但別让她碰任何设备。告诉她,金科vcd厂现在只认两种人——穿工装的,和拿批条的。” “她要是不高兴呢?” “她高兴不高兴,不影响机器转不转。”丁义珍说完,抬脚往出口走。 王大陆追上来:“明天科技园那边还要开协调会,发改委的人到了。” “让他们等。”丁义珍头也不回,“今天的事没完,我不走。” 他回到控制台前,拿起对讲机:“高启强,开始吧。” 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收到,一號线通电,开始试运行。” 电流声再次响起,传送带缓缓启动,机械臂精准抓起一块电路板,送入焊接区。 丁义珍站在原地,手插在裤兜里,没动。 钟小艾轻声问:“您在等什么?” “等它出第一张碟。”他说,“不管好坏,只要能出来,就算活了。” 高启强看了看表:“预计两小时后完成首件。” 丁义珍点头,目光没离开生產线。 远处,惠龙集团的车已经走了,青山集团的麵包车还停在门口。几个技术员围在一台笔记本前,屏幕上跳动著数据流。 王大陆忽然说:“利家今天真没来人。” “来了也不敢露脸。”丁义珍淡淡道,“赵家占了股,他们再闹,就是明著撕。现在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他顿了顿:“可鸟不飞,不代表没爪子。盯紧点,特別是原料採购和物流。” 钟小艾记下:“我已经让法院那边调了惠龙和利家的合同纠纷记录,有几起很蹊蹺。” “留著。”丁义珍说,“不用现在掀,但得知道他们怎么玩。” 生產线发出一声轻响,焊接完成,电路板被送往下一道工序。 丁义珍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测试台前。 原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一行字跳出来:系统自检中……67%…… 工人们不约而同围了过来。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裤兜里的钢笔。 屏幕进度条继续爬升:89%……95%……100%…… “滴——” 一声清脆提示音,光碟机自动弹出,里面躺著一张银色光碟。 高启强快步走过来,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取出光碟,对著灯照了照。 “没划痕,烧录完整。”他抬头,“要试试吗?” 丁义珍没说话,接过光碟,放进另一台测试机。 屏幕亮起,画面开始播放——是工厂建设时的监控录像,黑白影像里,工人们正在浇筑地基。 他看著那画面,嘴角动了动。 “能放。”他说,“就是丑了点。” 高启强笑了:“第一批,本来就不图好看。” 丁义珍把光碟拿出来,放进隨身文件夹。 “明天起,每天出十张。”他说,“全检,存档。什么时候能放电影,什么时候算真正投產。”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比来时轻快。 王大陆跟上:“您心情不错?” “不是心情。”丁义珍说,“是机器动了,人就得跟上。斗完了,该干活了。” 走到厂门口,他忽然停下。 一辆皮卡正从侧门驶出,车斗里堆著几箱零件,贴著“利达建材”的標籤。 他眯眼看了会儿。 “记下车牌。”他对王大陆说,“查查这车,最近三天进出几次。” 第154章:全国热卖財源滚 皮卡刚拐出侧门,丁义珍就掏出手机,把车牌號发给了王大陆。两分钟后,周叔的回话来了:“查了,利达建材这公司註册才四个月,法人是空壳,实际运营方是京海一家物流公司,老板姓陈,跟赵小惠那边监理同一家商会。” 丁义珍把手机倒扣在掌心,没说话,转身回了车间。 高启强正蹲在测试台边,手里捏著一张刚出炉的光碟,对著灯翻来翻去。“良品率今天衝到九十二了,”他抬头,“再跑两天稳定数据,就能上包装线。” “不上『一號机』了。”丁义珍说,“用『金科』。” 高启强一愣:“这么快?” “慢了,钱就让別人赚了。”丁义珍走到控制台前,手指敲了敲屏幕,“明天开始,每小时下线两百台,包装、贴標、入库一条龙。我要让第一批五千台,一周內发到广州、上海、瀋阳。” “渠道呢?咱们没人脉。” “有人脉。”丁义珍拨通周叔电话,“光大那边船队,沿海城市多少个码头?” 周叔在电话那头笑:“三百多个,光电器批发市场就六十多个。” “让他把咱们的货,直接堆到市场门口。”丁义珍说,“每台附赠一张试用碟,再加一张返利卡——卖十台,返一台钱。经销商先尝甜头。” 掛了电话,高启强咧嘴:“这招狠,等於让人白赚一台。” “不是白赚。”丁义珍说,“是让他们知道,跟金科合作,稳赚不赔。” 王大陆这时从外头进来,手里拿著一叠文件:“財政局刚报上来的预测,要是这五千台真卖出去,光增值税就能收八百多万,相当於去年全县工业税收的总和。” “那就卖出去。”丁义珍拍板,“从今天起,vcd厂全员三班倒,县委派干部驻厂,生產、物流、財务,全链条盯死。谁卡脖子,当场换人。” 王大陆应了声是,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丁义珍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每台机器里塞一张承诺卡——『三年包换,坏了直接寄回,邮费我们出』。” “这成本太高了吧?”王大陆皱眉。 “不高。”丁义珍说,“一台机器赚两百,坏一台赔五百,但十个人里有九个觉得你靠谱,回头还买你的。帐要算大头。” 高启强笑出声:“您这哪是卖机器,是拿钱买人心。” “人心最便宜,也最贵。”丁义珍点了点桌子,“去吧,明天我要看到第一批『金科』vcd装车。” 三天后,广州天河电器城。 一家小店门口围了半条街的人。老板老李正拿著一台金科vcd,插进《少林寺》碟片,画面一出来,围观人群“哗”地一声。 “这画质,比飞利浦那台还稳!” “多少钱?” “两千九百八。” “我订一台!” 老李乐得合不拢嘴,背后货架上,返利卡已经被抢著贴在墙上:“买十台,返一台!金科真敢赔!” 同一时间,上海徐家匯,瀋阳五爱市场,同样的场面在十几个城市同时上演。甫光的货轮、卡车像长了腿,一批批把金科vcd送到经销商手里。返利政策一推,原本观望的商家立马调头下单。 第五天,周叔拿著一份销售匯总走进县委办公室:“五千台,四天清空。第二批两万台已经在生產,订单排到三个月后。” 丁义珍盯著报表看了两秒,抬头:“財政局呢?” “今早报上来的月度数据,”王大陆接话,“上个月全县財政收入四千一百万,同比翻了五倍。开发区那边,地皮价格一夜涨了三轮。” 办公室里静了半秒,然后高启强一巴掌拍在桌上:“我靠!真成了!” 丁义珍没笑,反而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县委大院里,几个干部正围在一起看报纸,头版標题赫然是《国產vcd横空出世,金科首月销量破万》。 “都疯了。”王大陆低声说,“教育局刚打报告,想用新增税收给全县老师发奖金。城建局要修三条路,连环卫队都申请换新车。” “发。”丁义珍突然说,“奖金髮一半,路先修两条,新车等下季度再批。” “啊?”高启强愣了,“钱都收上来了,还卡?” “钱来得太快,容易烧昏头。”丁义珍转过身,“告诉各部门,新增税收一半进基建,一半进教育,剩下留作应急。谁敢乱开口子,直接停职。” 王大陆记下,刚要走,丁义珍又叫住他:“另外,把全县干部子女从商情况,给我拉个清单。” “这……查这个干嘛?” “防著有人藉机捞好处。”丁义珍说,“財源滚滚的时候,最容易出內鬼。” 晚上九点,丁义珍在书房翻周叔送来的全国企业註册数据。高启强坐在对面,嘴里嚼著饼乾,眼睛盯著笔记本屏幕。 “怪了。”高启强突然说,“最近三个月,全国冒出七家新vcd厂,六家註册地在京海和香江。” “股东呢?” “表面是私人老板,但资金流往上追,有两家的注资方,跟利家以前合作过的贸易公司是同一拨人。” 丁义珍手指一顿,翻开上一页,找到那个车牌號——利达建材的运输公司,仓库地址赫然和其中一家新厂共用同一片园区。 “果然是衝著我来的。”他合上本子,抽出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一行字:“热卖非终点,財源滚滚时,便是刀出鞘日。” 写完,撕下来,贴在墙上。 高启强看著那行字,咽下最后一口饼乾:“您打算咋办?生產线已经满负荷了,再加人手,质量怕跟不上。” “不加人。”丁义珍拨通电话,“周叔,所有出厂机器,加装唯一序列码,从今天起,每一台都能溯源。” “防窜货?” “防黑手。”丁义珍说,“他们敢仿,我就敢追到厂门口砸机器。敢卖,我就敢告到退市。”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明白,明天就开始。” 掛了电话,高启强问:“要不要先下手,查查那几家新厂的底?” “不急。”丁义珍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电子工业標准手册》,翻到第一页,夹著的照片滑了出来——是vcd厂奠基那天,他和钟小艾站在钢架前的合影。 他把照片塞回去,合上书。 “让他们先动。”他说,“我倒想看看,谁敢第一个跳出来收钱。” 窗外,县委大楼的灯一盏盏熄了,只有他这间还亮著。高启强起身要走,手刚碰到门把,丁义珍突然说: “明天让推广队出发,去十个重点城市,现场放《英雄本色》,谁敢说画质不行,当场换新机。” 高启强笑了:“这招损啊,等於逼人买。” “不是逼。”丁义珍坐回桌前,打开电脑,“是告诉所有人——金科不怕比,就怕你不试。” 他敲下回车,一封邮件发往全国经销商: “即日起,凡购买金科vcd,播放效果不满意,七天內无理由退换,运费我们承担。” 高启强摇头出门,走廊灯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 丁义珍盯著屏幕,又调出那份企业名单,把三家关联公司標红,列印出来。纸刚出印表机,他拿起红笔,在最上面那家名字上画了个圈。 笔尖戳破纸张,墨跡晕开。 第155章:產业链构想浮现 天刚蒙蒙亮,丁义珍就把那三份標红的企业名单塞进了周叔的公文包。 “继续查,別惊动。”他只说了这一句,转身进了小会议室。 王大陆已经在了,手里捏著一沓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高启强是被电话从被窝里拽出来的,头髮翘著,嘴里还带著火腿肠味儿:“又出啥事了?仿冒厂炸了?” “比炸了还麻烦。”王大陆把纸拍桌上,“財政局昨天报上来的数据,全县新增税收四千多万,教育局要分一半发奖金,城建局抢著修环城路,连畜牧站都递条子,说要给全县猪圈装暖气。” 丁义珍坐下来,手指敲了敲桌面:“钱还没焐热,就开始分家了?” “不是分家,是疯了。”王大陆苦笑,“昨天我去开发区转了一圈,六个部门同时开会,全在爭『金科配套项目』的审批权。有人提议把vcd厂旁边那块地拍卖,起拍价直接標到八千万。” 高启强听得直咧嘴:“咱厂才赚多少?他们倒先上了?” “这就是问题。”丁义珍盯著墙上的开发区规划图,声音不高,“一台机器卖得好,全县都觉得自己发財了。可谁想过,万一哪天没人买呢?” 会议室一下子静了。 王大陆低头翻开笔记本,抽出一张手绘的草图,往桌上一摊:“我昨晚没睡,算了笔帐。” 图上画著一条从左到右的流程线,起点是“原材料採购”,终点是“终端销售”,中间密密麻麻標著十多个环节:晶片封装、雷射头组装、外壳注塑、包装印刷、物流配送…… “现在每台vcd,三成成本在运输,两成在外购配件。”王大陆指著图,“光一个塑料外壳,我们从南方进,每片八毛,加上运费,到厂一块二。要是咱们自己建个小厂,原料从香江直供,成本能压到七毛。” 高启强凑过去看,嘀咕:“可建厂要钱啊,还得招人、管生產,咱们现在连本厂的排班都快顾不过来。” “不是让你现在就建。”王大陆抬眼,“是得想明白——咱们到底要做多久的贏家?” 丁义珍没说话,伸手把草图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目光停在“晶片供应”那一环。他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圈:“上个月,日本那家供应商突然涨了百分之五,理由是『国际匯率波动』。可同期日元没变,他们倒是多赚了两百万。” 高启强挠头:“做生意不都这样?谁拳头硬谁说了算。” “那要是他们明天不卖了呢?”丁义珍抬头,“说『环保不达標』,或者『產能紧张』,断我们三天料,生產线就得趴窝。” 高启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王大陆接上:“所以我说,不能只盯著一台机器。我们要的是整条链子自己说了算。上游自己供料,不怕断;中游自己生產,不怕卡;下游自己发货,不怕窜货。” “闭环。”丁义珍点点头,“不是为了多赚钱,是为了不怕人关门。” 高启强搓了搓脸,还是不甘心:“可全县现在就想著分钱,谁愿意投这种『看不见』的项目?建个注塑厂,三年回本,干部等得了?老百姓看得懂?” “看得懂。”丁义珍翻开財政报表,手指点在“应急储备金”那一栏,“这笔钱不动,但可以『以奖代补』——谁先建成达標配套厂,县里返三年税收。” 王大陆眼睛一亮:“这招狠,等於政府出钱,让企业试错。” “不是出钱。”丁义珍纠正,“是把未来的钱,提前押在该押的地方。谁敢干,谁拿好处;不敢干,就別眼红別人赚。” 高启强盯著那张草图,忽然笑了:“您这哪是建產业链,是修护城河啊。” “护城河不够。”丁义珍站起来,走到白板前,抄起记號笔,刷刷写下三行字: **上游自己控,不怕断供; 下游自己握,不怕窜货; 中间自己造,不怕卡脖。** 他转身,看著两人:“这不是扩张,是筑墙。墙修好了,外面风再大,咱们厂里机器不停。”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王大陆点头:“我马上让发改局做一份《上下游配套產业引导目录》,先把技术门槛低、见效快的项目列出来,比如包装厂、物流分拨中心。” “別光列。”丁义珍说,“加一条:优先扶持本地企业,但必须接受县里派驻財务监督。谁想藉机捞一笔,门都没有。” 高启强举手:“那我哥那边……青山集团一直想搞配套,要不要让他们试试?” “让他们报方案。”丁义珍语气没变,“合格就上,不合格就换人。別提关係,只看能力。” 高启强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王大陆收起草图,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光大那边刚传来消息,说香江有家做光学镜头的小厂,老板想跑路,设备齐全,报价也不高。” “查清楚。”丁义珍说,“要是真,让周叔走帐,先拿下。別声张,也別让人知道是我们买的。” “怕打草惊蛇?” “怕的是,有人以为我们只会造机器。”丁义珍把笔扔进笔筒,“我们得让他们知道,金科不是靠运气吃饭的。” 会议结束,三人往外走。走廊里阳光斜照,照在墙上的开发区规划图上。丁义珍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白板上的三句话。 王大陆问:“还缺啥?” “不缺。”丁义珍摇头,“就缺一个开头。” 高启强突然说:“要不……先从包装厂开始?反正现在每台机器都要贴標、装盒,外头印的字歪歪扭扭,看著就low。” 王大陆笑了:“你还知道low?” “我好歹也是管生產的。”高启强瞪眼,“我明天就让技术科出標准,谁印得不规整,退货!” 丁义珍没笑,但嘴角动了动。他掏出手机,给周叔发了条简讯:“香江那家厂,儘快过户,用离岸公司名义。设备清单发我,我要看每一台机器的编號。” 发完,他抬头看了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直射下来,照在县委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出一道刺眼的光。 高启强眯著眼,抬手一指:“您看,像不像咱们那条產业链,从地里冒出来了?” 第156章:大力招商促发展 阳光照在县委大楼玻璃幕墙上,反出的光斑正巧落在丁义珍办公桌上的招商方案首页。他没抬头,手指在纸页边缘敲了三下,像在给某个节奏打拍子。 “人呢?”他问。 王大陆从门口探进半个身子:“刚开完调度会,高启强在楼下等您,说包装厂的事有进展。” “让他上来。” 高启强几乎是跑上来的,手里捏著一张皱巴巴的意向书,脸上带著点得意:“青山集团牵头,五家本地加工户愿意签联盟协议,条件就一条——財务监督可以有,但得先看到订单。” 丁义珍接过意向书扫了一眼,扔到桌上:“订单不会凭空来。他们要是信不过县里,那就得信得过青山。” “我已经说了,青山拿三百万达標保证金出来,註册新公司,不控股,只保產能。”高启强一屁股坐下,“我还放了话,第一批包装订单,优先给联盟企业。” 丁义珍点点头:“行,那就把签约仪式放在明天上午,县委大院门口摆桌子,红布、横幅都弄上,搞得像模像样。” 王大陆插话:“可光靠本地这几户,撑不起整条链子。包装、物流、注塑,咱们缺的不是一家两家。” “所以你今天就得走。”丁义珍抽出一份文件推过去,“南方三市,重点盯两家包装龙头,一家物流集团。政策包我已经批了——三免两减半,三年內达標企业返还八成设备投入。” 王大陆翻了翻材料:“地方要是不放人呢?” “那就谈分成。”丁义珍靠向椅背,“总部留原地,生產基地迁过来,税收按比例分成。咱们不抢人家饭碗,只借个锅做饭。” 高启强咧嘴:“这叫『飞地合作』?听著像打仗用的词。” “本来就是抢时间。”丁义珍站起身,“日本那边涨一次价,咱们就少挣两百万。下回要是断供,七十二小时生產线就得趴窝。你当人家是做生意?那是卡脖子。” 王大陆收起文件:“我下午就出发。” “去之前,先开个会。”丁义珍抓起外套,“全县科级以上干部,两小时后礼堂集合。” 礼堂里人还没坐齐,就有干部交头接耳:“又开会?上个月財政增收庆功宴还没吃完吧?” 丁义珍走上台,没寒暄,直接打开投影。屏幕亮起,是一张供应链结构图,三条红线从国外直插金科vcd厂核心部件区。 “这是模擬断供推演。”他指著图,“晶片、雷射头、光学膜,三家外企同时停供,咱们还能撑几天?” 底下鸦雀无声。 “七十二小时。”他自己回答,“机器停转,订单违约,经销商退货,银行抽贷。一个月后,金科从风口掉进坑里。” 有人咳嗽了一声。 “现在全县都在分钱,教育局要发奖金,城建局要修路,连畜牧站都想给猪圈装暖气。”他语气没变,“可钱是哪来的?一台vcd。vcd又是哪来的?零件。零件从哪来?人家愿意卖。” 台下开始有人低头翻笔记本。 “所以从今天起,成立產业链招商专班。”他目光扫过前排,“王大陆任组长,高启强副组长,我总协调。发改、財政、税务、开发区,抽调专人进组,谁不配合,当场调整分工。” 人事局副局长正低头看手机,听见点名猛地抬头。 “张局。”丁义珍点著他,“你分管项目审批,招商专班的文件到你这儿,二十四小时內必须出意见。做不到,换人来做。” 张副局长张了张嘴,没出声。 “还有李局。”他又看向经信局,“上个月你提议拍卖vcd厂旁边那块地,起价八千万。现在我告诉你,那块地不留拍,要建物流分拨中心。谁再打歪主意,我不光换分工,还查帐。” 会场彻底安静了。 散会后,王大陆在楼梯口拦住他:“真要动两个局的头?” “不动人,事就推不动。”丁义珍脚步没停,“他们以为热卖是终点,其实连起点都算不上。墙不修好,风一吹就倒。” 下午三点,王大陆带著招商组出发。丁义珍站在窗前,看著车驶出大院,转了个弯,消失在街角。 手机响了。 是周叔:“香江那家光学镜头厂,已完成过户,设备清单发您了。” 丁义珍点开附件,一条条核对机器编號。看到第十七项时,他停住,放大屏幕。 这台镀膜机,编號尾数是“0713”——和他父亲早年在香江用过的那台一模一样。 他没说话,把编號截了图,回拨过去:“查这台设备的流转记录,从出厂到现在,每一站都给我挖出来。” “明白。” 掛了电话,他转身拿起外套。陈书婷刚送来一份文件,说是有家企业想谈注塑项目合作。 他走到会议室门口,推开门。 人没来。 桌上只摆著一杯还冒著热气的茶,茶杯底下压著张字条:“临时有事,晚点过来。” 丁义珍看了眼表,四点十七分。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烫,也不凉,是刚泡好不久的温度。 杯底沉淀著几片茶叶,其中一片断成两截,像被谁故意撕开过。 第157章:教育发展提待遇 茶杯里的茶叶断口整齐,像是被指甲掐断的。丁义珍盯著那半片沉底的叶子,手机还在手里攥著,周叔那边的设备流转记录还没回。 他把杯子放下,没再喝。 五分钟后,財政局老刘的电话打了进来:“丁书记,上季度財政盈余两亿一千四百万,刨去应急储备和產业园投入,可用资金八千七百万。” “教育口多少?”他问。 “三百二十一万,去年拨的,今年还没动。” “翻十倍。”他说,“明天常委会上议。” 老刘在那头愣了两秒:“这……產业招商正吃紧,教育这块……是不是缓一缓?” “不缓。”丁义珍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抽出教育局报上来的年度人事表,“去年全县流失教师一百零七人,最远的去了云贵支教。代课老师占四成,有的村小一个老师带四个年级。你告诉我,我们造再多vcd,將来谁来写程序?谁来画电路板?” 老刘没吭声。 “我不是要办重点校,是要让教书的人活得体面。”丁义珍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个高中老师,干十年不如县城饭店领班挣得多,谁还愿意站讲台?” 电话那头嘆了口气:“可一下子提待遇,財政扛不住啊。光是工资补差,三年就得两千万。” “钱我来想办法。”他说,“你只管算帐,別管来源。” 掛了电话,他翻开笔记本,在“財政分配”一页写下三行字: 县財政出三分之一, 產业园税收返三分之一, 县属国企利润上缴三分之一。 写完,他圈了圈“国企”两个字。 十点整,县委常委会。 投影幕布上放著一段视频:山沟里的小学,屋顶漏雨,风从墙缝灌进来,老师用塑料布裹住黑板,粉笔字还没写完就被吹了。孩子们坐在泥地上,脚边是积水,抄课本的纸是废纸背面。 没人说话。 丁义珍站在侧边,两手插在裤兜里:“这段是暗访拍的,上周的事。那位老师,本科学歷,教龄八年,月薪两千八,没房,没职称,评了三次一级,卡在『没有论文』上。” 他顿了顿:“我们昨天刚和南方两家包装厂签了协议,光税收分成,三年能收一亿两千万。可如果我们今天不把这三百个老师稳住,十年后,谁来教那些厂里的技术员孩子?” 组织部长清了清嗓子:“丁书记,教育投入是好事,但步子太大,怕下面执行走样。” “走样也得走。”丁义珍看著他,“去年畜牧站都能申请八百万给猪圈装暖气,今年教育局连五十万修实验室都批不下来,这叫执行走样吗?这是方向走偏。”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宣传部长小声问:“那……具体怎么提?” “我擬了个草案。”他拿起桌上的文件,“《金山县教师待遇提升三年计划》。核心四条:第一,基层教师年薪不低於同级公务员;第二,五年內建两百套教师安居房,优先解决一线骨干;第三,设『红烛奖』,每年重奖十名优秀教师,奖金五万起步;第四,职称评定向教学实绩倾斜,论文不是硬槓,学生口碑算分。” 財政局长又开口:“两千万……占可用资金近四分之一,压力太大。” “压力我扛。”丁义珍说,“钱我来凑。產业园那边,我已经跟青山集团打了招呼,他们利润的百分之五,定向反哺教育。金科电子、物流中心,也都按比例出。这是规矩——谁吃这片土的饭,就得养这片土的人。” 他环视一圈:“同意的,举手。” 七八只手陆续举起。 丁义珍没看反对的那几个:“通过。明天发红头文件,全县传达。” 散会后,王大陆在走廊拦住他:“真要动这么多钱?招商正缺人手,教育局那帮人……” “人从哪来?”丁义珍打断他,“我们搞產业链,缺的是技术工人,是研发团队。这些人哪来?学校里出来的。今天捨不得给老师涨三千块,明天就得三百万从外地挖工程师。” 王大陆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下午去一趟一中。”丁义珍拍拍他肩膀,“不带车,不通知,就咱俩走著去。” 金山县第一中学在老城区,砖墙斑驳,操场水泥地裂著缝。他们从后门进去,直奔教师办公室。 七八个老师正批作业,抬头见两个陌生人进来,都没起身。 丁义珍拉了把椅子坐下:“聊聊唄,最近学校咋样?” 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抬头:“你们是教育局的?” “不是。” “那又是调研的?”她笑了下,“上个月来了三拨,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说要『打造教育新高地』。结果呢?实验室的显微镜还是二十年前的,学生做实验,五个人轮著看一眼。” 旁边男老师接话:“我们不是要当官,就想孩子有本新书。去年订的教材,到今年开学还没发齐。” 丁义珍记了两笔。 “评职称呢?”他问。 办公室瞬间安静。 一个中年男老师冷笑:“你得有关係。去年七个名额,六个是领导亲戚。剩下那个,给了校长小舅子,初中都没毕业,愣是评上了高级。” “论文呢?” “论文?我们哪有时间写?一天四节课,两个班作业,还得应付检查、填表格、搞活动。”女老师声音有点抖,“我老公在外地打工,我想调过去,可走了职称就没了,回来还得从头熬。你说,我们图啥?” 丁义珍合上本子,掏出手机。 拨通教育局长电话:“明天上午八点,你带人事、財务、基建的人,到一中开现场办公会。教师安居房,选址就定在校后那块閒置地。图纸今晚拿出来,后天开工。” 电话那头结巴:“可……可那地不是……” “不是什么?”他声音没抬,“那是教育用地,二十年前划的,一直荒著。明天我要看见施工队进场,看见公示牌,看见老师们的名字在分房名单上。” 掛了电话,他站起来,环视办公室:“安居房三年內交钥匙,工资补差下个月到帐,职称改革方案下周下发。谁要是糊弄,我就让他儿子女儿,去漏雨的教室读书。” 没人说话。 女老师低头看著手里的红笔,忽然说:“您……真是书记?” 丁义珍笑了笑:“不信?明天来看开工。” 他转身往外走,王大陆跟上。 走到校门口,听见身后有人喊:“丁书记!” 他回头。 还是那个女老师,站在台阶上,手里攥著一本作业本:“如果……真能这样,我们……还能回来几个老教师。” 丁义珍点点头。 他没说话,抬手看了看表。 两点十七分。 阳光斜照在教学楼外墙上,一块剥落的墙皮边缘微微翘起,像一张没写完的纸条。 第158章:赵家暗谋再使坏 两点十七分的阳光还斜在脸上,丁义珍没停步,王大陆跟在他身后,两人刚走出一中校门,手机就震了。 是王大陆打来的电话,他低头看了眼,接通前说了句:“等会儿再回。” 电话那头声音压著:“丁书记,南方三家连锁卖场,突然暂停进货,理由是『消费者集中投诉画质问题』。” 丁义珍脚步一顿,但没回头:“质检报告呢?” “刚调出来,上一批次合格率99.8%,烧机测试全过,连瑕疵品都不到千分之三。” “消费者投诉有记录吗?” “有,但……听著不太对劲。好几家店的录音里,顾客说的都一样——『听说金科vcd会烧主板,看两天就屏』。连语气都像一个人教的。” 丁义珍把手机夹回耳边,抬手招了辆路过的计程车:“你先別声张,让李响带人去终端门店,录原始反馈,重点查重复话术。另外,把这三家卖场的股权结构给我拉一遍。” 掛了电话,他对王大陆说:“风刚起来,就得知道是自然风,还是有人拿风扇对著吹。” 王大陆皱眉:“赵小惠的惠龙集团,参股了其中两家分销公司,第三家的实际控制人是他表弟。” “哦?”丁义珍拉开计程车门,“那风扇,八成是他家的。” 车开进產业园,丁义珍直奔数据中心。大屏上,销售曲线在昨天下午三点开始下滑,跌幅最猛的是华南和华东片区,正是那三家卖场覆盖的区域。 他调出消费者反馈热词图谱,盯著“烧主板”三个字看了三秒,转头问技术员:“我们用的是什么主板?” “定製款,耐压测试做到72小时满载,同行標准才24小时。” “有没有可能,真烧了?” “除非用户拿打火机烤。” 丁义珍嘴角一扯:“那就是有人想让我们『被烧』。” 他拿起內线电话:“通知高启强,半小时后小会议室。” 高启强来得最快,进门就甩了份文件:“不止卖场,我们代理的五个地市,突然冒出一批低价仿品,外形几乎一样,价格压我们三成。经销商问是不是官方促销,差点乱价。” 丁义珍翻了翻:“查资金流了吗?” “查了,壳公司,註册地在离岸群岛,钱从一家叫『恆远贸易』的中转,再进生產厂。但恆远背后是谁,暂时没挖出来。” “恆远……”丁义珍在纸上写下这俩字,圈住,“赵小惠最近动作多吗?” “多。”高启强冷笑,“他上个月刚在省里牵头搞了个『家电流通联盟』,说要整合渠道资源。现在看来,是想把我们的路掐一半,留一半收钱。” 丁义珍没说话,起身走到白板前,画了三条线:市场、政策、资金。 “市场有人造谣,政策会不会也有人动手脚?” 话音刚落,县发改委主任打来电话:“丁书记,省厅刚发通知,金科物流中心扩建项目,环评资料被退回,说『附件不全』。” “我们补了两次材料,最后一次是上周五,对方签收了。” “我知道,可今天早上系统显示,文件又被打回初审环节,理由是『缺少公眾参与意见表』——可这项目又不是核电站,哪条规定必须搞听证?” 丁义珍沉默两秒:“你把流程日誌导出来,发我邮箱。另外,记下对接人姓名、电话、科室。” 掛了电话,他看向王大陆:“梁群峰退休前管的那块,是不是正好分管环评?” 王大陆点头:“是。而且赵立冬当市长后,京海市的环评审批也归他分管领域。” “巧啊。”丁义珍笑了下,“一家子人,一个搞市场封杀,一个卡政策脖子,配合得挺默契。”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赵家”二字,划了个圈。 “先不撞南墙。你让县委办以正式函件发省厅,要求书面说明退件依据,抄送纪检委备案。別骂人,就问『依据哪条法规、哪个条款』,文明人讲文明话。” 王大陆记下:“要是他们继续拖呢?” “拖?”丁义珍靠在椅子上,“那就说明他们心里有鬼。有鬼的,最怕人问依据。” 散会后,丁义珍没回办公室,径直去了財务室。他调出惠龙集团与金科合作的分销合同,一页页翻。 高启强跟进来:“看出什么了?” “当初签合同时,赵小惠非要加一条——『分销商享有渠道调配建议权』。我们以为就是个虚名,毕竟他有渠道资源。现在看,建议权变成了干预权,他一句话,卖场就能停售。” “这算不算合同欺诈?” “不算,他没违约。但算不算埋钉子?算。” 丁义珍合上文件:“我们太相信『规则』了,忘了有些人,专在规则里下毒。”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极少联繫的號码。 电话响了四声,接通。 “林先生,是我。”他声音低了八度,“麻烦你查一下惠龙集团最近三个月的资金流向,特別是有没有通过『恆远贸易』这类壳公司,向境內製造端注资。另外,查查恆远的股东变更记录,看有没有利家旧部的名字。” 对方说了句什么。 丁义珍点头:“对,不是所有投资,都为了赚钱。有些人,是为了让我们亏钱。” 掛了电话,他站在窗前,產业园灯火通明,生產线还在转。 高启强走过来:“真要等林先生那边的消息?” “等。”丁义珍看著远处的厂房,“现在动,就是打草惊蛇。他们想让我们乱,我们偏不能乱。等证据落下来,一锤定音。” “可市场在掉,再这么下去,经销商要动摇。” “那就给他们一颗定心丸。”丁义珍转身,“明天发通知,所有已售vcd,延长保修期一年,主板问题免费换新。费用,从產业园利润里出。” “这不是变相认错吗?我们根本没问题!” “不是认错,是亮底气。”他笑了笑,“他们造谣说我们会倒,那我们就活得更硬气点。谁怕钱,谁心里虚。” 高启强愣了下,笑了:“还是你狠。” 丁义珍没笑,拿起桌上的销售报表,在“华南区”三个字上画了个叉。 手机震动,是李响发来的语音。 他点开,十几条录音,一条条听。 “我表哥说金科的机子烧主板,他朋友买了三天就坏了。” “到处都在传,说这牌子是贴牌货,零件都是二手的。” “我姐夫在电器城上班,说退货的排长队。” 丁义珍一条条听完,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高启强问:“怎么样?” “台词都背熟了。”他站起身,“统一话术,定点投放,还有分销商配合下架——这不是市场行为,是军事行动。” “谁指挥的?” “现在还不敢点名,但指挥部,肯定姓赵。” 他走到门口,回头说:“你去安排延长保修的事。另外,让所有直营店贴公告,写清楚『本產品通过国家3c认证,质检报告可隨时查阅』。別解释,只摆事实。” 高启强点头出门。 丁义珍独自站在走廊,掏出手机,再次拨通林耀东的號码。 “耀东叔,再加一条——查惠龙集团有没有在境外购买过『舆情管理』类服务,特別是有没有和『蓝鯨諮询』这类公司合作过。”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 丁义珍看著走廊尽头的灯,轻声说:“我想知道,这场雨,到底是天要下雨,还是有人在洒水。” 他掛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走向停车场。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远处產业园的灯光像一片不灭的星群。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钥匙插进锁孔,却没发动。 副驾驶的文件袋上,印著“恆远贸易股权结构初查”的字样,最下面一行小字写著: **资金来源:京海市立冬建设集团,持股92%。** 第159章:真相查明护品牌 丁义珍把车开出园区时,天边刚泛出点鱼肚白。副驾驶上的文件袋还在,那行小字像根刺扎在眼里——“资金来源:京海市立冬建设集团,持股92%”。 没急著发动,而是掏出笔,在纸角写下三个名字:赵小惠、赵立冬、恆远贸易。三个人,一条链,一齣戏。 手机响了,是王大陆。 “丁书记,卖场那边又来了新投诉录音,语气还是那个味儿,连咳嗽的节奏都一样。” “发过来。”丁义珍接得乾脆,“另外,把环评退回的日誌、分销下架记录、消费者话术、恆远的资金流水,全给我归档,按时间线排好。我要看他们是怎么一步步『演』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您这是要动手了?” “不是动手,是亮牌。”丁义珍点了火,“他们以为躲在暗处放冷箭,其实每一步都踩在明线上。咱们不追,就等他们把弓拉满,然后——把箭掰断,扔回去。” 掛了电话,他直奔县委小会议室。高启强已经到了,李响也刚从市局赶了过来,周叔的电话是从香江打来的,声音压得低:“耀东那边確认,『蓝鯨諮询』確实在三个月前接了惠龙的单,报价七位数,服务內容写著『品牌舆情优化』,实际操作全是水军铺量。” 丁义珍把几份材料往桌上一摊:“钱,是赵立冬出的;货,是惠龙掛名的壳公司生產的;嘴,是蓝鯨僱人张的。三把刀,一把割渠道,一把割市场,一把割口碑。挺周全。” 高启强冷笑:“合著咱们的合作合同,就是他们设局的入场券?” “合同没毛病。”丁义珍敲了敲桌面,“可人心有坑。我们讲规则,他们玩阴的。现在问题不是他们做了什么,而是我们怎么让所有人看见他们做了什么。” 李响插话:“可省里质检院那边,昨天我去了,態度模模糊糊,说要『按程序来』。程序?程序早被他们卡在手里当遮羞布了。” “那就別等他们。”丁义珍转头拨通周叔电话,“周叔,动用华人华商银行的信用额度,以金科產业园名义,向上面质量认证中心申请加急全项检测。费用翻倍,今晚必须出报告。样机我亲自送。”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明白。我这就去协调。” 两小时后,丁义珍拎著三台从不同卖场买回的金科vcd,站在cqc实验室门口。技术人员当面拆机,主板、电源、解码晶片一一过检。压力测试开始,72小时满载运行,主板温度始终稳定在48c上下。 “同行標准是24小时,我们做到三倍。”技术员指著曲线图,“这机器要是真烧了,那不是质量问题,是用户拿它当电炉使。” 丁义珍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最后问了一句:“如果有人故意烧主板,再拍照造谣,你们能鑑定出来吗?” “能。”技术员点头,“主板烧毁有方向性。正常过载是从核心向外熔,人为纵火是表面碳化,痕跡不一样。我们拍了x光,可以比对。” 丁义珍笑了:“好,那就把证据拍清楚。不是我们怕查,是有些人,怕我们被查。” 当天下午,县委宣传部突然发布消息:金科vcd將於次日上午十点召开新闻发布会,主题——“真相与质量”。 邀请名单发出去,省台、市台集体沉默。倒是港台几家媒体和驻京外媒迅速確认到场。 丁义珍没废话,直接启用父亲早年在南洋建的华商通讯社渠道,把直播信號推了出去。 发布会现场,大屏亮起。第一段视频是十几条消费者投诉录音的波形对比。 丁义珍指著画面:“13条语音,语调、停顿、呼吸频率,重合度超过92%。这不是巧合,是录音播放。” 第二段是cqc的检测报告,三台样机全部通过3c认证,压力测试视频全程公开。他只说了一句:“我们敢让机器跑72小时,他们敢让谣言停72秒吗?” 第三段是资金流向图。从京海市立冬建设集团,到恆远贸易,再到境內三家仿品厂,资金闭环清晰。 最后定格在一张企业註册信息上——恆远贸易的实际控制人,是赵立冬一个远房亲戚名下工程公司的前財务总监。 全场静了几秒,然后譁然。 有记者问:“丁书记,您这是指控赵市长参与商业打压?” 丁义珍没迴避:“我只展示证据链。谁出钱,谁操控渠道,谁组织谣言,数据不会说谎。我们不怕竞爭,怕的是有人把市场当战场,拿百姓信任当炮灰。” 发布会结束,他没走红毯,直接回了產业园。王大陆在门口等他,手里拿著最新销售数据。 “华南区订单恢復87%,经销商开始补货。但还有几家在观望,怕赵家秋后算帐。” 丁义珍接过文件,回办公室连夜起草《金科渠道保障承诺书》。写完最后一行,他按下发送键,同时设立“反干预基金”:凡因坚持销售金科產品遭打压的经销商,產业园提供法律援助与资金补偿。 第二天清晨,销售曲线终於止跌回升。丁义珍站在產业园楼顶,看著生產线重新亮起的指示灯,王大陆走过来递了杯热茶。 “风停了。”丁义珍说。 “不是风停了。”王大陆摇头,“是咱们把风扇拆了。” 丁义珍笑了笑,正要说话,手机震了一下。是林耀东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蓝鯨諮询的帐,是从京海城建集团的海外帐户走的,付款人签名——赵立冬亲笔。” 他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水泥台上。晨光斜照,照在台角那杯没喝完的茶上,水面上漂著一片茶叶,打著旋,慢慢沉了下去。 第160章:人才匯聚助腾飞 丁义珍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水泥台上,晨光刚爬上產业园办公楼的玻璃幕墙,映得台面一片亮。他没看那杯茶,也没再碰手机,转身进了电梯,直上顶层。 办公室门刚关上,电话就响了。省质检院那边语气客气,说要对发布会用的三台样机做“例行复查”。丁义珍听著,手指在桌沿敲了三下,像小时候姥爷打拍子教他背《三字经》那样不紧不慢。他没应,也没推,只说了一句:“样机在cqc封存著,隨时可取。但得派双人组,带监察录像,否则我不认结果。” 掛了电话,他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暗格,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上面用钢笔写著“华商智库·绝密”。翻开第一页,目光停在“陈建国”三个字上,旁边是父亲的批註:“七十八年,带出第一批人,能破封锁。”他盯著那行字看了两秒,拨通林耀东的號码。 “耀东叔,硅谷那批人,现在能动吗?” “隨时可以。” “让他们回来。带专利,带设备。另外,联繫陈建国教授,就说金山县有个坑,得他来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这老头脾气硬,不吃官面招呼。” 丁义珍笑了:“那就说我爸当年帮他偷运的那批示波器,现在还摆在我家书房。” 他放下手机,顺手把桌上那张赵立冬签名的复印件塞进碎纸机。纸条刚吐出来,王大陆敲门进来,手里抱著一摞简歷。 “招聘的事,营销岗八成是关係户,管理岗里还有个拿假文凭的,前惠龙的。” 丁义珍接过简歷翻了两页,忽然停住。一张纸的边角,有小孩涂鸦,三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底下画了只兔子。他盯著看了三秒,抬头:“把三楼展厅改成面试区,今天起,带家属来的优先终面。” 王大陆一愣:“家属?” “对,老婆孩子都带来。再通知高启强,让他亲自坐镇人力资源终审组。我不信赵家的人敢当著老婆孩子的面撒谎。” 王大陆走后,他起身走到窗前。產业园门口的招聘横幅被风吹得哗啦响,“金科英才计划”几个字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他正要回桌前,手机又震了。林耀东回信:陈教授答应见一面,但只给两小时。 实验室里,咖啡味混著焊锡气。硅谷回来的五人组和本地技术骨干已经吵了半上午。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拍桌子:“我们按nasa標准做的设计,你们非要塞进二十块钱的外壳里,这不是做產品,是做玩具。” 本地工程师也不服:“你们在硅谷喝咖啡改代码,我们在县城修电路板修到凌晨三点。市场要的是能用的机器,不是实验室標本。” 丁义珍推门进来时,没人抬头。他没说话,从包里取出一只老式怀表,放在实验台中央。表盖一开,內侧刻著一行小字:“1975·香江—纽约·货轮七號舱”。他指著那行字:“我爸那年用这艘船,把美国禁运的晶片运进內地。你们现在爭的,是他当年拿命换回来的起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s??.???超省心 】 没人说话了。 他拿起物流送来的材料箱,当眾拆开。表面是普通电容,夹层却藏著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是手绘的封装线路。他指著其中一段:“陈教授,您七十八年搞『长城一號』,用的就是这种双层屏蔽法吧?” 老教授从角落站起来,接过图纸,手指微微发抖。 丁义珍突然抓起桌上那杯冷咖啡,猛地泼向测试中的电路板。水顺著板面流下,在某个节点形成细小迴路。本地工程师眼睛一亮,抄起铅笔就在草稿纸上画了起来——新的散热结构,出来了。 英才公寓启用那天,省台记者举著话筒堵在门口:“丁书记,搞这么大声势,是不是就想作秀?” 丁义珍没接发言稿,从口袋掏出一本小学课本,翻到一页,上面是钟小艾画的“我的家”:一栋楼,旁边写著“爸爸的厂”,再旁边是“医院”和“学校”。 他把课本举起来:“知道为什么每个应聘者都收到了金山县中学的课表吗?因为我们招的不是一个人,是一家子。” 大屏幕亮起,正在施工的国际学校航拍画面滚动播放。记者还想问,他直接掏出卫星电话拨通。 “爸,华商医院的团队,到了没?” 电话那头声音洪亮:“早到了!我把贺琼那边的私人医生组都调来了,连儿科主任都来了。” “好,现在请他们和这位记者连线。” 记者脸色变了。旁边一个扛摄像机的人悄悄往后退,被便衣拦住——他背包里露出一角设备,印著惠龙集团的logo。 生產线启动那天,封装机突然报警停转。技术员查了半天,说核心部件烧了。丁义珍亲自拆开,发现一块金属片上刻著“1982·棒梗”四个小字。他愣了一下,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个从不让人碰的零件箱,编號正是这一块。 他把零件放进车间展示柜,转身对监控摄像头说:“赵市长,我父亲当年藏的这批工具机零件,现在在我手里变成了生產线。” 然后他拿起铜线,按记忆里的老法子绕了三圈,接上电源。机器嗡地一声,重新运转。 晨光穿过玻璃,照在控制屏上,绿色数据流不断跳动。丁义珍站在陈教授身边,两人影子被拉得很长。老教授忽然说:“这晶片,比当年『长城一號』快六倍。” 丁义珍没接话,只看著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像看著一条正在甦醒的河。 第161章:利家新谋再挑战 生產线的绿色数据流还在跳动,丁义珍刚鬆了半口气,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王大陆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三十七家经销商,集体解约!东南三省的物流网,一夜之间全断了。” 丁义珍没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节奏像父亲当年教他打拍子时那样稳。他抓起外套往外走:“叫人,会议室。” 全息投影刚亮起来,红色警报就在华南区炸开一片灰斑。销售总监抹了把汗,指著屏幕:“这三十七家,全跟惠龙集团有股权关联。他们说……要调整经营方向。” “调整?”王大陆把一叠文件摔在桌上,“做冰箱的改卖化肥,超市要搞冷链配送,五金店要转型做新能源充电桩?他们当市场是旋转门?” 丁义珍没接话,指尖在触控屏上滑动,一页页翻著解约函的扫描件。看到第三份时,他停住了。 “这个公章编码,尾號7319。”他抬头,“去年赵立冬搞『政企共建』揭牌仪式,那家站台的建筑公司,用的也是这个章。” 会议室一下静了。 王大陆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物流部急报——赣南山区三辆原料车,全翻了。说是山体滑坡,可气象局说那边三天没下雨。” 丁义珍转身走向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1980年代工业封锁案例集》。陈建国教授前天送的,说是“老骨头留点念想”。 书页翻到第七章,一张薄纸飘下来。 “东南亚供应商网络……1982年备案。”他念著,目光落在父亲熟悉的字跡上,“新山港、裕廊工业区、罗勇府……” 王大陆凑过来,声音压低:“这些地方,现在全是利氏海外分公司的活跃区。” 丁义珍把纸按在投影地图上,手指划过那几个点:“他们想断原料,再掐渠道,一锅端?” “可备用供应商那边……”销售总监吞了口唾沫,“刚回话,要三倍价格,全款预付,现金。” “现金?”王大陆冷笑,“咱们是开工厂,还是开银行?” 丁义珍盯著地图看了三秒,抓起手机拨號。 “林耀东叔,新加坡那边,能不能见个人?” 两小时后,樟宜机场贵宾室。 细雨打在玻璃上,丁义珍看著一架a380滑行起飞。他从西装內袋掏出那张泛黄的纸,还有一张黑卡——卡面印著“1983·特別帐户”,没银行名,没持卡人,只有一串加密编號。 对面的陈先生推了推金丝眼镜:“丁先生,利家在东南亚的仓储体系,您真打算动?” “他们动了我的货道,我动他们的仓,不算过界。” 陈先生苦笑:“可他们的马六甲中心,控股方是开曼基金,管理人是赵立冬女婿。” 丁义珍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股权穿透图。他们用五层壳公司遮掩,但最后一层资金流,是从京海市立冬建设集团走的。” 陈先生瞳孔一缩。 “三十年前,我父亲用这批帐户,帮你们运过多少禁运物资?”丁义珍声音不高,“现在,该还人情了。” 陈先生沉默良久,终於点头:“您要多少额度?” “够把他们的仓储中心,变成我们的中转站就行。”丁义珍把黑卡放在桌上,“价格,按八三年的匯率算。” 陈先生愣住,隨即笑了:“您父亲当年定的规矩,三十年不变?” “规矩是他定的,棋是人下的。”丁义珍收起卡,“我只是,替他落这一子。” 深夜,金山县產业园指挥中心。 屏幕突然跳出红色警告——境外ip正在攻击一个加密帐户,攻击源层层跳转,手法老练。 “是影子帐户。”技术员声音发紧,“他们想清空权限。” “溯源做了吗?” “第五层代理在东京涩谷,最后一跳……”技术员咽了口唾沫,“ip和赵立冬秘书上个月在东京住的酒店wifi一致。” 王大陆衝进来:“还等什么?直接反制!”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两秒。 “不。”他调出一套加密系统界面,代码如瀑布刷屏,“这是钟小艾做的区块链验证链,能记录所有攻击路径,但不留痕跡。” “不拦截?让他们继续?” “当然。”丁义珍敲下回车,“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到处找备用方案。” 屏幕上,攻击仍在持续。丁义珍切换后台,看著对方一步步深入帐户內层,像猎人看著野兽踏入陷阱。 “等他们把所有资金、所有渠道都押进来……”他轻声说,“咱们再掀桌。” 凌晨三点十七分,攻击突然停止。 系统弹出一条提示:**登录成功**。 丁义珍看著帐户余额——一笔三十年前的资金静静躺在那里,从未动用。 他嘴角微扬,手指滑动,將攻击路径全部归档,加密封存。 王大陆凑过来:“不公布?” “现在公布,他们就缩回去。”丁义珍合上笔记本,“我们要的不是嚇退,是让他们自己把路走死。”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產业园的灯还亮著,封装线的机器嗡嗡运转,像一头不知疲倦的 beast。 “通知高启强,明天起,所有原料走新通道。”他转身,“另外,把英才公寓的家属优先政策,扩展到供应链团队。” 王大陆一愣:“连家属?” “对。”丁义珍拿起手机,“赵家的人敢当著老婆孩子的面撒谎,我就信他们真敢断我活路。” 电话响了。 是林耀东。 “新加坡那边搞定了。利家的仓储系统,现在有咱们三成调度权。” “不是三成。”丁义珍看著屏幕上的物流图,“是全部。他们以为我们只抢一格,其实……我们换了整盘棋。” 掛了电话,他打开邮箱,一封加密邮件刚到。 附件是一段录音。 他点开。 一个男声在说:“……利总说了,只要卡住金科的原料和渠道,三个月內,他们就得跪著谈合作。” 另一个声音接话:“赵书记秘书刚发消息,说国內那边已经开始动手,让我们加大力度。” 丁义珍把录音存进区块链系统,打上时间戳。 王大陆站在门口:“下一步?”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等他们,把最后一辆车,开进咱们挖好的坑里。”a 第162章:智斗利家保產业 丁义珍刚掛掉林耀东的电话,王大陆就冲了进来,手里举著平板:“开曼那边的帐户动了!利家的壳公司开始往境外转钱,动作很大。” “让他们转。”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著,节奏不快,但一下一下,像老式掛钟的摆锤,“咱们的区块链系统,从他们第一次登录就开始记帐。现在每一笔钱,都是他们自己在给证据链添砖加瓦。” 王大陆咧嘴一笑:“钟小艾那边已经把诉状递到开曼法院了,连国际会计师事务所都签了独立审计报告。利家人这会儿怕是还在做梦,以为咱们连他们影子都摸不著。” “梦做得越香,醒得越疼。”丁义珍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去港岛。该见的人,该认的帐,今天一併清了。” --- 港岛高等法院第七庭,空调开得很足。 钟小艾穿著深灰西装套裙,站得笔直。她把一个银色u盘放进密封袋,递交给法官助理。 投影幕布亮起,一段录音开始播放——利家副总裁在电话里说:“原料断三个月,金科的生產线就得停,到时候他们求著签对赌协议。” 旁听席后排,利家请来的律师团脸色变了。 钟小艾不紧不慢地翻出第二份证据:区块链系统记录的攻击路径,精確到毫秒。 她指著屏幕上的ip跳转图:“这是他们试图入侵我方调度系统的全过程,最后一跳,来自东京涩谷某酒店wifi,而该酒店的入住记录显示,赵书记秘书先生,恰好在那晚入住。” 律师团那边有人站起来要抗议,钟小艾直接切到第三段视频——刻章匠的证词录像,画面里老头指著电脑里的公章样本:“这个章,我去年给他们刻过,收了两万港幣现金,没走帐。” 庭內一片死寂。 钟小艾合上笔记本,语气平静:“商业竞爭,我们认。但用假合同、假物流、假数据,配合官员亲属搞围猎式打压,这叫不正当竞爭。我们不告別的,就告这一条。” 法官敲下法槌时,窗外正好掠过一架直升机的轰鸣。 --- 新山港,暴雨如注。 丁义珍站在码头调度室的玻璃前,看著外面几十辆掛著“华人华商银行”標识的重型货车缓缓驶入利家的仓储区。高启强披著雨衣,正带著人核对货单。 林耀东打来电话:“当地华商协会已经接管了仓储运营,利家的安保队被堵在围栏外。他们叫了缅甸人,结果人家一看是咱们的旗號,直接调头走了。” “不是咱们的旗號厉害。”丁义珍望著雨幕,“是二十年前我爹帮他们运药、运铁、运命的时候,就把信用存进去了。今天取一点,不算多。” 电话那头顿了顿:“开曼那边,资金冻结令批了。利氏核心公司,只剩七十二小时流动性。” “够了。”丁义珍说,“让他们再撑两天,等赵立冬把最后一批钱转过去,咱们一块收网。” --- 產业园礼堂,灯光暖黄。 二十多家核心供应商的负责人带著家属来参加“供应链家族日”。 孩子们在后排玩著金科出的教育平板,大人们手里攥著刚发的金色钥匙——是英才公寓的优先入住凭证。 丁义珍站在台上,没拿稿子:“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怕今天签了长期协议,明天家里孩子上学就被卡,老婆工作就被调岗。我懂。” 台下有人抬头,眼神犹豫。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泛黄的纸,展开:“这是我父亲在很久以前写的『华商守护令』。上面写著——凡与贾家共业者,若遭不公打压,贾家必倾力相护。这不是合同,是家训。” 他顿了顿:“今天,我把这道令贴在產业园门口。谁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过去三十年,有没有一个合作伙伴,因为站我父亲这边,最后落了空。” 没人说话。 丁义珍笑了笑:“从明天起,供应商高管子女,优先安排汉东大学政府系保送名额。不是贿赂,是绑定。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风来了,一起扛。” 大屏幕忽然切换画面,显示的是马六甲仓储中心的实时监控——一箱箱贴著“金科集团”標籤的原料正被装车发运。 礼堂里响起掌声,夹著几声孩子的欢呼。 --- 深夜,指挥中心。 技术员盯著屏幕,突然喊出声:“他们又来了!还是那个影子帐户,这次直接衝著区块链验证链的权限去!” 王大陆衝过来:“要不要拦截?” 丁义珍摇摇头,打开后台日誌:“让他们进。钟小艾设的『蜜罐』程序已经启动,所有操作路径,都会实时镜像到一个隱藏节点。” “可他们要是发现是假的……” “那就说明他们自己心虚。”丁义珍冷笑,“真做贼的,才最怕空屋子。” 屏幕上的攻击持续升级,ip跳转越来越频繁。突然,一条路径暴露出来——攻击指令的源头,竟直接关联到赵立冬办公室的內网终端。 “这回不是秘书,是本人。”王大陆声音发紧,“他亲自下的令。” 丁义珍点了根烟,没抽,就夹在菸灰缸上:“等的就是这一刻。让他们继续下注,等钱、人、证据全押进来,咱们再掀桌。” --- 京海市新闻发布厅,第二天上午十点。 赵立冬派了宣传部的人来堵门,说未经审批不得直播。记者们被拦在门外,吵成一片。 丁义珍没吵,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个號。 五分钟后,央视卫星车开进了广场,信號直接接通全国网络平台。 他站在台前,身后大屏缓缓亮起。第一段是利家与赵立冬女婿的通话录音,第二段是开曼资金流向图,第三段,是赵立冬办公室內网终端向境外发起攻击的系统日誌。 台下记者譁然。 丁义珍只说了一句:“市场不是黑市,不该有人躲在幕后,拿別人的饭碗当赌注。” 话音未落,后排突然站起五个人,齐刷刷举起“华人华商银行”的旗帜。带头的中年男人举著话筒:“我们是东南亚华商代表,今天正式宣布——金科集团,是我们未来十年唯一指定合作方。” --- 夕阳落在汉东大学校门口。 丁义珍抱著供应商老李的女儿,小姑娘搂著他脖子,笑得满脸酒窝。旁边记者拍下了这一幕:世界首富的儿子,穿著旧球鞋,抱著穿校服的小孩,一步步走向校门。 手机震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 林耀东发来的消息:“开曼群岛资金已全部扣押,利氏破產程序启动。” 第163章:腐败初现触底线 丁义珍刚放下手机,林耀东的简讯还亮在屏幕上,说利氏资金已扣押,破產程序启动。他正要起身,高启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压得很低:“丁书记,出事了,金山小学的食堂,冻鱼发绿,虾都长毛了。” “哪个小学?”丁义珍皱眉。 “你前两天还去剪彩的那所,扩建工程我亲自盯的,结果后勤採购的食材,全是烂的。”高启强顿了顿,“帐上写著每吨三万八,实际成交价一万二,差价去哪儿了?” 丁义珍没说话,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教育系统採购链的区块链权限卡,直接插进终端。屏幕亮起,採购记录像瀑布一样滚下来。他手指一划,锁定“深海鱈鱼”条目,八家空壳公司层层转包,最后收款方是一家註册在离岸群岛的“远洋冷链”。 “查。”他把卡拔出来扔给王大陆,“经侦、审计、纪委,三路人马,今夜进驻教育局。我要知道,是谁批的『特供渠道』。” --- 高启强站在金山小学后厨,铁皮门一掀,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泡沫箱上贴著“深海直供”標籤,里面塞的却是发黏的死鱼,虾壳上黑斑成片。他掏出手机拍了段视频,直接发到专案组群。 五分钟后,审计员小周回了消息:“每笔採购都有红头文件,分管副县长李勤签字,章是真的,但文件角落,留了个私人邮箱。” 丁义珍盯著那串字符,眯了眼:“赵立冬秘书的。” “这人胆子不小。”高启强冷笑,“拿学生午餐下手,三百万人头餐补,他敢吞一半。” “不是胆子不小。”丁义珍敲著桌面,“是以为没人敢动。” --- 李勤在医院,说是突发心梗。专案组赶到时,他正靠在病床上看新闻,电视里播著利家破產的快讯。 丁义珍带著全息投影设备走进病房,光束一扫,白墙上立刻浮现出供应商的行贿记录:一笔三十万现金,转入李勤侄子帐户;一笔五十万,走境外代购平台,买的是“瑞士名表”,收货地址却是京州郊区一处別墅。 “王科长今天也住院了。”丁义珍看著李勤,“他女儿在京州国际学校,班主任刚被纪委约谈,说有人举报她收受礼品。”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李勤脸色没变,但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丁义珍切出第二段录音——李勤在车上跟供应商说话:“教育口这批预算走完,下季度环保局的单子还是你们的。” “你敢播?”李勤终於开口。 “已经播了。”丁义珍打开手机,显示內部系统刚推送的通报,“你办公室的保险柜密码,王科长交代了。我们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里面有没有给赵书记的分红单?” 李勤猛地坐直,又缓缓躺回去,声音哑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三百万人头餐补,你分了多少给谁。”丁义珍关掉投影,“也想知道,你敢不敢让全省人民看看,你是怎么用烂鱼烂虾,餵出一个副厅级干部的。” --- 金山机场塔台,空管突然接到指令:军用禁飞区临时扩大,所有直升机立即降落。 李勤的侄子正坐在机舱里,脚边是个黑色行李箱。飞机刚停稳,缉私队就冲了上来。箱子打开,一捆捆现金码得整整齐齐,每捆封条上都印著“京州市政府专用章”的编號。 丁义珍到场时,清点刚结束。 “三百零八万。”王大陆递上清单,“来源清晰,全是教育局近三年的专项拨款,走八家空壳公司洗出来,最后匯到这小子名下。” 丁义珍点点头,转身对记者举起一捆钱:“三百零八万,刚好够买一万两千四百份问题午餐。”他侧身,大屏幕亮起,播放的是金山小学监控画面——几个孩子吃完午饭后趴在桌上乾呕,校医匆匆赶来。 现场一片寂静。 --- 深夜,指挥中心。 丁义珍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三十七个被標红的部门:教育、环保、交通、住建……红线交织,像一张网。 视频接通,棒梗穿著旧式军装,背景是间老式办公室,墙上掛著1962年的“四清运动”档案图。 “当年我爹在这屋里,用算盘打出三个县长的帐。”棒梗指著图,“一笔笔,一毛一分,全算出来了。” 丁义珍点头:“现在有区块链,有全息溯源,比算盘快。” “但人心没变。”棒梗敲了敲桌面,“有些人,总以为钱能堵住嘴,权能压住事。可你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 “那我该怎么办?”丁义珍问。 “反腐不是拆房子。”棒梗盯著他,“是要给活著的人立规矩。你查一个,要让后面九十九个睡不著觉。” 画面一转,院中一棵老树下,贾东旭手书的“公生明”牌匾掛在墙上,风吹得木牌轻轻晃动。 --- 第二天下午,丁义珍坐在高育良办公室。 茶几上摆著三份材料:李勤的分红单,供应商在开曼的帐户流水,还有赵立冬女婿控股的环保公司股权图。 高育良翻著股权结构,手指停在一家名为“绿源环保”的公司上:“这名字听著耳熟。” “赵书记女婿的白手套。”丁义珍说,“去年拿走环保局八千七百万项目,转手包给李勤的表弟,材料用的全是回收废料。” 高育良冷笑:“好算计。” 丁义珍从包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字,但火漆印是棒梗专用的虎头纹。 高育良看到印,手顿了一下。 他拆开信,只看了两行,突然站起身,把信拍在桌上:“明天早上八点,我亲自坐镇指挥中心。” 第164章:反腐大幕正式启 丁义珍把最后一份材料放进文件夹,封口时手指顿了顿。高育良办公室的掛钟刚敲过八点,窗外岩台市的夜色沉得像墨,远处几盏路灯在雾气里晕出昏黄的光圈。 “育良书记,”他把文件推到桌前,“教育口的事查实了,环保口也咬住了尾巴。现在缺的不是证据,是动手的时机。” 高育良没接话,指尖轻轻敲著桌面,目光落在那封火漆印完好的信上。他沉默了几秒,才抬头:“你爸当年在西南,一枪崩了三个贪官,全省震动。可他从不动副厅以上的,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要留人头看戏。”丁义珍坐直,“现在也一样。我们不是要杀几个人立威,是要让整个系统抖三抖。” 高育良嘴角动了动,终於点头:“你想怎么查?” “先从李勤开始,顺著他挖出教育局的整条线。环保那边,绿源环保是赵立冬女婿的壳公司,帐目有问题,但没实锤。得先撬开外围,再往里打。” 高育良站起身,走到电脑前,输入一串六位数密码。屏幕亮起,政法系统內部网的登录界面弹出,紧接著跳出三级加密提示。 “这系统十年前建的,”他边操作边说,“当时是为了防內部泄密,现在倒成了拦自己人的墙。” 丁义珍凑近看,屏幕上滚动著密钥验证失败的红字提示。 “常规权限进不去。”高育良拨通电话,“岩台市政法委技术科,接小李。”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传来一个年轻声音:“高书记。” “启动『天网』,授权丁书记调取教育、环保两系统近三年所有异常资金流转记录,加密等级l4以上。” “可是……『天网』自1995年封存后,没再启用过,程序兼容性可能有问题。” “出了问题我担著。”高育良语气没半点鬆动,“现在就启动。”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是。” 不到三分钟,丁义珍的终端震动,一条远程连接请求跳出来。他点开,屏幕上出现技术人员的对话框。 “丁书记,我是小李。请您插入权限卡,我会通过动態晶片发送验证码。” 丁义珍照做。卡片插进终端,屏幕上跳出一串不断刷新的数字,每两秒变换一次。 “收到验证码后,在登录界面输入,我来破第一层防火墙。” 数字跳到第七组时,他迅速输入。代码流瞬间刷屏,进度条飞速推进,第一层破解成功。 第二层防火墙弹出,生物识別+行为轨跡双验证。 “这层麻烦,”小李提醒,“需要採集您的指纹、虹膜,同时分析操作习惯。请保持呼吸平稳,手不要抖。” 丁义珍把手放上识別区,眼睛对准扫描口。屏幕开始记录他的操作节奏——点击间隔、滑动速度、停顿位置。 系统加载到87%时,突然卡住。 “有人在后台加锁。”小李声音紧了,“ip来源……京州市政府內网。” 高育良冷笑一声:“赵立冬的办公室?” “八成是他秘书。”丁义珍盯著屏幕,“但锁得不彻底,留了口子。” “那就从那口子钻进去。”高育良对著电话说,“小李,用『天网』的反向追踪,把他的操作日誌扒出来,原路打回去。” “明白。”小李声音沉下去,“正在注入追踪程序……三、二、一,破。” 屏幕一闪,防火墙解除。一个隱藏文件夹浮现,標题是“异常资金流转_教育环保联审”。 丁义珍点开,內部全是加密文档。他快速瀏览:教育局专项拨款通过八家空壳公司洗钱,最终流入李勤侄子帐户;环保局八千七百万项目资金,被“绿源环保”转包给无资质企业,材料全部造假。 “这些够立案了。”他低声说。 “还不够。”高育良摇头,“李勤是条鱼,但不是大鱼。你要钓的是背后那个收网的人。” 丁义珍合上终端:“所以得先动李勤,逼他开口。同时放出风声,说我们在查环保口,让赵家的人慌。” “他们会反扑。” “那就让他们扑。”丁义珍眼神冷下来,“扑得越狠,漏得越多。” 高育良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跟你爸一个样,表面稳得住,心里早就布好局了。” “他教我的。”丁义珍打开手机,调出一份名单,“这是目前涉案人员,一共三十七人。我想先处理外围,像李勤、王科长这种,证据確凿,程序合法,舆论也支持。等他们认罪,再往上报,一层层往上推。” 高育良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名单,手指在“绿源环保”项目负责人名字上停了停:“这个帐目,我有办法。” 他拨了个號码,语气平静:“老周,把绿源环保的核心帐目调出来,发我办公室。”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那个帐本……不在系统里。” “我知道。”高育良说,“十年前我就让人单独存了备份。现在,该用上了。” 十分钟后,一份加密文件传到高育良邮箱。他点开,pdf第一页就是“绿源环保”与赵立冬女婿控股公司之间的资金往来明细,每一笔都標註了实际去向——京州郊区別墅的装修款、瑞士名表採购、境外帐户转帐。 “这才是实锤。”丁义珍盯著屏幕,“有了这个,他们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高育良合上电脑:“明天早上八点,指挥中心见。我亲自坐镇。” 丁义珍起身,把文件夹夹在腋下:“那我先回去准备。” “等等。”高育良叫住他,“赵立春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 “不急。”丁义珍回头,“他现在还是省委书记,得等证据链闭合。先让他看著底下的人一个个倒,等他坐不住了,自己就会露马脚。” 高育良点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分层打击,先外后內。” 丁义珍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有些暗。他刚走到电梯口,手机震动。 是一条加密消息,来自林耀东: “绿源环保的海外帐户刚有异动,三笔资金试图转移至巴拿马。” 他站在电梯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资金流向图。三笔匯款总额两千四百万,收款方是一家名为“南太平洋航运”的离岸公司。 丁义珍点开公司註册信息,法定代表人一栏写著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嘴角微微上扬,正要回復,电梯门开了。 里面站著两个人,穿著政法委制服,其中一个手里抱著一叠文件,封面上印著“紧急稽查令”。 丁义珍侧身让他们先出,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闪了闪。 丁义珍没说话,走进电梯,按下b2。 电梯门缓缓合拢,金属门缝里,最后映出那人低头看手机的画面——屏幕亮著,正显示一条刚收到的消息:“目標已进入地下停车场,按计划行动。” 第165章:旧人举荐破困局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丁义珍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屏幕亮著,来电显示是“陈岩石”。时间跳到23:47,地下车库的顶灯在金属门上拉出一道道影子。 他按下接听键,脚步没停。 “小丁,”电话那头声音沙哑,像是烟抽多了,“我听老梁提了一嘴,你们在查教育口的事?” 丁义珍站在车前,钥匙捏在手里没动:“陈伯,您这会儿打电话,不是光为了关心进度吧。” “我有个儿子,能帮你。”陈岩石顿了顿,“陈海,在省反贪局侦查二处。政法大学毕业,跟小艾也是同学。” 丁义珍靠上车门,抬头看了眼天板的感应灯:“我们现在要的,不是能查帐的人。是要能穿墙的人。” “他就是。”陈岩石语气没半点犹豫,“当年我带他去老干部座谈会,他当著七八个厅级干部的面,把一份假发票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连经手人哪天去的银行、几点几分、柜员工號多少都翻出来了。那时候他才十八。” 丁义珍笑了声:“有点意思。” “你要信得过我,明天一早让他去县委招待所报到。”陈岩石说完就掛了,通话结束的提示音短促乾脆。 --- 第二天清晨六点四十,县委招待所三楼会客厅的百叶窗刚拉开一半,阳光斜切进来,在地上划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丁义珍坐在主位,手里端著一次性纸杯,热气往上冒。门被推开,一个穿深蓝制服的男人走进来,肩章上的反贪局徽章擦得发亮。 “陈海。”来人递上工作证。 丁义珍没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昨晚睡得怎么样?” “没睡。”陈海坐下,从包里抽出一台加密平板,“你这边刚启动调查,绿源环保那边就有动作了。我调了他们1990年至今的招投標记录,三个中標公司,財务总监是同一个人,註册地址在城东老工业区,一栋废弃仓库。” 他点开投影,墙面斑驳,数据流往上滚:“更巧的是,这三家公司都通过『南太平洋航运』走境外付款,帐期卡得特別死,每次拨款到帐后48小时內完成转帐。” 丁义珍盯著墙上的图表:“你知道我们昨晚差点被锁在系统外面吗?” “知道。”陈海点头,“政法委的『天网』系统,几年前封过一次。能重启,说明高书记站你这边。但能被人从政府內网加锁,说明对方也有后门。” 话音刚落,门被猛地推开。程度大步进来,手里抱著个黑色塑料箱,往茶几上一放,发出闷响。 “李勤昨晚烧电脑。”程度脸色发青,“主机拆了往通风管道里塞,我们的人搜了三遍才找著。硬碟烤糊了,技术科说能恢復多少看命。” 丁义珍低头看,箱子里是烧得变形的金属残片,主板焦黑,接口处还沾著灰。 “命?”陈海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拨了拨碎片,“咱们这行,从来不信命。” 他抬头看向程度:“你们公安查他办公室多久了?” “三天。”程度皱眉,“一直没动他电脑,就等你们这边立案。” “那就不是你们漏了。”陈海站起身,“是他背后的人,知道系统要被查,提前下了指令。” 丁义珍把纸杯搁在窗台上,水汽在杯壁凝成水珠:“所以现在不是查李勤的问题,是查谁在替他擦屁股。” 他转身从包里抽出三份文件,红头印著“绝密”,盖著钢印。当著两人面,他一手扯住一角,撕成两半,再撕,纸屑撒了一地。 “从今天起,专案组直接对我负责。”他说,“谁拦路,谁就是目標。” 程度盯著地上纸片,鞋尖沾了点灰。他刚要开口,丁义珍已经走到他面前,从內袋抽出一封信,拍在茶几上。 信封上“高书记亲启”几个字墨跡沉实,火漆印完整。 “陈叔的信。”丁义珍看著他,“你要不信,现在就能打给高书记。” 程度没动,喉结滚了滚,最终一屁股坐下。 --- 九点十五分,墙上掛钟的分针刚跳过一刻线。 丁义珍手机震了一下。林耀东的消息:“南太平洋航运今早九点整註销巴拿马帐户。” 他把手机递给陈海。屏幕蓝光映在两人脸上。 陈海点开swift系统界面,地图上资金流向从巴拿马折返,停在香港中银的一个中转帐户。 “他们慌了。”陈海说,“最后一笔两千四百万,还没转出去。” 丁义珍走到墙边,手指点在汉东省地图上:“程度,带人飞香港。陈海联繫中银,申请冻结。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帐户锁死。” 程度站起身:“公安出人没问题,但跨境冻结,得省厅批。” “不用批。”陈海打开终端,“反洗钱法第十四条,重大资金异动可先执行后报备。我来签。” 丁义珍看著他:“你不怕担责?” “怕。”陈海合上设备,“但更怕学生吃上烂虾。” --- 深夜十一点,丁义珍推门进屋,屋里灯没开。桌上压著一封信,信纸泛黄,边角毛糙,是70年代那种粗木浆纸。 他打开檯灯,坐下读。 “1980年我在西南查军需案,也遇到过墙。上面压,下面拖,中间还有人放冷枪。最后破局的,不是证据,是人——一个敢把帐本塞进炮弹壳里送出来的炊事员。” 字跡刚劲,力透纸背。 丁义珍把信翻过来,背面只有一行小字:“找对人,比查对帐重要。” 他把信压在手机底下,抬头看墙。新掛上的铜牌写著“金山县反腐领导小组”,边角还没擦乾净,留著指纹。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半边脸。 --- 次日上午十点,专案组第一次会议。 丁义珍刚宣布完分工,陈海忽然抬头:“程度局长,您是不是有个女同学是不是在环保局监察科?” 会议室瞬间安静。程度脸色一变。 丁义珍端起茶杯,吹了口气。 “所以我才请陈海来。”他放下杯子,杯盖和杯身碰出清脆一响。 会议结束,眾人陆续离开。陈海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回头塞给丁义珍一张便签。 纸上画著三个圆圈,彼此咬合。一个標著“教育”,一个標著“环保”,第三个,只写了一个字—— 赵。 第166章:师生联手探真相 陈海把便签塞进丁义珍手里那会儿,程度正站在窗边抽菸,菸灰落在窗台上堆成小山。丁义珍没看纸,直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现在不是画圈的时候,是破圈的时候。” 程度弹了弹菸灰:“我公安系统的人,听你一个反贪局的指挥?” 陈海没说话,打开平板,调出三维资金模型。屏幕上,南太平洋航运的几笔转帐像几条蛇,扭著身子往境外钻。 “你公安查案靠人跑,我查案靠数据走路。”陈海点开一段断裂的流向,“李勤的帐,烧了硬碟是吧?可他手机自动同步的元数据还在。昨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他给一个巴拿马號码发过加密简讯,gps定位在县委后巷的移动信號塔。” 程度眯眼:“这玩意儿能当证据?” “等你的人把硬碟拼出来,我教你从烧焦的晶片里读出他发简讯时的呼吸频率。”陈海合上平板,“技术差半代,命就差一条。” 程度把菸头摁灭,扔进垃圾桶:“行,我配合。但得按我的节奏来。” --- 夜里十一点,审讯室的空调被人动了手脚,温度飆到三十八度。王美玲坐在铁椅上,衬衫后背湿透,手抖得握不住笔。 “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帐本。”她声音发虚。 陈海摘下眼镜,换了口地道的赣南话:“你妈每周三去县医院透析,用的epo药剂,医保不报,一针三千二。你工资才四千八,怎么撑了两年?” 王美玲猛地抬头。 “你老家那边,女儿结婚要『三金一动』,你弟弟去年买房,首付差二十万。”陈海语气平平,“你没借,也没卖房,钱从哪来?” 她嘴唇发抖:“我要看免责协议……” 话没说完,程度推门进来,手里拎著个檀木盒:“不用看了。你家佛龕后面那本帐,我们请了三位笔跡专家,確认是李勤亲笔。还有这盒子,藏在保险柜第三层,现金捆上印著『京州市政府』的编號,跟机场截获的那批一模一样。” 王美玲脸色刷白。 陈海把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这是你弟弟的银行流水,上个月一笔五十万进帐,来源是『绿源环保』的劳务费。可你弟弟是修车的,没干过环保项目。” 她终於撑不住,肩膀塌下来:“是赵……赵家让李勤办的,钱是教育局和环保局的『统筹款』,每年两次,一次三百万。” 程度冷笑:“统筹款?统到你家帐户上了?” --- 凌晨两点,专案组办公室所有电脑同时黑屏。 陈海试了三次重启,没反应。程度带人衝进电房,发现总闸被人远程锁定。技术员检查线路,確认是强电磁干扰,源头在空调出风口。 “有人不想我们看东西。”程度从出风口拆下个指甲盖大小的装置,扔进证物袋。 陈海翻出一台老式军用电台,70年代產的,黄铜旋钮,皮质背带。他接上电源,调频,开始手动输入数据。 “这玩意儿还能用?”程度问。 “越老的东西越结实。”陈海敲著莫尔斯电码,“我父亲说过,关键数据,得存进骨头里。” 程度盯著他:“你父亲是谁?” “陈岩石。”陈海头也不抬,“他教我,查案不能只信系统,得信人。” 电台滴滴答答响起来,陈海把数据转存进u盘,插进备用笔记本。屏幕亮起,资金流向重新浮现。 --- 天刚亮,丁义珍赶到办公室,陈海正盯著swift系统的异常记录。 “最后三笔转帐,2400万,在系统里消失了11秒。”陈海指著屏幕,“不是跳转,是蒸发。” 丁义珍拨通林耀东电话,三句话说明情况。半小时后,林耀东回电:“巴拿马那边查到了,代办人叫黄志明,长期给赵家处理离岸公司註册。” “查他经手的所有壳公司。”丁义珍掛了电话,看向陈海,“能追到吗?” 陈海调出量子通道,逆向解析区块链交易。屏幕上,资金被拆成47笔小额匯款,分散流向不同帐户,最终在渤海湾匯聚。 “秦皇岛。”陈海放大地图,“赵家老宅名下有个『海润农业』,註册资金一千万,没实际业务,但过去五年接收境外匯款累计八千七百万。” 丁义珍一拳砸在桌上:“教育口的午餐款,环保局的项目拨款,全往这填?” “不止。”陈海打开另一份文件,“教育局那三家供应商,註册地址在城东老工业区,废弃仓库。环保局那三家,地址连起来——” 他把地图投影到墙,三个红点连成一条线。 “是个『赵』字。”丁义珍冷笑,“还挺讲究。” --- 中午十二点,专案组电脑收到两封匿名邮件,標题分別是“收手”和“回头是岸”。 陈海没点开,直接调取伺服器日誌。文本比对显示,两封邮件出自同一ip段,发送时间相差四分钟。 “套路。”陈海冷笑,“想嚇人还得装两个身份。” 程度带人直奔县教育局,查封印表机伺服器。在后台日誌里,发现过去半年所有招標文件都用一种特殊纸张列印,带暗纹水印。 “拿去化验。”程度说。 两小时后结果出来:纸张纤维中含有微量金粉,水印图案是赵家徽標。 “难怪列印出来有股金属味。”技术员说。 陈海把纸片举到灯下:“环保局那三家公司,註册地址的经纬度,刚好能连成『赵』字的一撇一捺。” 丁义珍拿起打火机,点燃那张纸。火苗窜起,金粉在火焰中闪了一下,隨即化成灰。 “通知高书记。”他把灰烬拍进垃圾桶,“该收网了。” --- 下午四点,陈海在白板上画出完整资金链。从鱼贩回扣,到教育拨款虚报,再到环保项目空壳中標,每一笔钱都绕道南太平洋航运,最终匯入秦皇岛帐户。 “时间轴有问题。”陈海皱眉,“有三笔款的时间戳错位,差了十二小时。” 程度突然开口:“李勤有个情妇,叫刘红梅,在城南开美容院。他每次打款前,都会去那过夜。” “查她。”丁义珍说。 两小时后,程度带回口供:李勤习惯在打款前夜和刘红梅通电话,录音里提到“款到了就转”“別动帐户”等关键词,时间正好填补空白。 陈海用钟錶校准法,手工修正所有物证时间戳。白板上的箭头终於连成一条直线,从金山小学的食堂,一直指向省城赵立春的生日宴邀请函。 丁义珍盖上钢笔,抬头看墙上的掛钟。分针指向五点五十八。 “赵书记的生日是明天。”他站起身,“礼,得提前送。” 第167章:数据触目心忧焚 丁义珍衝出办公室时,雨还没落下来,空气闷得像蒸笼。他一把拉开县委后楼会议室的门,陈海正趴在投影仪边调试线路,程度抱著一摞文件从外头进来,皮鞋上沾著泥。 “数据齐了?”丁义珍把手机往桌上一搁。 陈海点头:“十六台终端全部同步,伺服器加密分区破解后,跳出个独立帐本,记录了过去五年全县干部的灰色支出,连谁报销了老婆的美容卡都写得清清楚楚。” 程度把文件摔在桌上:“教育局三年换了七任財务,每一任都往赵家帐户打『管理费』。环保局更绝,项目还没立项,验收报告已经盖章了。” 丁义珍拉开椅子坐下:“算出比例了吗?” 陈海按下遥控器,墙上投影跳出一张柱状图:“全县在编干部共八百三十六人,其中五百零二人存在违规报销、虚报项目、收受礼品礼金等行为,占比六成。其中二百四十七人涉及资金输送、利益勾连,属於深度腐败。” 会议室瞬间安静。 程度冷笑一声:“六成?等於说开会时坐一圈,六个里头四个是蛀虫。” “不是六个里头四个,”陈海调出热力图,“是每一张发票背后,都有人分一杯羹。食堂採购的鱼,每斤加价八块;修路用的沥青,標价虚高百分之三十五。这些钱,最后都流向秦皇岛那个『海润农业』。” 丁义珍盯著屏幕上的数字,胸口发堵。他想起昨夜在食堂吃的那碗面,汤都浮著油星,可帐单上写著“有机食材,成本上浮”。 “继续查。”他声音低沉,“把每个人的名字、金额、关联项目,全部列出来。” “已经列好了。”陈海打开平板,“这是分类名单,按部门、金额、腐败程度做了三级標註。红色是核心涉案人员,绿色是轻微违规,黄色是待核实。” 程度翻了翻列印稿:“光教育口就三十多个红標,环保局十七个,財政局……我的老天,局长自己就是最大的供应商。” 丁义珍抓起文件就走:“去高书记办公室。” --- 高育良刚开完省里视频会,正摘眼镜。丁义珍推门进来,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放。 “这是什么?”高育良问。 “金山县干部腐败数据匯总。”丁义珍站著没坐,“六成干部有问题,三成烂到底。” 高育良翻开第一页,眉头越皱越紧。第二页是资金流向图,第三页是干部关联网络,第四页是赵家徽章在各类票据上的水印比对。 他猛地合上文件,一掌拍在桌上:“查!马上查!这些人是吃干部的饭,砸国家的锅!” “问题是,怎么查。”丁义珍语气冷静,“抓一半,县里就得瘫痪。抓几个,其他人立马警觉,帐本能一夜之间全烧。” 高育良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圈:“先抓核心,震慑外围。教育、环保、財政,这三个口子先动。尤其是那些直接给赵家走帐的,一个不留。” 陈海补充:“我们已经锁定七家空壳公司,法人全是赵家远亲或家佣。资金通过南太平洋航运中转,再经香港、巴拿马回流境內。” “那就从这些公司开刀。”高育良掏出手机,“我马上给政法委打电话,授权你们冻结所有关联帐户。” 程度插话:“纪委那边会不会压著不批?” “不用他们批。”高育良冷笑,“我是省长,反腐是政治任务。谁挡路,谁就是同伙。” 丁义珍点头:“那我现在就组织干部大会,公开通报情况,宣布启动廉政整顿。” “对!”高育良指著文件,“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回不是走过场。谁敢顶风作案,明天就进拘留所。” --- 中午十二点,县委大礼堂座无虚席。空调开到最大,可底下人人冒汗。 丁义珍站在主席台前,手里捏著一份名单。 “今天开会,不讲成绩,不谈发展。”他声音不高,但全场听得清楚,“讲一讲,我们县的干部,是怎么把老百姓的血汗钱,变成私人帐户的数字的。” 台下一片死寂。 陈海打开投影,屏幕上跳出一张张票据扫描件:教育局某副局长报销十万元“教师培训费”,实际是全家去马尔地夫旅游;环保局某科长採购“空气净化设备”,买的是三台戴森风扇;財政局某主任的“公务接待”,一晚上消费八万二,发票来自澳门某会所。 “全县六成干部存在违规行为。”丁义珍扫视全场,“有人贪,有人送,有人装瞎。但今天,谁也別想矇混过关。” 他举起一张纸:“从明天起,每个部门每天下午六点前,必须公示三公经费明细。少报一天,整个班子停职检查。发现虚报,直接移交司法。” 程度站在台下,盯著前排几个脸色发白的干部。 “教育系统和环保局的负责人,现在就去廉政教育中心报到。”丁义珍声音陡然提高,“不来的,视为主动辞职。”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辆省纪委的专车停在台阶下,车门打开,三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拎著公文包快步走来。 高育良站在窗前,看著那辆车,低声说:“好戏,开始了。” 丁义珍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通知专案组,目標锁定,准备收网。” 第168章:雷霆手段震四方 对讲机还在丁义珍手里,信號灯一闪一闪,像催命的鼓点。他刚按下通话键,高育良的办公室门就从里面被推开,省长披著外套走出来,脸绷得像铁板。 “通知陈海,三组人马,现在就动。”高育良站在走廊尽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教育局、环保局、財政局,一个別漏。人可以错抓,不能错放。” 丁义珍点头,手指在对讲机上一划:“程度,你带特警封门,陈海主审,名单上的红標,全部带走。”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急剎车的声音。一辆黑色越野车衝进县委大院,车还没停稳,周叔就从副驾下来,手里拎著个银色手提箱,径直上了楼。 “赵家七家公司,帐户全冻了。”他把箱子放在会议桌上,打开,露出一排密钥卡,“棒梗老爷子早年在银行系统埋的线,今天全启了。他们想转钱?一分都出不去。” 高育良看了眼表:“省纪委的人已经到县界了。丁义珍,你去礼堂,按计划来。” --- 县委大礼堂的灯全亮著,干部们还没散,一个个坐得笔直,汗珠顺著鬢角往下淌。丁义珍走进来时,没人敢抬头。 他没上主席台,就站在第一排中间,手里拿著个平板。 “刚才有人想跑。”他声音平平的,像在说天气,“教育局王副局长,环保局李科长,財政局张主任,你们的车都堵在后门。特警队拦的。” 底下一阵骚动。 “程序呢?你们有没有手续?”財政局一个干部猛地站起来,“这是非法拘禁!” 丁义珍抬手,陈海立刻打开投影。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財政局张主任在澳门某会所包厢里,手里拿著支票,对面坐著赵瑞龙,两人碰杯,笑声清晰可闻。 “这算不算证据?”丁义珍问。 全场鸦雀无声。 程度带著特警从侧门进来,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整齐的响声。三名省纪委工作人员押著財政局主任走出来,手銬在台阶上刮出刺耳的金属声。 “下一个。”丁义珍说。 没人再说话。 --- 审讯室的灯亮了一整夜。陈海坐在对面,面前是教育局副局长,这人从被抓进来就没开口,只说“记不清了”。 “你儿子在瑞士银行开户的时候,用的是你老婆的护照。”陈海把录音放出来,那孩子用英文说:“帐户资金来源是父亲在中国的教育项目分红。” 副局长的手抖了一下。 “你妻子在苏黎世有栋別墅,每年冬天去住三个月。物业费、水电、管家工资,全从你名下那个空壳公司走帐。”陈海把银行流水推过去,“你真以为没人查得到?” 副局长还是不说话。 丁义珍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他往桌上一放:“1996年,你和赵瑞龙签的协议,项目回扣两成,白纸黑字,还有你按的手印。” 副局长猛地抬头。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丁义珍坐下,“要么自己说,要么我们把你老婆孩子的帐户全曝光。明天上新闻头条。” 副局长的嘴唇抖了抖,终於开口:“是赵瑞龙找的我……他说,这是『行业规矩』。” 陈海记录下第一句口供。 --- 凌晨三点,林耀东的电话打进来:“滙丰银行那边,赵家的二十三个保险箱,全冻了。他们想提现金,钥匙刚插进去,系统就锁了。” “甫光叔那边怎么样了?”丁义珍问。 “货轮改道,正往巴拿马去。赵家那批帐本,本来要通过航运公司运走,现在卡在港口。” 丁义珍刚放下手机,钟正国的电话就来了:“中纪委刚开完会,赵立春边控令已经下发。他哪儿也去不了。” 他走出审讯楼,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全是湿土味。远处县委大楼的灯还亮著,像一座不眠的堡垒。 --- 天刚亮,县府广场就围满了人。上百个干部家属举著横幅,喊著“冤枉”“逼供”,还有人举著“当代文字狱”的牌子。 丁义珍站上台阶,拿起广播喇叭。 “財政局张主任的认罪录音,现在播放。”他按下播放键。 录音里,张主任说:“赵书记说,只要配合,以后县里所有项目都优先给咱们部门。我……我一时糊涂。” 横幅还没收,一个中年妇女突然衝出来,一把把“文字狱”的牌子抢下来,摔在地上:“我儿子也是干部,但他没贪!这些人害的不光是国家,还有我们清白人家!”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跟著喊“抓贪官”。 高育良这时从车里下来,站到丁义珍旁边,掏出一份文件:“经省委决定,对金山县137名干部予以停职审查。政法委已成立专案组,依法处理。” 警车一辆接一辆开进来,红蓝警灯闪成一片。 就在这时,一辆宾利驶入广场,车门打开,贾明轩下车,身后跟著六个穿黑西装的人,手里提著文件箱。 “我爸让我来的。”他走到丁义珍面前,把一叠资料递过去,“赵家和利家,三十年来的资金往来图谱。从第一笔『教育扶持款』开始,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丁义珍翻开第一页,瞳孔一缩。 --- 省委书记办公室,电话响了三次没人接。赵立春坐在沙发上,手里捏著手机,屏幕上是某位副国级领导秘书的未接来电。 他刚想回拨,丁义珍的加密邮件就到了。附件里,是赵立冬在京海市收受贿赂的完整证据链,连哪天在哪个饭店、谁作陪、谁送的礼金,都列得明明白白。 他把手机摔在茶几上。 同一时间,高育良当著省纪委三名干部的面,把一叠“求情电话”记录扔进碎纸机。 “我只听中央的。” --- 一周后,县政府发布新规。 丁义珍在干部大会上宣布:“设立两千万元创新风险基金,谁干事出错,组织兜底。但要是贪,哪怕一分钱,直接送司法。” 高启强代表企业捐了五十架“廉政监督无人机”,全县工地、项目、採购全程航拍,数据直通纪委伺服器。 周叔带著技术团队,把一套自动预警系统接入財政平台。只要帐户流水异常,系统立刻標红,自动上报。 全县干部排队递交廉政承诺书,签字按手印。 丁义珍站在窗口,看著楼下长长的队伍,拿起笔,在自己的承诺书上写下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169章:汉大帮雏初显现 丁义珍把笔帽咔地按上,签完最后一份廉政承诺书。 窗外天刚亮,县委大楼前那排银杏叶子还掛著露水,扫地的清洁工正一簸箕一簸箕地收著昨夜风吹落的枯叶。 他揉了揉眉心,桌上那叠刚送来的科级干部任免建议名单,像块烫手的铁皮。 秘书小王推门进来,西装没换,眼底发青,手里拎著个黑色文件夹。 “书记,省人事厅的『建议名单』,”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拍,“27个岗位,全是赵家的人,连名字都標了星號,跟赌场下注似的。” 丁义珍翻开第一页,果然,每个名字旁边都用红笔画了小圈,像靶心。 “高书记刚来电话,”秘书小王接著说,“他让你马上过去,人事的事,得定调子。” 高育良在办公室等他,手里捏著一副老镜,墙上“依法治国”四个字掛得笔直。 他把名单摊在桌上,手指点了点:“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用。赵家这次倒霉了,但他们的根还在,一个科长能卡你三年项目,一个小吏能拖死一个工程。” 丁义珍点头:“那从哪儿选人?” “汉东政法大学。”高育良戴上眼镜,“我让陈岩石调了近五年毕业生档案,清一色法学硕士,没一个有海外背景,也没一个家里有官职。这批人,乾净。” 话音刚落,陈海推门进来,手里拿著手机:“刚截到一条简讯,赵立冬秘书联繫了三家猎头公司,准备空降职业经理人,说是『专业治理』。” 高育良冷笑一声:“专业治理?他们连帐本都不敢走明帐,还谈什么治理?” 丁义珍问:“面试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下午。”高育良说,“我亲自面,一个一个过。谁要是连『受贿』和『礼金』的区別都说不清,直接刷下去。” --- 面试在县委小礼堂进行,一排长桌,三名考官,墙上掛著“公平、公正、公开”六个大字。丁义珍坐在侧位,手里捏著一叠简歷。第一批上来的是五个应届硕士,年纪最小的二十三,最大的二十六。 高育良问得直接:“如果你发现领导收礼,怎么办?”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答:“先提醒,提醒无效就上报纪委。” “如果领导是你亲舅舅呢?” “那更要报。”男生声音没抖,“亲舅舅犯法,也得进局子。” 高育良点点头,翻下一页。 轮到李阳时,丁义珍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推到桌前:“这是赵家给你的『见面礼』,五万现金,外加澳门一套房的钥匙。你收不收?” 全场一静。 李阳盯著信封,没伸手,也没退后。他抬头看丁义珍:“我现在就去纪委交证物,並申请全程录像。” 高育良笑了,对陈岩石说:“这孩子,行。” 陈岩石坐在隔壁观察室,单面玻璃后头,他拄著拐杖,看著那批年轻人一个个走进来,眼睛亮了:“这帮孩子,眼睛里有光。不像当年那帮人,进来先看茶水有没有泡好。” --- 下午四点,组织会议在常委会议室召开。周叔提前半小时到场,把投影调好。屏幕上是87名候选人的背景分析图,32人参加过校园廉政社团,17人有基层法律援助经歷。 高育良正要宣布任命名单,门口传来敲门声。 省纪委的干部走进来,一脸严肃:“我们列席。” 丁义珍没停,直接拿起文件袋:“任命祁小苇同志为招商局法规科副科长,张伟同志为財政局预算股股长,李阳同志为审计局法规室主任……” 他每念一个名字,就举起一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是任命书和背景审查表。 “所有任命信息,已同步上传中纪委內网备案。”丁义珍说,“欢迎监督。” 纪委干部脸色缓了缓,坐下。 会开到一半,贾明轩从侧门进来,穿著件黑色夹克,走到丁义珍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把一个u盘塞进他口袋,转身就走。 丁义珍没看,等会议结束才拿出来,插进加密电脑。屏幕上跳出一张图:香江证券公司帐户结构,资金流向像蜘蛛网,最中心的名字是赵立春。 他关掉屏幕,把u盘锁进抽屉。 --- 凌晨三点,新上任的法规科长安欣衝进丁义珍办公室,手里拿著一叠材料:“按这个节奏查帐,两周內能把赵家残余势力全端掉!我已经锁定七个空壳公司,帐户流水全是假合同!” 丁义珍没说话,带她走进地下暗室。墙上掛满监控屏幕,每个办公室的摄像头都连著这里,连会议室的绿植叶片后头都藏著微型探头。 “知道为什么每间办公室都放龟背竹?”他指著屏幕,“叶片背面是摄像头,连你喝了几口水,系统都会记。中纪委数据中心每天分析干部行为模式,加班到十点以上的,会自动標记『异常勤勉』,再查有没有人送宵夜、有没有私人车辆进出。” 安欣愣住。 丁义珍接著说:“你急,我理解。但咱们不是在查案,是在建制度。一著不慎,別人说我们搞清算,上面就不好保。” 话音刚落,走廊传来一声闷响。 两人衝出去,特警正把一个人按在地上,手里捏著个针孔摄像机,镜头还闪著红灯。那人穿件保洁工服,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是个“赵”字。 “又是赵家的死士。”丁义珍蹲下,掰开那人手指,“这次想拍什么?” 那人闭嘴不答。 丁义珍把一份名单递给高育良:“老师,这是第一批干部名单,建议安排他们参加全省政法系统轮训,以政法委书记名义推荐。” 高育良接过,名单上写著“陈明忠”“侯亮平”“李阳”“祁小苇”……一个个名字整齐排列。 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纸面上。 陈岩石拄著拐杖走进来,手里抱著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写著“汉东政法大学1953级学籍录”。 他把册子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指著几个名字:“这几位,后来都进了最高法。一个判了大案,一个写了刑法典,还有一个,死在反特一线。” 他抬头,看著丁义珍:“你们现在选的这些人,將来会写进哪一页?” 第170章:暗流涌动险象生 丁义珍把u盘锁进抽屉,转身对安欣说:“从明天起,所有新任干部的通讯设备统一更换,旧手机交上来,一台都不能少。” 安欣点头记下,刚要走,丁义珍又补了一句:“你去把招商局王副局长这三个月的差旅报销单调出来,就说审计科例行抽查,別打草惊蛇。” 凌晨四点,县委地下监控室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红色预警。 丁义珍揉了把脸,凑近看——招商局王某,昨夜二十三点零七分至凌晨一点十二分,连续七次拨打一个註册地在开曼群岛的號码。通话时长最短的一次四分钟,最长的接近二十分钟。 “开曼?”丁义珍冷笑,“一个科级干部,半夜三更跟境外机构煲电话粥,是想考国际註册会计师?” 他调出通话录音,背景里隱约有马蹄声和人群欢呼。安欣戴上耳机听了十秒,脱口而出:“这是香江赛马会的现场音效。” “查他上个月行程。”丁义珍手指敲著桌面,“看看是不是又去喝赵家的下午茶了。” 安欣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招商局。她穿著审计科的制服,手里夹著文件夹,笑眯眯地对王副局长说:“王局,最近財政压得紧,领导让咱们把差旅这块再捋一遍,您別介意。” 王副局长皮笑肉不笑地递上报销单:“小安啊,咱们都是自己人,走个形式就行。” 安欣翻著单据,突然“哎”了一声:“您上个月15號去了香江?住的还是半岛酒店?这价格,一晚够咱们单位半年水电费了。” “考察项目嘛。”王副局长端起茶杯,“外商接待,標准高点。” “哦,那您见的这位『赵小惠秘书』,也是外商代表?”安欣把一张酒店餐厅消费单轻轻拍在桌上,“这顿饭了两万八,发票抬头是『私人宴请』,这也能报销?” 王副局长手一抖,茶水洒在裤子上。 当天下午,周长利从北平打来电话:“义珍,我那边查了,王某家属帐户最近进了三笔钱,一笔五万,一笔八万,一笔十二万,全是现金存入,地点在香江中环的滙丰支行。存完当天就转走了。” “好得很。”丁义珍掛了电话,打开加密系统,把数据打包发给林耀东,“耀东叔,又要麻烦你一下,让香江那边查查,这几笔钱是从哪个老鼠洞钻出来的。” 林耀东回得很快:“三笔钱的源头帐户,都掛在赵家名下的空壳公司,註册人是赵飞。” 丁义珍把信息转给陈海:“准备动他,但先別抓。让他再飞两天,看看还能牵出谁。” 与此同时,县委网信办报警——网上突然冒出一批帖子,標题全是“金科vcd质量门”“金山招商局黑幕曝光”“某书记收受外资企业乾股百万”。帖文被大量转发,评论区清一色骂政府腐败。 丁义珍点开一个连结,ip显示来自美国洛杉磯,可流量分析显示,九成访问请求都集中在同一ip段,且响应时间几乎同步。 “假流量。”他冷笑,“连偽装都不会。” 他直接拨通周长利的海外团队:“给我追,別管什么境外伺服器,顺藤摸瓜,查到底层基站去。” 二十四小时后,岩台市郊一处废弃物流仓库被特警突袭。防水布下藏著一台卫星信號发射器,连接著二十部插著sim卡的手机,正自动群发简讯。三名程式设计师当场被抓,电脑里存著五百个偽造帐號和话术模板。 带队队长把sim卡取出来,用镊子夹著递给丁义珍:“背面印著莲图案,是赵氏集团的內部通信卡。” 丁义珍盯著那枚小小的晶片:“他们想用舆论压我们?做梦。” 他正要下令追查卡號註册人,陈海推门进来,手里拿著发改委的批文复印件。 “省里出事了。”陈海把文件摊开,“赵立春最近批了八个『暂缓』项目,全是跟赵家有业务往来的。其中一个新能源项目,是我们刚推荐给新人的。” “他卡得真准。”丁义珍眯起眼,“把资金图调出来,我亲自去找张海洋。” 新任省纪委书记张海洋正在办公室看案卷。丁义珍进门时,他头都没抬:“听说你抓了几个小虾米?” “小虾米在放毒。”丁义珍把u盘插进电脑,调出资金流向图,“赵立春从西南矿產调走的二十亿,绕了七道壳公司,最后进了他儿子在瑞士的帐户。这是路径图。” 张海洋盯著屏幕,手指敲著桌面:“证据链还差一步。” “差三天。”丁义珍说,“瑞士反洗钱中心的正式回函已经在路上。” 话音未落,陈海又冲了进来,这次西装上沾著泥点:“我们以企业名义申请了一个环保评估,环保局那个王科长,开口就要八百万『协调费』。” 张海洋猛地站起身,把文件拍在桌上:“这哪是协调费?这是明抢!” 丁义珍没说话,掏出手机拨了个號:“爸,我需要您帮忙递个材料。” 北平四合院里,棒梗正泡著茶。他听完丁义珍的匯报,把紫砂壶往黄梨桌上一放:“当年我抓特务,也是这套路——先放风,再收网。他们现在玩的,还是老把戏。” 他拨通一个號码:“老钟,材料马上到你手上,中央政法委的会,別让他们睡著了。” 当晚,钟正国带著文件袋出现在中纪委会议室。丁义珍后来才知道,那袋子里装的是赵立冬与境外帐户往来的密电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五年。 与此同时,甫光的货轮在南海截获一艘偽装成渔船的走私船,船上二十万份抹黑小册子被当场扣押。林耀东也传来消息:为赵家造势的三十七个境外帐户已被冻结,但有一笔两千万的资金,通过“阳光未来”教育基金会洗白,正流向京州一家媒体公司。 丁义珍站在县政府顶楼,颱风將至,风卷著雨点抽在脸上。他按下对讲机:“启动『捕鼠计划』,审计局明天一早就去查『阳光未来』的帐。” 对讲机那头传来回应:“明白,已经准备好了突击小组。” 丁义珍把手机收回口袋,抬头看天。黑云压城,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了他半边脸。 第171章:连环妙计破阴谋 丁义珍把对讲机塞回口袋,风还在刮,雨点砸在脸上像豆子崩皮。 他没回办公室,直接上了停在楼下的黑色越野车。司机刚要发动,他开口:“去『阳光未来』基金会,现在。” 车在暴雨里穿行,雨刷左右甩动,像两个拼命摇头的人。丁义珍靠在后座,闭眼三秒,脑子里过的是林耀东昨晚发来的那条消息——两千万,打著“助学基金”名义,转头进了京州一家媒体公司帐户。名头漂亮,路径骯脏。 “他们还真当老百姓是瞎子。”他睁眼,掏出手机拨號,“周爷爷,人到了告诉你。” 周叔的声音沉稳:“帐目结构七层嵌套,表面全是合规捐赠。省民政厅批的文,动它得有由头。” “由头我来造。”丁义珍掛了电话,又打给陈海,“税务稽查函准备好了吗?” “早上八点就递上去了,市税务局那边秒批。他们也烦这帮人,打著教育旗號搞洗钱,连发票都懒得做像样点。” “好。等审计组进门,你带人从发票源头查起。別怕得罪人,这回是他们先动手的。” 凌晨三点,基金会办公楼外闪进七辆无牌麵包车。审计局突击小组拎著封条和硬碟拷贝机,一分钟內控制前台,三分钟切断內网,五分钟后伺服器机房上锁。 程度守在门口,手里捏著一张sim卡——正是之前在岩台仓库缴获的那批,带莲標记。 “这玩意儿居然还能连上他们的內网。”程度冷笑,插进备用手机一试,信號通了,自动跳转到一个加密页面,標题是“季度回报·內部参阅”。 他当场拍下屏幕,发给陈海:“鱼饵浮了。” 天刚亮,周叔在北平的办公室调出跨境模型,把“阳光未来”的资金流和赵家关联企业对比。 两笔“捐赠”,一笔三百八十万,一笔一千六百万,都是夜里到帐,第二天就通过离岸公司转走,收款方是京州一家刚成立的地產项目公司,法人代表是赵瑞龙表弟的岳母。 “典型的空壳走帐。”周叔拨通丁义珍电话,“钱从孩子餐费里抠出来,转一圈变成『慈善家』,再拿去砸媒体黑你,这局布得挺深啊。” “深?是贪得没边了。”丁义珍站在基金会会议室,手里拿著刚列印出来的发票流水,“这三百八十万『捐赠』,对应的是一批『教学设备』,可供货商註册地址是个菜市场摊位。” 他把纸拍在桌上:“去查那个摊主,看看他懂不懂什么叫投影仪。” 与此同时,陈海和程度已经带著税务稽查函杀到供货商註册地。菜市场里,五十多岁的摊主老李正杀鱼,看见穿制服的进来,手一抖,刀砍在案板上。 “我就是掛个名!”他脱口而出,“有人每月给我两千块,让我用身份证註册公司,別的我啥都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公司开了三个月,开了两千多万发票?”程度把协查函拍在鱼摊上,“再不说实话,明天你就在这儿杀一辈子鱼,还得戴著手銬。” 老李腿一软,交代了中间人——一个常来买鱼的“戴眼镜的老师”。 当天上午十点,县教育局办公室,一个戴眼镜的科员被请进谈话室。他脸色发白,手指不停搓衣角。 陈海递上一杯水:“喝点?你手抖得像帕金森。” “我没干啥……就是帮人转了几份文件……” “文件?”陈海打开笔记本,“我们刚从你邮箱恢復了一份pdf,標题是《赵家內部奖励名单(保密级)》,你下载了,还转发给了三个境外邮箱。” 科员猛地抬头:“我没——” “你用了被捕程式设计师的帐號登录。”程度接话,“我们没抓你,是因为想看看,谁在背后收这份名单。” 科员嘴唇哆嗦,终於开口:“是……是梁副局长让我收的,说『风声过了会有好处』。” “哪个梁副局长?” “退休那个,以前管过民政。” 陈海和程度对视一眼。梁群峰退休前安插的人,果然还在动。 下午两点,丁义珍召集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开会。会场安静得反常,不少人低头看手机,有人偷偷交换眼神。 他走上台,没念稿,直接点开投影:“先看个东西。” 屏幕上出现一本小册子,封面写著《金山县书记丁义珍受贿实录》,內容荒诞,说他靠外资企业乾股发財,连孩子上学都送出国。 “这是我们在南海一艘渔船上缴获的。”丁义珍声音不高,“二十万份,准备发到每个村口。印这玩意儿的钱,是从『阳光未来』基金会出的——就是那个號称『资助贫困生』的机构。” 台下开始骚动。 “有人问我,反腐是不是在藉机清洗异己?”他顿了顿,“那我问你们,三百八十万的『捐赠』,买了一堆菜市场开的发票,这钱是谁批的?两千万转给媒体骂政府,这帐是谁做的?” 没人说话。 “钱是从孩子伙食费里抠出来的。”他声音沉下来,“昨天我去了县三中,食堂师傅说,这个月肉价又降了。可就在同一周,『阳光未来』给京州某媒体打款八百万。” 台下有人拍桌子。 丁义珍抬手:“我不需要你们喊口號。我要的是清醒。现在成立『阳光监督小组』,教师、医生、村民代表,每季度查一次专项资金去向。谁想看帐,隨时来查。每一分,都晒在阳光下。” 掌声从角落响起,很快蔓延全场。 散会后,丁义珍回到办公室,林耀东的消息到了:“三十七个境外帐户全部冻结,母公司董事会议记录也拿到了。里面有句话——『舆论压制优先,丁某人必须停职』。” 他看完,把手机扣在桌上。 周叔接著来电:“省民政厅那边有动静了,他们想给『阳光未来』摘帽,说是『误会』。” “误会?”丁义珍冷笑,“让他们来金山县开发布会,当著老百姓的面说这是误会。” 正说著,陈海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个u盘:“从教育局那个科员家搜出来的,藏在电饭煲底下。是个加密对讲机,频率锁定在88.7。” “老频率了。”丁义珍眯眼,“60年代特务用的波段。” “程度已经反向追踪,信號源在京州西郊一个老旧小区。住的是退休的梁副局长。” “他敢用这频段,是觉得没人懂?”丁义珍站起身,“把录音准备好,明天一早,让老梁听听他自己说的——『赵书记说,风头过后再翻盘』。” 他走到窗前,雨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劈下来,照在县政府大院的旗杆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钟小艾发来的消息:“爹说,中央政法委注意到了『阳光未来』的事,材料已经转交。” 丁义珍没回,只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录音文件,波形图上,一个沙哑的声音正在播放: “……等他们內斗起来,咱们再动手,事半功倍。” 第172章:真相浮出惊四座 窗外那道斜劈下来的阳光已经移到旗杆底座,影子缩成一团。 他没再看手机,转身拎起桌上的黑色文件袋,里面是三份一模一样的证据包——录音、帐目、笔录,全都脱了敏,盖了骑缝章。 “走。”他对门口的陈海说,“去机房,把直播流再测一遍。” 陈海跟上,“周爷爷刚来电,北平那边已经存好了备份。林耀东也说了,银行冻结令编號隨时能调出来。” “好。”丁义珍脚步没停,“告诉程度,广场四周的摄像头全部联网,一个死角都不能有。这回不是咱们查谁,是让全汉东看谁在撒谎。” 县政府机房里,技术人员正调试直播信號。大屏上跳出县政府前广场的实时画面,工人们刚搭完临时讲台,背景板写著“金山县专项资金使用情况通报会”,字是黑体,没加粗,也没放照片。 “就这个。”丁义珍指了下屏幕,“明天十点,全县直播,省台同步转。” “省台……能行吗?”技术员犹豫,“他们之前卡过『阳光未来』的报导。” “现在不一样了。”丁义珍掏出手机,翻出钟小艾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中央政法委调了直播存档,材料已经转交中纪委。省台要是敢掐,就得解释为什么拦著老百姓看帐本。” 他把手机收起来,“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搞批斗,是晒帐。谁家孩子在学校吃不上肉,谁就该站出来解释。” 晚上八点,丁义珍在县委小会议室开了个短会。陈海、程度、周叔的视频头像掛在墙上屏幕。 周叔在北平的书房里,手里拿著一份列印件。 “三十七个帐户,资金確实在动。”周叔声音平稳,“昨天下午,有两笔合计四千八百万的资金试图通过『亚太慈善联盟』洗白,名义是『教育援助项目』。我已经让林耀东那边按住不动,等明天发布会一结束,立刻申请司法冻结。” “他们急了。”程度在另一头冷笑,“刚才反向追踪系统报警,88.7频段信號最后一次出现在京州火车站vip候车室,梁副局长买了去深圳的票,g1002次,九点四十七分发车。” 丁义珍抬头,“通知省公安了吗?” “打了。”程度说,“阮厅长亲自批的拦截指令,人还没上车,就被请去『喝茶』了。” 丁义珍点头,“行。告诉程度,把他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全扒出来,尤其是和赵瑞龙的联繫。另外,查查他这几年有没有在境外开户。” 会议结束,丁义珍没回宿舍,直接去了县委招待所三楼的准备室。 墙上贴著明天的流程表:十点整开始,十五分钟开场,三十分钟放证据,剩下时间答记者问。 他盯著“答记者问”那一栏看了两秒,撕下来扔进垃圾桶。 “明天不搞问答。”他对跟进来的陈海说,“让他们看,让他们记,让他们回去写。我不跟人打嘴仗,我只摆事实。” 凌晨四点,程度带著技术组把最后一台备用伺服器装好。 广场四周的八个高清摄像头全部上线,信號直连中纪委数据中心。丁义珍站在讲台前试了试麦克风,声音乾净,没杂音。 “就这。”他说,“天亮了。” 早上九点二十分,县政府前广场已经站满了人。有干部,有记者,有县里的老师、医生,还有几个举著手机直播的本地博主。省台的转播车停在路边,摄像师架好了机位。 丁义珍穿著藏青色夹克,没打领带,手里拎著那个黑色文件袋走上台。全场安静下来。 他没看稿,也没寒暄,直接拿起遥控器点开ppt。 第一张,是88.7频段的录音波形图。 “先听段录音。”他说。 音响里传出沙哑的声音:“……赵书记说,风头过后再翻盘,先把钱转出去,等他们內斗起来,咱们再动手,事半功倍。” 全场没人说话。 丁义珍切到下一张——资金流向图。三十七个境外帐户层层嵌套,箭头最终指向京州某地產公司,法人是赵瑞龙表弟的岳母。 “这笔钱,”他指著屏幕,“从『阳光未来』基金会出,打著助学名义,转手就进了私人项目。两千万,够全县孩子吃五年肉。” 他翻下一页,是发票扫描件。 “供货商註册地,是菜市场三號摊位。摊主老李,杀鱼的,每月拿两千块掛名。他不知道什么叫投影仪,但他开了两千多万的发票。” 台下有人笑,笑完又静了。 “这些发票,谁批的?谁验的?谁装看不见?”丁义珍声音没抬,“我不点名,帐本在这,审计报告在这,银行冻结令编號也在这。谁想查,现在就能查。” 他顿了顿,切换到最后一页。 屏幕上是一张截图,来自赵家母公司董事会议记录,標题清晰:“舆论压制优先,丁某人必须停职。” “这是他们自己写的。”丁义珍说,“不是我编的。” 就在这时,后排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站起来,手里举著话筒:“丁书记,这些证据来源是否合法?有没有经过上级审批?” 丁义珍看著他,“你是哪家媒体的?” “京州晨报。” “好。”丁义珍打开文件袋,抽出一份文件,“这是省反贪局高育良局长签收的证据副本,编號1997-0415-001。这是北平周叔公证的银行冻结令,编號hk-1997-0887。这是中纪委数据中心的接入许可,盖著章。” 他把三份文件举起来,“你要看原件,现在就能看。你要质疑合法性,可以去省纪委查。但你要是替谁挡枪,建议先想想,孩子吃不上肉,是不是你家的事。” 灰西装没再说话,慢慢坐下。 丁义珍合上文件袋,“我不需要掌声,也不需要表態。我只要你们记住一件事——这钱,是从孩子的餐费里抠出来的。” 他走下台,直播信號还在跑,省台的转播车没关。 刚进办公楼,手机响了。是张海洋。 “专案组成立了。”张海洋声音乾脆,“『阳光未来』背后所有人,全部立案。” 丁义珍嗯了一声。 “你还留了后手?”张海洋问。 “没有后手。”丁义珍说,“我只把本来就在的东西,摆了出来。” 这时陈海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个新u盘。 “从梁副局长手机里恢復的。”陈海说,“有个加密文件夹,名字叫『翻盘计划』。” 丁义珍接过u盘,插进电脑。 屏幕亮起,文件夹打开,第一份文档標题是:“关於丁义珍『生活作风问题』的媒体投放预案”。 第173章:教育整顿焕新顏 丁义珍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没急著点开文件,而是盯著右下角的时间看。 六点零三分,窗外天刚蒙亮,楼道里还没人走动。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把“翻盘计划”文件夹推到一边,转头翻出另一份標著“阳光未来专项资金用途说明”的pdf。 第一页就是学生营养餐的预算表。三年前立项,每年拨款八百万,实际到帐四百二十万,去年乾脆一笔没来。他往下拉,看到“教师培训专项”那一栏写著“因財政紧张,暂缓实施”,旁边还附了教育局的签章。 他抽出笔,在纸上画了条线,从“贪污金额”连到“课桌椅更换周期”,后面写著“全县平均使用年限九年,最长一桌有十七道刻痕”。 手机震了一下,是程度发来的消息:“刘强昨晚去了京州赌场,输了一万三,用的是他小姨子的帐户。” 丁义珍回了个“好”,关掉聊天框,打开录音备份。赵瑞龙的声音又响起来:“……先把钱转出去,等他们內斗起来,事半功倍。” 他按下刪除键,把这段录了两遍。 七点二十,县委小食堂。六张圆桌,常委们陆续进来。丁义珍坐在靠墙那桌,面前一碗白粥,一碟榨菜,手里拿著个平板。 “丁书记,今天这么早?”陈海端著饭盒坐下。 丁义珍抬头扫了一圈,站起来,走到中间,“都说说,我们县的教育,到底差在哪?” 没人说话。 “三年没换过课桌椅,心理老师全靠校医兼职,体育课被主科占了一半。” 他把平板举起来,“这些钱,原本是给孩子吃饭、老师培训的。现在呢?进了地產项目,盖了別墅。” 財政局长王立新夹著油条,“丁书记,教育投入是好事,但一下子提四成预算,怕是……” “怕什么?”丁义珍打断,“怕影响招商?金科vcd一年纳税八个亿,它的工人三成是职高毕业。没有老师教他们识图、接线,谁给你生產?” 王立新低头喝粥。 “我不管你们孩子在哪上学。”丁义珍声音不高,“但全县两万六千个孩子,不能因为咱们当官的瞧不起本地教育,就跟著吃亏。” 散会后,他直接去了教育局。周德海迎出来,笑得有点僵。 “听说你表弟刘强,五年没上课?” “这……身体原因,一直在休养。” “休养?”丁义珍打开平板,调出监控画面,“上个月他在葡京押大小,输了八万,回来第二天还在签到表上签了『正常授课』?” 周德海脸变了。 “全县教师签到,从今天起联网公示。”丁义珍收起平板,“每月课时少於標准八成的,自动进待岗审查。你是副局长,带头破坏规矩,信不信我现在就让纪委来查你?” 中午前,全县校长会议在县一中礼堂开。丁义珍没坐主席台,拎了把椅子放在台前。 “先看段视频。”他说。 大屏亮起,是刘强签到的画面,日期显示为“1997年5月12日”,可监控角落的时间戳是“18:47”,而当天课程表写著“第三节 体育”。 “代签的。”丁义珍说,“连续两个学期,都是別人替他签。工资照发,社保照交。” 台下有人低头。 “从今天起,所有在编教师,每月公示授课记录。少於八成课时的,停薪待岗。想混日子的,现在就可以走。” 他顿了顿,“教育不是养老院。谁想占著位置不干事,我帮你腾地方。” 会后,周德海被叫去谈话。丁义珍没让他坐,“写个检查,明天中午前交到我办公室。另外,刘强的编制,今天下午就报停。” 下午三点,县政府官网和“金山县发布”公眾號同步更新。標题是《金山县教育振兴三年行动纲要》。 第一条:三年內实现“班班有空调、校校有食堂、人人有体检”。 第二条:教师平均年薪提升至全省前五,三年內完成所有危旧校舍翻新。 第三条:设立“清源奖教金”,每年奖励十名一线教师,由县委书记亲自颁奖。 评论区炸了。 “奖教金是不是內定的?” “又是喊口號,钱从哪来?” 丁义珍看了两条,没回復。他让陈海调出全县最偏远的学校名单,选了柳树沟小学。 车开到半路就走不了了,最后两公里是土路。村口几个孩子蹲在石头上写作业,看见车停了,抬头看。 “你们学校有食堂吗?”丁义珍问。 “没有,带饭,凉了。” 他让司机去镇上买肉,买了二十斤猪肉,两大袋米,还有一箱鸡蛋。 到学校时刚过中午。教室是平房,窗户用塑料布钉著,黑板裂了缝。老师正在讲数学,看见他们进来,愣了一下。 “接著讲。”丁义珍说。 他蹲在教室后面看,孩子们的练习本是用废纸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有个小女孩的铅笔只剩一截,用胶布缠著。 课讲完,他让老师组织做饭。肉燉上,米饭蒸著,他站在门口看。 锅冒烟的时候,他掏出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句话:“教育不是政绩,是良心。谁的孩子,都该吃上热饭。” 有家长拿著手机拍,传到了群里。 不到两小时,本地论坛热了。 “县委书记给娃炒肉?” “我在柳树沟,刚吃完,肉是真给的。” “奖教金要是这么发,我投他一票。” 晚上七点,丁义珍回到办公室。桌上放著一份匿名信,列印的,说“清源奖教金”评选標准模糊,容易变成人情奖。 他把信折好,塞进抽屉。 陈海进来,“王立新刚找我,说预算案他们重新算了,说可以分三年拨,第一年先给百分之二十五。” “让他明天早上八点,带著核算表来我办公室。”丁义珍翻开一本新笔记本,写下第一条:“奖教金评选,由教师互评+学生投票+教学成果三部分组成,权重各占三分之一。” 他画了个表格,还没填完,手机响了。 是陈书婷。 “柳树沟那个视频,我看了。”她说,“你站黑板前的样子,像个老教师。” 丁义珍笑了笑,“我爷爷是轧钢厂工人,我爸是首富,我老婆是省长女儿。可今天,就今天,我觉得自己像个老师。” 他掛了电话,继续写。 “评选过程全程录像,公示七天。任何质疑,可申请覆核。” 写完,他合上本子,走到窗前。县城灯火不多,但学校那片亮著灯,几个老师还在改作业。 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工作群:“明天早上,全县教师签到系统上线。谁迟到、缺课、代签,系统自动標红。” 刚发完,一条私信跳出来。 是柳树沟小学的李老师。 “丁书记,孩子们问,明天还能吃肉吗?” 第174章:干部调整选贤能 手机屏幕还亮著,那条“明天还能吃肉吗”的消息静静躺在对话框里。 丁义珍没回,也没关,只是把手机扣在桌上,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新文件夹,封皮上写著四个字:干部调整。 第二天一早,县委常委会准时开始。十一张脸,有期待,有忐忑,也有藏不住的不耐烦。丁义珍没念稿,也没寒暄,直接点开投影。 画面一亮,是柳树沟小学的黑板,粉笔字还没擦:“教育不是政绩,是良心。谁的孩子,都该吃上热饭。” 底下有人低头看手,有人咳嗽两声。 “这不是我写的。”丁义珍说,“是孩子们问的。他们不关心谁当局长,只关心明天有没有肉吃。可我们当官的,能不能也问问自己,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 没人接话。 “反腐查的是人,整顿改的是事,但根子在人。” 他翻开笔记本,“上周我让陈海统计了全县在编干部近三年的履职情况。结果你们知道吗?六成干部名下项目没落地一个,三成连年度总结都是复製粘贴。我们不是缺人干事,是干实事的人上不来,混日子的赖著不走。” 组织部长张志明端起茶杯,“丁书记,老同志经验多,稳定性强,一刀切不合適吧?” “经验多?”丁义珍抬头,“多到能把手下人五年不上课都当成正常出勤?多到能把食堂改造进度报成百分之八十,实际连锅都没换?” 张志明手一抖,茶盖磕在杯沿上。 “我不是要搞运动。”丁义珍声音不高,“但规矩得立。我提个方案——干部考核,就看四样:德、能、绩、廉。”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笔写下四个字,每个后面画出具体指標。 “德,看群眾评价。每个季度搞一次匿名测评,教师、医生、村代表都能打分,连续两次低於七十分,自动进诫勉谈话。” “能,看项目落地。你分管的工程,三年没动静,就別占著位置了。不是天气原因,不是资金问题,是你没本事推。” “绩,看財政贡献。別跟我扯什么软环境、长期效益,今年税收涨没涨,就业增没增,数据说话。” “廉,最简单。审计不过关的,直接停职。別等我查,自己心里有数的,现在就可以走。”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財政局长王立新咳嗽两声,“丁书记,这標准……是不是太硬了?万一嚇跑人,工作断档怎么办?” “断档?”丁义珍笑了一声,“你怕没人干?我昨天翻了全县人才库,光是硕士以上学歷、基层干过三年的,三百二十七人。想干事的有的是,只是以前没人给他们机会。” 他顿了顿,“我们不是在换人,是在还帐。这些年,多少老实人干活,投机的升官?多少人把岗位当养老?现在,该清算了。” 张志明还想开口,丁义珍抬手拦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老资格,熬了三十年,觉得这个位置理所应当。可老百姓不认资歷,他们认结果。你儿子在省城买房,首付八十万,工资才多少?这帐,审计局迟早要算。” 张志明闭了嘴。 丁义珍收起笔,“標准定了,怎么考,也得改。我不信材料,不信匯报,信亲眼看见。” 他看向办公室主任李强,“你上周交的那份『教育系统整改进展』,写得挺漂亮。可柳树沟小学的老师今早告诉我,他们连一台新印表机都没见著。你写的『已完成设备更新』,是更新了空气?” 李强脸色发白。 “所以,从今天起,考察干部,我去一线。”丁义珍环视一圈,“我不带秘书,不听匯报,就看人怎么做事。比如教育局,谁在干活,谁在划水,我一天就能看明白。” “那……是不是先发个通知,让他们准备一下?”李强小心翼翼问。 “准备?”丁义珍笑了,“让他们准备造假材料?还是提前安排群眾演员?” 他站起身,“明天早上六点,我在政府大楼前集合。第一站,教育局。第二站,財政局。第三站,住建局。谁跟,谁留。不想去的,现在就可以打报告辞职。” 散会后,陈海在门口等他。 “真要自己去?”陈海问。 “不然呢?”丁义珍拉了拉领带,“你信不信,只要我出现在教育局走廊,那些五年没上课的『教师』,明天就能突然『病癒返岗』?可人一走,他们又会躺回去。所以,我得让他们知道,这回不是走过场。” “张志明那边,怕是要找省里。” “让他找。”丁义珍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是钟正国前天发来的,他和棒梗在北戴河散步,老头穿著布鞋,手里拎著个鸟笼,笑得像个胡同大爷。 他把照片转给陈海,“看见没?我岳父正陪我爹遛鸟呢。省里要是有人想替张志明说话,建议他先问问北平那边,风向变了没有。” 陈海笑了,“那你这哪是考察干部,是押著人头在走棋。” “棋?”丁义珍摇头,“这不是棋,是拆墙。咱们现在坐的这栋楼,每一块砖,都沾著孩子的伙食费。不把混的赶下去,能干的永远上不来。” 他把手机塞回兜里,“明天你跟我去。別带本子,別记话,就看人眼神。干活的人眼睛是亮的,混日子的,眼神发灰。” 晚上,丁义珍没回家,留在办公室改方案。他把“一线考察”流程细化到小时,连停车路线都標了记號。 十一点,周德海敲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名单。 “这是教育局空缺岗位的候选人资料……按老规矩,优先考虑工龄满十五年的。” 丁义珍接过,翻了两页就扔桌上,“工龄长就能当副局长?那退休老干部是不是该回来上班?” “可……不按资歷,怕下面不服。” “不服?”丁义珍抬头,“柳树沟的孩子昨天吃上了肉,今天家长群里都在问,什么时候能换课桌椅。你说,他们服不服?” 周德海低下头。 “明天我去看教育局,第一个找人事科。我要知道,过去三年,有多少年轻人报名竞聘,被什么理由刷下去。”丁义珍指著名单,“你回去把近三年所有岗位空缺的申报记录调出来,明早六点前放我车上。” “这……涉及个人隱私……” “隱私?”丁义珍冷笑,“贪的时候怎么不怕隱私?查的时候怎么不怕程序?现在跟我讲规矩?” 周德海不敢再说话,低头退出去。 丁义珍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一份表格。这是他让程度从教育局內网扒出来的签到数据,连续两年缺勤超过六十天的,標了红。一共三十七人,其中七人还在“优秀教师”推荐名单上。 他把表格列印出来,装进文件袋,写上“一线考察·第一站”。 凌晨一点,他关灯离开。走廊灯一闪一闪,他没在意,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 门开时,里面站著李强。 “丁书记,这么晚还不走?” “你呢?”丁义珍走进去。 “我……忘了份文件。” 丁义珍没说话,盯著楼层灯从四跳到三。 “那个……明天考察,要不要先跟各部门打个招呼,免得……措手不及。” 丁义珍终於开口:“李主任,你知道柳树沟小学的锅是什么时候换的吗?” “啊?” “昨天。我让人送去的。他们用了十二年的铁锅,底都快烧穿了。” 他看著李强,“你要是真关心『措手不及』,建议你明天早点到教育局,看看那三十七个標红的名字,还在不在签到表上。” 第175章:赵家再谋生事端 天刚亮,丁义珍已经站在教育局办公楼门口。风从东边吹过来,带著点昨夜没散尽的凉气。 他没穿外套,衬衫领口松著,手里捏著一份列印出来的签到表,纸角有点卷边。 李强跟在后头,小跑两步才跟上,“丁书记,您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会儿人还没到齐……” “那就让他们早点来。”丁义珍把文件袋往他怀里一塞,“三十七个名字,一个不少。你去人事科,现在就把这名单贴墙上。” 李强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知道这时候讲情面没用。 一个钟头后,丁义珍坐进车里,手机响了。 招商局长王贵群的声音有点发紧:“丁书记,讯科a、蓝讯科技、还有南洋电子,三家企业临时推迟签约,说要『再评估投资环境』。” 丁义珍没吭声,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们没说具体原因,但……”王贵群顿了顿,“我打听了,蓝讯的副总昨天在饭局上听人说,咱们县现在『查得太狠』,干部都自保,没人管项目落地。” “谁说的?” “不清楚,饭局上有媒体人。” 丁义珍嗯了一声,掛了电话。他转头对司机说:“不去办公室了,绕道招商局。” 车拐上主路时,他掏出手机,让李强把內网舆情系统的权限临时调给他。登录进去,输入“金山县 投资风险”,跳出来三条高热度帖文,发布在两个行业论坛和一个產业观察公眾號上。 发布时间是昨晚十点到十二点。 他眯了下眼。那会儿他正在办公室调教育局的签到数据,周德海战战兢兢地进来交名单。 三条帖子里,一条说“金山县营商环境恶化,新官上任三把火,企业成刀下鱼肉”;一条列了个所谓“风险指数”,把金山县排在全国倒数第七;还有一条乾脆说,已有十余家企业撤回投资意向。 发布帐號都不是本地媒体。一个叫“南方產经观察”,一个叫“长三角招商参考”,看著挺正经,可註册主体查不到实控人。 丁义珍把手机递给前排的程度:“查一下这三个號的ip和註册公司,尤其是伺服器託管地。” 程度接过手机,手指翻飞。几分钟后他回头:“两个註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伺服器託管在香江,用的是离岸节点。” 丁义珍嘴角扯了一下。 香江那边的灰色通道,他爹早年就提过。走私船、黑帐本、洗钱壳公司,七十年代那一套,现在换了个马甲,又回来了。 他拨通周叔的电话,铃声响到第三声才接。 “周爷爷,最近有没有赵家的人动华商银行的跨境信评数据?”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有。赵小惠名下的惠龙集团,以『风控覆核』名义调阅了三次,都是查咱们县重点企业的信用评级变动。” “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十一点,昨天凌晨一点,还有今天早上六点。” 丁义珍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三分。 他掛了电话,没再多问。 车停在招商局楼下。丁义珍没下车,坐在后排翻招商记录。近七天,除了那三家中止签约的,还有两家原本谈得不错的外地企业,突然要求增加“政策稳定性担保条款”。 他合上文件夹,对程度说:“查赵小惠最近一个月的行程,尤其是她跟哪些人见过面。另外,把过去半年和咱们县招商局有过接触的企业名单拉一份,重点標出那些最后没落地的。” “您怀疑她是故意放风?” “不是怀疑。”丁义珍摇头,“她是打定主意不碰厂子,也不碰人,就碰信心。她知道我刚把混的赶下去,能干的还没完全上来,这时候只要风一吹,草就晃。” 他顿了顿:“她不要命,她要乱。” 程度点头,立刻开始操作。 中午前,初步结果出来了。那几家发帖的空壳公司,虽然註册地在海外,但资金流向上,有两条线最终绕回了赵小惠控制的两家影子公司。 更巧的是,这几家公司过去三年都和惠龙集团签过“諮询合作”协议,年费三十万,內容写著“区域经济趋势分析”。 “趋势分析?”丁义珍冷笑,“分析怎么把人嚇跑?” 他叫来王大陆,又让程度接入会议室的投影。白板上贴著时间线:赵瑞龙被公开证据、中央介入、干部整顿启动、教育改革公布——每一步都踩得稳。 然后,昨天晚上十点,三条帖文上线。 “他们不敢碰我查的案子,不敢碰我动的人,就碰我没顾上的地方。”丁义珍用笔圈住“信心”两个字,“他们知道,一个县要是没人来投资,厂子开不下去,税收上不来,我前面做的所有事,都会被人说成『瞎折腾』。” 王大陆皱眉:“可咱们金科vcd上季度出口涨了三成,县財政收入同比增长百分之二十二,这些数据都是公开的,他们造谣也得有个边吧?” 丁义珍笑了,“造谣的人从不讲边。他们只要让人心里打个问號就行。『真有那么好吗?』『是不是暂时的?』『万一哪天又查出问题呢?』——只要这几个问题在,投资就会迟疑。” 他盯著白板,声音沉下来:“赵小惠这一招,比她爸狠。赵立春是拿项目换钱,她是拿舆论杀人。不动刀,不见血,可杀的是未来。”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 丁义珍转身,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三行字: “第一,查清所有发帖帐號的幕后操作链,不追到人,也要追到钱。” “第二,让財政局、税务局、住建局联合出一份《金山县企业运营真实状况白皮书》,数据到周,公开到户,明天就掛官网首页。” “第三,联繫蓝讯那些企业,不是打电话,是上门。我亲自去,不谈招商,谈服务。他们担心什么,我当面答。” 王大陆迟疑:“可蓝讯他们不是已经……” “退了可以再谈。”丁义珍打断他,“他们不是不信金山县,是不信风向。我要让他们知道,这阵风,我说了算。” 散会后,程度在门口等他。 “您真打算一个个上门?” “不然呢?”丁义珍活动了下肩膀,“他们怕风,我就把风源堵死。我不怕他们造谣,我怕我们自己先慌。” 他掏出手机,翻出金科厂长的號码,拨了过去。 “老陈,我是丁义珍。听说你最近在犹豫?別听外面瞎传,下午三点,我到你厂里,咱们坐一坐。对了,带点你家媳妇醃的辣萝卜,我挺馋。” 掛了电话,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但没压下来。 他转身对程度说:“你继续查赵小惠的联络网,尤其是她最近见的那些『朋友』。记住,別打草惊蛇,我要的是链条,不是动静。” 程度点头,正要走,丁义珍又叫住他。 “等等。”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是金科vcd最近三个月的订单匯总表。他用红笔圈住其中一行——上个月出口欧盟的订单,比去年同期多了四百二十万美元。 他把纸递给程度:“把这个数据,加进白皮书第一章。標题就写:『我们不靠吹,靠卖出去的每一台机器。』” 程度接过纸,笑了:“这標题够冲。” “冲点好。”丁义珍拍拍他肩膀,“软了,人家就当你好欺负。” 他走向电梯,脚步稳。刚按下行键,手机又响了。 是李强。 “丁书记,教育局那边……那三十七个人,有三十一个今天按时签到了。” 丁义珍嗯了一声。 “还有……周德海刚才把近三年所有岗位申报记录送来了,全在您车上。” 电梯门开了。他走进去,按下一楼。 “告诉周德海,明天早上六点,我在人事科门口等他。我要亲自看看,是谁把年轻人卡在门外的。” 电梯下行,数字一格一格跳。丁义珍靠在角落,闭了下眼。 他知道,赵小惠不会停。这一轮只是开始。 但他也清楚,谁先乱,谁就输。 电梯门开时,他睁开眼,大步走出去。 门口停著车,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副驾驶上那份刚列印出来的白皮书初稿。 第176章:智斗赵家护发展 车刚停稳,丁义珍就推门下车。风卷著纸片在招商局门口打转,他低头看了眼手里那份还没装订好的白皮书初稿,封面被吹得哗哗响。 “回去再加个塑料封皮。”他边走边说,“不然还没发出去,就散架了。” 程度跟在后面,手里抱著笔记本电脑,“周爷爷那边刚传回最后一组税务数据,误差率压到千分之零点三,比省里標准还严。” “周爷爷办事,我放心。”丁义珍脚步没停,“但他越认真,越说明有人不想让我们把数据晒出来。” 財政局会议室里,三部门负责人已经等了二十分钟。税务局长刚想开口解释口径问题,丁义珍一摆手:“別讲困难,现在开始倒计时——二十四小时,白皮书必须上线。谁卡时间,谁去跟全县老百姓解释,为什么连个真实数据都整不出来。” 没人再说话。 程度把电脑接上投影,屏幕上跳出清洗后的核心指標:金科vcd出口欧盟订单同比增长百分之五十八,全县规上企业税收环比上升百分之九点七,新增就业岗位四千一百二十三个。 “就这三条,放首页。”丁义珍指著屏幕,“標题还是那句——『我们不靠吹,靠卖出去的每一台机器。』” 税务局长小声嘀咕:“这数据太猛,怕人说我们注水。” “注水?”丁义珍笑了,“那你去查查金科厂的报关单,蓝讯的物流记录,南洋电子的用电量。真金白银跑出来的数,还怕人看?” 他环视一圈,“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白皮书掛在官网头条,微信公眾號推送给每一位企业联繫人。不是摘要,是全文。” 散会后,程度在走廊追上他:“蓝讯那边,刚回消息,说总部还没鬆口。” “不意外。”丁义珍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金科厂见老陈。你通知蓝讯,我明天上午十点,去他们临时办公室坐一坐。不预约,直接上门。”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们要是不见呢?” “那就等。”丁义珍把手机塞回口袋,“站门口等,等到他们开门为止。咱们现在拼的不是谁嗓门大,是谁能沉住气。” 下午的金科厂车间热得像蒸笼。丁义珍一进去就脱了西装,捲起衬衫袖子,跟工人们一块儿试了新生產线的节拍器。厂长老陈递来一瓶冰镇汽水,他接过来仰头就喝,瓶底还沾著点辣萝卜碎。 “你这可是办公桌底下带吃的。”老陈笑。 “我这是接地气。”丁义珍抹了把嘴,“你们出口订单翻倍,工人加班费涨了三成,这事儿瞒不住。外面有人说金山县要完,那他们肯定是帐本没看懂。” 老陈嘆了口气:“可上头怕风向。一个地方官换得勤,政策变脸快,投资就得掂量。” “那我给你吃个定心丸。”丁义珍放下瓶子,“从今往后,县委办派专人对接重点企业,每周收问题,三天內给答覆。不是走过场,是真解决问题。你要扩產缺地,我批;要招工缺人,我协调职校;子女上学、老人看病,我亲自过问。” 老陈盯著他看了几秒,“丁书记,您要是早来三年,我们金山早富裕了。” “现在也不晚。”丁义珍拍了拍他肩膀,“风確实吹起来了,但吹风的人,不知道这阵风,我早就在等著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丁义珍站在蓝讯科技租用的写字楼大厅里。前台小姐说负责人开会去了,他点点头,就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看起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没人出来接待。 程度低声问:“要不打个电话?” “不用。”丁义珍合上文件,“他们得知道,县委书记上门,不是求他们投资,是给他们一个安心的机会。” 十点二十七分,走廊尽头终於有人快步走来。蓝讯区域经理满脸堆笑:“丁书记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了,你还敢躲?”丁义珍站起来,没跟他握手,直接问,“你们怕的不是我查企业,是怕没人扛事。我现在站在这儿,就是来扛的。” 对方一愣。 “回去告诉你们总部,金山县的白皮书今天中午发布,所有数据可溯源。你们要是还信不过,我隨时欢迎来审计。但別拿『风控未通过』当藉口——真正的风险,是错过一个肯干事的地方。” 他从程度手里接过一份文件,“这是『重点企业服务专员』机制草案,县委常委会今天下午过会,明天执行。你要是愿意谈,下午五点前把意见反馈给我。不愿意,我也尊重。” 说完,转身就走。 电梯门关上前,他听见身后有人喊“等等”,但他没回头。 中午十二点零七分,县政府官网首页弹出通知:《金山县企业运营真实状况白皮书》正式发布。三个小时內,阅读量突破八万,转发最多的是一张截图——金科厂工人在流水线前举著刚下线的dvd机,背后横幅写著“我们不靠吹,靠卖出去的每一台机器”。 程度在办公室喊他:“耀东叔那边回话了!那两笔转给『南方產经观察』的諮询费,一笔从惠龙子公司出,走的是『市场调研』科目;另一笔名义上是『品牌推广』,但收款方註册地在bvi,实际控制人关联帐户最终指向赵小惠名下离岸信託。” “钱路清了?”丁义珍问。 “清了。八十万,分两笔,时间点全对得上发帖前后。” 丁义珍点头:“让林耀东以银行合规名义,向央行反洗钱局提交线索报告。不点名,不指控,只说发现异常跨境资金流动,疑似用於影响地方营商环境。” “不留痕跡?” “要留,但得是別人能查到的痕跡。”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我们不动手,但得让监管的手伸进去。” 傍晚,招商局楼下停了几辆车。县长王大陆跑上来说,蓝讯总部刚来电,说將重启本地决策流程,派团队下周实地考察。 丁义珍站在窗前没动。 “他们终於肯看了。”王大陆鬆了口气。 “不是肯看,是不得不看。”丁义珍盯著远处一辆正驶出园区的货车,“风还是那阵风,但现在,草已经扎了根。” 程度走过来,低声说:“赵小惠昨天下午飞去了香江,住进半岛酒店。她没走明帐,但林耀东发现她通过私人帐户向两个新註册的媒体壳公司打了预付款。” 丁义珍眯了下眼。 “还要继续追吗?” “追,但慢点追。”他拿起桌上的白皮书列印件,指尖划过封底一行小字,“让她再投点钱进去。投得越多,將来摔得越疼。” 他把文件递给程度,“今晚再发一条推送,就说县里准备办『企业家开放日』,邀请所有近期关注金山县的企业来参观。不谈招商,只讲事实。” 程度接过文件,转身要走。 丁义珍忽然叫住他。 “等等。”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是金科厂工人举著dvd机的那张。他用笔在背面写了一行字:“真相不靠喊,靠干出来的每一天。” 递给程度:“明天一早,贴在招商局接待大厅的墙上。” 第177章:就业困境引深思 王大陆把车停在招商局后门,拎著一袋子材料往里走,刚进走廊就听见里面有人笑。 他顺著声音过去,看见程度正站在公告栏前,指著墙上那张工人举dvd机的照片跟新来的实习生讲:“看见没?丁书记说,真相不靠喊,靠干出来的每一天。” 他没插话,只把袋子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 程度回头,见是他,笑问:“怎么,蓝讯那边又有新动静?” “不是蓝讯。”王大陆拉开椅子坐下,从袋子里抽出几张照片,往桌上一摊,“是镇上。” 照片上是空荡的中学操场,铁门锈了半边,教学楼窗户碎了两块; 一家小饭馆捲帘门拉到一半,门口堆著发黑的烂菜叶;还有一个集市,摊位稀稀拉拉,连个吆喝的人都没有。 “昨天我跑了四个镇。”王大陆说,“金科厂在扩產,订单翻倍,可镇上的年轻人一个没回来。去年高考走的三百七十二个娃,回来的不到十个。” 程度脸上的笑慢慢收了。 “厂里招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下岗工,”王大陆继续说,“年轻人嫌工资低,没发展空间,寧愿去东南沿海拧螺丝。镇上连个网吧都开不起来——没人上网,谁来消费?店开一家倒一家,商铺空置率都快过四成了。” 他顿了顿,“丁书记刚为四千岗位高兴,可这岗位,留不住人。”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丁义珍走了进来,手里还拿著手机,刚跟金科厂长老陈通完电话,脸上还带著点笑意。 “你们聊什么呢?”他一边问,一边顺手把手机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那几张照片。 王大陆没绕弯子:“丁书记,咱们县现在是厂子红火,街面冷清。经济数据往上走,老百姓手里却没几个钱。年轻人不回来,消费起不来,税基就稳不住。咱们这繁荣,像不像盖了高楼,底下是空的?” 丁义珍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没说话,走过去拿起照片一张张看。看到那张破败饭馆的照片时,手指在照片边缘停了停。 “这店……以前不是卖麻辣烫的吗?我记得去年那会儿,学生放学都挤那儿。” “去年就关了。”王大陆说,“老板儿子在深圳打工,挣得比开店多,老两口乾不动了,乾脆把门一锁,去儿子那儿带孙子了。” 丁义珍把照片放下,走到窗边。楼下大厅里,那张“工人举dvd机”的照片正被工作人员用钉子固定在墙上,阳光照在相纸上,那工人的笑容亮得刺眼。 他忽然想起上午发布会的事。有记者问他:“丁书记,您说创造了四千岗位,可很多年轻人说『不想回来』,您怎么看?” 他当时答得乾脆:“机会总会吸引人。” 现在想来,那话太轻了。 他转过身,问王大陆:“全县青年劳动力外流率多少?” “连续三年超百分之六十五。”王大陆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县统计局的月报,“去年新增岗位里,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只占百分之十二。同期,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连续两个季度负增长,本地商业税收同比下降百分之八点三。” 丁义珍盯著那串数字,半天没吭声。 办公室里静下来,只有空调外机嗡嗡响。 程度想缓和气氛,笑著说:“好歹蓝讯那边鬆口了,下周就派人来考察,投资一落地,岗位多了,年轻人自然就回来了。” 丁义珍摇了摇头:“岗位多,不等於留人。沿海工厂岗位更多,为啥人还是往外跑?” 他走到桌前,翻开笔记本,提笔写下三行字: 人走了,消费就没了。 消费没了,商业就死了。 商业死了,税从哪来?厂子再大,也撑不起一个县。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王大陆:“你这趟下去,看到的不是问题,是根子。” 王大陆点头:“咱们现在拼招商,可招商拼的是信心。可如果本地人都不信这儿能活得好,外人凭什么信?” 丁义珍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说,咱们反腐、清帐、发白皮书,一步步把投资环境扳回来,可最后图个啥?” “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王大陆答。 “可现在呢?”丁义珍声音低了点,“厂子起来了,人跑了,街空了,孩子不回来了。咱们干了半天,像是在给空城建电厂。” 办公室里又静下来。 程度低头摆弄手机,不敢接话。 丁义珍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几个乡镇的位置上划过:“这几个镇,人口净流出最狠。可咱们的政策,一直盯著企业,没盯人。” “要不……咱们换个说法?”王大陆试探著开口,“別光说『创造了多少岗位』,得说『能让多少年轻人回来』。” 丁义珍看著地图,忽然笑了下:“昨天我还跟老陈说,风我早就在等著了。可我忘了,风能吹来投资,吹不来回乡的娃。”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是白皮书的印刷样稿,背面还印著那句“真相不靠喊,靠干出来的每一天”。 他拿笔在空白处写下一句话: 我们创造了岗位,但留不住人。 然后撕下来,递给王大陆:“你去准备材料,主题就这个。下周常委会,我要把这问题,摆到桌面上。” 王大陆接过纸条,看了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不怕说问题。”丁义珍靠在桌边,“咱们反腐敢动刀,现在更该对发展『动脑』。问题不怕摆出来,怕的是装看不见。” “可……”程度犹豫著开口,“现在刚稳住投资,要是突然提『年轻人不回来』,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这儿不行了?” “那就看你怎么说。”丁义珍直起身,“不是说我们失败了,是说我们看清了下一步。厂子起来了,该轮到人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墙上的照片:“那张照片拍得挺好,工人有劲头。可咱们得想,十年后,谁来接他们的班?要是连个接班的人都没有,这劲头,能撑几年?” 王大陆把纸条折好,放进公文包。 当晚,丁义珍没回县委家属院,留在办公室翻资料。他把近三年的人口流动简报、教育局的毕业生去向统计、人社局的青年就业登记表全调了出来,一页页看。 十二点,程度发来一条微信:“耀东叔那边刚確认,赵小惠在香江又註册了两家媒体壳公司,预付款已经打过去了。” 丁义珍回了个“知道了”,把手机扣在桌上。 他翻开笔记本,又看了一遍白天写的那三行字。 窗外,县城的路灯一盏盏灭了。招商局楼下那辆公务车还停著,车灯在黑暗里映出两小片光晕。 第二天一早,王大陆刚进县委小会议室,就看见丁义珍已经到了。桌上摊著地图,还有几张列印出来的人口流动曲线图。 “坐。”丁义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昨晚想了一夜。” 王大陆坐下,打开笔记本。 丁义珍指著地图上几个被红笔圈住的镇:“昨天你说草已扎根,可根扎得再深,树上没叶子,也不成林。”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发展不是建厂,是让人愿意留下。 然后推给王大陆。 “材料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王大陆说,“就等您定主题。” 丁义珍看著窗外,远处一辆货车正驶过县城主干道,车身上贴著金科厂的gg。 他忽然说:“把標题改一下。” 王大陆抬头。 “別写『我们创造了岗位,但留不住人』。”丁义珍说,“改成——”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 “人回来了,厂才真正活了。” 第178章:新策商討起波澜 天刚亮,丁义珍就坐在办公室翻那本写满笔记的本子。昨夜没睡踏实,脑子里全是王大陆递来的那张纸条——“人回来了,厂才真正活了”。他盯著这句,像是看一块刚凿出来的碑文,越看越沉。 他把调研材料重新理了一遍,加了几个批註,直接递给县委办:“今天开扩大会议,所有镇书记镇长都来,一个不落。” 办公室主任愣了下:“是不是先发个通知?议题也得……” “议题就一句,”丁义珍打断,“不谈成绩,只谈人为什么留不住。” 话撂下,他自己先去了会场。小会议室还没人,他把投影打开,调出王大陆拍的那几张照片:破饭馆、空集市、碎窗户。光打在幕布上,那画面像是被风颳旧的墙皮,一块块往下掉。 人陆陆续续进来,一个个坐下,照例开始翻材料,清嗓子,准备匯报。金峰镇的镇长刚开口:“我们上季度招商引资完成率……” “停。”丁义珍抬手,“今天不听这个。” 他按遥控器,照片一张张切过去。最后定格在柳树镇那个空荡的村委会门口,连个扫地的人都没有。 “你们镇上,是不是也这样?”他问。 没人接话。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翻文件,像在找能说点別的依据。 丁义珍点了柳树镇书记:“老李,你说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老李一愣,支吾两声,乾脆直说:“说实话,村里开会都凑不齐人。去年走了三十多个年轻人,剩下老的带娃,种地。甚至有的地都开始丟荒了。我上个月想组织个党员学习,到场七个,五个还是我亲自去拉的。” 话音落地,屋里静了两秒。 接著,石桥镇的镇长嘆了口气:“我们那儿更惨。小学去年撤了,初中老师走了一半。镇上唯一一家超市,老板说再干半年就关,没人买东西。” “可不是嘛。”另一个接上,“厂里招人,四五十岁的抢著干,二十出头的连简歷都不投。问为啥?说『挣这点钱,不如去东莞住宿舍』。” 话匣子一开,压著的实情全冒了上来。 “修条路能留人吗?”有人问,“发补贴行不行?” “修路是好事,可路修好了,人坐著车走得更快。”丁义珍接过话,“发补贴更不行,財政哪来那么多钱?今天补五百,明天要八百,后天不给就骂娘。治標不治本。” “那咋办?”有人问,“总不能让县里把人都绑回来吧?” 会议室里挤出点笑声,紧绷的气氛鬆了一丝。 王大陆这时候站起来,打开另一份ppt:“我查了个地方,浙南的枫林镇。十年前比咱们还穷,年轻人跑光。后来他们搞了个小五金厂,专做出口铰链,一条生產线,三十个人,三年时间,回来两百多个本地青年。” “铰链?”有人嘀咕,“咱们这儿能做铰链?” “铰链不重要。”王大陆说,“重要的是——有活干,钱能留本地,人就愿意回。” 丁义珍接过话:“沿海能干,咱们为啥不能?咱们有金科厂打底,有物流,有政策支持,缺的不是机会,是思路。”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提笔写下四个字:**乡镇企业**。 “我的想法,每个镇都要办厂。不求大,但求实。能解决几十人就业,就算成功。產品不一定要出口,先满足本地需求也行。镇上缺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皱眉。 “丁书记,想法是好。”一位副镇长迟疑著开口,“可钱从哪来?谁来管?万一亏了,算谁的?” “钱的事,县里可以设个扶持基金,先试两个点。”丁义珍说,“人,可以从金科厂抽调技术骨干轮岗指导。至於亏不亏,我只说一句——现在不办厂,十年后咱们的税收从哪来?靠金科一家撑全县?” 没人再反驳。 但也不是全信。 散会后,丁义珍在走廊听见两个镇长边走边聊。 “听著是正理,可这不又回到八十年代『村村点火』的老路了?” “就是,搞不好又是『大呼隆』,钱扔进去,连个响都不听。” 丁义珍没拦,也没回头。 回到办公室,王大陆跟进来,关上门:“听见了。” “听见了更好。”丁义珍倒了杯茶,吹了口气,“怕的不是反对,是沉默。沉默才是死水。” 王大陆点头:“方向定了,下一步才是真难。” “难也得走。”丁义珍把茶杯放下,“咱们反腐清帐,靠的是刀子快。现在搞发展,得靠脑子活。一个县,不能光有厂子,还得有烟火气。没人逛街,没人结婚,没人开饭馆,这地方就死了。” 王大陆翻开笔记本:“我今晚就起草个初步方案,下周各镇交构想。” “別搞太复杂。”丁义珍说,“就问三个问题:你们镇最缺什么?能做什么?有多少人愿意干?答上来,就算合格。” 王大陆记下,抬头问:“要是有人交白卷呢?” “交白卷也得交。”丁义珍说,“写『我不知道』也行,但得签上名字。当干部,最怕装知道。” 两人走出办公楼,天已经黑了。路灯刚亮,照在县委大院的水泥地上,影子拉得老长。 一辆车停在门口,是王大陆的。他拉开门,刚要上车,忽然回头:“丁书记,你说……咱们这步棋,走对了?” 丁义珍站在原地,没动。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走,肯定错。” 王大陆笑了笑,钻进车里。 车灯亮起,照出前方一段路。丁义珍站在原地,看著那两束光往前推,像在黑暗里划开一道口子。 他转身往办公楼走,脚步没停。 钥匙串在手里晃,发出轻微的响。走到门口,他摸出钥匙,插进锁孔,拧了半圈,门没开。 第179章:办厂难题待攻克 钥匙拧开的瞬间,丁义珍就知道这扇门背后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硬仗的起点。 天刚蒙蒙亮,他坐在办公室,桌上摊著昨夜散会前王大陆递来的会议纪要。 纸页边角有些卷,显然是被反覆翻过。他没看標题,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著几个镇长的原话:“办厂可以,但得知道往哪儿使劲。” 他把本子推到一边,拎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茶,眉头都没皱一下。 刚放下杯子,王大陆就敲门进来,手里抱著一摞旧杂誌,封面上印著“乡镇企业导报”“农村经济参考”之类的字眼。 “翻了一早上档案室,”王大陆把杂誌堆在桌上,“八十年代的都翻出来了,有些內容现在看还挺有劲。” 丁义珍点点头:“先说问题。” 王大陆早有准备,掏出笔记本念:“第一,办什么厂?大家心里没底,怕搞出来没人要。第二,卖给谁?咱们县没大市场,往外送又没渠道。第三,钱从哪来?財政紧张,私人投资又不敢进。” 丁义珍听完,没接话,反而问:“你觉得最难的是哪个?” “钱。”王大陆答得乾脆,“人可以凑,技术可以学,但没启动资金,啥都是空谈。” “不对。”丁义珍摇头,“最难的是『卖给谁』。东西做出来,卖不出去,钱再多也砸手里。咱们不能闭门造车,得先搞清楚外面要什么。” 王大陆一愣,隨即点头:“你是说,得先找销路,再定生產?” “对。”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笔写下三行字: 办什么? 卖给谁? 钱哪来? “这三个问题,一个都不能跳。”他说,“现在咱们像在黑屋子里找开关,摸不准位置,但得先伸手。” 王大陆记下,又问:“那从哪儿开始?” “两路走。”丁义珍坐回椅子,“你负责查全国类似地区是怎么干的,重点看浙南、苏北这些地方,他们离大城市近,物流方便,看看他们做啥、卖给谁、怎么活下来的。我去摸市场行情。” 说完他抓起手机,拨通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那边声音低沉:“小丁丁,大忙人呀,今天怎么有空打给你叔了?” “甫叔,打扰了。”丁义珍语气利落,“想请教个事——现在走海运的小商品里,哪些品类最稳定、运输成本低、需求量大?” 甫光在那边笑了:“你这是要搞乡镇企业?” “正有这想法,但还没影儿,先摸摸路。” “听好了,”甫光声音沉下来,“塑料製品、小五金、日用包装这三类最稳。便宜、轻便、消耗快,全国都用得上。特別是小五金,螺丝钉、铰链、滑轨这些,大厂天天要,小厂也能接单。关键是——不愁卖。” 丁义珍飞快记下,又问:“要是从咱们这儿发,走哪条线最合適?” “先走陆运到海港,装货柜。”甫光说,“我给你个建议——別一开始就衝著出口去,先把周边城市的供应连结上。比如给省会的家具厂做配件,给超市供货,稳扎稳打。” 掛了电话,丁义珍把要点转述给王大陆。王大陆一边听一边翻手里的杂誌,突然一拍桌子:“巧了!浙南枫林镇就是干小五金起家的,头三年就靠给温州家具厂供货活下来的!” “那就对上了。”丁义珍点头,“看来方向没错。” 王大陆又翻出几页资料:“还有个苏北的李庄镇,搞食品初加工,把本地红薯做成粉条、淀粉,一半供应县城食堂,一半卖给外地调料厂。原料本地有,销路也稳。” 丁义珍盯著那几行字看了两秒:“这两个方向可以列为重点。小五金加工,食品初加工。再加上农资代销,比如化肥、农膜集中採购配送,也算轻资產启动。” “那资金呢?”王大陆问,“就算方向定了,一个厂少说得几十万。” “县里可以设个扶持基金。”丁义珍说,“不是白给,是借,三年內还。但前提是——必须有明確销路合同,或者大厂的供货意向书。” “可基层干部不懂这些啊。”王大陆皱眉,“让他们去谈合同,比登天还难。” “那就教。”丁义珍语气没半点犹豫,“不会谈,就派人去学。金科厂不是有销售部吗?抽人轮训。县里组织几场『销路对接会』,请周边城市的採购商来聊聊需求。不能指望他们一步到位,但得让他们知道——办厂不是盖房子,是做生意。” 王大陆听完,低头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销路前置,合同驱动。” 丁义珍瞥了一眼,笑了:“总结得不错。” 正说著,县委办主任孙连城敲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刚列印好的文件:“丁书记,昨晚整理的材料,要不要发下去?” 丁义珍接过一看,是大家匯总的几类可行產业方向,附了简单说明和参考案例。 “发,但加个说明——这不是定案,是线索。每个镇回去研究,下周五开『破题会』,谁有想法谁上台讲。” “讲啥都行?” “讲不清没关係,”丁义珍说,“但得讲出来。哪怕说『我觉得可以搞塑料筐』,也得说为啥——原料哪来?卖给谁?要多少钱?答不上来,就写『待调研』。” 孙连城点头出去了。 王大陆看著门关上,低声问:“真能有人答上来?” “不一定。”丁义珍靠在椅背上,“但得逼他们动脑子。当干部,最怕的就是等命令。现在命令来了,他们躲不了。” 王大陆笑了:“那我今晚就出第一期《信息简报》,就两页,把甫叔说的、杂誌里的、咱们討论的,全列上去。” “好。”丁义珍说,“標题別哨,就写——『目前我们掌握的三条路』。” 中午饭没在食堂吃,两人在办公室对付了两碗泡麵。王大陆边吃边翻资料,突然抬头:“有个问题——要是某个镇真找到销路,但其他镇没动静,会不会出矛盾?” 丁义珍咬著叉子,“但矛盾总比死水强。谁先动,谁先得利。等看到別人厂子开工、工人发工资,剩下的自然坐不住。” 下午三点,丁义珍召集县委办几个骨干开了个短会。 “从今天起,成立『乡镇企业筹备专班』,王大陆牵头。”他站在会议室前面,“每天匯总信息,分类建档。所有建议,必须回答三个问题——原料来源?销路预估?启动资金?缺一项,標红待查。” 有人问:“要是有人瞎报呢?” “瞎报也记下来。”丁义珍说,“至少说明他在想。比装睡强。” 散会后,王大陆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整理第一份简报。丁义珍站在窗前,看著楼下县委大院里几个干部匆匆走过,有人低头看手机,有人抱著文件快步走。 他知道,有些人已经开始琢磨这事了。 周五的“破题会”还没开,但风已经吹了出去。 晚上八点,王大陆把列印好的简报送到丁义珍办公室。两页纸,清清楚楚列了五个潜在方向,三个待验证问题,末尾加了一句:“请各镇结合本地情况反馈初步设想。” 丁义珍看完,没提修改意见,只问了一句:“你觉得,哪个镇会第一个交答案?” 王大陆想了想:“柳树镇。老李昨天私下问我,能不能先试个小作坊,做竹编筐,供应县城菜市场。” “竹编?”丁义珍挑眉。 “本地有竹林,老人会手艺,启动成本低。就是——销路还没谈。” 丁义珍在本子上写下:“柳树镇,竹编筐,销路待接。” 然后合上本子,说了句:“明天让老李来一趟,我跟他聊聊。” 王大陆起身要走,丁义珍又叫住他:“对了,把甫叔说的那三类商品,单独列个清单,加上物流建议。下周发下去。” “好。” 门关上后,丁义珍没动,坐在灯下,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一行字: 不求快,但求实。 先摸清底线,再谈突破。 他盯著这行字看了几秒,伸手拿起茶杯,杯底还剩一口冷茶。 他仰头喝尽。 第180章:集思广益定方向 柳树镇的李镇长刚坐下,丁义珍就点了他名字。 “老李,你说要搞竹编筐,原料从哪来?” 会议室一下静了。其他镇的头头脑脑本来还低头翻材料,有的在本子上乱画,听见这问题,全都抬起了头。 老李没料到第一个就轮到自己,愣了一下,但还是站起来:“咱镇里有片竹林,三十年没动过,竹子粗得很。村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会编的还有二十多个,手艺没丟。” “工人有了。”丁义珍点点头,“卖给谁?” “县里三个菜市场,每天要用三千多个筐。现在都是从外地进,一车一车拉,价格高,筐还不结实。” “有供货合同吗?” “还没……但菜市场主任跟我一个村的,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 有人笑了。丁义珍也笑了:“那感情比合同还硬。不过,光熟人关係不行,得把白纸黑字的意向书拿回来。两周內交到筹备专班,算正式立项。” 他转头对王大陆说:“记上,柳树镇试点竹编,销路对接优先支持。” 王大陆在本子上写了几笔,抬头应了声“好”。 话音刚落,三四个镇的负责人齐刷刷举手。 “丁书记,我们也想搞小五金!” “我们镇离县道近,运输方便!” “金科厂都干成了,我们为啥不行?” 丁义珍抬手压了压,会议室慢慢安静下来。 “李家湾。”他点名,“你们镇离铁路货站八公里,最近,又有两个废弃的农机修理车间,地皮现成。你们搞小五金,我支持。” 李家湾镇长眼睛一亮:“谢谢丁书记!我们马上研究!” “等等。”丁义珍话锋一转,“其他几个说要搞五金的——你们有模具?有衝压设备?电镀、喷涂这些配套有没有?没有,就別凑热闹。” 没人吭声。 “小五金看著小,其实链条长。”丁义珍把投影打开,屏幕上是一张物流成本清单,“螺丝钉、滑轨、铰链,单价低,体积小,走陆运划算。但要是本地没配套,半成品得往外送加工,来回一趟,运费比材料还贵。” 他指著数据:“一个滑轨衝压件,本地加工一块二,运到省外加工再运回来,四块七。差价三块五,谁扛?企业?財政?还是让工人少拿工资?” 底下有人低头记,有人皱眉。 “咱们不比金科厂。”丁义珍语气放平,“金科是合资,设备全套,订单稳定。咱们是白手起家,得算细帐。搞工业不是喊口號,是过日子。” 他扫了一圈:“哪个镇有手艺?有原料?有现成客户?有,就站起来说。没有,就先调研。” 短暂沉默后,大河乡的书记举手。 “我们乡红薯种了三十年,家家户户都种。去年光是废弃的次品,堆在地头就上万斤。我们想试试红薯粉条、淀粉加工,原料不钱,还能帮农户解决滯销。” “销路呢?”丁义珍问。 “县里两个食堂用粉条,每年採购量不小。另外,邻市有个调味品厂,收粗淀粉,我去年去过一趟,他们说只要质量稳,量可以谈。” “有意向吗?” “当时没往这想,没签。但现在可以去跑。” 丁义珍点头:“行。记上,大河乡试点红薯初加工,王大陆安排人陪他们去趟调味品厂,把技术標准摸清楚。” 王大陆应了。 又一个镇长试探著开口:“我们镇没什么资源,但离高速口近,能不能搞农资代销?化肥、农膜这些,集中採购,统一配送,省中间差价。” 丁义珍看了他一眼:“这主意不赖。轻资產,现金流快,还能跟农业服务绑一块。不过別光想著赚差价,得把配送网络建起来,让农户叫得动、送得快。谁家春耕误了农时,咱们就得挨骂。” “明白!”镇长挺直腰。 “这类项目,不列试点,但算重点方向。”丁义珍说,“筹备专班出个指导手册,把资质、仓储、安全这些门槛列清楚,別让干部瞎撞。”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原本七嘴八舌的场面,渐渐变成一条条具体问题的对答。 有人问:“要是试点搞砸了,算不算责任?” 丁义珍直接回:“只要钱没进个人口袋,程序合规,没人追责。但要是空喊口號、拿补贴不干事,那对不起,板子一定打下来。” “那方向能不能调?” “能。”丁义珍说,“但调之前,得有新销路、新依据。不能今天说搞竹筐,下周改养猪,下个月又想开超市。县里资源有限,经不起折腾。” 他最后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办什么?卖给谁?钱哪来?”下面写了三行新字: 一镇一策,不搞一窝蜂。 销路为先,不搞空架子。 试点先行,不搞大呼隆。 “就这三条。”他放下笔,“下周这个时候,我要看到柳树镇的供货协议、李家湾的五金產品清单、大河乡的淀粉检测报告。其他的,两周內交调研方案。谁交不上,专班上门帮,但脸面就別要了。” 散会时,走廊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定这么死,万一走不通呢?” “就是,现在就把路划死了,以后想调都难。” 丁义珍听见了,没回头,只对王大陆说:“听见没?” “听见了。”王大陆苦笑,“怕担责,又怕没方向。” “正常。”丁义珍边走边说,“人就怕两头空——上面不给路,自己又不敢走。现在路给了,责任也明了,再抱怨,就是不想干事。” 王大陆点头:“那接下来,专班得盯紧。” “盯是其次。”丁义珍停下脚步,“关键是让他们尝到甜头。柳树镇要是真把菜市场三千个筐的单子拿下来,一个月流水几万,工人发工资,镇里收管理费,谁还说这是折腾?” “可要是拿不下来呢?” “那就换路。”丁义珍语气没半点犹豫,“但不能空著手等命令。想改,先拿出新方案来。不然,就继续啃竹子。” 两人走到楼梯口,王大陆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简报第二期我让办公室赶著出了,加了甫光叔给的物流建议,还有浙南、苏北的几个案例。” “发下去。”丁义珍迈步下楼,“別光发乾部,也送一份到柳树镇、李家湾、大河乡的村委会,贴公告栏里。让老百姓也知道,咱们不是关起门画饼。” “要不要加个標题?” “加。”丁义珍头也不回,“就写——『三条路,先走稳』。” 下午,丁义珍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县委大院的公告栏。 新贴的《信息简报》第二期已经上墙,纸面平整,字跡清晰。他站在那儿看了两分钟,没说话,转身走了。 他知道,有些人已经在路上了。 晚上七点,柳树镇老李的电话打了过来。 “丁书记,菜市场那边我谈了,他们愿意签半年试供合同,每月八千个筐,单价比现在低一毛五。” “他们图啥?”丁义珍问。 “图稳。”老李声音兴奋,“以前供货商说断就断,他们菜都堆著出不去。我说我们自己產、自己送,不靠中间商,他们立马拍板。” “合同擬好了吗?” “擬了,明天一早我亲自送县委。” “来的时候,把村里那二十多个会编筐的老人名单带上。”丁义珍说,“咱们得先算算,八千个筐,得多少人干,每天干多少,工资怎么算。” “明白!” 电话掛了。 丁义珍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笔记本,在“柳树镇”那一行后面,划掉“销路待接”,写下“合同在途”。 然后翻到新的一页,写: 试点已动,方向初定。 下一步,不是催,是扶。 第181章:集资贷款齐推进 丁义珍刚在办公室坐下,手机就响了。是柳树镇老李打来的,声音带著点抖,像是攥著话筒手心出汗。 “丁书记,合同送过去了,您看的那名单也带来了。可……钱的事儿,卡住了。” “说清楚。”丁义珍把笔记本翻到“柳树镇”那页,笔尖点著“设备採购”四个字。 “咱签了八千个筐的单子,一个月就得赶工,手工编不够,得买两台自动竹编机。一台两万三,加运费三万出头。镇里帐上趴著不到五万,还得留应急款……这不,我刚开完村委扩大会,大伙儿都盯著我看,问『镇长,机器谁买?』” 丁义珍没吭声,等他继续。 “我提了集资,一人出点钱,凑个三五万,机器买了,赚了钱按股分。可底下人直摇头,说『筐还没编出来,钱先扔井里?』还有人问,『要是赔了,本金退不退?』” “你咋答的?” “我说退不了,这又不是银行存款。可话音没落,就有老头拍桌子,说『那我不干,我攒这几千块是养老的!』” 丁义珍轻笑一声:“群眾怕亏钱,正常。你要是说『稳赚不赔』,那才是忽悠。” “可不就是嘛!”老李语气一松,“我就想问问,县里能不能先垫点?” “不能。”丁义珍直接回,“財政不出钱,但可以出办法。你回去告诉大伙儿,集资可以,但得规矩来——帐目公开,专人记,每笔进出贴村委会墙上。另外,镇里出地,算一股,占两成乾股,白纸黑字写进章程。你带头出五千,再找几个村干部凑个头,先动起来。” “那……要是有人非要退股呢?” “允许退,但得提前三个月申请,而且不分红。这规矩立好了,信的人自然会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李声音低了下去:“我明白了,回去就开二次会。” 掛了电话,丁义珍转头对王大陆说:“派財政局小刘去柳树镇,帮他们建台帐。別搞复杂,就三张表:出资人名单、资金流向、分红预案。贴墙上的,必须跟帐本对得上。” 王大陆点头记下:“老李这关难过,但过了,后面就好说了。” “难的不是钱,是信任。”丁义珍合上本子,“咱们不给钱,但得给公信力。镇里入股,就是政府背书。老百姓不怕亏,怕糊里糊涂亏。”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李家湾镇长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捏著一叠纸,脑门带汗。 “丁书记,衝压机报价来了,一台四十七万,人家说最低价,现金结算。可咱们……一分现钱没有。” 丁义珍示意他坐:“银行谈了没?” “谈了,县农商行。人家说要抵押,厂房没建,设备没影,拿啥押?我说用镇里办公楼,人家笑出声,说『你们楼能值四十七万?』” “那私人借贷呢?” “有老板愿意借,月息三分,签了对赌协议,说半年不还,厂子归他。” 丁义珍冷笑:“这是放印子钱,厂子还没开,先给人当孙子。” “可不嘛!”镇长一拍大腿,“我这不来找您了?总不能让大伙儿还没开工,就背上高利贷吧?” 丁义珍站起身,拿起外套:“走,政法委会议室,叫上县委办、財政局、政法委,开个紧急碰头会。” 二十分钟后,五个人围在小会议室。丁义珍开门见山:“李家湾五金厂,首台衝压机四十七万,贷款。县委、政法委联合担保,责任我扛。” 財政局长皱眉:“这不合规矩,政府不能为私营企业担保。” “谁说私营?”丁义珍反问,“镇里出地、出人、出政策,算不算投资?这厂子是集体所有,不是某个人的买卖。我们担保的不是企业,是项目合规、监管到位、风险可控。三条,写进担保函。” 政法委书记沉吟片刻:“万一还不上?” “那就清算资產,重新招商。但不能因为怕亏,就不让人吃饭。”丁义珍盯著他,“咱们当干部的,不替人担风险,谁担?老百姓拿养老金都不敢集资,你还指望他们拿命去拼?” 会议室静了几秒。 最后,政法委书记点头:“我签。” “我也签。”財政局长嘆了口气,“但得限定额度,一百万封顶,后续再贷,得重新评估。” “行。”丁义珍当场拨通周叔电话。 “周爷爷,李家湾项目,首笔五十万,走华人华商银行绿色通道。用途明確:衝压设备採购。利率按最低档,不能上浮。” 电话那头周叔声音沉稳:“担保函发过来,我们连夜审。” “两小时內到。” 掛了电话,丁义珍对王大陆说:“通知所有乡镇书记,明天上午九点,县委大礼堂开会。不讲成绩,不念稿,就讲一件事——钱怎么来。” 第二天一早,礼堂坐得满满当当。丁义珍站在台上,手里没拿稿子。 “昨晚,柳树镇开了第二次集资会,二十户村民凑了三万八,镇里出地占股两成,帐目公开,全程公示。今天早上,第一笔设备款已经打给厂家。” 底下嗡了一声。 “李家湾镇,县委、政法委联合出具担保函,华人华商银行批准五十万贷款,利率三点二,专项用於衝压机採购。设备下周到货。” 台下更静了。 “有人问我,財政为啥不直接拨款?我告诉你们,財政不养懒汉,但也不拦能人。想乾的,县里给你信用;不想乾的,趁早让位子。別占著位置,光等拨款,等天上下钱。” 他扫了一圈:“集资也好,贷款也罢,核心就一条——你自己得出点血。政府能搭台,能担保,能协调,但不能替你投钱。谁想空手套白狼,趁早歇了心思。” 有人举手:“丁书记,要是集资没人响应呢?” “那就別搞。”丁义珍答得乾脆,“群眾不信任你,你还当什么带头人?先回去把威信立起来。” 又有人问:“担保有风险,万一还不上?” “那就依法清算,重新选人上。但前提是,钱得用在刀刃上,帐得清清楚楚。谁敢挪用,纪委等著他。” 会议结束前,丁义珍宣布县委正式出台《乡镇企业融资支持办法》:社员集资优先,土地入股可视同资本金,县委与政法委联合担保上限一百万,超限项目需报市里特批。 散会后,王大陆递来一份文件:“柳树镇集资台帐已经建好,小刘全程监督,第一笔三万八已存入专户。李家湾的贷款合同,银行刚传回电子版,正在列印。” 丁义珍翻开合同,看到担保单位一栏,县委和政法委的公章鲜红刺眼。 他拿起笔,在“担保人”后面签下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的一声。 第182章:乡镇企业初启动 丁义珍把笔帽咔嗒一声扣上,合同上的签名墨跡还没干透,桌角的电话就响了。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柳树镇老李。 “丁书记,机器到了!但……型號不对。” “说清楚。”丁义珍没抬头,手指已经在笔记本上画出zb-3000的参数表。 “发来的不是合同上的新款,是老款zb-2000,说明书都发黄了。村民围了一圈,有人说咱们被坑了,还有人说镇里和厂家串通,拿淘汰货糊弄人。” 丁义珍合上本子,拨通设备厂总部电话。十分钟后,真相落地——代理商临时调货,说是厂家缺货,其实是想清库存。 他直接让厂方出书面说明,责令48小时內换货,否则全县乡镇企业採购名单拉黑该代理。 掛了电话,他冲王大陆喊了一嗓子:“通知下去,以后所有设备採购,到货必须三人验货——镇技术员、村干部、村民代表,少一个不签字,货不卸车。” 王大陆记完,抬头问:“要发通报吗?” “发,標题就写《关於柳树镇设备型號不符问题的处理情况》,全县传阅。別怕丟脸,怕的是下次还出这种事。” 话音刚落,李家湾镇长又衝进来,手里攥著工程图,脑门冒油光:“丁书记,地基挖了两米,地质队说土层松,得再往下挖一米半,不然机器一震,房子就得歪。预算得加八万。” 丁义珍接过图纸,手指划过地基標线:“王大陆,查一下《融资支持办法》有没有补充条款。” “有。”王大陆翻出文件,“因不可预见技术调整导致的资金缺口,可申请县財政临时垫付,三个月內归还。” “那就走程序。”丁义珍点头,“但钱不是白给,必须专款专用,镇里出承诺书,纪委备案。” “可这八万……镇里实在拿不出。” “县里垫,但不是白垫。”丁义珍盯著他,“你回去开个会,让群眾知道这钱是干什么的。別搞成『干部说了算』,得是『大伙儿认这个帐』。” 王大陆补充:“我再联繫甫光那边,他船厂有基建队,能不能派个技术员来指导,省点施工费?” “行。”丁义珍应下,“告诉他们,不是求援,是合作。咱们讲规矩,他们才愿意帮。” 中午刚过,县委办小刘从柳树镇回来,手里拎著一叠照片。丁义珍翻开一看,是村民围著旧机器指指点点,有人蹲在地上比划,有人拿著合同一条条核对。 “群眾情绪不低,就是不信。”小刘说,“但他们也说了,只要换真货,他们还集资。” 丁义珍把照片往桌上一放:“信任这东西,摔一次就裂条缝,补得再好,也回不到从前。所以从今往后,所有环节,必须透明。” 他提笔在日誌上写:“制度不是挡箭牌,是镜子。照得出真话,也照得出鬼影。” 下午三点,各镇书记陆续被叫到小会议室。丁义珍没开场讲话,而是让王大陆放了一段录像——柳树镇老李站在村委门口,手里拿著合同和换货通知,对著镜头一条条解释设备问题怎么来的、怎么解决的。 “我不是专家,但我知道啥叫讲理。”老李说,“镇里没瞒著,厂家错了,咱们就让他改。钱是大家的,谁也不能糊弄。” 录像放完,李家湾镇长也上了台,讲地基加深的事:“八万不是小数,但我不怕群眾知道。图纸贴墙上,钱从哪来、到哪去,一笔一笔,大伙儿盯著。” 底下人开始交头接耳。 丁义珍站起来:“从今天起,县委办每天发《乡镇企业启动进度表》,谁家掛牌了、谁家动工了、集资款到帐没,全县排名。別跟我说『条件不好』『群眾不配合』,柳树镇六十岁老头都能编筐,李家湾镇长敢为八万块跑断腿,你们差哪了?” 散会后,进度表第一期当晚就发了出去。第二天一早,三个原本没动静的镇连夜掛牌,其中一个还把集资公告贴到了镇口大喇叭下。 可麻烦也跟著来了。 电力局打来电话,说柳树、李家湾、大河乡同时报修电路扩容,施工队排不过来,最快也得等两周。 “机器到了没电,等於废铁。”丁义珍直接拨通甫光电话,“船厂有没有备用发电机组?先调两台过来应急。” 甫光回得乾脆:“有,今晚就发车。” 王大陆问:“电费谁出?” “先用著,帐记著。”丁义珍说,“但得立规矩——谁先报修、谁先供电,別搞人情电、关係电。” 当天傍晚,甫光的发电车开进柳树镇,柴油机一响,自动竹编机缓缓启动。老李站在机器旁,看著第一根竹条被精准压弯,手有点抖。 “成了?”他问技术员。 “试运行正常,明天就能调精度。” 李家湾的地基也浇了一半,水泥泵车轰鸣著,工人们轮班倒。镇长蹲在坑边,手里捏著一包烟,一根没点,就那么捏著。 丁义珍带著王大陆去了一趟,没下车,就在路边看了会儿。 “你觉得能成吗?”王大陆问。 “现在问这个没用。”丁义珍说,“关键是谁都觉得能成的时候,咱们得防著谁都不信的那天。” 回县里的路上,电力局长主动打来电话,说抽调骨干成立了“乡镇企业电力突击队”,三天內完成所有报修点勘察。 丁义珍嗯了一声,掛了电话。 王大陆翻著进度表:“十二个乡镇,全掛牌了。” 丁义珍没接话,低头在日誌上写下一行字:“火种已燃,只待风来。” 他合上本子,窗外天色渐暗,远处李家湾工地的探照灯亮了起来,像两把刀,插进土里。 第183章:市场规划谋长远 李家湾的探照灯还亮著,丁义珍坐在办公室翻进度表,王大陆端著俩搪瓷缸进来,一个搁他手边,一个自己捧著吹气。 “柳树镇今天试编了三百筐,全合格。老李说晚上要请技术员喝酒,被人家躲了。” 王大陆把本子往桌上一拍,“可问题也来了——菜市场那边说,一次最多收八百筐,多了不要。” 丁义珍嘬了口茶,没说话,把进度表翻到李家湾那页:“五金件呢?” “样品做了三十七种,对接省会家具厂,回话了,说规格基本对得上,但要等批量出货才谈订单。” 王大陆顿了顿,“大河乡红薯粉也快试產了,问题是——没人知道卖给谁。” 丁义珍把茶缸往边上一推,抽出一张白纸,刷刷画了三条线:“生產上去了,销路没跟上,货堆在仓库,利息都吃死人。咱们现在不光得管机器转不转,还得管钱能不能回。” “你是说……建市场?” “必须要建个市场了,这个事情不能拖。”丁义珍把笔一撂,“全县十二个乡镇,搞出七八种產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客户来了往哪领?总不能让採购商开著车满山转,看见冒烟的厂就问『你们这儿卖啥』吧?” 王大陆乐了:“那场面是挺滑稽。” “更滑稽的是,等市场建好了,咱们的產品还没影儿。”丁义珍站起身,“明天你跟我下乡,不看厂房,不看地基,就看一样——他们打算把货卖给谁。” 天刚亮,两人就出发了。丁义珍背个帆布包,里面塞了笔记本、捲尺、一包大前门。王大陆拎著个帆布文件袋,上面印著“县经贸委內部资料”。 柳树镇竹编车间里,竹条哗哗响,机器嗡嗡转。丁义珍没跟镇干部寒暄,直接蹲在出货口,看筐的尺寸、厚度,顺手拿游標卡尺量了三组数据,记在本子上。 “一天能出多少?”他问技术员。 “按八小时算,一千二左右。” “存得下吗?” “临时堆在祠堂,再多了就得露天。” 丁义珍起身,走到院外,指著祠堂边那片空地:“这地方,能堆几天的货?” “三天顶天了。” 他点点头,没多说。 下午到李家湾,五金厂还在浇地基,但样品间已经摆满了衝压件。丁义珍一个个拿起来看,有的带毛刺,有的尺寸偏,挑出七八个问题件,问:“这些,客户能收吗?” 镇长苦笑:“不能。可咱们刚开始,总得有个过程。” “客户不跟你讲过程。”丁义珍把零件放回去,“人家只看结果——合格就买,不合格就走。你这儿出一千个,九百个合格,他只带走九百,剩下一百你卖给谁?废铁价?” 镇长没吭声。 丁义珍翻开本子:“你们对接的家具厂,一年用多少五金件?” “採购科说,大概两百万件。” “咱们能吃下多少?” “……要是设备全到位,一年五十万件,差不多。” “那就是四分之一。”丁义珍合上本子,“可你拿什么保证供货稳定?今天出五百,明天出两百,后天停电?人家能等你?” 镇长搓著手:“我们也在想办法……” “办法不是『想办法』,是『有办法』。”丁义珍站起来,“你们现在缺的不是机器,是出货的通道。没有统一出口,再好的產品也是散兵游勇。” 回县里的车上,王大陆翻著记录本:“七个镇有明確產能,加起来每月能出货值差不多一百二十万。可现在签下的意向採购,连三十万都不到。” “剩下的九十万,就得靠市场兜著。”丁义珍望著窗外,“咱们得建个地方,让买家一来就能看全貌,谈一次就能下订单,运一次就能拉走货。” “地呢?財政能批吗?” “批不批是后话,关键是——得有个像样的方案。”丁义珍掏出烟,点上,“你记不记得城西那片废弃厂区?铁路支线穿过去,三面环路,当年是农机厂,后来黄了,地一直空著。” “那地皮……听说有点乱,產权扯不清。” “乱才好办。”丁义珍吐了口烟,“真要是乾净地,反倒有人盯著。那地方荒了十几年,杂草一人高,谁也不当回事。可一旦盘活,就是金角银边。” 当晚,县委小会议室灯亮到半夜。 丁义珍和王大陆铺开一张旧地图,拿红笔圈出城西厂区,又用蓝笔標出周边道路、铁路货站、变电站位置。 “三区一中心。”丁义珍一边画草图一边说,“东边轻工区,竹编、农膜、小五金这些轻货放这儿,靠近公路,方便汽运;西边农產区,红薯粉、土榨油、醃菜这些重货,靠近铁路,装车直接发;北边建材区,以后乡镇盖房用的水泥板、钢筋架,也能进场交易。” “中间呢?” “仓储物流中心。”他敲了敲地图中央,“统一收货、统一分拣、统一发运。咱们不搞零售,只做批发集散。谁家货来了,先入库登记,买家来了,直接看样订货,银行结算,物流车队当天发车。” 王大陆听得入神:“这要是成了,金山县就成了周边三县的货流枢纽。” “那就不是『成了』,是『必须成』。”丁义珍拿起铅笔,在图上加了一圈围墙,“市场归县里管,但不养閒人。运营团队从企业抽调,每家交管理费,自负盈亏。政府只干一件事——確保公平。” “钱呢?” “土地不钱,改造要钱。”丁义珍掐灭菸头,“咱们现在有进度表,有產能数据,有初步规划。明天就写报告,上常委会预审。要是財政真掏不出,就找周叔,看华人华商银行能不能给点低息贷款——不是救济,是投资未来。” 王大陆提笔就写標题:《关於筹建金山县综合商品集散市场的可行性报告(草案)》。 第二天上午,丁义珍在常委会上把报告一放,有人立马皱眉。 “先建市场?货还没影儿呢!” “万一企业起不来,市场不就成了空壳子?” 丁义珍不急,打开笔记本,翻出柳树镇的日產量、李家湾的订单缺口、大河乡的红薯库存数据。 “我问各位一句——咱们让老百姓集资、让县里担保贷款,图啥?不就是图他们能赚钱吗?可赚不赚钱,不看生產多热闹,看销路通不通。” 他顿了顿:“电力突击队为啥三天就到位?因为等不起。机器没电,转不起来。市场要是没建,货出不来,压在仓库里,那不是等不起,是亏不起。” 有人嘀咕:“可这地……真能批?” “地不是问题。”丁义珍看著县长,“问题是——咱们敢不敢往前多走一步?过去是『有货才找市』,咱们现在得『有市才促货』。市场不是终点,是起点。”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最后是县长开了口:“方案先放这儿,下周正式议。但有两条——第一,不能增加財政负担;第二,得让企业真正参与,別搞成政府一头热。” “行。”丁义珍收起本子,“只要地批下来,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 散会后,王大陆在走廊拦住他:“真能成?” “不知道。”丁义珍看了眼窗外,“但火种已经燃了,风不来,咱们就得自己造风。” 他掏出烟,递了一根给王大陆。 火苗窜起的瞬间,远处李家湾工地上,一台新吊车缓缓立起,钢索绷得笔直。 第184章:项目建设遇波折 吊车钢索绷得笔直,可第二天早上,那根绳子耷拉了下来。 丁义珍刚进办公室,王大陆就衝进来,手里捏著三张停工通知单,脸拉得比县財政的帐本还长:“柳树镇钢材断供,大河乡贷款卡在银行,李家湾五金厂昨晚八点全面停產。三家厂子,全歇了。” 丁义珍正拧开水杯,听见这话,手顿了顿,没喝,把杯子往桌上一放:“银行那边怎么说?” “银行那边倒是没问题了,流程走完了,就差县里补个追加担保函。財政局老刘死活不签字,说没上级红头文件,一分钱都不能担。” 丁义珍哼了一声:“他倒是乾净,让企业去喝西北风?” 他抓起电话拨通周叔,那边接得快,声音稳:“小丁,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银行不是不放,是风控流程卡在最后一环。你们县財政不背书,我们没法单独顶雷。” “雷不是现在才炸的。”丁义珍语气没压,也没抬,“上周签的贷款协议,说好分三批放款。现在第一批还没到帐,厂子已经断料三天。再拖下去,工人要散,设备要锈,到时候不是钱的事,是信用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我可以批个临时意见,先放三成应急款,但必须有书面承诺,资金专款专用,且后续担保必须补齐。” “行。”丁义珍直接应下,“我今天就让王大陆把材料送过去。您那边先走內部流程,別等我们盖完章你再动。” 掛了电话,他转头看王大陆:“马上擬个三方共担方案——银行先放应急款,乡镇企业主按股比预缴下季度市场管理费,凑出现金流;县里不出钱,但出信用监管,確保钱只进厂子,不进个人口袋。” 王大陆点头要走,丁义珍又叫住他:“等等,城西那边开工了没?” “刚出事。”王大陆脸色一苦,“施工队推墙,推了半截,被一群村民围了。说那地是当年农机厂分给下岗工人的,有人种菜种了十几年,现在要推,等於刨人家饭碗。” 丁义珍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先看人,再看地。” 城西废弃厂区门口,推土机熄了火,司机蹲在车轮边抽菸。王大陆上前解释情况,二十多个村民围成半圈,手里没拿傢伙,但眼神钉子似的扎人。 丁义珍没穿制服,只套了件旧夹克,走到菜地边,蹲下,抓了把土在手里搓了搓:“这块地,种了多少年了?” 一个头髮白的老头站出来:“我种了十四年。当年厂子倒了,没人管,我们几家商量著分了地,种点菜贴补家用。说好『谁种归谁』,现在你们一纸通知就要推平,连个说法都没有?” 旁边有人接话:“我儿子下岗后靠这几分地养鸡,棚子刚翻新,你们说拆就拆?” 丁义珍没辩解,也没许诺,只问:“你们最怕什么?” “怕没补偿!怕说了不算!怕今天让机器进来,明天我们连菜都种不了!” 丁义珍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地要建市场,这点不会变。但你们的损失,县里认。三天內出补偿方案,按当前市价补,一分不少。另外,市场建成后,优先招你们进仓储、保洁、安保岗位,一人至少解决一个工。但今天——”他指了指推土机,“机器得动起来。再拖一天,全县的厂子都要断气。” 人群安静了几秒。那个老头盯著他看了半晌,终於开口:“你说的,算数?” “我丁义珍在这儿,话撂在这儿。”丁义珍从兜里掏出工作证,打开,递过去,“要不信,现在就去县委查我档案。但今天,先把路让开。” 又几秒沉默,老头挥了挥手:“让一让,先让人干活。” 人群缓缓散开一条道。丁义珍冲司机点头,司机立刻爬上去,发动机器。推土机轰鸣一声,履带碾过半倒的围墙,继续往前推。 回程车上,王大陆看著手里的记录本,眉头没松:“村民是让了,可补偿款从哪出?財政不批,银行又卡著,咱们这叫两头堵。” “財政不出钱,不等於没路。”丁义珍靠在座椅上,闭眼,“企业主预缴管理费,能凑出一笔;银行应急款再压一压,哪怕只放两成,也能撑十天。十天內,我们必须让財政点头,让银行放款,让村民签补偿协议。” “可財政局长那关……” “他不是不讲理,是怕担责。”丁义珍睁开眼,“明天开个夜会,把银行驻点、財政、乡镇企业主全叫来,三方坐一起,签个共担协议。钱不进財政帐户,专户监管,每一笔流向都公示。他不签字,是怕风险;我们把风险摊开,让他看见底牌,他自然鬆口。” 当晚,县委小会议室灯亮到凌晨。 丁义珍主持,財政局长坐在角落,一开始不说话。等银行代表把应急放款意见书递上来,又看到乡镇企业主当场签了预缴管理费的承诺书,他才开口:“专户监管,可以。但必须有审计组全程跟踪,资金流向每天上报。” “没问题。”丁义珍直接应下,“王大陆负责对接,每天八点前把资金使用明细发你邮箱。” 財政局长盯著他看了会儿,终於点头:“那……我签字。” 协议签完,已近凌晨一点。丁义珍让王大陆连夜回去印补偿公告,附上招工意向表,明早六点前必须发到每户村民手上。 “不能等他们来闹,得主动把话说到前头。”他说。 第二天一早,王大陆带著十几名干事,拎著一摞印刷件,挨家挨户送上门。有村民接过公告,看到“优先招工”那行字,抬头问:“这真算数?” 干事点头:“丁书记昨晚上会到一点,就为这事。他说了,话出去了,收不回来。” 中午,丁义珍接到周叔电话:“应急款的內部意见批了,等你们那边专户开好,明天上午就能到帐。” 他掛了电话,走到窗前。城西工地上,推土机还在动,围墙已推倒大半,地基线开始放样。 他正看著,王大陆从外面衝进来,手里举著一张纸:“大河乡红薯粉厂那边,发酵池的原料开始霉变了,再不復工,整批料就得报废。” 丁义珍接过纸,扫了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走,先去大河乡。钱还没到帐,人不能停。” 两人上车,车刚启动,丁义珍突然说:“告诉柳树镇老李,让他组织几个老工人,去钢材厂蹲点。货一到,立刻拉回来,別等通知。” 王大陆记下,抬头问:“万一人家不放货呢?” “那就让他们把合同拍桌上,说丁义珍让他们来的。”丁义珍看著前方,“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是抢时间的时候。” 车驶出县委大院,轮胎碾过水泥路接缝,发出一声闷响。 第185章:巧解爭议定选址 天刚亮,丁义珍就蹲在城西工地的水泥桩边上,手里捏著一截断了的测量绳。 推土机履带压过的地方还冒著白气,地基线歪了一道,像是谁喝醉了画的。 王大陆拎著两个包子跑过来,递一个过去:“你比施工队来得还早。” “他们动了机器,就得有人看著別跑偏。”丁义珍咬了口包子,没咽,指著那道歪线,“这块地,昨天是救命用的,今天就得说清楚——它到底行不行。” 王大陆一愣:“你还真打算定在这儿?规划局昨天开会,说城南物流带更適合。” “適合谁?適合写报告的人。”丁义珍把包子纸团成一团,扔进空桶,“企业等不起,老百姓信的是实话,不是规划图上的顏色分区。”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叫人。规划、交通、乡镇代表,十点前全到现场。不进会议室,就在这块地上谈。” 十点差五分,一群人踩著碎石子路走过来。规划局长穿著皮鞋,走得小心翼翼。丁义珍迎上去,没握手,直接掏出一张手绘草图摊在推土机盖上。 “咱们不打嘴仗。”他拿红笔圈了三个地方,“三件事,比清楚了再说话——交通、成本、扩展性。谁优谁上。” 规划局长皱眉:“这……太糙了吧?” “糙?你看看企业现在什么样。”丁义珍声音没抬,“柳树镇的竹编堆在仓库,李家湾的五金件发不出货,大河乡红薯粉厂发酵池都快长毛了。我们要是再搞一套『科学论证三个月』的流程,货都烂了。” 他点开交通图:“先说交通。城西离主干道三公里,但三镇公路已经通了,货车来回一趟油钱省八块。城南是靠高速近,可从李家湾绕过去,得多走十七公里,一吨货运费贵四十。你们算算,一年走十万吨货,差多少钱?” 没人接话。 丁义珍又翻下一页:“成本。城西是废弃厂区,土地零出让金,拆迁只涉及二十户菜农,补偿我们已经拍板按市价来。城南呢?新征地,光审批就得两个月,財政拿不出这钱,最后还得靠银行垫——可上回垫款卡了三天,厂子就停了。” 他抬头扫了一圈:“还有扩展性。这儿两百亩,以后能加仓储、冷链、分拣中心。城南那块地,旁边物流园已经占了一半,將来想扩?人家不答应。” 空气静了几秒。 交通局的小领导低头算了算,抬头说:“按您这算法,城西確实划算。” 规划局长没说话,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图纸上的距离。良久,他抬头:“数据……是你亲自跑的?” “昨晚十点到今早五点,我带著王大陆跑了三镇到两处地块的来回车程,记了八趟时间,拍了二十七段路况视频。”丁义珍从兜里掏出手机,“你要看,现在就能放。” 规划局长摆摆手:“不用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数据摆在这儿,我服。” 王大陆鬆了口气,正要说话,丁义珍却已经转身往菜地走:“事儿没完。” 菜地边上,几个老农正蹲著抽菸。昨天带头的老头看见丁义珍,没起身,只抬了抬头。 “地让了,机器也动了。”老头嗓门不高,“可你说招工,我们种地的,能干啥?扫地?扛包?真不会干。” 丁义珍没站他对面,直接蹲下来,膝盖压著鞋后跟,跟他们一个高度。 “市场要保洁、搬运、门卫、仓管,哪个不是人干的?”他说,“你们在这儿种了十几年地,路熟、人熟、脾气也硬,比外面招的强。” 老头哼了声:“那我儿子养的鸡呢?棚子刚翻新,你说拆就拆。” “鸡不白拆。”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张新图纸,“这片预留地,將来划出二十个『便民菜角』,你们种的菜、养的鸡,直接进场卖,不收摊位费。” “真的?” “第一批『农户直供点』,就从你家开始。”丁义珍看著他,“名字我都想好了——『老李家土鸡』,掛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插话:“那我醃的萝卜呢?能进场不?” “能!”丁义珍点头,“统一包装,贴產地標籤,卖得出去是本事,卖不出去我帮你想办法。” 老头盯著图纸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这人……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少。” “那当然。”丁义珍也笑,“我要是说话不算,昨天推土机能动?” 下午两点,县委所有常委站在城西厂区最高处的水泥台上。风从三镇方向吹来,带著点铁锈味。 丁义珍指著远处:“五金、红薯粉、养殖——產品一出来,全往这儿匯。这不是我拍脑袋定的,是企业等不起,百姓信得过,数据算得清。” 他拿出规划图,铺在水泥台上,掏出笔:“今天,金山县第一个现代批发市场,正式立项。” 笔尖落下,在城西地块重重一圈。 王大陆立刻掏出手机:“我马上联繫设计院,今晚出初稿,三天內报批。” 丁义珍点点头,收起图纸,转身要走。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规划局长追了上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这是……城西地块的地质勘测补报。”他递过来,“早上刚出的,地基承载力比预估高百分之十二,適合重型仓储。” 丁义珍接过,没打开,直接塞进包里:“早知道了。” “你……早就让人测了?” “昨夜推土机动之前,我就让地质队埋了三个探点。”丁义珍笑了笑,“机器能动,是因为我知道这地撑得住。” 王大陆在旁边听得一愣:“你啥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忙著送补偿公告的时候。”丁义珍拍拍他肩膀,“有些事,得提前半步走。” 县委车队离开后,工地恢復了忙碌。测量队重新拉线,这次画得笔直。 老头蹲在自家菜地边,看著施工队搬来新的標桩。他儿子走过来,问:“真能进场卖鸡?” “能。”老头把烟屁股摁灭,“丁书记说了,『老李家土鸡』,掛最显眼的地方。” 他儿子咧嘴笑了:“那我得赶紧多养两百只。” 老头没笑,只望著那片空地,喃喃道:“这地……活了。” 丁义珍坐在车里,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市场选址確认,三比评估法验证可行。” 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推土机正推平最后一段旧围墙,尘土扬起,像一场小沙暴。 车轮碾过新铺的碎石路,发出咯吱一声响。 第186章:企业建设渐升温 车轮还在碾著碎石,丁义珍的手机就响了。 是柳树镇书记老秦,嗓门压得低,但急得直冒火:“丁书记,衝压机厂家刚回话,货备好了,就是不发。说我们县担保函没盖章,银行又没打预付款,他们怕货发出来收不回钱。” 丁义珍没吭声,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翻包找笔,一边对司机说:“调头,先去县委办。” 王大陆在副驾扭头问:“机器卡住了?” “卡的不是机器,是信任。”丁义珍写下几个字,把本子一合,“他们信不过我们嘴上说的『重点项目』,得让他们看见真金白银动起来。” 到了县委办,他直接拨通林耀东的专线。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 “耀东叔,柳树镇五金厂那台衝压机,供应商叫什么名字?” “宏远机械,温州的。”林耀东声音沉稳,“他们不是不信你,是怕担责。这种设备贵,一单三百万,发出去收不回款,小厂扛不住。” “那就让他们不担责。”丁义珍说,“你让华人华商银行走个绿色通道,以县委名义出个担保函扫描件,先垫付三成预付款,钱从县財政未来市场管理费质押池里扣。今天下午必须到帐。” 林耀东顿了顿:“你这招,是拿信用换时间。” “时间就是產能。”丁义珍盯著墙上的进度表,“企业等不起,我们也没空磨嘴皮子。你办,出了事我扛。”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顺畅,??????????????????.??????任你读 全手打无错站 十分钟后,林耀东回电:“款已预审通过,三点半前到帐。厂家收到后两小时內发车。” 丁义珍掛了电话,转身对王大陆说:“你去交通局,协调高速口绿色通道,这机器一路不能卡。我下镇。” 两人分头行动。 丁义珍第一站还是柳树镇。 厂房已经封顶,屋顶钢樑架好,几个工人正蹲在屋脊上焊檁条,火一串串往下掉。老秦迎上来,脸上的愁云散了大半。 “刚接到厂家电话,说预付款到了,下午发货!” “发了就好。”丁义珍抬头看焊点,“这帮工人,是本地的?” “都是村里抽的壮劳力,有干过工地的,有杀过猪的,就是没摸过焊枪。” 丁义珍皱眉:“谁教的?” “没人教,老焊工带两天就走了,说是临时工,不长干。” 丁义珍踩著梯子爬上脚手架,冲一个正歪著身子焊角铁的小伙子喊:“你,停一下!” 小伙子一愣,焊枪一偏,焊渣溅到裤腿上,烫出个洞。 “焊缝要匀,手要稳,你这么抖,接出来就是个病根。”丁义珍指著焊口,“这厂房要是塌了,砸的是谁?是你爹你叔。” 小伙子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丁义珍跳下梯子,掏出手机拨通县农机局局长的號:“明天上午八点,柳树镇五金厂工地,你带著职教中心的老师,组成流动培训队,每个工地轮著来。先教安全,再教操作,三天內必须让所有上岗工人持『培训卡』。” 他又打给王大陆:“工地安全不能靠运气。让县医院派急救员,每天开工前十五分钟,讲十分钟安全课,再开工。谁不听,谁滚蛋。” 王大陆在电话那头笑:“你这是要把工地变成军营?” “不是军营,是活命的地方。”丁义珍收了线,转头对老秦说,“明天开始,每个工地设『安全標兵』,轮岗,戴红袖章,发现违规当场叫停。出了事,先问標兵在哪。” 老秦点头如捣蒜。 下午四点,李家湾养殖基地。 丁义珍刚下车,就看见三个工人围著一台搅拌机乾瞪眼。 “电接不上?”他问。 “接了,一开就跳闸。”负责人老李苦笑,“电工说线路负荷不够,得换主线,可材料还没到。” 丁义珍掏出本子记下:“今晚之前,县电力公司必须把电缆送到。明天中午前通电,通不了,我找他们局长吃饭。” 老李乐了:“您这饭,他们可不敢吃。” “那就不是吃饭,是问责。”丁义珍拍了拍他肩膀,“你们把活往前赶,后墙不倒。我来推墙。” 回县城的路上,天已经黑了。 常委会会议室灯还亮著。 丁义珍推门进去,七八个常委正低头看材料。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点开一段视频。 画面是李家湾基地,夜里,几盏临时灯泡掛在竹竿上,工人正弯腰绑钢筋,地上泥水混著水泥浆。 “晚上施工?谁批的?”有人问。 “没人批。”丁义珍声音不高,“他们怕耽误工期,自己乾的。没照明,没防护,万一塌方,出人命。” 他又点开第二段:大河乡红薯粉厂,一堆水泥袋露天堆在空地上,雨布都没盖,边上雨水已经发黄。 “这是昨天下的雨。”他说,“水泥泡了水,等於废了。一吨两千,二十吨,四万块,就这么泡汤。” 会议室静了。 丁义珍环视一圈:“我们定了选址,立了项目,可下面有人当真,有人当任务。真乾的,拼了命往前冲;应付的,等著看风向。” 他翻开笔记本:“我提议,从下周起,实行『建设进度周报制』。每周一上午,各乡镇书记、镇长现场视频连线,匯报进度。县委督查室实地拍照,前后对比,全县通报排名。连续两周垫底的,我亲自去开会。” 没人反对。 散会后,王大陆追出来:“你这招,狠。” “不狠,就没人当真。”丁义珍看著夜色里的县委大楼,“我们不是在建厂房,是在建规矩。”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独自去了柳树镇五金厂。 厂房空旷,屋顶焊枪还在响,一星一星的火从高处落下,像夏夜的萤火。 他站在车间中央,四周是未安装的设备基座,地面还铺著防尘膜。 掏出笔记本,翻到“企业建设”那页,写下: “机器未响,人心已动。温升一阶,火候將至。”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看屋顶。 焊工换了人,手法稳了,焊缝笔直,火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丁义珍站著没动。 焊渣落在他肩头,烫了一下,他没拍,也没抖。 第187章:人才招聘促发展 车还没出柳树镇地界,丁义珍的手机就响了。 是五金厂新聘的技术员,声音发紧:“丁书记,宏远的衝压机明天下午到,厂家派的工程师只能待三天,教会操作就走。咱们……没人能接得下来。” 丁义珍把手机贴在耳边,目光扫过车窗外刚焊完的厂房轮廓。 昨夜那点焊还浮在眼前,稳了,直了,可机器真要动起来,靠的不是屋顶的焊缝,是能把它叫醒的人。 “你把设备型號、操作难点列个单子,十分钟內发我。”他掛了电话,转头对司机说,“不去县委了,先绕职教中心。” 王大陆在后座翻著各镇报上来的建设进度表,抬头问:“怎么,机器还没到就愁起人来了?” “机器一到,就得试车。”丁义珍敲了敲前座,“厂房盖得再结实,没人会开,它就是一堆铁。咱们督了安全,抓了进度,现在得抓『谁来干活』。” 职教中心校长老吴迎到门口,手里捏著一叠报名表:“您来得正好,咱们数控班刚招了三十个,可……都是零基础,三个月都未必能上手。” “等不了三个月。”丁义珍接过名单,一页页翻,“这批人,能焊的、会电的、懂机械的,挑出来,先编进企业编制,工资照发,人归厂里管,培训归你们带。县里补一半工钱,算作实训补贴。” 老吴一愣:“这不合规矩啊,还没培训就签合同?” “现在不是讲规矩的时候,是抢时间。”丁义珍合上本子,“规矩可以改,项目不能停。人不上岗,厂就开不了,开不了,前期投的钱全打水漂。” 王大陆插话:“我有个想法——双轨走。一条线,本地挖人:退伍兵里找机械口的,返乡青年里挑肯学的,先录用,再培训,边干边学;另一条线,往外招,招有经验的技工、厂长、调度员,待遇从优,解决家属安置,让人来了就不想走。” 丁义珍点头:“就按这个路子来。但得定个標准,別搞成『招谁是谁』。咱们不是救济站,是建厂,得讲匹配。” 当天上午十点,乡镇企业人才需求协调会开进了县委小会议室。 柳树镇老秦第一个开口:“我们厂要两个数控冲床操作工,一个懂plc的电工,再加个生產主管。可县里职校教的还是老式车床,没人碰过数控屏。” 大河乡的负责人也急:“红薯粉厂要食品化验员,最低得中专学歷,会用检测仪。咱们这儿连化验室都没建起来。” 人事局的人摊手:“招聘公告发了,可报名的大多是本地待业青年,技术岗没人敢报。” 丁义珍听著,没打断。等一圈说完,他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字:**定岗、定责、定薪**。 “我提个『三定原则』。”他转过身,“每个企业,三天內交《岗位说明书》。写清楚:这岗位要什么技术等级?每天干什么活?工资多少?有没有保险?有没有晋升?写不明白的,別招人。” 会议室里静了半秒。 王大陆笑了:“好傢伙,这是要把招工变成签军令状啊。” “不是军令状,是明白帐。”丁义珍敲了敲白板,“人衝著待遇来,也得衝著前途留。咱们不能一边喊缺人,一边让人来了发现『上当』。谁招人不写清楚,出了问题,厂长先检討。” 职教中心老吴举手:“那培训呢?光招人不培训,还是白搭。” “培训不停。”丁义珍说,“但得改方式。以前是『学完再上岗』,现在是『上岗再强化』。企业招了人,第一周跟师傅看,第二周上手练,第三周独立操作。县里派督导,每三天查一次培训记录,没落实的,扣企业补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大陆补充:“建议设『师傅津贴』,老技工带新人,每月多发五百,干满三个月兑现。谁带得好,年底评『金牌导师』,奖金翻倍。” 丁义珍当场拍板:“行。人事局牵头,今天下午就发通知:全县乡镇企业启动『先录用、后培训』机制,县財政按人头补贴每月八百,为期三个月。谁卡著不办,我找谁谈话。” 会开到中午十二点,议题从“缺人”转向“怎么招人”“怎么留人”。 散会后,丁义珍把王大陆留下。 “光靠补钱不行。”他靠在椅背上,“得让人觉得,来咱们这儿,不是过渡,是落脚。” 王大陆点头:“我让各镇摸底,看看哪些人有家属隨迁需求,教育、医疗、住房,能解决的先解决。特別是技术骨干,孩子上学、爱人工作,咱们得托底。” “还有。”丁义珍抽出一份报表,“我看了职教中心近三年的毕业生去向,八成外流。不是不想留,是留不住。咱们得反著来——別等他们毕业再招,从入学就开始『预订』。” “你是说……定向培养?” “对。”丁义珍手指点了点桌面,“下学期开始,企业直接进校设『订单班』。比如柳树镇五金厂,报二十个名额,写明『毕业后直接入职,月薪六千起,交五险一金』。学生报了名,签协议,学费县里补贴一半。毕业不来,赔违约金。” 王大陆眼睛一亮:“这招狠,但管用。等於把人才供应链提前三年锁定。” “咱们建厂快,可人才培养慢。”丁义珍站起身,“不能等机器到了才想起找人。人得比机器早到,等设备一落地,立马就能调试。” 下午三点,招聘方案初稿成型。 人事局擬了公告,標题就八个字:**本地优先,待遇从优**。 王大陆拿著文件来找丁义珍:“要不要加一句『特別优秀者,可解决编制』?” 丁义珍摇头:“不许提编制。咱们是企业用人,不是政府安置。谁想吃皇粮,去考公务员。这儿只讲能力、讲贡献、讲回报。” “那……住房呢?金山县商品房均价快六千了,普通技工买不起。” “协调住建局,腾两栋公租房,专供乡镇企业技术岗。租金三折,签三年合同。离职就退房。” “家属工作?” “妇联、人社局联合搞个『家属就业对接会』,每个月一次。企业出岗位,政府搭平台,双向选择。” 王大陆记完最后一笔,长出一口气:“这下,该齐了。” 丁义珍没接话。他盯著墙上掛的全县產业布局图,目光停在柳树镇那片新厂房上。 “还差一步。”他说。 “哪一步?” “信任。”丁义珍转身,“咱们说待遇、说住房、说培训,可外面的人不知道真假。得让他们看见——有人已经来了,而且过得不错。” 王大陆明白了:“拍几个真实案例,做成宣传页,发到周边县市技校、劳务市场。” “不光发。”丁义珍拿起笔,“下周,我亲自带一批报名者进厂参观。看厂房、看宿舍、看食堂,跟现任工人聊。眼见为实,嘴说千遍,不如走一遍。” 傍晚六点,丁义珍回到办公室。 桌上堆著各镇刚报上来的岗位需求表。他一份份翻,发现一个共性:几乎所有企业,都把“生產主管”列为最急缺岗位。 他拨通王大陆电话:“主管岗,不能靠本地培养。得外招。明天就联繫省劳动厅,发专项招聘,待遇直接写明:年薪十五万起,绩效另算,提供家属安置。” “这么高?”王大陆问。 “一个好厂长,顶半个厂。”丁义珍说,“咱们建的是现代企业,不是作坊。管理跟不上,设备再先进也白搭。”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行,我马上办。” 丁义珍放下手机,抽出一张空白纸,写下几行字: **1. 招人要准——岗责薪三定,杜绝模糊录用。** **2. 培训要快——先上岗,后强化,师傅带徒有奖。** **3. 留人要实——住房、教育、医疗,能托底就托底。** **4. 宣传要真——带人进厂看,让事实说话。** 写完,他把纸推到桌角。 窗外,县委大楼的灯一盏盏熄了。 他没动,盯著那张纸看了很久。 然后拿起笔,在最底下加了一句: “人来了,厂才叫厂。人走了,厂就是空壳。” 第188章:施工监管保质量 清晨五点四十七分,丁义珍已经坐在办公室翻第三遍施工周报。 灯光照著纸面,他手指停在柳树镇那栏数据上:混凝土抗压强度c25,实测值18.3。再往下,大河乡红薯粉厂的地基回填记录写著“分层夯实”,可检测点位密度只有標准的一半。 他把笔一撂,拨通王大陆电话:“叫住建局、质检站,六点半开会,不来的人名字记下来,我一个个问。” 王大陆嗓音还带著睡意:“出啥事了?” “厂房还没盖好,地基先塌了。”丁义珍盯著窗外刚亮的天色,“不是真塌,是快了。再不管,三个月后就得亲眼看著塌。” 六点二十八分,人到齐了。丁义珍没开场白,直接把周报甩上投影屏。 “你们看看,这叫施工记录?还是写小说?”他指著柳树镇一页,“钢筋直径要求12毫米,进场单写12,现场抽样10.5。谁批的材料进场?谁验的货?谁签的字?” 会议室没人吭声。 质检站长低头翻本子:“我们人手紧,抽查比例……” “抽查?”丁义珍打断,“一台搅拌机一天打三百方混凝土,你抽两车就算完事?那不是监管,是撞运气。运气好,查出问题;运气不好,查出人命。”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三个字:**查、停、罚**。 “从今天起,成立乡镇工程联合督查组,县质检牵头,纪委、財政、企业代表都进去。不打招呼,直奔工地,带仪器现场测。发现问题,当场封材料、停工程、记责任。” 王大陆接话:“后续拨款也卡住。没督查组签字,一分钱不拨。” 丁义珍点头:“对。別跟我说『边干边改』,房子塌了,整改给谁看?工人住里头,不是住数据里。” 散会后,丁义珍抓起外套就走。司机在楼下等了不到两分钟,车已经开上了去柳树镇的路。 七点四十三分,车子停在五金厂工地外。围挡还没全立,几辆泵车歪在泥地里,钢筋堆得乱七八糟。 他没等安全帽,直接踩著碎石进了地基坑。 坑底一片湿土,他蹲下,手指抠进回填层。土一碰就散,底下还能看见草根和碎砖。 “这土夯实过?”他抬头问施工队长。 那人咧嘴一笑:“差不多,反正上面要盖厂房,压得住。” “压得住?”丁义珍把土渣甩在地上,“一台衝压机八吨重,地基一沉,设备歪了,產品全是废品。工人天天在震的地上走,腿先废。” 他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发到督查群:“送检,所有回填土、钢筋、水泥,全部重测。今天之內出报告。” 施工队长慌了:“丁书记,工期紧啊,这要停工,后面全乱了。” “乱了也得停。”丁义珍站起来,“你赶工期是为了建厂,不是为了建坟。” 他转身对隨行的住建局副局长说:“通知监理单位,今天起,关键工序必须三方到场——施工方、监理、乡镇分管领导,少一个,不准施工。签字造假,一律追责。” 话音没落,镇里分管副镇长小跑著过来,满脸堆笑:“丁书记,您看这情况……咱们內部通融通融,先干著,整改同步跟上?” “內部通融?”丁义珍盯著他,“你家房子装修,工人说水泥兑水没关係,你也让他先刷墙?” 副镇长訕笑:“这不一样,这是重点项目……” “重点项目就更不能糊弄。”丁义珍声音没抬,话却砸在地上,“我们建的是现代化工厂,不是搭戏台子,唱完就拆。谁想走捷径,现在就走,別等出了事,拿命补。” 他掏出对讲机:“督查组全体,今天下午两点前,完成全县在建项目突击检查。重点查三样:材料规格、地基处理、隱蔽工程记录。谁漏查一个点,我查他。” 中午十二点,督查组匯总情况。 柳树镇五金厂、大河乡红薯粉厂、李家湾养殖基地,三处同时发现钢筋规格不符、混凝土配比不达標、地基回填未分层压实。 丁义珍坐在会议室,听著匯报,一言不发。 等最后一份报告念完,他开口:“下午一点半,柳树镇五金厂工地,开现场会。所有乡镇分管领导、施工方负责人、监理,一个不落,全到场。” 一点二十八分,五金厂空地上支起临时遮阳棚。太阳晒著铁皮棚顶,热气往下压。 丁义珍站在中间,手里拿著一根从地基里抽出来的钢筋。 “你们看看。”他高高举起,“標號12,实际10.5。差这1.5毫米,承重能力掉三成。厂房立起来,看著挺高,其实是个纸壳子。” 他把钢筋往地上一摔,发出一声闷响。 “昨天我还听说,有施工队说『不干了』?”他扫视人群,“可以,现在就走。合同照赔,钱照扣。金山县不缺干活的队伍,缺的是讲规矩的队伍。” 底下有人低头,有人擦汗。 “我们不是在搞验收,是在救命。”他声音沉下来,“工人明天就要进场培训,后天设备就到。你们现在省了两千斤钢筋的钱,將来赔的是人命。” 他转向镇党委书记:“从今天起,质量问题一票否决。哪个项目出事,哪个镇的年度考核直接掛红牌。分管领导就地免职,施工方拉黑三年,监理单位全县通报。” 王大陆补充:“另外,设立群眾监督渠道。工人、村民发现偷工减料,直接打热线举报。查实一条,奖励五百。匿名也行,有图有视频就行。” 有人小声嘀咕:“这么严,进度跟不上。” 丁义珍听见了,没发火,只问了一句:“你要进度,还是要安全?” 那人不说话。 “我告诉你。”丁义珍往前一步,“进度慢了,大不了晚几天投產。质量垮了,厂没开,人先伤。到时候,你去跟家属说『我们是为了赶工期』?” 没人接话。 “我们建厂,不是为了应付检查,不是为了拍几张照片往上交。”他指著远处刚封顶的车间,“是为了让老百姓有活干,有饭吃,有奔头。不是让他们在危房里上班,等著塌了埋人。” 他最后说:“从今天起,所有建材进场前必须报验。钢筋、水泥、混凝土配比,全部留样备查。关键工序,双人签字,乡镇干部必须到场。少一个环节,停工。” 太阳偏西,现场会结束。 丁义珍没走,站在地基坑边,看著工人重新挖开回填土,准备重做夯实。 王大陆走过来:“下一步?” “等检测报告。”丁义珍盯著坑底湿泥,“哪个环节不合格,就从哪重来。不赶,不饶,不妥协。”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四点十七分,第一批整改通知单已经列印出来,正送往三个乡镇。 他转身往车边走,忽然停下。 “对了。”他回头对质检站长说,“以后每周出一份《质量问题通报》,全县印发。名字、单位、问题、处理结果,全写上。別怕得罪人。” 站长点头:“明白。” 丁义珍拉开车门,又回头看了眼那根被扔在泥地里的钢筋。 它歪在土里,像一根被人丟弃的谎言。 第189章:销售渠道拓新径 四点十七分,第一批整改通知单送出去后,丁义珍才回到办公室。 他脱了外套往椅背上一搭,茶杯底还留著半圈冷茶渍。王大陆跟进来,手里捏著几张纸:“三个工地的问题清单,都按你要求標红了。质检站说,最迟明天中午出復检报告。” “让他们快点。”丁义珍靠在椅子里,闭眼揉了揉眉心,“地基不牢,厂子盖得再漂亮也是摆设。但现在,咱们得想下一步了。” 王大陆一愣:“下一步?” “厂子能建好,人也能培训出来。”丁义珍睁开眼,“可东西做出来了,卖不出去,等於白干。” 王大陆坐下来,皱眉:“销售渠道这块,咱们確实没动。” “不是没动,是压根没路。”丁义珍直起身,“本地没有大型集散市场,商贩都是零星收货,价格压得死低。咱们的企业刚起步,没品牌、没渠道、没人脉,单打独斗,进不了大超市的门。” 王大陆苦笑:“说得轻巧,人家採购看资质、看发票、看检测报告,还得签对赌协议。咱们这些乡镇厂子,连公章都是新刻的。” “那就不能让他们单打独斗。”丁义珍抓起笔,在本子上划拉两下,“咱们得把散兵游勇,变成正规军。” 王大陆凑过去看,纸上写著三行字:**统一品牌,统一质检,统一报价。** “你是说……政府牵头,统一分销?” “对。”丁义珍点头,“咱们管得了质量,管得了进度,为什么管不了销路?县政府出面,当这个『中间人』。企业只管生產,我们负责打通外面的路。” 王大陆沉吟片刻:“想法是好,可怎么落地?总不能咱们自己拉个三轮车,满省城吆喝吧?” “先去学。”丁义珍合上本子,“龙川县那个农副產品批发市场,运营十年了,辐射半个省。咱们去一趟,看看人家是怎么把小农户和大商超连起来的。” 王大陆笑了:“行,反正整改期间工地停工,咱俩也閒著。” “不是閒著。”丁义珍站起身,“是换条战线。” --- 第二天一早,两人换了便装,开著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轿车出了县。 路上,王大陆一边啃烧饼一边嘀咕:“你说龙川市场肯让我们看真东西吗?这种地方,水深得很,谁会轻易往外倒经验?” “他们不傻。”丁义珍手搭在方向盘上,“咱们要是竞爭对手,人家肯定闭门不见。可咱们是来『取经』的,而且——”他顿了顿,“咱们刚把自家工地全停了整改,这事在系统里早传开了。人家知道,咱们是真想干点事的。” 王大陆点点头:“也是,铁腕整改,反倒成了信用背书。” 到了龙川市场,果然一开始被拦在门外。保安说领导开会,不接待参观。 丁义珍没爭辩,掏出电话打给省商务厅一个老熟人,三句话说明来意,再让对方给市场管理处打了个招呼。 五分钟后,一个穿夹克的中年男人迎出来,脸上带著职业性的笑:“丁书记?久仰。听说您在金山县抓质量,动真格的。” “都是本分。”丁义珍握手,“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把『土货』变成『商品』的。” 对方笑了:“走,我带你们转转。” 两人跟著进了市场。 一排排摊位整齐排列,蔬菜、乾货、肉禽分区明確。每个摊位前都掛著统一標识牌,写著“產地直供·品质溯源”。 丁义珍一路走,一路记。 他发现,这里大部分商户並不自己进货,而是从市场统一的“集采中心”拿货。中心负责对接周边县乡生產基地,统一检验、统一包装、统一配送。 “我们不赚差价。”夹克男说,“我们赚服务费。农户省心,商贩省力,超市也省事。” “那品牌呢?”丁义珍问,“这么多產地,怎么保证口碑?” “两个字:区域品牌。”对方一指墙上大屏,“『龙川鲜选』,全县统一註册。谁家出问题,全县下架。反过来,谁家做得好,全县推广。” 王大陆眼睛亮了:“这不就是咱们能抄的作业?” 中午吃饭时,夹克男私下说:“其实最难的不是模式,是信任。农户怕你压价,商贩怕你偏心,政府怕担责。我们搞了三年,才把这套跑顺。” 丁义珍点头:“所以得有人牵头,还得有公信力。” “对。”对方笑,“你们丁书记亲自来,这事就有戏。” --- 回程车上,王大陆翻著笔记,越看越兴奋:“统一品牌、集中配送、政府背书……咱们完全可以照著做。” “不是照著做。”丁义珍看著窗外飞逝的田野,“是升级做。咱们有两点他们没有——第一,全县企业都经过严格质检,数据齐全;第二,咱们可以直接对接省城商超。” “你是说……跳过批发市场,直供终端?” “对。”丁义珍扭头,“咱们不走『集采分销』,走『政企联销』。县政府出函,担保品质、担保供货、担保售后。商超要的资质,咱们一条条补;他们要的保障,咱们一条条写进承诺书。” 王大陆吸了口气:“这步子不小啊。” “小步子迈不出山沟。”丁义珍冷笑,“咱们建厂的时候,有人说『农民搞工业是瞎胡闹』;培训工人的时候,有人说『三个月变技工是做梦』;现在要卖货了,肯定还有人说『乡镇產品进不了超市』。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 三天后,丁义珍主持召开“金山县乡镇企业產销对接会”。 二十多家企业负责人坐在会议室里,脸上写满疑虑。 丁义珍没废话,直接放ppt。 屏幕上打出“金山优品”四个字,下面是统一设计的包装图样:蓝底白字,印著山水轮廓和“县政府监製”字样。 “从今天起,咱们的產品,不再叫『柳树五金』『大河红薯粉』,统一叫『金山优品』。” 底下嗡地一声。 “那我厂子名字不要了?”柳树镇五金厂老板站起来,“我辛辛苦苦打的招牌,就这么没了?” “不是没了。”丁义珍看著他,“是升级了。你厂子还在,生產还在,但对外,你是『金山优品』授权生產企业。消费者认的是品牌,不是你厂门口那块破牌子。” “那定价呢?谁说了算?” “统一报价。”丁义珍说,“但利润按產量分成。你產得多,分得多。而且——”他顿了顿,“县政府牵头对接渠道,你们只管生產,不用再求爷爷告奶奶找销路。” 有人冷笑:“说得好听,超市肯要我们的货?” “肯不肯,得试了才知道。”丁义珍打开文件夹,“我已经联繫了省城三大连锁商超的区域採购中心,后天见面。” 全场安静。 “我去谈。”丁义珍扫视一圈,“拿不下代销意向,我这个书记就別干了。” --- 两天后,省城。 丁义珍带著柳树镇和大河乡的负责人,走进一家连锁超市的採购办公室。 採购经理翻著他们带来的材料,眉头越皱越紧:“你们这些厂子,成立不到半年,没销售记录,没品牌知名度,连基本的iso认证都没全。” “但我们有这个。”丁义珍递上一份文件。 经理打开,是县政府出具的《產销保障函》,盖著红章:承诺统一质检、集中配送、先行赔付。 “质量问题,我们兜底;断货问题,我们协调;售后问题,我们先行赔偿。”丁义珍说,“你们只管卖,剩下的,我们来扛。” 经理抬头:“你们真敢写『先行赔付』?” “白纸黑字,公章为证。” 经理沉默片刻,又翻了翻他们带来的產品检测报告——每一项数据都完整,且远超国標。 他合上文件,笑了:“丁书记,说实话,我见过太多『画大饼』的。但你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们不是来求机会的。”经理说,“你们是来谈合作的。” “那您答不答应?” “样品审核通过后,我可以安排三个门店试销。”经理伸出手,“先小批量走货,看看市场反应。” 丁义珍握住他的手:“够了。路,总算踩出第一脚。” --- 晚上八点,丁义珍回到办公室。 他把三份初步意向书放进抽屉,锁好。 王大陆推门进来:“怎么样?” “成了。”丁义珍靠在椅子里,脸上没什么激动,只有一丝疲惫里的踏实。 “下一步呢?” 丁义珍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路算踩出来了,下一步,得让车跑起来。” 第190章:线上营销初尝试 抽屉锁上第三天,丁义珍把那三份试销意向书又翻出来看了一遍。 纸还是平的,字跡没糊,可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王大陆端著茶杯进来,顺口问:“还看?签都签了,板上钉钉的事。” “板上钉钉,也得防著钉子生锈。”丁义珍把文件推回去,“超市试销是开了口子,可咱们的產品,还是靠人情塞进去的。真要站稳脚跟,得自己长腿。” 王大陆一愣:“你是说,不能光靠跑採购办公室?” “现在谁买东西不先上网搜一搜?”丁义珍拍了下桌,“年轻人买瓶酱油都要看评价,咱们这『金山优品』连个网页都没有,人家上哪儿查你是不是真有县政府监製?” 王大陆挠头:“可咱们县里没人懂这个啊。信息办那几个小伙子,最多就会做ppt,连后台代码都看不懂。” “不懂就学。”丁义珍站起来,“又不是造火箭。註册个网站、开个店铺,能有多难?大不了咱们自己上。” 当天下午,县信息办临时被徵用成“电商突击队”。三个人围一台旧电脑,折腾到晚上十一点,终於把“金山优品”官网和电商平台旗舰店都掛了上去。 页面简陋得像八十年代的宣传栏,蓝底白字,產品图是拿手机拍的,背景还露了半截水泥墙。 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检测报告、政府背书函、统一包装照,全都传上去了。 王大陆盯著屏幕,满意地点头:“齐活了。明天起,全国人民都能看见咱们金山县的螺丝钉。” “全国人民看得见,不等於有人看。”丁义珍指著后台,“今天访问量,九十七。” “快一百了!” “机器人刷的。真实用户两个,其中一个搜『县长担保』点进来的,看了三分钟,走了。” 王大陆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他们调了五千块gg预算,投了“五金配件”“红薯粉条”“土產乾货”几个关键词。 结果七天过去,成交两单。一单是丁义珍二姨从老家下单买了两包粉条,另一单是王大陆小舅子买了盒螺丝,备註写的是“支持姐夫工作”。 “这叫推广?”王大陆盯著后台数据直摇头,“钱没少,全餵了水漂。点击量看著热闹,八成是外省的,还有不少ip位址在东南亚。” 丁义珍眯眼看了会儿地图分布:“咱们卖的是本地供应链產品,价格优势在短途配送。人在北京点进来,一看运费比货贵,扭头就走。” “那咋办?总不能挨个打电话让人家来买吧?” “换个法子。”丁义珍忽然笑了一下,“咱们以前搞宣传,全是『金山县召开某某会议』『某某领导蒞临指导』,谁爱看这个?得让人看到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是说……拍视频?” “对。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拍工厂里干活的实况。让老百姓知道,这『金山优品』不是贴牌货,是咱们一锤子一钉子敲出来的。” 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就定了方案:拍三条短视频,主题就叫“金山县长带你逛工厂”。 第一条去柳树镇五金厂。王大陆亲自上阵,穿著白衬衫站在冲床前,一本正经介绍:“各位网友好,我是金山县副县长王大陆,今天带大家看看咱们『金山优品』五金系列的生產流程……” 镜头晃得像拖拉机过坎,画面一会儿亮一会儿暗,背景音还有电焊的滋啦声。拍到一半,王大陆忘了词,卡在“本厂採用国际先进……”那句上,憋了半分钟才接上“……设备”。 “不行。”丁义珍看完成片直摇头,“这不像带人逛厂,像在念政府工作报告。” “那你说咋拍?” “別整那些官话。镜头对准工人,拍他怎么调机器、怎么验货、怎么盖『合格』章。配上字幕,写清楚『这批货,县长亲自盯的』『假一赔十,县政府兜底』。” “你不怕惹麻烦?拿你个人名义担保?” “怕什么?”丁义珍冷笑,“咱们敢让超市试销,就敢让人查。真出问题,我第一个辞职。” 第二天重新拍。这次不搞主持,也不让领导出镜。就拍一个老师傅戴著老镜检验螺纹,手稳得像尺子画的。镜头拉近,能看到质检章“啪”地盖下去,清清楚楚。 另一段拍包装车间,女工把一箱箱螺丝打上“金山优品”標籤,装车发货。字幕打上去:“今天发出的货,明天就能到省城超市货架。” 丁义珍自己写了文案:“县长不直播,但厂子真干活。金山优品,不吹牛,只做事。” 视频剪完,他先发到自己朋友圈,配文:“咱们县的新尝试,欢迎大家提意见。” 没过两小时,朋友圈炸了。 省商务厅的老熟人转发:“这风格,接地气。” 龙川市场的夹克男留言:“比我们当年强,至少敢露脸。” 更意外的是,有几个本地年轻人在短视频平台转发,配上標题:“原来咱们县的螺丝是这么生產的?” 播放量开始往上爬。第一条视频上传四十八小时后,突破八千次播放,点讚三百多,还有人留言问:“这粉条在哪买?看著挺实在。” 王大陆乐得合不拢嘴:“成了!这回是真流量!” 丁义珍却盯著评论区看:“有人问『政府担保到底管不管用』,有人说『看著像小作坊』,还有人问『能不能批发』。” “这不正好?”王大陆说,“有问题是好事,咱们一条条回,把疑惑变成信任。” “不光要回。”丁义珍打开电脑,“咱们得再拍一条,专门回应这些质疑。就拍质检员抽检全过程,从抽样到送检,全程跟拍。再找个消费者电话回访,问他收到货了没,满意不满意。” “你连剧本都想好了?” “没有剧本。”丁义珍敲著键盘,“就拍真实。群眾不信官话,但信亲眼看见的东西。” 当晚,他们拉上柳树镇的厂长,临时搭了个简易拍摄点。背景就是仓库,地上堆著刚打包的货箱。 丁义珍坐在小板凳上,面对镜头,没穿西装,就一件灰色夹克。 “有人说,金山优品是政府吹出来的。今天我坐在这儿,不讲大道理,就说三件事。”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所有產品,批批抽检,报告上网可查。第二,质量问题,先赔后查,县政府买单。第三——”他指了指身后,“这些货,明天就发往省城三家超市,你去货架上看,是不是这个包装。” 他顿了顿,直视镜头:“信不信,由你。但做不做,我们没得选。金山县要发展,就得试试新路子。” 视频拍了不到三分钟。传上去时已是深夜。 丁义珍点了发布,顺手转发朋友圈,附言:“新路难走,但得有人迈第一步。” 他合上电脑,办公室只剩屏幕余光映在墙上。 王大陆打著哈欠起身:“走?” 丁义珍没动,盯著黑下去的显示器。 三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 第一条留言跳出来:“丁书记,你这回真没打官腔。” 第191章:企业初成展希望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丁义珍正蹲在办公室外的台阶上啃烧饼。 凌晨五点四十七分,省台新媒体帐號转发了那条他坐在板凳上说话的视频。 评论区炸了锅,有人问他是不是真敢为每包粉条负责,还有人截图他背后货箱上的生產日期,说要等三个月后看有没有人兑现“假一赔十”。 他没回一条。 烧饼咽下去半块,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柳树镇书记:“我十分钟后到厂门口,不开会,不匯报,就想看看机器转没转。” 对方在那头咳嗽两声:“您等等,天还没亮透……” “那就趁天没亮透的时候看个真的。” 掛了电话,他把剩下的烧饼塞进嘴里,开车直奔镇上。 六点零三分,车停在五金厂后门。 铁门半开著,里面传来冲床的“哐哐”声,节奏不快,但稳。他和王大陆一前一后走进车间,老李正弯腰在模具边拧螺丝,头都没抬:“今天来得早啊?” “机器一直开著?”丁义珍问。 “天一亮就开了。”老李直起身,手里捏著一颗刚压出来的螺丝,“昨儿晚上试了三批料,今天这批能用。你看这螺纹,光溜,不毛边。” 丁义珍接过螺丝,对著灯看了眼,又放进口袋。 王大陆顺手抓起一筐成品掂了掂:“这批次重不少。” “换了新钢条。”老李说,“周叔从香江调的货,含碳量准,拉力测试过了。” 丁义珍点点头,没说话。他知道那批钢材是林耀东亲自盯的船运过来的,报关单上写的“机械配件”,实际是给全县五金厂备的底。这种事没人提,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两人转去大河乡红薯粉厂时,天已大亮。车间里蒸汽腾腾,女工们戴著口罩在流水线上封袋。 厂长迎出来,手里捏著一张发货单:“龙川市场那边回话了,三百包试订单今天发,冷链车七点进厂。” “光大的人到了?” “刚下车,穿蓝工装,说话带粤语口音。” 丁义珍走到装货区,看见一辆印著“金山物流”字样的冷链车正打开后厢。 司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往里码货箱。他抬头看见领导,也没慌,只是擦了把汗:“这批要控温,十五度以下,不然粉条会软。” “你知道运哪儿?” “省城华联超市,b区冷鲜架,明天早上八点前必须上架。”他拍了拍车厢,“我还录了他们仓库的对接流程,回头教其他司机。” 王大陆笑了:“你还挺上心。” “我表哥在省城送外卖,说现在超市进货都看溯源码。”年轻人咧嘴,“咱这『金山优品』包装上有二维码,扫出来是县长讲话视频,挺唬人。” 丁义珍也笑了,没接话。他知道那个二维码是信息办连夜做的,扫出来確实是那条板凳视频,底下还掛著检测报告和政府背书函。 他只问了一句:“你觉得这货,卖得出去吗?” “只要不贵,能吃,就卖得出去。”年轻人说,“我舅妈昨天看了您那视频,说『这县长不像演的』,让我爸赶紧去镇上报名当物流司机。” 中午前,他们到了批发市场工地。 周叔已经在了,手里捏著一叠合同,脚边堆著水电布线图。他看见丁义珍,抬手示意:“七十三家签了,比预想多十家。” “都有谁?” “一半是咱们自己的厂设直营点,另一半是外市採购商。龙川那个夹克男也来了,租了个二十平的档口,说要专销咱们的红薯粉。” 丁义珍翻了翻名单,抬头:“他不是一直嫌我们量不稳定?” “他说现在有视频为证,知道你们真在生產。”周叔笑了笑,“他还问能不能掛『县长推荐』牌子。” “掛个屁。”丁义珍把名单递迴去,“掛『县政府监製』,四个字,不多不少。” 王大陆在旁边插话:“要不要搞个开业仪式?热热闹闹的,拉点人气?” “现在鼓掌,容易震落灰尘。”丁义珍看著还没铺完的地砖,“免三个月摊位费,条件是亮证经营,进货台帐每天上传系统,假货一票否决。” 周叔点头记下:“再加一条,所有商户必须参加每周一次的质检培训,老李去讲课。” “行。”丁义珍说,“让他穿工装,不许念稿。” 下午四点,他们回到县里。信息办的小赵跑出来拦车:“丁县,网站访问量破五千了!真实用户,不是机器人!” “卖出去几单?” “线上还没成交,但有二十多个批发商留了电话,问能不能拿样品。” 丁义珍嗯了一声,没进办公室,转身去了五金厂后巷。 那辆蓝色货车还在,已经装满了货。司机正坐在车头抽菸,看见他走过来,赶紧掐了烟下车。 “货齐了?” “齐了,两百箱螺丝,外加五十箱配套工具包。” “不累?” “累啥,这是我第一单。”司机笑,“跑了十年摩的,现在开上正规物流车,还有五险一金,值了。” 丁义珍看了看车头掛著的路线牌:金山县→省城华联超市→配送点a3。 他拍了拍车门:“路上慢点,货要准时到。” “您放心,我这车装了gps,周叔说超速一次扣两百,闯红灯直接开除。” 丁义珍笑了下,转身往回走。 王大陆在车边等他:“你说,这算不算成了?” 他没立刻回答。远处厂房的灯陆续亮了起来,机器声隱隱传来,像某种低沉的呼吸。 “厂子转了,人上岗了,货发了——还不能说大成,但路,是真踩出来了。”他顿了顿,“我爹当年一个人扛起一条线,现在我们一群人,能把这摊子火,续上。” 王大陆刚要说话,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变了:“甫光那边说,第二批冷链车明天能到,再加五辆。另外……龙川市场刚刚主动打来电话,说想把试订单翻十倍。” 丁义珍站在原地,风吹起他夹克的一角。 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第192章:受灾速復贏讚誉 手机刚放下,丁义珍正准备回办公室喝口水,防汛办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丁书记,大河乡堤坝出现渗水点,水位还在涨,乡里已经组织转移,但五金厂那边地势低,怕要淹。”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通知王大陆,马上启动应急预案,我路上给他打电话。” 车刚开出县政府大院,雨点就砸在挡风玻璃上,越下越密。他一边拨號一边踩油门,电话通了,那边王大陆声音还带著点刚睡醒的沙哑。 “醒了没?醒就別睡了,全县进一级响应。抽水设备调两台到柳树镇,马上启用应急通讯链,我要十分钟內看到各镇书记的確认回执。武装部民兵连优先抢修五金厂线路,生產不能停。” “冷链车呢?第二批货明天就该发了。” “先保人保电,货能发就发,不能发我另想办法。” 电话掛了,他把车速提到极限。雨刮器疯狂摆动,前方道路已经开始积水,路边的农田已经成了片片水洼。 他脑子里过著几条线:电、路、人、货,哪一环断了,之前拼出来的局面就得重来。 到了防汛指挥部,屋里已经站了七八个干部,脸色都不太好看。 水利站的小李拿著图纸在比划:“东段堤坝年久失修,现在渗水面积扩大,再撑两小时可能就塌。” “塌了呢?” “五金厂、红薯粉厂全在下游,水一灌进去,设备全废,工人也回不了岗。” 丁义珍盯著地图看了三秒:“调重型泵组,先抽东段积水。民兵连分成两队,一队加固堤坝,另一队去五金厂架临时供电线路。我亲自去柳树镇。” 没人吭声,但动作都快了起来。 他一脚踩进泥水里,直奔五金厂。车间门口已经积了半米深的水,几台冲床泡在水里,老李带著几个工人正拿塑料布盖机器。 “电断了?”丁义珍问。 “刚断的,变压器进水。” “多久能修?” “得换,最快也得六小时。” 丁义珍掏出手机拨了出去:“我要一台防潮发电机,现在就要,能空运就空运,不能空运就用光大的货机转陆运,路上配三组司机轮换。” 掛了电话,他转头对王大陆说:“生產线不能停。把工具包那条线改成救灾物资打包线,被、乾粮、消毒包,每打包一百件,算双倍工时,当场结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大陆愣了下:“这算加班费?” “算工资,也算战时军功。” 老李在旁边听得直乐:“您这话说得,跟打仗似的。” “本来就是。”丁义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人跟天抢时间,厂跟水抢命。” 发电机是晚上十一点到的,林耀东从香江调的货,带防震防潮外壳,甫光的人直接开到车间门口,三小时装好调试。凌晨两点,五金厂的灯重新亮起来,冲床重新响起来。 丁义珍站在门口听了会儿那“哐哐”的声音,回头对王大陆说:“记下来,这批螺丝,打上『抗洪水记』的钢印,不卖,留档案室。” 第二天中午,主干道抢通,供电恢復,物流车队重新上路。丁义珍坐在指挥部啃馒头,手机响了,是省防汛办。 “省里要求各地自保,你们县刚受灾,別往外调物资。” 他咽下一口乾馒头:“我们没往外调救灾钱,也没调人,就调了两千包红薯粉、五百套工具包,隨甫光的船走九江。” “你知道现在全省都在卡物资?” “我知道。但金山也差点断粮,那时候是外县送了我们三百包米。现在我们能產了,不送,良心过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们这是唱高调。” “不是高调,是还帐。” 他掛了电话,转头看王大陆:“写了公开信没?” “写了,就那句——『金山亦曾贫瘠,知饥寒之苦,今能自立,不敢忘援。』” “印在货箱上,每箱都印。” 第三天早上,全县主干道全部恢復通行,乡镇企业復工率超八成。丁义珍站在大河乡堤坝上,看工人往新垒的防洪墙里浇水泥。手机又响了,是钟正国。 “国务院办公厅刚发通知,你被增补为『全国抗洪救灾先进个人』,北平开会,你准备一下。” 他没说话,抬头看了眼天。雨停了,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斜著照下来,落在还没干透的路面上,反著光。 “怎么不说话?”钟正国问。 “我在想,这奖要是发给老李,他肯定不敢领。” “那你敢?” 王大陆走过来,手里拿著一份名单:“统计出来了,全县受灾企业三十七家,全部恢復生產。临时用工八百六十三人,工资结清。光大的船已经离港,去九江了。” 丁义珍点点头:“帐从县政府走。” “人家林总说了,这趟算家事,不走公帐。” “家事也得明算帐。” 他转身往车边走,路过五金厂时,看见几个工人正往新货箱上贴標籤。一个年轻工人抬头看见他,咧嘴一笑:“丁书记,这回二维码扫出来,是不是得加个抗洪故事?” 丁义珍也笑了:“加不加都行,只要货真,故事自己会传。” 车开出去两公里,他让司机停了下。远处,甫光的蓝色货车上正缓缓驶出厂区,车身上“金山物流”四个字被雨水洗得发亮。他看著那辆车拐上主路,匯入车流,消失在路口。 手机又响了,是信息办小赵。 “丁书记,咱们官网今天访问量破三万了,有十几个外省採购商留言,要签长期合同。” 他靠在车门上,风吹得衣服贴在背上。 “告诉他们,货有,但得排队。金山不搞特殊,只讲规矩。” 第193章:党校深造提素养 手机还在响,丁义珍没接,只是把它翻了个面扣在副驾座上。 车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路面上的水洼映著灰白的天光,像一块块没擦乾净的玻璃。 他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三分,机场高速的车流开始多了起来。 周叔的电话半小时前就打过来,说车在航站楼外等著,走贵宾通道,不碰记者。他点头,没多问。这种事,周叔比他熟。 车进党校东门的时候,他才把手机塞回兜里。门卫看了眼证件,抬杆放行。沿路两排梧桐,叶子被前夜的雨打落了一地,扫得不彻底,车轮碾过去,沙沙响。 宿舍是三號楼二楼,单人单间,空调能用,热水稳定。他放下行李,拉开窗帘。楼下是个小操场,几个穿运动服的人在慢跑,动作规整得像广播体操。 报到时,工作人员看了眼名单,又看了他一眼:“您就是丁县?住三楼的套间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这间就行。” “可这是普通学员房。” “我来听课,又不是来住宾馆的。” 对方愣了下,没再坚持。递来一叠资料,课程表、纪律守则、作息时间,还有一本《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手册》。他翻了两页,全是標准话术,但字里行间透著一股“你们都得听”的劲儿。 开班仪式在礼堂。一百多人,清一色衬衫西裤,年纪多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间。 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旁边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自我介绍说是某部委的调研员,姓李。 “丁书记,抗洪的事我看了报导,真不容易。” “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但你是代表。” 他没接这话。台上领导正讲“新时代干部的使命担当”,他听著听著,脑子里却跳出老李蹲在冲床边调模具的样子,还有那个哼著歌拧绳索的年轻司机。 第一堂课是政治理论,讲“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教授站在讲台前,语速平稳,逻辑严密,可丁义珍听著听著,总觉得哪不对。不是內容错,是听著像在讲別人的事。 课间休息,几个学员聚在门口抽菸。有人提到他:“听说这位是从县里直接上来的,救灾先进个人。” “县级干部进这班,少见。” “估计是上面有人。” 他走过去接水,假装没听见。水有点烫,他没吹,直接喝了一口。 下午分组討论,他被分到第三组,主题是“政策执行中的基层困境”。轮到他发言时,他没讲大道理,只说了两件事:一是抗洪那晚,变压器进水,他要发电机,周叔调货机空运;二是工人打包救灾物资,他当场结算双倍工资。 “所以你的意思是,靠个人关係和临时决断解决问题?”有人问。 “我不是说这方法好,我是说,政策到基层,常常卡在『最后一公里』。设备坏了,等审批三天,厂子就淹了;工人不干活,等开会研究,货就发不出去。” 戴眼镜的李调研员接话:“所以你主张放权?” “我不主张什么,我只想说,弓要是太硬,箭反而射不远。政策是箭,执行是弓,弓得有弹性。”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有人低头记笔记,有人交换眼神。 第二天早上六点,他起床跑步。操场上人不多,他沿著跑道慢跑,边跑边想那台冲床重新响起来的声音。 回到宿舍,掏出手机,翻出抗洪期间的调度记录:抽水设备调配时间、民兵连出动顺序、物流发车节点。他把这些数据整理成表格,標出关键决策点。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 中午吃饭,碰上同组的几个学员。有人问:“你这些数据,打算用来干啥?” “上课用。老师讲『执行效率』,我就拿这个当案例。” “你这是把实战搬进课堂啊。” “基层哪有那么多理论?问题来了,就得动。” 政治理论课第三天,教授讲到“社会主义本质是解放和发展生產力”。下课前,丁义珍举手提问:“老师,如果一项政策理论上完美,但在基层执行时导致企业停產、工人失业,那它算不算真正解放了生產力?” 教授没立刻回答,反而笑了:“这个问题,来自实践,很好。我们下次课可以专门討论。” 他点头坐下。旁边李调研员小声说:“你这问题,够狠。” “不是狠,是真遇到过。” 晚上十点,他还在写笔记。窗外黑了,楼道灯亮著,偶尔有脚步声。他翻到《毛泽东选集》里那句“从群眾中来,到群眾中去”,想起王大陆那天劝他的话:“別把县当成战场,咱们是搞建设,不是打衝锋。” 他停下笔,盯著这句话看了很久。 然后在本子上写下:“治理不是打仗,是种树。种下去,得让人乘凉。” 又翻一页,写:“政策温度 = 执行精度 x 群眾感受度。” 第二天小组会上,他把这两句念了出来。有人笑:“这公式挺新鲜。” “不是公式,是感觉。发电机空运那晚,我算过成本,三倍市价。可要是机器泡坏了,损失是十倍。帐能算清,人心算不清。” 李调研员说:“你这是把人情世故当管理工具?” “不是工具,是底线。工人愿意加班,是因为知道干完活当场能拿钱。政策要是连这点都保不住,再漂亮也没用。” 討论到中午,食堂吃饭时,有人主动坐到他旁边:“你们县那个红薯粉,我查了,网上销量涨得挺快。” “刚起步。” “可你把救灾故事印在箱子上,这招聪明。” “不是为了卖货,是为了还帐。” 对方愣了下:“还帐?” “洪水时,外县送了我们三百包米。现在我们能產了,不还,说不过去。” 那人没再说话,低头扒饭。 一周后,课程进入“领导艺术”模块。教授讲“权威与信任的构建”,举了几个经典案例。丁义珍听完,举手说:“我有个问题——如果一个领导在危机中靠非常手段稳住局面,但这些手段本身不合规,事后该怎么评价?” 教室安静了。 教授看著他:“你有具体例子?” “比如,临时徵用企业设备,没走审批;给工人发双倍工资,没经过財政流程。事急从权,可权从何来?” 教授沉吟片刻:“这確实是个难题。制度是刚性的,现实是弹性的。我们不能因权废制,也不能因制误事。” 他点头:“所以我现在在想,怎么让弹性不越界,又不让刚性压死人。” 课后,教授单独留他聊了二十分钟。临走时说:“你这些思考,建议写进结业论文。来自泥土的思考,最有分量。” 他回到宿舍,翻开笔记本,把这几天记的东西重新梳理。突然看到手机相册里那张螺丝的照片——沾著泥,打了“抗洪水记”钢印。 他盯著看了会儿,合上手机。 窗外,几个学员在打羽毛球,球拍声清脆。他站起身,走到阳台,风吹在脸上,有点凉。 楼下公告栏贴了新通知:下周將组织学员赴基层调研,地点待定。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打开电脑,新建了个文档。 標题还没想好,只打了第一行字:“政策往下走,得先听地里的声音。” 第194章:京海赴任新挑战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时候,丁义珍正坐在机场贵宾厅的角落。他把手机塞进裤兜,没再看第二眼。周叔半小时前发来消息,说车已经在出口等,走南通道,没人围堵。他回了个“好”,然后关了推送。 党校那三周的事儿像被风吹散的灰,落不进眼,却沾在衣服上。他不想再想那些討论、笔记、教授意味深长的眼神。现在他得换身皮,从学员变回官,而且是京海的官。 一辆黑色帕萨特停在路边,司机穿著制服,胸前別著“京海接待”牌子。车门拉开,司机低头:“丁副市长,这边请。” 他点点头,坐进后座。车內乾净,但座椅有点塌,空调吹得人发闷。他顺手把车窗摇下一半。 “您是直接去市委家属院?”司机问。 “先绕一圈。” “啊?” “京海我以前实习的时候呆过一段时间,现在也算是故地重游,走老城区,看看街面。” 司机愣了下,没多问,调转车头。车子穿过高架,慢慢扎进一片低矮楼房之间。 路边摊一个挨一个,油锅滋啦响,人挤著人。有家小饭馆门口掛著红布条,写著“徐记老味面”,下面一行小字:“二十年老字號”。 丁义珍盯著那招牌看了两秒,没说话。 车子拐进一条窄巷,几个年轻人蹲在墙根抽菸,t恤印著“莽村联队”。其中一人抬头看了眼车牌,眼神顿了顿,然后低头继续玩手机。 他记住了。 到市委家属院时快中午了。楼是九十年代初建的,外墙刷过一次,但墙角还有水渍。房间收拾过了,床单干净,桌上摆著果盘和一份《京海日报》。他没碰果盘,只翻开报纸。 头版是赵立冬调研开发区的照片,笑容满面,背景是塔吊林立。配文说“重点项目稳步推进,营商环境持续优化”。他扫完最后一行,把报纸折好,扔进垃圾桶。 手机响了。市委办来电。 “丁副市长,赵市长请您一点半到办公室碰个头,开个短会。” “好,我准时到。” 掛了电话,他掏出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三个词:徐江、莽村、街费。然后划掉,又写上“赵立冬”三个字,画了个圈。 一点二十五,他走进市政府大楼。电梯里碰上两个穿西装的干部,见他进来,立刻站直了些。没人说话。 赵立冬办公室在四楼东头,门开著。他敲了两下。 “请进。”声音洪亮,带著笑意。 赵立冬坐在宽大办公桌后,手里拿著文件,抬头看见他,立刻站起来:“哎哟,丁义珍同志!久仰啊!” 他伸出手,丁义珍上前一步,握了握。“路上顺利吧?听说你从党校直接过来,辛苦辛苦。” “还好,坐车挺快。” “坐,坐!”赵立冬指了指沙发,“本来该去机场接你的,临时有个环保督查组来,脱不开身,让下面人去,又怕照顾不周。” “不用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是省委重点培养的干部,又是钟正国同志的女婿,咱们京海能来你这么个实干派,是福气。” 丁义珍笑了笑,没接这话。 赵立冬坐回主位,端起茶杯吹了口气:“你在金山县搞的那套,抗洪救灾、企业復產,我都看了材料。年轻干部,有衝劲,有办法,难得。” “都是基层同志一起拼出来的。” “谦虚了。”赵立冬放下杯子,“不过京海跟县里不一样。体量大,问题杂,牵一髮动全身。班子现在很稳定,大家各司其职,你刚来,先熟悉情况,不急著上手。” 丁义珍点头:“我明白。上任前三件事,我打算先调研民生,再走几家企业,最后看看重点项目。不摸清底子,不敢乱说话。” 赵立冬眉毛动了动:“哦?有计划了?” “不算计划,就是想接地气。党校老师说,政策往下走,得先听地里的声音。” “地里的声音?”赵立冬笑了,“咱们这儿可没地,都是水泥地。不过你这个思路好,务实。组织部那边我已经打招呼了,你要看什么材料,隨时调。” “谢谢。” “別客气。咱们是一个班子,要团结协作。京海这摊子,不容易,但也出成绩。等你熟悉了,咱们一起干点大事。” 又聊了十分钟,无非是些“加强学习”“服从大局”的套话。丁义珍应著,没反驳,也没附和。 走出办公室,走廊安静。他没回自己临时分配的办公室,直接下楼。 下午四点,他站在老城区一条小街上。路边修车摊的老头正给一辆摩托打气,他走过去问:“师傅,这附近治安咋样?”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打气:“还行吧,按时交费就没事。” “交费?交给谁?” 老头手一顿,把气筒塞回架子:“你外地来的吧?別问了,问了也白问。” 丁义珍没再问,掏出手机,悄悄拍下街角一个穿衬衫的年轻人。那人站在一家菸酒店门口,时不时有人过去塞钱,他收了就往裤兜里一揣。 他走开五十米,打开公安系统公开通缉令网页,输入特徵比对。三分钟后,一条信息跳出来:张某,绰號“臂”,徐江团伙外围成员,涉嫌敲诈勒索,已列网追逃。 他关掉页面,把照片存进加密相册。 晚上七点,他回到住处。泡了碗面,边吃边翻组织部刚发来的干部名册。 翻到公安系统时,他停了下。近三年,京海市公安局换了四任副局长,两任刑侦大队长调去省厅“学习”,一人调去档案馆。 他掏出笔,在纸上画了个关係图,標出几个名字,然后圈住“赵立冬”三个字,画了条线连过去。 手机响了。是钟正国。 “听说你到京海了?” “刚安顿好。” “赵立冬跟你谈了?” “谈了,挺客气。” “客气就好。记住,头三个月,多看少说。京海水深,不是金山。” “我知道。” “你老子当年在西南,一个人扛一条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但也不能莽撞。” “我没打算莽撞。” “那就好。等站稳了,再动。” 电话掛了。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 “京海之病,不在政令不通,而在法外有法。” 然后翻到新一页,写: “破局,须先立威。” 写完,他合上本子,走到窗边。楼下路灯昏黄,一个穿校服的女孩骑车经过,车筐里放著一叠传单,上面印著“徐记麵馆,十年老店,全场八折”。 他盯著那传单看了几秒。 女孩骑远了,车轮碾过一处积水,水溅起,打湿了路边一张小gg。gg上写著:“收街费,每周二百,包平安。” 第195章:调研受阻初交锋 天刚擦亮,丁义珍就把笔记本合上了。昨晚写下的那行字还在眼前:“破局,须先立威。”他没再看第二遍,直接塞进公文包。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车是周叔安排的,老款帕萨特,不显眼,底盘扎实。 “去莽村。”他上车就说。 司机愣了下:“市委那边没通知?要不要先打个招呼?” “不用。调研,又不是视察,搞得人尽皆知,还能看见什么?” 车子穿过早高峰的主干道,拐进郊区土路。路边的gg牌歪歪斜斜,一家汽修店门口堆著废轮胎,墙上刷著“修车十元起”,下面又用红漆补了句“不修白看五块”。丁义珍盯著那字看了两秒,没说话。 快到村口时,前面堵上了。一辆破旧的农用车横在路中间,车斗里扔著几根钢管,轮胎漏著气。三四个男人站在车后,抽菸的抽菸,蹲著的蹲著,其中一个穿格子衬衫的正拿钥匙刮指甲。 丁义珍推开车门,风卷著土味扑过来。 他没急著走过去,先扫了眼车牌——农用车的牌照被泥糊了大半,只剩个“京c”还能辨认。那几个人见他下车,也没动,只把烟掐了,站直了些。 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定。 “我是京海市常务副市长丁义珍。”他说得不快,声音也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现在执行公务,进村调研。你们拦路,是什么意思?” 穿衬衫的那个咧了下嘴,往前迈了一步:“调研?我们村最近修路,不通车。你这身份听著挺大,可有手续?” “手续?”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张红头文件,举起来,“市委批的调研计划,全程公开可查。你要看,我可以念给你听。” 那人眯眼瞅了两秒,摆摆手:“念啥念,又不是小学生听课文。我们村的事,村支书说了算。你一个市里的,插什么手?” 丁义珍没动气,反而笑了笑:“你叫李宏伟,对吧?莽村治保主任,党员,去年还拿了『先进治安个人』?” 李宏伟一愣,眼神闪了闪:“你打听我?” “不用打听。”丁义珍把文件收回去,盯著他,“你爹李有田,六十年代入的党,七十年代当过民兵连长,当年在县里开会,主席台都坐过。他要是知道他儿子现在拦著副市长进村,不知道怎么想。” 李宏伟脸色变了。 旁边一个矮个子嘟囔了句:“管他爹是谁,反正现在村里是咱们说了算。” 丁义珍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对李宏伟说:“你们拦车,我可以理解成修路施工。但现在不放行,不让公务人员进村,属於妨碍执行职务。我手机开著录音,从刚才到现在,每一句都录著。你要再讲一句威胁的话,这段音频明天就会出现在市纪委、政法委和公安督察的办公桌上。” 他说完,把手机举起来,屏幕亮著,录音图標一闪一闪。 李宏伟盯著那红点,喉咙动了动。 “你嚇唬谁?”他强撑著,“你一个新来的,知道京海什么水深?敢在这儿摆架子?” 丁义珍没答他,反而往前走了一步:“你刚才说,要手续。好,我给你程序。你现在可以实名举报我违规调研。也可以去市委信访办调我的行程批文。甚至,你现在就能报警,说我强行闯村。” 他顿了顿:“但你不会。因为你清楚,你拦的不是一个人,是市里的政令。你今天敢拦我,明天就能拦別人。可你拦的要是错了人,这帐,就得算到底。” 风颳过,捲起地上的塑胶袋,在几人脚边打转。 李宏伟手插进裤兜,指节发白,但没再说话。 丁义珍看著他:“你要是现在让开,这事就当没发生。我要是走不了,那就不只是走不走的问题了。” 半分钟后,李宏伟冲旁边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上去推农用车,车轮陷在泥里,推得吃力。丁义珍没动,就站在原地看著。 车挪开一条缝,勉强够轿车通过。 他转身回车,司机已经发动了。车缓缓驶过那群人身边时,丁义珍摇下车窗,说了一句:“李宏伟,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记著。” 车走远了,后视镜里,那几个人还站在原地,没人追。 车子刚过村口,丁义珍就摸出手机,拨了个號。 “老刘,政法委那个联络员,记得吧?帮我查个人——莽村李宏伟,近三年行政处罚记录,特別是群眾举报的,一条別漏。” 掛了电话,他靠在座椅上,掏出隨身带的笔记本,翻到新页。 笔尖顿了两秒,写下一行字:“莽村之患,不在民愚,而在官纵。”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看窗外。 路边一家小卖部门口,几个孩子在拍卡片,地上摆著辣条和汽水。一个穿校服的男孩手里攥著张传单,上面印著“徐记麵馆,十年老店,全场八折”。丁义珍多看了两眼。 车拐了个弯,驶上一条窄路。路两边是低矮的平房,墙上刷著“拆”字的已经发黑,没刷的也裂了缝。一家废品站门口堆著旧电线,一个老头正拿钳子剪铜丝。 丁义珍让司机停了一下。 他下车,走到老头跟前:“师傅,这村最近治安怎么样?” 老头抬头,眯眼打量他:“你是谁?” “路过,想租个房。” “租啥房,村里不让外人住。”老头继续剪线,“住了就得交费。” “交费?交多少?” “一周二百,包平安。” “不交呢?” 老头抬眼看了他一下,笑了一声:“那你晚上別出门。” 丁义珍点点头,没再问,回车上。 车子继续往前开,穿过一片荒地。远处有台推土机在作业,扬起一片灰土。路边立著块牌子,字跡模糊,只能看出“项目用地”四个字。 他掏出手机,对著那牌子拍了张照。 刚收起手机,前面又堵上了。 还是那辆农用车,横在路中间。这次车斗里多了几个人,手里拎著钢管。李宏伟站在车头,手里拿著个对讲机。 丁义珍让司机停车。 他推开车门,风更大了,吹得裤脚贴在腿上。 李宏伟看著他,嘴角一扯:“丁市长,刚才让你过去是客气。现在,想进村可以,先交『调研费』——五千,现金,当场结清。不然,出了事,我们可不管。” 丁义珍站著没动,手慢慢伸进公文包。 李宏伟眼神一紧,手里的对讲机握得更牢。 丁义珍掏出的不是证件,是手机。 他打开录音,举到半空,屏幕正对著李宏伟的脸。 “我现在开始正式记录。李宏伟,现任莽村治保主任,於今日上午十一点十七分,在公共道路设障拦截市级公务车辆,並当眾索要贿赂,金额五千。同时,以人身安全为要挟,妨碍国家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 他顿了顿,声音冷下来:“三条,够你待多久,我建议你找个懂法的人问问。” 第196章:暗中调查摸底细 丁义珍把手机收进包里,脸都没抬。李宏伟那帮人还堵在路上,钢管在手,对讲机捏得死紧,等著他炸。 “调头。” 司机愣了:“真走?” “不走等他们请吃饭?” 车缓缓后退,泥路窄,退得慢。 李宏伟站在车头,嘴咧著,像是贏了。丁义珍透过车窗看他,眼神像看一块路边的烂木头,没情绪,也没火气。 车拐出两公里,停在邻村小学门口。丁义珍下车,摘了领带塞进包里,外套脱了搭在胳膊上,衬衫袖子卷到肘,拎著公文包的手换到左手,整个人从“常务副市长”变成了“跑业务的中年男人”。 “你先回。”他对司机说,“晚上七点,老地方接我。” 司机走后,他沿著土路往莽村绕,专挑没监控的小道。半小时后,从村后一条排水沟边上翻墙进了村,鞋上沾了泥,裤脚蹭了灰,活像个收旧货的。 他先去了废品站。 老头还在剪铜丝,头都没抬:“又来了?不是说了不收外人?” 丁义珍蹲下,掏出一包红塔山,抽一根递过去:“叔,我不是租房的。我是做废品回收的,北边几个厂子我都熟,铜价比这儿高两毛。” 老头眯眼看他:“你这身板,不像干这行的。” “我以前在钢厂扛过包。”丁义珍咧嘴一笑,“后来厂子倒了,只好改行。” 老头没接烟,但也没赶人。丁义珍自己点上,蹲著吸了一口:“你们这儿,收东西得交费?” 老头眼神一沉:“谁告诉你的?” “刚才路过一家小卖部,老板说的。说每周交二百,不然晚上电就停了。” 老头冷笑:“他倒敢说。前天他家冰柜让人砸了,就因为拖了三天没交。” “这钱交给谁?” “宏达服务队。”老头吐了口烟,“李宏伟的队伍。” “听著像正规公司。” “註册了,营业执照也有,法人是李宏伟他舅。其实就是收保护费的壳子。” 丁义珍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记了两笔:“那要是我不交呢?” “那你连废品都收不走。”老头指了指沟边一辆三轮,“上个月有个安徽人,收了半车铁,刚出村口,轮胎全被人扎了。第二天他车就烧了。” “报警了?” “报了。派出所来人看了看,说『民间纠纷,自行调解』。” 丁义珍笑了:“调解?怎么调?” “赔李宏伟八百,写个保证书,说以后绝不进村收货。” 他合上本子,又问:“村里谁说了算?李宏伟?” “他算个屁。”老头压低声音,“他爹李有田,才是真老大。六十年代的老党员,七十年代民兵连长,现在虽然退了,但村委开会,他不点头,谁都不敢拍板。赵立冬上任那年,还亲自来给他拜年。” 丁义珍眉毛一挑:“市长?” “嗯。带著水果和菸酒,笑得跟亲儿子似的。”老头冷笑,“你说这村,谁敢惹?” 丁义珍没再问,抽完烟,把菸头踩灭,起身走了。 他没直接出村,而是转去小卖部买烟。柜檯后是个中年女人,见他进来,下意识看了眼门外。 丁义珍掏出五十:“来包玉溪。” 女人找钱时,他瞥见柜檯底下压著一张手写帐单,上面写著: “宏达服务队,维修费,300元” “同日,安保费,200元” “水电维护,100元” 他多看了两眼,女人立刻把帐单抽走塞进抽屉。 “你家这费不少啊。”丁义珍隨口说。 “村里统一收的。”女人低著头,“不交不行。” “这宏达服务队,真干事吗?” “干。”女人冷笑,“半夜砸你门,算不算干事?” 丁义珍没再问,拎著烟走了。 他顺著村道往里走,路过一家麵馆,招牌写著“徐记麵馆,十年老店”。门口停著两辆黑色轿车,车牌被泥糊了。店里人不少,但气氛闷,没人说话。几个穿黑夹克的年轻人坐在角落,手臂上纹著青龙和刀疤。 他进去,要了碗牛肉麵。 面端上来,他慢慢吃,眼睛扫著店。后厨门口有个小门,帘子一掀,常有穿西装的男人进出,手里拎著文件袋。有一次,一个穿皮鞋的出来,鞋底沾著泥,像是刚从工地回来。 邻桌两个中年男人在聊天。 “徐老板这回又拿了个拆迁单。”一个说。 “哪个?” “东区那片老厂房,听说补偿款三亿,他公司中標。” “他哪来的资质?” “掛靠的国企,走的绿色通道。”另一个压低声音,“听说赵市长弟弟的秘书,是他表亲。” 丁义珍低头吃麵,耳朵竖著。 “那莽村这块地呢?”第一个问。 “也在他手里。宏达服务队签的前期清表合同,每亩给村里三千,实际市场价两万。” “李有田答应了?” “他不答应,地早被推了。徐老板每年私下给他十万,说是『顾问费』。” 两人吃完走人。丁义珍多坐了十分钟,才起身离开。 他没回住处,而是找了个路边电话亭,投幣拨了个號。 “老刘,是我。”他说,“查两个事。第一,宏达服务队的註册信息、股东结构、近三年所有合同。第二,徐江名下公司,特別是『海江建设』,查它近三年所有中標项目,尤其是和市住建局、国土局有关的。” “你要动他?”电话那头声音低。 “不动。先摸底。” “你可小心。徐江背后有人。” “我知道。”丁义珍看著对面墙上“拆”字的红漆,“所以我现在不是副市长,是个收废品的。” 掛了电话,他沿著街边走,路过一家列印店,进去要了张京海市地图,让店员圈出所有“徐记”名下的店面和工地。 店员一边圈一边说:“这人厉害,麵馆、运输、建材,啥都搞。听说还开了个赌场,在郊区。” 丁义珍没接话,付了钱,拿著地图走了。 晚上七点,司机准时到老地方接他。车里,他把地图摊开,用红笔標了七个点——全是徐江的產业,其中三个紧挨著政府项目用地。 他又翻开笔记本,写下: “李有田父子:控村,收保护费,基层权力空心化。” “宏达服务队:合法外衣,实为暴力收编。” “徐江:借拆迁敛財,政商勾结,路径清晰。” “赵立冬:未直接露面,但其弟秘书与徐江关联,不可忽视。” 他合上本子,靠在座椅上。 手机震动,是老刘回信: “宏达服务队,註册法人李大柱,李宏伟他舅。股东无异常,但资金流水显示,每月十五號固定向一个私人帐户转帐八万,收款人:李有田。” “海江建设,近三年中標六项政府工程,总金额超四亿。其中三项审批经赵立冬分管的市建委,签字人:王文革,赵秘书表哥。” 丁义珍盯著那条信息看了十秒,把手机倒扣在腿上。 车驶过市区高架,路灯一盏盏掠过车窗。 他忽然说:“明天,帮我约市建委那个王文革,就说有个项目想諮询。” 司机问:“真约?” “约。”他声音平静,“我得看看,这水到底多深。” 车拐进小区,停稳。他下车,抬头看了眼自己住的那层,灯没开。 他站在楼下,没动。 三分钟后,他转身走向小区后门,穿过一条小巷,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他买了包烟,一杯热咖啡,然后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打开地图,又翻出本子。 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落。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窗贴膜,看不清里面。 丁义珍没抬头,只是把烟掐了,咖啡杯捏在手里,热气慢慢散了。 第197章:寻求支持筑同盟 丁义珍把咖啡杯搁在长椅边沿,纸杯底圈在水泥面上洇出一圈浅黄。 他盯著地图上那七个红点,手指一根根鬆开又攥紧。凌晨三点的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纸角哗哗响,他没动,像是跟这夜较上了劲。 天刚蒙亮,他起身回住处,洗了把脸,换了衬衫,领带也没打,直接拎包出门。 市委大院还没几个人,他绕到党校旧楼,借校友会的名义登记了一台传真机,把昨晚整理的三页材料塞进去。拨號时手稳得很,按完最后一个数字,他顺手把sim卡抠出来掰断,扔进垃圾桶。 材料发出去不到两小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加密线路,他走到地下车库才接。 “看了。”钟正国声音低,没寒暄,“你这报告,写得比纪检的还狠。” “事实就摆在这儿。”丁义珍靠著柱子,“不是我狠,是他们把路堵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赵立冬这个人,表面老实,肚子里弯道多。你別指望他配合。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走,知道吧?” “明白。” “该说话的人,你可以去找。该递话的渠道,別怕麻烦。只要不越界,我不拦你。” 丁义珍没应,只说:“我想动建委那个王文革。” “动可以,但得有路数。”钟正国顿了顿,“高育良前两天还在问我你的情况,他现在虽然在岩台,但嘴皮子一动,底下人耳朵都得竖起来。你找个由头,去趟岩台,见见他。” “好。” 掛了电话,丁义珍没回办公室,直接打车去了市纪委家属院。陈光明住五楼,早起遛狗,看见他站在楼下,愣了一下。 “丁副市长?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顺便看看你。” 陈光明牵著狗没鬆手,“有事?” “有点事,想跟你聊聊。不进屋,就站这儿。” 狗在脚边打转,陈光明抬脚挡了挡,“你说。” “我手上有一封举报信,说莽村每年土地补偿款被截留,村干部私分。信没署名,但附了两份转帐记录。我看不懂財务,想找个人参谋。” 陈光明眉头一跳,“这种事,不该先交信访办?” “交了,石沉大海。”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份复印件,“我今天不是以副市长的身份找你,是当个朋友,问问你,要是你碰上这种事,查不查?” 陈光明盯著那纸看了两秒,冷笑:“查?上个月我提过一次莽村的事,第二天书记就找我『谈心』,说要顾全大局。” “那你还干不干纪检?” “我干。”陈光明声音压低,“但我得知道,谁是真想干事的。” 丁义珍把材料塞进他狗绳的夹层里,“今晚看完,要是你觉得该查,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市政府后门的豆浆摊等你喝早茶。” 说完他就走,没回头。 中午,他拨通王大陆的电话。 “老王,我在京海碰上硬茬了。” “赵立冬?” “不止。整个系统像一锅浆糊,上面清,底下浊。我刚递了份材料给刘省长,他鬆了口风,让我自己搭班子。” 王大陆在那边笑了一声:“你这是要拉队伍了?” “不然怎么办?一个人查,查到哪儿算哪儿。得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哪怕先搭个架子。” “我这边动不了人,但可以给你递个名字。”王大陆顿了顿,“安欣你还记得吧?” “金山县公安局那个?” “就是他,他是刑警出身,还是京海人,父亲是烈士,根子正。你要是信得过,可以试试探探底。” “怕就怕他被关係绑住了。” “那就看你能不能说得动他。”王大陆声音一沉,“我在金融口还有几个老部下,一个在人民银行,一个在审计局,都是实权位置。你要查资金流,他们能帮你开条缝。” “好,记下了。” 下午三点,丁义珍出现在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办公室。聊了半小时,全是空话。 什么“加强协作”“提升效率”,对方点头如捣蒜,眼神却飘著。出来后,他在走廊抽了根烟,扔进垃圾桶时,菸头还冒著火星。 晚上八点,陈光明来了电话。 “信我看了。转帐记录真实,收款帐户確实是李有田儿子的。但这事背后有建委的人签字放行,动它就是动赵立冬的线。” “我知道。” “你真要查?” “我已经没退路了。” 陈光明沉默几秒,“我帮你盯內部风声。但动手之前,得有证据链。单靠一封匿名信,不够。” “我会补。” “还有,別指望公安那边主动配合。现在刑侦口的人,谁不知道徐江是赵家的白手套?” 丁义珍没接话,只说:“明天我约了建委的王文革,说是諮询项目审批流程。你要是有空,帮我留意纪委有没有人突然调阅他的档案。” “行。但我提醒你,別太露。” 第二天一早,丁义珍在市政府后门的豆浆摊坐下。油条刚出锅,他掰了一块扔进碗里。八点整,陈光明穿著便装走过来,手里拎著公文包。 “我昨晚查了王文革的履歷。”他坐下,声音压得低,“他老婆在徐江的建材公司当会计,去年买了套三百平的江景房,全款。钱从哪来的?没人问。” 丁义珍搅著豆浆,“所以他不是清白的,是糊涂?” “他是装糊涂。”陈光明冷笑,“但这种人,只要你给他一个台阶,他就能顺著往下走。” “那就给他个台阶。” 两人正说著,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街对面。车没熄火,车窗降下一半,里面的人没下车,只抬手冲这边点了点。 陈光明眼神一紧,“那是王文革的司机。” 丁义珍没动,继续喝豆浆。 十分钟后,司机走了。丁义珍掏出手机,给王文革发了条简讯:“项目諮询的事,您看今天下午方便吗?” 回復来得很快:“三点,我办公室。” 掛了电话,陈光明低声说:“他敢见你,说明心里有鬼,但也觉得你能被拿捏。” “那就让他觉得,我真想跟他合作。” 陈光明起身要走,忽然回头:“我今晚会把那份举报信复印三份,一份锁在纪委档案室,一份放我家保险柜,一份交给我老婆。要是我明天突然『生病』,你知道去哪找。” 丁义珍看著他,“你这是在赌。” “纪检干部,不赌这个,赌什么?” 陈光明走了。丁义珍坐在原地,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掏出笔,在隨身本子上写下: “同盟已立,三人成阵。 陈光明——纪委,主內线; 王大陆——外援,通高层; 周叔旧部——查资金,断血路。 下一步,撬开王文革检测到敏感內容,请修改后重试 第198章:巧妙布局设陷阱 丁义珍把笔帽咔地一按,合上本子,纸页夹在指间翻了个面。他起身拍了拍裤缝,领带歪了半寸也没去扶。办公室外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拐了个弯走远了。他看了眼表,差七分钟三点。 王文革的办公室在建委东楼三层,门牌擦得能照出人影。丁义珍敲门前,顺手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塞进內袋。门开了一条缝,王文革探出半个身子,笑得像刚吃完一盘热菜。 “丁市长,准时啊。” “您都这么忙,我哪敢迟到。”丁义珍进门,顺手带上门,没坐,先环顾一圈,“这屋採光不错,比我们市政府那边敞亮。” 王文革摆摆手:“老楼了,也就窗户大点。坐,坐。” 两人落座,丁义珍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封皮印著“新型建材產业园项目可行性报告(草案)”。他轻轻推过去:“最近县里推了个招商项目,想听听您这边的建议。流程上您是专家,政策也熟。” 王文革翻开看了两眼,眉头微动:“港资?註册地在开曼?” “壳公司,实际投资人是香江那边一个老实业家,做环保建材的,想往內地扩。我琢磨著,这种项目落地,既能拉动就业,又不污染环境,挺合適。” 王文革点点头,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了两下:“手续上倒是不难,备案、环评、用地预审,走正常流程就行。不过……”他抬眼,“这种项目,一般都得有人牵头引线,不然容易卡在半道。” 丁义珍笑了:“所以我来找您啊。您人脉广,认识的企业家多。要是有合適的中介公司或者本地合作方,搭个桥,將来也算一份功劳。” 王文革没接话,但眼神鬆了一瞬,像是听见了想听的词。 丁义珍起身告辞,临走前“不经意”补了一句:“听说投资人挺急,说月底前要定选址。您要是有资源,咱们抓紧碰个头。” 门关上后,他没立刻走,站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慢悠悠喝完,才下楼。 车在街角停了五分钟,陈光明的简讯来了:“档案室有人调了招商项目预审目录,ip是建委內网,时间是刚才。” 丁义珍回了个“收到”,把手机反扣在膝盖上。 另一边,审计局张工正坐在办公室翻帐。桌上三份报表摊开,全是徐江名下的公司。他用红笔圈了两笔转帐:一笔五十万,从“宏达建材”转到“李宏伟个人帐户”,备註“工程预付款”;另一笔四十八万,同一天从李宏伟帐户拆成六笔,转入王文革妻子名下的“京海宜居房產諮询公司”,备註“諮询服务费”。 张工给王大陆发了条加密消息:“钱走过桥,闭环了。要原件吗?” 王大陆回得快:“留著,等通知。” 丁义珍回到市政府,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招商办。他找的是副主任,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姓李。 “李主任,县里那个港资项目,宣传口径再放一放。” “不是说要抓紧吗?” “现在是放风,不是落地。”丁义珍靠在桌边,“你让下面人去几个乡镇走走,特別是莽村那边,提一嘴『政策支持力度大的地方优先考虑』。別太明显,就当閒聊。” 李主任眨眨眼:“我懂了,是『钓鱼』。” “不,是『晒饵』。”丁义珍笑了笑,“鱼咬不咬,看它们自己。” 下午五点十七分,莽村村委办公室。 李有田正在看一份复印件,是县里下发的招商简报。他儿子李宏伟站在旁边,手机刚掛掉。 “谁打的?”李有田问。 “徐哥的人。说有个港资项目,做建材厂的,要三百亩地,优先给政策松的村。” 李有田把简报拍在桌上:“政策松?谁松?我松吗?这种事怎么能轮到我们?” “爸,关键是建委那边有人递话了,说只要『关係到位』,项目稳得很。” 李有田眯起眼:“建委谁?” “王主任。” 他愣了两秒,突然笑了:“老王这是要发財啊。咱们呢?分一口汤?” “徐哥说,他出面谈,咱们负责村里协调,地的事好说,补偿款照旧走帐,多出的部分……三七分。” “我们三?” “我们三。” 李有田一拍桌子:“干!明天我就召集村委开会,统一口径。就说这项目是咱们主动引进的,为村里谋福利!” 与此同时,市纪委办公楼,陈光明坐在电脑前,调出內网日誌。他看到一条记录:王文革於17:03登录系统,查询“重大项目备案流程及审批时限”,来源ip为建委307办公室。 他顺手截了图,存进加密文件夹,命名为“天气预报”。 晚上八点,丁义珍在小区门口买了份炒粉,拎著上楼。钥匙刚插进锁孔,手机震了一下。是王大陆。 “张工那边確认了,资金流闭环。李处长还发现,王文革老婆的公司上个月突然增资两百万,股东变更记录被加密处理过。” 丁义珍边开门边回:“加密?那不就是怕人看。” “对。而且徐江的公司这两天在调流动资金,银行有预警。” “他在筹钱。” “准备打点。” 丁义珍把炒粉搁在茶几上,打开笔记本,翻到空白页。他写下: “饵已放出,三方皆动。 王文革查流程——心动; 徐江调资金——行动; 李有田开会——联动。 下一步,等他们自己把线穿起来。” 他合上本子,端起炒粉吃了两口,突然停下。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招商办李主任。 “丁市长,刚接到莽村村委电话,说他们有个『重点项目』要报备,想申请政策倾斜,还问能不能安排市领导去考察。” 丁义珍咬著筷子,笑了:“让他们准备材料,明天上午交过来。” 掛了电话,他走到阳台,点了根烟。楼下路灯昏黄,照著一辆停了许久的黑色轿车。车里没人。 他抽完烟,把菸头摁灭在盆里,转身回屋。 电脑还开著,邮箱页面停留在草稿箱。里面有一封未发送的邮件,收件人是周叔旧部的两个邮箱,標题写著:“关於京海建委关联企业资金异常流动的初步核查请求”。 他没点发送,只是把草稿保存了一下,改名为“待风起”。 凌晨一点,审计局张工收到一条新消息,来自王大陆:“继续盯住徐江帐户,特別是大额转帐。一旦有动,立刻截图留证。” 张工回了个“明白”,关掉电脑。 同一时间,建委王文革办公室的灯还亮著。他坐在桌前,手里捏著一张纸,是莽村送来的“项目申报书”。他盯著“合作方:宏达服务队”这一栏,看了很久,终於拿起笔,在“建议优先推进”四个字上画了个圈。 笔尖划破了纸。 第199章:初战告捷振士气 丁义珍把手机从茶几上拿起来,关了飞行模式。信號刚恢復,三条未读消息就跳了出来。王大陆发的,一条比一条短。 第一条:“徐江公司向李宏伟帐户转了一百二十万,备註『项目协调费』。” 第二条:“李宏伟用三张別人身份证在四个网点取现四十万,反洗钱系统標红了。” 丁义珍回了个“盯住”,顺手把炒粉的残渣倒进垃圾桶,洗了筷子。 他没开灯,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眼窗外。那辆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不见了,车位空著,像一张被撕掉答案的考卷。 天刚亮,他进了市政府后楼一间没掛牌的小会议室。王大陆已经在了,桌上摆著两台笔记本,一台连著u盘,另一台开著银行流水比对软体。 陈光明坐在角落,手里捏著一个录音笔。张工没来,但他的审计报告已经列印成册,封面上贴了张便利贴:“资金闭环,三次过桥,终点是王文革老婆的公司。” “时间不多。”丁义珍坐下,把包往椅子腿上一掛,“他们既然敢动钱,就一定会见面分赃。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等他们犯错,是让他们觉得错得安全。” 王大陆点头:“李宏伟昨天提现后,给徐江手下打了个电话,说『东西准备好了,老地方交』。我们查了他过去三个月的『老地方』,一共三个:废品站后巷、建材市场仓库,还有城西那个废弃砖厂。” “砖厂。”陈光明开口,“上周徐江的人去过两次,说是『看地皮』。可那地方连电都没通,看个鬼地皮。” 丁义珍笑了:“那就让他们看个够。”他掏出手机,拨通祁同伟,“李响,今天有没有空?来京海转转?” 李响在电话那头笑:“我正带人检修青山镇办公楼的电路呢,天气太热,怕线路老化起火。” “那正好,顺便看看有没有人趁机偷电。” 掛了电话,丁义珍转头对王大陆说:“你让张工继续盯著银行,一旦李宏伟再动帐,立刻通知。陈书记,录音笔里的內容,剪一段最清楚的,发给祁同伟。” “不怕打草惊蛇?”陈光明问。 “就怕他们不警觉。”丁义珍站起身,“越警觉,越要选偏僻地方。人一偏,胆就大。胆一大,话就多。” 上午十点十七分,城西废弃砖厂。 李响穿著电工服,头戴安全帽,带著四个便衣蹲在配电房后面。 本书首发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砖厂荒了十几年,墙皮剥落,野草长到半人高。他们提前六小时进来,换了衣服,把警车停在三公里外的修车铺。 一点四十分,一辆银灰色麵包车从东边驶来,车牌被泥糊了大半。 车停在厂区中央,下来两个壮汉,四处张望。五分钟后,李宏伟骑著电动车来了,后座绑了个黑色蛇皮袋。 他没进屋,直接走到麵包车旁,把袋子往地上一放。对方蹲下拉开拉链,里面是成捆的现金。一人开始清点,另一人从车里拿出个文件袋,递给李宏伟。 “这是第一批合同,地的事你抓紧。” “徐哥说了,月底前清完,不然港资跑了,大家都没得赚。” “我爹已经开会定调了,村里没人敢反对。” 话音未落,西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像是电线短路。紧接著,几辆印著“电力抢修”的黄绿车从三个方向包抄进来,车门一开,七八个“电工”冲了出来。 李宏伟转身就跑,刚翻上墙,被一个从房顶滑下来的电工一脚踹回地面。麵包车司机想点火,发现钥匙被拔了。 另一人从配电房里钻出来,手里拿著对讲机:“目標全部控制,无反抗。” 现场缴获现金三十八万,帐本两本,一本记著“保护费收取明细”,另一本是“强拆户名单”,每户后面標著“已处理”“待清”“钉子户”。 还有十几份盖著“京海宜居房產諮询公司”公章的空白合同,金额栏全是手写,最大一笔写著“三百二十万”。 下午四点,市公安局召开新闻通气会。 市局副局长孟德海穿著警服站在台前,身后是投影屏,放著抓捕视频的截图。 “昨天有人问我,京海有没有黑社会?我说有。今天我告诉你,它已经被銬上手銬了。” 台下记者举手:“抓的是谁?背后有没有保护伞?” “人名我们暂时不公布,案子还在查。”孟德海笑了笑,“但可以告诉你们,这次行动,是从一笔『项目协调费』开始的。有人以为转帐写个备註就没事了,其实银行系统比你记性好。” “那群眾举报呢?敢不敢?” “现在敢了。”丁义珍从侧门走进来,接过话筒,“我们刚开通了扫黑除恶专线,三天內收到匿名信二十七封,照片四十八张,视频六段。有位老大爷,把十几年被强收的水电费清单都寄来了,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有人说,京海的天是黑的。我说,天没黑,是有人挡了光。现在,我们把这个人,从光里拽出来了。” 会后,丁义珍去了两个被强拆的村子。第一家,门框歪了,墙裂了缝,老人坐在门槛上晒太阳。他蹲下来说了会儿话,临走塞了五千块,说是“临时安置补助”。 第二家没人,门上贴著封条,玻璃碎了一地。邻居说,男主人被打断了肋骨,女的带著孩子回娘家了,房子被推平那天,他们听见里面有人喊“再不搬就活埋”。 丁义珍没说话,让隨行人员记下地址,说回头安排医院复查。 第二天,广播站开始滚动播报案件进展。第三天,市纪委收到三封匿名材料,全是关於“宏达服务队”的暴力记录,附带照片和录音。有村民在电话里说:“我以前不敢说,现在敢了,因为我看见李宏伟戴著手銬了。” 王大陆打来电话:“银行那边又动了。李宏伟的二姨夫帐户突然转入八十万,来源不明。张工已经报备反洗钱中心。” “別急。”丁义珍在办公室转了两圈,“让他们再转几笔,等线拉长了,再一刀切断。” 晚上八点,李响来匯报情况。他坐在沙发上,脱了鞋,脚搭在茶几上:“李宏伟扛不住,招了两个手下。其中一个说,徐江最近在找人买枪,说是『防身用』。” “防身?”丁义珍冷笑,“他防的是我们。” “要不要顺藤摸瓜,先把徐江拿下?” “不急。”丁义珍摇头,“我们现在是一把刀,但刀不出鞘,比出鞘更嚇人。让他自己跳出来。” 李响点点头,穿鞋准备走。刚拉开门,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眉头一皱。 “怎么?”丁义珍问。 “徐江的司机,刚给李有田打了电话。说『钱没到,人被抓了,下一步怎么办』。” 第200章:赵立东暗施压力 李响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丁义珍已经站起身,把茶几上的菸灰缸往边上推了推。 他没抽菸,但菸灰缸是王大陆昨天留下的,说“开会时有人紧张,总得有个东西能掐”。 电话是凌晨打的,现在才早上八点。丁义珍换了身衣服,领带没打紧,松松垮垮掛著。 他刚在办公室把扫黑专项经费的申请表重新核了一遍,数字没错,附件齐全,连財政局去年批过的同类项目都列了对照表。 可赵立东还是压了。 市长办公会开得快,议题排了七项,丁义珍这个排在第五。赵立东听完匯报,说了句“財政紧张”,然后翻了下报表,抬头问:“去年同类项目了不到预算的七成,今年怎么敢要三倍?” 丁义珍没爭。他知道爭没用。这种话不是问题,是態度。 散会后他直接去了档案室隔壁那间小会议室,王大陆和陈光明已经在等了。王大陆手里捏著一份列印出来的审批流程图,眉头拧著。 “赵立东昨天下午召了城建、国土、財政三个局长,闭门开了四十分钟会。”王大陆把纸推过来,“没走正式通知流程,是秘书口头叫的。议题写著『优化重点项目审批机制』。” 丁义珍扫了一眼图。原本三个地块的转让要走市政府联审,常务副市长签字是硬性环节。现在改成了“市长直批试点”,红头文件还没发,內部系统已经更新了权限。 “哪个项目?”他问。 “宜居地產。”王大陆点了点其中一块地,“就是王文革老婆公司拿下的那块。 李宏伟被捕第二天,这块地的评估报告就加急送到了市长办,第三天完成公示,第四天——也就是昨天——完成转让公示。” 丁义珍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节奏很稳。 陈光明坐在角落,一直没吭声。这时候才开口:“纪委內部也有动静。今天早上,有人提议要把『基层治理整顿专项』列为『重大敏感事项』,以后所有线索移交公安,得先过综合协调组。” “谁提的?” “梁副厅长的人。” 丁义珍笑了笑:“梁副厅长跟赵市长是党校同班同学,我记得没错吧?” 没人接话。空气有点闷。 王大陆又递过一份材料:“我让张工查了资金流。李宏伟二姨夫帐户那八十万,三天內转出了六笔,最大一笔五十万,进了徐江表弟名下的建材公司。这家公司,昨天刚中標了宜居地產的配套工程,金额三百一十万。” 丁义珍把材料翻完,合上,往桌上一放:“赵立东不是怕钱。他是怕钱在不该的地方。” 屋里安静了几秒。 陈光明低声道:“咱们现在怎么办?经费卡了,审批绕了,公安那边又……” 话没说完,李响来了。门一推,人就进来了,手里拎著个塑胶袋,里面是两杯豆浆。 “给你们带的。”他把袋子放在桌上,自己坐到丁义珍对面,“公安特勤科刚通知,原定明天对徐江办公室的搜查,延期。” “理由?” “技术准备不足。”李响扯了下嘴角,“他们说监听设备要升级,得等省厅批文。” 丁义珍盯著他:“真话。” 李响顿了顿,压低声音:“財政局昨天突然冻结了我们今年剩下的特勤经费。一笔十万以上的支出都要报备。另外,市府办秘书找我科长『谈心』,说最近办案要注意影响,特別是涉及民营企业的,要『讲政治、顾大局』。” 丁义珍点点头,没生气,也没冷笑。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看了看楼下。 那辆黑色轿车又回来了,停在斜对面的树荫下,车窗贴著膜,看不清里面。 “他们想让我们停下来。”他说。 “那咱们停不停?”王大陆问。 “停。”丁义珍转身,靠在窗边,“但不是退。” 屋里三人抬头看他。 “经费没了,我们就少钱。审批绕开我,那就让他们批。公安被卡脖子,搜查延后,也行。现在不是硬碰的时候。”他顿了顿,“但他们以为我们停下来,就是认了。这就好办了。” 李响皱眉:“你是说……装的?” “不是装。”丁义珍摇头,“是真的停。但停的位置,得是我们选的。” 王大陆反应最快:“你是想让他们以为我们怂了,然后自己露馅?” “对。”丁义珍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圈,“现在他们最怕什么?怕我们追钱,怕我们查项目,怕我们动徐江。那我们就先不动。让他们觉得安全。” 陈光明问:“可群眾那边怎么办?已经有村民开始打电话问,说听说李宏伟被抓了,那拆迁补偿什么时候发?” “补偿的事,让民政局走常规流程,能发多少发多少。黑帐我们不碰,白帐我们得做足。”丁义珍说,“要让人觉得,政府还在做事,只是不那么冲了。” 李响忽然笑了:“你这是打算装瘸子,等猎人收枪?” “猎人没收枪。”丁义珍看著他,“他只是觉得,兔子已经嚇破胆了。” 下午三点,丁义珍去了趟財政局。不是去爭经费,而是提交了一份《关於调整1997年度基层维稳资金使用方向的建议》,主动把原计划用於线人保护和监听设备的预算,转为“社区调解员培训”和“信访接待中心升级”。 局长亲自接待,態度出奇好,连说“这个思路很务实”。 丁义珍回办公室时,顺路去了公安分局。李响在会议室开会,他没进去,站在门口看了两眼,转身走了。 晚上七点,王大陆发来一条消息:“宜居地產那块地,今天下午签了施工许可。签字人是赵立东。施工单位是徐江表弟的公司。合同金额比预算高出百分之三十七。” 丁义珍回了个“知道了”。 他正准备关电脑,手机响了。是周叔。 “老爷让我问一句,你这边需不需要钱。”周叔声音很平,“他说,政府不给,家里可以先垫点。不算多,几千万,够你用一阵。” 丁义珍笑了:“替我谢谢他。钱不用,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他当年在香江替国家运货,走的都是暗线。现在我也在走暗线。”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周叔说:“他听了会高兴。” 掛了电话,丁义珍把办公桌抽屉拉开,从最里面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里面是张工整理的资金流向图,还有王大陆做的审批时间线对比。 他新建了个文件夹,命名为“阳光工程”。 然后把u盘拔出来,放进打火机的防风罩里,点火,烧了。 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灭了。 第二天上午,丁义珍在市政府走廊碰见赵立东。对方穿著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看见他,微微点头。 “丁市长,昨天那份维稳资金调整方案,我看过了,思路很好。”赵立东语气平和,“就是要多关注民生,少搞些……太刺激的动作。” 丁义珍也笑:“您说得对。稳定压倒一切。” 两人並肩走了几步。赵立东说:“听说你最近血压有点高?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还好。”丁义珍摸了摸脖子,“就是晚上睡不太实。” “我让秘书给你弄点安神茶。”赵立东拍了拍他肩膀,“咱们都是为市里做事,別把自己累垮了。” 丁义珍点头,目送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前,赵立东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著笑。 丁义珍站在原地,没动。 三分钟后,他转身去了地下车库,上了自己的车。车子启动,他没有立刻开走,而是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个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录音里,赵立东的声音清晰传来:“……別让他觉得我们怕了。只要他停了,事情就还是我们的节奏。” 第201章:坚守原则不妥协 丁义珍把录音笔放回手套箱的时候,手指在开关上多停了两秒。火已经灭了,u盘只剩一点焦黑边角,像烧糊的饼乾渣。他没再看一眼,关上抽屉,发动车子。 车刚出地下车库,手机震了一下。王大陆发来消息:“赵立东的秘书刚给財政局打了电话,说丁市长最近辛苦,要特別关照维稳资金的审批效率。” 丁义珍回了个“收到”,把手机扣在副驾上。阳光刺眼,他没开遮阳板,任那光打在脸上,烫得眼皮发胀。 回到办公室,桌上多了个牛皮纸袋,印著“市委保健科”字样。他拆开,里面是两小罐茶叶,標籤写著“安神寧心茶”,还附了张列印的服用说明。他拎起一罐,对著光看了看,茶叶压得紧实,顏色偏深,闻不出味儿。 他把两罐茶放进抽屉最底层,顺手锁了。 下午三点,李响来了,直接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个u盘。 “张工刚传来的。”他把u盘放在桌上,“徐江表弟那家公司,合同签完当天,就从宜居地產帐上预支了百分之六十的工程款。走的是『紧急备料』名目,审批人是赵立东亲批。” 丁义珍点点头,插上u盘,打开文件。是一份资金流转图,红线標得清清楚楚。他看了一会儿,拔下u盘,扔进碎纸机。 李响坐下,胳膊搭在椅子扶手上:“王大陆说,你昨晚烧了个u盘?” “烧了。” “那里面的东西……” “还在。”丁义珍看著他,“只是换了个地方藏。” 李响咧了下嘴:“你这招,比我当年在警校藏考试小抄还狠。” “不一样。”丁义珍说,“那会儿是怕被发现,现在是怕被人看见我还敢动。” 两人正说著,陈光明从门外探头:“丁市长,民政局那边反馈,第一批补偿款发了三十七户,有村民录了视频,说『总算看见点希望』。” “让他们继续发,能发多少发多少。”丁义珍说,“別卡在『必须结案才能补偿』这种规矩上。老百姓不认程序,只认结果。” 陈光明点头走了。李响盯著门口看了会儿,低声问:“咱们现在算不算……停了?” “不算。”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那辆黑车还在,车头微微斜著,像是隨时准备启动,“他们觉得我们停了,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我们在干什么。可看不见,不等於没干。” 李响沉默几秒:“那下一步?” “等。”丁义珍转身,靠在窗框上,“等他们觉得安全了,再动。” “可群眾那边……” “群眾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丁义珍说,“我们现在不能给他们希望,只能给他们『还在做事』的感觉。等风来了,一下子掀开盖子,他们才知道,原来有人一直没鬆手。” 李响笑了:“你这是打算让他们自己把坑挖深?” “对。”丁义珍点头,“人一觉得自己贏定了,就容易多说话。” 晚上九点,丁义珍回到家。书房灯亮著,他没开客厅的灯,径直走进去,从书柜第三层抽出一本旧相册。 翻开,里面夹著几张泛黄的纸,是父亲早年手写的笔记复印件。他一页页看过去,停在一页上。 上面写著:“七二年冬,香江码头,风大浪急。货船沉了两条,人救上来七个。有人劝我收手,我说不行。国家要的不是货,是信。信在,人就在。风越紧,松越直。” 他盯著那句“风越紧,松越直”看了很久,拿出钢笔,在自己笔记本的扉页上抄了一遍。笔尖划过纸面,声音很轻,但每一笔都落得稳。 他合上本子,拨通了周叔的电话。 “餵?”周叔的声音还是那样,不急不缓。 “家里的松树,今年长得怎么样?”丁义珍问。 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说:“根扎得深,不怕风吹。” “嗯。”丁义珍应了一声,“辛苦您了。” 掛了电话,他坐回桌前,打开电脑,新建文档,標题写上:《关於京海市基层治理风险点的內部研判报告》。文件属性设为“绝密”,抄送人填了两个名字。 他开始写。从土地审批的异常流程,到財政资金的非常规调度;从公安特勤经费的冻结,到纪委线索移交的增设关卡。一条条列下去,不带情绪,只摆事实。写到凌晨一点,终於收尾。 他检查了一遍,加密上传到私人云端,然后清空回收站。 关机前,他打开抽屉,取出那两罐茶叶,撕下標籤,拍照,连同包装盒的条码一起存进一个新文件夹,命名为“赵立东赠礼”。存完,把茶叶放回原处,锁好抽屉。 第二天早上,赵立东在食堂碰见他,端著粥碗笑了笑:“茶收到了吧?我特意让秘书挑的,老牌子,安神。” 丁义珍也笑:“收到了,谢谢。昨晚泡了一杯,睡得还行。” “那就好。”赵立东拍拍他肩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別太拼。” “您说得对。”丁义珍低头喝了口粥,“稳定压倒一切。” 赵立东走了。丁义珍坐在原地,没动。粥面上浮著一层油,他用勺子轻轻搅了搅,油散开,又聚拢。 王大陆这时候进来,坐到他对面,压低声音:“宜居地產那边,已经开始打地基了。施工队是徐江表弟的班底,没走公开招標。” “知道了。”丁义珍放下勺子,“让他们干。” “你不拦?” “拦什么?”丁义珍看著他,“现在拦,就是打草惊蛇。让他们把架子搭起来,再一锅端。” 王大陆盯著他看了几秒:“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没变。”丁义珍说,“只是现在,得学会用他们的方式玩。” 中午,丁义珍去了趟民政局。不是为了补偿款,而是调阅了最近三个月所有信访记录。他翻到一条:有村民匿名反映,李有田儿子在村口小卖部当著人面说,“丁市长算个球,上面有人,下面有枪,谁也动不了我们。” 他把这条列印出来,夹进笔记本。 晚上,他又去了县委家属院后巷。王大陆、李响、陈光明陆续到了,都穿著便衣,没人打伞,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接下来,咱们分三块。”丁义珍说,“王大陆继续盯资金,尤其是赵立东批过的每一笔紧急拨款;李响恢復线人联络,但不碰徐江核心圈,只收外围信息;陈光明继续收群眾反馈,特別是那些敢说话的,记下名字,但別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记。” “要是有人问,咱们是不是不查了?”陈光明问。 “就说查。”丁义珍说,“但案子复杂,得按程序走。程序慢,不是我们慢。” “那万一他们觉得你怂了?”李响问。 丁义珍抬头,看著巷口那棵老槐树,枝干横斜,影子在地上划出几道黑线。 “怂?”他笑了笑,“谁说收拳头,就是认输了?” 第202章:证据渐全待时机 丁义珍回到办公室时,王大陆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捏著一份刚列印出来的报表。他没说话,只是把纸递过去,眼神里带著点火气。 丁义珍接过一看,是市財政局昨天批出的一笔“应急维稳专项资金”,八百七十万,拨给了城建局下属一个叫“京海城市更新协调办”的临时机构。这机构上个月还不存在。 “赵立东签的。”王大陆压低声音,“名义是『保障重点项目社会稳定』,可项目才刚打地基,哪来的稳定问题?” 丁义珍把报表折好,塞进公文包。“他想造势,咱们就让他把势造足。” “可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动,底下人怎么看?”王大陆皱眉,“李响刚才打电话,说群眾开始传咱们被压住了,有人连补偿款都不敢领了。” “传就传。”丁义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空白u盘插进电脑,“我们现在不是不动,是不让他们看出我们在动。你记住,最怕的不是敌人凶,是敌人以为你怕了。” 王大陆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越老越阴了。” “这不是阴。”丁义珍敲著键盘,“这是让他们自己把话讲全。现在打断,反倒显得我们急了。” 他把一份加密文档拷进u盘,拔出来递过去。“拿著,这是三不原则的操作细则——不碰核心人、不拦资金流、不叫停工程。只记,不拦,不发声。明天开始,按这个走。” 王大陆接过u盘,点点头走了。 下午四点,李响从后门进了办公楼,穿著便装,手里拎著个旧皮包。他在楼梯间等了十分钟,確认没人跟踪才上楼。 “人找到了。”他进门就说,“张建国,退伍兵,以前给李有田儿子开车,去年被一脚踹下车,腿落了毛病,现在靠修电动车过日子。” “他肯说?” “恨著呢。”李响打开皮包,拿出一个微型录音笔,“昨晚在城西那个废弃加油站见的面。他喝了几口酒,话就出来了。” 他按下播放键。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那小子喝高了,拍著桌子说,『丁义珍算个球?赵市长一句话,纪委都得撤案!』还说『上面有人,下面有枪,谁动我们试试?』” 录音停了。 李响把笔录本推过去,上面有张建国的签字和红手印。“我让他写了,也录了像,万一將来要作证,能用上。” 丁义珍翻了两页,合上本子。“放好。现在不是用的时候。” “你不担心他反悔?” “会反悔的人,一开始就不会开口。”丁义珍把本子锁进保险柜,“人只要觉得贏定了,嘴就关不住。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贏了。” 李响咧了下嘴:“你这招,比我当年审毒贩还损。” “不是损。”丁义珍端起茶杯,“是等。等他们把证据,亲手送到我们面前。” 晚上十一点,丁义珍关了灯,坐在书房里拨通了周叔的电话。 “有几笔帐,想请您帮忙看看。”他报了三家公司名字和交易时间段,“都是打著『维稳』『应急』名头拨出去的钱,最后去了哪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怀疑赵立东?” “我不怀疑。”丁义珍说,“我查。” 周叔嘆了口气。“行,我试试。银行风控系统还能调一次,但得在半夜窗口期,不能留痕。” “麻烦您了。” “不麻烦。”周叔顿了顿,“你爸当年在码头查走私,也是这么一步步来的。他说过,贪官最怕的不是查,是查的人不急。” 电话掛了。 丁义珍没动,盯著黑掉的手机屏幕。 凌晨两点十七分,邮箱提示音响起。一封无標题邮件,附件是加密表格,发件人空白。 他输入密钥打开。 一张资金流转图跳出来。三条红线从市財政不同帐户出发,匯入“城市更新协调办”,再转到徐江表弟的工程公司,最后通过两家离岸空壳公司,流向一个赛普勒斯帐户,户名是赵立东妹妹的儿子。 金额:一千二百万。 丁义珍把数据导出,脱敏后存进云端密库,文件名打上“財务闭环·待验”。然后清空下载记录,格式化临时u盘。 他坐回椅子,打开主文档《关於京海市基层治理风险点的內部研判报告》,把新证据归入“资金异常”章节。文档最后更新时间显示:02:43。 窗外,市委大楼的灯还亮著。赵立东办公室的窗帘没拉严,一道光斜切下来,照在对面楼墙上。 丁义珍盯著那道光看了几秒,关了电脑。 第二天中午,陈光明送来一叠匿名信访材料。最新一条是前天写的:“有村民说,李有田儿子在牌桌上吹,『丁市长现在就是个摆设,赵市长说了,三个月內解决所有麻烦』。” 丁义珍把这条单独抽出,夹进笔记本。 下午,王大陆又来匯报:赵立东批的第二笔“应急资金”五百万元,已经到帐“协调办”,预计三天內会转出。 “他们挺急。”丁义珍说。 “是啊。”王大陆苦笑,“好像生怕我们不知道他们在洗钱。” “那就让他们继续洗。”丁义珍翻开日历,圈了下月底的日期,“等这笔钱一动,再动下一笔,咱们的证据链就齐了。” “可群眾那边……” “群眾要的是结果。”丁义珍合上日历,“我们现在不给他们希望,只给他们『还在查』的信號。民政局继续发补偿款,公安局掛出扫黑除恶横幅,纪委贴出举报二维码。形式要有,动作要慢。” “装样子?” “不是装。”丁义珍看著他,“是等。等他们觉得安全了,话越说越多,事越做越大。到时候,一锅端,谁也跑不了。” 傍晚,李响打来电话,说张建国今天去修车时,发现有人在他摊位附近转悠,戴著帽子,没买东西。 “他怕了?” “没。”李响说,“他说,『要怕,当初就不该开口。现在话说了,命也豁出去了。』” 丁义珍沉默片刻。“让他换个地方住,费用走线人保护专项。告诉他,我们没停,只是还没到亮牌的时候。” “他说他信你。” “他不信我。”丁义珍说,“他信的是,有人终於敢听真话。” 晚上,丁义珍又去了县委家属院后巷。王大陆、李响、陈光明陆续到齐,站的位置和昨晚一模一样。 “三线都通了。”丁义珍说,“资金链、人证、政策异常,都在走。接下来,谁也不许单独行动,谁也不许往外透露半句。我们不是在查案,是在等案自己浮上来。” “要是他们一直不浮呢?”陈光明问。 “会浮。”丁义珍看著巷口那棵老槐树,“人一得意,就爱说话。话多了,线就漏了。” 李响忽然问:“周叔那边,真能保证安全?” “他不是为我查的。”丁义珍说,“他是为当年我爸查的。有些事,老一辈人记得。” 王大陆低头看了看表。“我得走了,財政局今晚加班对帐,我得盯著。” 丁义珍点点头。“记住,只看,不拦。让他们把帐做漂亮点,咱们將来宣读的时候,也好看。” 眾人散去。 丁义珍最后离开。他走出巷子,拐过街角,突然停下。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半降,里面的人低头看手机,像是在等人。 丁义珍没多看,径直走过。 回到家,他打开电脑,把三份核心证据——资金流水图、张建国笔录、信访记录——全部归入主文档,加密,设为仅限本地访问。 第203章:高层关注引变动 丁义珍早上六点就醒了,没开灯,坐在床沿把手机捏在手里。凌晨三点收到的那条简讯还在草稿箱里,一个字没动。他不想发,又捨不得刪。 钟小艾昨晚回得晚,电话里声音压著,说家里头这两天开会特別多,南边几个市的名字反覆被提起。她没多说,他也没问。有些话,点到为止才是真话。 他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起身穿衣。今天得去趟財政局,王大陆说昨天对帐时发现“协调办”的帐户动了异样,三笔小额转帐,时间卡在午夜,金额刚好绕开自动预警线。 刚套上外套,手机震了一下。不是简讯,是加密通讯软体的提示音。李响发来一行字:“北平方向,专列备案已確认,车次g417,明晨七点十八分到站,接待规格『特別督导』。” 丁义珍盯著那行字看了五秒,点了刪除。然后打开日历,把明天圈了个红圈。 他知道,风来了。 上午九点,丁义珍在办公室召见王大陆。人一进门就皱眉:“祁队那边刚传消息,赵立东昨晚召集城建、財政、公安三个头头,开了个闭门会,没留议题记录,连会议室都没走正式申请流程。” “在哪开的?” “市政府东楼三號小会议室,保洁说散会都快十二点了,赵市长最后一个走,脸色不太好。” 丁义珍没吭声,低头翻手边的文件。是昨天民政局送来的补偿款发放进度表,数字看著正常,可底下备註栏里多了几条“群眾拒领,原因不明”。他记得上个月还没这情况。 “群眾不领钱,不是怕我们查,是怕领了钱以后更麻烦。”他把表合上,“赵立东这是在造势,让人觉得天要变。” 王大陆搓了搓脸:“可现在调查组要来了,咱们这些证据……会不会被当成『既成事实』直接接手?咱们忙活半年,最后功劳算谁的?” 丁义珍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功劳了?” 王大陆一愣。 “调查组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摘桃子的。”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但他们得知道桃子长在哪。咱们手里的东西,一条资金链、两个人证、一堆政策漏洞,全是实打实的。他们要是看不懂,咱们就讲清楚;要是想绕开我们,那也得问问证据答不答应。” 他转过身:“今晚还去后巷,把李响和陈光明都叫上。” 傍晚六点,县委家属院后巷。槐树底下站著三个人,穿著便装,彼此隔开几步。丁义珍来得最晚,手里拎著个旧保温杯。 “消息坐实了。”他开门见山,“调查组明天到。g417,特別督导规格,不走常规流程,说明上面不想打草惊蛇。” 陈光明低声问:“他们会直接找我们吗?” “不会。”丁义珍摇头,“这种级別的人下来,先看材料,再听匯报,最后才接触核心人员。咱们要做的,是让他们一来就能看到『有人在做事』。” 李响插话:“赵立东那边已经开始动了。公安档案室今早接到通知,所有涉及『城市更新协调办』的项目资料,即日起移交档案室封存,非经市长签字不得调阅。” “封存?”王大陆冷笑,“这不是留档,是灭跡。” “不急。”丁义珍喝了口茶,“封存之前,得先归档。只要纸还在桌上,咱们就有时间。” 他看向李响:“技侦那边还能调一次备份吗?” “能。但只能提『业务覆核』名义,而且必须在今晚十二点前完成系统上传。” “那就今晚。”丁义珍说,“你负责录音和会议纪要,王大陆明天一早以財政审计名义申请查阅原始凭证,复印留底。动作要快,但別慌。” 陈光明犹豫了一下:“万一他们发现我们复製了?” “发现了,也是他们先违规。”丁义珍把保温杯盖拧紧,“程序上,封存前的材料谁都能看。咱们按规矩办事,他们拿什么拦?” 四人沉默了几秒。 最后是李响开口:“周叔那边呢?” “我已经联繫了。”丁义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赛普勒斯那笔钱还没动,但对方帐户最近有登录记录,ip在境外,频繁查询余额。周叔说,这是准备跑路的前兆。” “那咱们……” “等。”丁义珍把纸条撕碎,撒进脚边的下水道口,“最后一笔钱一动,资金链就闭环了。到时候,连银行流水都能当呈堂证供。” 眾人散去前,丁义珍叫住他们:“接下来几天,谁也不许单独行动。对外照常上班,该开会开会,该签字签字。横幅还掛著,举报电话还开著,群眾来访还得接。別让人觉得我们等风来,要让人觉得——风来了,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丁义珍没开客厅灯,径直走进书房。电脑早已启动,屏幕上是那份加密文档的目录:《关於京海市基层治理风险点的內部研判报告》。 他点开“资金异常”章节,最新一条记录已更新: “2023年4月11日,『协调办』向徐江表弟公司转帐五百万元,用途標註为『临时工程垫资』。同日,该公司名下三个帐户启动註销程序。” 他把数据导出,存入一个標著“终版备份”的u盘。然后从抽屉深处摸出个火柴盒,打开,把u盘塞进去,再把火柴盒塞进书柜最里层,夹在一本文言文注释本和一本旧地图集之间。 窗外,市委大楼的灯还亮著。 但不一样了。 以前那光是稳的,像根钉子扎在夜里。现在,它忽明忽暗,赵立东办公室的窗帘拉开又合上,影子在墙上晃,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丁义珍泡了杯茶,坐下,打开邮箱。 几分钟后,新邮件提示响起。 发件人空白,標题为空。 他输入密钥,附件打开——是一张行程单截图。 “g417次列车,明晨七点十八分抵达京海站。隨行人员四名,领队:中央纪委第六监察室副局级监察员林志远。” 丁义珍看完,刪邮件,清缓存,关机。 他起身走到书柜前,手指在那本地图集上停了两秒,没动。 然后转身,走向臥室。 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 是周叔。 他接起来,没说话。 电话那头声音很轻:“最后一笔钱,动了。赛普勒斯帐户,凌晨三点十七分,转入瑞士私人信託,金额一千二百万。” 丁义珍站在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接下来呢?” 他看著臥室门框上那道旧划痕,那是他儿子小时候量身高的记號。 “接下来?”他说,“等他们以为安全了。” 第204章:调查展开露端倪 丁义珍把手机放回裤兜,指尖在屏幕边缘蹭了半圈。周叔那通电话已经掛了快两个小时,可他站在臥室门口的姿势还没变。 窗外天色灰亮,市委大楼的灯终於灭了,赵立东办公室的窗帘也拉严实。 他转身回书房,电脑还开著,那份加密文档的標题静静悬在屏幕上:《关於京海市基层治理风险点的內部研判报告》。 他点了“保存”,拔下u盘,塞进火柴盒,再塞进书柜夹层。这次没用文言文注释本和地图集,换成了两本旧年鑑。翻过身,他拎起早就收拾好的公文包,里面除了几份常规文件,就只有一页纸——《基层风险研判摘要》,八个月来所有异常事件的时间轴,按日期、金额、关联人排得清清楚楚。 六点零七分,京海站贵宾通道外,丁义珍靠在柱子边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 天有点潮,风贴著地面跑,卷著菸头和纸片打转。他没穿西装,就一件深灰夹克,领口敞著,像普通接站的家属。 七点十分,g417进站。车门一开,四个穿便装的人走下来,中间那个五十来岁,眉眼沉稳,正是林志远。 丁义珍迎上去,没寒暄,直接把那页纸递过去:“这是过去八个月,我们记下的每一件事。” 林志远看了他一眼,接过,没说话,但手指在纸角轻轻敲了一下。 市政府小会议室,九点整,首次闭门会。赵立东坐在主位,笑容和煦:“欢迎中央来的同志,京海这些年发展快,问题也不少,我们一直盼著上级指导。” 林志远点头,翻开笔记本:“先听情况匯报。” 赵立东正要开口,丁义珍把公文包打开,取出u盘,放在会议桌中央。 “我补充一点。”他说,“这是『协调办』八个月来的全部异常记录,包括资金流向、会议纪要、群眾信访和公安备案的交叉比对。原始数据备份在这里。” 赵立东的笑容僵了半秒:“丁市长,这……调查组刚来,材料是不是先由办公室统一整理?” “不用整理。”丁义珍看著林志远,“我们不是等你们来救命,是等你们来定案。三不原则——不迴避问题,不包庇下属,不干预调查。东西在这,查不查,怎么查,你们说了算。” 林志远低头看了眼u盘,抬手:“先收著。” 会开到一半,丁义珍提议:“信访中心最近积压了不少案子,群眾情绪大。调查组要不要先去看看?现场听一听,比听匯报更直观。” 林志远问:“今天就能去?” “现在就能。” 赵立东皱眉:“这不太合流程吧?至少得先了解背景……” “流程我熟。”丁义珍打断,“群眾来访不设门槛,调查组有权隨时接访。您说呢,林组长?” 林志远合上本子:“走一趟。” 县区接访中心十点开门,丁义珍提前半小时到了。陈光明已经在门口等著,见他点头,转身进了侧门。十点零五分,第一个举报人进来,是个养殖户,手里攥著手机。 “我养猪场被强拆,补偿款拖了半年。前天有人半夜打电话,说『市长弟弟批的条子,你这猪一头也別想卖出去』。”他把录音放出来,声音刺耳,“我还录了他们砸我冷库的动静。” 林志远听完,问:“你敢签字作证?” “我名字就写在这儿!”养殖户把笔一摔,“我不怕死,就怕没人听!” 中午十二点,调查组临时决定:取消原定的市政府匯报,下午两点突击调阅公安档案室原始卷宗。 赵立东在走廊拦住丁义珍:“你这是要搞突然袭击?” “是依法依规。”丁义珍看著他,“群眾都站出来了,咱们躲什么?” 赵立东盯著他,嘴角抽了一下:“你很著急?” “不急。”丁义珍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拖久了,反而容易出问题。” 下午三点,档案室。李响带著两名技术员,配合调查组调取“城市更新协调办”所有项目资料。 系统显示已封存,但纸质卷宗还在归档柜里。林志远亲自翻了一份“临时工程垫资”的审批单,签字栏赫然是赵立东的签名,金额五百万元,收款方是徐江表弟的公司。 “这笔钱,有验收报告吗?” 工作人员支吾:“这……当时说是紧急项目,先拨后补。” “补了吗?” “没……后来就没下文了。” 晚上八点,丁义珍在办公室接到李响电话:“技侦备份完成了,所有原始记录都导出来了。” “好。” “还有,那个帐本……找到了。” 丁义珍顿了一下:“在哪?” “城郊物流园,徐江表弟的办公室夹墙里。记录了三年来的送礼明细,其中十七笔写著『赵府』,总额一千四百万。” 凌晨两点,突击行动开始。李响带队,但行动代號、路线、通讯频率全部由调查组重新设定。 丁义珍没去现场,坐在办公室等消息。三点十七分,电话响。 “人抓了,帐本起获,现场还有两把管制刀具。” “安全撤离?” “全员归队,无暴露。” 天亮前,市政府召开简短新闻通气会。丁义珍站在话筒前,身后是调查组的牌子。 “昨晚,公安机关在调查组指导下,抓获徐江黑恶势力残余成员三人,起获重要证据。市委態度明確——任何保护伞,都將被连根拔起。” 台下记者疯狂拍照,群眾围在门口鼓掌。有人举著“还我补偿款”的牌子,喊了一声“丁市长”,丁义珍抬头看了眼,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早上七点,市委大楼顶层会议室。丁义珍站在窗前,看著调查组的车驶出大院。林志远临走前留了张纸条,压在他办公桌玻璃板下:“帐本已封存,明日谈。” 他没叫任何人进来,也没碰那张纸条。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內袋。窗外阳光照进来,落在空著的椅子上。 赵立东在家中书房,窗帘拉得严实。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捏著一支笔,指节发白。 “再拖两天。”他对心腹说,声音压得极低,“等他们放鬆,就把东西烧了。” 心腹点头:“公安那边已经安排好,档案室后门的监控今晚七点断十分钟。” 赵立东把笔掰断,扔进垃圾桶:“记住,只烧纸质的。电子的……让他们自己去查。” 丁义珍回到办公室,打开抽屉,取出一个新u盘。插入电脑,新建文件夹,命名为“证据链补录”。 他把李响传来的帐本扫描件拖进去,又加上养殖户的录音文字稿、公安突击搜查的现场记录。 最后,他点开一份加密邮件,附件是一张赛普勒斯帐户的资金流向图,红线从京海绕出,经三重壳公司,最终指向瑞士私人信託。 他按下发送键,收件人是林志远的备用邮箱。 邮件標题:【补充材料1】 正文只有一句:“昨晚的帐本,只是开始。” 发送成功。 他拔出u盘,放进公文包最里层。起身走到窗边,远处物流园的方向,警车的红蓝灯还在闪。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没看屏幕,直接按了静音。 第205章:时机成熟大反击 丁义珍把手机按进裤兜,指尖在边角划了一圈。屏幕刚暗下去,办公室门就响了。 李响站在门口,手里捏著一个u盘,脸色没多好看,也没多难看,就像早上刷牙时看见牙膏快挤完了那种表情。 “东西齐了。”他说,“最后一段资金链,赛普勒斯那笔,图也导出来了。” 丁义珍点点头,没说话,接过u盘插进电脑。 文件夹名叫“证据链补录”,点开,帐本扫描件、录音稿、突击搜查记录、资金流向图,整整齐齐排成一列。 他一条条点开,確认无误,关掉,拔出u盘,塞进西装內袋。 “林组长七点半到驻地。”他看了眼表,“咱们提前二十分钟到。” 李响嗯了一声:“王大陆和陈光明已经在楼下等了。” 两人下楼,天刚亮透,风不大,但吹得人脖子发凉。 车停在楼后,丁义珍坐副驾,一路没说话。到了调查组驻地,林志远刚进门,手里拎著一袋包子,正要上楼。 “林组长。”丁义珍迎上去,把u盘递过去,“昨晚发的邮件,您应该看了。 这是全部证据的物理备份,包括赛普勒斯那笔资金的完整路径,还有徐江表弟公司三年来的送礼明细,十七笔『赵府』,总额一千四百万。” 林志远接过u盘,掂了掂,没急著接话,先咬了口包子,嚼了两下,才问:“赵立东那边,有动静?” “有。”李响接话,“公安技侦发现,他昨天半夜召集三部门负责人开会,议题没记,但会后立刻下令封存『协调办』所有项目资料。今天上午,他名下三家公司开始批量註销帐户。” 林志远咽下包子,抬眼看著丁义珍:“你打算怎么办?” “不能再等了。”丁义珍说,“他要烧证据,我们得在他点火前,把火盆掀了。群眾等了太久,正义不能总在流程里打转。今天就公开,就收网。” 林志远沉默几秒,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边嚼边说:“我得开个內部会。” “您开。”丁义珍不动,“我等您消息。但我想说一句——我们不是来走流程的,是来解决问题的。问题在这儿,证据在这儿,人也在这儿。再拖,就是纵容。” 林志远看了他一眼,转身进楼。 半小时后,调查组会议室。林志远坐在主位,丁义珍站在投影前,李响坐在角落,手边放著执法记录仪。 “我放一段录音。”丁义珍点开文件。 养殖户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市长弟弟批的条子,你这猪一头也別想卖出去!” 接著是砸冷库的动静,玻璃碎裂,金属扭曲,还有人喊“別拍!再拍弄死你!” 录音停了,没人说话。 丁义珍又点开一张图:五百万元垫资单,赵立东的签名,收款方是徐江表弟的公司。 “这是『紧急维稳拨款』。”他说,“没验收,没补报,钱进了私人帐户。” 第三张图是帐本扫描页,一行行记录,其中几条標红:“赵府,黄金二十根,现金八十万。” 最后一张是资金流向图,红线从京海出发,绕三重壳公司,最终落在瑞士私人信託。 “三重跳转,两层离岸,最终回流赵立东海外亲属名下。”丁义珍说,“钱是群眾的补偿款,被他们当零钱使。” 林志远低头翻了翻手里的授权文件,抬头:“程序上,我们有权直接採取行动。” 他看向其他成员:“谁还有意见?” 没人出声。 “那就定下来。”林志远合上本子,“今天上午十点,市委紧急会议,公开证据,启动收网。” 丁义珍点头:“我安排公安配合。” 会议定在十点,九点四十,市委大楼前已经停了几辆警车。丁义珍和林志远並肩走进会议室,赵立东已经在了,坐在主位,脸上掛著笑,像是刚开完一场庆功宴。 “丁市长,林组长,来得正好。”他伸手要握手,“今天是不是该匯报一下调查进展?” 丁义珍没伸手,直接走到投影前。 “我来匯报。”他说。 赵立东笑容僵了半秒:“这……程序上,是不是该由我先——” “程序你熟。”丁义珍打断,“但今天不是匯报会,是证据通报会。” 他点开投影,第一张就是五百万元垫资单。 “赵市长,这笔钱,你签的字,收款方是徐江表弟的公司。能解释一下吗?” 赵立东脸色变了:“你哪来的这东西?来源不明,不能作为证据!” “来源是调查组。”林志远开口,“我们有中央授权,有权调取任何材料。你若质疑,会后可以申诉。” 赵立东转向他:“林组长,你们不能这样!这会引发政局动盪!” “比强拆养猪场、砸冷库、威胁举报人更动盪?”丁义珍声音不高,“群眾都站出来了,你还在这谈程序?” 他切到下一张:帐本扫描页。 “十七笔『赵府』,一千四百万。黄金、现金、房產,你收得挺踏实。” 赵立东猛地站起来:“你这是栽赃!我要求——” “你要求什么?”丁义珍盯著他,“要求再拖两天,等你把纸质材料烧了?监控断十分钟,够你烧几本帐?” 赵立东瞳孔一缩。 丁义珍笑了:“你忘了,电子备份,早就在我手里。” 林志远起身:“根据现有证据,调查组决定,对赵立东立案审查,依法採取留置措施。” 话音落,两名警卫从后门进来,站在赵立东两侧。 “你们敢!”赵立东吼,“我是市长!你们没这个权力!” “你不是市长了。”丁义珍说,“从你签字批那五百万元开始,你就不是了。” 警卫架住他胳膊,往外带。赵立东挣扎了一下,突然回头,盯著丁义珍:“你贏了?你真以为这就完了?” 丁义珍没答,只看著他被带走。 十一点,丁义珍在应急指挥中心,墙上掛著全市监控大屏。李响站在他旁边,耳机里传来特警队的匯报。 “目標藏身城中村老宅,持有枪枝,挟持一名老人,威胁引爆煤气罐。” 陈光明已经在村口拿著喇叭开始喊话。五分钟后,一名男子从侧门走出,双手抱头。 “心理防线鬆了。”李响说,“再等等。” 无人机画面切入,热成像显示三个人影在堂屋,一个被绑在椅子上,两个持枪守在门口。 “地下管网突入。”丁义珍下令。 “是。” 三分钟后,特警从地窖口突入,枪声两响,画面晃了一下,隨即恢復。三人全部控制,人质安全。 “起获非法枪枝三支,帐本残页若干。”李响念著匯报,“其中一份记录,赵立东曾收受徐江『孝敬』黄金二十根,现金八十万。” 丁义珍点头:“全部封存,移交调查组。” 傍晚六点,指挥中心灯光稳定,各区域警力部署有序。丁义珍坐在指挥席,手里握著一杯凉透的茶,屏幕显示最后一支清剿小队正在撤离现场。 李响走过来,低声说:“人齐了,东西也齐了。京海,乾净了。” 丁义珍没说话,只盯著屏幕。画面里,一名特警摘下头盔,抹了把脸,抬头看了眼天空。 太阳正落下去。 第206章:后手部署防反扑 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丁义珍还在指挥中心坐著。 李响把最后一份清剿报告递过来,他接过去扫了一眼,签了字,隨手放在桌上。 “人都关进去了,帐本也封了,按说这事儿算告一段落。”李响靠在椅背上,鬆了松领带,“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丁义珍没接话,起身走到监控大屏前。画面里,特警正在撤离,群眾围在警车边鼓掌,有人举著手机录像,镜头晃得厉害。 他盯著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乾净的是现场,不是人心。” 李响一愣,坐直了身子。 “赵立冬进去了,可他哥还在省委坐著。”丁义珍转身,语气平得像在说天气,“这种人,不会认栽。他现在不动,不是不想动,是在等风头过去。” “你是说……还会反扑?” 丁义珍走回桌前,拿起茶杯,里面的茶早就凉透,他一口没喝,直接放回原处,“政治上他动不了我们,那就从別的地方下手。钱、项目、舆论,哪块能砸出乱子,他就会往哪砸。” 李响皱眉:“那咱们总不能一直绷著。” “不用一直绷。”丁义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加密平板,“但得提前布好防。” 他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调出一份名单。 “叫安欣半小时后上楼。王大陆也通知一声,让他把最近靠得住的人理个清单。” 李响点头起身:“现在就去。” —— 二十分钟后,几人坐在指挥中心侧厅的小会议室里。 安欣穿著警服,坐姿笔挺;李响手里捏著笔,像是隨时准备记东西;王大陆则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眼神专注。 丁义珍把平板推到中间:“赵立春不会善罢甘休。他现在按兵不动,说明在找突破口。我们得抢在他出招前,把路堵死。” 安欣问:“您觉得他会从哪下手?” “经济。”丁义珍答得乾脆,“只要京海经济一乱,上头就会重新评估局势,他就有机会翻盘。” 李响皱眉:“可他一个人,能搅动多大风浪?” “他不是一个人。”丁义珍点了点平板,“他在京海还有眼线,有项目,有利益链。只要他一声令下,资金撤、项目停、工人闹,三板斧下来,老百姓最先扛不住。” 王大陆低声说:“那咱们得有人盯著。” 丁义珍看向安欣,“你牵头,组个特別观察组,就设在这儿。全市重点企业、工地、银行网点的监控权限,我批给你。任何异常调动,第一时间报我。” 安欣点头:“明白。” “李响,你联繫省公安技侦,调用合法追踪手段,盯住赵立春在京海的几个老关係户。尤其是资金帐户,哪怕一笔十万以上的转帐,也要查清去向。” 李响记下:“需要什么批文?” “我来走流程。”丁义珍说,“今晚就办。” 王大陆问:“那干部这边呢?我听说有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 “正常。”丁义珍不意外,“人都怕站错队。可我们不能让他们犹豫太久。” 他从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王大陆:“这是钟书记刚回的话——『按既定方针办』。你拿著这个,把最近表现坚定的干部名字列出来,建个应急联络网。关键时刻,得有人站出来。” 王大陆接过纸,看了一眼,收进內袋。 “都清楚任务了?”丁义珍环视一圈。 三人点头。 “那就动起来。这不是收尾,是下半场的开始。” —— 夜里十一点,建工集团办公楼还亮著灯。 丁义珍拨通电话,陈舒婷很快接了。 “刚开完会。”她声音带著点疲惫,“听说赵立冬进去了?” “昨天。”丁义珍靠在窗边,“但我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说结果,是为了防下一步。” “你担心赵立春?” “他不会坐视不管。”丁义珍直说,“我建议你们暂停所有对外重大谈判,尤其是涉及资產转让、股权让利的。保留现金流,別给任何人製造恐慌的机会。” 陈舒婷沉默两秒:“你是不是已经看到什么了?” “没有实据,只有判断。”丁义珍说,“但他一定会从经济上找补。你们越稳,他越难下手。” “我马上召集管理层。” “还有。”丁义珍补充,“强盛集团那边,你也帮我通个气。让他们把几个民生项目提前启动,修路、改管网、建安置房,能开工的先动起来。” “你是想用工程稳就业?” “对。”丁义珍说,“老百姓手里有钱,心里就不慌。市场一稳,流言就传不起来。” “行,我亲自去谈。” 掛了电话,丁义珍又拨给高启强。 对方接得很快。 “丁市长。”高启强声音沉稳,“我刚听说消息,正想给您打电话。” “別客套。”丁义珍说,“听好——接下来一段时间,京海可能会有资金异动。你那边所有项目,暂停分红、暂缓扩產,优先保障工资发放和基础建设投入。” “您是说……有人要搞事?” 丁义珍语气没变,“你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稳住自己的盘;第二,带头开工,带人气。” 高启强顿了顿:“我懂了。明天一早,我就宣布启动东区旧改。” “好。”丁义珍说,“你动得越快,別人越不敢动。” —— 凌晨一点,应急指挥中心只剩几盏灯还亮著。 安欣走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列印件。 “刚匯总完。”把文件放在桌上,“今天赵立春名下两家关联公司帐户有小额资金调动,金额不大,但路径异常,绕了两个空壳户。” 丁义珍拿过来看了一眼:“不是主攻方向,是试水。” “要不要查下去?” “查,但別打草惊蛇。”丁义珍把文件递迴,“继续盯,等他真正出手。” 安欣点头,正要走,丁义珍又叫住她。 “明天开始,观察组实行双班制。你和李响轮流值班,我隨时可能需要最新动態。” “明白。”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丁义珍坐回椅子,盯著监控大屏。 画面分割成几十个小格,有工地、银行、路口、工厂,一切安静。 电话突然响了。 是王大陆。 “名单理好了。三十七个名字,都是能扛事的。” 丁义珍嗯了一声:“存进加密系统,设三级权限。” “已经设了。” “好。”丁义珍合上平板,“你回去睡几个小时,天亮后,把名单分发下去。” 第207章:经济施压初显效 凌晨三点十七分,安欣把列印出来的资金流向图拍在桌上,纸角差点飞出去。 “又三家。”他声音有点哑,“原定投南湖產业园的,昨天临时撤了资。合同都签了,违约金照付,走得乾脆。” 丁义珍坐在指挥台前,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两下,调出企业背景关联图。 三家公司,名字看著不沾边,可往上追两层股东,全绕到了同一家空壳公司名下——再往上,线索断了,但那家空壳的法人,是赵立春表弟的小舅子。 他抬头:“银行那边呢?” “收紧了。”安欣翻了一页,“建工集团申请的流动贷,卡在省分行,说是『材料不全』。强盛那边,两个项目结算款拖了五天,財务说电话打不通。” 丁义珍没吭声,盯著大屏上跳动的经济数据流。京海的脉搏,最近跳得有点乱。 他按下內线:“叫陈舒婷、高启强,视频接进来。” 十秒后,两人的脸出现在主屏上。陈舒婷头髮有点乱,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高启强穿著件旧夹克,背景是工地围挡。 “出事了。”丁义珍直接说,“赵立春动手了,先断钱路。” 陈舒婷立刻清醒:“撤资的三家,我查过,背后都有赵家影子。他们想製造恐慌,逼企业跟风跑路。” 高启强冷笑:“这招老了。当年他哥对付国企改制,就这么干的——先放风,再撤资,最后低价抄底。” “现在不是抄底,是砸场子。”丁义珍敲了敲桌,“他想让京海乱起来,经济一崩,上头就得重新看人。” 陈舒婷问:“我们要不要也退?” “退?”丁义珍笑了,“他想让我们退,我们就得往前冲。” 他调出南湖片区规划图:“建工集团,南湖基建项目,明天就开工。人、设备、材料,全给我拉上去。钱不够,我批应急周转金。” 陈舒婷点头:“行,我这就调人。” “高启强,”丁义珍转头,“你那边,东区旧改二期,追加十亿投资,公告今天发。” 高启强挑眉:“这么高调?不怕他反咬我们『盲目扩张』?” “就怕他不咬。”丁义珍靠回椅背,“他想造势,我们就造更大的势。他撤资,我们加码;他捂钱,我们撒钱。看谁的动静大。” 视频掛断,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监控墙前。几十个小画面里,工地、银行、物流园,一切看似平静,可他知道,水面下的暗流已经涌动。 他按下另一条线:“王大陆,带人去跑五家中小企业,就说市政府要设应急周转基金,手续今天就能办。別让他们等。” “明白。”王大陆的声音透著干劲,“我还带了批干部,现场办公,问题不过夜。” “好。”丁义珍顿了顿,“再传个话——钟书记的態度,大家都清楚。这时候,站得稳的人,以后有位置。” 电话刚掛,安欣递过来一份新报表:“赵立春那两家关联公司,今天又有资金调动。这次不是试水了,是真撤。一笔两千万,转去了外省一家新能源公司,名义是『战略投资』。” “战略个鬼。”丁义珍扫了一眼,“那公司上个月才註册,法人是个退休教师,连办公室都没有。” 安欣咧嘴:“典型的空壳。” “查,但別动。”丁义珍把报表还回去,“让他继续撤,我倒要看看,他能撤多少。” 他坐回椅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著。赵立春这一招,说白了就是经济恐嚇。只要有人带头跑,后面就会有一批人跟风,市场信心一崩,什么项目都得停。 可他忘了,京海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手机震了一下,是陈舒婷发来的消息:“南湖项目组已集结,七点前完成进场准备。” 丁义珍回了个“好”字,又拨通高启强。 “公告擬好了。”高启强声音低沉,“十亿投资,民生优先,修路、改管网、建安置房,全列进去。” “发。”丁义珍说,“別等媒体问,我们自己先放消息。照片要实拍的,工人、机械、开工仪式,全拍进去。让老百姓看到,京海的活儿没停。” “明白。我还让宣传口的人,把用工数据加上——预计带动就业两千人。” “对,就要这个。”丁义珍点头,“钱动不如人动,人动不如心稳。” 掛了电话,他看向安欣:“观察组双班制,二十四小时盯住资金流。但凡有企业异常撤资、贷款被卡,立刻报我。” “已经在做了。”安欣指了指身后,几个年轻警员正盯著电脑屏幕,“我们还加了关键词监控——『京海经济风险』『资金撤离』『项目停工』,一旦网上有苗头,马上预警。” 丁义珍嗯了一声,目光又回到大屏。南湖工地的画面已经切进来,天刚蒙蒙亮,吊车臂缓缓升起,工人们正列队签到。 他拿起內线:“通知宣传部,南湖开工消息,今天中午前全平台推送。標题就用——『京海不停工,我们在行动』。” 刚放下电话,王大陆打来视频。 “第一家,顺达机械,老板本来想暂停生產,听说周转基金今天就能批,立马改口,说要赶一批订单。”王大陆站在厂房里,背景是轰鸣的工具机,“第二批人已经出发,我去第三家。” “干得漂亮。”丁义珍说,“记住,別光给政策,要给信心。让他们知道,政府在,市场就在。” 视频断开,丁义珍喝了口凉茶,眉头都没皱一下。 安欣看著他:“你真不怕他再加码?” “他加他的,我接我的。”丁义珍把茶杯放下,“他想打经济战,就得有本钱。可他的本钱,是见不得光的。我们打的是明牌,他打的是暗牌。明牌不怕亮,暗牌怕见光。”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天已经亮了,城市甦醒,车流渐多。 “他以为撤资就能乱局?”丁义珍轻声说,“他忘了,老百姓最认实在事。你停工,我开工;你撤钱,我投钱。看谁更能耗。” 安欣忽然抬头:“高启强那边发来消息——东区旧改二期,明天上午九点,正式开工。” 丁义珍嘴角动了动:“来得正好。” 他按下內线:“通知所有重点企业负责人,今天下午三点,市政府开紧急协调会。议题就一个——如何保障京海经济稳定运行。” 电话刚掛,监控屏上,南湖工地的画面突然跳动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丁义珍盯著那帧画面,没说话。 安欣凑过来:“怎么了?” “没事。”丁义珍摇头,“就是觉得,他动作太快了,快得有点急。” 安欣懂他的意思:“他是想逼我们乱。” “那就別乱。”丁义珍转身,重新坐回指挥位,“我们开工,我们放消息,我们稳企业。他出拳,我们接招,但节奏得在我们手里。” 他拿起平板,调出全市重点项目表,一个个打上绿色標记。 南湖基建、东区旧改、应急基金、企业走访……一条条线,像网一样铺开。 赵立春想用钱压人,他就用人和事,把这股压力顶回去。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银行系统的预警提示:三家本地企业,同时申请大额提现,合计八千六百万,理由是“经营周转”。 丁义珍眯了眯眼。 来了。 第208章:舆论暗流涌动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丁义珍已经抓起了桌上的平板。三条银行预警信息並排弹出,时间差不到两分钟。 他没点开详情,直接调出监控后台的企业帐户动態列表,八千六百万的资金申请赫然在列。 “安欣。”他声音不高,但整个指挥室立刻安静下来,“查这三个人最近的上网记录,重点看社交平台瀏览轨跡。” 安欣迅速接令,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不到三分钟,他抬起头:“都看了同一批帖子。一个叫『京海真相』的公眾號,还有几个短视频帐號,標题全是『南湖项目黑幕』『政府圈地骗贷』这类。” 丁义珍站起身,走到大屏前。舆情数据流已经开始跳动,几条信息的传播曲线像被猛地抽了一鞭子,直衝而上。他眯了眼:“转发量最高的那条视频,发布者是谁?” “帐號名叫『正义之声』,註册地在柬埔寨,ip频繁切换。”安欣调出帐號画像,“但內容风格一致,剪辑模板固定,不是个人行为。” 丁义珍冷笑一声:“不是个人,那就是有人出钱雇的。查它过去三个月推过什么?有没有共同客户。” “已经在比对了。”安欣顿了顿,“有个线索——这號三个月前给『宏远文化』做过宣传,那家公司……” “跟咱们的赵书记有关联?”丁义珍接过话。 “对。” 丁义珍没再说话,转身按下內线:“李文凯,来指挥中心,十分钟內到。” 掛了电话,他坐回位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前脚刚压住资金外流,后脚就有人往舆论场扔石头,节奏掐得精准。这不是慌乱反扑,是早就备好的后招。 十分钟后,宣传部部长李文凯推门进来,夹著文件袋,眉头皱成一团:“丁市长,您说的舆情我看了,確实有点邪乎。这种境外帐號,咱们能管吗?” “管不管得著,得看我们想不想管。”丁义珍把平板递过去,“你看这些评论,清一色说『早就听说有问题』『果然京海不能投』,像不像有人提前排练过?” 李文凯翻了两页,脸色变了:“这不像自然发酵。” “不是发酵,是投毒。”丁义珍站起身,“现在有三家企业老板看了这些玩意儿,立马申请提现。再传两天,更多人跟风,我们前面稳住的那些企业全得动摇。你告诉我,这种时候,咱们是等它自己消停,还是马上出手?” 李文凯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实话:“可要是我们一回应,反而显得心虚。网上就爱说『越描越黑』。” 丁义珍笑了下:“那你说,群眾更怕什么?怕问题,还是怕你不说话?” 李文凯没吭声。 “问题能解决,沉默才伤人。”丁义珍语气沉下来,“你回去擬两样东西:一个是简明通报,就说南湖项目正常开工,资金来源合法,欢迎监督;另一个,协调平台,把那些造谣的帖限流下架。別搞对骂,咱们只讲事实。” 李文凯点头记下,刚要走,丁义珍又叫住他:“还有,別等他们编新故事。我们主动发,每两小时更新一次进展。让老百姓知道,政府在干活,也在盯著网上的动静。” 李文凯走后,安欣凑过来:“技术组已经锁定了六个核心帐號,背后有同一个內容中转站。我们能不能顺藤摸瓜,直接打掉?” “不急。”丁义珍摇头,“现在打,他们换个马甲再来。等他们把底牌都亮出来,咱们一锅端。” 正说著,王大陆的电话打了进来。 “丁市长,刚开完乡镇干部短会。”王大陆声音压著火气,“有人往十几个干部手机上发简讯,说您要被查了,还附了个『內部文件截图』。虽然没人信,但项目进度明显慢了。” 丁义珍眼神一冷:“截图哪来的?” “ps的,粗糙得很。但架不住有人愿意信。” “那就让不信的人说话。”丁义珍直接下令,“你让纪委出个声明,就说近期没有任何针对我的调查。再开个匿名通道,谁有疑虑可以提,组织统一答覆。別让谣言在底下悄悄传。” “明白。” “还有,干部可以匿名提问题,但项目不能停。谁要是藉故拖延,你就记名字,回头我一个个问。” 电话掛了,指挥室门口传来脚步声。高启强站在那儿,夹克都没换,脸上带著风尘。 “听说有人想搞舆论?”他走进来,一屁股坐下,“我公司那个辞职的中层,临走前还劝我『识时务』。” 丁义珍看著他:“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要是识时务,十年前就改行卖早点了。”高启强咧嘴一笑,“但我还是来了。这节骨眼上,谁退谁就输了。” 丁义珍点头:“对,现在不是退的时候。你那边工地照常开工,宣传口的人会来拍些现场画面。你让工人们该干活干活,別管网上那些鬼话。” “行。”高启强站起身,“我还打算让办公室把每天的用工人数、材料进场量都记下来,回头做成简报,发给合作方。让他们看看,京海到底乱没乱。” “这招好。”丁义珍笑了,“用数据打嘴炮。” 高启强走后,陈舒婷的电话打了进来。她声音沉稳:“我已经跟核心团队谈了,谁要是真有困难,组织帮解决。但要是被几条网帖嚇跑,那也不用回来了。” 丁义珍说:“你把话传下去,所有坚持在岗的人,市里都记著。这不是画饼,是实打实的评价依据。” 电话刚掛,李文凯匆匆回来,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通报草擬好了,您看看。” 丁义珍接过,快速扫了一遍,提笔改了两处措辞,签上名字:“发。第一批內容就这三条:南湖开工实拍图、东区旧改投资公告、应急周转金髮放清单。企业名字隱去,但数据要真。” “平台那边协调好了,两小时內处理第一批违规內容。”李文凯又说,“不过……有几家本地自媒体已经转载了,说是『收到知情人士爆料』。” “让他们爆。”丁义珍靠回椅背,“爆得越多,越说明有人急了。等他们把『知情人士』的料都倒乾净,咱们再动手。” 他抬头看向大屏,舆情热力图已经切到主界面,红点密集分布在几个话题中心。安欣在后台標记出传播链路,几条主线清晰指向境外伺服器。 丁义珍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凉了,但他没放下。 “安欣,把那几家自媒体的运营背景也挖一挖。”他忽然说,“特別是最近三个月有没有拿过外部注资。” “明白。” “还有,通知网信办,启动舆情日报机制。从今天起,每天早晚各一次匯总,直接报我。” 他站起身,走到监控墙前。南湖工地的画面依旧清晰,吊车在动,工人在列队。画面下方,一行实时评论滚动浮现: “看著不像停工啊。” 丁义珍嘴角微动,正要说话,安欣忽然抬头:“丁市长,刚发现有个新帖,標题是『丁义珍海外资產曝光』,配了张所谓的『房產证』照片,已经开始传了。” 丁义珍没动,只问:“阅读量多少?” “不到十分钟,二十万。” “发帖帐號呢?” “又是境外註册,但ip刚切到国內,应该是有人在操作。” 丁义珍盯著屏幕,片刻后开口:“等它再传五分钟,阅读量到五十万,就动手。把所有关联帐號一併封控,技术证据全部存档。” 他转身看向李文凯:“等会儿再发一条补充通报,就说『个別帐號恶意偽造信息,已交由公安机关处理』。別解释,別对骂,就一句话。” 李文凯点头记下。 指挥室里,键盘声密集响起,大屏上的数据流不断刷新。丁义珍站在中央,目光扫过每一帧画面。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 是银行系统的更新提示:三家企业的提现申请,撤回了两条。 第209章:真相澄清稳人心 银行系统那条提示音刚落,丁义珍的手指已经滑开了下一条消息。 三家企业撤回提现申请,两条確认,一条还在僵持。他没鬆口气,反而把手机往桌上一扣,抬头看向指挥中心另一侧的李文凯。 “准备发通报。” 李文凯刚坐下,听见这话差点呛住:“现在?不是说再等等,看舆情有没有新动静?” “等就是让別人牵著鼻子走。”丁义珍站起身,径直走向会议区,“谣言已经换了新马甲,咱们再不亮真傢伙,群眾就真以为我们心里有鬼了。” 他一拍桌子,声音不大,但整个指挥室的人都抬起了头。 “宣传、网信、公安、金融办,现在进组。舆情澄清专项组,就地成立。” 人来得很快。五分钟內,四个部门的负责人全围到了大屏前。丁义珍没废话,直接点开三份文件。 “南湖项目的资金流向图,应急周转金的发放明细,还有东区旧改的投资进度表——这三样,今天必须变成老百姓能看懂的东西。图表要大,数字要清,谁看不懂算我们失职。” 金融办主任翻了两页数据,皱眉:“这些涉及企业隱私,脱敏处理得时间……” “我不需要你把合同拍出来。”丁义珍打断他,“我要的是让外面知道,钱没跑,项目没停,工人还在上班。一张工地全景图,加上每日用工人数和材料进场量,够不够说明问题?” “够。” “那就做。” 他转头看李文凯:“通报稿我来审。记住,不解释,不反驳,只摆事实。开头就写——『近期网络流传关於我市重点项目及企业资金的不实信息,现將真实情况通报如下』。语气要稳,像聊天,別像吵架。” 李文凯点头记下。 “另外,所有发布平台,同步推送。市政府官网、本地媒体、省台新闻客户端,一个都不能少。十点整,准时发。” 墙上的钟刚跳到九点四十分,技术组已经开始调试发布系统。丁义珍坐回主位,盯著大屏上不断跳动的舆情曲线。那个“海外资產曝光”的帖子阅读量已经衝到八十万,转发过五万,但增速明显放缓。 “安欣那边有新动作吗?”他问。 “技术组锁定了六个关联帐號,正在反向追踪资金流。”一名网信办工作人员答,“初步判断,背后有统一的內容调度中心。” 丁义珍点点头:“等通报发出去,再动手封號。让老百姓先看到真相,我们再收拾造谣的,顺序不能乱。” 十点整,通报准时上线。 不到十分钟,本地论坛和社交平台上开始出现转载。有评论说:“南湖工地照片是新的,吊车编號我都认得,確实是今天拍的。”也有人质疑:“数据是不是临时凑的?” 丁义珍看见这些,没说话,只给高启强拨了通电话。 “省台记者到了吗?” “刚到南湖,我亲自接的。”高启强声音响亮,“我还把工头老赵叫来了,让他对著镜头说这个月发了几回工资。” “好。陈舒婷那边呢?” “產业园也安排好了,財务总监准备展示上季度纳税单,员工访谈名单列好了,都是干了五六年以上的老职工。” 丁义珍掛了电话,转头对李文凯说:“明天上午,我要在《经济日报》头版看到专题报导。標题不用哨,就叫《京海实地见闻》。” 李文凯苦笑:“您这是逼著媒体做正面宣传啊。” “不是逼,是邀请。”丁义珍笑了笑,“我们开门迎检,他们不来,是他们失职。” 接下来二十四小时,京海的节奏变了。 省电视台连续两天派出记者团,分赴三个重点项目现场。镜头里,工人穿著工装列队进场,材料车一辆接一辆开进工地,財务系统屏幕上跳动著实时支付记录。 高启强站在东区旧改工地前,对著镜头说:“我在这行干了这么些年,从没见政府这么透明过。你要不信,现在就可以跟我进去看帐。” 陈舒婷更乾脆。她在建工集团总部开了个小型说明会,十五家合作企业代表坐在台下,她把过去三个月的资金流水投影出来,逐条解释。 “有朋友问我,是不是该撤?”她站在讲台上,语气平静,“我说,你要走,我不拦。但你要知道,你今天看到的每一块砖,都是真金白银砌出来的。京海没塌,也不会塌。” 这些画面陆续出现在各大媒体平台。起初,网络上还有人说“作秀”“演戏”,可隨著越来越多的实地视频流出,质疑声开始变弱。 第三天上午,市投资促进局的说明会如期举行。十五家企业代表陆续抵达,政府安排专车接送,全程开放项目监管系统查询权限。有企业负责人当场调出南湖项目的审批编號,输入省级平台验证,確认无误后,当场签下合作意向书。 丁义珍没去现场,但他一直在看匯总报告。 “三家企业重新提交投资申请,两家明確表示放弃观望。”李文凯走进来,语气轻鬆了些,“还有几个自媒体,悄悄刪了之前的不实文章。” 丁义珍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大屏上。 舆情热力图的变化很直观。曾经密集的红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的討论帖,內容也从“政府有问题”变成了“到底谁在造谣”。 可就在这时,王大陆打来电话。 “丁市长,刚收到匿名问卷反馈。”他声音低了些,“有几位干部私下议论,说咱们反应太大,搞得像真有什么事似的。” 丁义珍沉默两秒,笑了。 “他们怕的不是反应大,是怕站错队。” 他放下电话,起身走向市政府会议室。 当天下午的常务会上,他调出一段採访视频,投影在墙上。 画面里,一名工人蹲在钢筋堆旁吃盒饭,记者问他:“听说项目要停了,你怕不怕?” 工人抬头,嘴还嚼著饭:“谁说要停?我昨天才领了加班费。要真停了,我找谁要钱去?” 全场安静了几秒,有人笑了。 丁义珍关掉视频,开口:“我们不怕查,就怕不透明。从这个月起,市政府每月发布《京海发展实录》,视频形式,公开所有重点项目进展。谁有疑问,隨时提。但有一条——在岗位上,就得扛起这份责任。京海的形象,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们每一个人的。” 会后,他回到指挥中心,继续盯著大屏。 最新一期舆情简报刚送上来。阅读量、转发趋势、关键词云图,全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谣言的势头,已经压住了。 窗外,京海的夜灯一盏接一盏亮起。车流在主干道上平稳穿行,南湖工地的塔吊仍在转动,监控画面里,一名安全员正举著对讲机走向下一栋楼。 丁义珍翻开简报最后一页,上面写著:“『海外资產』相关帖文已全部下架,主帐號封禁,技术证据归档。” 他拿起笔,在旁边批了四个字:**留档备查**。 笔尖刚落,手机震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 是银行系统的更新提示:最后那家坚持提现的企业,申请撤回了。 第210章:赵家再使阴谋计 银行系统的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丁义珍盯著手机屏幕,確认最后那家企业撤回了提现申请。他把手机翻过来,面朝下扣在桌面上,没说话,也没动。 办公室的灯亮著,窗外的夜色压得很低,远处工地的塔吊还在转,红灯一闪一闪,像城市没睡的眼睛。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刚送来的信访简报。翻了两页,眉头慢慢皱起来。 “东区化工厂异味投诉,单日接到三十七起?”他自言自语,“环保局监测数据呢?” 电话拨通环保局值班室,对方回答:当天空气品质正常,硫化物、pm2.5均未超標,厂区周边巡查无异常排放。 丁义珍掛了电话,又调出网络舆情日报。屏幕上,“南湖拆迁补偿不公”“老城区改造十年无进展”几个词条热度上升,集中在几个本地社区论坛,发帖时间集中在凌晨一点到三点,內容高度雷同,语气激动,但用词像是抄的。 他点开其中一篇,標题是《我们不是被遗忘的人》,正文列举了五项“政府失信行为”,每一条都带著情绪,但没有新信息,更像是把过去几年的旧帐翻出来重新编排。 更奇怪的是,这些帖子的转发路径很集中——几乎都是从一个叫“京海民生关注组”的微信群扩散出来的,而这个群,不在任何公开社交平台能搜到。 他拿起座机,拨通王大陆的號码。 “老王,最近三天,东区和老城有没有人组织居民开会?特別是关於拆迁、污染这些事的?” 王大陆在那边翻了翻记录:“有两个社区报上来,说有居民自发聚在广场討论,社区干部去劝过,没闹事,就散了。” “自发?”丁义珍问,“谁组织的?有没有登记?” “没登记,说是街坊拉街坊,聊两句就走。” “车呢?有没有陌生车辆在附近停留?” 王大陆愣了一下:“这……得查监控。” “去查。”丁义珍声音不高,“特別是那种没掛牌的商务车,或者车窗贴深膜的。盯一下他们是不是提前到,发完东西就走。” 电话掛了,丁义珍转身走到墙边的电子屏前,调出城市监控系统。他让技术员把过去七十二小时里,所有在社区公告栏、广场、菜市场附近停车超过十分钟的车辆標记出来。 筛选条件加了三条:无牌、遮挡號牌、车窗贴膜过深。 结果跳出来:三起。 第一起,前天晚上九点,一辆银色商务车停在东区胜利路菜市场外,一名穿灰色夹克的男子下车,在公告栏贴了两张纸,十分钟后离开。车没掛牌,但监控拍到副驾位置放著一个印有“宏远物业”字样的文件袋。 第二起,昨天下午四点,同一辆车出现在老城区解放街社区活动中心外,夹克男再次下车,这次他没贴东西,而是和几个老人说话,手里拿著一叠纸,像在发传单。五分钟后,车迅速驶离。 第三起,今天凌晨一点十五分,车停在南湖街道办门口,夹克男把一叠材料塞进信访信箱,然后离开。 丁义珍盯著屏幕,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技术组,把这辆车的行驶轨跡调出来,重点看它从哪来,回哪去。另外,把夹克男的脸部图像提出来,做模糊比对,看看有没有在其他敏感区域出现过。” “要不要通知辖区派出所查一下?”技术员问。 “不。”丁义珍摇头,“现在打草惊蛇,后面就难挖了。这车敢这么干,背后一定有人撑腰。先盯,不跟,不查,只记。” 他回到办公桌前,打开公安內网的信访登记系统,输入“东区化工厂”“异味投诉”等关键词,筛选近三天的来电记录。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三十七起投诉,三十一起是不同號码打给环保局,五起打给市长热线,一起打给纪委,举报“相关部门包庇污染企业”。 他一条条看,发现三十一起环保投诉中,有二十八个號码是虚擬运营商號段,註册地在外省,且多数號码只打过这一次电话。 “不是群眾自发。”他低声说,“是有人统一买號,统一拨號,统一话术。” 他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上一次,赵家玩的是资金和舆论,这次换了个打法——用民生问题当刀,拿群眾情绪当火,一点一点烧政府的公信力。 手法更隱蔽,风险更低,一旦闹大,还能装无辜:“我们只是关心百姓疾苦。”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拨通钟小艾的號码。 “小艾,帮我查一下赵立冬最近两周的私人会客记录,特別是非工作时间见的『老朋友』。有没有约在茶楼、会所,或者他家附近的咖啡馆?” 钟小艾在那边问:“需要走正式流程吗?” “不走。”丁义珍说,“你私下问,別留痕跡。查到了先別动,等我下一步指示。” 电话掛了,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赵家未罢休,换刀了——从金融到民生,从网络到街头。” 然后又补了一句:“问题不在问题本身,而在谁在提问题。” 他盯著这两行字,忽然笑了下。 笑完,他起身走到文件柜前,取出一个灰色加密档案袋,把刚才的监控截图、信访记录、舆情数据全部列印出来,装进去,封好,在封口处签了名,写上“內部备查,限阅三人”。 他把档案袋锁进抽屉,重新坐回椅子上。 手机震动,是王大陆回信。 “丁市长,查了。那辆商务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西停车场,车牌还是没掛。但有个细节——车尾贴著一张年检贴纸,日期是去年十二月,检测站是『京北机动车检测中心』。” 丁义珍眼神一动。 京北检测中心,是赵立冬表弟开的公司下属单位。 他没立刻下令,也没再打电话。 而是打开市委近期会议纪要,翻到赵立冬的发言记录。 上周的常委会上,赵立冬说:“我们要高度重视群眾的歷史遗留问题,不能总用『发展』两个字压住『公平』。老百姓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了。” 当时听起来,像是在呼吁民生,现在看,更像是在铺路。 丁义珍把会议记录关掉,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 他知道,这波风不是自然刮起来的。 是有人蹲在暗处,拿旧伤疤当鼓,一下一下敲,等著鼓破人散。 但他也清楚,现在还不能动。 动得太早,打草惊蛇,幕后的人会缩回去,换个更难查的法子。 等他们再出一次手,等证据链再长一截,等时机再准一点。 他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下四个字:**赵家新计**。 然后把纸条压在檯历下面。 办公室的灯还亮著,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四十七分。 他没关电脑,也没起身。 就坐在那儿,盯著屏幕右下角不断跳动的时间。 下一秒,手机又响了。 是王大陆。 “丁市长,刚接到东区派出所报上来的消息——今晚八点,有十几个人在化工厂门口举横幅,说要『討个说法』。人不多,也没堵门,就是站著,举著。派出所去了人,对方说『合法表达诉求』,不吵不闹,问名字不给,问组织者说『大家自愿来的』。” 丁义珍没说话。 王大陆在那边补充了一句:“带队的是个穿黑夹克的,四十岁左右,外地口音。厂门口监控拍到了,他手里拿著一叠百元钞票,发给每个人五十。” 第211章:暗中调查寻根源 王大陆的电话刚掛,丁义珍已经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內线:“小陈,通知安欣、李响,十分钟后我办公室碰头,有紧急任务。” 他没等回应,直接拨通了市公安局技侦科的电话:“把昨晚八点化工厂门口的全部监控调出来,重点盯那个发钱的黑夹克,我要他从出现到离开的每一步轨跡。另外,把过去三天他所有可能经过的路口摄像头都筛一遍,尤其是东区胜利路、老城解放街、南湖街道办这几个点。” 放下电话,他拉开抽屉,取出昨晚封存的灰色档案袋,抽出几张列印图摊在桌上。夹克男在菜市场贴纸、在社区发传单、在信访信箱塞材料——三张截图排成一列,动作乾净利落,像是训练过的。 “不是临时拉来的散兵游勇。”丁义珍自言自语,“是熟手。” 十分钟后,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推门进来。安欣手里拎著笔记本电脑,李响则揣著一叠文件。 “刚查了,那辆银色商务车登记信息是空的。”安欣开门见山,“但车牌虽然没掛,车尾年检贴纸指向京北机动车检测中心,確实是赵立冬表弟名下的单位。” 丁义珍点头:“继续追。那辆车最后一次出现在城西停车场,你们盯住这个点。另外,查『宏远物业』的底。” 李响翻开文件:“查了工商註册,法人叫刘志国,赵立冬的远房表侄,三十岁,无业记录,名下还有两家空壳公司。宏远物业註册资金两百万,实缴为零,社保一个没交,典型的皮包公司。” “但它有没有接过政府项目?”丁义珍问。 “有。”李响递上一页复印件,“上个月中標了市政府研究室的『社情民意调研服务』,合同金额八十万,款项已拨付。”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 丁义珍冷笑:“调研?调研到居民头上发钱举横幅?这叫『收集民意』?” 安欣插话:“我已经让技术组比对了近期所有投诉电话的號码,二十八个虚擬號段,全部通过同一家网络服务商批量註册,ip集中在境外伺服器跳转。话术模板也一样——『我们等了十年,不能再等』『政府只顾发展,不管公平』,全是赵立冬最近在会上提过的词。” “他在用自己的嘴,教群眾怎么骂自己。”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演双簧呢。” 他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现在两条线:一条查钱,一条查人。安欣,你以市住建局物业资质年审的名义,去宏远物业走一趟,看看他们办公室有没有实际运营痕跡,顺便调他们的访客登记和监控。” “李响,你去找审计局老张,非正式问一下,这笔八十万的项目是谁提议的,审批流程有没有异常。別留记录,口头打听就行。” 两人点头记下。 “还有。”丁义珍看著安欣,“昨晚那个发钱的黑夹克,他不可能凭空消失。你去城西停车场蹲守,那里是他的活动终点,也可能是起点。盯住他,但別靠近,拍下所有接触的人。” 安欣合上电脑:“明白,我今晚就去。” “不等今晚。”丁义珍看了眼表,“现在就去。他昨晚八点出现,说明白天藏匿,晚上行动。你抢在他前头布控。” 安欣没再多问,转身出门。李响紧隨其后。 丁义珍重新坐回椅子,打开公安內网,调出市政府研究室的公开信息。负责人叫孙培林,四十出头,履歷乾净,但过去三年从未主导过类似项目。而这次“舆情调研”是他主动申报的。 他记下孙培林的名字,又翻出赵立冬上周在常委会的发言记录。那句“老百姓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了”被媒体摘出来当標题,当时听著像为民请命,现在看,像在给一场早就安排好的“民意”铺台。 他合上电脑,拨通钟小艾的电话:“小艾,之前让你查的赵立冬会客记录,有线索了吗?” “有。”钟小艾声音压低,“他前天晚上七点,在城南一家私人茶室见了个男人,没带秘书,也没登记。监控拍到对方戴著墨镜,穿深色风衣,离开时上了辆掛临时牌照的车。” “车牌呢?” “京o·x8716,临时牌,有效期三天。” 丁义珍眼神一凝:“这车是谁的?” “系统显示是市政府车队的公务保障车,但当天没有派车记录。” “私自用车?”他冷笑,“还挺讲究。” 他掛了电话,正要记下车牌號,手机又响了。 是安欣。 “丁市长,我在城西停车场,刚拍到画面。” “说。” “夹克男出现了,凌晨六点十分,开那辆银色商务车进来。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一辆黑色suv停在他旁边。副驾下来个戴墨镜的男人,两人没说话,夹克男从车里拿出一叠材料递过去。对方接过,上车走了。” “车牌拍到了吗?” “拍到了。京o·x8716,临时牌照。” 丁义珍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你没跟?” “没跟。临时牌照车能在全市自由通行,万一对方察觉,容易暴露。” “做得对。”丁义珍沉声,“把视频传回来,原地撤离,换便衣,別再出现在那片。” 掛了电话,他立刻拨通周叔的號码。 “老周,帮我查个车牌,京o·x8716,临时牌,今天有没有在市政府出现过。重点查它进出时间,停在哪个楼前,有没有人接待。” “你要查內部人?”周叔问。 “不止是人。”丁义珍盯著桌面,“是查谁在用政府的壳,干脏活。” 半小时后,周叔回信。 “车早上七点二十三分进的东门,停在三號楼后侧,七点四十五分离开。门禁记录显示,驾驶员刷的是孙培林的门禁卡。” 丁义珍盯著手机,缓缓吐出一口气。 孙培林,研究室主任,八十万项目的审批人,也是那辆临时牌照车的“接待人”。 他打开电脑,新建一个加密文件夹,命名为“宏远调查”,把安欣传回的视频、李响的合同复印件、钟小艾的会客记录、周叔的门禁数据全部归档。 然后他拨通安欣电话:“你们先收队,別再靠近停车场。对方今天能交接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我们等。” “您怀疑他们还会再动?” “一定会。”丁义珍说,“他们以为发点钱、举个横幅就能搅乱局面,可他们忘了,群眾不是演员,横幅也不是剧本。真问题藏不住,假动作更撑不久。”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现在我们不抓人,不打草,就等蛇自己出洞。”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安欣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等。”丁义珍看著窗外渐亮的天色,“他们每动一次,就离根近一步。只要再出手一次,就能顺藤摸到老窝。” 他掛了电话,起身走到窗前。远处工地的塔吊依旧在转,红灯一闪一闪。 手机震动,是李响发来的消息:“孙培林今早八点进了研究室,办公室亮了灯。” 丁义珍回了一句:“盯住他,別惊动。另外,查他最近有没有列印过文件,特別是带『阶段性匯报』字样的。” 发完消息,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打开檯历,抽出压在下面的那张便签,上面写著“赵家新计”。 他拿起笔,在下面添了一行: “宏远物业,孙培林接货,八十万买民意。” 第212章:证据收集遇阻碍 李响把车停在街角,熄了火,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四十七分。他搓了搓脸,眼皮发沉,可脑子里还转著那辆银色商务车的车牌。 安欣刚发来消息:**“人没出现,但车在。”** 他回了个“好”,把手机塞进兜里,推门下车。 刚拐进停车场入口,他眼角一扫,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对面巷口,车头朝外,没掛牌。车里没人,车门锁著,但挡风玻璃上落的灰比周围车少一圈——明显是刚停的。 李响没停步,继续往前走,心里却记下了这车。他绕到停车场后侧,找了处视野开阔的水泥墩坐下,掏出保温杯喝了一口浓茶。 六点十三分,银色商务车准时从东边驶入,停在老位置。车门打开,夹克男下车,背著手在车边踱步,像在等人。 李响悄悄掏出手机,开了录像,镜头对准那辆黑车。可还没拍两秒,手机一震,安欣来电。 “別拍了。”她声音压得很低,“你后面五十米,那辆黑车,有人。” 李响手一紧,“有人?谁?” “刚才从车后座下来一个穿皮夹克的,戴帽子,正往你这边走。我刚绕到你后头,你別回头,慢慢往右挪。” 李响不动声色,端著保温杯起身,假装活动腿脚,往右侧便利店方向移了十来步。眼角余光瞥见那人果然跟了过来,脚步不紧不慢,手里还夹了根烟。 他拐进便利店,买了瓶水,借著玻璃反光看了眼那人——三十出头,左眉有道疤,正站在门口抽菸,目光直勾勾盯著停车场方向。 结完帐,李响从后门出去,绕了两条街,换了三趟公交,才回了市局安全屋。安欣已经在等他。 “我查了那辆车。”她打开笔记本,“无牌,但车牌架有磨损痕跡,像是被人拆过。车尾右灯罩裂了条缝,监控拍到它前天也在南湖街道办附近出现过。” “跟过你?” “不止。”安欣点开一段视频,“我调了沿途商铺的摄像头,它在我换乘公交时,至少跟了我两站。最后一次出现在我住的小区路口,停了十分钟,走了。” 李响皱眉:“这是冲咱们来的。” “丁市长让咱们別打草惊蛇。”安欣合上电脑,“可现在草没惊,蛇先盯上咱们了。” 两人正说著,李响手机响了,是社区网格员老周。 “老李,你问的那个代办中介王某,出事了。他老婆刚打电话到居委会,说有人上门嚇唬,说再乱说话就查他儿子学籍,今早一家子连夜回老家了,连工作都辞了。” 李响一拳砸在桌上,“妈的!” 安欣立刻拨通丁义珍电话。 “证人跑了。”她语气紧绷,“不是临时变卦,是被人威胁,连孩子都拿来说事。”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人走了就別追。別让他们觉得咱们急了。” “可线索断了。”李响接过电话,“宏远物业是谁註册的,只有王某能证明。现在他一跑,咱们连刘志国背后是谁都查不清。” “查不清,不代表没路。”丁义珍声音稳,“周叔那边我早打了招呼,用银行合规审查的名义,调代办公司近五年的业务流水。如果宏远是赵立冬的人特意安排的,那笔註册费肯定没走正常流程。” 安欣问:“那我们呢?还守停车场吗?” “守。”丁义珍说,“但换方式。你们两个,从今天起不许单独行动,不许回住处,不许用私人手机联繫。所有信息通过周叔中转,走加密通道。对方敢露头,咱们就得让他们知道——盯人,是相互的。” 掛了电话,安欣看了眼李响,“接下来怎么办?” “先换地方。”李响把手机卡抠出来,扔进水杯,“我回局里拿套便衣,你去安全屋等我。咱们今晚换个身份守。” 安欣点头,正要走,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技术组的私信:**“恐嚇李响的男子声音比对完成,系市政车队临时工张强,赵立冬司机的表兄。”** 她把信息转给李响,李响冷笑:“果然是他的人。连威胁都懒得换个脸。” “问题是。”安欣盯著屏幕,“他们现在不只是藏证据,已经开始反扑了。威胁证人,跟踪我们,下一步呢?” “不知道。”李响把湿漉漉的手机卡甩进垃圾桶,“但咱们得比他们快一步。” 当天下午,周叔传来消息:代办公司五年內经手两百多单,每单收费三千到八千不等,唯独“宏远物业”这一单,零佣金,且合同是手写扫描件,无电子留痕。 “异常。”丁义珍看著报告,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这不是生意,是走形式。” 他翻开通讯录,找到安欣的加密號码,发了条指令:**“查孙培林近三日列印记录,重点看有没有『阶段性匯报』或『数据匯总』类文件,列印时间集中在几点。”** 半小时后,安欣回信:**“孙培林办公室印表机近两日无记录。但他手机信號昨晚七点出现在城南茶室,停留四十三分钟。”** 丁义珍眯起眼。又是那家茶室。赵立冬的秘密会面点。 他立刻调出公安內网,查近七日备案的威胁警情。三起匿名举报,都指向“市府有人私下调查领导”,举报人信息模糊,均未立案。但其中一起,举报时间正好是安欣第一次拍到夹克男的第二天。 “他们有內线。”他低声说。 晚上九点,安欣和李响在安全屋碰头。两人换了便装,李响戴了副眼镜,安欣把头髮扎进帽子里。 “我刚查了孙培林的考勤。”李响说,“他今早八点打卡,但十点才进办公室。中间那两个小时,去哪了?” “茶室。”安欣说,“我让技术组拉了他手机基站轨跡,九点十八分,信號跳转到城南片区,十点零七分跳回来。” “列印记录清了,人却偷偷外出。”李响冷笑,“怕是交材料去了。” “可咱们拿不到证据。”安欣摇头,“没有搜查令,进不了他办公室。没有证人,没法立案。现在连外围接触的人都被嚇跑了。” 两人沉默下来。 窗外雨开始下,敲在玻璃上,一声声闷。 丁义珍坐在办公室,面前摆著三份文件:周叔整理的代办公司流水、安欣传回的跟踪记录、李响提交的恐嚇录音分析。他一条条看,一条条归档,最后打开电脑,新建一个加密文件夹,命名为“证据链受阻”。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钟正国的名字。 手指悬在拨號键上,没按下去。 他知道这一通电话意味著什么——从独立调查转入向上求助,等於承认当前局面已超出掌控。可如果不打,安欣和李响的风险只会越来越大,证人不会再有第二个王某站出来。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是安欣的新消息:**“丁市长,孙培林办公室今晚九点十二分,灯亮了。但打卡系统没记录他进入。他是翻墙进来的。”** 第213章:寻求支持破困局 丁义珍盯著电脑屏幕,安欣那条“孙培林办公室灯亮了,但打卡系统没记录他进入。 他是翻墙进来的”还在对话框里发著光。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把这句话从头到尾看了三遍,然后关掉通讯窗口,打开加密文件夹,把“证据链受阻”四个字刪了,重新敲上“支持已获,推进中”。 他坐直身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又像是在等什么人先开口。 可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灯也没换,还是那盏冷白光的吸顶灯,照得人脸上没一点温度。 他起身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一个灰色文件袋。袋口用胶带封著,上面贴了张便签,写著“宏远物业註册异常流水”。 他翻出来,一页页看,看到第三页时,停了一下——代办公司五年两百多单,唯独这一单零佣金,合同还是手写扫描件,连电子备份都没有。他冷笑一声,把文件拍在桌上。 “这不是註册公司,是搭戏台子唱空城。” 他坐回椅子,打开加密通讯设备,先拨通周叔的號码。 “周爷爷,孙培林名下所有帐户,现在就冻结。理由用反洗钱合规审查,流程走暗线,別留痕跡。” “明白。”周叔声音低,但乾脆。 “还有,查他手机昨晚七点到十点的基站轨跡,尤其是城南茶室周边。我要知道他见了谁,待了多久。” 电话掛了,丁义珍没停,直接拨通钟正国的专线。响了三声,接通。 “爸。” “说。”那边声音沉,没多余话。 “京海这边,调查已经走不动了。证人连夜跑路,调查组被盯上,连市政车队的人都掺和进来威胁人。现在连经办人孙培林,半夜翻墙进办公室,灯一亮就是两个小时。这不是偶然,是系统性阻断。” 电话那头静了五秒。 “你手里有实证吗?”钟正国问。 “三条线:第一,宏远物业註册零佣金,手写合同,无电子留痕,明显规避监管;第二,跟踪李响的男子,是赵立冬司机的表兄,市政车队临时工,身份可查;第三,孙培林作为关键经办人,正常打卡时间却翻墙进办公室,行为反常,极可能在转移或销毁文件。” 丁义珍顿了顿,“这不是个別问题,是有人在有组织地灭口、清场、反扑。再不动手,所有线索全断。”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更久。 “你保护好自己。” 电话掛了。丁义珍没鬆劲,立刻拨通高育良的號码。 “老师,情况紧急,我必须匯报。”他声音没压,也没急,“赵立冬的人已经开始反制,证人跑了,调查员被跟踪,现在连市府內部都有人深夜潜入办公室。我们已经到了必须向上借力的时候。” 高育良没立刻回应,过了几秒才说:“你確定,每一步都合规?” “每一步都留了记录,所有行动都在调查权限內。我们没申请搜查令,没强闯,没录音录像外泄。但现在,对方已经不讲规矩了。” “好。”高育良语气一沉,“我信你。我会向省委打招呼,对赵立冬进行组织谈话。但你要记住,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稳住程序正义。別让人抓住把柄。” “明白。” 电话掛断,丁义珍靠在椅背上,闭眼三秒,再睁眼时,给安欣和李响发去新指令: “即刻转移至市局地下安全室,启用b级防护预案。所有信息上传至政法委指定加密伺服器,由省级督查组代为接收。暂停对孙培林的直接监控,改为远程信號追踪。” 发完,他又拨通祁同伟的电话。 “学长,安排两个人,可靠点的,来京海帮帮李响他们。別穿制服,別亮身份。” “行。”祁同伟没多问,“要枪吗?” “不用。只盯外围,不接触,不露面。他们现在敢动手,就得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有人在。” 掛了电话,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京海的夜还是老样子,路灯一排排亮著,车流不急不缓。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桌前,打开电脑,把“支持已获,推进中”这个文件夹共享到政法委加密通道,附言:“三日內请启动对宏远物业资金流向的深度审计,重点查其註册费支付路径及关联空壳公司转帐记录。” 他刚点下发送,手机震了一下。 是安欣的回信:**“已抵达安全室,李响正在调试信號追踪设备。我们等下一步指令。”** 他回了个“好”,把手机扣在桌上,顺手拿起桌角那份孙培林的考勤表。复印件,纸边有点卷,是他昨天让技术组从人事系统导出来的。 他盯著上面“昨日打卡时间:08:03”那一栏,忽然发现,旁边的备註栏里有一行极小的列印字: “门禁系统显示实际进入时间:10:07”。 他盯著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是周叔。 “刚查到,孙培林昨晚去的那家茶室,包间消费记录被人刪了。但前台系统备份还在,消费时间是19:15,付款方式是现金,服务员记得,他见的是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 丁义珍眼神一动,“夹克男?” “对。服务员说,那人走的时候,手里拿了份文件,装在宏远物业的文件袋里。” 丁义珍没说话,脑子里已经把几条线串了起来:孙培林翻墙进办公室——可能是补打卡记录;昨晚见夹克男——交接文件;市政车队的人威胁调查组——掩护行动;赵立冬嘴上说著“重视群眾问题”,背地里却在清场。 这不是巧合,是配合。 他掛了电话,重新打开电脑,新建一份文档,標题写上:“宏远物业关联人员行动时间线”。他一条条往下列: 1. 赵立冬,近两周三次提及“歷史遗留问题”,公开场合发声; 2. 孙培林,註册宏远物业,零佣金,手写合同; 3. 夹克男,多次出现在化工厂、南湖拆迁区,组织集会; 4. 市政车队张强,跟踪李响,威胁证人; 5. 孙培林,深夜翻墙,补打卡; 6. 昨晚,与夹克男在茶室会面,交接文件。 他盯著最后一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夹克男是执行层,那他在茶室拿走的文件,是谁准备的? 答案只有一个:孙培林。 也就是说,销毁证据的动作,不是赵立冬亲自下令,而是已经渗透到经办环节,有人在替他擦屁股。 他拿起笔,在文档末尾写了一行字:“內鬼不止一个,系统性包庇已成形。” 然后,他把文档加密,发给钟正国和高育良,附言:“请確认是否启动跨部门联合调查。京海本地力量,已不可全信。” 发完,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著桌面。 办公室很静,只有电脑风扇在转。窗外的灯还亮著,街上一辆环卫车缓缓驶过,刷刷地扫著落叶。 他盯著屏幕,等回復。 屏幕忽然一亮。 是钟正国的回信:**“已协调政法委成立专项督导组,明日进驻。你继续掌控节奏,別让他们抢了先手。”** 丁义珍看完,没笑,也没鬆口气。他只是把这句话复製下来,粘贴进文档,放在所有证据的最上面。 然后,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很久没拨的號码。 手指悬在拨號键上,停了两秒。 他按下拨號。 第214章:部分真相浮水面 手机刚掛断,丁义珍还没来得及放下,桌上的加密终端就亮了。 屏幕弹出一条带附件的消息:**“夹克男行踪锁定,三段监控已打包上传,坐標时间匹配茶室消费记录。”** 发信人是安欣,发送地点標註为“市局b区安全节点”。 他点开视频。第一段拍的是城西老街口,灰夹克男人戴著帽子,走路不快,但每到路口都会左右看。 第二段是南湖桥头的天网抓拍,那人进了茶室后巷,十分钟后从另一侧出来,手里多了个文件袋。 第三段是停车场出口的侧拍,他上了一辆没掛车牌的黑色轿车,车窗贴膜深,看不清司机。 丁义珍把三段视频来回放了两遍,然后调出孙培林的打卡记录。 翻墙进办公楼那天,系统显示他八点零三分打卡,可门禁日誌写著实际进入时间是十点零七分。前后差了整整一百二十四分钟。 他把两份数据並排摆在屏幕上,又打开周叔刚传来的资金分析简报。 宏远物业註册费是零,银行帐户近三个月无流水,社保缴纳人数为零,办公地址是间虚擬託管办公室,连保洁费都没交过。 这种公司,连街头卖煎饼的个体户都不如,却中標了市政府研究室的“舆情调研”项目,拿走八十万。 他笑了下,不是因为好笑,是因为清楚了。 这帮人做事,从来不是一步到位,而是一环套一环地补。孙培林改打卡记录,是为了让那天晚上他出现在办公室显得合理;夹克男取走文件,是为了让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消失;赵立冬在公开场合喊“群眾有诉求是好事”,是为了把脏水往老百姓头上泼。 可他们忘了,补得越多,破绽越多。 他拨通安欣的视频线路。画面接通,安欣的脸出现在角落,背景是安全屋的白墙和一台正在跑数据的笔记本。 “夹克男的车,查到归属了吗?”丁义珍问。 “没登记信息,车是套牌,但车牌样式和赵立冬司机常用的一批临时替换车一致。李响正在比对市政车队的加油记录,看有没有同期油耗异常。” “继续盯。”丁义珍说,“別碰车,也別靠近人。我们现在要的不是抓现行,是把链条串起来。” “明白。”安欣点头,“还有一件事——服务员回忆,夹克男离开时,说了句『东西交到就行,后面別再露面』。原话是这么记的。” 丁义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他知道风声紧了。那就別让他再有机会收口。” 他关掉视频,转手拨通宣传部老陈的號码。 “老陈,情况通报的草稿准备好了吗?” “在改。我们倾向用『个別人员行为异常』这种说法,稳妥些。” “不行。”丁义珍直接打断,“要提宏远物业,要提零佣金、手写合同、无业务运营;要提孙培林多次未打卡却出现在办公区;要提夜间会面、文件交接。一条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等於点名了。万一上面压下来……” “督导组已经授权。”丁义珍语气没抬,也没压,“我们现在不说话,等他们把所有痕跡都抹乾净了,再想说,就没人信了。” “可措辞……” “不用定性,只摆事实。最后加一句:上述行为是否涉及公职人员失职?有关部门正在调查。让公眾自己判断。” 老陈又犹豫了两秒,终於说:“行,我按这个方向改。几点发?” “凌晨三点。越早越好。” 掛了电话,丁义珍打开內部会议系统,召集督导组和调查小组进行紧急连线。十分钟后,七个人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有政法委派来的督导代表,有市纪委的联络员,也有技术组和审计组的负责人。 他没寒暄,直接把监控视频、打卡异常、资金流水三份材料推到共享区。 “各位,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皮包公司、一个篡改考勤的经办人、一个深夜交接文件的神秘人,和一笔来路不明的八十万拨款。”他顿了顿,“这不是孤立事件。这是有人在用公共资源,组织虚假民意,干扰正常调查。” 督导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口:“证据链还是断的。没有录音,没有直接交易画面,也没有人承认指使。” “我们不需要现在就抓人。”丁义珍说,“我们要的是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动作,已经被看见了。” 他调出时间线文档:“赵立冬连续三次公开提『歷史遗留问题』,紧接著宏远物业註册;註册后三天,第一次集会爆发;集会后第二天,八十万到帐;一周后,孙培林翻墙改打卡;昨晚,夹克男取走文件。这一串动作,像不像在配合演出?” 没人说话。 “別让他们抢了先手。”丁义珍看著镜头,“我们现在发布通报,不指控,不点名赵立冬,但把所有异常摆出来。让群眾看,让媒体问,让上级注意。只要风颳起来,他们就得动。一动,就会漏。”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戴眼镜的男人终於点头:“可以试。但措辞必须克制,只陈述已核实事实。” “我已经让宣传部按这个標准起草。”丁义珍说,“凌晨三点发布,通过市政官网和政法內网同步推送。” 会议结束,屏幕暗下。丁义珍靠回椅背,盯著天板看了几秒,然后打开加密通道,给安欣发了条消息:**“准备舆情响应预案,一旦有媒体追问,立刻提供监控截图和资金分析摘要。”** 不到十分钟,安欣回信:**“材料已备妥,李响在做时间轴图解,隨时可发。”** 丁义珍点了下头,起身走到窗边。天还没亮,市委大院里静得很,只有几盏路灯亮著。他看了会儿,转身回到桌前,调出舆情监控系统。界面一片灰,还没动静。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重新坐下。 三点零一分,系统提示音响起。 通报已发布。 五分钟內,访问量突破三千。十分钟,市纪委信箱收到第一封实名举报信,內容是“某研究室近年多次向空壳公司付款”。二十分钟,本地论坛出现热帖:《八十万买了个空壳公司做舆情?》。 丁义珍盯著数据曲线一点点往上爬,手指无意识地敲著桌面。 又过了七分钟,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叔的消息:**“刚查到,宏远物业註册用的u盾,绑定手机號是赵立冬办公室的值班电话,號码去年註销,但u盾权限没撤。”** 他盯著这条信息,没动。 几秒后,他打开新文档,写下一行字:**“审批权限未收回,等於默许操作。”** 然后,他把这条信息连同u盾记录一起,加入即將对外释放的第二批材料包。 电脑右下角,时间跳到三点二十七分。 舆情系统突然弹出一条热搜预判:**“宏远物业”预计两小时內进入本地热搜前十。** 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监控墙前,看著那条不断上扬的曲线。 他拿起內线电话,拨通宣传部。 “老陈,准备第二波材料。標题就用群眾问的那句——『八十万到底给了谁?』” 第215章:舆论反击引波动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丁义珍刚掛断宣传部老陈的电话,电脑右下角的舆情系统又跳出一条预警:**“宏远物业”一词在本地社交平台的討论量十五分钟內翻了六倍,预计七点前衝上热搜榜首。** 他没起身,也没喝水,只是把监控墙的主屏切换成实时热帖滚动模式。第一条热帖已经被顶到最上面——《八十万买了个空壳公司?打卡记录都能改,帐还能信吗?》。评论区炸了锅,有人贴出自己单位申请项目被拒的理由:“材料不全”,转头就看到宏远这种连办公地址都查不到的公司拿走八十万,语气直接变了味。 “这不是钱的事,是规则被踩在脚底了。” 丁义珍嘴角动了动,没笑,但眼神鬆了一丝。 手机震了一下,是老陈发来的消息:**“市委值班室刚来电,说是省里某领导秘书『顺口问了一句』,说通报是不是发得太急,措辞会不会引发误解。”** 他看完,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转头调出內网会议记录,逐条核对通报里的每一句话。 “宏远物业註册未收取代办费”——王某的笔录和银行流水能对上。 “孙培林打卡时间与门禁日誌不符”——安保系统导出的日誌原始文件在案。 “夜间有人员从茶室后巷携带文件袋离开”——三段监控拼接时间线完整,连夹克男走路时左肩微塌的习惯都录得清清楚楚。 他重新拿起手机,回消息:**“每一条都有出处,让他们查。查不出来,是他们失职;查得出来还压,就是共犯。”** 不到两分钟,老陈回了个“”。 丁义珍没再看手机,而是打开加密通道,给安欣发指令:**“把资金流向图解、时间轴、监控拼接包,分发给《京海晨报》《法治周刊》《都市观察》等五家媒体的记者,標註『可引用数据来源』。”** 两分钟后,安欣回信:**“已发,三家记者已电话確认,要求补充u盾绑定信息。”** 他点头,顺手把周叔凌晨发来的那条“宏远註册u盾绑定赵立冬办公室值班电话”的记录整理成简要说明,附加原始截图,转发过去。 刚发完,宣传部座机响了。 “老陈,说。” “市纪委刚通知,两小时內收到七封实名举报信,全指向研究室近半年的外包项目审批。有一封还附了內部签批单复印件。” “谁寄的?” “匿名,但从邮戳看是市政府大楼里的信箱。” 丁义珍轻哼一声:“自己人开始出牌了。挺好。” 他掛了电话,正要调取市政內网的发帖追踪权限,李响的消息跳进来:**“论坛出现新帖,標题是『宏远物业去年给阳光小区做过民意调查』,附三张签到表截图,ip定位在市政信息中心內网。”** 丁义珍眯了下眼。 他没立刻下令反击,而是让李响把那几张所谓“服务证据”原样保存,隨后给老陈拨了视频。 “在官网开个『公眾反馈』专栏,標题就用群眾问的那句——『你见过宏远物业吗?』,邀请市民留言。” “要是没人理呢?” “不会。只要他们敢发假图,就有人打脸。真话不怕对质,假话最怕开口。” 老陈顿了顿:“你要等他们自己露馅?” “不是等,是请。”丁义珍靠回椅背,“他们急了,才会多做。做多,才会错多。” 不到一小时,官网专栏上线。起初冷冷清清,可当那张“阳光小区服务签到表”被截图转发过去,评论区瞬间热闹起来。 “阳光小区业主表示:从未听说过这公司。” “物业群里翻了半年记录,没人见过外来人员登记。” “表格里写的『七月十五日走访』,那天是颱风天,小区停电,谁出去搞调研?” 更有较真的网友把表格字体、边距拉出来比对,发现和市政府標准模板差了三个像素,直接断定“ps痕跡明显”。 丁义珍看著舆情系统里“质疑声量”曲线一路飆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著节奏。 上午九点,赵立冬出现在开发区奠基仪式现场。镜头扫过他时,他正笑著和企业家握手,面对记者提问“如何看待宏远事件”,只说了句:“组织会调查,我相信程序。” 语气平稳,姿態从容。 可丁义珍调出仪式后台的安保录像,快进到休息室那段。 九点四十二分,赵立冬接了个电话,脸上的笑瞬间没了。他听完,把茶杯往桌上一蹾,瓷盖磕在桌角,裂了道缝。两分钟后,他起身就走,比原计划提前八分钟离场。 丁义珍把这段视频截了三帧,发给李响:**“查这个电话號码,优先级最高。”** 李响回得快:**“號码未登记实名,但基站定位显示,昨晚至今,信號源集中在赵家別墅周边。”** 丁义珍没说话,转头调出周叔刚传来的金融动態简报。 赵立冬名下一家名为“远辰諮询”的关联企业,昨夜通过第三方帐户向某公关公司划拨三百万元,备註为“品牌舆情服务”。 更巧的是,这家公关公司三个月前刚中標市政府“城市形象推广”项目,负责人是赵立冬大学同窗。 他把这几条信息並排摆在屏幕上,一条线连下来: 舆情发酵→內部发帖洗白→官方引导反制→对手情绪波动→启动资金应对。 不是慌,是反击的前兆。 他正要给安欣发新指令,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周叔:**“远辰諮询这笔款子,走的是跨境通道,第一笔五十万已转至离岸帐户。用途栏写的是『海外调研支持』。”** 丁义珍盯著那行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他打开新文档,敲下一行字:**“用公共资源造假,再用假帐掩盖造假,最后拿公帑去平舆论——这帐,倒得挺顺。”** 然后他把这条资金路径截图,加上u盾绑定记录、內网发帖ip、休息室摔杯视频,打包標为“材料包二”,设定在中午十二点自动推送给三家已建立联繫的媒体记者。 做完这些,他靠回椅子,看了眼监控墙。 “宏远物业”已登顶本地热搜,微博话题阅读量破千万,市纪委官网的举报入口访问量激增四百倍。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茶早就凉透了。喝了一口,放下。 手机屏幕又亮。 是安欣:**“记者问,如果对方继续否认,下一步怎么办?”** 丁义珍敲字回覆:**“別急著给答案。现在最怕的不是他们不认,是他们不说话。只要他们还在动,风就不会停。”** 他发完,抬头看向监控墙最右侧的小屏——那是市政大楼南门的实时画面。 一辆黑色商务车刚驶入院內,车牌被泥水遮了大半,但车型轮廓和深色贴膜,和夹克男离开茶室时坐的那辆极为相似。 车停稳后,司机没下车,也没熄火。 副驾下来一人,穿著市政后勤的制服,低著头快步往办公楼走,手里拎著个黑色手提袋。 丁义珍盯著那袋子看了两秒,拎包的手势不对——太紧,胳膊夹著,像是怕掉。 这种拿法,不像送文件,倒像在转移什么东西。 第216章:赵立冬暗中筹备 黑色商务车停稳后,副驾那人拎著包快步往办公楼走,手一直夹在腋下,像是怕被谁看见。丁义珍盯著监控画面,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没动,也没说话,直接调出南门进出记录。系统显示这辆车登记的是市政后勤车队,但车牌上的泥渍顏色和车库外昨夜雨水冲刷的痕跡对不上。 他放大画面,拉到车尾,发现右后轮內侧沾著一小块青苔——那是赵家別墅后山独有的品种。 “李响。”他拨通电话,“查一下今天值班的后勤人员名单,特別是刚进大楼那个穿灰制服的。” 不到十分钟,李响回话:“那人叫刘志明,编制在车队,但今天不该他值班。打卡时间是七点十二分,可南门监控显示他六点五十八就进了院子。” 丁义珍掛了电话,转头让技术组调茶室后巷的补录画面。那段路原本有个摄像头坏了,修了三天没好,昨晚却突然恢復了十分钟。 就是这十分钟里,夹克男和一个穿便装的男人碰了头,两人交换了个袋子,动作利落得像排练过。 画面放大,袋子尺寸和刘志明手里那个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丁义珍低声说。赵立冬没露面,但这条线已经串起来了——从离岸帐户到公关公司,再到市政內部的“自己人”,他们又开始动了。 他打开加密频道,给周叔发消息:“远辰諮询那笔钱,后续流向查到了吗?” 回復很快跳出来:“五十万进了『中联置业』帐户,这家公司昨天突然增持京海水务股票,持股比例现在是9.7%,差三个点就到举牌线。” 丁义珍眯了眼。水务集团是民生要害,一旦被外部资本控制,隨便放个“水质异常”或“管道检修”的风声,市民就得抢水囤水。到时候超市货架空了,街头排长队,谁还会关心宏远物业的烂帐? 他立刻给国资委打了通电话,让对方盯死中联置业的资金来源,尤其是近三个月的股东变更记录。掛了电话,他又让安欣查最近有没有异常的群眾聚集活动。 安欣回得快:“城北棚户区这两天有人组织开会,说是帮拆迁户爭取补偿。带头的是个叫王老三的,以前在信访办干过,后来被清退了。” “谁在背后联繫他?” “线人说有个自称『市里有人』的中间人,最近见了他三次,每次都给现金。” 丁义珍把这几条信息摊在屏幕上:一边是资本异动,一边是群眾动员,中间还夹著市政內部的漏洞。赵立冬这是想三管齐下,一边搅乱经济,一边煽动民意,最后把锅甩给政府“管理不力”。 他靠回椅子,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的破局点。 资本这块,不能直接查,否则会被反咬滥用职权;群眾这边,也不能硬压,真有诉求的百姓夹在里面,处理不好就是火上浇油;至於市政內部,现在还拿不出实锤,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想了想,拨通李响的號码:“你找个理由,混进那场会。就说你是拆迁户亲戚,想问问补偿標准。” 李响问:“要录音吗?” “录,但別被发现。重点听他提不提『上面有人』『闹大才有用』这种话。” 电话掛了,丁义珍起身走到大屏前,把几条线索用红线连起来。画面中央是赵立冬的名字,周围辐射出三条线:一条通向中联置业的股票k线图,一条通向城北棚户区的平面图,第三条连著市政大院的车辆进出记录。 他盯著那条资本线看了几秒,忽然想起什么,又给周叔发消息:“查查中联置业的法人代表,最近有没有出境记录,或者大额现金提取。” 等回復的空档,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早就凉了,涩得舌根发麻。 手机震了一下。周叔回:“法人代表上周飞了一趟澳门,回来第二天,中联置业帐户多了两百万现金注资,来源是『个人借款』。” 丁义珍笑了下。澳门,现金,借款——这套路太熟了。洗钱的老法子,换个壳继续用。 他正要回復,李响的消息来了:“会开了,录音传你邮箱。那个中间人亲口说:『只要动静够大,市里肯定让步。我们有人在里头,不会让你们白闹。』” 丁义珍打开录音,听了一遍,把关键段落標红。然后他调出中联置业的工商变更记录,发现三个月前,这家公司突然新增了一个股东,名叫陈国强,持股15%。再查陈国强,名下有两家餐饮公司,都在赵立冬主政的开发区里,享受过税收减免。 线索又闭合了一环。 他把三份材料分別归档:一份是车辆与人员关联证据,一份是资本异动报告,第三份是群眾聚会录音。每份都標上“一级关注”,加密存入专用文件夹。 做完这些,他坐下,拨通了一个號码。 “书婷,是我。今晚八点,建工集团总部会议室,我需要你和启强都在。” “出什么事了?” “赵立冬开始反扑了。他想用资本和民意两条路一起压过来。咱们得先布好局,別等火烧到脚面才想起来脱鞋。”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行,我通知启强。你確定要在那儿碰头?” “就在那儿。地方大,人杂,反而安全。另外,让启强带上周经理,我得知道建工集团手头还有多少现金流能调用。” 掛了电话,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天色阴著,远处工地的塔吊还在转,吊臂上的红灯一闪一闪。 他回身打开內网,调出京海市重点民生项目清单。水务、交通、旧改……赵立冬能动手的地方太多。但越是这样,越不能乱。 他重新坐下,打开一份空白文档,写下几个字:**“以商制乱,以静制动。”** 然后他把建工集团、京海地產、市政建设这三家国企的近期项目进度表调出来,开始比对资金拨付节奏和施工节点。 手机又响了。是安欣:“那个刘志明,今早送完包后,去了档案室,借走了去年旧城改造项目的审批匯总册。” 丁义珍眼神一凝。 他们不只是想闹事,还想翻旧帐。把这些年有问题的项目一个个挖出来,裹挟在“群眾诉求”里,逼政府低头。 他立刻给李响发消息:“盯住王老三,他下一步要见谁,见多久,说了什么,全记下来。另外,查查他手机通讯录,看有没有存『赵』或者『赵主任』之类的联繫人。” 发完,他站起身,把三份核心材料放进公文包。然后拿起外套,往外走。 路过宣传部时,他拐进去找了老陈。 “最近准备一批正面报导,主题是『京海旧改成果展』,挑几个完成度高的小区,让居民出镜说说住新房的感受。別提问题,只讲变化。” 老陈皱眉:“现在发这个?不怕被骂转移视线?” “就是要他们骂。”丁义珍笑了笑,“他们越急著翻黑料,我们越要亮成绩。真金不怕火炼,假帐才怕晒太阳。” 说完他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他给周叔发了最后一条消息:“继续盯中联置业,一旦它增持超过10%,立刻通知我。另外,查查它背后有没有关联基金在境外做空水务类债券。” 做完这些,他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五。 他拎起包,走出大楼。 夜风有点凉,他没拉外套拉链,径直上了车。 车子启动,他最后看了一眼市政大院的南门。那辆黑色商务车已经不在了,但地上还留著一道浅浅的轮胎印,斜斜地划过水泥地,像一道没写完的问號。 他踩下油门,车头调转,驶向城东。 第217章:商业布局破阴谋 车轮碾过建工集团地库入口的减速带,丁义珍抬手看了眼表,七点五十九分。他没下车先整理领带,而是直接推开车门,拎著公文包往电梯间走。保安想敬礼,他摆了摆手:“保密会议室,別登记。” 电梯下行到b3,门开时陈书婷已经在等。她递过一杯热咖啡,“你比预定早了三分钟。” “路上没堵。”他接过杯子,没喝,“人到齐了吗?” “启强十分钟后到,说是路上有检查。” “检查?”丁义珍挑眉,“谁查?” “交警临时设卡,查酒驾。” 他笑了笑,“查得真巧。” 会议室门关上,投影已经打开。丁义珍把包放在桌上,抽出三份文件,分別標著“资本”“民生”“內部”。他点开一段录音,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只要动静够大,市里肯定让步。我们有人在里头,不会让你们白闹。” 屋里安静了几秒。 財务总监先开口:“这是衝著经济来的。” “不止。”丁义珍说,“他们想把老百姓当枪使,一边闹事,一边吸血。中联置业现在持股9.7%,差三个点就举牌京海水务。一旦控了盘,隨便发个公告说管道检修,全城就得抢水。超市货架空了,老百姓骂谁?骂政府。” 陈书婷接话:“可我们要是硬拦,反而显得心虚。资本市场讲的是规则,不是態度。” “所以咱们不拦。”丁义珍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词:稳民生、控命脉、扩合作。 “第一,命脉不能丟。建工集团牵头,联合市政建设、京海地產,成立『城市保障联合体』。所有涉及水务、交通、旧改的项目,优先內部承接。外面的资本想进场?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財务总监皱眉:“可咱们现金流……” “我知道。”丁义珍打断,“在建的安置房项目不能停,但可以调节奏。省里那笔旧改资金,下周到帐。我跟財政打了招呼,可以提前协调拨付顺序。你们腾出两个亿,作为战略预备金。” “万一省里反悔?” “不会。”丁义珍看著他,“我签的字,我扛责。只要局面稳住,后续资源优先给你们。这不算挪用,算预支。” 財务总监没再说话,低头在本子上算数。 这时高启强到了,外套还没脱就问:“听说要打仗?” “不是打仗。”丁义珍递过一份资料,“是布防。赵立冬想用资本搅局,拿群眾当掩护。我们得先把底盘扎牢。” 高启强翻了两页,抬头:“强盛和建工合作?以前抢项目抢得脸红脖子粗,现在让我握手言和?” “以前是抢饭吃。”丁义珍说,“现在是有人要掀桌子。饭都没了,还谈什么碗?” 高启强沉默片刻,“具体怎么合?” “你们强盛擅长快周转,建工有政府背书。以后重大项目,你们组成联合体投標。融资上互相担保,供应链共享。周叔那边也说了,华人华商银行可以设个『应急稳定基金』,一旦市场有异动,立刻介入托市。” 高启强笑了下,“听著像救市。” “本来就是。”丁义珍说,“不是救某个企业,是救整个京海的秩序。你真以为赵立冬只衝我来?他今天敢动水务,明天就能让你的地块被冻结。谁让你姓高?谁让你当初拿地太乾净?” 高启强眼神变了。 丁义珍压低声音:“我刚接到消息,你父亲那边知道了这事。贾老原话——谁动京海,谁就是动国家稳定。” 高启强站起身,把外套掛回椅背,“合作我签。但有个条件。” “你说。” “以后这类会,別再临时通知。我要带法务、財务一起上桌。” “可以。”丁义珍点头,“从今天起,这不是政府单边指令,是企业联合行动。你们不是配合,是共担。” 协议草本很快传阅。陈书婷带著团队核对条款,高启强则让助理联繫集团总部调数据。丁义珍坐在角落,打开手机,安欣刚发来一条消息:“中联置业今天上午有两笔大额转帐,一笔转给某諮询公司,一笔进了个人帐户,收款人叫李文博,名下有三家文化传媒公司。” 他回:“查查这人有没有接政府项目。” 刚发完,財务总监走过来:“两个亿可以调,但得在四十八小时內完成划拨流程。否则影响月底报表。” “没问题。”丁义珍说,“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资金到位证明。” “还有,”財务总监犹豫了一下,“我们建议对外统一口径。就说这是『城市更新专项支持资金』,避免引起市场猜测。” “行。”丁义珍说,“名字不重要,动作要快。” 高启强签完字,走过来坐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招?” “不出招。”丁义珍说,“我们只布防。他们想闹,就让他们闹。等他们把牌亮完,咱们再收网。” “不怕他们先动手?” “他们已经在动了。”丁义珍点开手机,“中联置业持股9.7%,差0.3个点。一旦破十,立刻启动预案——联合体同步宣布承接三大水务升级项目,总投资八十亿。消息一放,股价必涨。他们想做空,就得自己接盘。” 高启强点点头,“这叫请君入瓮。” “不。”丁义珍纠正,“这叫关门养鱼。让他们以为快得手了,再把水抽乾。” 会议结束已是晚上九点。陈书婷留下核对资金路径,高启强则叫人准备后续对接。丁义珍没走,去了隔壁办公室,调出建工集团近半年的项目清单。他一条条看,重点標出即將招標的旧改地块。 手机震了下。安欣:“李文博名下公司近三年承接过两次市里宣传项目,都是通过政府採购平台,中標价比平均高出18%。” 他回:“把合同编號和审批人列出来。” 刚发完,陈书婷推门进来,“资金路径已经搭好,明天一早走流程。” “辛苦。”丁义珍站起身,“另外,下周的旧改成果展报导,按计划推。让几个回迁居民说说新房子的事。” “现在发这个?不怕被说粉饰太平?” “就是要他们跳脚。”丁义珍说,“我们越讲成绩,他们越急著翻黑料。等他们把陈年旧帐全抖出来,咱们再一条条回应。真问题不迴避,假问题直接打脸。” 陈书婷笑了,“你这是逼他们提前出招。” “对。”丁义珍拿起包,“他们想用民意当刀,我们就把民意晒在太阳下。谁有理,谁没理,老百姓自己会看。” 他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稳定。楼下大堂,高启强还在和助理说话,看到他出来,抬手示意。丁义珍点头,没停步。 手机又震。 安欣:“中联置业持股已到9.8%。” 他停下,回消息:“盯住,一旦破十,立即通知我。” 然后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门即將合拢时,他突然伸手挡住,对值班保安说:“明天开始,所有进出b3的车辆,登记车牌和进出时间。外来人员一律由我办公室签批。” 保安点头。 门关上。 他按下一楼,靠在厢壁上,闭了下眼。 睁开时,手机屏幕亮著。 新消息来自周叔:“中联置业法人代表名下,新註册一家离岸公司,註册地开曼,股东代持。” 丁义珍盯著那行字,没回復。 电梯到达,门开。 他走出去,脚步没停。 建工大厦外,夜风卷著落叶贴地打转。 他掏出手机,拨通安欣:“让李响查一下,那个李文博,最近有没有和市政信息中心的人接触。” 电话接通,他边走边说:“我怀疑他们准备第二波舆论攻击。” 话音未落,前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车灯划破夜色。 丁义珍盯著那车,直到它驶出大门。 他站在原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然后转身,朝大楼侧面的员工通道走去。 第218章:民眾工作稳局势 清晨六点,丁义珍的车还停在建工大厦侧面员工通道口,车门半开,他站在风里点了根烟。手机刚收到安欣的最后一条消息:“李文博昨天下午三点进过市政信息中心,登记事由是『宣传项目对帐』。”他没回,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掐灭菸头,转身朝市政府方向走。 路上行人不多,早点摊刚支起来。他路过一个包子铺,老板认出他,愣了一下,低头多蒸了一笼韭菜馅的,等他走近时递过来:“您尝尝,新调的料。” 丁义珍没推辞,接过来,顺手塞了二十块钱。“最近家里用水还行?” “还行,就是前两天小区水压小,物业说是管道清洗。”老板搓著手,“听说水务要换人管?网上都传疯了。” “別听网上的。”丁义珍咬了一口包子,“政府不会让老百姓没水用。真有问题,咱们现场解决。” 他没多说,拎著包子上了车。司机已经等在驾驶位,见他上来,低声问:“去办公室?” “先去阳光街道。”他抹了下嘴角的油,“今天开始,干部全下一线。谁待在机关喝茶,我就让他去扫厕所。” 市政府临时指挥中心七点准时开碰头会。市政、民政、宣传三个部门负责人坐在会议桌前,脸色都有些发紧。丁义珍进门没坐主位,直接走到白板前写了个大字:“稳”。 “现在外面风声不少,有人觉得京海要乱。”他转过身,“我们不等谣言落地生根,得先扎进去,跟群眾面对面。” 他翻开昨晚匯总的舆情简报,指著其中一条:“李文博名下的公司,三年內拿过两次政府宣传项目,中標价高出市场均值一成八。这种事,群眾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我们要做的,不是遮,是亮。” 宣传部老陈抬头:“那……通报吗?” “不急。”丁义珍摇头,“我们现在每一步都得踩在实处。先走访,再回应。百名干部进百家,市领导带头,每人包两个社区、一家企业。今天之內,所有片区设立『民生意见站』,现场接访,能办的当场办,不能办的限时答。” 会议结束,车队分头出发。丁义珍直奔阳光街道。还没下车,就看见几个居民围在临时搭起的帐篷前,手里拿著材料,情绪看著不太平。 他下车没带隨从,只让秘书拿著档案袋跟上。刚走近,一位老太太迎上来,嗓门不小:“你们领导是不是都觉得我们好糊弄?十年前说拆迁补八十万,结果拖到现在一分没见!” 丁义珍没躲,站定听著。围观的人渐渐安静。 “您叫什么名字?”他问。 “王桂兰,阳光三区47栋202。” 他扭头对秘书:“查档案系统,十年內拆迁补偿未结清名单,关键词『阳光三区』。” 两分钟后,秘书翻出记录:“有这笔补偿款,原定2015年发放,因原住建局审批流程中断,后续无人跟进。” 丁义珍点头,掏出手机拨號:“刘局,我是丁义珍。阳光三区王桂兰女士的补偿款,今天必须走支付流程,纪委督办进度,中午十二点前我要看到银行回单。” 电话掛了,他对老太太说:“三日內给您书面答覆,包括滯纳金核算。如果您不满意,下周我亲自来您家吃饭,您边吃边骂。”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气氛鬆了下来。 又有居民反映停水问题。丁义珍直接联繫住建局应急办,调用维修基金,两支抢修队十五分钟內赶到现场。他站在楼道口盯著工人拆管道,直到听见水流重新衝进水箱的声音。 中午前,三位失业青年被人社局当场登记,安排进技能培训名单。一位小伙子握著他手不放:“丁市长,我不是要救济,就想找个正经活干。”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广,??????????????????.??????任你选 】 “京海从来不缺活,缺的是让人安心干活的环境。”丁义珍拍了拍他肩膀,“你明天去就业服务中心报到,报我名字,他们要是敢推諉,你就打市长热线,直接找我。” 下午两点,基层代表座谈会在区政府会议室召开。二十多位社区书记、企业主、居民代表到场。开场就有企业主提问:“现在外面传资本动盪,我们厂子订单本来就紧,再这么一闹,工人人心惶惶,政府能不能给个准话?” 丁义珍没绕弯:“能。” 全场静了。 “京海的发展靠的是项目落地、企业赚钱、百姓增收,不是靠谁放几句话就动摇的。”他站起来,走到投影前,“我公布三件事:第一,安置房一期下月交付,二期年底前封顶;第二,城市主干管网升级工程已立项,投资十二亿,三个月內开工;第三,成立『市民监督团』,从今天报名的代表里选十位,全程参与重点项目验收。” 他顿了顿:“有人说政府只顾大项目,不管小百姓。那我问一句——哪个大项目,不是为了让更多小家庭住上新房、喝上净水、孩子上学近一点?” 一位社区书记举手:“可还有人私下串联,说只要闹一闹,补偿就能翻倍。” “那是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別人的承诺。”丁义珍声音沉下来,“我可以明说——谁煽动违法聚集,谁就是在破坏京海的稳定。我们欢迎提意见,但绝不允许有人把民意当工具。” 会后,几位代表主动留下,商量怎么在各自社区组织政策宣讲会。一位退休教师说:“我晚上就在小区广场摆张桌子,拿喇叭讲,谁爱听谁来。” 丁义珍笑了:“您要是忙不过来,我给您配个扩音器。” 傍晚六点,他回到临时指挥中心。墙上大屏显示各片区民情反馈数据:今日设立意见站十七个,接待群眾四百余人次,现场解决问题五十三件,限时督办八十九项。 秘书进来匯报:“阳光街道王桂兰的补偿款已完成审批,预计今晚到帐。另外,三家媒体约了明天採访您,想报导『干部下基层』这件事。” 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不接受採访。” “那……总得发个通稿吧?” “不用。”他睁开眼,“群眾看到我们做事,比我们说自己做了事强一万倍。” 他拿起桌上的匯总表,翻到一页写著“李文博近期接触人员清单”,目光停在“市政信息中心宣传科科长张伟”这一栏。 正要开口,手机响了。是安欣。 “李响查到了,张伟上周和李文博一起在城南一家茶楼出现过,监控拍到他们进了包间,待了四十分钟。” 丁义珍盯著屏幕上的时间轴,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继续盯。”他说,“別打草惊蛇。” 他掛了电话,站起身走到窗边。天已经黑了,街灯亮成一片。远处某个小区广场上,隱约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讲话。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对秘书说:“明天上午,我去东湖新区。” “那边……最近有点动静,有人说要组织联名信。” “那就去听听。”丁义珍拿起外套,“群眾愿意说话,说明还有信任。怕的不是提意见,怕的是连话都不愿跟你说了。” 他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平稳。值班员抬头问要不要派车。 “不用。”他说,“我走过去。” 夜风吹在脸上,他摸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安欣发来的信息截图。那个茶楼的名字叫“清心居”,位置在城南老街,离市政大院步行不到十分钟。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脚步没停。 前方路口,一辆电动车缓缓停下,骑手摘下头盔,抬头望了望政府大楼的方向。 第219章:新阴谋初现端倪 丁义珍的脚步在东湖新区的水泥路上敲出轻重不一的节奏。夜风从巷口斜穿过来,吹得他外套下摆微微翻动。他没带伞,也没穿大衣,就这么一路走过来,手里捏著一张刚从居民手里接过的联名信草稿。 纸是列印的,格式整齐,措辞讲究,像是有人专门写好再发下来的。 “丁市长,我们不是闹事,就是想討个公道。”站在临时搭起的铁皮棚子前,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说得声情並茂,“十年前说补八十万,现在物价翻了三倍,难道我们还得按老標准来?” 丁义珍没接话,低头看信。三十七个签名,笔跡各异,但內容清一色写著“要求重审旧改补偿方案”。他翻到背面,发现角落印著一行小字:“参考模板——阳光三区维权组”。 他抬眼扫了圈人群。这地方他昨天来过,当时没人提补偿翻倍的事。今天倒好,连口號都统一了。 “您是哪个单位退休的?”他问夹克男。 “市政设计院,九七年下岗。”对方答得利索。 丁义珍点点头,把信折好塞进衣兜。“行,我记下了。明天上午,信访局会派人来登记诉求。” 他转身要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人群后头,另一个穿蓝衬衫的男人正悄悄收起手机。那人他见过——上午在阳光街道,下午在城西社区,现在又出现在这儿,每次都站在外围,不说话,只点头。 他没停步,脚步也没变,只是悄悄对身后秘书比了个手势:拍下来,传给安欣。 手机震动得有点急。他边走边掏出来,是安欣发来的照片,附了一行字:“三人暂住登记信息虚假,其中一名用的是三年前註销的身份证號。通信记录显示,他们最近频繁拨打一个加密號码,归属地在境外,但信號中转站设在京海南郊。” 丁义珍停下,站在路灯下回拨过去。 “那个號码……查到源头了吗?” “还没打通实链。”安欣声音压得很低,“但它曾经出现在赵立冬前秘书的备份通讯录里,標记为『项目顾问』。我们比对了近七天的基站数据,这三个傢伙每次开会前,都会靠近那个信號源。” “清心居那边呢?” “李响带人盯了一下午。那三人今晚八点左右进了茶楼后门,待了四十分钟。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牛皮纸袋。” 丁义珍盯著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戳。八点零七分,正是他在阳光街道处理完水管抢修、准备出发来东湖的时候。 他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临时指挥帐篷。灯还亮著,值班员正趴在桌上写匯报。 “通知李响,別跟太紧。”他说,“让他们继续活动,但我要知道他们回去后见了谁,说了什么。” 说完他转身往帐篷走,脚步比刚才沉了些。 帐篷里,钟小艾已经等在那儿了,手里拿著一台平板,屏幕上滚动著几段录音波形。 “我做了语音分析。”她抬头,“三个不同社区的集会录音里,有七句话完全一致,包括『政府拖了十年,我们不能再等』『补偿不是施捨,是权利』这些话。语速、停顿、重音都像一个人教的。” 丁义珍坐下来,接过平板,点开其中一段。 “……我们不是刁民,我们是被逼的!”录音里的声音激昂,“只要人够多,他们就得低头!” 他听完,没说话,又点开另一段。还是这句话,只是换了个嗓音,背景嘈杂些。 “像不像培训过的?”钟小艾问。 “像。”丁义珍把平板还给她,“但问题不在话术,而在谁在背后组织。这些人不是自发聚集,是有人在定点投放情绪。”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掛的地图前。东湖、阳光、城西——三个点,正好连成一个三角,而中心位置,就是市政府。 “这不是维权。”他手指在地图上划了圈,“是测试。他们在试,用同样的剧本,能不能在不同地方点燃火苗。”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李响掀帘进来,脸上带著夜露的湿气。 “查到了。”他直接说,“那三人住的地方不是出租屋,是城南老街一栋废弃办公楼的三层。楼没电,但昨晚有人拉了临时线路进去。监控拍到他们今晚又回去了,还带了个穿黑风衣的。” “脸能看清吗?” “角度不行。但身形……有点像赵立冬以前的法律顾问,姓陈,去年辞职后就没了消息。” 丁义珍眯了下眼。 那个陈律师,曾在赵立冬主导的旧改项目中负责法律兜底,后来因涉嫌偽造居民签字被停职调查,最后不了了之。 “先不惊动。”他说,“让技术组调最近七天所有进出城南的车辆记录,重点查夜间出入那栋楼的。另外,安排无人机低空飞一次,拍建筑结构变化。” 李响点头要走,又被叫住。 “记住,別用警用设备靠近。用民用牌照车,穿便装,像查水电的。” 等帐篷里只剩他和钟小艾,丁义珍才低声问:“网上有动静吗?” “有。”她打开另一个界面,“今晚上,本地论坛出现了三篇几乎一模一样的帖子,標题都是『京海旧改黑幕:十年不补,百姓何辜』。发布时间间隔十分钟,ip位址分布在不同区,但发帖设备型號一致,都是同一款境外翻墙手机。” 丁义珍冷笑了一声。 “节奏太整齐了。白天线下煽动,晚上网上造势,还有专人写稿、统一发布。这不是群眾自发,是有人在搞认知战。” 他走到桌前,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圈出“补偿翻倍”“集体上访”“政府失信”几个词。 “他们在做什么?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地,是为了让政府看起来无能。只要群眾开始怀疑政策公平,哪怕只是动摇一点点,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钟小艾看著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公开拆穿?” “不行。”丁义珍摇头,“证据不够,一动就会打草惊蛇。而且现在老百姓对政府本就敏感,我们越解释,越像心虚。”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得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他拨通安欣电话:“明天早上,你安排人,以市民身份混进他们的聚会。別反驳,別揭穿,就跟著说『我也觉得该闹』,看他们下一步给什么指令。”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 “你怀疑……他们不止想闹,还想製造衝突?” “我在阳光街道见过一个老太太,哭著说十年没拿到补偿。查档案才发现,她儿子去年已经代签了收款確认书。”丁义珍缓缓说,“真正的苦主不说话,说话的都是演员。这种局,不会只停留在喊口號。” 掛了电话,他走出帐篷。夜风更凉了,远处小区的路灯一排排亮著,像被钉在地上的光钉。 他站在台阶上,望著那片沉默的居民楼。 忽然,手机又响了。是李响。 “刚收到技术组回传的画面。那栋废弃办公楼三楼,今晚亮了灯。他们正在分发东西,像是……文件和现金。” 丁义珍盯著屏幕上的模糊影像。几个模糊人影围在桌边,中间摊开一叠纸,有人正在签字。 他正要开口,李响又说:“其中一人,刚刚掏出一部红色封面的本子,像是……工作证。” 第220章:深入调查险象生 安欣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听见钟小艾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信號断了三秒,现在恢復。” 他没应声,只是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抬眼看了看李响。两人站在城南维修站的铁皮屋檐下,衣服上还沾著墙灰和泥水,脸上倒是没慌意。 “你刚才那一脚,踢得真狠。”安欣低声说。 “不狠能行?人家都拿铁棍堵门了。”李响抹了把脸,喘了口气,“卡要是丟了,咱们今晚白摔那一跤。” 他们刚从废弃办公楼三层翻窗跳下来,一路绕著小巷子跑出三条街。身后那栋楼黑著大半,只有三楼窗帘缝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他们没敢回头,只记得最后那一刻,李响把存储卡踹进下水道缝隙时,听见楼上有人吼:“人跑了!守住出口!” 现在卡还在,命也在,就是没法回去拿。 安欣掏出备用机,点开加密短讯界面,把李响编的那条“三楼有岗哨,陈在场,证物红本,我们被盯”又看了一遍。发出去不到两分钟,钟小艾回了个“收到”,再没多字。 “丁市那边什么反应?”李响问。 “不知道。”安欣抬头看了眼天,“但肯定没睡。” 东湖新区指挥帐篷里,丁义珍正盯著平板屏幕。画面是无人机传回的最后一帧——模糊的室內一角,几张破桌子围成圈,几个人低头签字,中间摊著一叠纸。镜头晃了一下,刚好扫过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手里的红皮本子。 他把画面放大,指尖停在本子右上角。那里有一枚模糊的印痕,像是公章,又像某种徽记。他没动,也没叫人,就这么盯著看了快五分钟。 帐篷帘子一掀,钟小艾快步进来,手里拿著刚列印出来的图像增强版。 “技术组调了三个波段才拼出这帧。”她把纸递过去,“红本上的字看不清,但印章轮廓能辨认。外圈是『京海市民意协调办公室』,中间有个编號,前两位是『临』『委』。” 丁义珍眉头一跳。 “没这个机构。” “我知道。”钟小艾压低声音,“查了民政和编办的全部备案,近三年没批过这个名字。连临时机构都没登记。” 丁义珍把纸放下,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他们胆子不小。敢用假公章,还敢发钱、让人签字画押。这不是维权,是设局。” “安欣他们能脱身,算运气。”钟小艾顿了顿,“但那张存储卡,还在下水道?” “李响说了位置。”丁义珍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天亮前必须拿到。等太阳一出来,清洁工一通冲,什么都冲没了。” 他正要说话,平板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来,是安欣用紧急联络线打来的暗语:“水电检查完成,管道破裂,需立即抢修。” 帐篷里安静了一瞬。 钟小艾看著他:“他们安全了,但情况不对。『管道破裂』不是原定暗號。” “原定是『线路正常』。”丁义珍站起身,“他们想说,证据在,但通道断了。” 他抓起外套,“通知老钟,十分钟后我到他那儿。另外,让市政维修队凌晨四点去城南老街三十七號,说下水道堵塞,要开井清淤。” “用真的维修队?” “当然。他们不是怕暴露吗?我们就用最普通的方式进去。”丁义珍嘴角动了动,“他们搞假机构,发假钱,搞串联,咱们就搞真维修,真清淤,真拿证据。” 钟小艾点头出去了。 丁义珍重新坐回椅子,盯著平板上那张模糊截图。他忽然想起什么,调出昨晚的基站记录。那三个“维权代表”的手机信號,每次集会前都会靠近南郊一个固定坐標。而今晚,那个信號源移动了——从南郊跳到了城南老街,距离那栋废弃楼不到两百米。 他把坐標圈出来,標了个红点。 “这不是临时据点。”他自言自语,“是指挥中心。” 他正要拨號,手机先响了。来电显示是李响的备用號。 “说。”他接起来。 “我们刚躲进维修站,发现有人在附近转悠。”李响声音很轻,“穿便装,但走路姿势不对——太直,像退伍的。他手里拿著对讲机,频道一直在响。” “拍到了吗?” “安欣用手机拍了一张,但光线太差。只能看出肩章反光,可能是辅警序列的。” 丁义珍眼神一沉。 “別露面。等维修队行动时,你们在远处盯著。如果那人进楼,立刻记下车牌或体貌特徵。” “明白。” 电话掛了。 丁义珍把手机放在桌上,没再动。他忽然想起下午开会时,陈书婷提过一句:“最近市里批了一批临时执法协管员,说是配合旧改,但名单没走常规流程。” 他抽出笔记本,翻到那页,找到那句话,下面画了道线。 “没走流程……是谁批的?” 他正要拨號问人,帐篷外传来脚步声。钟小艾掀帘进来,脸色有点变。 “刚接到市政值班室电话,说维修队接到紧急调度令,改去东区抢修水管,城南的活儿被取消了。” 丁义珍抬头。 “谁下的令?” “调度系统显示是『市应急办代班领导』签的,名字是……周立群。” 他没听过这人。 “查这个人。” “已经在查。”钟小艾说,“但系统里没有周立群的任职记录。帐號是今天下午四点註册的,权限却直接开到三级,能调派全市市政外勤。” 丁义珍慢慢靠回椅背。 有人在系统里动手脚,提前阻断他们的回收路线。 他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三个名字:陈律师、红本公章、周立群。然后画了条线,连到“赵立冬”三个字上。 “他们不光在民间搞串联,还在体制內埋线。”他低声说,“这已经不是试探了,是渗透。” 帐篷外风还在刮,吹得帆布哗哗响。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东湖、阳光、城西,三个点还在。但现在,他又標了第四个——城南老街。 四个点连起来,不像三角,倒像个叉。 他盯著那张图,忽然说:“通知安欣,別等维修队了。让他们天亮前自己动手,把卡取回来。记住,別用工具,別留痕跡,就像路过的人顺手捡的。” 钟小艾愣了下:“万一被发现?” “那就让他们发现。”丁义珍看著地图,“我们一直躲著查,他们就以为我们怕。现在,该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怕,我们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动。” 他拿起外套,往门口走。 “我去老钟那儿。你盯著安欣那边,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 帐篷帘子一掀,风灌进来。 他走出去,脚步没停。 身后,平板屏幕还亮著,那张红本截图静静停留在画面中央,印章的轮廓在光线下微微发暗。 第221章:紧急商討定策略 丁义珍一脚踏进帐篷,风顺著掀开的帘子灌进来,把桌上的列印纸吹得哗啦响。他没去扶,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手里还攥著那部刚接完电话的备用机。 “安欣、李响,十分钟內到我这儿。”他对著通讯器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木板,“有新情况。” 钟小艾已经站在投影幕前,手指在平板上滑动,调出市政系统权限日誌。她抬头看了眼门口,低声问:“维修队的事,是不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不是提前知道。”丁义珍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是他们本来就在那儿等著。我们动一步,他们就补一步,节奏掐得准得很。” 话音刚落,帐篷帘子被人从外头掀开。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进来,身上还带著夜里的潮气。李响帽子都没摘,脸上沾著点灰,进门第一句就是:“卡还在原地,清洁工没来过,下水道口也没被动过。” “人呢?”丁义珍问。 “盯梢的便衣走了,对讲机收了信號,应该是换班。”安欣接过钟小艾递来的水,拧开喝了一口,“但那个楼,现在有人守门,穿的是物业制服,可走路根本不像是干后勤的。” 丁义珍点点头,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城南老街三十七號,现在不只是个据点,是指挥中枢。他们用假机构发钱拉人,用偽造文件盖章签字,甚至能在市政系统里註册一个不存在的『代班领导』,直接调动外勤队伍——这不是民间闹事,是衝著体制来的。” 钟小艾把屏幕切到ip追踪图。“周立群这个帐號,註册时间是下午四点零七分,权限三级,能调全市维修、环卫、应急车辆。更关键的是,登录ip来自市政大楼三层东侧办公区,那个区域……是信息科值班室。” “也就是说,內鬼不在外面,在里面。”李响一拍桌子,“咱们还没动手,人家已经在系统里布好了拦路石。” “不止是拦路。”丁义珍盯著地图上的四个標记点,“他们在造势,也在造权。一边让老百姓觉得政府不作为,一边自己冒充政府做事。等哪天出了大事,锅是我们背,牌却是他们的。” 帐篷里安静了几秒。 安欣忽然开口:“我刚才路上想了个事。那些维权代表,说话內容雷同,语气也像练过。但他们签的那份材料,用的是红皮本,这种本子……市府开会时才发,普通人拿不到。” “字体呢?”丁义珍问。 “技术组比对过了,跟市政府临时通知的模板一致,连页边距都一样。”钟小艾接话,“除非他们偷了模板,或者……有人从內部传出去的。” 丁义珍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了点南郊那个点。“之前这伙人活动都在南郊,今晚突然挪到城南,正好跟『周立群』上线时间吻合。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指挥链变了,可能是换了人,也可能是拿到了更大的权限。” 李响挠了挠头:“要这么说,赵立冬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收网了?” “他不是要收网。”丁义珍转过身,“他是想先把网织进我们的骨头里。假民意是线,假公章是结,现在连市政调度都能改,下一步是不是连警力部署都能调?” 没人接话。 丁义珍深吸一口气,坐回椅子。“不能再等证据齐全了。我们现在要做三件事。”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情报必须强化。安欣,你带技侦组彻查信息科近三天的所有登录记录,重点查有没有异常导出行为。另外,给我盯死南郊到城南这条通信频段,凡是用加密频道联络的,全部记下来。” 安欣点头记下。 第二根手指竖起来:“安保升级。李响,你负责组织一批信得过的基层警力,不穿制服,不分片区,轮流盯住几个关键点——东湖新区意见站、阳光街道档案室、还有那个下水道口。谁接近,谁拍照,谁登记。记住,別打草惊蛇,但也不能让人碰证据。” “明白。”李响掏出小本子快速记录。 第三根手指落下。“最重要的一条——我要见省里。明天一早,我去省委,当面跟钟正国和高育良匯报情况。这种级別的渗透,再往下压,怕是要出乱子。” 钟小艾皱眉:“现在走这步,会不会太早?万一他们反咬一口,说你夸大其词、製造紧张气氛……” “那就让他们咬。”丁义珍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市委系统里私设帐號、调派公务人员。真查起来,是我说错了,还是有人心虚?”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值班员探头:“丁市长,市政维修队那边又来电话,说调度令重新恢復了,凌晨四点准时出发。” “哦?”丁义珍挑眉,“谁改回来的?” “说是应急办主任亲自纠正的,系统日誌更新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丁义珍笑了下,没说话,只是把笔帽咔地一声按下去。 “看来里头有人醒过味儿来了。”钟小艾低声说。 “也不排除是演双簧。”丁义珍站起身,“改令的人未必乾净,说不定就是一开始设局的那个。现在看我们要动真格的,赶紧补漏。” 安欣问:“那卡还取吗?” “当然取。”丁义珍看著三人,“而且要快。你们两个今晚就动手,別等维修队。方式照我说的——像路人顺手捡的,別用工具,別留指纹。动作要轻,但不能怂。” 李响咧嘴一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钻下水道了。” “不过这次不一样。”丁义珍盯著他,“以前是躲著查,现在是明著查。他们以为我们怕暴露,其实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查,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查。” 钟小艾调出新的任务分配表。“我已经给各小组发了加密代號,所有通讯改用跳频频道,每小时更换一次密钥。行动记录不留纸质档,全部上传云端加密存储。” 丁义珍点头。“好。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行动代號执行,信息只对核心组开放。有任何异常,第一时间报我。” 他顿了顿,扫视三人:“我知道这事儿风险不小,对方已经摸到了体制的边,搞不好就是一场硬仗。但有一点我说清楚——我们不是为了斗贏谁,是为了守住该守的东西。” “旧改不能停,民心不能散,规矩更不能破。” 帐篷里一片肃然。 安欣收起水瓶,站起身:“那我们先去准备装备。” “去吧。”丁义珍挥挥手,“动作快点,天亮前必须拿到卡。” 两人转身出门,帘子落下的一瞬,钟小艾低声问:“你真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省委?” “不止要去。”丁义珍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我还要带上这张基站热力图,还有『周立群』的ip记录。有些人,总以为躲在后台改个帐號就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啊——” 他抬眼,目光沉静。 “他们忘了,系统是有记忆的。” 第222章:策略实施初见效 丁义珍把平板往桌上一推,屏幕还亮著基站热力图的红蓝交错点阵。他抬眼看了眼帐篷角落的电子钟,凌晨四点十八分,距离维修队出发还有四十二分钟。 “卡拿到了?”他问。 安欣刚进门,手里的密封袋晃了晃:“三点五十六分取的,没碰工具,手指头蹭出来的。下水道口那层灰都没破。” “视频呢?” “完整。”安欣把存储卡插进读卡器,“李响摔下去的时候护得挺好,画面抖但能看清楚——那个红皮本,確实是市政府专用款,编號段落在去年底就停用了。现在市面上流通的,要么是库存,要么就是翻印。” 丁义珍点点头,目光扫过回放画面里那个签字画押的瞬间。“陈律师的脸拍到了吗?” “侧脸,三分之二。”安欣放大截图,“够识別,不够定罪。” “够了。”丁义珍站起身,“有动作就有痕跡,有人出面就有破绽。他们敢发钱、敢盖章、敢调市政令,说明他们不怕我们查到人。但他们怕我们查得快。” 话音未落,帐篷帘子被人掀开一条缝,李响探进半个身子:“东湖意见站那边刚换班,两个新来的兄弟顶上了。另外,我让技术组在城南老街装了六个微型採集器,藏在路灯箱和垃圾桶后面,信號已经接通。” “供电没问题吧?”丁义珍问。 “昨晚断电的事是个提醒。”李响咧嘴一笑,“这回我们反著来——不靠市政线路,用移动电源加太阳能板,独立供电。谁想断电,得先把整条街的电线全剪了。” 钟小艾这时从外头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加密通讯记录摘要。“信息科那边有动静了。『周立群』帐號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又登录了一次,这次不是改调度令,而是导出了近三年阳光街道的信访档案副本。” “有意思。”丁义珍冷笑,“他们一边造假民意,一边偷真材料,准备拿我们的数据当模板继续复製?” “不止。”钟小艾把文件递过去,“导出操作用了三层跳转,ip最终指向市委大楼西侧的临时办公室。那儿现在住著一个借调来的政策研究小组,名义上是协助旧改调研。” “借调?”丁义珍挑眉,“谁批的?” “办公厅走的流程,签字是赵立冬前秘书代签,日期是三天前。” 帐篷里安静了几秒。 安欣开口:“要不要顺藤摸瓜?” “不急。”丁义珍摆手,“我们现在三条线並行——情报、安保、联络。哪条都不能断,哪条也不能冒进。你们记住,我们现在不是在追贼,是在布网。贼知道我们在查,所以他们会试探、会撤退、会演戏。我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觉得还能演下去。”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了点南郊和城南之间的几条主干道。“他们今晚换了指挥点,说明內部有调整。这种时候最容易露马脚。安欣,你带人盯死这几个交接路口,凡是夜间出入的陌生车辆,车牌、车型、顏色全记下来,重点看有没有重复出现的。” “明白。”安欣掏出本子开始记。 “李响,”丁义珍转向他,“你刚才说换了两个盯梢的人?” “对。原来那俩有点犹豫,说是家里老人身体不好,不想太晚回家。”李响耸肩,“我也没逼他们,换了两个信得过的兄弟顶上。不过……”他顿了顿,“其中一个人悄悄问我,要是真查出问题,上面能不能兜住?” 丁义珍嘴角一扬:“怕被报復?” “差不多。毕竟赵立冬虽然退了,可他在京海经营这么多年,底下人根连根。有些人不敢得罪。” “那就让他们知道,谁在做事,谁在捣乱。”丁义珍坐回椅子,“你去安排一下,明天上午十点,我要见三位退休厅官——王德全、张志明、刘振邦。他们都当过赵立冬的副手,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提前退了。找个安静地方,別声张。” “您想撬他们?” “不是撬,是聊。”丁义珍淡淡地说,“人到了一定年纪,未必还想捂著旧帐过日子。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自己当年被迫签字的那些事,现在又被拿来当枪使的时候。” 钟小艾接过话:“我已经调出他们任期內的几起爭议项目资料,全是赵系主导的,程序上有硬伤。只要提几句,他们心里就有数了。” “这就够了。”丁义珍点头,“有些人不是坏,是困在局里。现在局又来了,他们得选——是继续闭眼,还是松个口风。” 正说著,帐篷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值班员探头:“丁市长,电力局的人到了,说要给您看配电箱的取证结果。” 李响立刻起身出去,几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个物证袋。“果然有问题。那个定时断电器是工业级的,能设定三次自动断电周期。安装位置很隱蔽,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是谁报的修?” “没人报。是巡检组例行检查时撞上的。他们说,再晚两个小时,市政档案室的备份伺服器就得停机。” “好险。”安欣低声说。 “也不算太险。”丁义珍冷笑,“他们敢动手,说明他们慌了。以前是偷偷改系统,现在开始动硬体了,这是从暗处往明处逼。我们越查,他们越急。” 钟小艾忽然抬头:“丁义珍,政协那边有回应了。陈常委刚才在內部会议上说了句话——『有些群眾活动,组织得太整齐,反而不像群眾自发。』这话没点名,但意思很清楚。” “风向变了。”丁义珍笑了笑,“有人开始站边了。” 安欣看著他:“下一步是不是该收点网了?” “还不行。”丁义珍摇头,“我们现在拿到的是碎片,拼不出全图。证据链差一口气,舆论支持也还不够硬。但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他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渐亮的天色。“等天完全亮了,我会给省委打电话。但在那之前——” 他回头看向三人,“你们各自回去睡两小时。接下来几天,谁也別指望好好睡觉。我们既然开了头,就得一口气干到底。” 安欣和李响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钟小艾却没动:“我不累。刚才技术组又截到一组加密通话,频率跟昨晚不一样,但信號源集中在城南老街东片。我已经让人重绘热力图,十分钟內出来。” 丁义珍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安欣收拾设备准备出门,临走前问了一句:“那三个退休干部,真能鬆口?” “不知道。”丁义珍坐在桌边,手指轻敲桌面,“但我知道一件事——人这辈子,最难骗的不是別人,是自己的良心。他们要是真能睡踏实,就不会退得那么早。” 李响笑了一声:“那咱们就等著,看谁先熬不住。” 帐篷里的灯还亮著,平板屏幕上的热力图正在刷新,新的红点缓缓浮现,集中在一片老旧居民区的中心位置。 丁义珍盯著那片区域,忽然开口:“把那个片区的户籍数据调出来,重点查近三个月迁入的暂住人口。” 钟小艾迅速操作起来。 几秒钟后,名单弹出。 丁义珍眯起眼,指著其中一行:“这个人,登记职业是退休教师,可他五年前才四十七岁。而且籍贯写著西北,却说自己在本地教了三十年书。” 他抬眼,声音不高: “这谎撒得,太不走心了。” 第223章:关键证据终到手 丁义珍盯著屏幕上刚调出来的户籍数据,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那个叫陈国栋的“退休教师”还在暂住登记表上掛著,照片是张半旧的蓝底证件照,笑得僵硬。 “查他银行流水。”丁义珍说,“还有通信记录,最近三个月的所有通话基站位置都拉一遍。” 钟小艾没抬头,指尖在键盘上已经动了起来。“系统刚跑完比对,这人名下没储蓄卡,也没手机號。但——”她顿了顿,“他租的房子用的是別人身份证办的宽带,ip位址昨晚十二点到两点之间,频繁访问市政內网测试埠。” “测试埠?”安欣凑过来,“那不是技术人员才用的东西?” “对,而且需要权限。”钟小艾冷笑,“更巧的是,这个ip还上传过一份文件,偽装成信访匯总表,实际是东湖新区拆迁补偿標准的內部修订稿。” 李响一拍桌子:“他们这是拿假身份当跳板,直接往里钻啊!” “不是钻,是早就埋好了。”丁义珍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拿起笔在城南老街东片画了个圈,“这个人只是浮出来的饵。背后有人给他撑腰,给他资源,甚至替他擦屁股。现在问题来了——谁让他进来的?” 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技术员小刘掀帘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列印件:“钟科长,您要的那个虚擬伺服器恢復数据出来了。有个加密压缩包,破解后是音频文件,时间戳是前天晚上九点十四分。” 钟小艾接过文件,插进电脑。几秒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 “……赵市长说了,只要群眾情绪起来了,责任就不在我们。到时候纪委查下来,也是基层执行偏差,跟上面没关係。你们组织好节奏,钱照发,人照聚,別怕出事。” 录音结束。 帐篷里安静了几秒。 安欣先开口:“『赵市长』?这还不算指名道姓?” “算。”丁义珍点头,“但这话要是放到檯面上,人家可以说是在模擬舆情应对方案。我们需要更直接的东西——谁下的令,谁批的钱,谁安排的人。” “钱这条线我来。”钟小艾调出银行流水图谱,“刚才周叔那边给了个通道,查了三笔异常转帐。都是通过离岸公司中转,最终匯入一家叫『宏远諮询』的帐户。这家公司註册地在开曼,但实际控制人关联到京海本地一个叫林志文的律师。” “林志文?”李响皱眉,“没听过。” “你不该听过。”钟小艾放大屏幕,“他十年前就註销了执业资格,但近两年频繁出现在赵立冬弟弟主持的几个项目评审会上,身份是『第三方评估顾问』。” 丁义珍眯起眼:“又是顾问。这些人怎么都喜欢躲在后面说话?” “因为说得越少,越难定罪。”钟小艾关掉页面,“不过这次他们漏了一步——宏远諮询付给集会组织者的每一笔『劳务费』,都有签字名单和身份证复印件留存。我们刚刚比对过了,其中有七个人的身份信息完全偽造,指纹也是后期合成的。” “这就不是群眾活动了。”安欣冷笑,“这是演戏,连群演都是假的。” “接下来怎么办?”李响问,“要不要先把林志文控制起来?” “不急。”丁义珍摇头,“我们现在手里有录音、有资金链、有虚假身份证据,缺的是体制內直接参与的证言。光靠这些,还不够让上面动真格的。” 正说著,帐篷帘子又被掀开,一名便衣警察低声匯报:“王德全老同志到了,在隔壁静室等著。他说……愿意谈,但不想留名。” 101看书.com全手打无错站 丁义珍看了眼手錶,六点二十三分。 他起身往外走:“我去见他。” 静室不大,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王德全坐在角落,穿著件旧夹克,手指一直在搓膝盖上的布料。 “您儿子已经安全了。”丁义珍坐下,“省厅特勤组护送,现在人在外地,联繫方式只有我和祁同伟知道。” 老人没抬头,声音很低:“赵立冬当年跟我说,搞拆迁是为了发展,签字是为了大局。我不懂那么多,我就想,跟著领导走,总没错。” “可现在有人用同样的理由,逼老百姓上街闹事。”丁义珍平静地说,“您觉得,这也是为了大局?” 王德全终於抬眼:“我知道你们要什么。但我签了字,就得担责。我退了这么多年,就图个清净。你们要是拿出去用了,我家孩子怎么办?” “我们不会让您一个人扛。”丁义珍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这是近三年由他授意、通过假民意推动的五个项目清单,每一个都存在程序违规。如果您愿意作证,我们可以启动复查程序,把这些帐一笔笔翻出来。不是为了整人,是为了以后没人再被逼著签字。” 老人盯著那份材料看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气:“他在办公室跟我说过一句话——『群眾就是柴火,烧起来才能取暖』。我当时听著不舒服,可还是照做了。” 他掏出笔,在纸上下了三个字:我愿意。 回到指挥帐篷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钟小艾正在整理证据包。“录音、资金流、虚假身份名单、王德全的笔录,四条线全部闭环。法律顾问看过,符合內部通报標准。” 丁义珍戴上手套,接过硬碟,放进一个黑色密封盒里。 “下一步呢?”安欣问。 “等。”丁义珍把盒子锁进保险柜,转头看向地图,“等他们发现事情不对劲,开始慌。” 李响忽然接了个电话,听完后脸色一变:“技术组刚截获一条指令,宏远諮询帐户正在申请大额提现,用途写著『紧急撤离经费』。”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绷紧。 钟小艾立刻调出系统界面:“帐户还没动,但授权密钥已经在传输途中。如果让他们提走这笔钱,所有追踪线索都会断。” 丁义珍打开保险柜,取出硬碟重新插进主机。 “把所有证据打包。”他盯著屏幕,“准备推送。” “现在就推?”安欣愣住。 “不。”丁义珍摇头,“再等等。让他们把手伸出来,再砍。” 第224章:再次反击显威力 李响的电话刚掛,丁义珍已经站到了主机前。硬碟重新插进接口,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跳动。 “三路推送,现在就走。”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砸进木板,“纪委、公安、宣传,同步发车。” 钟小艾手指没停,窗口一个接一个弹出。“加密通道已启用,证据包分段传输,防截断。第一份五分钟后抵达中央驻地工作组,第二份接入省公安厅执法公开平台,第三份推给市委宣传部舆情中心——他们那边有人等著呢。” “等多久了?”丁义珍问。 “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值班。”她抬头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零七分,正好卡在早高峰流量起来之前。” “好时机。”丁义珍点头,“老百姓吃早饭的时候,得让他们知道碗里有没有沙子。” 他转身拨通祁同伟电话,两声铃响后接通。“老同学,准备接活。赵立冬的人要是动宏远諮询的帐户,公安系统必须立刻响应,冻结所有关联埠,別给他们转圜余地。” “明白。”祁同伟那边背景嘈杂,“我已经跟梁叔的老部下打了招呼,技术组待命,只等信號。” “不光是技术。”丁义珍靠在桌边,“李响马上带队去宏远諮询办公室,帐本、电脑、u盘,连废纸篓都给我带回来。记住,不是搜查,是『协助调查金融异常流动』,名头要正。” 李响已经在换外套:“我十分钟后到现场。” “等等。”钟小艾忽然出声,“银行那边有动静了。宏远諮询刚刚提交大额提现申请,金额一千八百万,用途写著『紧急撤离经费』——这词儿真敢用。” “批文走到哪一步?”丁义珍问。 “正在走內部审批流程,预计十一分钟后进入放款队列。” “来得及。”丁义珍盯著墙上的电子钟,“我们比他们快一分钟就行。” 他抓起对讲机:“安欣,你现在去市局新闻办,准备开个十分钟的通气会。內容我都发你手机了,重点放两样:一是录音里那句『群眾就是柴火』,二是七张偽造身份证的对比图。別解释太多,让证据自己说话。” 安欣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明白。要不要提王德全?” “不提名字。”丁义珍说,“就说『一位退休干部主动提供歷史线索』,既保人,也留余地。” 钟小艾这时调出了第三方审计界面。“周叔刚把报告传过来,署名是『华商金融安全顾问组』,结论写得很硬:宏远諮询资金来源与离岸空壳公司高度关联,且多笔转帐时间点与群体事件发生日完全重合,存在人为操控跡象。” “这就齐了。”丁义珍活动了下手腕,“程序上,我们有第三方审计补位;事实上,有录音和假身份铁证;道义上,还有被逼签字的老同志站出来。现在差的,就是那一脚踹门。” 九点二十五分,证据包完成推送。 九点二十六分,市委宣传部官方帐號发布《关於京海市近期异常群体活动的调查通报》。 通报正文不长,但每一段都像锤子砸在铁砧上。附带的音频片段只有十七秒,却是赵立冬亲信原话:“……赵市长说了,只要群眾情绪起来了,责任就不在我们……別怕出事。” 紧接著,虚假身份证比对图被做成动图循环播放:同一张人脸,换了七个名字,户籍地横跨四个省份。 网络瞬间炸开。 不到十分钟,“柴火论”衝上热搜第一。有网友扒出赵立冬去年讲话视频,当时他还笑眯眯地说:“我们要做群眾的贴心人。”评论区一片讽刺:“原来贴心是当柴火烧?” 安欣站在市局新闻发布厅,面前摆著话筒。他没念稿,只说了几句实在话:“我们不反对合理诉求,但反对拿钱僱人演戏。如果今天上街的是真百姓,明天他们孩子上学的钱,是不是也要靠別人发工资?” 台下记者没人打断。 与此同时,李响带著人进了宏远諮询办公楼。前台小姑娘还想拦,李响亮出证件:“配合调查,耽误一分钟,你们老板多担一分责任。” 財务室门锁被技术员打开,硬碟当场封存。办公区角落一台印表机还在工作,吐出一叠报销单,用途栏写著“集会餐饮补贴”,金额合计三十七万。 “真是当饭堂开啊。”李响冷笑,拍照上传指挥中心。 丁义珍收到照片时,正看著手机上的舆情数据。转发量破十万,央媒客户端跟进转载,標题直接用了“柴火论”三个字。 他放下手机,问钟小艾:“赵立冬那边什么反应?” “沉默。”她盯著监控屏,“他办公室灯一直亮著,但没对外打过一个电话。秘书进出三次,每次都抱著文件箱。” “在烧东西?”丁义珍眯眼。 “不像。”钟小艾摇头,“箱子是空的进去,满的出来,应该是往外转移材料。” “那就让他转。”丁义珍坐回椅子,“我们现在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一动,就有痕跡。” 中午十二点十七分,省纪委官网更新动態:已成立专项小组,对京海市近期涉及公共事务组织的资金流向开展核查。 几乎同时,多家主流媒体发布深度报导,標题统一指向一个问题:谁在背后策划“民意”? 下午一点,赵立冬终於露面。他在市政府食堂吃了顿饭,面对记者提问只说了一句:“一切等组织调查结果。” 可这话已经没人信了。 两点四十分,林志文被抓现行。这人在高铁站试图出境,行李箱里藏著两本护照和三百万元现金。边检人员发现他登记的出行目的竟是“参加国际学术研討会”,主办单位却是一家註册於赛普勒斯的皮包公司。 三点十五分,宏远諮询法人代表主动到案说明情况,供出幕后操盘人名单。 丁义珍在指挥帐篷里喝了杯茶,茶叶沉在杯底,像块老石头。 钟小艾走过来,手里拿著平板:“舆情热度开始回落,但討论转向更深层问题。有人发起联名信,要求公开近三年所有以『民意调研』为名的政府採购项目。” “这才刚开始。”丁义珍吹了口气,“他们以为盖住火苗就能没事,其实锅底早就裂了。” 他翻开桌上一份新文件,封面写著《东湖新区经济振兴初步构想》。陈书婷早上发来的,高启强也签了字,表示愿意牵头引入民间资本。 “晚上开会。”他说,“叫上陈书婷、高启强,还有祁同伟。不谈案子了,谈怎么把这块地建起来。” 钟小艾应了一声,低头记录。 丁义珍望著地图上那片被红笔圈出的区域,眼神平静。突然,对讲机响了。 “丁市长,城南派出所刚接到报警,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社区公告栏贴告示,说自己是『真正的维权代表』,还发传单……” 第225章:局势稳定促发展 对讲机里的声音还没落定,丁义珍已经站起身来。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茶叶沉在底,像块压舱石。 “城南的事交给派出所就行,传单发了就收,人带回去问两句放了,別搞成对立。”他边说边朝门口走,“现在老百姓最怕两件事:一是没人管,二是管过头。咱们刚喘口气,別又把自己摆到风口上。” 钟小艾快步跟上来,手里抱著平板,“那会议还按原计划?” “开。”丁义珍脚步没停,“不但要开,还得开得响亮。昨晚联名信都递到市政府门口了,群眾不是要清官,是要日子变好。我们不能再围著案子打转,得让他们看见活路在哪儿。” 会议室门推开时,陈书婷正低头翻文件,高启强坐在她旁边,手指敲著膝盖,祁同伟则靠墙站著,警服笔挺,帽檐都没摘。 “人都齐了?”丁义珍拉开主位椅子坐下,“好,咱们不绕弯子。东湖新区不能再拖,今天就把架子搭起来。” 陈书婷抬头,“建工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地勘和设计组隨时能进场。” “钱呢?”高启强开口,“上次您说不靠財政,可这么大摊子,总不能让我们自己垫?” “不是垫,是盘活。”丁义珍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图推过去,“这是市里三处閒置资產清单,老纺织厂、废弃粮仓、还有城西那个烂尾楼项目。你们联合体拿下来,改造后五年內税收分成三七开,政府三,你们七。” 高启强眼睛一亮,“这条件可以谈。” “但有个前提。”丁义珍盯著他,“所有工程必须公开招標,纪检全程盯,谁打招呼都作废。你要是还想走老路子,现在就可以走了。” 高启强笑了下,“丁市长,我现在可是守法企业家。” “那你得带头守。”丁义珍转向祁同伟,“施工期间治安归你管。不能出群殴,不能有强拆,更不能让包工头带著人堵政府大门。出了事,第一个找你。” 祁同伟点头,“我已经安排便衣队轮班巡查,工地周边摄像头三天內全部升级。” “很好。”丁义珍又看向陈书婷,“政企对接这块你牵头,每周一次协调会,问题不过夜。咱们不搞『特事特办』那一套,但也不能让企业跑五趟才盖一个章。” 陈书婷应下,“我还建议设个服务专员制度,每个重点项目配专人跟进审批流程。” “行。”丁义珍记了一笔,“明天就发通知。另外,宣传口马上启动『政策直通站』,街道设公示栏,热线电话24小时有人接。群眾想知道啥时候动工、哪块地归谁、招不招人,打开手机就能查。” 钟小艾插话:“技术平台今晚就能上线,数据接口也打通了住建、税务和人社系统。” “这就叫透明。”丁义珍敲了敲桌子,“以前有人觉得,只要不出事就是稳定。可真正的稳定,是让大家知道未来在哪。你现在捂著不说,明天就会有人编故事骗他们上街。” 高启强忽然问:“那之前贴告示那人呢?真让他当『维权代表』?” “他已经写了检討。”丁义珍淡淡道,“是个下岗工人,儿子读职校欠费,以为闹一闹能拿到补助。派出所教育完就放了,还给他介绍了临时工岗位。”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要是下次再来个真的呢?”祁同伟皱眉。 “那就看我们干得够不够快。”丁义珍翻开另一份文件,“民生这一块,不能再等。我提三个方向:就业、社区、营商环境。先落地,再扩面。” 他逐条念下去: “第一,『百企千岗』计划。本地企业每招一名待业青年,连续参保满半年,返还百分之十五的社保支出。上限一百家,先报先得。” “第二,老旧小区改造试点。优先解决照明不足、水管老化问题,三个月內完成首批十个小区。施工期间不影响居民用水用电,做不到就停工整改。” “第三,营商环境改革。设立『企业家接待日』,每月第一个周五,由我亲自听意见。凡是涉及审批卡壳的,当场督办;非原则性失误,一律备案容错,不追责。”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高启强最先反应过来,“这回真是动真格的了。” “以前是腾不出手。”丁义珍说,“现在案子压住了,舆论稳了,就得换脑子。维稳不是目的,发展才是。锅底裂了,光盖盖子没用,得换个新锅。” 祁同伟忽然笑了一声,“这话要是让我岳父听见,肯定说你有哲学味儿。” “他要是来了,我就请他当顾问。”丁义珍也笑了,“不过现在,咱们得自己扛起来。” 钟小艾这时提醒:“媒体已经在问东湖项目的进展,要不要放点风出去?” “放。”丁义珍点头,“但只说三件事:项目已立项,资本已引入,工期已排定。具体细节不透露,招投標结果出来前,谁问都没用。” 陈书婷补充:“我可以组织一场简短发布会,重点讲就业带动和环境改善。” “可以。”丁义珍同意,“但別喊口號。就说预计创造多少岗位,配套建几个幼儿园和菜市场。老百姓关心的不是gdp,是孩子上学远不远,买菜贵不贵。” 高启强掏出手机看了眼,“我刚收到消息,强盛旗下的物业公司愿意承接三个试点小区的管理,不收费,试运行半年。” “这个可以写进方案。”丁义珍记下,“但服务质量要考核,居民评分低於八十分,直接换人。” “明白。”高启强收起手机,“看来这次真没法走后门了。” “你可以走前门。”丁义珍看著他,“堂堂正正地干,赚该赚的钱。这年头,清白比关係值钱。” 会议持续到傍晚。 散会前,丁义珍最后强调:“从明天起,所有动作都要快。群眾看到我们在做事,自然就不会去信谣言。稳定不是靠压,是靠贏。” 眾人陆续离开。 钟小艾留下整理纪要,丁义珍坐在桌边,摊开一张草图——东湖新区的整体规划,红线圈出的区域密密麻麻標註著学校、医院、產业园的位置。 “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思路清楚。”钟小艾合上平板,“就是执行难度不小。” “难也要做。”丁义珍用笔点了点图上一处空白,“这里原本是块荒地,现在要变成新区中心。人变了,地方才能变。” 他顿了顿,又说:“你爸当年跟我爸一块从香江往回运药,路上被截了三次,差点把命搭进去。为什么还要干?因为他知道,后方医院里躺著的是伤员,不是数字。” 钟小艾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丁义珍把笔放下,“我们现在做的事,其实一样。不是为了立功,是为了不让下一代再碰上这种事。” 窗外天色渐暗,办公室只剩一盏灯亮著。 他伸手摸了摸图纸边缘,指尖划过“东湖市民服务中心”几个字。 电话突然响起。 第226章:暗流再涌藏隱患 电话铃声刺破办公室的安静。 丁义珍正低头看著东湖新区规划图上一圈圈標註的红线,手指还搭在“市民服务中心”那几个字上。他没抬头,直接伸手抓起话筒。 “丁市长,城南派出所。”听筒里声音压得低,“门口来了七八个沙场老板,手里抱著帐本和照片,说疯驴子带人砸了他们的场子,断电、堵门、打人,连工棚都给推了。” 丁义珍眉头一拧,“信访局不管?” “他们不去信访局,点名要见您。说是……怕事情压不住。” 他放下笔,把图纸往旁边一推,“让他们进接待室,別在外头站著。找两个便衣守著,一个照相,一个记话,不准录音,也不准往外传一句话。” 掛了电话,他靠回椅背,盯著天板出神。徐江刚回来三天,金岸会所开业那天请了一圈閒散人员喝酒,消息早就报上来了。当时他还以为是小打小闹,混日子的人凑个热闹罢了。可疯驴子这名字,从七十年代就在码头混过,后来跟著徐江干走私,打断过海关人员三根肋骨——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去收沙场。 他拿起內线拨通安欣。 “你现在在哪?” “刚送高启强出门,他在楼下碰见熟人聊了几句。” “別管谁熟谁不熟,马上回指挥中心。李响也叫来,十分钟內到档案室后间,穿便装。” “出事了?” “不是出事,是有人想让它出事。”丁义珍顿了顿,“疯驴子在京南沙场动手了,背后肯定有主使。我不信徐江能自己活得这么硬气,除非有人给他撑腰。” 安欣沉默两秒,“我这就去。” 十分钟后,档案室后间的铁门咔噠一声锁上。李响披著件旧夹克进来,头髮乱糟糟的,像刚睡醒。 “真让我当便衣?”他搓了把脸,“我还以为这辈子告別这身打扮了。” “现在就得用上。”丁义珍站在角落的小白板前,拿记號笔画了三条线,“第一条,徐江;第二条,疯驴子;第三条,赵立冬。你们觉得中间缺什么?”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安欣靠墙站著,“缺证据。但逻辑上不缺——赵立冬刚被咱们压下一波舆论,现在换了个打法,借民间纠纷搅浑水,既不用自己露脸,又能製造不稳定,逼我们分心。” 李响点头,“而且沙场这行,油水不小。运砂走河道,卡口、年检、环保,哪一项都能卡人脖子。谁控制了沙源,谁就等於捏住了半个城建的命脉。” 丁义珍在白板上圈住“沙场”两个字,“所以这不是黑吃黑,是有人想重新布棋盘。咱们前脚推东湖项目,后脚他就派人抢资源点,时间太巧了。” 他转向两人,“明天开始,你们以市监局『安全生產突击检查』名义进场。安欣查资金和通讯,盯死疯驴子手机信號和银行流水;李响混进工人堆里,听他们说什么,拍什么,记什么。特別注意有没有人提到『上面』或者『市长说了算不了』这类话。” 李响问:“能带设备吗?” “能,但不能明著来。录音笔藏在工具包里,摄像头装在安全帽上。记住,现阶段不抓人,不封场,只摸底。谁要是当场被发现,就说我们接到举报,例行巡查。” 安欣皱眉,“万一他们报警反咬一口呢?” “那就让他们报。”丁义珍冷笑,“警察来了更好,正好看看是谁接警、谁出警、谁压案。” 他又补充一句:“另外,查一下疯驴子最近常去的地方。特別是晚上九点以后的行车轨跡,有没有固定落脚点。” 李响记完最后一笔,抬头问:“要不要通知祁同伟?” “暂时不。”丁义珍摇头,“这事牵得太深,万一漏风,底下人全得遭殃。等我们手里有实据再说。” 两人离开后,丁义珍回到办公室,关掉所有外联线路,只留钟小艾那边的加密通道亮著绿灯。他翻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三行字: **不动声色查根源。** **不动大局稳民心。** **不动感情守底线。** 写完,他合上本子,拨通陈书婷號码。 “城南片区旧改招標的事,先缓一缓。” “怎么了?材料都准备好了。” “沙场那边出了点动静,疯驴子在强收地盘,背后大概率有人撑腰。我不想让徐江的人藉机混进建设环节,到时候工程没做完,官司先打三年。” 陈书婷声音沉下来,“你是说,有人想借民生项目搞事?” “不止是搞事。”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是想让我们顾此失彼。一边推发展,一边放暗箭,等我们焦头烂额时,再拋出新问题。这套路太熟了。” “那我现在就撤回公示文件。” “別急。”他说,“撤得太快反而引人注意。你找个技术性理由,比如『系统数据核对延迟』,拖三天就行。这三天,够我们看清谁在动。” 掛了电话,他打开电脑调出近三日治安简报。果然,疯驴子的名字出现在三条记录里,地点都在京南沙场周边,每次衝突后都有同一辆黑色商务车接送人员离开,车牌模糊,但车型是新款丰田阿尔法——这种车,普通沙场老板买不起。 他又翻出徐江金岸会所的註册资料。法人代表是个空壳公司,股东名录绕了三层离岸结构,最终指向一个名叫“宏远諮询”的本地企业。这个名號,他记得清楚——正是上一轮证据链里,赵立冬用来调度群眾集会的那个马甲。 丁义珍盯著屏幕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点开內部指令系统,新建一份密级文件。 標题:关於成立“沙场专项核查组”的授权令。 內容简洁明了:即日起,授权安欣、李响组建临时调查小组,赋予其调用技侦影像、通信监控、金融追踪等必要权限,行动代號“清渠”。目標:查明疯驴子暴力行为背后的组织支持链条,重点排查其与徐江、金岸会所及特定公职人员的关联。 最后,他在批註栏写了一句: **暗流已现,不可佯装不见。但出拳之前,先布网。** 发送完毕,他起身走到窗边。夜色里的京海灯火通明,远处工地的塔吊还在转动,东湖新区的轮廓正在一点点清晰起来。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安欣发来的消息: “已换装完毕,李响扮成电工,我扮成市监协管员,半小时后进入沙场区域。第一个侦查节点確认后立即匯报。” 丁义珍回了个“好”字,把手机扣在桌上。 他重新坐下,打开另一份地图——这是京南沙场分布图,红笔圈出了五个最活跃的采砂点。他拿起铅笔,在其中一个点上画了个叉,旁边写了个名字:赵立奎。 那是赵立冬的弟弟,名下有块工业用地,从未申报经营用途,却最近频繁出现车辆进出。 他正准备標记第二个可疑点,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陌生號码。 他按下接听键,对方没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几秒后,电话掛断。 丁义珍盯著屏幕,把那个號码输入系统进行溯源。 第227章:情报收集探虚实 丁义珍盯著手机屏幕上那个刚被掛断的陌生號码,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系统反馈“號码已註销”。他没皱眉,也没嘆气,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转头打开加密通讯终端。 “小艾,接通周叔。” “已经等你三分钟了。”钟小艾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著点调侃,“他说银行那边的『合规审查』申请刚批下来,五家沙场关联帐户的近三个月流水,今晚能出第一份报告。” “让他別走明线。”丁义珍靠在椅背上,声音不高不低,“用『跨境反洗钱预警』名义调数据,避开审计留痕。另外,让技术组把宏远諮询那几个壳公司再筛一遍,重点看有没有通过离岸基金往境內打过『諮询服务费』。” “明白。安欣那边也得换个频道说话了?” “对。”他按下通话键切换到军区频段,“清渠行动正式启动。记住两件事——只取证,不亮剑;见人不抓,见钱不封。现在不是收网的时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收到。”安欣的声音冷静得像块铁。 天刚蒙蒙亮,一辆贴著“市监局安全生產巡查”標识的白色麵包车缓缓驶入京南沙场片区外围。车窗贴了深色膜,车顶加装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信號增强器的装置,其实是个微型摄像头。 李响坐在副驾,穿著电工工装,安全帽歪戴,手里拎著个破旧工具包。他摸了摸藏在包夹层里的录音笔,低声问:“真能混进去?” “昨晚那家被砸的沙场今天报了电路故障。”安欣握著方向盘,语气轻鬆,“供电所外包单子是我找人塞进去的,你是『临时派来的检修员』。只要別开口说普通话,没人会多看你一眼。” 他们停在一处断电沙场门口。保安叼著烟,眯眼看过来:“你们哪个单位的?” “市监联合电力,来查线路安全隱患。”安欣递上一张盖了红章的单据,笑容自然,“听说你们这儿昨天出了事,领导说要重点排查。” 保安扫了一眼就还回来,“进去吧,別乱拍。” 李响一进沙场就直奔工人宿舍区。棚子塌了一半,墙角还有干掉的血跡。他蹲下假装检查电线接口,眼角余光扫到两个工人躲在角落抽菸,压低声音说话。 “……疯驴子带人来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推机器。” “听说给了八十万买断,结果到帐才四十万,剩下的说是『协调费』。” “协调谁?” “嘘——上面有人。” 李响不动声色地拧紧一个接头,工具包里的录音笔红灯微闪。 另一边,安欣开著巡查车跑了三家正常运营的沙场。她拿出一份环保台帐表格,逐项核对,態度认真但不过分较真。老板们起初戒备,见她不提“疯驴子”,渐渐放鬆。 “我们这行现在不好做。”一家沙场老板嘆了口气,“前两天隔壁老张被人逼著签了转让协议,第二天就有辆黑车把他全家送到火车站,说是『旅游去』。” “补偿呢?”安欣低头记录。 “给了六十万,但银行流水显示是从一家叫『宏远諮询』的公司打的。奇怪的是,金额刚好卡在税务免申报线上。” “有没有转帐凭证?合同呢?” “合同早被收走了,转帐记录我手机里有,你要看吗?” 安欣点头,“可以,但我不能当场拷贝。你发给我一个加密邮箱,回头我自己下载。”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个邮箱地址。 中午,两人在废弃泵房匯合。李响掏出一张sim卡,“昨晚跟踪那辆阿尔法,车牌遮了,但右前灯裂了条缝,和治安记录对得上。车最后停进了金岸会所后门停车场。” “我也拿到了三家沙场的资金流向。”安欣打开平板,“收款帐户都来自宏远諮询的三级子公司,付款时间集中在交易完成后的24小时內。而且——”她放大一笔转帐备註,“这笔写著『场地整合服务费』,可对方根本没提供任何服务记录。” “徐江在洗钱。”李响咬牙,“用疯驴子当打手,低价强收沙场,再通过空壳公司走帐,把黑钱漂白。” “不止是洗钱。”安欣眼神冷下来,“这是在抢资源点。东湖新区开工在即,建材需求暴增,谁能控制砂石供应,谁就能左右工程进度。”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傍晚,丁义珍在办公室收到了第一批加密数据包。他把资金流向图铺在桌上,又调出车辆轨跡地图,用红笔圈出三个交匯点:金岸会所、宏远諮询办公地、赵立奎名下的那块工业用地。 他拿起笔,在纸角写下一行字:**钱从哪来,人往哪去,事由谁定。** 然后拨通安欣电话:“继续盯住疯驴子,尤其是晚上九点后的动向。另外,查一下金岸会所的服务人员名单,有没有登记过沙场老板的亲属?” “已经有线索了。”安欣声音压得很低,“疯驴子手下有个管帐的,是他表弟,前年在金岸当过服务员。工资是现金髮放,但打卡记录还在。” “很好。”丁义珍顿了顿,“记住,现在每一步都要走得悄无声息。风还没起,別先把帆扯断了。” 掛了电话,他起身走到窗边。远处工地的塔吊依旧在转,东湖新区的地基轮廓越来越清晰。 与此同时,安欣和李响再次潜入沙场边缘。他们在一处排水沟旁停下,把存储卡放进防水盒,埋进土里,標记好位置。 “接应的人几点来?”李响问。 “凌晨三点。” 夜色渐浓,沙场方向传来引擎声。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出,车灯划破黑暗。车头右侧,一道裂痕清晰可见。 安欣举起望远镜,轻声说:“他又出发了。” 第228章:证据初聚遇波折 凌晨两点四十分,沙场边缘的排水沟旁,安欣蹲在土堆后头,手电筒被压在膝盖底下,光斑斜斜地照著防水盒上的標记线。李响正用指甲抠开埋卡的位置,泥水顺著指缝往下淌。 “时间不多了。”安欣盯著腕錶,声音压得极低,“接应的人三点准时到岗亭,咱们得提前十分钟把东西送进去。” 李响点点头,把盒子掏出来检查了一遍密封性,“还好没进水。就看能不能绕过那辆车了。” 他们起身贴著沙堆往东侧移动。风里带著湿气,天边阴云密布,眼看要下雨。刚拐过一道废弃传送带,远处车灯亮了起来——那辆黑色商务车从金岸会所方向驶出,沿著外围土路缓缓巡逻,右前灯的裂痕在微弱光线下依旧清晰可辨。 “是他。”安欣立刻伏低身子,“这路线不对,平时他九点后就收工,今晚特意绕到这里来,明显是冲我们来的。” 李响咬牙:“难道他们发现了埋卡点?” “不一定。”安欣眯起眼,“但至少有人怀疑这片区域有问题。取消原计划,走管道。” 两人迅速调转方向,摸向一条早已停用的输沙管道入口。铁皮外壳锈跡斑斑,盖板被人撬开了一角,正是他们白天踩点时留下的暗记。李响先钻进去,安欣紧隨其后,身后传来引擎声由远及近。 管道內狭窄潮湿,只能匍匐前进。头顶时不时滴下泥水,脚下是积年的碎石和油污。爬了约莫两百米,前方出现一处检修口,通向地面的通风井。 “还有三百米到出口。”李响掏出微型手电扫了眼地图,“再坚持一下。”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剎车声。两人屏住呼吸,听见车门打开,几个人脚步落地,说话声隱约传进来。 “老大说了,这两天盯死这片地,尤其是那些破管子、烂棚子,有人动就拍照报信。” “真有人敢在这时候来送死?” “谁知道呢,上头急得很,估计怕查出什么不该查的东西。” 安欣轻轻拍了下李响的手背,做了个“別动”的手势。两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脚步声远去,车又发动走了。 “他们在清场。”李响低声说,“看来不只是巡逻,是真的在搜。” “那就更不能走明路。”安欣抹了把脸上的泥,“继续爬。” 又过了將近半小时,他们终於从另一端爬出管道,落在东湖新区工地边界的一片杂草丛中。前方五十米就是临时岗亭,一个穿著反光背心的工人正靠在门口抽菸,看到他们挥手示意。 李响快步上前,把防水盒递过去:“老张交代的事办完了。” 那人接过盒子塞进工具箱,点头:“放心,天亮前送到指定地方。” 安欣环顾四周,“你待多久?” “三个小时轮班,六点换人。” “要是有人问起你见过谁,就说一直一个人守著,明白吗?” “懂。”那人笑了笑,“我连自己名字都能忘了。” 两人转身准备撤离,刚走出十几步,天空突然劈下一串雷声,大雨倾盆而下。雨水砸在地上腾起一层白雾,视线瞬间模糊。 “手机还能用?”安欣抓著李响胳膊,在雨幕中疾行。 李响掏出手机看了眼信號,“有网,但刚才收到一条简讯。” “什么內容?” “別碰不该碰的事。”他顿了顿,“號码匿名,发信时间正好是咱们钻管道的时候。” 安欣脚步一顿,“他们知道我们在行动。” “不止是知道。”李响把手机关机,顺手扔进路边积水坑,“这是警告。” “也是试探。”安欣也关掉通讯设备,塞进衣兜深处,“如果他们真掌握我们的位置,不会只发条简讯。现在是在嚇我们收手。” “问题是,下一步怎么办?” “回去再说。” 两人冒雨穿行在工地围墙外的小道上,衣服全湿透,鞋子里灌满了水。走到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旁,李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钥匙插进去又犹豫了一下。 “换个车走。”安欣说,“这辆登记在我名下,万一被盯梢就麻烦了。” “那边还有一辆备用的。”李响指了指百米外停车场角落,“市政工程队的皮卡,车牌不联网。” “走。” 他们换车启动,沿小路绕行市区边缘。雨越下越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来回摆动,发出单调的摩擦声。 车內沉默了很久。 “你觉得丁市……会不会已经察觉了?”李响忽然开口。 “他比谁都清楚节奏。”安欣望著窗外,“我们这边一出问题,他那边肯定有感应。” 与此同时,市政府大楼十一层办公室仍亮著灯。 丁义珍坐在桌前,面前摊著几张列印出来的资金流向图,屏幕显示著实时监控画面切换窗口。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数节拍。 电话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证据已转出。”安欣的声音有些沙哑,背景有雨声和发动机轰鸣,“我们可能暴露。” 丁义珍没问细节,也没回应是否收到信息。他只是低头拿起一支红笔,在一张关係图上圈住了“宏远諮询”与“金岸会所”之间的连线,然后缓缓写下两个字:**换人**。 接著,他打开加密录音功能,语速平稳:“准备b计划。” 话音落下,他合上笔记本,目光落在墙上掛著的全市规划图上。东湖新区的轮廓已经被標成醒目的蓝色区块,而在它的南侧,一个小红点正在闪烁——那是今晚最后一次信號上传的位置,三分钟前中断。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暴雨如注,整座城市笼罩在灰白色的雨帘之中。远处工地上几盏探照灯穿透雨幕,像孤岛上的灯塔。 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是內部专线。 他接起来,听了几秒,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金岸会所刚刚申请举办『行业交流晚宴』,邀请名单里有三位市人大代表、两名政协成员,还有建委副主任?” 对方继续说著。 丁义珍冷笑了一声,“好啊,一边砸场子抢砂石,一边请客吃饭谈合作。这是要把黑的洗成灰,再染成红。” 他掛断电话,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未归档的文件夹,封面上写著“特殊备案·非公开流程”。 翻开第一页,上面列著十几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標註了对应的应急联络方式和权限等级。 他的手指停在一个代號为“铁桥”的名字上,轻轻点了两下。 然后拨通另一个號码。 “喂,启强吗?我是丁义珍。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像是在饭局中途离席的脚步声。 “丁哥,你说。”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丁义珍看著窗外的雨,“不是执法,也不是调查,是一次『正常』的商业接触。” “您说。” “明天上午十点,你以强盛集团董事长身份,正式向京海市自然资源局提交一份竞標意向书——目標地块,城南沙场整合项目。” 短暂沉默。 “我知道那块地现在有多烫手。”丁义珍语气平静,“但正因为烫手,才轮得到我们出手。” 第229章:寻求助力谋良策 丁义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盯著屏幕熄灭的瞬间。高启强那边已经答应得乾脆,话不多,但意思明白:人到,事办,不问为什么。 他没急著起身,也没翻文件,只是把右手搭在椅背上,轻轻转了半圈。窗外雨还在下,楼下的岗亭亮著灯,值班的人缩在伞底下抽菸,火光一明一暗。这城市夜里从来不安静,但今早格外沉。 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资料——昨晚安欣传回来的影像备份,虽然信號中断,可关键帧都留住了。那辆带裂灯的丰田阿尔法,三次进出金岸会所后门的时间点,和三家沙场老板签转让协议的时间完全对得上。钱走“宏远諮询”,车走私人通道,连帐都懒得做全。 这不是黑社会,是披著生意皮的团伙作业。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未贴標籤的u盘插进电脑,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一份加密通讯记录。这是周叔凌晨两点发来的补充信息:宏远諮询的实际控制人叫赵立奎,赵立冬的亲弟弟。帐户三个月內流水超八千万,其中六成来自几家本地建筑公司,而这些公司的资质审批,刚好归建委管。 笔尖在纸上划了一下,丁义珍写下三个字:“卡脖子”。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陈舒婷。 “我在楼下。”她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你真一大早就让人来接我?” “不是接你,是请你。”丁义珍站起身,顺手把u盘拔出来塞进西裤口袋,“十分钟后东楼小会议室,別走正门。” “又搞秘密会谈?” “上次你说想看我怎么收网,现在到了第一步。” 她轻笑了一声:“行,我穿拖鞋也得去。” 十分钟后,陈舒婷推开门,手里拎著一杯豆浆,头髮隨意扎著,身上套了件宽大的风衣。她扫了一眼房间,窗帘拉著,桌上摊著几张列印图,角落里还放著个军绿色保温杯——那是钟小艾常用来给他送汤的那只。 “气氛挺严肃啊。”她坐下,把豆浆放在一边,“说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义珍没直接回答,而是把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疯驴子站在沙场门口,手里拿著合同,身后几个工人低著头。 “这些人原本不想卖。有人半夜砸他们家玻璃,断电断水,孩子上学路上被人跟著。”他顿了顿,“安欣和李响昨晚差点被堵住,证据转移时对方巡逻路线变了,时间掐得准。” (请记住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超顺畅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陈舒婷眉头皱起来:“你是说,他们已经有反侦查意识了?” “不止。”丁义珍打开平板,调出资金流向图,“你看这条线,从徐江的会所到帐外公司,再到砂石场收购款,中间绕了三层壳公司,最后落进赵立奎名下帐户。这不是街头混混干得出来的。” “所以你想动真格的了。” “执法线不能停,但现在得加一条商战线。”他看著她,“你们在建材、运输、地產这几块都有人脉,能不能让他们的生意『不好做』?” 陈舒婷没立刻说话,而是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三角。“上游断料,下游压价,中间卡运力——只要节奏对,不用动手,他自己就乱。”她抬眼,“我可以找几家供应商联合施压,就说最近查环保严,暂时不供货。顺便打听他们从哪儿临时调货,摸清资金链弱点。” 丁义珍点头:“不违法,但疼。” 这时门又被推开,高启强走了进来,穿著一身深灰夹克,手里提著个塑胶袋。 “抱歉,路上堵车,买了点包子。”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吃不吃?肉馅的。” 陈舒婷瞥了眼:“你还真当这是家庭聚餐?” “紧张场合更要吃饱。”高启强笑了笑,坐下来,“丁哥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猜到有事。说吧,要我做什么?” 丁义珍把另一份材料递过去:“金岸会所表面是娱乐场所,实际是洗钱中转站,也是徐江见人的地方。你认识多少餐饮、酒水、设备供应商?” “一半以上的合作商我都熟。”高启强翻了两页,“你是想让他们断供?” “不急著断。”丁义珍摇头,“先撤合作。你以强盛集团名义带头,联合几家大企业发个『合规经营倡议书』,就说近期要整顿合作商户资质,暂停与存在爭议场所的合作。媒体不用炒,圈子內部传就够了。” 高启强眼睛亮了一下:“让他变成『高风险客户』?” “对。没人公开说他违法,但所有合作伙伴开始观望,银行授信收紧,供货商要求现款现货——压力一层层往上堆,他撑不住就得动用背后资源救场。”丁义珍手指点了点桌面,“我们等的就是那一刻。” 陈舒婷接道:“而且一旦他开始调动关係,动作多了,破绽也就多了。” “没错。”丁义珍终於露出一丝笑意,“我们不衝进去抓人,我们让他自己往外跑。” 高启强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丁哥,我知道你在避嫌。但这事要是捅上去,赵立冬不会善罢甘休。我这边不怕,可有些人可能顶不住压力。” “所以我才选你们。”丁义珍直视著他,“一个是跟我一起走过最难时候的女人,一个是敢在京海开第一家民营超市的狠人。你们不怕麻烦,也不怕得罪人。” 陈舒婷笑了:“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是实话。”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號笔画了三条线,“执法线由安欣继续查帐、跟车、取证;商业线你们两个负责施压;第三条线,我会通过內部渠道確认建委有没有人违规审批项目。三线並行,互不交叉,谁暴露都不影响整体。” 高启强点点头:“明白。行动节奏呢?” “今天开始铺垫。”丁义珍写下日期,“三天內完成资源整合,五天內让徐江感觉到『不对劲』。等他慌了,自然会去找靠山——到时候,保护伞自己就会露头。” 陈舒婷喝了口冷掉的豆浆:“你这是逼他们內耗。” “不是逼。”丁义珍放下笔,“是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机会。他们选错了,责任不在我们。” 高启强咧嘴一笑:“我喜欢这玩法,不动刀,血照样流。” 三人又商量了些细节:陈舒婷负责联络建材协会几位理事,以“行业自查”名义暂停向徐江关联工地供货;高启强则准备召集几家长期合作的酒水代理商开会,暗示金岸会所存在“资金来源不明”问题,建议暂缓供货並加强合同审查。 “记住一点。”丁义珍最后强调,“所有动作必须合法合规,哪怕被人查也挑不出错。我们要的是压迫感,不是把柄。” 陈舒婷合上笔记本:“放心,咱们做生意的,最懂什么叫『合理理由』。” 高启强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那我这就去安排。中午前就能放出风声。” “谢谢。”丁义珍看著他们,“这事成了,京海才能真正乾净。” 陈舒婷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谢我们。你爸当年救过多少人,你现在做的,不过是守住他打下的局面。” 门关上后,办公室只剩丁义珍一人。他重新打开电脑,调出全市砂石运输路线图,目光落在南片区几个红点上。 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敲门声响起。 第230章:商业制衡初显效 敲门声响起时,丁义珍正把u盘塞进抽屉。他没抬头,只说了句:“进。” 门推开,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走进来,身上还带著夜里的潮气。安欣手里拎著个防水袋,往桌上一放,水珠顺著边缘滚下来。 “徐江动了。”安欣开门见山,“凌晨三点,两辆外地牌照的货车从南五环绕进来,车上没掛牌,司机穿的是某物流公司的工服,但人不是他们的人。” 李响接过话:“我们跟著车到了东沙桥那个临时堆场,卸的是水泥和砂石。登记簿上写的收货单位是『宏远基建』,可现场没人接应,货一落地就走了。” 丁义珍拉开抽屉又把u盘拿出来,插进电脑。屏幕亮起,他调出运输路线图,红点一闪一闪地跳出来。 “绕开本地车队,用空壳公司走货。”他点了根烟,“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供应链被盯上了。” 安欣点头:“不止。今天早上我冒充中介去联繫了几家平时给金岸供货的物流公司,对方一听名字就说『最近不接这类单子』,语气躲闪。有人还提了一句——『上面有话,別碰烫手的活儿』。” “风已经吹下去了。”丁义珍吐出一口烟,“陈舒婷那边动作够快。” 手机震了一下。微信弹出一条语音: “三家混凝土厂全停了。环保局昨天发了个內部通知,说要突击检查搅拌站排污口,顺带暂停所有跨区调拨。工地现在没料,工人都在晒太阳。” 是陈舒婷发的,后面还补了句文字:“他们开始找外围小厂调货,价格高百分之三十,付款必须现结。” 丁义珍回了个“好”字,转头问李响:“疯驴子呢?这两天有没有再闹事?” “没动静。”李响摇头,“我昨晚去了三家被强收的沙场,老板都说人没再来。有个胆大的还主动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人撑腰了』?” “撑腰谈不上。”丁义珍笑了笑,“咱们只是让他钱的速度比进帐快那么一点。” 他又拨通电话,这次是高启强。 “哥,我已经开会了。”高启强声音乾脆,“六家主要酒水商都到场,我把话说得很明白——强盛集团即日起暂停与金岸会所的一切结算流程,所有未发货订单冻结审查。理由是『合作商户资金链存在异常波动,需重新评估风险等级』。” 丁义珍听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 “有人反对?” “有两个想打圆场,说毕竟做了几年生意。”高启强冷笑一声,“我就问他们,要是哪天查出来这批货洗了黑钱,执照是谁的?责任算谁的?话一出口,全场安静。” 丁义珍把烟按灭:“干得漂亮。记住,不说是他违法,只说『可能有问题』。怀疑本身,就是最好的刀。” 掛了电话,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走,换个地方说话。” 三人跟著他下楼,穿过地下车库,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黑色suv。车窗贴著深色膜,后排中间摆著一台可携式平板,正在同步更新几组数据流。 丁义珍坐进驾驶座,没发动车,而是打开平板,调出一张行业关係图。 “看这里。”他指著屏幕,“建材、酒水、运输,这三条线现在同时收紧。徐江表面风光,实际上每耽误一天施工,违约金就得几十万往上走;会所断供三天,vip客户就开始流失。他扛得住一周,扛不住一个月。” 安欣盯著画面:“但他背后有人。赵立冬不会眼睁睁看他垮。” “所以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丁义珍眼神沉下来,“当他撑不住的时候,自然会去找靠山救火。批条子、打招呼、施压监管部门……只要动作一多,破绽就出来了。” 李响忽然开口:“我刚才路过城西汽修市场,看到疯驴子在跟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说话。那人开的是辆无牌奔驰,车牌用布遮著,但我记得那车——上个月出现在建委家属院门口。” 丁义珍眉毛一挑:“建委的人?” “不確定身份,但肯定不是普通商人。”李响补充,“他们交谈时间不到三分钟,疯驴子递了个信封过去,对方收了,转身就走。” 车內一时安静。 丁义珍低头看了眼手錶,九点十七分。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號码:“喂,舒婷,我是丁义珍。你现在方便再推一把吗?”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说。” “让协会放出风去,就说近期发现多家建筑企业存在『虚假资质掛靠』现象,准备联合住建部门做一轮清查。重点提一句——凡涉及砂石用量异常的项目,列为重点排查对象。” 陈舒婷明白了:“你是想逼他去找审批口的人擦屁股?” “对。”丁义珍声音平稳,“他越急,越容易露马脚。” 十分钟后,微信工作群弹出一条消息: 【建材行业协会】接上级指示,將於本周启动全市建筑工程材料使用合规性专项核查,重点关注砂石採购来源不明、运输记录缺失等问题,请各会员单位提前自查。 几乎与此同时,高启强也发来反馈: 三家酒水代理商已正式向银行申请暂停对金岸会所的授信额度,理由为“客户经营状况出现不確定性”。 丁义珍看完信息,抬头看向副驾的安欣:“你下午再去一趟东沙桥堆场。如果他们已经开始从偏远县市调货,记下所有车辆信息,尤其是付款方式。” “明白。”安欣点头,“我会混进去当搬运工。” “李响,你盯紧疯驴子。”丁义珍又说,“他今天见了不该见的人,接下来可能会有新动作。一旦他离开市区,立刻报位置。” 两人应声下车。 丁义珍独自留在车內,打开平板最后一栏监控窗口。画面上,金岸会所大门进出车辆明显减少,门口原本常年停著的豪车阵如今只剩两辆。 他点开一段录音回放,是昨夜周叔传来的银行流水摘要:赵立奎名下帐户近四十八小时发生七笔大额转帐,总额一千二百万,收款方均为註册於郊区的贸易公司,成立时间不足两个月。 “拆东墙补西墙。”他低声说。 手机震动,新消息跳出来。 陈舒婷: “刚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男的,没通报姓名,只说了一句——『有些生意,外人插手不好收场。』” 丁义珍盯著这条消息看了三秒,回覆: “告诉他,我不是做生意的,我是管秩序的。” 他收起手机,发动车子缓缓驶出车库。 阳光斜照进车窗,映在仪錶盘上晃了一下。 他顺手调整了下后视镜,镜中闪过一辆灰色轿车,在百米外跟著启动。 第231章:游艇阴谋浮水面 丁义珍把车开到城西旧货市场后面的小路,拐进一条窄巷。后视镜里那辆灰色轿车没跟进来,他在路口停了十秒,確认没人尾隨,才熄了火。 他掏出手机,换上一张新卡,拨通安欣號码:“別用原来那个號了,半小时后老地方见。” 掛了电话,他从手套箱取出一个u盘,插进平板。屏幕上跳出一串转帐记录——赵立奎名下的三家空壳公司,过去两个月陆续向“海澜游艇会所”管理帐户打款,单笔不超过八十万,但每周都有三到四笔,时间固定在周五下午。 “还挺守时。”丁义珍点了根烟,“不是走帐,是发工资啊。” 他翻到下一页,发现这些款项备註全是“设备维护费”,可查不到任何採购合同或发票信息。再往下拉,关联企业里跳出了个熟悉的名字:宏远基建。正是昨晚那批无牌货车登记的收货单位。 “徐江的壳,赵立冬的钱,中间搭个游艇会所当桥。”他冷笑一声,“这桥还挺风光。” 二十分钟后,安欣和李响一前一后进了废弃汽修厂二楼的安全屋。窗户钉著铁皮,门边放著信號屏蔽器。 “你怎么甩掉他们的?”安欣问。 “我没甩。”丁义珍把平板推过去,“我让他们以为甩掉了。” 李响坐下打开笔记本:“我们刚调了会所周边一个月的监控。每周五晚上九点前后,至少有两辆政府牌照车进出,车牌分別是省交通厅和住建局的。其中一辆奥迪a6,连续四个周五都在那里停了四十分钟,司机不下车,车上人进去就没了影。” 安欣接话:“我找了之前在会所干过两天的服务员家属。他说每到周五晚上,整个主艇区域就会清场,连经理都不能靠近。那天晚上服务生都换了一批,穿深蓝制服,不戴工牌,结束后立刻走人。” “特別接待?”丁义珍挑眉。 “不止。”安欣点头,“那家人还提到,有一次看见两个穿西装的人扶著个喝醉的领导上船,对方领带歪著,袖口绣著『京州』两个字。” “京州市委的定製款。”李响补充,“全市就发了三十套。” 丁义珍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突然停下:“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偏偏是周五?” “周末前放鬆?”安欣猜测。 “不是。”丁义珍摇头,“是等报表。市里各部门周五下午交周报,主要领导周一开会看数据。他们选这个时间,说明船上谈的事,得避开系统留痕。” 他坐回椅子:“现在三条线都对上了——钱从赵立冬那边化整为零流进会所,官从各厅局准时到场,事在船上看不见的地方办。徐江不是黑老大,他是服务员。” 安欣皱眉:“可咱们拿不到船上画面,也没人愿意作证。这种级別的饭局,谁敢往外说?” “不需要画面。”丁义珍敲了敲桌子,“只要確认人在那个时间和地点出现过,加上资金流向,就够写一份通报了。关键是——得有人亲眼看见。” 李响忽然开口:“我有个办法。下周不是海事局要搞联合巡查吗?我们可以申请临时编入执法船队,借检查航道安全的名义靠过去。” “不行。”丁义珍立刻否决,“你一露脸,人家马上知道风声漏了。我们要的是看不见的证据。” 安欣沉吟片刻:“能不能找个內部人?比如船上工作人员,或者负责接送的司机?” “难。”丁义珍摇头,“这种场合用的人,要么是死忠,要么是外市调来的,干完活就走。而且待遇高,轻易不会反水。” 屋里一时安静。 过了几秒,李响摸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是昨晚拍的那辆无牌奔驰,车头右侧有一道明显的刮痕。 “这车今天早上出现在省政府南门附近。”他说,“我在交警內网比对了一下,同款车型最近三个月出现在公务活动周边的记录,发现它曾经两次接送过省发改委的一位处长。那位处长上周刚批了一个港口扩建项目,中標方——正是宏远基建。” 丁义珍盯著照片看了五秒,忽然笑了:“好傢伙,这不是送礼,这是直播拍卖。”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徐江负责组织,赵立冬提供资源,官员来消费,项目往外出。一条龙服务,会员制腐败。” 安欣问:“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蹲在外面数车吧?” 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条铁皮缝。外面天色阴沉,远处工地塔吊亮著红灯。 “不能再等了。”他说,“商业施压已经让徐江喘不过气,他一定会想办法找赵立冬救场。而赵立冬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召集几个关键人物上船,统一口径,稳住阵脚。” 他回头看著两人:“所以下周五,他们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认真地办这场『聚会』。” “你是想……趁他们聚齐的时候动手?”李响问。 “不动手。”丁义珍摇头,“先拍照。我要知道哪几个人上了哪条船,坐在哪个位置。谁喝了什么酒,谁中途去了哪里。这些细节,將来都能变成钉子。” 安欣皱眉:“可我们连船都上不去。” “不一定非要上去。”丁义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个微型接收器,“周叔昨天送来的,能捕捉三百米內无线信號源。船上如果有对讲机、手机热点、甚至电子门锁,都会留下痕跡。” 他把盒子递给安欣:“你找个离码头最近的民宅租下来,架设备监听通讯频段。李响继续盯那辆奔驰,顺便查查其他可疑车辆的背景。我这边联繫海事部门,调一艘作业船停在航道外侧,假装检修浮標。” “万一他们发现呢?”安欣问。 “发现了也好。”丁义珍笑了笑,“说明他们心虚。心一虚,动作就会多。动作越多,破绽越大。” 正说著,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简讯,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 “有人问起金岸断供的事,別说是你做的。” 丁义珍看完,直接刪掉,抬头对两人说:“看来我们的存在感已经传上去了。” 安欣低声问:“要不要换个策略?现在他们肯定在查是谁在背后动手。” “不用换。”丁义珍站起身,抓起外套,“让他们查。查得越深,越会发现线索指向彼此。我现在不怕他们警觉,怕的是他们不反应。” 他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顿了顿:“记住,接下来所有人行动都要分开走,住处每天换,手机一天一卡。別开车牌明显的车,也別穿常穿的衣服。” 拉开门,冷风灌进来。 “从今天起,咱们不是在办案。”他说,“是在下一盘棋。他们以为在围剿我们,其实——是我们正在收网。” 第232章:深入虎穴探真相 丁义珍把车停在城西汽修厂后巷,没熄火。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安欣发来的消息:“中介说人已经安排进去了,明晚轮班。” 他回了个“好”,顺手把烟盒捏扁塞进车门夹层。这烟抽了三天,一根没点,纯粹用来挡打火机的光。他现在不能冒一点菸。 安欣和李响顶了两个临时工的名字混进去,劳务公司那边打了招呼,背景审查走个过场。周叔的人在財务系统里做了笔假帐,显示两人三个月前就在会所合作名单上掛过名,履歷乾净得像刚洗过的盘子。 “你们进去之后別主动找事。”丁义珍半小时前在电话里说,“一个送酒,一个走道巡场,记住自己是透明人。” 安欣当时蹲在出租屋窗边,手里转著一把塑料钥匙:“我鞋底藏了微型摄像头,能连外部接收端。” “別太靠近主艇。”丁义珍提醒,“他们周五清场,肯定有暗哨盯著內部人员。” “我知道。”安欣笑了笑,“我又不是去相亲,是去当背景板的。” 李响在旁边插了句:“我手錶能收信號,你那边隨时喊停。” 现在,时间卡在周五下午四点十七分。海澜游艇会所开始闭馆准备“会员活动”。外围监控显示,三辆政府牌照车已从不同方向驶来,其中一辆省交通厅的奥迪a6,司机穿著便装,但走路姿势一看就是常坐前排的。 丁义珍把车开到码头东侧三百米外的渔具店门口,买了根十块钱的鱼竿,拎著往楼上走。楼上是间民宅,租户是个独居老头,昨天签了合同,今天搬走。屋里窗户正对会所主艇停泊位,距离不到一百五十米。 他把信號接收器架在窗台,天线调成低频模式。这种设备不发射,只接收,不会触发反侦测系统。周叔说这是军用级的玩意儿,原本给边境监听站用的,现在拿来听一群醉鬼吹牛。 “开始了。”他按下启动键,耳机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会所大门在五点整打开。两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入,车门一开,徐江亲自迎出来,脸上堆笑,可脚步压著点,像是踩著节拍走。他今天穿了身深灰唐装,袖口滚金边,在夕阳下晃得人眼。 安欣和李响穿著统一的白衬衫黑西裤,站在服务通道两侧。每人胸前別著编號牌,安欣是07號,李响是12號。他们和其他六个临时工一起列队,听主管训话。 “今晚不准抬头,不准乱看,不准私下交流。”主管手指划过每个人的脸,“谁要是让我发现你多看了一眼不该看的地方——明天你就只能去工地搬砖了。” 散队后,安欣被分去主艇走廊做清洁巡查,李响则跟著酒水组上了副艇。 六点二十分,第一拨客人到了。住建局的副局长,手里提著个帆布袋,里面鼓鼓囊囊。他没走正门,从侧梯上了主艇甲板,徐江亲自接上去的。 七点零五分,省发改委那位处长也来了,还是那辆奔驰,右侧车头刮痕还在。他下车时踉蹌了一下,有人扶了一把。 丁义珍在耳机里听到一阵杂音,接著是断续的人声:“……这次真不能再拖了……港口项目下周就要公示……” 声音来自安欣的方向。她正弯腰清理地毯边缘,离主会议室只有三米远。门缝开著一条缝,里面坐著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正举杯说著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半步,鞋底摄像头自动启动,画面通过无线中继传到渔具店二楼。 李响那边也不閒著。他在副艇休息室给客人倒酒,顺手把一瓶洋酒放在茶几上。瓶身贴著標籤,但他拧开盖子时,指尖在瓶底轻轻一抠——里面嵌著一枚微型录音晶片,早就充好电。 八点十三分,主艇突然传来一声重响,像是椅子倒地。紧接著,一个穿蓝制服的服务生从走廊衝出来,直奔安保室。 安欣立刻停下动作,靠墙站定。她听见远处有人吼:“查所有工作人员!十分钟前谁在会议室外面?” 她低头看了看表,正好是八点十四分。刚才那个副局长喝高了,拍桌子站起来骂人,差点掀翻茶几。这动静太大,安保系统自动触发了內部排查程序。 她慢慢往后退,回到清洁工具间,关上门。心跳有点快,但手稳。她把鞋脱下来,从夹层取出存储卡,塞进內衣口袋。这东西不能留身上太久,万一搜身就完了。 九点零七分,李响借著换酒的机会溜到甲板,假装整理缆绳。他抬起手腕,对著渔具店方向比了个手势——两根手指併拢,然后分开。 意思是:证据拿到一半,需要撤离窗口。 丁义珍在屋里盯著屏幕,眉头皱了一下。原计划是等最后一拨人走再撤,但现在情况有变。主艇那边已经开始清场,徐江亲自带人检查每个房间,连厕所都看了。 他拿起加密手机,拨通预设號码。两声铃响后掛断。 这是撤离信號。 安欣收到震动提示,是从裤兜里的震动器传来的——一个改装过的电动牙刷马达,绑在腿上,没人看得见。 她立刻动身,沿著员工通道往出口走。走到一半,迎面撞上一个保安。 “你去哪儿?”那人拦住她。 “去换垃圾袋。”安欣语气平稳,“b区垃圾桶满了。” 保安上下打量她:“刚才会议室外面是你?” “是我,收拾地毯。” “徐总说要登记所有人行踪。” “我已经登记过了。”她掏出工牌,“七点五十六分签的字,在值班表第三页。” 那人狐疑地看了眼,又问:“鞋怎么一只湿的?” 安欣低头,看见右脚鞋尖沾了点水渍。大概是刚才擦地时蹭的。 “拖地弄的。”她说,“要不我脱了给你看?” 保安摆摆手:“走吧走吧。” 她走出会所大门,没回头。李响五分钟后从另一侧出来,手里拎著个空酒箱,说是送去回收点。 两人约好在城北公交站碰头。 丁义珍收好设备,把鱼竿扔进垃圾桶。刚发动车,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条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安欣离开时,有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在监控室调取她的工牌信息,手里拿著一支红笔,圈住了她的编號。 丁义珍把照片放大,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徐江的贴身保鏢,外號“刀疤刘”,早年在澳门替人收过赌债,断过三根肋骨都没吭声。 他把手机扣在腿上,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拐出小路时,后视镜里闪过一道车灯,一闪即灭。 第233章:关键线索终得手 丁义珍一脚油门压到底,后视镜里的车灯像被掐灭的菸头,瞬间消失在拐角的暗处。他没松剎车,车子滑进一条废弃厂区的小路,轮胎碾过碎石发出沙沙声。中控台那个不起眼的红色按钮已经被他按下,车內仪錶盘上的信號格立刻清零,gps图標变灰。他知道,从现在起,这辆车在任何监控系统里都成了“不存在的东西”。 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出口阴影里,后备箱自动弹开一道缝。他取出两件深色防刺服和一对对讲机,塞进暗格。然后靠在驾驶座上,盯著公交站方向。时间是九点四十七分。 安欣和李响原定十点碰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刚点开加密通讯界面,就收到一条震动提示——不是消息,是警报代码:07-12-red,意思是“暴露风险,变更路线”。 十分钟后,一个穿白衬衫的人影从菜市场后巷钻出来,走路有点晃,像是喝多了。走近了才看清是安欣,手里捏著一团皱巴巴的锡纸,脸色发白。 “有人跟著?”丁义珍低声问。 “两个。”安欣喘了口气,“我在水產摊子那儿甩掉了,绕了三条街。最后那个穿夹克的一直盯我后背,我乾脆装醉,蹲路边吐了一回。” 她说著,从嘴里抠出一小块用口香锡纸包著的东西,递过去。“存储卡。不敢多留一秒。” 李响比她晚六分钟到,拎著空酒箱,额头冒汗。“里面那玩意儿差点废了,”他拍了拍箱子底部,“太阳晒太久,晶片温度太高,信號断了两次。还好重启成功,数据应该都在。” 丁义珍接过金属盒,打开,把两张存储卡和锡纸一起放进去。盒子合拢时发出轻微的咔噠声,內置电磁屏蔽层启动。他拿出便携终端,插卡读取。 画面跳出来的一刻,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段视频来自安欣鞋底摄像头,角度低,但清晰。住建局副局长坐在主艇会议室,手里拿著一张支票,正往徐江手里塞。两人笑著碰杯,背景音里副局长说:“港口项目公示前,这笔钱得先到位。” 第二段是李响藏在酒瓶里的录音转换成的音频可视化波形,配合副艇休息室的模糊影像。发改委那位处长喝高了,拍著桌子说:“赵市长说了,只要我们不拆他的台,將来分红少不了。” 还有几张抓拍照片:赵立冬的车牌出现在会所侧门;徐江和一名穿制服的干部在甲板上握手;刀疤刘拿著名单在监控室圈人…… 丁义珍一条条看过,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神越来越稳。他退出程序,拔出卡,重新封进盒子。 “证据齐了。”他说,“能定人,能串链,能掀桌。” 安欣靠著车门喘气,刚才那一趟耗得她够呛。“接下来怎么办?交纪委?” “不急。”丁义珍摇头,“现在交,他们只会查下面的人。上面那个,轻轻一推,就说不知情、被蒙蔽,照样稳坐钓鱼台。” 李响抹了把脸:“那你的意思是……等?” “不是等。”丁义珍掏出手机,拨通周叔的专线,输入一段十六位验证码,“是备份。三重保险——境外伺服器、军区节点、家里保险库。谁想刪,刪不乾净。”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周叔沉稳的声音:“明白。天网协议启动,五分钟內完成同步。” 掛了电话,丁义珍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离线网络,新建文档,標题打了三个字:《紧急匯报》。 安欣看著他敲字,语气平静得不像在写举报材料,倒像在安排明天早餐。“你写给谁看?” “该看的人。”丁义珍头也不抬,“钟省长、沙书记,还有几个老同志。不是让他们替我出头,是让他们知道——这事我已经动手了。” 李响忽然笑了下:“你这招狠啊,等於告诉他们,你不只是查案子,你是要改规矩。” “规矩本来就是人定的。”丁义珍敲完最后一行,保存文件,又复製进u盘,“有些人觉得官大一级压死人,可压得住一时,压不住理。老百姓的眼睛是亮的,组织也不是瞎的。” 安欣盯著他:“万一他们压下来呢?” 丁义珍把u盘放进贴身口袋,拉好外套拉链。“那就让舆论来推。我不怕乱,就怕没人说话。现在证据在我手上,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合上电脑,看了眼表:十点三十二分。 “你们去安全屋歇著。”他对安欣和李响说,“这两天別露面,手机关掉,等我通知。” “那你呢?”李响问。 “我去市委家属院转转。”丁义珍发动车子,“顺道看看我爸最近种的那排辣椒长得怎么样了。” 两人下车,防刺服留在后备箱。丁义珍关上车门,缓缓驶出车库。后视镜里,安欣站在路灯下朝他挥手,李响拍了拍她的肩,一起走进夜色。 车子开到家属院外围,他在停车场停下,没熄火。打开电脑,调出那份文档,又看了一遍。 然后点开加密邮箱,输入预设指令。 一份脱敏版证据包將在二十四小时后自动发送至多个指定帐户。收件人包括省纪委书记、省委组织部长、以及一位退休老领导。 他没写任何附加说明,只附了一句系统备註: “材料来源可靠,內容真实,请查收。” 做完这些,他靠在座椅上,掏出那张原始存储卡,在指尖翻了个面。 窗外,一辆巡逻车缓缓驶过,车灯扫过挡风玻璃,照亮他半边脸。 他低头看了看卡,轻轻吹了口气,放进中控台暗格。 下一秒,手机震动。 是一条新信息,没有署名,只有五个字: “你爸让你回家吃饭。” 第234章:证据公布引震动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丁义珍正把车停进市委家属院最里侧的车位。那条“你爸让你回家吃饭”的消息还掛在对话框顶端,他没回,只把车窗降下一半,让凌晨的风灌进来。 他摸出中控台暗格里的存储卡,在指间转了半圈,然后塞进隨身携带的旧款pda。这玩意儿早就淘汰了,但周叔改装过,连不上公网,专干私活最安全。数据导入了三分钟,期间他顺手给辣椒地拍了张照——老爷子前两天非说新品种能辣哭隔壁王处长,他还真信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省委宣传部內网论坛跳出一条匿名帖,標题是《京海某会所夜间活动影像流出?》,附图打了码,但眼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住建局副局长的手錶型號。十分钟不到,帖子被刪,可截图已经传遍几个內部群。 丁义珍眯著眼看完周叔发来的舆情简报,起身进了书房。茶几上摆著半杯凉透的茶,他一口喝完,拨通钟正国电话。 “老钟,醒著吗?” “大半夜不睡觉,又搞事?”那边声音带著刚起床的沙哑,但没恼。 “不是我搞,是群眾快搞起来了。”丁义珍把论坛截图转发过去,“材料已经到纪委、组织部几位手里,现在网上开始传视频片段,再压,就成了捂盖子。” 钟正国沉默两秒,“你要开发布会?” “不是我要,是市纪委监委要。”丁义珍翻开桌上的红头文件夹,里面是昨晚擬好的通报草稿,“我们只是回应社会关切。標题我都想好了——《关於群眾反映京海某游艇俱乐部存在违规接待问题的初步核查通报》。” “赵立冬那边肯定要卡。” “所以他越卡,咱们越得快。”丁义珍笑了一声,“我现在就让安欣联繫央媒驻站记者,就说『有重要线索待核实』,他们最爱这种调调。一查,二发,三上热搜,四步走完,看谁还能摁得住。” 电话那头传来穿衣的声音,“行,我跟沙书记通个气。你別冲太前,让纪委牵头。” “明白,我只是个提建议的。”丁义珍掛了电话,打开电脑,调出官网后台权限。 六点零三分,他把通报和三张脱敏照片上传系统,设置定时发布:上午九点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做完这些,他走出书房,站在院子里等天亮。老爷子养的那只芦鸡扑棱著翅膀从窝里钻出来,瞅了他一眼,打了个鸣。 安欣七点二十打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三家媒体都动了,有人已经在往京海赶。” “別露脸。”丁义珍叮嘱,“让他们自己挖,咱们只提供方向。” “李响说他梦见徐江拿刀追他,醒了出汗一身。” “告诉他,真要追也是追赵立冬,轮不著他。” 两人笑了下,通话结束。 八点五十五分,丁义珍走进市纪委监委新闻发布厅。厅里人不多,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他把u盘交给技术员,低声说:“按流程走,一字別改。” 九点整,通报准时上线。 十分钟后,微博热搜第一蹦出来:“#京海游艇门#”。 半小时后,抖音、快手、头条全炸了。有人扒出那张支票上的银行编號,对应的是赵立奎名下的空壳公司;有人对比车牌,確认发改委处长当晚乘坐的是单位公车;还有网友截取音频波形,分析出背景音里提到的“港口项目”正是上个月公示的滨海新区填海工程。 中午前,省纪委官网转发通报,加了一句:“已介入调查”。 赵立冬是在食堂吃午饭时看到手机弹窗的。他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秘书长,“谁放的?” “不清楚,网上突然就传开了。” “市里开的新闻会?” “是……市纪委监委发的。” 赵立冬慢慢把筷子搁在碗沿上,“丁义珍呢?” “听说一早就在委里盯著。” “盯著?”赵立冬冷笑,“他倒是沉得住气。” 他掏出手机,拨通徐江號码。响了五声才接。 “你现在在哪?”他问。 “我在……在码头。” “谁让你去的?” “没人,我就想看看……” “看什么?等著被抓?”赵立冬声音压下来,“从现在起,你哪儿也別去,会所关门,所有人禁言。听见没有?” “可是……那些帐本还在保险柜里……” “烧了。”赵立冬打断他,“全部烧了。明天之前,我要看不见一个字。” 电话掛断,徐江坐在游艇驾驶舱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窗外阳光刺眼,照得甲板像铺了层锡纸。他盯著角落那个铁皮箱,犹豫了三分钟,终於起身去拿打火机。 丁义珍 meanwhile 收到周叔的消息:“第二阶段材料已定向发送至中纪委派驻组邮箱,含资金流向图谱与三次通话记录。” 他回了个“好”,顺手把pda放进抽屉锁上。 十二点整,省委办公厅来电:省纪委牵头成立专项调查组,下午四点抵达京海。 消息一出,全市震动。 市政府走廊里,几个干部凑在一起刷手机,见丁义珍走过,立刻散开。有人低头看鞋,有人假装整理文件袋。 他径直上了楼,推开钟小艾办公室的门。她正在看新闻,抬头问:“接下来怎么办?” “等。”丁义珍坐下,“等他们来,等他们查,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赵立冬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他一定会动。”丁义珍望著窗外,“一动,就有缝。咱们就等那一道缝。” 下午两点,丁义珍接到李响电话:“徐江刚让人清空了会所二楼仓库,烧了一堆纸,烟都冒到河对岸去了。” “拍下来了吗?” “安欣用长焦拍了三段视频,已经加密上传。” “存好。”丁义珍说,“別急著用,留著当补刀。” 电话刚掛,钟正国来电:“调查组领队是刘向东,老纪检,作风硬。你配合好,但也別什么都交出去。” “我知道分寸。” “还有,晚上回家吃饭。你爸今早又摘了两筐辣椒,说要给你炒腊肉。” 丁义珍笑了笑,“那我得早点回去,不然他又该念叨我不懂享受生活。” 傍晚五点,调查组车队驶入京海市区。丁义珍站在市委大楼门口迎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微微亮了一下。 刘向东下车,握手时低声问:“材料是你放的?” “材料一直都在。”丁义珍平静回答,“我只是让它见了光。” 刘向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进楼,会议室灯光亮起。丁义珍最后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窗外,夕阳正沉到江面以下,最后一缕光卡在玻璃缝里,像被夹住的火柴头。 第235章:赵立冬慌乱反击 赵立冬站在办公室窗前,看著那辆黑色公务车缓缓驶入市委大院。车门打开,刘向东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扎进他耳朵里。 他转身走进內间,反手锁上门,顺手拔掉了墙角的监控电源线。屋里顿时暗了一圈,只有窗帘缝隙漏进来的一条光打在办公桌上,照著那份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工程拨款审批单。 手机响了,是徐江。 “人来了。”赵立冬没等对方开口,直接说,“你现在去给我办三件事——第一,找两个人,去安欣家楼下转转;第二,给李响送点『礼物』,要让他睡不著觉那种;第三,把西郊仓库那个铁箱处理掉,明早之前,我要它变成灰。” “可那边还有监控……” “监控是你装的?”赵立冬声音压下来,“你要是还想活著回家吃饭,现在就闭嘴干活。你要是倒了,你老婆孩子能不能平安过日子,我说了算。” 电话掛断,赵立冬坐到沙发上,手指敲著膝盖。他知道这一步走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但箭已在弦上。外面风声越紧,他越不能坐著等死。 天刚擦黑,安欣骑电动车拐进家属区巷子时,两个穿著工装裤的男人迎面走来,一左一右贴著他车把停下。 “你是安警官?”左边那人问。 “有事?” “我们是远洋建设的,项目被你们查停了,家里五口人等著吃饭。”那人往前半步,肩膀几乎撞上安欣,“再这么查下去,有人要饿死。” 安欣没动,只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按住执法记录仪开关:“报上名字,单位,身份证號。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做个笔录。”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走了。但走出十米后,其中一人回头喊了一句:“晚上开车慢点啊,路滑。” 同一时间,李响正在厨房煮麵,忽然听见“啪”一声,阳台玻璃应声而碎。他衝过去一看,地上是一块带稜角的水泥块,旁边还有一张折成三角的纸条,用刀片压著。 他戴上手套捡起来,上面写著“闭嘴”两个字,刀片上有暗红色痕跡,像是从谁手上蹭过去的。 他没报警,直接拍了照片发给丁义珍。 消息发出不到两分钟,回信就来了:“別碰现场,等技术队。你今晚搬去市局安全屋。” 李响回了个“好”,转身开始收拾换洗衣物。他动作很稳,但手心有点出汗。他知道这不是嚇唬,是真有人想让他闭嘴。 赵立冬开了辆市政工程调度车,带著两名心腹出了城。车队打著“夜间设备检修”牌子,顺利通过三个卡口。到了西郊废弃建材市场,他亲自下车,用钥匙和指纹打开了地下储藏室的防火柜。 里面是个金属箱,贴著“防汛物资帐目”的標籤。他冷笑一声,掀开盖子——厚厚一叠银行流水、转帐凭证、签字报销单,全是当年港口项目资金挪用的原始记录。 “抬去焚烧炉。”他说。 四个人合力把箱子搬上推车,推进车间角落的高温炉。火舌卷上来的时候,赵立冬盯著火焰看了一会儿,直到纸张边缘捲曲发黑,才转身离开。 回到车上,他掏出湿巾擦手,连指甲缝都仔细擦了一遍。司机问他要不要绕路回市区,他摇摇头:“回市政府,我还有会要开。” 丁义珍是在会议室接到安欣的匯报电话的。听完经过,他放下手机,抬头看坐在对面的政法委副书记:“明天起,所有参与调查组外围工作的民警,一律实行双人同行制。出入登记,车辆追踪,一条都不能少。” “是不是太紧张了?” “不是紧张,是清醒。”丁义珍喝了口茶,“他们敢动手,说明怕了。怕的人,最容易出错。” 他又拨通周叔的號码:“所有备份数据,立刻上传省级政法云平台,做三级隔离存储。原始文件加密锁死,权限设为仅我本人可调阅。” “已经启动。”周叔的声音冷静得像台机器,“另外,西郊监控系统十分钟前被人远程註销了三十秒,位置正是你提过的那个仓库区。” “果然是那儿。”丁义珍点点头,“记下ip位址,留著用。”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他没回家,直接去了市局地下安全屋。安欣和李响已经入住,房间乾净简洁,墙上掛著应急逃生路线图。 “怕吗?”他问。 “不怕。”安欣摇头,“就是觉得这些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李响接著说:“白天威胁,晚上砸窗,下一步是不是该放火了?” 丁义珍笑了:“那就让他们放。只要他们在动,我们就看得见。静的蛇才咬不死人,乱窜的,迟早撞上石头。” 他临走前叮嘱值班队长:“二十四小时轮岗,进出人员全部登记。他们敢来,咱们就当场抓现行,一个都不让走脱。” 凌晨两点,赵立冬终於回到家。他让司机先把车开走,自己站在单元门口站了几分钟,確认没人跟踪才上楼。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门窗,然后拉上所有窗帘。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烟快烧到手指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动。脑子里反覆跳的是徐江那句“帐本烧了”,可越是这么说,他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二天清晨六点,丁义珍坐在办公室翻看一份名单。上面是近五年参与港口项目的各级干部,红笔圈出的十几个名字,都是可能掌握线索的关键人物。 他拿起笔,在最上方写下“保护方案a级”五个字,然后拨通电话:“准备第三阶段材料,重点盯住资金链末端的三家空壳公司法人。” 话音未落,桌上的平板弹出一条警报:西郊仓库区域出现异常热源信號,持续十五分钟,疑似使用工业级焚烧设备。 第236章:保护证人破困局 凌晨三点十七分,丁义珍的手机震动了。屏幕亮起,是周叔发来的定位图,三个红点在城北边缘闪烁,旁边標註著三个人名。 他没起身,只是把笔记本电脑从休眠中唤醒,调出银行流水反查系统。几分钟后,画面切到一段跨境转帐记录,末端关联的三家公司法人正是那三人。其中一人上周刚给女儿转了五万块学费,收款帐户在燕京。 “还在动钱,说明没彻底躲。”他自言自语,顺手把数据打包转发给安欣,“张建国在沙河亲戚家,你带两个人过去,別穿制服,就说税务稽查需要核对去年第四季度的劳务发票。” 安欣回得快:“明白,走正规流程,不惊动。” “对,別搞得像抓人。”丁义珍敲了下键盘,“另外,告诉他们,今天起所有人通讯加密,用新號码联繫,旧的全停。” 掛了语音,他拨通李响。“西站那边那个叫王海的,住鸿运旅馆三楼,你亲自去一趟。別空手,带两盒茶叶,说是老同事探病。” “探什么病?” “就说他娘前两天住院,你代表单位慰问一下。记住,话不多说,只確认人活著、能说话就行。” “行,我半小时到。” 电话刚落,周叔的信息又来了:华人华商银行的应急身份通道已激活,三套虚假户籍资料正在生成,包含社保、医保和手机號实名绑定,二十四小时內可启用。 丁义珍点了根烟,盯著墙上电子屏上的七个標记点。除了这三人,还有四个外围知情人也被纳入保护名单。其中一个在港务局做档案员,坚持不肯离开岗位。 他按下內线:“通知市局技侦组,明天开始,给陈志明安排『影子班』。” “影子班”是內部黑话,意思是便衣混入日常工作圈,偽装成同事、朋友甚至牌友,做到全天候无痕守护。 天刚蒙蒙亮,安欣发来消息:张建国见了,情绪激动,但死活不肯签字作证。他老婆抱著孩子在屋里哭,说孩子在京海一中读高二,不敢换地方。 丁义珍回了个“知道了”,然后拨通钟小艾的电话。 “小艾,帮我个忙。”他说得乾脆,“有个证人子女在本地重点中学读书,能不能走个备案流程,万一出事,能立刻转去外地封闭管理学校?不用真转,就留个后路。”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是说教育部那个绿色通道?行,我找人办。不过你得给我个正式文书,不能口头要人。” “已经擬好了,三分钟后发你邮箱。” “你啊,每次都卡著政策边线走。” “边线走得稳,比中间摔跟头强。” 掛了电话,他又打开保密会议室预约系统,把下午两点的时间段锁定,主题写著“財务合规培训”。对外是普通会议,实际上是要和张建国面对面谈。 中午前,李响回来了。 “人找到了,精神状態还行。”他坐在沙发上,脱了外套,“旅馆老板说最近有陌生人问过三零二房客的情况,穿著快递员衣服,但没送过单。” “拍下脸了吗?” “没正面,背影录了。我已经让技术队比对监控资料库。” 丁义珍点点头:“今晚开始,王海搬去安全屋。原来的住处留个替身,放几件旧衣服,保持开灯关灯节奏。” “懂了,演空城计。” 下午一点五十分,丁义珍提前十分钟进了保密会议室。房间没有窗户,门是隔音钢製结构,桌上摆著两杯热水,一份文件夹压在茶杯底下。 两点整,安欣带著张建国进来。 张建国五十出头,头髮白,手指一直抖,坐下时差点碰翻水杯。 “张会计。”丁义珍没绕弯子,“你签过七份虚假报销单,经手资金两千三百六十万,这些钱最后进了赵立冬批条的三家空壳公司。对不对?” 张建国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不是来逼你认罪的。”丁义珍翻开文件夹,“你是经办人,不是决策人。现在的问题是,你说不说实话,决定了以后谁替你家人担风险。” “我儿子……还在念书……”张建国终於开口,声音发虚,“他们要是……” “我已经协调好了。”丁义珍打断他,“你孩子明天就能拿到燕京某重点中学的预录取函,全程封闭管理,吃住学一体,安保级別比市委大院还高。只要你愿意配合调查,这份文件立刻生效。” 张建国愣住。 “这不是逃跑。”丁义珍语气缓了些,“这是国家给你兜底。你说真话,组织保你全家平安。你不说,別人也会说,但那时候,没人能保证你还站在安全区里。”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张建国抬起头,眼里有了光:“我……我能见检察官吗?先私下见个面?” “可以。”丁义珍合上文件夹,“明天上午九点,专案组派人来接你。在这之前,你会被转移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手机断网,对外失联,明白吗?” “明白。” “那你现在,签个初步配合意向书。” 安欣递上纸笔。张建国手还是抖,但写下了名字。 另一边,周叔那边也传来进展:鸿运旅馆附近的可疑快递员身份查清了,曾因斗殴被派出所处理过,背后关联徐江名下一家建材公司。 “记下来。”丁义珍听完匯报,“这个人,暂时別动。让他以为自己藏得好,我们才好顺藤摸瓜。” 傍晚六点,市局废弃地下档案库完成改造。独立供电、光纤直连、信號屏蔽全部到位,门口掛著“数据中心升级施工中”的牌子,两名保安穿著工程服站岗,其实是棒梗早年训练出来的私人护卫。 晚上八点,七名证人中有四人已转移至此。另外三人仍在过渡安置点,由双人小组贴身看护。 深夜十一点,丁义珍坐在地下指挥室,面前六块监控屏轮流切换画面。每个保护点都有实时回传,有人吃饭,有人看书,有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耳机里传来李响的声音:“刚收到匿名简讯平台提醒,有一条发往王海旧手机的恐嚇信息被拦截,內容是『管住嘴,不然全家倒霉』。” “来源呢?” “偽装成移动客服號码,实际ip指向城南一处网吧。” “留著。”丁义珍说,“別封,等他们再发几次,把整个链路跑通。” 他摘下耳机,喝了口凉茶,看著墙上地图上的七个红点。 这些点像七颗钉子,钉住了这场风暴的核心。 他按下通话键:“明天上午九点,安排第一位证人与专案组见面。”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 他停了一秒,声音低沉却清晰。 “说真话,有人兜底。” 第237章:证词汇聚成合力 清晨六点四十分,地下指挥室的灯刚调亮,丁义珍已经坐在主控台前。屏幕上的七个红点依旧稳定,张建国所在的房间监控画面里,他正低头喝粥,手还是有点抖,但比昨天稳当了。 安欣推门进来,手里夹著平板:“人醒了,吃了早饭,情绪还算平静。就是一直问,能不能再確认一下孩子那边的事。” “钟小艾那边回了吗?”丁义珍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教育系统备案编號。 “半小时前发来的。”安欣把平板递过去,“燕京育才中学的预录取函已备案,绿色通道审批通过,隨时可激活转学流程。她还说,要是真用上了,校方安保直接对接市局特勤。” 丁义珍点了下头,起身抓起外套:“走,我去看看他签字。” 两人穿过两道安检门,进入证人接见区。单向玻璃后,专案组的检察官已经就位,笔录设备开启,录音时间戳归零。张建国坐在桌边,面前摆著空白笔录纸,眼神来回扫视,嘴唇抿成一条线。 丁义珍没进去,站在观察侧室看了一会儿,忽然对耳机说了句:“暂停程序。” 安欣愣了下:“现在?” “他还没准备好。”丁义珍盯著张建国的手,“不是不想说,是怕说了也没用。” 三分钟后,一段音频从內部广播系统播放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温和:“妈,我这次月考数学年级前十,老师说我能冲清北班……生活老师刚给我送了加餐,说是学校特別照顾外地生。” 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另一名证人家属在封闭学校的日常通话,经过脱敏处理,不露姓名,不提案件,只留最普通的一段生活片段。 屋里的张建国猛地抬头,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又过了半分钟,他伸手,把笔拿了起来,低声说:“我可以开始。” 笔录重启。张建国一口气说了四十分钟,从赵立冬批条的七张虚假报销单,说到三家空壳公司的资金流向,连发票编號、审批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最关键的是,他提到一笔两千三百六十万的资金,最终流向了一个名为“海川物流”的帐户,而这个帐户的实际控制人,是徐江的表弟。 “这笔钱名义上是『港口配套建设费』,实际上根本没项目。”张建国签字时手还在抖,但字跡清晰,“赵市长亲自打过电话,说『帐要做得乾净,別让人挑出刺』。” 签完字,他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了力气,靠在椅背上,闭著眼说:“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说真话也能喘口气。” 丁义珍隔著玻璃看著这一幕,转身对安欣说:“把这段笔录先封存,原件不上网,纸质版锁保险柜。” “你不传省里?” “不急。”丁义珍摇头,“得让其他人也动起来。一个人说话是孤证,一群人开口,才是证据链。” 他回到指挥室,拨通周叔的专线:“启动『信任链』,把张建国那句『我说了实话,我家人现在很安全』,加密轮播,每十五分钟一次,覆盖所有安置点。” 周叔回得乾脆:“明白,语音已剪辑,不带背景音,不露身份特徵,只留那一句。” 不到一小时,李响带回消息:港务局档案员陈志明主动找看护人员谈话,要求见专案组;另外两名原本拒绝接触的证人,也提交了书面配合意向书。 “他们说,听到那个声音了。”李响坐在椅子上,脚翘到桌上,“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听著不像骗人。” 丁义珍笑了笑:“人不怕危险,怕的是看不到出路。咱们给他们一条看得见的路,他们自然愿意走。” 中午十二点,六块监控屏上,六个红点全部亮起绿灯標识——意味著所有证人已完成心理评估,进入可作证状態。 下午两点,丁义珍召集视频会议。安欣、李响、专案组法律顾问三方连线,桌上摊开银行流水、公司註册信息和张建国的笔录复印件。 “问题来了。”法律顾问指著几处数据,“张建国说钱进了海川物流,但银行记录显示,这笔款在到帐当天就被拆成三十笔小额转帐,分散到个人帐户,路径乱得很,像是故意搅浑水。” “这就是他们的聪明劲儿。”丁义珍敲著屏幕,“一笔大钱走明帐容易查,拆成几十个小红包,打著『员工奖金』『劳务补贴』的名头,税务上都能糊弄过去。” “可这么一来,证词和资金流对不上,法庭上容易被质疑。” 丁义珍喝了口茶:“那就找出他们漏掉的环节。” 他调出另一份资料:“徐江名下有家建材公司,叫『宏远建工』,近三年承接了京海市五个市政工程,总金额超八千万。但这家公司,纳税记录稀少,员工名单只有十几人,工地照片全是空架子。” “你是说,它也是空壳?” “不止是空壳。”丁义珍放大一张发票扫描件,“看这里,材料採购价比市场高出三倍,运输费更是离谱。这些虚高的部分,就是洗钱的口子。张建国做的假帐,很可能就是为这些发票打掩护。” 法律顾问眼睛一亮:“如果能把虚开发票、虚假报帐、资金分流这几环串起来,哪怕单个证人细节有出入,整体逻辑也能立住。”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等每个人都说得严丝合缝。”丁义珍合上文件,“而是让他们的证词互相补位,像拼图一样,一块一块凑出真相。” 当晚七点,第一份《赵立冬关联违纪行为初步举证材料》完成封装。內容包括:张建国的完整笔录、三家空壳公司註册信息、银行跨境流水截图、虚假发票样本,以及资金流向分析图。材料標註“绝密·仅限省纪委专案组查阅”,通过政法內网加密通道上传。 上传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丁义珍看了眼时间:19:03。 他拨通周叔电话:“第三批应急户籍准备好了吗?” “就等指令。” “先不动。”丁义珍靠在椅背上,“让他们再等等。风头还没过去,越晚启用,越安全。” 掛了电话,他又打开监控系统,逐一查看七个安置点的情况。张建国在看书,陈志明在写材料,其他人有的吃饭,有的散步,气氛平稳。 李响走进来,手里拎著两盒烟:“外围盯梢的兄弟说,城南那家网吧今天有人连续登录三个不同帐號,都往王海旧手机发过消息。ip没变,手法一致。” “留著。”丁义珍接过烟,“让他们继续发。发得越多,链路越全。” 安欣这时发来消息:教育部备案回执已归档,钟小艾亲自跟进,確保绿色通道二十四小时待命。 丁义珍回了个“好”字,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大地图前。七个红点静静闪烁,像七颗钉进黑暗的钉子。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號。 电话接通,他只说了一句: “明天让陈志明见检察官,我要他亲口说出,是谁让他保管那份港口运输清单。” 第238章:徐江疯狂露破绽 丁义珍掛了电话,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屏幕上的七个红点还在闪,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监控窗口缩小,调出另一组数据——徐江名下的三处沙场,过去四十八小时的运输记录。 “不对劲。”他低声说。 安欣正站在门口喝水,听见这话扭头看了眼屏幕:“哪儿不对?” “砂石出货量翻了三倍,全在半夜拉走,没一张正规运单。”丁义珍点了根烟,“正常生意做到这份上,要么疯了,要么急了。” 李响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拎著刚买的早餐:“要不就是想捞最后一笔?” “不是捞。”丁义珍吐出一口烟,“是清场。他在赶时间。” 话音刚落,周叔的加密消息弹进来:海川物流拆分的三十笔资金中,有两笔共四百七十万,三天前流入一名叫“王老六”的帐户,此人系疯驴子表弟,名下无业,但近期购置了一辆五十万的越野车,全款。 丁义珍把这条信息转发给安欣和李响:“去趟城南沙场。別穿警服,装成买家,看能不能套点话出来。” 安欣点头,顺手把豆浆塞进嘴里:“我去办公室找人聊聊。” 李响抹了把嘴:“我盯车队,看看他们钱往哪儿送。” 两人出门时,天刚亮透。街边早点摊冒著热气,一辆脏兮兮的翻斗车轰隆驶过,扬起一阵灰土。 沙场门口立著铁皮围挡,上面喷著“宏远建工”四个大字,歪歪扭扭。几个穿著工装裤的男人蹲在门口抽菸,眼神来回扫视。安欣把车停远点,拎著公文包走过去,脸上堆笑:“老板,打听个事,你们这砂子还对外卖吗?” 其中一个光头抬眼打量他:“谁介绍来的?” “朋友说你们这儿量大价低,我想拿个长期合同。”安欣掏出名片递过去。 光头接过看了看,冷笑一声:“现在不接散户了,全包了。” “包给谁了?” “老板定的事,我们不管。”光头站起来,往里头喊,“疯驴子!有人问砂子!” 里头一间铁皮房门推开,疯驴子披著夹克走出来,脖子上掛著一条金链子,手里捏著对讲机。他上下看了安欣一眼:“你是干哪行的?” “做市政配套的,最近接了个小工程,想找个稳定货源。”安欣笑著掏出烟,“听说你们这边出货快?” 疯驴子接过烟,没点,夹耳朵上:“快是快,但规矩也多。不许拍照,不许问帐,不许带外人来。你要是嫌麻烦,就別谈了。” “理解理解。”安欣压低声音,“就是……最近风声紧,我怕拿了货出问题。” “有问题也是你的问题。”疯驴子咧嘴一笑,“我们这儿,白天归工地,晚上归老板。他说清场,就得清乾净。昨天东头那家不肯搬,今早就被人用车堵了门,砂堆全铲了。你要合作,就得听话。” 安欣假装记笔记:“清场是为了啥?扩容?” “为了月底前没人闹事。”疯驴子拍了拍他肩膀,“听句劝,別打听太多。该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这时对讲机响了,疯驴子接起来听了两句,脸色一沉:“谁让那车走的?不是说今晚再运一趟?”他骂了句脏话,回头对安欣说,“今天不谈了,改天再说。” 安欣点头退出,走到车边才按下录音笔的停止键。 另一边,李响趴在三百米外的废弃厂房顶上,望远镜盯著沙场后门。中午十二点十七分,一辆没掛牌的白色货车缓缓驶出,车厢盖著油布。他拍下视频,等车开远后悄悄跟上。 车一路往西,穿过两个检查站,最后拐进郊区一片老旧仓库区。李响停在路口,用手机远程放大画面——司机下车后,从副驾提下一个黑色袋子,走进最里面那间屋子。五分钟后空手出来,车上却明显轻了。 他立刻把车牌发回指挥室。 丁义珍收到信息,立刻调取近三个月该车活动轨跡。七次进出徐江私人会所周边,三次夜间停留超过两小时。与此同时,周叔那边传来新消息:王老六帐户收到的四百七十万,在到帐当天就被取出三百八十万现金,去向不明。 丁义珍把几条线並在一起看:徐江下令清场→疯驴子带队强拆→资金提前支付→现金秘密转移。 这不是贪钱,是灭口前的最后清理。 他拨通安欣电话:“录音拿到没有?” “拿到了,疯驴子亲口说『老板说了,月底前必须清完,谁拦就砸谁饭碗』。” “够了。”丁义珍掛了电话,打开內网系统,上传所有材料:录音、视频、资金流向图、运输记录。文件命名《关於徐江涉嫌组织黑恶势力非法占地及洗钱行为的初步证据》,標註“一级涉腐”,直送省纪委预审通道。 刚点下发送,周叔来电:“银行反馈,海川物流另外二十多笔分散转帐,正在陆续提现。手法一样,都是通过亲属帐户走现。” “他在抽乾资金。”丁义珍眯起眼,“准备跑路。” “要不要现在动手抓人?” “不急。”丁义珍靠在椅背上,“疯驴子已经露脸了,徐江也动了手,但他们还没收网。我们现在抓,只会打草惊蛇。” “那你打算等什么?” “等他们再犯一次错。”丁义珍笑了笑,“人一慌,就会多做事。做得越多,漏得越多。” 下午四点,安欣和李响回到指挥室。安欣把微型摄像机里的视频导出来,一段清晰的画面显示:疯驴子当著工人面撕掉一张手写帐单,吼了一句“以后全按老板说的记,少问多干”。 李响补充:“那辆白货车司机我查到了,以前在徐江建材公司干过,去年被辞退,最近又被高薪请回来,专门跑『特殊任务』。” 丁义珍把所有证据整合成一份pdf,加上批註:“指令来自徐江,执行由疯驴子负责,资金通过亲属洗白,运输环节使用旧部规避侦查。链条完整,可以立案。” 他正要提交,突然发现一个细节——疯驴子那天提到“东头那家不肯搬”,而张建国笔录里提过,赵立冬曾指示將一笔两千三百六十万打给“海川物流”,用於“港口配套建设”,但实际並无该项目。 可那个所谓的“港口配套”用地,正好就在城南沙场东侧。 丁义珍瞳孔一缩。 这不是巧合。 他是要把整片地盘彻底控制住,连带著把可能藏匿原始帐本的小承包商一家清除出去。 他猛地站起来,衝到主控台前,调出沙场周边地图,標记出所有曾被驱赶的商户位置。其中三家,都曾在七八年前承接过市政小额工程,財务资料极可能留存未销。 “安欣!” “在!” “马上联繫国土局,调取城南沙场东片土地二十年內的租赁合同和拆迁记录,重点查有没有遗失档案。” “李响!” “到!” “你现在就去那三个商户家里,不管人在不在,给我把屋里能带走的纸箱子全都封存带回。特別是老帐本、发票联、合同底稿。” 两人领命出门。 丁义珍坐回椅子,盯著屏幕。八个红点静静闪烁,七个是证人,第八个,是他刚刚標记的新目標——徐江的资金中转仓。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早就凉了。 窗外,暮色渐沉,楼下的警卫换岗走过,脚步声整齐划一。 指挥室的灯一直亮著。 监控画面里,第八个標记突然跳动了一下,显示又有新一笔资金转入王老六帐户。 丁义珍伸手摸向键盘,准备锁定ip位址。 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李响的声音:“队长,第三个商户家的地下室,我们找到了一堆用塑料布包著的纸箱,最上面那本帐册写著『二〇〇九年京海港务局结算明细』。” 第239章:杀手现身风云急 李响的声音还在耳机里迴荡,丁义珍的手已经按在键盘上。他刚准备调取王老六帐户的ip定位,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条来自天网系统的红色预警:城南幸福里小区三號楼西侧围墙,有不明人员翻越,动作迅捷,疑似携带管制刀具。 “安欣!”丁义珍抬头看向监控墙,“你那边商户家属转移得怎么样了?” “人刚走,从地下车库出的小区,车没掛牌,走的是备用出口。”安欣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背景音里有风声,“我们留了两个便衣在原住处,装成修管道的。” “別让他们真修。”丁义珍盯著画面,“杀手要是进了楼,你们的人就是第一道防线。记住,活捉优先,我要知道谁派来的。” “明白。”安始终没提高嗓门,语气像平时开会一样平静,“不过这地方是老小区,摄像头死角多,我得亲自上去盯一眼。” “不准进屋。”丁义珍立刻打断,“你在外面守著,等支援。这不是抓小偷,是防刺杀。” 安欣没再说话,但丁义珍知道他不会听话。那股子“非得亲眼看著才放心”的劲儿,从警校实习那会儿就没改过。 两分钟后,天网画面切换到小区內部。一个黑影贴著楼体外墙移动,穿著深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右手插在兜里,走路几乎没有声音。他绕过保安亭,钻进单元门时,正好避开摄像头角度。 “是他。”李响的声音突然响起,“刚才翻墙那个,步伐特徵和我查过的几个境外僱佣兵资料对得上——左脚微外八字,落地轻,肩部有旧伤导致的轻微晃动。” “你什么时候还研究起步態分析了?”丁义珍一边问,一边调出全市警力分布图,准备调动特勤队封锁出口。 “前年去香江培训,林耀东手下教的。”李响顿了顿,“他们管这叫『影子识別』。” 丁义珍没接话,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启动小区应急照明系统。所有走廊灯瞬间亮起,公共区域一片通明。那人明显一滯,停在四楼转角处,抬头看了眼天板的摄像头。 “动了。”安欣低声说,“我看见他了,在四楼楼梯间。他掏出一把摺叠刀,刀刃带锯齿。” “通知物业切断电梯电源。”丁义珍下令,“让最近的巡警组堵后门,李响,你从五楼往下压,別给他反应时间。” “我已经在五楼了。”李响的声音带著喘息,“刚爬上来,没走正门。” 丁义珍皱眉:“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你不让我进,我就只能抢位置。”李响笑了笑,“再说,这傢伙要是真衝进住户家,等我再赶过来,黄菜都凉了。” 话音未落,画面里那人猛地加速,直奔五楼。安欣立刻从另一侧包抄,两人几乎同时出现在楼梯口。 “站住!”安欣大喝一声,亮出证件,“警察!放下武器!” 那人没停,反而加快脚步,直扑安欣。安欣侧身闪避,对方一刀划空,顺势踹向他膝盖。安欣抬腿格挡,却被一股大力撞得后退两步,撞在墙上。 李响从上方跃下,一脚踢中对方持刀手腕。刀飞出去,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响声。那人反应极快,转身就往楼下冲,李响紧追不捨。 “別让他出楼!”丁义珍对著通讯器吼,“他身上可能有同伙信號器!” 安欣揉了揉肩膀,捡起地上的刀追下去。到底层时,发现单元门被撬开了一道缝,门外一辆黑色摩托刚发动,骑手戴著全盔,看不清脸。 “摩托上有追踪標记吗?”丁义珍问周叔。 “没有登记信息,车牌偽造,gps信號屏蔽。”周叔的声音冷静,“但从动力曲线判断,改装过,应该是专业逃逸车辆。” “李响抓住人了吗?” “抓住了,但……”安欣喘著气,“那人咬破了嘴里的胶囊,现在嘴里全是血,说不出话。” 丁义珍猛地起身:“立刻送市局审讯室,医疗组待命,我要他在清醒状態下撑过十二小时。” “他吞了东西?”安欣问。 “不是吞,是藏。”丁义珍坐回椅子,“这种人进任务前,牙齿里就会埋毒囊或者微型晶片。能活下来,说明他不想死,想留口气传递信息。” “那他干嘛还咬破?” “可能是触发机制,也可能是求救信號。”丁义珍盯著屏幕,“把他全身扫描一遍,尤其是颈部以下。另外,查他指甲缝、鞋底、衣服接缝,任何一点异常都不能放过。” 这时李响的声音传来:“队长,我在他內裤夹层摸到一张sim卡,防水封装。” “立刻换加密线路读取。”丁义珍眼睛一亮,“別用常规设备,走林耀东那边的私网通道。” “还要不要继续查摩托手?”安欣问。 “查,但別强追。”丁义珍摇头,“那是诱饵。真正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我们现在动的每一招,对方都在看著。” 安欣沉默了几秒:“所以……他们知道我们在查帐本?” “不是知道。”丁义珍冷笑,“是从我们找到帐本那一刻起,他们就在等我们保护证人。这一出,是故意让我们抓个人回来。” “你是说,这是个局?” “不是局,是试探。”丁义珍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他们想知道我们有多快,有多狠,更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內线。” “要不要把今天接触过案情的人都列个名单?”安欣提议。 “不用列。”丁义珍盯著屏幕上那个被控制的红点,“我已经让人调阅所有通讯记录和出入日誌。从今晚八点开始,任何非授权的信息外传,都会自动触发警报。” “那你信得过谁?” “我现在只信两样东西。”丁义珍看著监控画面里被押上车的嫌疑人,“一个是证据,一个是时间。” 安欣没再问,转身走向审讯区。李响擦了把汗,靠在墙边:“这人骨头够硬,全程没哼一声。” “硬的人有两种。”丁义珍重新坐下,“一种是忠诚,一种是知道自己活不了。” “你觉得他是哪种?” “都不重要。”丁义珍打开一份新文件,“重要的是,他背后那个人,已经开始慌了。” 就在这时,技术组传来消息:sim卡已破解,里面只有一串数字编码,格式类似银行金库保险箱编號。 丁义珍盯著那串数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这不是帐户。”他说,“是坐標。” “哪的坐標?” “徐江在城西有个废弃汽修厂,十年前註册的,一直没拆。”丁义珍调出地图,“去年税务稽查去过一次,说里头堆的全是废铁。可上周,有人看到晚上有冷链车进出。” “要派人去查吗?” “不急。”丁义珍合上笔记本,“让他们先忙活几天。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不是衝进去抓人。” “那是什么?” “等他自己把底牌掀出来。”丁义珍端起茶杯,茶还是凉的,“他既然敢派杀手,就一定会再联繫这个人。只要他开口,我们就知道线往哪儿牵。” 李响点点头,正要说话,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杂音。 紧接著,一个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三號通道……文件已转移……重复,三號通道……” 丁义珍眼神一凛,立刻拍下录音键。 “这声音……”安欣皱眉,“怎么像是从下水道里传出来的?” 第240章:內鬼浮现局势乱 沙哑的声音还在耳机里断续迴响,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来的信號。丁义珍没动,手指悬在录音键上方,等那串杂音彻底消失才缓缓鬆开。 “三號通道……”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省委內部文件传输系统,用这个代號的部门不超过五个。” 安欣站在监控台前,盯著屏幕角落一闪而过的波形图:“这声音不是现场录的,是转播。有人把接收端接进了市政管网中继站,再通过老线路转发出去。” “能追到源头吗?”丁义珍问。 李响已经打开一台加密终端,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中继站覆盖半径三公里,信號源可能在省委大院、检察院、政法委,或者——”他顿了顿,“白金汉会所。” “徐江的地盘。”安欣冷笑,“他倒会挑地方。” 丁义珍走到主控屏前,调出全省政务通讯频段分配表。“三號通道平时走的是干部任免和重大案件报备材料,按规只能由指定人员操作。现在被人拿来传暗语,说明里面有人开了口子。” “查通话记录。”他下令,“从昨晚十点开始,所有接入过三號通道的终端设备,全部拉清单。” 二十分钟后,名单出来了。其中一条记录格外扎眼:凌晨一点零七分,省委副检察长何黎明名下的內网帐號曾短暂登录系统,操作时长四十七秒,动作是“查看待办流转日誌”。 “他这时候不该在睡觉?”安欣皱眉。 “更巧的是,”李响切换画面,调出天网行车轨跡,“他的专车一个小时前刚从城东白金汉会所后门出来,绕了两条小路才上主干道,明显避监控。” 丁义珍盯著那条行车路线看了两秒:“一个副省级干部,深更半夜去那种地方,还连著体制內密道搞联动?这不是巧合,是接头。” “要不要先控制他?”安欣问。 “不行。”丁义珍摇头,“他是副检察长,不是街头混混。没有实证就动手,反咬一口我们全得栽进去。” 李响忽然“嘖”了一声:“还有个问题——公安內网昨天下午做过一次数据清理,所有会议签到表都被格式化了。但我在备份盘里恢復出一段残片,显示上周五有个紧急案情通报会,主题是『徐江集团资金异常流动』,参会名单里有他,可会后纪要压根没提这事。” “压材料?”安欣一愣,“他敢?”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是有人让他这么做。” 话音未落,技术组那边传来消息:白金汉会所外围人脸识別系统比对完成,近三个月內,省委组织部长黄旭以“私人聚会”名义进出三次,时间分別是两次干部提拔公示前一天,以及一次市局人事调整会议当晚。 “这傢伙管的是用人。”李响吹了声口哨,“每次来完,第二天都有人上位。” 安欣翻看记录:“而且这三次,接待他的都不是徐江本人,而是赵立冬的秘书。” “线对上了。”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电子关係图前,亲手標出两个新节点。 红线上,赵立冬居中,往上连著赵立春,往下牵著徐江和疯驴子。现在,左侧延伸出一支,指向何黎明;右侧斜插一笔,落到黄旭头上。 “一个是司法监督口的实权领导,一个是管干部升迁的组织大员。”他语气平静,“一个能把案子捂住,一个能让合適的人坐在合適的位置上。这局布得挺深啊。” “可他们图什么?”安欣不解,“钱?权力?赵立冬给不了他们想要的。” “不一定是赵立冬给的。”丁义珍淡淡道,“有时候,帮一个人,是因为怕另一个人上来。” 李响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们在防变天?” “汉东这几年风向变了。”丁义珍看著墙上掛著的日历,“以前是谁关係硬谁说话,现在是谁乾净谁有机会。有些人坐不住了,就得找块石头压住水波。” “所以他们联手保赵立冬,就是保住现有的秩序?”安欣明白了,“只要局面不动,他们的位置就稳。” “聪明人不会等到火烧眉毛才出手。”丁义珍手指轻点屏幕,“他们是提前布防。咱们抓徐江,查帐本,保护证人,每一步都在逼他们出牌。现在他们终於露脸了。” “问题是,”李响挠头,“咱们能动他们吗?黄旭是省委常委,何黎明是副检察长,这俩人隨便哪个都够我们喝一壶的。咱们市局这点权限,连调查申请都递不上去。” “递不上去也得递。”丁义珍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加密档案袋,“但现在递,等於告诉他们——我们知道你有问题。他们会立刻切断所有痕跡,甚至反手给我们扣帽子。” “那怎么办?干看著?” “不。”丁义珍把档案放回原处,“我们要让他们觉得,我们还没发现。” “装傻?”安欣挑眉。 “不是装傻,是等证据自己浮上来。”丁义珍坐下,调出两人近三年的公开行程表,“他们既然敢伸手,就不会只碰一次。只要再有一次交集,时间、地点、事由全都对得上,我们就有了突破口。” 李响眼睛一亮:“我可以偽装成系统维护员,进组织部非涉密网络查列印日誌。黄旭签过的预审单如果没走流程,肯定会在缓存里留下痕跡。” “去吧。”丁义珍点头,“別留访问记录。” “那何黎明呢?”安欣问。 “他最近在推一个『基层司法透明化』试点。”丁义珍翻著他公开讲话稿,“下周一要在京海召开现场会。我会让周叔安排人以协办单位名义接触会务组,看看有没有人私下打招呼,要求刪减议题。” “要是真有人动手脚呢?” “那就说明,”丁义珍嘴角微扬,“他对『透明』这两个字,过敏。” 三人正说著,技术组再次来电:刚才那段地下信號的原始波形被逆向解析,发现其中嵌入了一段极短的数字编码,频率特徵与省委办公厅某台老旧传真机吻合。 “那台机器早就停用了。”李响查了资料,“但没註销,物理线路还连著內网。” “有人用它当中转站。”丁义珍冷笑,“老设备没人管,反而最安全。” “要不要派人去拆了它?” “別。”丁义珍摆手,“让它开著。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线索,是对方主动出击的证据。这台传真机要是突然坏了,他们就知道漏了风声。” “所以我们得让它继续响?”安欣懂了。 “对。”丁义珍盯著屏幕上的三人关係图,“让他们以为还能传话,还能操控。等他们觉得自己贏了,自然就会加大赌注。” 李响咧嘴一笑:“然后我们一把掀桌。” “到时候。”丁义珍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输的就不只是几个人了。” 安欣看了眼时间:“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安排?” “照常推进。”丁义珍重新坐定,“徐江那边继续盯紧,杀手的事走正常程序审,对外就说人死了。至於这两位领导——”他点了点屏幕上何黎明和黄旭的照片,“让他们安心几天。” 话刚说完,值班警员送来一份刚截获的快递单复印件:寄件人信息模糊,收件地址是京海市邮政局自提柜,物品名称写著“茶叶”,但备註栏有一行小字:“三號通道清空完毕,请查收。” 丁义珍接过单子,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字。 “他们还真不怕麻烦。”他笑了笑,把单子递给李响,“拿去验纸张和笔跡。另外,查一下最近一周所有寄往这个自提柜的包裹,特別是写『土特產』『老家风味』这种的。” “怀疑是交接点?” “凡是敢明著提三號通道的地方,都不简单。”丁义珍目光落在投影屏上,那张关係图静静悬浮著,三条红线交匯,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他的手指慢慢移向桌角的加密通讯器,指腹停在拨號键上方。 屋外走廊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第241章:上报中纪委求援 丁义珍把快递单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那行“三號通道清空完毕”上停了两秒,没说话。 他转身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块黑色金属板。他按了下右下角,咔的一声,整块板弹出来,露出后面的暗格。取出一个火漆封口的牛皮纸袋,袋角盖著一枚暗红色印章——没人知道这印章是谁给的,也没人敢问。 打开袋子,他开始整理材料:何黎明凌晨登录內网的记录、黄旭三次进出白金汉会所的时间戳、传真机信號逆向解析报告、还有李响恢復出来的会议残片。每一份都单独装进小信封,標上编號,最后用红绳捆好,放进专用加密盒。 盒子接上终端,自动读取指纹和瞳孔。屏幕亮起:“確认上传?此操作不可撤销。” 他点了確认,又取消。 想了想,关掉所有联网设备,拔了网线。这种事,不能走数据通道。 墙上的掛钟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部老式拨盘电话——不是摆设,是真能用的那种,线路直通中纪委值班室,全国不超过十部。他爸当年亲手交给他的,说:“平时別碰,碰了就是大事。” 他坐回椅子,调整了下坐姿,像是要把自己稳在某个位置上。 拨號。 铃声响到第四声,被接起。 “哪位?”声音低沉,但清醒。 “钟叔,是我。”丁义珍语气平稳,“有情况匯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你说。” “何黎明,副检察长,过去七十二小时內两次通过三號通道外传信息,接入点为省委老旧传真机线路;黄旭,组织部长,近三个月三次以私人名义进入赵立冬控制的白金汉会所,时间与干部任免节点高度重合。二人行为存在系统性关联,疑似构成內部庇护网络,目的为阻挠对徐江案的深入调查。” 他没提“腐败”,也没说“勾结”,更没用“保护伞”这种词。只讲事实,只列时间,只摆逻辑链。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你手里有多少实据?” “间接证据闭环已成,缺直接录音或书面指令。目前未採取任何执法动作,所有监控维持原状,目的是不让对方察觉异常。” “你知道报这个意味著什么?” “知道。”丁义珍说,“越级上报,程序非常。但如果走正常流程,材料到他们手里就废了。我现在不是以京海市公安局的身份说话,是以风险预警机制触发者的身份,请求上级介入。” 又是一段沉默。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父亲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觉得这事得先走体制內程序。他是特殊顾问,不方便直接插手地方纪检事务。” 电话那头轻哼了一声,像是笑,也像嘆气。“你还挺讲究。” “不是讲究,是怕连累您。”丁义珍声音没变,“您要是因为我挨批,我回头没法跟我妈交代。” 这话说完,那边终於有了点动静,像是放下杯子的声音。 “你啊……跟你爸年轻时候不一样。他做事,天塌下来也先衝上去再说。你呢,先想退路。” “他那时候有枪,我只有嘴皮子。” “可你现在这张嘴,比枪还嚇人。” 丁义珍没接这话。 “钟叔,我就问一句——这事儿,能不能报?该不该报?” “该。”对方答得乾脆,“不但该,而且必须有人报。这么多年,多少人睁只眼闭只眼,就怕惹麻烦。你现在愿意捅这个篓子,说明脑子清楚,胆子也不小。” “那接下来怎么办?” “材料你留著,別交出去,別复製,別传任何系统。等通知。” “明白。” “还有,”钟正国声音压低了些,“从现在起,你办公室、住处、常去的地方,都会有人盯著。別慌,是我们的人。你继续装没事人,该怎么查怎么查,別让他们觉得风向变了。” “好。” “另外,最近少跟你爸联繫。这种时候,他太显眼。万一有人想借题发挥,拿你们家做文章,反而坏事。” “我知道了。” “去吧,好好干。” 电话掛断。 丁义珍把拨盘电话推回抽屉,重新锁好暗格。然后打开桌边的小保险箱,把加密盒放进去,旋紧密码轮。 他坐回主控台前,调出天网系统的实时画面。十几个监控窗口整齐排列,其中有三个特別標註:白金汉会所后门、省委办公厅传真机所在楼层走廊、以及黄旭专车的gps轨跡。 一切如常。 他点了根烟,没抽几口就掐了。不习惯抽菸,但这会儿需要一点动作来压住心跳。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应该是安欣。 门开了一条缝,探进半个脑袋。“还在?” “嗯。” “技术组刚发来消息,那个杀手醒了,但什么都不说。法医检查发现他舌底下藏了药片,幸亏发现早,不然一口咬破就没了。” “留著。”丁义珍说,“別让他死,也別让他觉得我们急著问话。每天按时送饭,放点书看,让他以为我们把他忘了。” “行。还有,李响在组织部非涉密网络里找到了黄旭签过的预审单缓存,確实没走正式流程。要不要列印出来?” “先存著。”丁义珍摇头,“现在动任何一张纸,都可能打草惊蛇。咱们已经报上去了,下面怎么走,得听上面安排。” 安欣靠在门框上,看了看屏幕。“你说……上面会管吗?” 丁义珍没立刻回答。他盯著黄旭车子的移动轨跡,看著它缓缓驶入省委家属院。 “会管的。”他说,“有些人不怕事大,就怕没人开头。我们现在做的,不是查案子,是点火。” “火一点,灰就藏不住了。” 安欣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丁义珍叫住他,“明天早上九点,安排一场例行治安巡查,路线经过白金汉会所门口。不用进,就在外面转一圈,让记者拍几张照片。” “演给谁看?” “演给里面的人看。”丁义珍嘴角微动,“让他们觉得,我们还在查沙场的事,没往上看。” 安欣笑了下,“懂了,接著唱戏。” “对。”丁义珍重新看向屏幕,“戏台还没拆,主角还得继续演。” 门关上了。 指挥室里只剩他一个人。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上数据流不停滚动。 他拿起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一串数字:3-7-15。 这是他给自己定的暗號——三天观察期,七人监控组,十五分钟应急响应。 写完,他把纸撕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然后端起桌上凉透的茶,喝了一口。 茶涩得厉害,但他咽下去了。 第242章:钟正国稳局势策 茶凉了,丁义珍把杯子往边上一推,没再续。 他盯著屏幕上的三个红点——白金汉会所后门、省委传真机走廊、黄旭的车。那辆车停在家属院地库已经两个小时,没动过。他知道,这不重要,车里有没有人,司机是不是轮换,这些细节现在都得往后放。真正要紧的是,电话打出去快四个小时了,钟正国那边还没回音。 他不急,也不能急。 可手指还是在桌面上轻轻敲著,一下,一下,像在数秒。 凌晨三点十七分,桌角那台老式终端忽然震动起来,不是铃声,是低频脉衝,只有他知道这是什么信號。他拿起耳机插上,输入一串六位验证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会议通道已建立,是否接通?” 他点了確认。 视频画面一闪,钟正国出现在屏幕中央。他穿著深灰色睡袍,背景是书架和一盏檯灯,桌上摊著几份文件,边缘有些卷边,像是翻过很多遍。 “小丁。”钟正国声音不高,但清楚,“你报的事,我连夜递上去了。上面看了材料,討论了一个多小时。” 丁义珍没说话,等下文。 “结论就八个字:**稳住局势,控制节奏**。” 他顿了顿,端起茶杯吹了口气,“赵立冬现在不能动。不是证据不够,是他背后牵的东西太多。现在一动他,整个汉东的人事、財政、政法口子都会晃。有人想借这个机会洗牌,我们不能让人钻空子。” 丁义珍点头,“我明白。” “你不光要明白,还得执行。”钟正国放下杯子,“调查继续,证据继续收,但动作要轻。徐江那边可以查,但別碰赵立冬的人。何黎明、黄旭,暂时按兵不动。你现在最大的任务,不是抓人,是不让对方察觉风向变了。” “那证人呢?”丁义珍问,“帐本持有人家属还在临时安置点,地方太小,守久了容易出问题。” “换地方。”钟正国说,“找两个新点,一个真用,一个放烟雾。路线要绕,车要换三次牌。对外就说他们在郊区亲戚家走亲戚,让街坊都知道。” “行。” “还有那个杀手。”钟正国眼神沉了半秒,“留著他,但別审。每天让他吃饭、看书、晒太阳,让他觉得你们把他忘了。等哪天他主动开口,再说別的。” 丁义珍嘴角微动,“他要是不开口呢?” “那就等。”钟正国声音没变,“有时候,最狠的手段就是不著急。你越不急,他越慌。人一慌,就会犯错。” 丁义珍低头记了两笔。 “另外。”钟正国靠回椅背,“从今天起,你的日常行程照常。开会、巡查、接待群眾,一样不少。尤其要多去工地、社区转转,最好让记者拍几张照片。別让人觉得你最近神神秘秘,躲在办公室不出来。” “演戏?” “不是演。”钟正国笑了下,“是正常工作。你现在是京海市公安局的主心骨,不是地下特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眼睛要睁大,耳朵要竖起来。” 丁义珍点头,“我懂了。” “最后一条。”钟正国压低声音,“这段时间,少跟你爸联繫。不是防他,是怕有人拿你们家做文章。你现在查的是官场黑网,不是街头混混。一旦有人跳出来喊『棒梗之子公报私仇』,事情就复杂了。” 丁义珍沉默两秒,“我会注意。” “去吧。”钟正国看了眼手錶,“五点半之前把新的布控方案发给我秘书,加密通道走。记住,咱们不是不查,是在等火候。” 视频断了。 丁义珍摘下耳机,轻轻放在桌上。屏幕恢復成十几个监控窗口,一切如常。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新的记录本,翻开第一页,写下三行字: **一、证人转移,双线並行;** **二、监控维持,不增不减;** **三、公开活动,照常进行。** 写完,他合上本子,拨了个內线。 “安欣,来一趟。” 不到五分钟,门被推开。安欣穿著夹克,头髮有点乱,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刚巡了一圈,黄旭的车还在地库,没人动。” 丁义珍点点头,“坐。” 安欣坐下,等著。 “上面有指示了。”丁义珍说,“暂时不动赵立冬这条线,也不碰何黎明和黄旭。调查继续,但不能打草惊蛇。” 安欣眉毛一挑,“意思是……憋著?” “不是憋,是藏。”丁义珍看著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沙场的事还在查,黑车的事也在追,但没人往上想。” “那证人怎么办?” “今晚换地方。”丁义珍说,“南郊有个废弃疗养院,电路断了三年,没人去。北边还有一处民房,租户刚搬走,钥匙在物业手里。你安排两组人,一组真送,一组放风。路线要绕,车要换,通讯全切模擬信號。” 安欣记下,“杀手呢?” “照旧。”丁义珍说,“给他书看,给他饭吃,让他以为自己被忘了。但法医每天检查一次,確保他没藏东西。万一他真开口,第一时间通知我。” “行。” “还有。”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明天上午十点,我去城西棚改区开座谈会,主题是『基层治安与群眾满意度』。你要带人去现场,让记者拍几张照片,发公眾號头条。” 安欣反应过来,“演给谁看?” “演给所有盯著我们的人看。”丁义珍回头,“让他们觉得,我没心思搞大动作,还在忙鸡毛蒜皮的事。” 安欣笑了,“这戏得演全套啊。” “全套。”丁义珍走回桌前,打开內部调度系统,“从今天起,我们的关键词是『正常』。所有人上班打卡、开会签到、巡逻打卡,一样不能少。但暗地里,三条线必须盯死——徐江的资金流、白金汉会所的访客记录、还有省委传真机所在楼层的进出日誌。” “李响已经在搞数据爬取了,应该这两天能出结果。” “出了也不急著用。”丁义珍敲了下键盘,调出一张地图,“我们现在不缺证据,缺的是时机。上面要的是稳,我们就得稳得住。但稳,不代表软。” 安欣看著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丁义珍没回答,只是指著屏幕上的三个红点,“你看这三个地方,像不像三根电线?现在火还没通上去,但线已经接好了。只等一声令下。” 安欣没再问。 “去吧。”丁义珍说,“先把证人转移的事落实了。记住,动作要轻,动静要小。” 安欣起身,手搭上门把。 “对了。”丁义珍忽然叫住他,“明天座谈会,你穿警服去。” “啊?”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丁义珍嘴角一扬,“京海的警察,还在岗。” 第243章:李响安欣抓黑匪 凌晨四点,市局指挥中心的灯还亮著。丁义珍靠在椅背上,手指敲著桌面,节奏不快,但一下没落空。他刚看完李响发来的数据包,徐江最近三天往沙场调度中心跑了五趟,每次都在深夜,帐本进出频繁,连司机都换了两个。 “就是今晚。”他说。 安欣站在桌边,手里捏著一份列印出来的行程表,“税务稽查组六点半到岗,特勤队分两批进,一批走东门,一批从后墙翻。通讯用短频电台,不联网,不录音。” “人呢?”丁义珍问。 “都挑的熟手,嘴严,背景乾净。”安欣顿了顿,“李响说,他在白金汉会所布的监听设备最后传回一条语音——徐江要亲自核对一笔三百万的现金转移,时间定在两点整。” 丁义珍点点头,“那就別让他睡踏实了。” 他站起身,走到电子地图前,指著沙场办公室的位置,“这个地方,离主干道远,周边没住户,最適合动手。但也是个口袋,进去容易,出来难。你们得掐准时间,抓了人就走,不恋战。” “明白。”安欣咧了下嘴,“我还让食堂准备了早餐,说是给夜班同事加餐。等他们押著人回来,正好热腾腾地吃上一口。” 丁义珍看了他一眼,“你还挺讲究。” “这不是配合演出嘛。”安欣笑,“领导都说了,咱们现在主打一个『正常』。谁想到正常人半夜还能顺手抓个黑老大?” 丁义珍没笑,但眼角鬆了一下。 他转身打开內线系统,拨通李响的號码。 “餵。”电话那头声音压得很低。 “东西都装好了?” “微型摄像头三个,死角全覆盖;音频採集器两个,藏在空调出风口和饮水机底下。只要他进屋,说一句话,我们都能听见。” “他带枪吗?” “不清楚。但他贴身那个叫刀哥的,裤腿里常年別著一把摺叠刀,上次扫黄的时候被拍到过。” 丁义珍沉默两秒,“通知特勤,防刺背心必须穿,近身控制优先,能不动枪就不动。” “行。”李响顿了顿,“我这边还有个事——徐江最近雇了个新会计,四十来岁,戴眼镜,看著斯文,其实是道上混过的,外號『帐房九爷』。这人这两天一直在烧纸质帐本,地点就在调度中心后面的杂物间。” “留著。”丁义珍说,“等他烧完最后一张再动手。我们要的不只是人,是证据链。” 电话掛了。 安欣看著他,“你真打算让他把帐都烧了?” “烧的是假帐。”丁义珍坐回椅子,“真东西早转成电子档了。他越觉得安全,越敢露底牌。” 安欣恍然,“所以他觉得自己聪明,其实咱们在看他表演。” “对。”丁义珍点了根烟,“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算计別人,临了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被安排好的角色。” 两人没再说话,盯著监控画面等。 两点零七分,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入沙场大门,车牌被泥巴糊了半边。车停稳后,徐江下车,穿著衬衫,手里拎著个黑色皮包。他左右看了看,才往调度中心走。 屋內灯光亮起。 不到十分钟,李响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目標已进入办公室,隨行四人,其中两人在门口守著。帐本开始交接,听不清內容,但提到了『赵公子』和『码头三號仓』。” 丁义珍眼神一紧,“记下来。” 安欣冲门外招了下手,两名特勤队员立刻靠近。 “行动。”丁义珍说。 二十分钟后,市局特勤偽装成税务稽查人员进入沙场,出示证件后直奔调度中心。门口守卫刚要拦,就被两人制伏按在地上。屋內徐江反应极快,抄起桌上的檯灯砸向摄像头,转身就想从后窗跳。 可窗框早就被人动过手脚,螺丝全鬆了,他一脚踹开,整个人差点栽出去。 安欣带著人衝进去时,正看见徐江被两名警员反扣在地,嘴里还在骂:“你们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跟你们局长都吃过饭!” “现在你跟我们銬子吃顿饭。”安欣蹲下,把他的脸按回地面,“老实点,別给自己添伤。” 现场搜出三本未销毁的帐本,全是资金流向记录,涉及多个洗钱帐户;另有一把管制匕首、两部加密手机,以及一张写著“瑞龙集团-京海项目分红清单”的a4纸。 五名骨干全部落网,无一逃脱。 天刚蒙蒙亮,市局公眾號推送了一条新闻:《京海警方破获重大涉黑案,抓获犯罪嫌疑人六名》。配图是安欣押著徐江上警车的画面,標题底下一行小字:“依法办案,程序合规”。 评论区瞬间炸了。 有人认出徐江是白金汉会所的实际控制人,立马联想到之前几起失踪案;也有网友扒出他名下十几家公司,怀疑背后有保护伞。 但新闻通稿只字未提赵立冬、赵瑞龙,也没提何黎明和黄旭。 丁义珍坐在办公室,看著手机后台的数据飆升,一声没吭。 安欣推门进来,脸上带汗,“审讯室那边已经开始录口供了。徐江嘴硬,说我们构陷他,但他手下有个叫阿彪的,扛不住嚇,刚交代了一笔去年的暴力拆迁案,牵出了两个街道办的人。” “先记著。”丁义珍说,“不急著往外放。” “李响那边也忙完了。”安欣接著说,“所有音频视频资料加密打包,存进了独立伺服器。他还顺手查了徐江那两部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过去一个月,他和省委传真机所在楼层的值班员通过三次电话。” 丁义珍抬眼,“几点打的?” “都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 他轻轻点头,“看来有人还没睡著。” 安欣搓了把脸,“这一抓,算是把水搅浑了。你说赵立冬现在在干嘛?” “估计正看手机。”丁义珍站起身,走到窗边,“要么在打电话压事,要么在想办法甩锅。” “我们就这么等著?” “不。”丁义珍回头,“我们已经出手了,只是没砍到根上。现在要做的,是让这棵树自己晃起来。” 安欣笑了下,“那你可得盯紧点,別让它倒错了方向。” 丁义珍没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案卷,翻开第一页。 上面清清楚楚写著: **组织卖淫罪、非法拘禁罪、暴力垄断沙场经营权罪。** 他用红笔圈住“暴力垄断”四个字,划了一条横线。 这时,內线电话响了。 是前台打来的。 “丁市长,外面来了几个记者,说要採访昨晚的抓捕行动。还有一个说是省报的,非要见您本人。” 丁义珍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十八分。 他把笔放下,“让他们等十分钟。告诉安欣,待会儿出去露个脸,说两句官方口径的话就行。” “您不出去?” “我不出去。”他说,“主角上台了,导演就得躲在幕后。” 安欣接过电话,整理了下警服领子,朝门口走。 丁义珍重新坐下,调出监控回放,盯著徐江被押上警车的那一幕。 画面里,徐江突然扭头,对著镜头吼了一句什么。 他暂停,放大唇形。 翻译结果跳出来: “你们完了。” 第244章:钟正国访赵將军 清晨六点四十分,北平城东的一条老街刚甦醒。胡同口的早点摊冒著热气,油条在锅里翻滚,旁边一位老大爷推著自行车,车把上掛著两斤刚买的豆腐。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没停,拐进巷子深处一座青砖灰瓦的小院。 门卫认得车牌,抬手放行。车停稳后,钟正国推门下车,穿著便装,夹著个深棕色文件袋,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实。 他敲了三下门。 门开得很快。赵家的老警卫员站在门口,看见是他,点了下头:“钟书记来了,將军刚练完剑,在院子里喝茶。”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晚辈来看看老爷子。”钟正国笑了笑,声音不高。 警卫员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请进,將军让您直接去后院。” 后院不大,种著一棵老槐树,树下摆著一张石桌,赵老將军正坐在那儿,手里捏著一把紫砂壶,往小杯里倒茶。 他六十多岁退下来,头髮全白了,背却挺得笔直,眼神一扫过来,人就不自觉想站直。 “老將军。”钟正国走过去,双手递上文件袋,“给您带了点东西,是京海那边最近的情况匯总。” 老將军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你大清早跑这一趟,不是为了送材料吧?” 钟正国坐下,也没绕弯子:“徐江昨晚被抓了。” 老將军的手顿了一下,茶水洒了一点在桌上。 “谁动手的?”他问。 “丁义珍指挥的,市局特勤队执行的,程序合规,证据链完整。” 钟正国说,“他们查到徐江背后有人撑腰,资金流向牵出几个干部,包括省委传真机值班员和京海市组织部的人。” 老將军放下茶壶:“赵立春知道这事吗?” “赵书记还没公开回应。”钟正国语气平稳,“但赵立冬昨天下午打了三个电话给徐江,都是凌晨一点以后,用的是內部线路。” 老头儿眉头拧了起来:“立冬管什么?” “名义上不管,实际上,白金汉会所的消防验收、沙场经营许可,都是他点头才过的。”钟正国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李响整理的通话记录和资金流水,您要是觉得不合適看,我现在收回去也来得及。” 老將军伸手接过,只看了两行,脸色就沉了。 “帐本上写著『赵公子』,码头三號仓的调度单上有赵瑞龙的签字。”钟正国声音低了些,“老百姓现在议论,说赵家在京海一手遮天,连黑道都听招呼。” 老头儿猛地抬头:“谁敢拿我赵家的名声当遮羞布?” 钟正国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几张纸轻轻推过去。 其中一页写著“军用物资转运配额占用记录”,上面赫然有赵瑞龙的名字和两个码头编號。 老將军盯著那页纸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起身,走到屋檐下的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拨了个专线號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老將军声音冷得像铁,“你现在立刻给我接赵立春。”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赵立春的声音:“大伯,这么早,有什么事?” “你弟弟在京海乾什么?”老將军直接问,“徐江是谁的人?赵瑞龙为什么能插手军港配额?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我们赵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大伯,这事有点复杂……”赵立春刚开口。 “复杂个屁!”老將军一巴掌拍在墙上,电话机震得嗡嗡响,“你当省委书记,不是让你护短的!你弟弟胡来,你不拦著,还帮他擦屁股?我带兵三十年,枪毙过贪污一个馒头的炊事员,轮得到你们现在砸锅卖铁败坏门风?” 钟正国坐在石凳上,低头看著自己手上的纹路,一句话没插。 赵立春在电话那头再没辩解,只低声说:“大伯,我马上查。” “三天內,我要看到赵立冬停职反省,赵瑞龙滚回京州!你要敢包庇,我就亲自去找中央!” 电话掛了。 屋里静了几秒,警卫员端了杯新茶出来,放在石桌上。 老將军走回来,坐下,喘了口气,对钟正国说:“你早就料到我会这样?” “我记得您说过一句话——一家不治,何以治国?您当年能把亲侄子关进禁闭室七天,今天也不会容忍有人乱来。” 老头儿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让纪委查?非得走这一步?” “因为这是家事。”钟正国站起身,“现在还是家事。等闹到不可收拾,就成了国事。” 老將军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小子,比你爸会说话。你爸当年见我,腿都打哆嗦。” “我爹是真怕您。”钟正国也笑了,“他说您一眼就能看出谁在撒谎。” “那你呢?你觉得立春在撒谎?” 钟正国没回答,只是把手里的文件袋留在石桌上:“材料我放这儿了。要不要交给组织,您说了算。” 他转身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老將军叫住他:“等等。” 钟正国回头。 “你说老百姓在议论?”老头儿问。 “议论得很凶。”钟正国点头,“有人说,赵家两兄弟,一个在明处当官,一个在暗处收钱,京海早晚变成他们的私產。” 老將军嘴角抽了一下,像是冷笑,又像是痛心。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了四个字:自查自纠。 然后折好,递给警卫员:“送到京州市委,亲手交到赵立春手上。” 钟正国走出院子时,太阳刚爬上屋顶。 胡同口的油条摊还在炸第二锅,那位买豆腐的大爷推著车走了,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印。 钟正国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院门。 车內秘书已经等在那里,低声问:“下一步怎么安排?” “回去。”钟正国繫上安全带,“今天上午的会照常开。”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与此同时,京州市委大楼十层,赵立春办公室的灯刚亮。 他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著父亲刚刚传来的那张纸。 四个字墨跡未乾。 他盯著看了很久,终於伸手拿起內线电话,按下拨號键。 电话接通前的最后一秒,他闭了下眼。 第245章:赵瑞龙被召回京 赵立春的手指在电话按键上停了两秒,呼吸压得很低。他没睁开眼,只把话筒贴得更紧了些。 “你立刻回京州,现在。”他说完这句,连语气都没起伏一下,像是在通知下属开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著传来一声冷笑:“哥,我正忙著处理徐江的事后摊子,这时候走?” “我说,现在。”赵立春声音没高,也没低,但每个字都像钉进木头里的铁钉,“省委有紧急会议,点名让你参加。” “可我这边——” “没有可是。”赵立春打断他,“別让我再说第三遍。” 电话掛了。他放下听筒,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掛钟,七点零三分。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楼下传来秘书的脚步声。他没动,就坐在那儿,盯著办公桌上那张父亲亲手写的纸条。 四个字:自查自纠。 墨跡干了,但压力还在。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空白调令,填上赵瑞龙的名字和“即刻返京”字样,盖上省委办公厅的章。不到十分钟,这份文件就通过內部传签系统发到了京海市委办公室。 与此同时,京海市西郊游艇俱乐部三楼包间。 赵瑞龙刚放下酒杯,手机就响了。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一皱,挥手让助理出去。 “你说什么?”他对著电话吼了一句,杯子直接砸在地上,“我现在走?那谁去压李响那边的帐目?谁去堵那个码头工人的嘴?” 他站起来,在地毯上来回走了两圈,额角青筋跳了跳。突然,他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行,我走。但你记著,这事没完。” 电话掛断后,他站在窗前,看著楼下自己那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启动。司机已经接到通知,准备出发。 他掏出另一部手机,拨了个號码。 “老地方留一份副本,钥匙在盆底下。”他低声说,“帐本別刪,备份藏好。等风头过去。” 说完,他把手机塞进西装內袋,整理了下领带,脸上重新掛起惯常的笑容。推开包间门时,人已经恢復成那个从容不迫的赵公子。 两小时后,一辆掛著京a牌照的车队驶出京海市区,沿高速直奔京州。 消息传到丁义珍耳朵里,是中午十二点十七分。 安欣敲开他办公室的门,手里拿著一份监控简报:“赵瑞龙走了,凌晨四点从游艇会出发,绕开了高速收费站,走的是老省道。” 丁义珍正在看一份市政工程投標名单,闻言抬了抬头:“谁让他走的?” “不清楚。但京州市委办公厅早上发了份紧急会议通知,点名赵瑞龙必须出席。”安欣顿了顿,“路线很急,连保鏢都没带齐,中途还换了车。” 丁义珍把笔放下,靠在椅背上:“他走之前见了谁?” “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京海港务局的財务主管,另一个……”安欣翻了页纸,“打给了他在城南的一个私人仓库管理员。” “仓库?”丁义珍眯了下眼,“哪个位置?” “东岭路十七號,原国营纺织厂旧址,產权掛在一家贸易公司名下。” 丁义珍没说话,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记號笔,在赵瑞龙的名字后面画了个箭头,指向“东岭路仓库”,又连向“码头三號仓”。 “徐江被抓之后,他们最怕的是什么?”他问。 “帐。”安欣答得乾脆,“资金流向、利益链条、保护伞名单。这些东西一旦曝光,不止赵瑞龙,整个体系都会塌。” 丁义珍点点头:“所以他临走前要藏东西。不是逃跑,是转移证据。” 他转身拨通內线:“叫李响来一趟,再调两个技术组的人,我要查东岭路那块地近三个月的所有进出记录。” 安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先报备?万一撞上纪检的红线……” “我们不动地,也不进门。”丁义珍笑了笑,“就在外面转转,看看有没有夜班工人加班,有没有货车深夜进出。合法得很。” 安欣笑了:“您这叫守株待兔?” “不。”丁义珍摇头,“这是等他们自己露出脚印。” 下午三点,李响带著两名便衣抵达东岭路。那片厂区早已荒废,围墙塌了半边,铁门歪斜著掛在铰链上。他们没进去,就在对面小卖部门口买了瓶水,坐在塑料凳上吹风。 “老板,这儿晚上有人吗?”李响隨口问。 “偶尔有车进来,都是半夜。”小卖部老头啃著西瓜,“前两天还来了辆大货车,装了好些箱子,说是搬家。” “搬去哪儿?” “不知道,车牌是外地的。” 李响记下了时间,拍了几张外围照片,回来匯报时已是傍晚。 丁义珍听完,没急著下结论,反而问了一句:“赵立春今天公开露面了吗?” “上午没开会,下午两点出现在省政府礼堂,主持了一个关於环保项目的协调会。”安欣回答,“全程表情正常,没提赵瑞龙半个字。” 丁义珍轻轻敲了敲桌面:“说明家丑还没外扬。老爷子那一巴掌,打得够狠,但还没掀桌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夕阳正落在城市高楼之间,把整片天空染成橙红色。 “他们想悄悄收场。”他说,“可事情已经出了京海,就不是关起门来说几句『自查』就能抹掉的。” 安欣站在门口,低声问:“下一步怎么办?” “继续盯。”丁义珍转身,眼神沉了下来,“他们以为召回一个人就能平事,其实不过是给我们腾出了看清全盘的机会。”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拨了个短號:“给我接周叔。” 电话接通后,他只说了两句:“查赵瑞龙名下所有离岸帐户的异动情况,尤其是最近七十二小时內有没有大额转帐。另外,帮我確认一件事——他母亲在瑞士的疗养院,是不是这两天刚收到一笔特殊护理费。” 掛了电话,他坐回椅子上,打开电脑调出一份人员关係图。 赵瑞龙、赵立冬、赵立春……一条线连上去,最终停在一个虚框上。 上面写著两个字:京州。 李响站在旁边,忍不住问:“您觉得,这只是开始?” 丁义珍没回答,只是把滑鼠移到那个虚框上,点了右键,新建了一个子节点。 输入名字时,他的手指顿了一下。 然后敲下三个字:赵蒙生。 屏幕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 楼下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接著是脚步声由远及近。 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拿著一份刚列印出来的文件:“丁局,京州市委那边回復了,说赵瑞龙已抵达京州,今晚將列席省委紧急会议。” 丁义珍点头:“知道了。” 他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 “告诉技术组,明天早上六点前,我要看到东岭路仓库周边所有摄像头的调取结果。”他说,“另外,安排人去查查,赵瑞龙走之前,有没有跟某个码头调度员通过电话。” 安欣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丁义珍忽然叫住他,“让食堂多煮点咖啡。今晚估计没人能睡。”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城市亮起灯火,像一片缓缓燃烧的星河。 丁义珍坐回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 屏幕上跳出加密文件夹,標题是“白金汉资金流向分析阶段性报告”。 他双击打开,第一行数据赫然显示: “二〇二三年十月五日凌晨一点十八分,帐户hkb94721向离岸信託基金转入八千六百万港元,备註用途:物业维修。” 丁义珍盯著那串数字看了几秒,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他伸手按下录音键,低声道:“从今天起,所有涉及赵系人员的资金流动,全部標记为一级监控对象。发现异常,即时上报。” 话音落下,键盘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他正准备关闭页面,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 一封新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附件。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 文件名写著:“东岭路_备份_001.zip” 丁义珍盯著那行字,手指悬在滑鼠上方。 第246章:杜伯仲经营白金 凌晨三点十七分,京海市东岭路十七號仓库的监控画面还在闪烁,丁义珍办公室的电脑屏幕却突然黑了。 不是断电,是远程切断信號。 同一时间,三十公里外的白金汉会所地下二层机房,杜伯仲站在主控台前,拔下最后一根数据线。他把硬碟装进一个黑色手提箱,合上盖子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从现在起,这地方归我管。”他对身边的技术员说,“外面那些摄像头,全都调成循环回放。” 技术员点头:“徐江留下的系统太糙,三天內能搞定新架构。” 杜伯仲笑了笑:“不急。他们忙著查赵家的钱,没空看咱们这儿亮了几盏灯。” 他拎著箱子走上楼梯,一层层推开防火门。走到一楼大厅时,水晶吊灯刚亮起来,保洁人员正在擦拭大理石地面。一名穿西装的男人迎上来,手里拿著一叠文件。 “租赁合同签完了,用的是开曼那家公司名义。”男人低声说,“物业那边没人追问。” “很好。”杜伯仲接过笔,在其中一份文件上籤下名字,“明天开始招人,安保必须是我信得过的,服务生挑嘴严的。记住——不要有案底的,也不要太聪明的。” “明白。那种一眼看上去老实巴交、其实心里有数的?” “对。”杜伯仲拍了拍他肩膀,“就得这种。咱们不做江湖事,要做『体面生意』。” 他走出大门,清晨的风颳过脸颊。街对面小卖部还没开门,捲帘门拉得严实。他看了眼手錶,六点零五分。 “走,去吕州。” 三小时后,一辆掛著浙c牌照的商务车停在湖心岛码头。两名穿著休閒装的男子下车,手里提著摄影器材包。其中一人掏出工作证给村口执勤的干部看。 “省台纪录片项目组,来拍渔村文化传承。”他说,“联繫过你们乡政府的。” 干部核对了证件编號,点头放行。 两人沿著石板路往村里走,一边拍照一边打听:“听说这儿有对双胞胎姐妹挺出名?长得像,还会唱渔歌?” “你说小琴小凤啊?”路边洗菜的大妈抬头,“她们爹去年病死了,妈瘫在床上,日子苦得很。” “正適合做人物故事。”年轻些的男人记下住址,“穷人家的孩子,靠自己打拼,多励志。” 他们在村小学临时搭了个拍摄点,掛起幕布,摆好灯光。中午时分,高小琴牵著妹妹的手走了过来。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头髮扎成两条麻辫。 “你们真要拍我们?”高小凤怯生生地问。 “不止拍。”带队的男人笑著递上合同,“我们要做系列专题,你们是主角。每期酬劳五千,包吃住,还有培训机会。” 高小琴翻开合同,手指停在签名处:“这个『长期合作』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反响好,可能要去大城市继续参与节目製作。”男人解释,“比如学礼仪、上镜技巧,以后还能当文化大使。” 姐妹俩对视一眼。高小琴咬了下嘴唇:“我们得问问妈妈。” “当然。”男人很痛快,“不过今天先试镜,录段唱歌的片段?效果好了当场预付定金。” 录音开始后,两人唱了一首祖辈传下来的渔谣。镜头对著她们清秀的脸庞缓缓推进。 拍完已是傍晚。男人收起设备,忽然皱眉:“哎,你这合同页脚有点污渍,可能是印表机问题,我重新打一份乾净的明天带来。” 第二天他们果然又来了,还带了两盒营养品送给病人母亲。新合同列印得整整齐齐,条款也一样。高小琴看完后签下名字,没注意到第十三条末尾多了半行小字:**“若单方毁约,需赔偿项目组前期投入不低於二十万元。”** 签完字第三天,一辆保姆车等在村口。 “培训基地在市区,环境特別好。”男人笑著说,“你们的东西我们都打包好了,走吧。” 车驶出湖心岛时,高小凤回头望了一眼破旧的老屋。高小琴握紧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四十八小时后,她们站在白金汉三楼的一间套房里。房间宽敞明亮,衣柜塞满了新衣服,床头柜上放著两张课程表。 “欢迎来到新家。”杜伯仲推门进来,手里端著两杯果汁,“知道为什么选你们吗?” 姐妹摇头。 “因为你们乾净。”他把杯子放在桌上,“没被圈子染过,学什么都快。而且——”他顿了顿,“长得好看的人,说话总会被人多听两句。” 高小琴盯著他:“我们不是来陪酒的。” “陪酒?”杜伯仲笑出声,“谁跟你说这种话?咱们这是高端商务接待,讲的是谈吐、眼界、分寸。你们要是愿意学,一年后能管一家分公司。” 他拉开抽屉,取出两本护照大小的卡:“这是你们的新身份,已经备案。以后对外叫『林小姐』和『苏小姐』,老家的事不用担心,有人会定期给你们母亲送钱。” 高小凤小声问:“要是不想干了呢?” 杜伯仲脸上的笑淡了些:“合同看过吧?违约赔二十万。你们家欠医院六万七,加上房子修缮费,快三十万外债了。现在走,明天催债的就会上门。” 他走近一步:“但我也不逼人。好好学三个月,表现好,债我替你还。到时候想走,我亲自送你们上火车。” 说完他转身出门,在门口停下:“对了,今晚八点, downstairs 有个茶艺课,別迟到。” 门关上后,高小琴走到窗边。楼下停车场停著几辆黑色轿车,穿制服的保安来回巡逻。她试著拧了下窗户,锁死了。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姐妹俩换上统一的黑色旗袍式制服,被带到二楼训练室。屋里摆著一张圆桌,上面放著茶具、酒杯和几份模擬菜单。 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正在调试投影仪:“今天我们先练基本仪態。站姿、走路、倒水角度,都要標准。” 课程进行到一半,墙上的电视突然切换画面。高小琴抬头一看,竟是她们在湖心岛家门口签约的录像,清晰得连纸张褶皱都能看清。 “这是……” “公司存档。”女讲师头也不抬,“所有重要流程都有记录,既是保护你们,也是规范管理。” 下课后,她们被带回房间。十分钟后,房门又被敲响。服务员送来两个信封。 高小琴打开自己的,里面是一张照片:母亲躺在病床上,旁边站著穿黑西装的男人,手里举著一张写著“欠款已逾期”的纸条。 信封底部压著一行字:“听话,钱不是问题。” 她把照片藏进枕头底下,坐在床沿发呆。高小凤抱著膝盖缩在角落,眼睛红了。 第二天上午,杜伯仲出现在训练室。 “昨天嚇著了吧?”他语气轻鬆,“没办法,规矩得立起来。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按我说的做,家里人不会受罪。” 他挥挥手,助手拿来一台平板电脑,播放一段视频:某银行柜檯前,一个女人正签字领取现金,背景是“医疗专项补助金”横幅。 “看见没?昨天刚给她帐户打了八万。医生说了,再做两次手术就能坐轮椅。” 高小琴死死盯著屏幕。 “想让这样的日子一直有?”杜伯仲看著她,“那就学会闭嘴,睁眼,记事。该问的问,不该问的装不知道。” 他起身绕到她身后:“比如,有人请你吃饭,你要先查清楚对方是谁;有人送礼,你要知道背后想要什么。这些,我都教你们。” 高小凤抬起头:“那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杜伯仲笑了:“我要你们变成一把钥匙——能打开门,也能锁住嘴的那种。” 他拍拍手,新一批资料被送进来。厚厚一摞文件,封面印著不同公司的名称。 “从今天起,每天学两个项目。”他说,“三个月后,我要你们在京州的饭局上,能把一个厅级干部聊得心甘情愿签合同。” 高小琴终於开口:“如果我们不肯呢?” 杜伯仲不恼,反而点点头:“肯问这个问题,说明脑子没坏。我可以告诉你——不肯的人,以前也有过。但他们后来发现,听话比硬气活得久。” 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夜色中的白金汉灯火通明,门口陆续驶入几辆豪车。 “这地方死了一个人,就会有新人补上来。”他说,“我不缺替身,但你们——是有机会站到光里的。” 他转身看向姐妹俩:“问题是,你们敢不敢接?” 高小琴没回答,只是低头看著自己穿著高跟鞋的脚。鞋尖微微颤抖。 杜伯仲满意地笑了:“明天开始加课,金融常识和政商关係网。今晚早点睡。” 他走出房间,顺手带上门。 走廊尽头的监控室里,技术人员正在回放全天录像。画面切到训练室最后一帧:高小琴缓缓抬起眼,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楼下那辆黑色迈巴赫上。 车窗映出她苍白的脸。 杜伯仲站在监控屏前,喝了口茶。 “把她的眼神截下来。”他说,“单独存个文件夹,標为『可用』。” 第247章:双胞胎初露锋芒 高小琴盯著迈巴赫车窗上那张苍白的脸,看了足足三秒。她眨了眨眼,把目光收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新鞋。鞋面擦得鋥亮,但鞋跟有点高,站久了脚踝发酸。 她抬起头,声音不轻不重:“老师,如果客人提一些不合適的要求,该怎么应对?” 讲师正在调整投影角度,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问得好。记住三条——不拒绝,不答应,不表態。用问题回答问题,比如『您觉得呢』,或者『我得请示一下负责人』。关键是要让对方觉得你懂规矩,又留有余地。” 高小琴点点头,没再说话,但手指在笔记本边缘轻轻划了一道。 旁边高小凤正专注地练习倒茶。水壶有点沉,她左手托著壶底,右手扶柄,动作慢却稳。七分满,不多不少。讲师走过来看了一眼,点头:“可以,手腕控制得不错。比昨天那几个老员工都强。” 训练室角落的监控屏前,杜伯仲端著茶杯,眼睛盯著画面里姐妹俩的一举一动。他忽然抬手,对技术人员说:“回放刚才高小琴提问那段,看她眼神变化。” 视频倒退几秒。高小琴抬头、眨眼、开口,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放大。杜伯仲盯著她瞳孔收缩的瞬间,嘴角微微扬起:“这丫头,不是怕,是在算。” 他放下杯子,拿起笔,在一份名单上写下“高小琴”三个字,后面打了个“a”。 “从明天起,给她加政商关係课。上午两节,下午模擬饭局。”他说,“小凤也跟上,但她更敏感,节奏慢点,別压太狠。” 技术员记下指令,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报给吕州那边备案?” “不用。”杜伯仲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们值不值那个价,还得再看几天。” 中午休息时间,姐妹俩被带到三楼餐厅用餐。饭菜清淡但精致,米饭是单独蒸的,连筷子都是银头的。高小凤夹了块鱼,小声说:“他们是不是想让我们去陪什么大人物吃饭?” 高小琴低头扒饭,声音压得很低:“不只是吃饭。你看今天发的资料,全是开发区、招商政策、项目审批流程。这不是培训服务员,是培训能坐进会议室的人。” “可我们……” “可我们没得选。”高小琴打断她,“但他们也没想到,我们会看懂这些东西。” 她把一张餐巾纸叠成方块,放在桌角,像是做了个標记。 下午的课程换了內容。投影上出现一张汉东省政区图,標註著京州、京海、吕州几个重点城市。讲师开始讲各地產业布局、財政来源、官员分工。 高小琴听得格外认真。当讲到京海市近年港口扩建项目时,她突然举手:“这个项目,是不是和赵家有关?” 教室一下子安静了。 讲师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赵家?” “报纸上看的。”高小琴语气平静,“说是省里重点工程,市委书记亲自抓。” 讲师乾笑两声:“这些事,咱们了解个大概就行。重点是知道怎么聊天时不冷场,比如提到港口,就说『听说吞吐量涨得快』,提到开发区,就说『政策支持力度大』。记住,你们是听的人,不是谈的人。” 高小凤一直低著头记笔记。一页页写下来,字跡工整,条理清晰。下课后,她把本子收进抽屉,锁好。 晚上七点,杜伯仲亲自来查房。他手里拿著两个文件夹,分別写著姐妹俩的名字。 “今天表现不错。”他坐下来说,“尤其是小琴,反应快,有分寸。小凤呢,细心,情绪稳。都是好苗子。” 高小琴没接话,只是看著他。 杜伯仲也不在意:“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疙瘩。但我实话告诉你们——外面的世界,比这儿复杂十倍。你们要是真想翻身,就得学会在风浪里站稳。” 他打开文件夹,抽出两张行程单:“后天有个內部茶会,来了几个开发区的处级干部。你们去服务,不说话,只观察。回来写份总结,谁写得好,下周就能参加第一次正式接待。”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別想著逃。你们母亲的帐户,每周都有人查帐。真断了钱,医院可不会等你们回来签字。” 门关上后,高小琴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张母亲的照片。她盯著看了很久,然后翻开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学得越快,活得越久。” 同一时间,京海市委应急指挥中心。 安欣推门进来,手里捏著一张列印纸。他直接走进丁义珍办公室,把纸放在桌上。 “刚传出来的,拍得不清楚,但能认出来是她。”他说。 纸上是一张模糊照片:高小琴坐在训练室桌前,手里拿著一份文件,封面上印著“京州开发区招商引资项目一览表(內部)”。 丁义珍盯著看了五秒,抬头:“哪儿来的?” “保洁家属,她女儿在白金汉做杂工。说是看见那俩姑娘天天看这种材料,还记笔记。”安欣说,“不止这个,她们早上练仪態,下午学政策,晚上还有专人辅导讲话节奏。” 丁义珍慢慢靠向椅背:“这不是普通陪侍培训。” “肯定不是。”安欣点头,“有人在打造政商对接的『工具人』。而且目標很明確——要能进得了高档场所,说得上专业话题,还能让领导愿意多聊几句。” 丁义珍沉默片刻,按下內线电话:“李响,来我办公室。” 十分钟后,李响推门进来。丁义珍把照片递给他,一句话没说。 李响看完,眉头皱紧:“这俩人现在还在会所?” “没出来过。”安欣答,“吃住都在里面,行动受控,但学习强度很大。像是在赶进度。” 丁义珍终於开口:“盯住她们。每天学什么,见什么人,抄了什么资料,全给我记下来。” 李响问:“要不要安排人接触?” “不准接触。”丁义珍摇头,“现在打草惊蛇,等於告诉背后的人——我们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要的是情报,不是动静。”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远处白金汉的方向,几栋高楼亮著冷光。 “这对姐妹,来路不清,背景简单,偏偏学东西快得反常。”他说,“一个农村姑娘,三天记住全省开发区分布图?要么是天才,要么是有人故意让她学这些。” 李响点头:“我明白。暗线布控,只看不动。” “还有一条。”丁义珍转身,“查查是谁在改她们的课程表。能插手这种事的,绝不是普通管理人员。” 安欣记下指令,临走前问:“万一她们真被推上去,和某些人搭上线怎么办?” 丁义珍冷笑一声:“那就说明,有些人已经急了。越是急,越容易漏。”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丁义珍坐回位置,打开电脑,调出一份加密文档。標题是《京海异常人员流动监测日报》。他在新增条目里输入: “高姓双胞胎,女性,年龄约二十岁,现居白金汉三楼西翼。主要活动:政商知识培训、高端礼仪实训。重点关注其信息获取路径及潜在输送对象。” 他合上电脑,看了眼墙上的钟:晚上九点十七分。 与此同时,白金汉三楼。 高小琴正对著镜子练习微笑。嘴角上扬十五度,不多不少。她试了几次,总觉得不够自然。 高小凤坐在床边翻笔记,忽然抬头:“姐,你说……我们以后真的能管分公司吗?” 高小琴停下动作,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学,明天就会有人拿著妈妈的病歷站到我们面前。” 她走过去,合上妹妹的本子:“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灯熄了。 黑暗中,高小凤轻声说:“我今天记下了所有项目负责人的名字。” 高小琴没回应,但她在黑暗里睁著眼,盯著天板。 第二天早上六点,杜伯仲站在监控室,看著屏幕里姐妹俩起床洗漱的画面。他对身边助手说:“把小凤的笔记拿去扫描存档。另外——”他顿了顿,“给高小琴准备一份新资料,加上赵立春近期公开讲话摘要。” 第248章:暗中观察探动向 杜伯仲走后,高小琴没动,只是把母亲的照片轻轻塞回枕头底下。她坐到桌边,翻开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落。高小凤已经躺下,被子拉到胸口,眼睛还睁著,盯著天板的裂缝。 “姐。”她声音很轻,“明天要是那个『忠诚测试』……我们怎么办?” 高小琴合上本子,吹了灯。“睡吧,別想那么多。” 同一时间,京海市委应急指挥中心三楼监控室,安欣正把一张新拍的照片插进文件夹。照片是保洁员女儿趁换垃圾袋时偷拍的——高小凤坐在床边,手里捏著半截铅笔,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画著一张表格,列著“谁说了真话”“谁只讲官话”“谁提过港口项目”。 “这丫头,记性好不说,还会分类。”安欣把照片推给李响,“你看这一栏,標红的全是赵系的人。” 李响眯眼看了看:“不是瞎標的。她连哪个处长在会上打哈欠、哪个副局长中途接电话都记下来了。” “重点是,她们学得快,但没傻。”安欣低声说,“昨天讲財政拨款流程,讲师刚说完『资金审批看关係』,高小琴当场问:『那审计局查起来算不算数?』讲师脸都绿了。” 李响笑了:“这不是陪酒培训,是政经速成班。再这么下去,俩姑娘真能坐进招商会主桌。” “丁书记说得对,背后有人想搞大事。”安欣收起文件,“可问题是,这两个姑娘到底是棋子,还是被迫当棋子?” 他们推门进办公室时,丁义珍正盯著电脑屏幕。墙上掛著全市监控热力图,白金汉所在区域打了三个红点。 “最新情况?”他头也没抬。 安欣把一叠资料放桌上:“过去四十八小时,双胞胎共接受十七节课程,內容涵盖財政、城建、人事分工。高小琴在笔记里批註了五条政策漏洞,高小凤整理出八名官员的行为模式表。她们的学习强度,比省委党校青干班还狠。” 丁义珍翻了几页,手指停在一页边缘的批註上:“若权力不制衡,再好的制度也会变味。” 他抬头:“这是她说的?” “不是说的,是写的。”李响接话,“而且写完后,她用指甲在下面划了一道,像是特意强调。” 丁义珍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窗外。白金汉那几栋楼依旧亮著灯,尤其是三楼西翼,凌晨一点多了,窗帘缝里还透出光。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全手打无错站 “人关得越紧,越怕別人看出心思。”他收回目光,“查过她们的饮食记录吗?” “查了。”安欣点头,“饭菜单独配送,营养均衡,连水果都是切好装盒的。但有个细节——高小凤每顿饭都会留一块苹果,说是『不习惯吃完』。可保洁员看见,她是用纸巾包起来,塞进抽屉。” “她在存东西。”丁义珍说,“要么是留著夜里饿了吃,要么……是准备拿出去。” 李响皱眉:“可她们根本出不去。三层有两道门禁,走廊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连阳台都装了感应网。” “越是这样,越说明她们还在想办法。”丁义珍站起身,“人只要还有私密动作,就还没被彻底控制。留苹果也好,划批註也罢,都是在告诉这个世界——我还活著,我还记得自己是谁。” 安欣犹豫了一下:“那要不要……稍微透点风进去?比如让保洁员家属带句话?” “不行。”丁义珍摇头,“现在任何外部接触,都会让杜伯仲警觉。我们要看的是她们本来的样子,不是被提醒后的反应。”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高小琴”和“高小凤”两个名字下面各画了一条线。 “继续盯。我要知道她们每天几点起床,几点熄灯,跟谁说话最多,什么时候最放鬆。特別是——她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安静下来。” 李响记下指令,临走前问:“万一杜伯仲开始洗脑呢?比如灌输『上面的人都是坏的』这种话?” 丁义珍冷笑:“那就更好办了。他越歪曲,她们越容易看清真相。真话不怕对比,假话才怕。” 两人离开后,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丁义珍打开加密系统,调出一段热成像视频。画面里,姐妹俩已经躺下,但半小时后,高小琴突然坐起,走到门边,伸手摸了摸门锁的温度。 “她在判断门有没有电子监控。”他低声自语。 接著,高小凤也醒了,两人靠在一起,嘴唇微动,说话声音极低。热感仪捕捉不到语音,但能看出她们的呼吸节奏一致,像是在同步某种暗號。 丁义珍把这段反覆看了三遍,最后停在高小琴的手势上——她右手食指在左掌心轻轻点了三下,然后握拳。 他调出之前的所有监控记录,搜索类似动作。结果出现在两天前:高小凤练习倒茶时,不小心洒了一滴水在桌角,高小琴走过时,用袖口擦掉,同时右手在身侧点了三下。 “这是她们的信號。”他记下时间戳,“每次发现异常,就用这个手势提醒对方。” 凌晨三点十七分,白金汉监控室。 杜伯仲靠在椅子里,看著屏幕上姐妹俩入睡的画面。技术人员递来一份报告:“体温正常,呼吸频率稳定,无异常交谈。” “嗯。”杜伯仲点点头,忽然又开口,“把昨晚七点四十六分那段调出来。” 画面切换:高小凤正在练倒酒,旁边一名老服务员手抖,茶水洒在托盘上。主管立刻训斥,声音不小。镜头里,高小凤低头继续练习,但在转身时,悄悄把自己的毛巾塞进了老服务员的围裙口袋。 “看到了?”杜伯仲笑了一声,“心疼別人,说明心里还有软处。软处就是弱点。” 他站起身,写下一条新指令:“明日增加情境测试——安排一名『病重亲属』来电,观察她们情绪波动与决策倾向。” 与此同时,市委办公室。 丁义珍刚看完最新一份监控摘要。安欣补充道:“今天下午,高小琴在学『领导喜好分析』课时,讲师举了个例子,说某局长喜欢年轻女孩敬酒。她当时没说话,但下课后,她在本子上写了一句:『把人当工具的,早晚被工具反噬。』” 丁义珍盯著这句话看了很久,终於提起笔,在档案末尾写下结论: “两人未失判断力,保留基本是非观。行为服从出於自保,非认同操控。具备爭取条件,建议进入下一阶段准备。” 他合上文件,抬头看向墙上的钟:十一点三十七分。 窗外,城市灯火渐稀,唯有白金汉方向,依旧亮著几盏不眠的灯。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號码:“爸,最近港岛那边,有没有关於『心理驯化课程』的情报?”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有。东南亚几个赌场在用,专门训练女公关接近政要。核心手段是製造恐惧+断绝退路+逐步瓦解道德底线。” “那有没有反制办法?” “有。”棒梗的声音很稳,“找她们心里还惦记的东西。亲情、尊严、或者——一口气不能咽下的委屈。抓住这个,就能破局。” 丁义珍掛了电话,重新看向桌面。 他抽出一张空白纸,写下三个字:怎么见? 笔尖停在纸上,墨跡缓缓晕开。 隔壁监控室,安欣正回放一段夜间录像。高小凤熄灯后从抽屉里拿出那块包著的苹果,放在枕边,像是某种仪式。 她轻声说:“姐,我怕。” 高小琴翻身握住她的手:“怕就对了。不怕的人,才真完了。” 两人握著手,慢慢闭上眼。 而就在三公里外的市委大院门口,一辆水电维修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两名工人下车,肩上背著工具箱,胸前工牌写著“市政维护队”。 其中一人抬头看了眼办公楼顶的灯光,低声说:“丁书记还没走。” 另一人点头:“那就等。他不走,咱们就不动。” 第249章:爭取双胞胎计划 丁义珍把手机放回桌上,屏幕还亮著,映出他半张脸。那通电话刚掛断,父亲的声音像块石头落进水里,沉下去了,但涟漪还在一圈圈往外盪。 他没起身,也没再看监控画面,只是盯著桌角那份刚列印出来的双胞胎行为分析报告。纸页边缘有些发皱,是他刚才无意识捏的。安欣和李响就坐在对面,两人没说话,等他开口。 “她们不是不想反抗。”丁义珍终於动了,手指点在报告上一处批註,“是不敢。可只要还敢写这句话——『把人当工具的,早晚被工具反噬』,那就说明心里那根线没断。” 李响点点头:“这话说得狠,也准。杜伯仲教她们怎么伺候人,她倒先看清了谁才是真被人当枪使的。” “问题不在她们想不想醒,而在咱们怎么递钥匙。”丁义珍抬眼,“不能硬给,也不能喊醒。一碰就破的信任,不叫信任,叫陷阱。” 安欣接道:“我查了妇联最近的公益安排,下个月有个『女性心理调適进企业』项目,覆盖范围包括高端服务场所。白金汉正好在名单里。” “你打算报名当讲师?”丁义珍问。 “太显眼。”安欣摇头,“我申请做隨行助理,负责现场记录和物资分发。这种角色没人注意,能进后区活动室,还能跟服务人员搭上话。” 李响咧嘴一笑:“那你得穿得像个干活的,別一进门就被当成重点保护对象。” “我已经让后勤准备工装了,蓝灰色马甲,胸前別个夹板,手里拎个文件袋。”安欣顿了顿,“关键是,每次活动最多待三小时,时间短,接触面杂,不容易引起怀疑。” 丁义珍嗯了一声,转向李响:“你那边呢?” “我在社区青年中心报了个讲座,主题是『普通人的职业选择与底线坚守』。”李响掏出手机翻日程,“审批通过了,下周五下午两点,在白金汉隔壁的商务会馆举办。他们常租场地办客户答谢会,这类活动不会额外盘查主讲人。” 丁义珍看著他:“讲什么案例?” “我挑了个真实的。”李响说得乾脆,“一个厂妹被老板哄著去陪酒,后来发现帐目有问题,偷偷记下来,最后靠这些笔记帮纪委查清了一笔挪用款。人没直接举报,也没跑路,就是一边忍,一边找机会留证据。” 办公室安静了几秒。 丁义珍缓缓点头:“好。不提举报,不说反抗,只讲一个人怎么在没法选的时候,守住一点自己的想法。她们要是听进去了,自然会琢磨。” “要不要加点暗示?”安欣试探地问,“比如故事里的女孩,也有个妹妹?” “不行。”丁义珍立刻否了,“一点影射都不能有。现在她们活得像在薄冰上走路,咱们轻轻咳一声,都可能让她们摔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在“高小琴”和“高小凤”的名字下面各画了一条横线,然后写下三个字:**等信號**。 “我们不送消息,也不传话。我们要做的,是让她们觉得,这世上还有人讲真话,而且不怕讲。” 李响收起笔记本:“那行动代號……” (请记住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没有代號。”丁义珍打断他,“这不是任务,是搭桥。桥修好了,走不走,什么时候走,由她们自己决定。” 两人不再多问,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丁义珍叫住他们,“明天杜伯仲要搞什么『情境测试』,说是亲属来电病重?” 安欣回头:“技术组截到了內部通知,假戏真做,连录音都准备好了,內容是母亲突发脑溢血,急需二十万手术费。” “她们要是动摇了呢?”李响皱眉,“真答应配合某些事换钱怎么办?” 丁义珍坐回椅子,手指轻敲桌面:“那就说明她们还没准备好。但我们不能因此放弃。人低头不可怕,可怕的是低头之后,忘了抬头的感觉。” 他顿了顿:“所以讲座里那个故事,最后一句改成——『她一直等到有人听见她的沉默』。” 安欣眼睛微亮:“意思是,不是非得发声才算反抗?” “对。”丁义珍看著她,“有时候,不说话,也是一种態度。只要她还在等,就说明她信这个世道能变。” 李响笑了下:“这话说得,比我那些大道理管用。” 三人又核对了一遍时间节点和身份备案,確认所有流程都经得起常规审查,才散了会。 门关上后,丁义珍没动。他重新打开加密系统,调出昨晚的热成像视频。画面里,姐妹俩躺在床上,半夜高小琴突然坐起,摸了门锁。接著高小凤也醒了,两人靠在一起,嘴唇微动。 他暂停画面,放大手势部分。右手食指在左掌心点了三下,然后握拳。 这是她们的暗號,他知道。 他又翻出过去几天的所有录像片段,凡是出现这个动作的时间点,全部標记出来。一共七次。每一次,都是在看到不公平的事之后——主管训斥老员工、新人被罚站、食物被倒掉…… “不是求救。”他低声说,“是在提醒对方:记住这一刻。” 他把视频存进单独文件夹,命名为“火种”。 窗外天色微亮,城市还没完全醒来。白金汉的方向,灯依旧亮著几盏,像是不肯睡的人睁著的眼睛。 丁义珍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边。楼下,那辆水电维修车还在地下车库停著,两个工人靠在墙边抽菸,身影模糊。 他没再看下去,转身拿起外套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叔发来的简讯:“港岛方面確认,东南亚某赌场的心理操控课程中,有一项『亲情债务陷阱』,专门用来瓦解底层出身者的意志。破解方法:提供同等情感支持,但不施压,不诱导,只陪伴。” 丁义珍看完,回了一个字:**好**。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拉开门。走廊灯光打在脸上,有些刺眼。 走出办公楼时,晨风扑面。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厚,但裂开了一道缝,透出点灰白的光。 街角早餐摊刚支起来,油条在锅里翻滚,滋啦作响。他走过去买了两根,顺手递给旁边等车的老头一根。 “谢谢啊,小伙子。”老头乐呵呵接过。 丁义珍笑了笑:“趁热吃。” 他咬了一口,酥脆烫嘴。走到路口,正准备上车,手机又响了。 是安欣。 “讲座批下来了,下周二下午三点,白金汉多功能厅。我作为妇联项目助理列席。” “知道了。”他说,“记得穿旧点的鞋,地板滑。” 掛了电话,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市委大楼渐渐远去。前方红灯亮著,他鬆开油门,目光扫过路边一家小诊所的招牌。玻璃窗上贴著一张泛黄的寻人启事,照片是个小女孩,笑得很靦腆。 他盯著看了两秒,绿灯亮了。 车子向前驶去。 同一时刻,白金汉三楼训练室。 高小琴站在镜子前,穿著黑色长裙,手里端著托盘,练习敬酒姿势。杜伯仲坐在角落沙发上,手里拿著平板,屏幕上正播放昨天的录像。 “肩膀再低一点。”他开口,“笑得太刻意,像是欠人钱。” 高小琴调整动作,嘴角重新扬起。 杜伯仲没再说话,只是在平板上打了几个字:**情绪可控,表演力强,具备偽装潜力**。 他放下设备,抬头看向窗外。 远处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水柱划出弧线,打湿了路边的梧桐树。 他忽然说:“明天会有外来讲师进来,搞什么心理辅导。你们去听听,回来写份感想。” 高小琴放下托盘:“写什么?” “隨便。”他站起身,“就说听了有收穫,懂得感恩了。这种话,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她说:“明白。” 杜伯仲笑了笑,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高小琴站在原地没动。几秒后,她右手食指在掌心轻轻点了三下。 床边的高小凤看见了,默默把手伸进抽屉,摸了摸那块用纸巾包著的苹果。 丁义珍的车拐过第三个路口,手机再次震动。 他看了一眼,是李响发来的消息:“讲座场地確认,后排左侧第二个插座鬆动,適合藏微型记录仪。” 他回了个“收到”,把手机扔到副驾。 前方道路开阔,阳光终於衝破云层,照在挡风玻璃上,晃了一下眼。 第250章:接触双胞胎初成 丁义珍的车刚拐过第三个路口,手机又震了一下。他瞥了眼副驾上还在亮著的屏幕,是安欣发来的消息:“已进入白金汉,工装、证件、物资包全部到位,按计划行动。” 他回了个“好”字,把手机扣在座位上,没再看。 阳光照进车窗,挡风玻璃上的反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他顺手打开广播,本地新闻正播报著下周將有强降雨,提醒市民注意出行安全。他听著,嘴角微微一扯,“这天儿,倒是比人诚实。” 与此同时,白金汉多功能厅。 安欣站在后排角落,手里抱著一摞宣传册,低头核对著名单。她脚上那双旧布鞋確实派上了用场——前台保安扫了一眼就放行,连鞋套都没让她换。蓝灰色马甲穿得规规矩矩,胸前夹板上別著妇联统一配发的工作牌,照片还是上周临时拍的,头髮特意拢到了耳后,显得又干练又不起眼。 大厅里陆续进来一批服务人员,大多是年轻女性,穿著统一的黑色裙装,走路时脚步轻,话也不多。高小琴和高小凤被安排在前排靠右的位置,正中间是监控摄像头的盲区死角,但斜后方有一名黑衣主管坐著,眼睛一直没离开她们。 安欣不动声色地开始分发手册。每递出一本,都会简单说一句:“里面有情绪管理的小练习,可以试著做。”轮到高小琴时,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不小心碰歪了册子,顺势从包里抽出一本略厚的笔记本,夹在其中递了过去。 “这个也一起发,忘了贴標籤。”她语气自然,眼神却在接触的一瞬,轻轻眨了一下。 高小琴接过,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立刻察觉不对——这本明显不是印刷品,封皮写著“女性自我认知七日练习”,字跡工整,像是手写的。 她没翻,只是低头说了句“谢谢”,便和其他资料一起收进了文件袋。 安欣继续往前走,心里鬆了半口气。东西送到了。 另一边,京海商务会馆三楼报告厅。 李响正站在讲台前调试话筒。台下坐著三十多人,大多是企业行政和人事主管,还有几个穿著制服的服务员坐在最后一排,高小凤就在其中。 主持人介绍完嘉宾,李响清了清嗓子,开口就说:“我不是专家,就是个基层干部,讲点真事。” 他讲起那个厂妹记帐的故事,语速平缓,但每一句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说到“她没想当英雄,只是不想骗自己”时,台下有人低头记笔记,也有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等讲到“最勇敢的事,是晚上睡不著时,还愿意记住白天发生了什么”,全场安静了几秒。 讲座快结束时,工作人员抬上来一个匿名提问箱。李响笑著说:“谁有困惑,写张纸条扔进去,我挑几个回答。” 没人说话,纸箱空了一会儿。直到最后五分钟,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条飞了进来。 李响打开念道:“如果帮了人,但害了家人,算对还是错?”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问得好。可我想反问一句——逼你做这种选择的,到底是救人的路,还是压人的局?正义不该让人流血至亲。真要你牺牲家人的,从来不是正道。” 台下一片静默。 高小凤低著头,手指紧紧攥著膝盖上的布料,指节有些发白。她没抬头,也没动,但肩膀微微塌了一下,像是卸下了点什么。 讲座结束,李响应付了几句採访,笑著说了声“基层工作,都是小事”,便拎包离开。出门时,他摸了摸外套內袋——微型记录仪正常运转,插座鬆动的位置也標记好了。 回到车上,他拨通加密线路:“一號目標听进去了,二號提了问题。信號传出去了。” 电话那头,丁义珍正在翻看实时传回的监控摘要。他听完匯报,只说了一句:“保持频率,別加码。” 掛了电话,他起身走到窗前。城市灯火铺展出去,白金汉的方向依旧亮著几盏灯。他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四十七分。 同一时刻,白金汉三楼房间。 高小琴坐在床边,终於打开了那本笔记本。第一页写著一句话:“我知道你在怕,但別忘了你是谁。”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手指一顿,迅速合上,抬头看了眼门缝下的光影——走廊还有人走动。 她起身走到桌前,拿出感想报告草稿,一笔一划地写著:“本次心理辅导让我深受启发,学会了感恩与服从的重要性……” 写完后,她撕下一页空白纸,把笔记本包好,塞进了床底抽屉最里面。那里还藏著一块用纸巾裹著的苹果,是昨天高小凤偷偷留下的。 熄灯后,姐妹俩躺下。黑暗中,高小琴伸手轻轻碰了碰妹妹的手心,点了三下。 高小凤回握,声音压得很低:“今天讲课的那个男人……他说的话,不像在演。” 高小琴没说话,只是把手覆在她手上,又点了三下。 第二天上午,杜伯仲坐在办公室审阅两份感想报告。他翻到高小琴那页,看到“感恩”“服从”“珍惜机会”几个词频频出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有点觉悟了。”他自言自语,隨手打了个通过標记。 另一头,安欣已脱下工装,换回常服,在返程途中销毁了临时证件。她把一部旧手机扔进河里,看著它沉下去,才掏出自己的私人电话,给丁义珍发了条简讯:“物品已送出,对方接收未拒。” 十分钟后,市委大楼地下指挥室。 丁义珍点开“火种”文件夹,新建一条备註:“种子入土,静待春雷。” 他合上电脑,站起身,走到墙边的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水温刚好,喝了一口,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又打开系统,调出昨晚热成像的回放。 画面里,姐妹俩躺在床上,半夜高小琴坐起,摸了门锁。接著高小凤也醒了,两人靠在一起,嘴唇微动。 他暂停,放大手势部分。 右手食指在左掌心点了三下,然后握拳。 他又翻出过去几天的所有录像,凡是出现这个动作的时间点,全部標记出来。一共七次。每一次,都是在看到不公平的事之后。 “不是求救。”他低声说,“是在提醒对方:记住这一刻。” 他把视频存进单独文件夹,命名为“火种备份”。 窗外天色渐暗,城市亮起路灯。白金汉的方向,灯依旧亮著几盏。 丁义珍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打在脸上。他没回头,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门即將关闭时,一只手伸了进来。 是李响。 “刚收到消息,妇联那边反馈,白金汉提交的培训总结里,高小琴那份被评为『態度端正,进步显著』。” 丁义珍点点头:“他们以为驯服了狼,其实只是给狼披了件衣服。” 李响笑了:“那咱们就等著,看哪天风吹开了扣子。” 丁义珍没笑,只是按下了一楼。 电梯下行,数字跳动。 门开时,一阵风卷著落叶吹了进来。 丁义珍迈出一步,突然停下。 街角那家小诊所的玻璃窗上,那张泛黄的寻人启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