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霸總的復仇女神》 第一卷楔子 贺兰冰心面对眼前万丈深渊却感觉不到怕,瀑布轰隆水声也没吓着她。 「冰心!」公冶丞及时赶到却只见她站在悬崖边。 她不发一语转身看着他。 「冰心,那里很危险,快过来!」虽然他大喊但水声掩盖他部分声音。 她听说,从这边跳下去存活率不高,没有摔死也会淹死。 他上前一步,她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就往下跳。 第一章她從死裡復活 「丞总。」站得挺直的男助理把资料夹翻开放到办公桌上推到他眼前。 过去五年,公冶家的新当家逐渐成为一位冷酷无情的统治者,因为他生命中的太阳殞落。 男人肢体动作充满威严的坐在主管椅上,衣服之下结实的手臂透露出他严谨的生活方式,身上一丝不苟的西服和发型以及擦得闪亮的皮鞋饱含满满的雄性激素。 他修长手指翻开档案夹,只看过几页就停下来看着在他桌前站着的助理,低沉的声线不怒而威:「小章,你认为凌氏这突然认的小女儿有没有蹊蹺?」 「光看照片就觉得她确实跟夫人很像,凌氏对外宣称在国外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 公冶丞知道凌晶晶就是贺兰冰心,冰晶本是一个词,晶古代指星又跟心同音。 档案上的照片虽然跟她以往妆发和穿衣造型大不同,他印象中她两颊上天生的痣和斑点也都消失,只剩下白净的脸。 但,她那双浅色瞳孔,散发出相同的琥珀色光泽。 多年来他动用所有资源和关係都找不出她是生是死。 她痛恨这个城市,痛恨公冶家,甚至痛恨贺兰家。 在国外跳瀑布自杀没死,本可就此隐姓埋名不用继续痛苦地待在他身旁,她又为什么回来? 「凌家恐怕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凌家从国外搬来才几年,可能不清楚。贺兰家因为之前的事搬到别的城市,大概还不知道她死而復生。」 总裁助理在心里想一遍事情来龙去脉。 贺兰家几乎被公冶家夺去所有资產,贺兰冰心跳下瀑布之后,公冶丞无所不用其极横扫贺兰集团。 事实是贺兰家虽对她不好,但公冶丞也没有对她多好,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她报仇,而是为公冶家报仇。 「派人去盯着贺兰家的人。」 「是。」 贺兰冰心精通多国语言,从小被培养成集团接班人,凌氏企业恐怕需要她的商业长才,凌氏长子刚毅木訥像学者不适合当商人。 她曾说他卑鄙无耻、嗜血成性,可外面都夸他商业奇才,尔虞我诈的商场如不唯利是图,就容易陷入危机。 「等等。」他从短暂神游醒来,唤住助理。 「请问还有什么事?总裁。」小章训练有素,迅速回到总裁办公桌前站好。 「跟凌氏企业说,既然合作案是凌晶晶写的,我想亲自跟她谈。」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好似有意要引起他的注意。 「是。」 小章走出门,把门关好时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夫人啊,我的姑奶奶,你已经脱身,为何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回』来。」 「凌主任,公冶集团总裁想跟你当面谈。」凌氏企业和公冶集团合作案的计画联络人当面告知凌晶晶。 「为何?我只是个小小主任。」凌家对她有恩,所以她重新从基层做起以便了解凌氏集团,未来会以高级主管职位帮忙凌家的事业。 当年她只差一步就是贺兰集团总裁。 「对方接洽人员说是丞总想跟企划案主笔谈。」 「凌总怎么说?」 「他觉得合理。」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也算是答应:「去忙吧。」 「好。」 凌氏的独生子就像是她的亲哥哥,她不愿意令他感到失望。 「冰心??不,晶晶。你最好别去,他会认出你来的。」当晚回家带着晚餐来访的闺蜜钱家大小姐朵朵听闻她要和他见面不免担心的说。 「我没有要回避他。」所以她没有想到要去整形改变容貌,但当初脸有些受伤做过微整形。 「你这是在老虎嘴上拔鬍鬚啊。」她消失之后他可是对贺兰家赶尽杀绝,她这岂不是送死。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也是。」过去五年公冶丞到处找她,也曾找上过钱家要人,钱朵朵还抓住机会狠狠训他一顿。 「朵朵,我刻意扮丑去见他,你觉得如何啊?」 「哈哈,这倒是个好方法。」 全市的人都知道公冶丞喜欢美女讨厌丑女,身边不是漂亮的女明星、名媛,就是性感女老闆。 「来吧,晚餐都要凉啦。」凌晶晶走到餐桌前看看钱朵朵带来的晚餐菜色,从电子酒柜里找出一瓶法国波尔多右岸美洛葡萄製成的红酒打开。 「红酒配烤鸭最好嘍。」钱朵朵熟门熟路拿来红酒杯,拉开餐椅坐下。 送走钱朵朵,凌晶晶拉开厨房其中一个橱柜,里面满满的药。她认命的把药拿出来,顺手拿出冰箱矿泉水,配着水一颗颗吞下。 这几年以凌晶晶身份生活,她睡得并不好,从死里回活过来的缺点,就是身体不好,神经受损和骨头断裂虽然復原,其他后遗症却很多,她简直是吞药在活。 刚被凌家救起时,她生无可恋,连话都不想说,也想过要吃那么多药乾脆吞药自杀。 凌母是小有名气的儿童教育家有一个慈善基金会,凌父当时还没退休和公司部属在瀑布中下游看度假村建地时发现她,两人刚开始就认出她,早听闻她的遭遇,也一直没有放弃她。 凌家独子是医生出身,对她也多所鼓励。这家人陪伴她度过最难熬的復健。 凌家其他亲戚仰仗凌氏企业生活,又见她可怜,样貌、气质和才能的的确确是个富家千金,也没有多所追究她的身份是否真如凌家三人所说是失踪的小女儿回归。 「哥。」拿起手机本来打算直接上床睡觉,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但凌家人的来电她向来会接。 「抱歉,今晚有空吗?我临时被约出来,刚好想在出差之前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你可以出来吗?离你家不远。」 凌晶晶没有想到,还来不及扮丑,她就以极好看的样貌出现在他眼前。 她身着黑色细肩带丝质长至脚踝的晚礼服,戴着黑色瀏海齐眉又长又直的假发,身上整套鑽饰是凌母送的。 公冶丞正气定神间地坐在那些富家少爷之间,身上西装虽然没有品牌标志但一看就知道质料很好。 她知道本地富二代和富三代之间有个颇富影响力的企业交流会。 「这是我妹妹凌晶晶,她在国外长大,最近刚从国外回来公司上班。」 是了,凌安和想让她进入交流会。她这个义兄虽然不喜谋划,不过是个聪明人。 公冶丞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微醉,不过看到贺兰冰心以凌晶晶身份打扮妖嬈出现,他还是尽力控制住自己装没事,要自己别在眾人面前当场抓住她发狂。 她不管再怎么改变穿搭,改变说话发声方式,就算她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来。 他相信其他人必定也感觉到贺兰冰心和凌晶晶的相似,但五年过去,这些对她瞭解不深的点头之交,不太会识破她刻意装作不同的人,毕竟世上相像的人是有的。 以前她并不喜欢也不擅长社交,认识的人也有限,深交就更稀少。而他们最开始是在国外认识,当地认识他俩的同学和朋友早就失联。 其实他刚开始就不相信她那么容易死去,她不是一次次逃过他的折磨吗。 他也毫不怀疑她有那种勇气从瀑布悬崖跳下去。 贺兰冰心向来胆大妄为,连贺兰集团总裁位置都敢参加争夺,深藏在那温顺富家女外表之下的野心,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明白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刚开始他不停的寻找她,当他逐渐接受她就算没死也不会回来的事实,她却又出现在面前。 他想她应该不是为他回来,她恐怕是回来报仇,为她父母、爷爷、奶奶的性命,还想夺回被他拿走的家產。 稍晚她先送凌安和与其他成员离开,因为他们不管男女都喝得有些醉,顺便与前来接送成员们的助理或成员的女伴、男伴介绍自己并稍微交流,以便为下一步筹划,这都要感谢凌家给她的机会。 当她确认夜店柜檯结帐完时间已经很晚,她依照凌氏总裁助理带凌安和离开前指示到酒店大厅柜台拿预订的房间房卡,打算天亮再回家。 「贺兰冰心。」 刚出电梯就被喊住,熟悉嗓音让她差点冻结在当场,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微笑面对。 「丞总,您认错人,我是凌晶晶。」他不是被自称未婚妻的易家千金接走吗。 他的样子有些异常,领带松松掛在他脖子上,衬衫扣子打开好几个也没有好好扎在裤头。 「我被下药。」不然平常头脑清醒的他不可能让有企图的易千千那么容易拉他离开。 「我请酒店的人上来。」她往前走想使用梯厅放置只通柜檯的电话,本来想直接对他说干卿底事让他自己想办法。 「你好狠的心。」他把她拉到墙边困住她,额头抵着她的。 「有人来了。」她注意到远处的人声。 「是易千千和她的人,她想逼我生米煮成熟饭。」他懒懒地说,试图忽略药物的作用。 她没有多想自己的心态,快速把他带回预订的房间。 两人安静地靠在门后听见外面在找人的声音走远。 「应该安全啦,你可以离开。」她远离门边,双臂抱胸看着他。 「你就不怕他们回来。」他靠在门上,呼吸越发急促。 「我不怕,是你的烂摊子不是我的。」她双手一摊。 「冰心,我没有和她订婚。」她变得很刁蛮。 贺兰冰心现在是失踪人口,还不到宣告死亡的年限,因她没死,法律上还是他的妻子,他没打算犯重婚罪,自觉欠她个解释。 易氏企业想利用攀亲带故来做生意,公冶集团不吃这套,不过他可不会错过利用的机会,才会让易千千以为自己抓住他的心。 「是晶晶,不是冰心。丞总,您喝多,要不这个房间让给你。」她想打开门离开立刻被拉回。 他将她圈在怀中,看到她喉咙部位移动一下。 她在害怕?她以前从来不怕的,看来离开他的这段时间,她胆子变小。 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花费那么多时间、金钱、精力找不到她,现在不花吹灰之力也不花一毛钱,人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男人和女人力气天生就有差别,更何况他们有体型差距,他丝毫不怕她逃走。 虽然在女孩子里面她不算矮,但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娇小。 他拉着她到床边。 「公冶丞,你想干嘛?」她警觉起来。 「你说呢?」他低头吻她。 「不要!」她偏过头,用手推他胸膛。 她提醒自己不能太过用力挣扎,医生嘱咐过她不可再伤筋挫骨,否则会留下永久的伤害,她就残废了。 她改把手微握成拳头轻轻抵住他,低下头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 他将她推到床上,发洩气愤般撕毁她身上轻柔的真丝洋装。 她身上伤疤虽然经过细緻处理不明显,近距离他还是看出来跳下瀑布,她所受的伤有多重,他轻轻一一亲吻过。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她的身体柔软下来,某些记忆排山倒海淹没她。 他以为她屈服,除去两人身上所有衣物,让自己沉浸在温柔乡。 完事之后,他从她身上翻下来,找到自己的手机,直接走进浴室。 对她是需要用些方法,现在开始他不能对她太好,必须逼得她承认自己的身份。 以他对她理解,她不会掉一滴眼泪。 「想哭就哭。」回到房间,他抽掉围在腰上的浴巾开始穿衣服,她还是躺在床上盖着床单,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他只能刺激她。 「你太卑鄙。」她恨恨地吐出一句话,她不应该因为一时心软再让他有机可趁的。 「你想当凌晶晶就当,但是我不会让你躲开我。」他不理会自己心里的愧疚,继续刺激她。 「丞总,我不知道您还想要从我这边得到什么?我们凌氏企业规模和公冶集团比起来尚有一段差距。」她总算拉着床单坐起来。 「我要的很简单。」他没看她,不慌不忙穿上最后一件衣服。 「说吧。」她冷冷地说,脚放到地上准备站起来。 「当我的情妇。」他来到床边弯下腰脸对着脸看着她,他并没有因为这一次满足。 「你??。」她是贺兰冰心时可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他在婚姻里从头到尾外面那么多女人就算了,现在他还不要脸的要她当情妇! 但她现在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到底是谁。 「怎么?还是你要承认是我太太?」他记得以前激将法对她很有效。 「哈、哈、哈,太好笑了,丞总,您不是酒喝太多就是春药让你头脑不清楚。希望您下次见面时记得我是谁。」她拿起他随手掛在椅子上的毛巾遮住自己身体。 「你不怕我对凌家不利?」 「凌家跟您无冤无仇,您应该没那么小人。」凌晶晶冷静的分析。 「如果是因为你呢?」 「你不是已经要求我凌家女儿当情妇,没理由报復什么吧。」 「还有,你离凌安和远远的,记住。」他没有再留恋,强迫自己转身离开房间。 凌晶晶拉着裹上身的大毛巾看着他的背影和在其后关上的门,他连头都没回。 来日方长,她不用急着报復他。 她知道接下来要更小心不要让『贺兰冰心』性格太常跑出来,公冶丞既然会怀疑,其他人也会。 他现在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她可以继续扮演好凌晶晶。 『小章,明天一早帮我请酒店里的精品店送件米白色洋装上去楼上房间给夫人,尺寸店里有记录。』他想起该赔她一件衣裳,走出酒店电梯就传简讯给助理。 或许一切发生太快,公冶丞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无法分辨自己是悲还是喜,贺兰冰心自杀的时候,他差点跟她一起去。 「总裁、总裁,拜託您想想家里的大大小小,还有公司员工。」 眼见人高马大私人护卫两个几乎抓不住想越过瀑布观景台栏杆奔向贺兰冰心消失方向的公冶丞,助理小章那时不管是否冒犯老闆在情急之下双手抓住他衣领对他晓以大义,只差没挥拳把总裁打晕。 公冶丞从那之后浑浑噩噩过生活,直到公司大股东们和公冶家对他下最后通牒不得不专心在事业上。 而当他发现工作能令他抽离对她的感情后,他摇身一变变成个工作狂。 看着家里浴室镜中穿着睡衣的自己,往事歷歷在目,他疲惫的揉揉额角,她的出现引起的整晚悲喜交错令他控制自己情绪控制得心累。 在她面前,就算有药物影响他也不敢完全失控,在关係重新稳定之前,他不能给她机会退缩进而再度消失眼前。 天知道他们现在一点关係都没有,如果她恨他算不上是种关係的话。 以前两人之间的爱情得来容易,无忧无虑的年纪过去,一切都变得艰难。 现在横梗在两人中间的不光是豪门恩怨和金钱,还有几条人命。 如果他不能证明自己无罪,那她这辈子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哥,你别担心,公司我会照顾好。」凌家长子这次出差回来就会正式介绍她给公司大主管和董事会成员,也会让她升职。 她从国外分公司调回来半年,从主任升经理算有点太快,还好这次跟公冶集团合作的土地开发案由她精心设计的规划胜出,公司里的人将无话可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公冶丞,不要太过头。」凌安和提醒,他明瞭她的报復心。 「放心。」她无意说出昨晚直接对上公冶丞的事。 「登机时间到,我掛电话,有事联络。」 「好,一路顺风。」 凌晶晶放下电话,在离开酒店之前于镜子前顺顺身上衣服:「看不出公冶丞这么细心,还会记得帮我买衣服。」 早晨的阳光照得镜子发亮,衣服看似在发光。 以前他都是这样对待外面那些被他宠幸的女人吗? 想到这里她竟然还有嫉妒感,她不应该对外面女人还存有嫉妒心,她对他只能有恨意。 如果不是那个浓重的恨意,她是绝对没有办法忍受经歷的一切活到今天。 既然他还贪恋她的身子,她便可以利用身体当作武器。 就算她得变成过去自己的替身。 他应该不至于大肆宣传两人的关係,让易千千有机会说出他被下药而她被强暴这种八卦。 担任公司最高主管最怕不好的新闻影响股价。 第二章他迎接她的復仇 两人初次正面对上的隔天是週末,凌晶晶从酒店搭车回家后决定在家里休养生息,她的义父母凌父和凌母出国,义兄凌家长子也不在,闺蜜好友钱朵朵週一也要上班,假日需要休息。 门铃响起她立刻踩着坚定步伐走上前开门,昨天只是开场白,往后还要交手。 「谢谢。」接过外送小哥送来的日用品、美妆品和食品,她愉快的开始敷面膜,这些年来她学会享受生活中的小事。 以前她总是追逐着学歷、金钱、地位、名声,以及一个体面的男朋友、未婚夫、老公,亮丽的外表和完美的家庭,后来她没有因此得到什么,反倒全部失去。 现在的她,对吃穿用度讲究,不委屈自己。 她也不再害怕一个人的寂寞,就算在家里她也要讲究穿着。 不需要过多睡眠的公冶丞则是一早精神奕奕出现在高尔夫球场,离开车子之前,他打电话给助理:「小章,派人跟着凌晶晶。」 「是。」 「贺兰家的人有动静吗?」 「目前没有。倒是凌家人都出国只剩凌晶晶。」 「嗯。」 公冶丞有些烦闷,他还没决定要拿她怎么办。 虽然他要求凌晶晶当情妇,可他不想继续过去相爱相杀的轮回。 她向来是公事公办的人,他参与的投资案不至于开天窗。 对他来说两人之间的斗争影响到公司不是他乐见的。 下一次面对她还是在公事场合来得好,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先看她想做什么。 「丞总。」球伴见他来到,连忙招呼他。 「小林总。」见有别人在,他还是使用正式称呼来招呼对方。 「球僮准备好,走吧。」林氏集团的小开坐上正在一旁等着的高尔夫球车。 高球场一片绿让公冶丞心情舒坦一些。 「怎么?有事烦你?」 「和凌氏的合作案。」 小林昨晚没去,还没看到凌晶晶,不会猜测到他心烦的源头。 「银行贷款还没下来?」 「下来是下来,凌氏希望拿到的几块畸零地还没有完成交易。」 「听起来问题不大,可是我想不到你会和从国外搬来不久的凌氏合作。」 「公司举办的竞图竞赛凌氏赢了。」 「噢,那负责规划的人很厉害嘍。」 「是不简单。」 「我记得凌氏派出全女生团队。」小林边挥桿边问。 「是啊。」 「我还听李家公子说都是年轻女孩。」小林其实是有些惊讶,他知道公冶丞对女人的态度。 「小李就是都在看妹,所以竞图输啦。」他揶揄,小李总回家后可是被李家父母笑死。 原本李董事长很生气,自己花很多钱送出国栽培的接班人不过如此而已,后来听说是个全女生团队就见怪不怪,还和董事长夫人反过来笑自己儿子该收收花心找个老婆结婚稳定心性。 但是,公冶丞也知道,如果贺兰冰心不能以凌晶晶身份完成这个项目,竞图比赛第二名的李氏集团随时有能力可以接手,小李身为李氏总经理也不是省油的灯。 「领头的是大美女?我看你开心得很。」这可有趣,小林知道自从贺兰冰心死后公冶丞可是生人勿近,更罔论是个女的,现在竟然还能开玩笑。 「凌氏小女儿。」公冶丞说完挥桿打出一个球。 小林挑眉,他已经很多年没听到公冶丞提起任何雌性生物,他几乎以为公冶丞要当和尚去。 「我猜八成长得很美。你该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小林也不客气的揶揄。 「少来。」 「誒,晚上你不来?」小林看着他吃完午饭就跟熟识球友们告别离开球场餐厅往自己车子走,没有继续和大家哈拉或跟平常一样去使用球场其他设施。 「不了,还有工作。」公冶丞摇摇头。 「也是,你昨晚才参加一场喝酒消遣,没理由连喝两天。」 和球友在高球场景观餐厅午餐餐叙后,公冶丞推託还有工作,没有继续参加傍晚喝酒行程。 一方面想避免像上次遇到易千千对他下药,因为他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帮易千千下药还跟她通风报信去酒店拦截他。 另一方面他经过昨夜狂悲狂喜,他想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贺兰冰心和她的新身份凌晶晶。 如果他以过去的方法直接派人将她五花大绑回家,现在的她大概被松绑后会立刻转身离去不会再回来,不会如过去乖乖被他欺负。 何况现在有凌家为她撑腰,虽然他不觉得小小凌氏企业值得在意,但是他想观察凌氏对她是否只是利用商业才能或是另有所图。 公冶丞边想边开车回到家,家里已经让每週一次的鐘点女佣清洁完成。 他拉开冰箱找出瓶水,顺便确认放满他指定的当季生鲜蔬果和食品。 这都是贺兰冰心当初婚后为家里计画的平日生活事项。 自从她出事他没有再回凡事都有人服侍的公冶家住过,对他来说那边只不过是家族的房子,没有一点好记忆。 不管是他还是她,两人都不喜欢那个地方。 走进主卧室里的浴室冲澡,很快地随意在腰部围着条大浴巾,走回主卧室往他和贺兰冰心共用的广大衣帽间。 他想找出现在的贺兰冰心也就是凌晶晶的弱点,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对他来说,她就是他的软肋、他的弱点。他不清楚她现在的弱点,就像她可能一直不知道她自己就是他的弱点。 从主卧室衣帽间深处找出一个大纸箱子,里面装满属于过去的物品,他曾经一度太过悲伤无法打开这个潘朵拉的盒子。 当初他让人把属于她的物品全部从衣帽间拿下收起来,所以现在属于她那一半是空的,这几年他出席各种场合没有固定女伴也不会带女人回家,在他心中她一直只是失踪,从来不愿意承认她死去的可能。 他翻过几张照片,箱子里还有她留下的饰品、首饰、衣物、鞋子,两人谈恋爱约会时互送的礼物和出游纪念品。 贺兰冰心和凌氏的人进入公冶集团大楼,公冶集团跟凌氏项目负责团队已经派人等在大厅。 一步入旋转门,贺兰冰心就闻到她刚当上公冶集团总裁夫人时让公冶丞放在公司各处的室内芳香。 当时她还没有在贺兰集团任职,当贵妇没事做和其他认识的夫人去学了香水课程,学大型旅馆都有特别香氛习惯,调製公冶集团专用的香味。 站在大厅柜檯前想起以前的事恍若隔世。 「凌主任?」公冶集团负责招待凌氏人员的人以为她被公冶集团气派大厅迷住。 「是。」贺兰冰心提醒自己,现在身份是凌晶晶。 「这是所有人的临时出入证,进入大楼办公区和搭电梯都需要刷,离开时再到大厅柜檯换回你们的证件。」 「好,谢谢。」 「我带你们去会议室,里面有咖啡和茶跟早餐,稍晚会放小点心。中午如果讨论还没完会订购餐盒进来。厕所就在旁边。」 「麻烦了。」 「不会。早餐和点心是总裁特别交代的。」 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他记得她总是来不及吃早餐,乾脆就不吃。 接近中午与会人员都明白这会一时半刻还结束不了。 由于是第一次把两家公司合作开发案全部相关人士聚集起来开会,需要一一釐清和分工事项多如牛毛。 公冶集团的人也开始安排午餐订餐事宜。 等到中午放饭,大部分的人都看起来有点疲惫。 「凌主任,总裁请您去他办公室,他今天手边事情有点多无法过来参加会议,中午有些时间。」公冶集团负责合作案的人对凌晶晶说。 「好。」对于正常公事上往来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和权利,凌氏还不够大到对抗他。 「这边请。」门外另一位工作人员正等着,领着她前往总裁办公室。 这栋大楼每个地方她都很清楚,部分设计採纳她的建议,当初公冶集团刚买地盖总部的时候,她才刚和公冶丞结婚。 踏进他的办公室楼层,她发现外面助理和秘书座位没人,看来都去午休。 「总裁在里面,午餐已经帮您准备好。」带她来的人帮她开门,示意她自行进入,完全没有要留下等她的意思,也难怪,是午休时间。 「谢谢。」她往办公室深处开着的门走去。 公冶丞正用流利的英语讲着电话,看见她进门,用手指指旁边会客沙发区要她自己先用餐。 咖啡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纸餐盒上面印着知名餐厅标志朝着单人座沙发,还有一盒红色纸餐盒印着另一间知名餐厅的名号朝着三人座沙发。 她在三人座沙发上坐下,打开放在红色餐盒旁的日本绿茶饮品缓缓喝着。 他还记得她最喜欢的寿司店外带便当。 好不容易他终于掛掉电话来到单人沙发上坐下,她也差不多吃完午餐。 「你想听什么?」她指的是企划案。 「你说呢?」他意有所指地微笑反问。 她没有回答,用纸巾擦手之后把空便当盒和空绿茶罐放到桌上餐厅空纸袋里,两人大眼瞪小眼。 由于明白她的固执,他置之一笑,打开黑咖啡和便当后才故作轻松说:「去我桌上拿合作案档案夹,封面有写,我把想知道的和有问题的都标记在里面。」 她依言走到他桌前,合作案档案夹整整齐齐对着桌沿放在正中央,他就是这样严谨的人,一切都要顺着他的轨道运行。 她拿起来看,没有再走回沙发,现在对她来说工作最重要,刚吃饱她也不想挤着胃坐着看他吃饭。 更何况她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是和风日式九宫格便当,有他喜欢的鰻鱼、牛肉、炸虾、玉子烧、冷豆腐和几样日本传统小菜跟白饭。 他打开便当附的湿纸巾擦擦手,起身往门走去,把门关好落锁,再转身走到办公椅旁脱掉西装外套、拿下领带一起掛在椅子上,拿下袖扣放在桌上顺手捲起袖子。 她不经意看一眼,发现那对袖扣是她送的,当她还是他老婆时。她立刻警觉地放下手中档案夹,看向椅背上领带,也是她以前送他的。 毫无预警地,本来在她面前隔着一张桌子的他,来到面对桌子的她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腰。 「丞总??。」 「一个週末不见,你不想我?」他的手不规矩地伸进她没有穿衬衫的套装外套里面。 「您少往脸上贴金。丞总,不怕我告你性骚扰?」她一隻手被他的手控制在腰间,另一隻手被他手臂圈住限制伸展空间。 才不过两天,他又色心大犯。他简直满脑子色情! 以前他都是这样对待外面的女人吗?在她面前的冷静自持都是装的?还是这种色心大发是装的? 她几乎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你不是凌家小女儿、我的情妇吗?」他低头在她耳旁轻声说。 「您愿意案子没经过您同意,我搞砸赔钱也无所谓吗?」耳鬓廝磨使她轻轻颤抖,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无奈他整个身体和她的贴在一起。 「你刚刚不是听到我拿到一个国际大案子,这点钱无所谓。」他轻轻抚摸揉捏她乳房,他实在不相信她穿这样不是来诱惑他好得到什么好处的。 「您还没用午餐。」她知道自己无法挣脱他高大身体,于是没有尝试去推开冒犯他。 「我是饿啊。」他的手抚摸她被他控制在腰间的手。 「公冶丞!」 不听话想抵抗又脆弱的她才像是贺兰冰心,那个在他面前斯文有礼又自信的凌晶晶不过是她虚假的偽装。 「你这条裙子??。」他动手抚摸她半长窄裙下的腿。 异样感觉通过她身让她愣住动弹不得,她想起因为要坐着一整天今天穿的是先穿丝袜再穿底裤的透气开襠丝袜,他大概会以为她是故意穿性感黑色丝袜给他看。 她不过只是穿着时下流行不穿内衣和衬衫只穿套装外套的大女主主管样,他就认为她是要给他摸的。 他放开手握住她手臂,将她转过身面对他。 「您胃不好,还是快吃午餐吧。」她双手推推他胸膛。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他心想她又露出马脚。 「像您这样大忙人,大部分都有胃病。」她狡辩。 他用修长手指将她下巴抬起:「晶晶,你似乎不擅于说谎。」和贺兰冰心一样。 他看入她的双眼,似乎看穿她一般,突然就松开她,转身吃饭去。 「来吧,我边吃边听你说,针对我做笔记的部分。」他见她愣在桌旁看他,忍不住指挥她。 这男人一下子撩拨她,一下子又恢復正常谈公事,让她差点无所适从,还好她很快恢復过来,拿着档案夹走到他旁边,在刚刚她坐着用餐的三人座沙发坐下。 他边用餐边和她讨论,讨论还算顺利,她能解答大部分他的疑问和质疑,让她几乎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不,这部分你必须回去重想。」公冶丞的话让她立刻打回现实。 「为什么?」这片土地很大,开发案既然包含博物馆、音乐厅、展览厅、方便停车的餐厅和独立连锁商店区域怎么可以略过一个大商场,里面住宅建案潜在住户,包括买家和租客都会被方便吸引。 「女生不都爱购物?你没有察觉购物商场现在连在世界各地大城都难以生存?目前计画太传统,得要有更新的商场规划方式来吸引房屋买家和外来消费客群。」 「好吧。」他说得不无道理,虽然商场经营团队在国内外都经验丰富但市场趋势瞬息万变。看来她今天是无法说服他,她得跟商场规划团队一起重新再提一个新的购物中心计画给公冶集团。 毕竟她还需要他的钱买下畸零地,因为他原本希望直接用公冶家这几年在那区陆陆续续买下的地整合,不再花钱向外购地,但她追求美观,参加竞图的设计包括这些还没到手的一块块小地。 钱对公冶集团不是问题,问题出在某些地主想当钉子户狮子大开口,开出超出市价的价格,这都需要公冶集团去处理。 如果买地真行不通,那她也只能搬出b计画,但是凌氏的收入就会因为少一些设计变少。 她还必须利用公冶丞将凌氏壮大。 他看着她不自觉地咬着嘴唇,那是贺兰冰心遇到困难的习惯。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他随手把吃完的午餐盒和喝完的饮料罐也丢进桌上的纸袋,走到办公桌旁找到他的手机。 「喂,是我??今晚恐怕不行。嗯,再见。」 「丞总,我听说您今天很忙,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这就回去会议室开会。」她站起身把资料夹放到他桌上,刚刚依稀听电话那头对方是个女人的声音。 「等等。你还没有履行情妇的义务。」他绕过桌子拉住她的手。 「丞总,凌氏是以实力赢得竞图。」她微微笑着说。 「那几块地你不要吗?」他把她拉到身前,见她穿着高跟鞋的脚步踉蹌,顺手扶住她的腰。 当然,商业老手如他也知道她要那几块小小的地是因为要拉高凌氏在这个合作案的收入,多做几个设计就增加收入,加上土地建设完成之后房屋销售和各种场地经营的分润。 「现在恐怕不方便??。」她顾虑被别人发现,特别是公冶集团和凌氏员工。 「算了,你去开会吧。」他放开她,双手放到自己的裤袋里。 他脑子里满是把她压在办公桌上做坏坏的事那活色生香画面。 可是他也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 她看着他捲起衬衫袖子而露出的手臂,似乎在对她说以他的力量,她的拒绝根本微不足道。 「谢谢丞总。」她抓住机会立刻转身离开。 刚好午休回来的秘书和助理呆呆看着凌晶晶礼貌性的微笑后走进他们刚出来的电梯,就算穿着打扮不同,她的脸实在太像他们的总裁夫人。 其他的员工不如总裁秘书和助理常看到总裁的家人,就算能认得,大约不那么认识那张脸也就不会这么震惊。 第三章他的逼近 凌氏从国外起家,沿袭在国外的公司,上班八小时可以自由提早到、提早离开。传统的公冶集团则是八点上班到五点下班,加班是日常,但员工从早餐到晚餐都可以算在公司帐上。 讨论完已经下午四点,会议室里的人开始收拾。 今天为了来公冶集团,大家都早到一个小时,凌晶晶决定让大家直接原地下班,因为明天开始她的团队又要把案子修修改改。 凌晶晶打电话给公司的人资部门报备之后,让员工先走,她继续在会议室用笔电完成几样工作。 「凌主任,警卫五点会上来锁会议室门。我们物品收完先走,你可以继续使用。」公冶集团的人员离开会议室前对她说。 「好。谢谢。」 当她准备要收东西离开的时候已经大约快要五点,公冶丞的助理来到会议室。 「夫??凌主任,总裁刚听完与会人员的报告,他请您离开前上去他办公室。」小章差点就露出马脚叫夫人,连忙把人字吞在嘴里。 「好。谢谢你。」她忽略他差点叫错,也提醒自己就算知道小章的名字,也不可以轻易脱口而出,免得被认出。 由于总裁有令,助理小章在贺兰冰心前脚踏进总裁办公室时,不敢耽搁后脚就已经离开总裁办公室楼层,秘书则先一步离开,反正平常也很难得能够准时下班,因为有个工作狂老闆。 她提着公事包站在他桌前,疑惑地看着一副准备下班样,边穿西装外套边收拾公事包的男人。 「走,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想谈合作案?」 「车上说。」他拉着她离开。 「我??。」她并不想和他一起走或让他送回家。 「你晚上有事?」 「没、没事。」她可不想让他知道以前当他妻子贺兰冰心是天天洗手做羹汤,现在当凌晶晶是晚上追剧叫外送,平常是个宅女这种私人事务。 「放心。没人会看见你。你的证件在我这。」他递给她那张她早上在柜檯换证时给出的凌氏集团员工证,顺手拿走她掛在套装外套下缘的公冶集团访客证。 两人都知道外面那两台电梯是可以直通地下停车场的。 「丞总,我可以自己回去。」她被拉进电梯,门关上他还不肯放开手。 「你还没有向我报告今天合作案两家公司开完会你的想法。」他看着电梯里显示楼层数字递减,没有看她。 「明天上班时间我来跟您报告。」 「凌晶晶,你在怕什么?」 「您在说什么。」怕,是啊,她怕公冶家的势力、她怕没办法报仇,她怕又爱上他,可是她就算怕也不可以承认。 他不理会她想把手拉回去,紧紧握在手里。 「现在开始想想上车之后要跟我报告什么,你知道你的计画还有很多漏洞吗?」他认为公司里参与竞图评审的人员,都被她能言善道和打扮专业的外型迷惑。 刚刚公司参加今天会议的人上他办公室报告,也看出很多需要再加强的地方。 他可以体谅原本案子刚开始啟动就会有很多跟纸上规划不同的事会一一浮现,可他不会放过以此为藉口多跟她相处的机会。 他相信她不是铁石心肠,否则当初她既然要自杀,何不直接也杀了他,两个人一起下地狱作伴省得分开痛苦。 「这个案子还在初期,请给我跟凌氏一点时间。」电梯打开她被拉着走,匆匆跟着他脚步,眼见已经到停车场,离他车子会越来越近,她只能开始解释,一边挣扎想把手腕从他手中脱开。 「你要怎么说服我?」他在总裁专用停车位前停下脚步,把她压在车门上。 「给我一个晚上回去修改今天会议上讨论过的,明天我来跟您解说。」 「这不是我想听的。」他拉起她远离车门,很快又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 车子驶离停车场,他没再说话,她侧过头观察他。 「丞总?」他没在生气。 「饿吗?晚餐想吃什么?」他装作专心开车。 「噢,您今天忙完啦?」他不是很忙吗? 「还没,你看我那公事包装得鼓鼓的。」他指指后座。 「那你??。」怎么会有空跟她扯淡,他明知她不可能在没有回去跟团队一起检讨的时候跟他报告什么。 「后面有其他车子跟着,暂时不能送你回去,抱歉。」他已经知道她的住所。 「真假?你别唬我。」她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知道她家在哪。 「你自己看后照镜。别回头。」 公冶集团有内鬼,想必那想和他为敌的一方或是爷爷的人马已经知道和贺兰冰心相像的凌晶晶今天来公司。 「你的敌人?」他敌人是挺多的。 「你确定不是你的?」他毫不客气地回。 「我应该没有。」她现在是凌晶晶,而小透明凌晶晶目前为止没有敌人。 不过等她正式被介绍为凌家小女儿和凌氏高阶经理人时可能就自动引来不友善的人。 但贺兰冰心就有很多敌人,男的女的都有。 「现在送你回家不安全,先去公冶集团经营的私人会所吃饭,希望对方今晚会知难而退。」 他想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她住所,毕竟那是凌安和名下的產业不直接属于凌晶晶。 「也是,会所应该人比较多。对方要下手做什么都会忌惮。」她不得不同意。 「带上公事包,要修改的部分快点改好,不要耽误时程。」他今天稍早没空去合作案会议,现在有空可以好好跟凌晶晶检讨案子,他可不想赔钱,这个案子将影响公冶集团接下来十年的营运。 凌晶晶不怕被会所的人认出来,因为她还是贺兰冰心的时候,根本没去过。想必他都是带外面的女人跟商业伙伴以及友人聚会。 「丞总。」会所的工作人员训练有素,看见公冶丞的车立刻迎上前。 公冶丞把车子交给工作人员,和贺兰冰心提着各自的公事包进入会所,透过大门上的玻璃反射,他看见跟着他们的车子停在不远处。 「让厨房做两碗红烧牛肉麵,端进来之前先放好酸菜。」进入包厢,公冶丞跟进来的侍者说。 「是。搭配红酒?」 「好。甜点蜂蜜燉梨。」他知道贺兰冰心除了牛肉麵还喜欢红酒。 「是。」侍者知道这个甜点食谱是从夫人那边拿来的,但是不能跟老闆提已经不在的夫人让他伤心。 公冶丞看向正打开电脑的贺兰冰心。 刚结婚时她会仔细地把梨子洗乾净切成两半,用汤匙挖小块取出梨子果肉,并去掉果芯,再将果肉和蜂蜜放回梨子里,有时候加红枣,有时候是枸杞,也放过老薑片,用电锅蒸四十分鐘。 她总说他上班整天说很多话,需要润肺。 「刚刚去跟你报告的人说了什么?你中午似乎没有那么不满意。」贺兰冰心翻翻今天开会用过的文件夹,她已经依照他说的在笔电里改过一些内容。 「他没多说什么,跟中午我做笔记让你改的差不多。」 「噢。」好样的,他是在暗示中午被她美人计迷惑? 「住宅大楼建筑为何不採取免震工法只採用耐震?」他关上门来到她身旁坐下,闭上双眼双手抱胸往舒服的沙发背上靠。 「成本考量。所以也只能盖到二十九楼。」她咬咬牙老实说。耐震工法无法超过三十层楼,加上预计盖房的基地本身大小缘故,依照目前政府建筑法规本就无法超过三十层楼。 「凌安和同意成本大过于安全?」凌家长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医师,他不认为他会对能增加安全的工法方面这么轻率。 「他不认同。」她低声回答。 「我想也是。」较新的建筑工法固然较贵,成本较高,但是也能在房子出售价格上增加,当成卖点。 「我本无意盖豪宅。」她只想盖一般人买得起的房子,採用豪宅普遍使用的等级工法会使得房价变高许多。 「是吗?」他半信半疑。她不管是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都活脱脱是个千金大小姐,说这种话会不会显得太过矫情。 「这件事我会在凌氏内部讨论并修改好,再重新针对基地上的住宅大楼跟您提案。」 「好。」 他突然安静下来,她太专心在修改案子上面,隔很久才发现他竟然坐着睡着。 她偷偷观察他。 他长长的睫毛从前就让她很嫉妒,常笑他画眼妆应该比女生还好看。 他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不免有些好奇。 以前的他很常笑,现在的他不苟言笑。 脸上肌肉线条紧绷,眉间皱纹隐约可以看出他常皱着眉头。 她原本就认为他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变得严肃并没有减去任何一些。 「打扰。」会馆工作人员把餐点拿进包厢,打破她的偷偷摸摸。 「放着吧。」公冶丞突然睁开眼睛,他没错过她偷看她的表情。 她曾经梦想和他在国外过平凡生活,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想盖一般人都买得起的房子。 「你经常在麻将桌吃麵吗?」堂堂大总裁,吃麵坐在麻将桌。 「你以为会所功能是什么?」这里只有吧台和沙发,用来吃汤麵不是太低就是太高。 「花天酒地。」她真心是这么认为,以前他总把她放在家里,天天来会所。 他一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所以不会放个饭桌。」 「这地方赚钱吗?」她认为他根本开来私人用。 「赚。」 「你该不会拿来公器私用吧。」 「色毒当然没有,禁菸,赌不能赌钱,来唱歌喝酒可以,一切合法。」他没有正面回答,开始享用自己面前的麵。 她见状只好开吃,希望今晚他不会缠着她太久。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还有她以前曾经常做给他的蜂蜜燉梨。 他俩以前也有过美好时光,后来是什么改变了?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外面易千千收到消息也来到会所,正一间间找寻公冶丞。 「可恶!」她透过门上小窗隐约看到包厢里公冶丞和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易小姐,抱歉。今天您没有受到邀约,不能进来会馆。」会馆工作人员在她有机会开门之前拦住她。 饭后,企划案讨论得差不多,凌晶晶开始收拾物品:「丞总,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谢谢您招待晚餐。」 「我送你。」 「不,我手机叫车就行。」她扬扬手上的手机。 他伸手拉她,她跌在他身上。 「你真的以为可以走?」 「丞总,您还需要什么?」她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他现在是代表合作公司,所以没有直接反抗他。 他将她抱起来,让穿高跟鞋的她在地上站稳:「拿起你的公事包。」 「做什么?」 「跟踪我们来的那些人还在外面守株待兔。」他提着自己的公事包,拉着她走出包厢,进入电梯。 「你是说那些人还在外面。」 「是啊。我楼上有个办公室,里面有房间,你不是累了?」 「我??。」不想跟他待同一个房间。 电梯打开,他拉着她进去,拿出钥匙插进数字盘顶端锁孔,顶楼楼层的灯才亮起。 会所楼层并不高,不久他就拉着她离开电梯走进梯厅,拐个弯在走廊通道最末端的门前停下,用密码打开门,里面的灯随着他们进入的步伐自动亮起。 「会所全天营业,顶楼楼层间杂人等不能上来,你在这里很安全。跟踪我们的人动态,我的员工会手机传简讯通知我。」 她好奇的看着四周,里面与其说是办公室还不如说是小公寓,开放式厨房、小客厅、书房、房间一应俱全。 「你可以去里面休息,要洗澡睡觉都可以,里面不大但有床有浴室。我想那些人不会这么快放弃。」他在大书桌上放下公事包,转身接过她手上公事包放在小客厅沙发上。 「你呢?」 「怎么?要我陪你?」 「不用。」她原本想问那床被她佔用他要在哪休息,不过很快意识到这问题的不合宜,很像她很缺他关爱似地。 「去吧,我还有事要做。」他硬逼自己说出违心之论。 她立刻转身到房里。 他看着她以逃走般速度,背影消失在房里深处。 他工作告一段落走进房间准备盥洗休息,看她竟然和衣躺在床上睡,连棉被都没盖。 「起来。」他坐到床边拉起她。 「别吵。」她的头伏在他肩上。 「衣服脱掉再睡。」今晚喝的红酒酒精不过才15度,她这傢伙竟然醉了? 「不要。」她皱眉抗议,眼睛根本没张开。 「你是谁?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他故意问她。 「公冶丞??你这个坏人。」她竟然开始骂他,还用手捶他。 「噢,那我即将更坏,要脱你衣服。」他不理会她发酒疯。 他想重新和她开始,并不想沉溺于过去的恩仇。 她的头枕在他肩膀又要睡去的样子。 他扶着她的背,用另一隻手轻轻解开她西装外套的大扣子,又解开她腰前中长窄裙的扣子。 布料松松地落下,原来是一片裙所以扣子在前方,他再解开里面暗扣。 她这身衣物令他忍不住想到办公室里男人看她的眼光。 冷静地褪去她衣物,他察觉她冷得颤抖,用手搓搓她背后,很快掀开被子将她塞进去。 捡完被他丢在地上她的衣物,他随手往旁边椅子一放就去盥洗。 她正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晚餐之后她偷偷趁他离开包厢时吃过药,却忽略才因为被迫和他独处为紓解紧张喝不少酒,现在药物和酒精混合之后的影响刚开始。 他洗完澡穿着浴袍回到房间准备就寝,看她那副引人犯罪的样子又拿起手机走到外头小客厅:「那些人离开没?」 「丞总,他们没离开。」 他掛掉电话,叹一口气回到房间,目前还不想在不知道对方底细之下正面衝突。 理智上送她回家是正确做法,如果他不想她继续讨厌他下去。 两人以夫妻身份相处的最后时光,贺兰冰心完全放弃讨好他,专注在权力和地位,他则忙着稳定公冶集团反击来自各方、包括她以贺兰集团代表发展出的各项危机,这样日子久而久之相看两厌。 可他没想通过两人关係到底为何或何时开始变成这样,当她家人数年内一一过世后,她对他剩下仅有恨意。 当年,如果她愿意乖乖地安静低调待在他身旁,他拿下贺兰集团时,双手奉上给她、捧她做总裁都可以,她却认为他介入她的事、毁去她家。 「躺过去一点。」他放下手机推推她。 她果真听话的滚到床的一边,但是闭着双眼、皱着眉,恐怕她以为在做梦。 他拉开棉被穿着浴袍躺下,顺手关灯,她却不安分起来将他当成抱枕抱住。 「你在做什么。」工作一天疲累的他闭着眼无奈语气问。 她没回答,抱着他磨蹭,他反手抱住她,让她窝在他怀中,好阻止她继续乱动。 「别动。」他出声阻止伸手摸他胸膛的女人。 「丞??。」 「我在。」 她突然亲吻他浴袍下敞开的胸膛。 「贺兰冰心,别闹,快睡。」 「那小三就可以?」她含糊地抗议,药物和酒精影响晕头转向没有纠正他该叫凌晶晶。 「我没有小三。」 「骗人。」 她不是会随便说这种话把帐赖给他的女人。 身为从前贺兰集团高阶主管,贺兰冰心也不是会任意相信别人挑拨是非的女人,那她是亲眼看到他的逢场作戏? 不过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记忆力很好,如果她在现场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他会记得的。 当他失神的时候,她双手摸索着浴袍开口下他的胸膛和腰,抬头嘴唇吻上他的颈项。 他捉住她手腕:「冰心??。」 她没理他,兀自找寻她熟悉想念的温暖。 她温热的唇和微热呼气在他颈边引诱他。 他放开限制住她的手,不想继续忍耐。 她的手抱住他脖子。 他细细的亲吻她的唇,手抚上她的腰。 她严肃黑色套装下穿着性感的丝袜和底裤,没有穿内衣在他面前晃一整天,他也忍耐一整天。 结束一个吻,他透过窗外微光看着他掛念五年现在又天天近在眼前的女人。 「丞??。」 他最后一丝理智在她的轻声呼唤里消失,脱掉身上浴袍,将她压在身下。 她啃咬他的唇,腿缠上他的腰。 他不再压抑挺腰进入她身体,忍受她指甲瞬间在他肩背上肆虐印下深深痕跡。 她不自觉在他耳际喊着他的名字,他回以热切的亲吻。 他在她身上留下无数的吻。 她不由自主接受他的热情,更加张开双腿迎接他的衝刺。 她的娇喘让他失控。 他紧抱着她,最后在她身体里注入他温热的种子。 她娇喊出声,他意会到他满足她的慾望。 公冶丞心满意足抱着贺兰冰心入睡。 睡着之前,他想,如果两人之间有个孩子,或许事情还有转寰,她会放弃报復。 第四章他的刻意為之 贺兰冰心醒来,光着身体和下体异样的感觉让她意识到昨夜发生什么,旁边的男人早就不在,唯一证明他曾睡在她身旁的是那颗凹陷的枕头。 她试着站起来,腿软让她跌回床上,房间的门关着,她猜他可能已经离开。 扶着墙走到浴室,在镜子前她察觉脖子被他种草莓:「该死,他是故意的。」 梳洗完围着大浴巾回到房间,床上已经放着一套新的衣服,刚刚还没有的。 「又给我买衣服。」她拿起来看,有一套内衣裤、一件雪纺纱领绑带米白色上衣和一套浅灰色的上班套装,下半身是九分长的裤子。 她身高虽然有到达这个国家的女生平均身高,但是一般依照模特儿身材製作的套装,她购买九分长穿刚好。 他除了知道她都去哪里买衣服和喜爱的品牌,他竟然还知道这个?她从来就不知道他注意到她衣服长度这点。 不过这两次他买给她的衣物,挑的顏色很明显依照他的喜好,黑、白、灰、棕、深蓝。 贺兰冰心以前当他太太时没有收过他送什么衣服,当她去购买他的衣物也就顺便买自己的。 她开门想去小客厅沙发上拿自己的公事包,里面有化妆品。 他果然已经离开,他那张大书桌上放着她的公事包,小厨房放着一份早餐和纸条。 看看时间,她知道自己快迟到,没有办法先回家,想必他也知道。 她选择先忽略厨房吧台上的早餐和纸条,打开冰箱找到瓶矿泉水,然后在公事包里找药包和化妆包,先吃过药后去房间穿衣化妆。 「早。」贺兰冰心以凌晶晶身份走进凌氏企业大门。不像公冶集团有些职位穿制服,凌氏员工都不用穿制服,感觉上轻松很多。 「凌主任,早。您的信件。」凌氏迎宾柜檯员工递给她刚到的信件。 「谢谢。」她用提着早餐的手接过,公事包放笔记型电脑和文件很沉。 「这家早餐满有名的,很好吃。」柜檯人员是个中年妇女,已婚有小孩。 「朋友给的。」她笑着走进公司内的电动玻璃门。 她一般早上不太吃早餐,就算吃也吃不多,可以说是多年来的坏习惯,他今天给她准备的是小杯豆浆和小份传统粢饭糰饭糰,他还记得她喜欢吃什么当早餐。 在办公桌上放下早餐,她拉开椅子坐下边吃边拆信件。 他留给她的那张纸条,在她吃完早餐想把垃圾塞到塑胶袋里时才想到从袋子里拿起来看。 他的钢笔字一如往常苍劲有力: 『冰心 我有事先走 你直接去公司不要回家 丞』 关于公冶丞的一切都吶喊着成功,不管样貌和姿态他生来就是王公贵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好很多事,像她可是下苦功才学会写出漂亮的钢笔字和维持整天优雅的姿势。 她随手把便条纸揉成一团丢回早餐塑胶袋里,然后起身拿起,最后丢进茶水间垃圾桶。 时间快到中午,某个身影进入茶水间,拿起垃圾桶里那在许多早餐用半透明、透明或白色塑胶袋里显眼印着知名早餐店店店名的塑胶袋,找出那张揉成一团的纸条摊开,看完后偷偷放在衣服口袋里带走。 公冶丞一早调虎离山,自己从大门走,把车子开到后门暂停才离开。 他要会馆工作人员安排让晚他一些时间离开的贺兰冰心从后门搭车离开。 今天他要和贺兰冰心计画里的畸零地地主们见面。 他先回家换衣服,和贺兰冰心见面时他故意选黑色全套西服,凸显自己的威严。今天挑选白衬衫和铁灰色西装裤,捨弃领带和西服外套,好看起来平易近人些。 贺兰冰心会如何应付认出她的人,他很好奇,特别是参加过他们婚礼见过她的人。 跟着他的人车,在他的车子回家之后又到公司的时候终于放弃。 公冶丞有些迟到,很快停好车提着公事包进入办公室,凌氏合作案的主要负责人不久就被助理通知到办公室跟他讨论今天买地的策略。 他身为公冶集团总裁,本来可以不要出面让高阶主管去买地,但是他不想让贺兰冰心失望,想一次拿下所有需要的地。 这是个不太可能的任务,一两个不愿意卖也是正常,毕竟开发完成并开始营业后,这些地可能能够卖给别家想沾光开发案好分杯羹的其他公司更贵。 「以上就是团队讨论出来的合理购买价格。」合作案负责人快速地解释纸上的图和数字。 「好,不错。」公冶丞点点头同意。 「凌主任,你觉得如何?」团队里负责购物商场建筑物设计的人手拿规划设计图问。 凌氏一行人在早上公司开会之后,随即驱车来到开发地点实地参考卖场设计修改方向。 部分工作人员正在拍现场照。 「看来可行。打电话给商场营运顾问知会修改内容,问问他意见。」贺兰冰心就是不知道公冶丞会怎么说。 「是。」商场设计师的助理马上拿起电话联络。 团队里其他人也纷纷针对晨会里凌晶晶转述公冶丞提出的问题,表达一点意见和大略修改内容。 「我们再去下一个地点。」负责住宅大楼的建筑师关上平板电脑,她正构思着如何让住户购物更方便的路线。 「好,走吧。」贺兰冰心点点头。 一群人纷纷往凌氏公司小巴移动。 「大小姐,要往哪边。」今天唯一的男生是个中年司机,在凌氏工作很久,平常兼任凌家长子凌安和的司机。 「这里。」贺兰冰心指指她手中纸上地图里圈起来的地点,这个开发案很大,走路缓不济急。 中午,凌氏一行人打算在附近知名海鲜餐厅用餐顺便简单针对刚才探勘现场结果开会,再回办公室。 「这么巧。」小章刚在餐厅柜檯点完菜,转身看到凌氏的人。 「章助理。」凌氏的合作案负责人没有太过惊讶看到公冶集团的人,毕竟带领团队赢得公冶集团竞图比赛的凌氏大小姐凌晶晶想要的那几块地就在附近。 「总裁在包厢。我猜凌主任也来了?」 「来了,我来参加午餐会议。今天她主导的设计团队来现场查看场地。」合作案负责人是凌氏高阶主管,总裁凌安和的左右手。 「我想您还是来跟总裁打个招呼,其他成员是女性,找她们可能会被误会。」小章助理当久,话说的客气,没有深入解释到底公冶集团总裁是怕让女人误会性骚扰,还是怕女人误会他对她们有意思。 「当然。」 凌晶晶还不知道公冶丞、公冶集团人员和地主们在另一个包厢,合作案负责人打算不说,毕竟已经拿下案子不用拍马屁,遇到合作公司总裁不是很重要的事,自己已经代表凌氏去打过招呼,大家各私其职就好,见到再说。 凌氏这边的讨论很顺利,很多细节要回公司才继续讨论或直接修改方案。 公冶丞这边顺利签约买下几块地,特地招待地主用餐,不过还是邀请正在考虑没有答应的地主也一起,免得落人话柄招待不周。 午餐还算是顺利,公冶丞认为不枉费他为了她花半天上班工作时间前来。虽然几位还没有要卖地给他的地主情绪平平,没有像决定出售的几位愉悦。 「丞总,凌主任她们也来这里吃饭。」小章抓到空档,尽责地小声在老闆耳边报告。 「嗯。」他点点头表示收到。 她还算识相,团队昨天去公司开会,今天就来现场重新勘查。 地主们又立即吸引他注意力:「丞总,你说对吧。」 「伯父,你刚刚说的我没听清楚,您再说一次。」公冶丞再举起酒杯接下其中一位地主拿酒瓶要帮他倒的酒。 老人家喜欢喝酒,他只能奉陪,以求最快速度、最低价格购买到地,好让自己的女人开心。 小章见大圆桌菜都上齐,表示餐会差不多快结束,餐厅也快休息,悄悄离开包厢去柜檯付帐,免得老闆大中午就喝多,下午还要上班。 地主们离开后,公冶丞走出包厢,他酒量算好,被灌不少酒还满清醒。 「丞总。司机已经在门口等。您要回公司?」小章提着公冶丞的公事包,伸手想扶他。 「对。」他摇手拒绝。 贺兰冰心也在这时和凌氏企业眾人离开包厢。 「凌主任,大家先在门口等等,我去开车。」凌安和司机对她说完就快步往餐厅大门离去。 凌氏的人也跟在司机身后。 一道人影和冷冽银色晃过让她张大双眼,她一个箭步上前。 她有机会推开他并且全身而退,但她选择抱住他的背。 如果对自己不够狠,就演得不够像,她想报仇就不能对自己慈悲。 瀑布她都跳下去过,被插一刀又如何。 刀子刺进她上臂肌肉最多的部分。 周边的尖叫让她的世界快速旋转起来。 「你!」公冶丞从她香水味察觉是她抱住他,周围尖叫声让他惊恐转身伸手接住贺兰冰心身子。 他转头对助理小章大喊:「叫救护车。」 插在贺兰冰心手臂上的刀子被慌乱的兇手抽出来,血从她手臂流下。 餐厅员工制伏兇手,正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小章认出是住在附近其中一位不肯卖地的地主家人。 公冶丞已经很小心,还是无法避免,小章提过出门洽公维护安全应该携带贴身保鑣,但他没同意。 「丞总,你要不要先回家梳洗,我在这等。」小章连络完人在国外的凌安和,回到手术室前长椅。 「不,你先回公司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我在这里等她手术完成,有什么事需要我再说。」衣服染血的公冶丞疲惫坐在椅子上交代。 「是。那我下班后帮您拿套衣服和晚餐过来。」小章知道他这五年来过得是什么样工作狂的生活,原本以为已死的贺兰冰心又回到他生活,他想必无法再放手。 公冶丞闭着双眼背靠在墙上。 她不应该替他挡刀,医生说因为她身体过去的旧伤,实在不应该再受伤,要好好保重身体。 她不是恨他吗?一个弱女子想要保护他? 不,事情不太对。如果是当年刚相遇单纯的她还可能,后来的她和现在的她都不太可能,显然不合理。 「表哥。」手术区电动门打开,身着医生装束的男子走出来。 「她怎么样。」公冶丞细想之后冷静许多。 「伤口缝好,没大碍。就是血流点有点多,让她在医院住几天调养身心。」医生看多生死,情绪很平稳,就算知道里面患者是装作别人的表嫂。 身分证和病歷表上写凌晶晶,但医生怎么看脸都是表嫂贺兰冰心,更何况她身上有疑似从高处跳下骨折手术留下的痕跡。 「帮我跟舅舅和舅妈打个招呼。」公冶丞的舅舅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好。她还在恢復室等麻醉药退才入病房,我已经交代护士安排病房后拿单子出来找你付钱。」医生半开玩笑的说,理解的笑笑拍拍公冶丞的肩膀就走了。 医生走远后转头看长廊尽头门前的公冶丞,悄声自己问自己:「表嫂竟然活着还回来,那当初何苦跳瀑布呢?」 要公冶丞现在去拿她头发进行dna鑑定是本人大概不可行,贺兰家只剩贺兰冰心的远亲,也没有她以前的头发。 病房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护士说她的麻醉完全退就会醒,不过他助理都下班来过,她还是没醒。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到纸袋里,助理拿来的矿泉水和晚餐跟水果放在病房里的小客厅咖啡桌上,本来他打算等她醒来一起用餐。 当他在沙发坐下来打算吃饭,她缓缓醒来。 「丞总。」 她沙哑的声音立刻引起他的注意。 他走到病床旁按下通知医护人员的按钮。 「喝点水。」他把病床调整好,让她坐着喝水。 「我??。」她在他目光下喝进几口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医护人员就出现。 「请让让。」值班医生对坐在病床上的公冶丞说。 医生虽然知道公冶丞和院长是亲戚,还是付得起vip病房的有钱人,一切还是以病人为优先:「凌小姐,你感觉如何。」 「还好。」 医生要护士量血压,也稍微查看包扎伤处的绷带是否需要更换。 接过护士填上数字递来的病歷,医生写上些文字后说:「手臂的伤会好,好好照顾伤口即可。但帮你缝合的医生特别註明,他怀疑你过去受过严重的伤,如果有需要日后回诊可以带过去病歷来。」 「我何时能出院?」反正公冶丞知道她是贺兰冰心,可是她不可能交出病歷,毕竟有经验的医师可以轻易判断出她的身体状况。 「帮你手术的医生建议过几天。」医生又翻翻病歷。 「我想尽快出院。」她用疲惫又沙哑的声音说。 「今天不行。」医生把病歷表放回原位,看看病床旁站着的公冶丞:「她今晚只能待医院。」 「你把你男朋友吓得脸色发白,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护士加码说。 「他不是??。」她话还没说完,医生和护士就跟公冶丞一起往外走还关上门。 公冶丞很快回到病房后没有表示跟医护说些什么,只是拿晚餐和水果到病床边:「我餵你吃。」 「你一直在这里?」他换过衣服,她流血太多昏倒之前,已经流不少血在他身上。 「助理帮我拿衣服和买晚餐。」 「那你回去休息吧。」 「你家人都不在,你哥要公冶集团好好照顾你。」 她无话可说,沉默着乖乖张口吃饭。 自曝身份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 不管他认为她是谁,就算他知道事实,她都不会也不能轻易承认。 小章太机灵,晚餐也是她以前因为喜欢所以公冶丞常买回家的,内含乌鱼子和樱花虾撒上切碎捲叶香芹叶和跟少许酱油提味的蛋炒饭。 水果是小巧的砂糖橘,也是她喜欢吃的。 她时而低垂眼帘隐藏情绪,可这对她来说越来越难,先不说公冶丞身边的人不时重复製造她过去的回忆,光是面对他就比她原本想像的难上加难。 公冶丞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她喜欢的食物,当初留学在国外他刻意接近她,对她做过详细调查,他不在意小章太故意,她喜欢吃就好。 「我??我饱了。」 「不行,你吃没几口。」他又把装满炒饭的汤匙凑近她嘴边。 「我想喝水。」 「先把这口吃下。」 见她照做,他放下便当盒和汤匙倒杯水给她。 「你吃过晚餐?」 「还没。」 他以前不是一个会有耐心跟她讨论吃多少饭的人。 凡事总以他为优先,年轻的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你快吃完我就能吃饭。」他绕着话说。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她面前显露一丝一毫真实情感,因为她就是他的弱点,一旦被她掌握这点,万劫不復,旁边虎视眈眈的敌人也会渔翁得利。 「那块地买不成吧。」她吃完饭趁着他还没坐下吃饭的时候问。 「小章已经让地主亲人同意去说服和现行犯一起被警方逮捕的地主出售,算是对你的赔偿。」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坐到沙发区用餐,她需要休息,而他想冷静一下。 她看到自己的公事包在沙发上,他记得她总是要自己的包包随身。 见她想下床,他问她:「你要去厕所?」 「嗯。」她转身想走进病房里的浴室。 「要我扶你吗?」 「好。」她还很虚弱,而且有些晕眩,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帮忙。 第五章無法忘記的愛恨 「小章已经让地主亲人同意去说服和现行犯一起被警方逮捕的地主出售,算是对你的赔偿。」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坐到沙发区用餐,她需要休息,而他想冷静一下。 她看到自己的公事包在沙发上,他记得她总是要自己的包包随身。 见她想下床,他问她:「你要去厕所?」 「嗯。」她转身想走进病房里的浴室。 「要我扶你吗?」 「好。」她还很虚弱,而且有些晕眩,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帮忙。 他帮她进到浴室,按住她想关门的手:「别锁门,身体不舒服出个声。」 「好。」她给他一个虚弱的笑。 出来之后,她表示想拿自己的化妆包做简单盥洗。 他又扶着她走到沙发边让她打开自己的包包,才坐下来吃饭。 他从来不会偷看她的东西,所以她不担心他发现那些药。 可他如果曾翻看她的物品,两人也不会有今天。 「你别起来,我自己可以。」她觉得自己恢復一些。 病房虽然满豪华的还有电视、冰箱和有洗手槽的吧台,但不是很大,行走距离不远。 「需要帮忙喊我。」他明白她伤的是手不是脚,她独立习惯。 「嗯。」她庆幸他不会看到她吞那些药,她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事。 她拿起化妆包抱在怀里,拿他打开递来的桌上一瓶小矿泉水缓缓走进浴室,把门关好,先吃药,再把卸妆用湿纸巾拿出来卸妆。 他知道她爱乾净休息之前要洗脸刷牙,化妆包里有湿纸巾和牙刷牙膏,矿泉水是要让她漱口用。 她心想,如果这么了解她的他得知她因为跳下深渊没死活过来要吃多少药,心里会有任何的愧疚吗? 两人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想不起来,过去记忆很模糊,大概是这几年復健的辛苦,她总记得自己因着他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不太记得两人过去的美好。 盥洗完毕,她谨慎地缓缓移动到沙发旁把东西放回包包里,免得他发觉那些药。 正当想回到床上休息,她突然腿软。 他早就吃完饭正在看文件,不过从她从浴室出来就一直偷偷在观察她,见状立刻移动到她身旁。 她落在他怀中,他直接抱起她放到病床上。 「没有大碍,失血过多还有点虚弱。明天观察看看,有必要再输血。」他招唤来的医生稍微检查伤口,看看护士量好的血压和体温之后说。 护士更换好她手臂上的绷带。 送走医生和护士他没有意思要离开,把病房的灯关掉,剩下床边和沙发边昏黄的立灯。 「睡吧。」他把病床调整好,帮她放好枕头才扶她躺下。 「你不回去?」她看着他把一瓶小矿泉水放在床头,那也是她过去的习惯。 「刚刚都那样了。你不能自己一个人。」他平静回答。 她无法狡辩,面无表情点点头。 他假装用心,但不时从文件和笔电里抬起头。 当发觉她呼吸开始平稳,他起身走到病床旁坐下,确认她睡着。 「你不应该回来的。」他摸着她的头发,小声的说。 因为他不会再放她走,经歷那些他差点毁掉自己的夜晚,她不知道她曾拖着他在地狱里走过一遭。 如果她要的是报仇,那这次他只好陪她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明知她在利用公冶集团帮凌氏企业赚钱,但他想不出比利用她赢来的合作案把她拴在身旁看紧更好的方法。 她可以伤害他,可不应该牵连别人。 自始自终,他都是那个主导贺兰集团破產的人。 隔天易千千接到消息来到医院时公冶丞早就因为避嫌藉口需要上班离开。 「易小姐,她在那间病房。」易千千雇用的人说。 易千千偷偷摸摸的往病房门口探看,透过门上方便医护人员查看用的长条形小玻璃窗,凌晶晶正在沙发区和公司的人开会。 「真命大。」 「听说丞总很担心她。」 「可恶。就凭她长得像他亡妻,我在公冶丞身上花的心思自从她出现就付诸流水。」 易千千眼看现场人太多,无法进去警告凌晶晶,离开医院路上骂声连连,心里开始形成恶毒的计画。 「我有个计画??。」她小声的告诉雇用的人。 「凌主任,那我们先回去,你好好休息。」凌氏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在离去之前告诉她。 「好的。谢谢你。」贺兰冰心提醒自己必须扮演好凌晶晶的角色。 「需要我们帮你买午餐吗?」其中一位女员工问。 「不用,医院会送餐。」有人会这么问,那她在公司里的人缘应该尚可吧。就是不知道公布她是凌家小女儿又升任经理之后还会不会如此。 「早日康復。」 「谢谢。」她微笑继续扮演那个对部下体贴,善解人意的职场大姐姐。 等人都走完,她拿起手机看。 『爸妈搭乘的邮轮在公海,手机收不到讯号,我没有跟他们说你受伤。』是凌安和传来的简讯。 『我记得你跟公冶丞的表弟认识。』她回传。 『学弟说你的伤不碍事,所以我就通知你的好朋友钱多多。』 『谢啦。只是很痛而已。』难怪钱朵朵没因为她一天没消息而找她。 凌安和八成喜欢钱朵朵,老私下说她『钱多多』,不过钱家满有钱是真的,和凌安和门当户对。 『钱大小姐说只听过英雄救美。』 『演戏要演得真些。』 『小心惹火上身。』 贺兰冰心把文件收好站起来看向窗外,决定趁午餐还没送来的空档去医院花园走走,紓解因为和公冶丞长时间相处变得烦躁的心情。 她拿着手机和钱包往电梯走去。 易千千雇用的人,见状偷偷动手脚把电梯停掉。 「又来这招。」电梯里只有她贺兰冰心一个人,以前在贺兰集团就有人用过关掉电梯电源这招整她。 她往电梯地板一坐,背靠着电梯墙壁,发现手机讯号一格,还时有时无。尝试传简讯给凌安和,可能是凌安和在国外,总是传不出去。 传给好朋友钱朵朵和凌氏的人,可能对方都正在忙,没有人回应她。 「算啦,我不想让全公司的人知道。」她放弃继续联络公司的人,用单手撑着手机打简讯很累,总是有人会发现电梯不动。 可惜她手边只有钱包,没有零食和水之类可以撑久一点,还好有吃医院提供的早餐。 她知道断电状态,除了电梯没有空调,也会空气不流通逐渐缺氧。 过了一阵子,手机突然响起,因为声音很大,她吓一大跳看到手机显示是公冶丞的手机号码才接起来。 凌氏拿到合作案时,公冶集团给过她和凌氏方面合作案负责人公冶丞的手机号码。 「凌晶晶。你在哪?」 他嗓音依旧清冷,但语气又急又气,背后有些杂音。他大概去病房没看到她,不然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应该会很生气的喊她『贺兰冰心』。 「电梯。」 她不慌不忙的语气竟然立即安抚他的心:「等我。」 电梯门总算打开,公冶丞见贺兰冰心穿着病人服闭着双眼盘腿坐在地上,手臂上的纱布仍旧微微渗出血水。 电梯公司的人完成工作让开和医院的人员讨论电梯断电的原因。 「总裁??。」小章想拦住老闆。 公冶丞轻轻摇头制止小章的话,走进电梯蹲在她面前:「凌晶晶。」 「啊,门开啦。」她睁开眼故作轻松,天知道刚刚差点缺氧。 「你站得起来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她尝试站起来但差点跌到地上,他立刻抱住她。 「腿软?」他用嘲笑她掩盖自己的不安和担心。 「腿麻。」她翻白眼,推开他率先走出电梯,往病房走,不管后面小章和护士急着跟上她。 「凌小姐,你不希望伤口一直裂开流血吧,日后伤口完全癒合后会跟条毛毛虫般很丑。」公冶丞的医生表弟帮她换好绷带后说。 她觉得他简直是故意的,护士顶多包到肩膀,他直接像是她手断掉般包好几层,还弄个绳子让手掛在脖子上。 亏她以前当他表嫂时还对他不错。 「这我要怎么生活?」她没好气的说。 「相信公冶先生会有办法。」公冶丞的表弟很故意地说,说完就和护士走掉。 「住我家吧,这里不再安全。」公冶丞说。 她差点说医院又不是你家开,要来就来要去就去,医院是他母亲家开的,算他家:「我不是还不能出院。」 「我去跟医生说。」 「哥,表嫂是可以出院,但你要小心。当年事情闹成她自杀完结,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医生诊疗室里,公冶丞的表弟语重心长的说。 公冶丞点点头,缓缓的说:「你也觉得她是贺兰冰心。」 「我想是的。虽然没有科学证据。」她那张与贺兰冰心百分之九十以上相像的脸,跟身上那些由高处落下才会有的旧伤足以证明。 「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件事。」 「好。」 小章很快办好出院手续,公冶丞一言不发带她离开医院亲自开车来到她居住的大楼。 「你知道我住哪?」贺兰冰心有种不好的感觉。 「上去打包行李。」他没有回答。 「公冶丞,你调查我?」她冷静地问。 「重要吗?你都睡在我床上。」他帮她解开安全带。她一次只能专心一件事,通常忙着耍嘴皮就忘记其他事。 「你!厚顏无耻。」 「来吧。」他已经下车来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 她无奈接受他的扶持下车。 「凌小姐。」门口警卫见她手受伤帮她开门。 「谢谢。」 「这位是?」大楼警卫尽责的问。 她看一眼身后跟着的公冶丞才说:「我的朋友。他来帮我拿些东西,我手受伤不方便。」 公冶丞识相的没有多说,现在逼她没必要。 她家是蓝白为主的美国汉普敦风格。 「你的设计?」 「你怎么知道?」凌安和当初将房子交给她的时候里面没装潢,是她从头到尾设计监工完成。 他只是笑笑没说,他以前在她不知情状况下看过她画的室内装潢设计稿,这是她的风格。 她走进房间里整理行李。 东西掉落的声音让他忽略礼貌和想给她的隐私直接走进房间。 她跌在地上,趴在一个小行李箱上。 他轻轻松松将她拎起来推到床边:「坐着。」 她坐在床上指挥他拿东西放到箱子里。 看着他受她指挥的身影,她若有所思。 他高高在上,以前哪里可能轮得到她使唤。 是什么改变他? 「还有什么?」他问。 他发现她在发呆,走到床边用手在她眼前挥动:「你还缺什么?」 「呃,剩下的我自己拿。」她总不能让他去柜子里帮她拿胸罩吧。 他心里大概有数,点点头离开房间。 踏出房门前用眼角偷瞧她,看到她拿出来的内衣,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觉得还是有机会重新发掘她内心的温柔。 车子来到他家楼下,她立刻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 她原本想利用救他一命来增加筹码,更利用受伤让他愧疚,现在他似乎反将她一军,她被迫跟他独处。 「我以为是去公冶家大宅。」那边才有僕佣可以帮忙或照顾她。 「我不喜欢那里。」他乾脆的说。他以前从没在贺兰冰心面前直说过,但他相信她也不喜欢。 他家是现代风格,家具以黑色为主,玻璃隔间和镜面墙也是採用茶色。里面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这是本次竞图比赛她手下败将李氏建设集团小开设计的,大楼是小李总刚接下总经理职位时的代表作,当初公冶丞直接买下装潢好的单位。 「东西放这里面。」他领她到更衣室,没打算多说什么。就算按她,无论如何她心中关于两人婚房的回忆它自会回来。 她强迫自己装作没事,光是踏进大门往事就像潮水般涌现。 「好。」 「你用那间房间。」 言下之意是他打算睡书房。 「嗯。」她没有意思多管。 来到他家已经比她预期的计画要早。 公冶丞拿起他的枕头和棉被几乎用逃的逃进书房,她看来一切如常,受影响的难道只有他? 「午休快结束,我回公司,需要什么跟我说。有一组钥匙在玄关桌上。」他重新回到房间,告诉正在更衣间放东西的贺兰冰心。 「好。浪费你的时间,抱歉。」她站起来,充满歉意地笑笑。 他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就转身离去。 贺兰冰心,其实并没有心,对吧,他告诉自己。 几个小时之后,公冶丞在办公室坐不住准备回家。 「总裁,您要下班了?」小章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 公冶丞点点头,提着公事包、拿着西装外套离开办公室。 小章和秘书面面相覷,为凌晶晶他第二次准时下班。 公冶丞回到公司之后,她随便叫外卖当迟来午餐,他应该也是随便解决,晚餐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还来不及多想,他就下班回家。 「你??怎么那么早。」贺兰冰心听到开门声响从房间出来,竟然看到已经回家的公冶丞。 「我回来看看你是否把我家拆掉。」他开玩笑。 「无聊。」她白他一眼 「你应该需要一些日用品,我们出门买些东西。」他走进房间更衣室前拋给她这些话。 「天,我几乎忘记还要跟他共用更衣室这件事。」她喃喃自语。 见他不会马上出来,她拿起手机传简讯。 『你把易千千引到公冶丞家附近的商场。』 『没问题。』闺蜜钱朵朵回覆。 「你在干嘛?」 「没事。我去换衣服。」她差点吓得跳起来。 「不用换,这样很好。」她在医院有护士帮忙换衣服,这里只有他。她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立刻吓跑。 「噢,那走吧。」她拿起手机和钱包。 她知道他要去哪,附近的贵妇百货里的贵妇超市,东西品质很好但都贵得要命。 他毫不避嫌拉着她手腕离开家门进电梯。 「怎么,你害怕?」 她刚刚来的时候他帮她拿行李没注意到,现在竟然发现她进电梯发抖。 「我中午才被关在电梯。」 「你懂害怕?」他故意挑眉问她。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电梯到停车场,门一开正在巡逻的警卫跟两人打招呼:「公冶先生、凌小姐。」 给过一个礼貌微笑,两人走到车旁,她转头问他:「他知道我的名字?」 五年过去,李氏建设集团已经全数交屋完成,大楼工作人员已经换成别家管理公司的员工,大概没有人会记得『贺兰冰心』。 「我回公司之前帮你做住户登记,给照片和姓名。」 她点点头,进入他帮她开的车门。 一路上她没再说话,他则想着身旁的人给的提醒,最后却决定纵容她以凌晶晶身份生活。只要她待在他身旁,天知地知她知,对他来说是贺兰冰心还是凌晶晶没有差别。 回来刚超过半年,她为工作几乎都叫外卖而不出门逛街,来到久违的商场,想起过去刚新婚时她还没在贺兰集团任职常开车来超市买菜帮公冶丞做饭的事。 「丞总。」 好样的,另一个公冶丞仰慕者,虽在贺兰冰心预料之中,她心里还是不太爽快。 她别过头去做了个鬼脸,没有注意到公冶丞低头看到。 「霍小姐。」公冶丞礼貌的打招呼。 「这位是?」 「您好,我是凌晶晶。」她抢在他开口之前说。 公冶丞不动声色,打算任她去,看她想干嘛。 尤其是她嘴上很礼貌,但并没有伸手要和对方握手的意思,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这位是霍家千金,霍名姝。」公冶丞见霍家千金没打算自我介绍,毕竟自己是男生,于是开口对贺兰冰心说。 「你们是?」霍家千金还不肯放弃。 「约会。」公冶丞有些故意。 「公事。」贺兰冰心给出标准答案。 两人同一时间说出不同答案。 公冶丞看着霍名姝惊讶张嘴差点笑出来,他表面是还是装镇定,以前不知道贺兰冰心还有刁鑽的一面。 贺兰冰心抬头瞪身旁高她一个头的公冶丞一眼,要不是手受伤用纱布条掛在脖子,她怕不平衡跌倒没手扶东西又受伤所以没穿高跟鞋,才得要抬头看他,矮人一截,瞪他也没气势。 「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公冶丞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剑一般的目光射向他,拉着她离开。 「有空再叙。」被拉走之前,贺兰冰心故意给霍家千金一个无害的大微笑。 两人走远之后,她确定霍名姝不在附近也不会看到,在超市入口她甩掉他的手:「你别拖着我走。」 「你在做什么?」公冶丞好奇但摆出威严的语气问,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故意到简直在恶作剧。 「树立敌人啊,你没看到?」贺兰冰心刻意火上加油说。 「你敌人已经够多。」公冶丞没好气的说,拉着她进到超市。 第六章引出敵人 她挑了室内拖鞋等几样东西,在商品货架之间的走道察觉有人的目光朝着她和公冶丞,想必是易千千。 她突然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干嘛?」他察觉她的靠近,停下脚步问她。 「很像有人盯着看。」他看看四周。 「是吗?」他看看四周灯光明亮的购物环境,没有异常,她现在也太会装。 「真的,我没骗你。」 她正要拉着他走,一个颇高的货架往她方向倒。 他反应很快,立刻将她拉到怀里往后退。 不过平衡不及,他被她推倒地上。 她忙着保护自己的手,趴在他胸前。 可能不是易千千,没那个胆,她脑子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 「呃,对??对不起。」她察觉身下温热的身体,连忙要站起来,由于手被掛在脖子上限制住却反而变成在他胸前胡乱摸几下。 他制住她乱摸的手:「停。」 她忙乱的神色透露出几分呆萌可爱。 他坐起身来,顺手拉她坐着。 「两位没事吧?」超市工作人员匆忙赶到,问着坐在地上的两人。 「没事。」她抬头跟想扶她的工作人员说。 「凌晶晶,你这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易千千声音传来。 「我?狐狸精?」贺兰冰心笑着问。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大庭广眾之下你坐在丞哥哥大腿上?」 贺兰冰心这才注意到她还坐在公冶丞大腿上。 她边接受工作人员扶持站起来边调侃:「抱歉呀,丞『哥哥』。」 那声刻意娇声说的哥哥让正在站起来的公冶丞瞪她一眼。 公冶丞还来不及完全站好,易千千动手给贺兰冰心一巴掌,他来不及阻止。 贺兰冰心竟然反应很快回给一巴掌。 公冶丞立即出手拉住贺兰冰心手腕阻止她反手再给一掌。 他在她耳边小声说:「这边观眾太多,你等等要是上网路热搜后悔也来不及。你想害凌氏和公冶集团的合作案被议论?」 「易小姐,大庭广眾之下不要闹得太难看。」公冶丞转而低头轻声对易千千说完捡起贺兰冰心的手机和钱包拉着她走开。 「生气啦。」公冶丞把她塞进副驾驶座,坐进驾驶座看着她冷漠的表情,默默帮她系上安全带。 「是你不会打不还手吧?」她皱眉语气不是很好,可她拒绝承认是因为他太过于接近感受到压力。 「都听说女人打架很恐怖,原来如此。」公冶丞笑她。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不理他。 最后公冶丞只好以外送解决原本打算在超市买的东西和晚餐。 贺兰冰心的冷静和沉默反倒让他全身上下不舒服,以前的她不会在公开场合打易千千但背后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而会跟他闹一整晚。 「你还不高兴?」他拿着外送回到客厅。 「没有。」贺兰冰心正在看电视,随意的摇摇头。 不对劲,难不成她是故意让易千千难看。易千千不住这附近又怎么知道他们在超市? 他在咖啡桌放下外送纸袋,察觉她脸上的红肿。 「你被打伤怎么不说。」他执着她下巴,所以她不看他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脸? 「我想她也差不多。」她无所谓的说。 他看她一眼,到开放式厨房的冰箱找出冰敷用的冰袋。 「拿着。」他一点都不温柔的将冰袋贴在她脸颊上,抓起她没受伤的手贴上去拿着。 公冶丞趁贺兰冰心不想搭理他进入书房,用手机简讯要助理小章去查易千千的动向。 回到客厅他拿出新买的室内拖鞋打开包装放到她脚边地上:「穿上。」 他见她不动,就把她的脚塞进拖鞋。 当他正要把晚餐从袋子里拿出来,手机简讯通知声让他走到厨房查看。 小章回覆他,易千千的闺蜜收钱后透露,是钱朵朵透露的消息。 钱朵朵是贺兰冰心从幼稚园就认识的好朋友,当年贺兰冰心消失之后,他曾找过她,反倒被训一顿,叫他去死算了,因此若非被指使,他不认为她会主动出卖好友消息。 他走回客厅,贺兰冰心依旧不理他。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是装的,根本没在看电视,电视声音根本太小声。 在沙发坐下,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他肩上。 「你有什么事、什么烦恼,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知道吗。」 贺兰冰心冷笑,他想帮她报復他自己吗? 「等我手好些可以开车、吃饭,丞总还是让我回去凌家,免得别人发现我在你家说间话。」她抬起头看他。 她语气里过度平静却令他失控,他抓住她双肩亲吻她。 她推开他:「公冶丞,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是吗?你哪里不一样?」他双手手掌仍旧贴在她背上。 「我是凌晶晶,不是谁的替身。」 「我从没把你当成什么替身。」凌晶晶和贺兰冰心是同一个人。 「竞图比赛,我是以实力赢得的,对吗?」他会不会是因为察觉她是贺兰冰心,故意让她赢好接近她。 「我没介入这场比赛,也没有参加评审。」他当初根本没想到凌氏会派她出马。若非看到她本人,凌晶晶三个字在纸面上对他而言很陌生。 「是吗?」 「你那么没自信?」竞图比赛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凌晶晶这个人,不知道贺兰冰心回到这个她不爱的城市。 「你欺负我。」她耍赖般指控。 「我根本还没开始。」她不是来挑战他的吗,这点小玩笑哪里可能开不起。 「我??我想吃晚餐。」她脸上微微发红,假装听不懂。 「哎,好,来吧。」他站起来,顺手扶她起来。 他把纸袋里的晚餐摆上餐桌。 「坐。生滚鱼片粥。」他将她喜欢的粥打开盖子,连汤匙放到她面前。 她坐上餐椅用一手拿汤匙默默喝粥。 「明天我让大宅那边做鱼汤,让司机送过来。」 「我明天想去公司。」她把掛在脖子上的那隻手放到桌上,看着他说。 「你不懂什么叫远距工作吗?医生明早会来帮你换药。」他医生表弟住附近,她的工作还有属下并非很急。 「你自己工作狂还说别人。」她不服的撇撇嘴。 「我没受伤。」 他边说边打开自己的晚餐,她好奇地伸长脖子看,是他喜欢的港式海鲜炒麵。 「那我要用你的书房。」她想趁他明天去上班不在偷偷找东西。 「好。」他爽快答应。 晚餐之后,他让她先去盥洗准备休息,他则躲回书房跟助理联络。 「丞总,您怎么会想到要调餐厅监视器?不是要对方用地来交换和解?」小章在电话里好奇的问老闆。 「当下很突然我没多想,但后来想想凌晶晶凑到我旁边的时间有些太刚好和刻意。」 「您是说她故意装可怜,知道她受伤您不会置之不理好接近您。」 「虽然她一副不想和我有关係的样子,但她骨子里毕竟是贺兰冰心,我很瞭解她的行事风格。」 「还有什么事吗?」 「明天我没有重要的会议或行程,会晚点到公司。」 「是。」夫人再度出现之后,老闆不但早退,现在还要迟到。 小章掛掉电话,差点以为天上下起红雨。 这再发展下去秘书大概要忙着应付那些时不时找理由出现在办公室仰慕老闆的各行各业女人们,毕竟老闆之前利用那些女人当临时女伴出席会议、宴会、私人聚会等等,让人家误会。 公冶丞回到房间,现在他没打算睡书房,如果这女人以为故意用身体挡住他受伤可以增加手上筹码利用他,那她错得很离谱,这几年也没有进步多少。 他决定耍赖,和衣舒服的躺在他自己的大床上。 贺兰冰心从浴室出来,发觉公冶丞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真的假的。」她好奇地爬上床,凑近看看他是否真的睡了。 她本来想去更衣室四处看看,但他在房间就不方便,让他发现她在探查些什么,往后他就有防心。 他放在另一头床头柜的手机亮起,但她决定风险太大不要偷看。 她拿自己的手机跟闺蜜联络,身在龙潭虎穴,总要有个外线,好在需要的时候拉她离开。 偷偷看他侧脸,放松下来的脸部线条少几分严肃,多几分好看。 她不知不觉凑近。 公冶丞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禽兽。」他装睡!还好她顾忌他存在,没在房间或更衣室里翻翻找找。 「是吗?我看每次你都挺享受的。」 「不要脸。」她推他,可是他纹风不动。 「在你面前我要脸做什么。」 他脱掉她的衣服,缠她一整夜。 她的手腕被他压在床上,他低下头亲吻她。 「嗯。」她试图转头闪避,因为手伤行动被制约,让他轻易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亲吻她的耳朵。 「啊。」她睁大双眼,他故意要挑逗她。 他知道她全身敏感带,让她身体屈服于他并不困难。 「你对我这么放心?」他的手敏锐地察觉她细肩带睡裙底下一丝不掛。 就快被情慾淹没的她扭动身体,虚弱地抵抗着慾望:「别乱摸。」 「当真?」他的手探进她裙底。 「嗯。」她在他手指碰触到她私密部位时呻吟,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的腿制住她的,令她动弹不得。 「你要我吗?」他亲吻她的嘴唇,手抚摸着她的身体。 「要??。」 隔天一早,当贺兰冰心还在赖床,公冶丞在浴室发现她那堆药。 贺兰冰心前一晚没有把柜子关好,她将药物放在化妆包,虽然有放回去包里,但没有拉上拉鍊,不小心让药袋的一角夹在柜子门。 他想把柜子关好,打开却看到化妆包里一堆药。 「小章,去查我拍给你的那些药是哪种病使用的。」 「是。不过丞总??。」 「有话直说,不要拖拖拉拉。」 「这里面有些我认得,有抗忧鬱的,也有止痛的,其他我去帮你问。」 「别让我那医生表弟知道。去问别家医院的医生。」 「是。」 他不动声色的离开书房回到房间。 如果她硬是吞药过日子还要回来,证明她用报復心支撑自己。 那当她完成报復,失去赖以为生的恨意,会来到的只有崩溃。 商场如战场,他读懂人心的技巧好过她太多。 她想赢过他,只有他让她才可能。 可他不礼让她,赔了她这个夫人又折兵,眼下他只有让她继续任意妄为。 看她得吃那堆药,他不能以让她怀孕强迫她留在身边。 「晶晶,我看你还是适可而止。」电话里凌安和忍不住劝她。 合作项目推进顺利,实在不必在此时挑起不必要的衝突。 「哥,你亲眼看到我怎么走过来活到今天的。」有人跟凌家打小报告? 「爸妈和我,是你一辈子的家人。」凌安和同情她孤身一人。 「我知道。」 「公冶丞不是个草包,他要发现你的所做所为,只是时间问题。」凌安和叹一口气。 「我不会给凌氏惹麻烦,公冶丞也不会拿自己的钱开玩笑。」 「我相信你。记住,我将在董事会开会宣布你的新职位,我回国之后,你将正式进入凌氏高层。你不希望董事会成员听闻你在那里的所作所为而有意见吧?」 「不会的。」她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的时候争取贺兰家高层职位曾踏过荆棘。 「说实话,你这是在赌博。如果公冶丞还爱你,他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掛掉电话她愣了一下,公冶丞怎么可能爱她,他当初接近她都是为贺兰家财產。 凌安和是个好人,可惜她不管是身为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都不是好人。她足以和公冶丞一起下地狱。 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爷爷、奶奶、爸妈都是因为她而死,眼下有能力为贺兰家报仇的只有她。 坐在梳妆台前,她放下手机,早上公冶丞出门时已经帮她准备好早餐和书房的办公用品。现在她得先好好完成公冶集团和凌氏的合作案,让凌氏继续茁壮,成为可以和公冶集团抗衡的大公司。 「进度如何?」贺兰冰心稍微在这房子里搜找过后在他的书房里坐下来开始工作,电话联络设计团队的人。 她顺手把他替她准备的早餐放在桌上,要一个没有吃早餐习惯的人吃早餐,她根本吃不下。 他今天因为帮她张罗早餐和办公用品上班迟到, 「一切顺利。凌主任,你身体好些啦?」设计团队的助理问。 「嗯。」 「公司的人都在说您很勇敢呢。」 「我自己都吓死啦。身体比脑子快。」她言不由衷,好好扮演凌晶晶。 「对啦,商场设计师说室内图面还在重新设计,过几天给您。」助理还年轻,没有什么心机。 「专案经理那边还有什么进度落后?」 「住宅大楼的避震设计还在跟建筑师讨论。」 「嗯。公冶集团对这方面特别要求,务必请建筑师多加注意。」 「是。」 「除此之外,公司还有什么事吗?」 「一切如常,没有特别的。」 「那就好。」 「肩膀和手臂还好吗?」中午休息时间钱朵朵在电话另一头问。 「还好。」贺兰冰心用手机扩音功能,边吃变成午餐的早餐边回。没有人看管,她自行不把手掛在脖子上。 「公冶丞感谢你救他吗?」 「感谢没有,对我的行为有点感冒倒是真的。」她半开玩笑的说。 「是吗?我觉得他一直对你有意思的。」 「朵朵啊,你站他那边还是我这边。」 「要是他还喜欢你呢?你会放弃报復吗?」 「无论如何都不会。你听说什么了吗?」 「没有,直觉,感觉你受伤他还满担心的。」 这钱朵朵和凌安和可以凑成一对,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当年对我下手太狠。你亲眼所见。」她冷冷回道,此时她被打回贺兰冰心的原型,热情热心的凌晶晶无处可寻。 「可是??。」钱朵朵怕最后两败俱伤。 「没可是。」 「嗄,你好自为之。」贺兰冰心不听劝的,当年要是愿意听,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今天有事晚点回去。司机会帮你送晚餐过去。』公冶丞在前往跟客户见面路上传讯给贺兰冰心。 「老刘。」他传好简讯,放下手机跟司机说话。 「丞总。」司机正好让车子停红灯,微转过头回答。 「麻烦你去大宅拿晚餐到我家给夫人。」 「是。」司机没有多问,凌晶晶受伤当天他看到被抬上救护车的女人确实很像自家少夫人。 当公冶丞回到家,是由小章送到家门口按门铃。 「凌小姐。抱歉,总裁被客户灌酒喝醉。」小章拉着公冶丞的手臂,另一手扶着他的肩。 「扶他去房间吧。」贺兰冰心知道公冶丞酒量还不错,拼酒对手不多。 他现在花很多时间在跟她周旋,让她几乎忘记他是个大忙人。 「总裁通常会安静睡觉。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打通电话我马上赶来。」小章在玄关桌留下名片。 「好。」她其实知道他喝醉什么样。 小章如果是装作看不出她和前老闆娘长得一模一样,那演技还不错。她边想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 贺兰冰心关好大门到厨房拿出应付酒醉的人有效的物品,冰镇小毛巾和蜂蜜水。 对他不能硬碰硬,她试过,失败得很彻底。 「这次我会赢的。」她宣示般的对自己说。 她回到房间用小毛巾擦擦他的脸。 「你怎么在这。」公冶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贺兰冰心坐在床边,他抓住她帮他擦脸的手。 结婚后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成天总是往外跑不在家,如果可以,他会把她锁在家里。 「你喝醉了。」敢情他的记忆回到过去。 她扶他坐起来,递给他瓶装蜂蜜水。 「贺兰冰心,对我好有什么目的。」 「你是我老公,现在又是凌氏金主。」她仗着他明天不会记得,毫不隐瞒但随意地回答。 「你可真诚实。」他冷笑。 「喝。」她推推他的手。酒醉全身都是酒味的人说的话不作数。 「你为什么跟我结婚?」他没理她。 「你说呢?」她反问他,顺手帮他打开蜂蜜水的瓶盖又塞回他手中。 「不可能是因为爱我吧?」 第七章心機 她撇嘴一笑,把他的手拉起来,让塑胶瓶子凑近他的嘴边:「我不会暗算你。」 他看她一眼,终究把蜂蜜水喝下去。 她向来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在他看来也不精于算计。 可是他错看她,她明白他认为她不够精明,其实是她因为家庭教育缘故压抑天性。 和他结婚之后,遭受的种种,终究让她隐藏的性格浮现。 喝下几口,他把瓶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看她一眼。 「睡吧。」她从坐着的床边起身。 「你去哪?」他拉住她手腕。 「梳洗准备睡觉啊。」他以为她会走吧。 「睡哪?」当初工作忙,没有购置新房子,只让她搬进他家,虽然算是满大的两房两厅大楼单位但其中一房被他改成书房,把两间浴室打通成一间浴室和一间更衣室。 「这我的位置。」她指指他旁边床上,她以前惯常睡的位置。 「不回娘家睡?」他捏住她下巴。 「不。」她看着他。 「随便你。」酒精影响让他头晕得甩甩头。 拜他所赐,她早就没有娘家可回。 「你累了,先休息吧。」她拿着变温的小毛巾起身走到浴室。 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该吃的药该睡的觉都不能忽视。 他实在太累,酒精让他昏昏欲睡,乖乖自行躺下睡觉。 公冶丞酒醒的时候也从熟睡中醒来,身边又软又热的物体让他疑惑地睁开眼。 他不禁问自己今夕是何夕,贺兰冰心怎么会在这里,但他立刻清醒起来,她是人活着回来,但现在也受伤。 裹着绷带的那隻手臂紧靠着他,绷带微湿。 她不听话地让手臂自由活动,不理会医生要她少动。 可能是因为受过更严重的伤,她似乎没把这种伤看在眼里。 「公冶丞??。」 她在说梦话。 他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 其实有话可以好好说,何苦受皮肉伤演苦肉计。 他和小章从餐厅监视器里察觉,她完全有足够时间提醒他或将他推开。 她现在想利用公冶集团让凌氏企业壮大好来跟他对抗,最终目的还不是报復他让贺兰集团倒闭,如此而已。 令他头疼的是,该如何证明他和她家人的死无关。 背后黑手可能也还在背后对她虎虎耽视。 她的脸颊离他很近。 「公冶丞。」她囈语。 「你在发烧。」他本想让她身体平躺的手在碰到她皮肤时察觉不寻常的热。 她的毫不在意让伤口又发炎。 「都是你害我的。」她微微睁开眼睛,因为药物的影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叹口气,很久以前她曾经凡事都想用撒娇过关,现在那样的她在吃进去那堆药之后才会回来。 「好,都是我的错,睡吧。」 「不要。」 他翻过身不理她,他喝一晚上的酒还没完全醒。 她竟然伸手抱上他。 「别乱摸。」他制住她从后伸到他胸前游走的手。 「你规定好多。」 「别乱来。」他闭上眼睛。 「我没乱来,你才乱来。」 「贺兰冰心。」 她这是烧坏脑子? 「我在。」她把脸颊贴在他背上摩擦。 「你不是怨恨我,要找我报仇?」 「我是啊。」 「那你现在正在诱惑我?」 「嗯。」她模糊地回应。 「别开玩笑。」他拉开她的手,翻身顺势将她压在身下。 「痛。」她的一隻手腕被他压在床上。 「你睡还是不睡。」 她突然眼睛发亮,不发一语的看他。她头脑不清醒,搞错意思。 「睡。」她最后轻不可闻地说。 她用另一隻手拉下他的头,轻轻地亲吻他。 「你在玩火。」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是。」她笑开。 神智不是很清醒的那种笑。 可他无法停下来。 他低下头深深地、细细地亲吻她。 「表哥,你太没人性。这都快天亮,我才刚下班。」公冶丞拉开门,表弟站在大门口。 「你是医生,能置病患于不顾吗?」他让人进门,转身就往房间走。 「表嫂已经从我们医院出院,你可以带她去任何一家医院掛急诊。」跟着进入房间之前,公冶丞的表弟提醒他。 「少废话。」 公冶丞知道表弟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为医生还是不会袖手旁观。 离开之前,公冶丞的医生表弟忍不住提醒:「你每天要帮她换药,别让她偷懒。」 贺兰冰心可是想故意留个丑陋的疤痕让公冶丞后悔一辈子? 「你是说她故意的?」她可是很爱美的。 「我想是的。」不然能从满身疤痕恢復,何苦又给自己搞个疤。 「好,我知道了。」他疲惫的说。 表弟看他一眼,见他烦闷没再多说任何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头好疼。」贺兰冰心被衣服布料摩擦声响吵醒,想睁开眼看看,却迎来一阵头昏目眩。 「今天别工作,好好休息。」公冶丞站在床尾,正穿好西装准备外出工作。 「我、我,发烧?」她这几年对身体不舒服这件事敏感得很。 「医生来过。」 「我又为什么会没穿衣服?」意识到自己的赤裸,她把棉被拉高到脖子。 「你不记得?」 他那曖昧的语气,令她瞬间想起前一晚。 「你??色狼!」 「也不看看谁先发情。」察觉快迟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留下她抱着发烫的脸和想杀了自己的衝动。 那之后公冶丞什么也没说直接消失好几天。 「那我先走。」 「好,多谢。」 贺兰冰心提着餐点目送老人家背影进入电梯。以前公冶家的工作人员待她还是不错的,或许是因为她也出自大户人家,也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无害。 「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送走这几天从老宅帮她送餐点的司机,关上门贺兰冰心自言自语。 他说要照顾她,所以让她来他家,但是自己又消失,留她自己一个人面对司机和鐘点女佣。 女佣完全按照她以前和家事公司签约的所有要求,包括填满冰箱和需要重点加强的清洁区域。 但令她好奇的是,公冶丞难不成会自己煮饭,否则冰箱里她因为煮晚餐缘故要求每週补充的生鲜蔬果能跑哪去?他既然没有取消这条,总不可能浪费钱又把能吃的东西丢掉吧。 吃完午餐,她决定查查他的行踪。也可能是在某个女人家里。 她命令手机:「打电话给钱朵朵。」 「要叫你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啊?」 「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本市的知名八卦杂志?」眼下都要上电视新闻啦。 「没。」 「你不是在公冶丞家里吗?没事怎么没看网路新闻。」 「该死。内容是什么」她全心全意在凌氏和公冶集团合作案上面。 该不会是与霍名姝或易千千在购物中心超市里的影片。 「大意就是,你这位凌氏找回来的失散小女儿凌晶晶,即将在国外回来的凌氏企业任职高阶主管。」 「凌氏有内鬼。」这件事连公冶丞都不知道。 「誒,我有不好的预感。凌氏可能有人知道你贺兰冰心的真实身份。」 「唉。」她过去身为贺兰冰心可是有意或无意地树立不少敌人啊。 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只求接下来以凌晶晶身份少得罪些人。 「姑奶奶,往后少得罪人。」钱朵朵向来崇尚以和为贵,所以很多人以为她温柔善良。 「知道啦。」 「找我有事?」钱朵朵不在城里,如非必要,贺兰冰心是不会打扰她度假。 「我需要人帮我查公冶丞的行踪。」 「你不是住他家?」 「他几天没回来。」 「这倒不寻常,我找人帮你查。」会找她帮忙想必是不方便用凌家的资源。 调查结果公冶丞只是临时出差不在城里。 他不太担心贺兰冰心,毕竟家里平常就有专人照顾,她本就是女主人,在自己家里没有什么不安全。 不告而别是有点想测试她。 「小章,夫人状况如何?」 「司机回报一切正常。」 她果然没有心,完全不会担心他没回去。 他掛掉电话看着窗外发楞。 她吃的那些药经过小章諮询医生,是当初受严重的伤留下后遗症所使用,没有奇特之处。 凌氏的企划案他看过很多次,也没有可疑之处。 她当初的决绝令他不得不防,今非昔比,他手下有数以万计的家庭仰仗公冶集团生活。 彼时,他并没有开除从贺兰集团夺来的公司里员工。这点恐怕是她当时手忙脚乱想稳住阵脚的她所不知道的。 原本他以为跟她结婚,是让她远离贺兰集团的最好方法。 当初顺利接近她,按照他的计画谈恋爱、取得贺兰家信任结婚。 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得以在公冶家攻击贺兰家的时候保护她,但没想到她后来竟然对继承贺兰集团產生兴趣。 因为真的爱上她,他承受来自公冶家族的压力力保她。 她却因他被公冶家选定主导拿下贺兰家事业而心生怨懟,导致后来两人渐行渐远,她也由于贺兰家刻意挑拨离间发现他刚开始是刻意接近她的。 再后来??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以结束自己生命来回应他不愿意离婚,报復他对她的欺瞒。 整整五天后,公冶丞才走进家门。 「你应该要好好休息。」他看着堆满客厅的文件和资料,有些文件夹封面有凌氏的标志和部门单位名,敢情她把他家当成办公室兼会议室。 「你回来啦。」她忙着看手边的图面,只抬头招呼他立刻又低头。 他没有说话,逕自回到房间梳洗。 她也没空理他。 当他换好衣服再度走出房间,发现她在大门边开个缝跟人说话,递出几本文件夹,发现他出现立刻跟对方道别关上门。 「你把我家当成什么?」他来到门边低头看她。 她被他以身体优势逼到背后贴上大门门板,他抓住她想推开他的手压在门上。 「我需要工作。我们签过合约,你又不是不知道凌氏必须在各期限内完成各阶段要求,否则要赔偿公冶集团的。」她抬起头看他试图解释。 「你凌氏都没人了吗?」 「公冶丞。这是我的案子。」他管太多。 「你??。」跟以前一样。 贺兰冰心对工作的兴趣大过于他。 他放弃说些什么,但鬼使神差地,他直接亲上她的唇。 「嗯、嗯。」她挣扎着想撇过头,不想次次都屈服在慾望之下。 可惜最后她没办法拒绝他的身体,毕竟那可是比牛郎店里的公关小哥哥还要健壮的身躯。 公冶丞打开门迎接透过警卫通报上楼的凌安和。 该来的还是会来,他不想放她走,不过凌家有很好的理由,毕竟她现在姓凌。 他老婆是贺兰冰心,不是凌晶晶。 「凌总。」公冶丞把真实情绪隐藏起来。 假日凌安和脱下西装显得很年轻,可能同为医生缘故气质和他表弟很类似。 「丞总,我来接我妹。」凌安和有礼貌的说但语气坚定。 「她因我受伤,正受我照顾。」他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丞总,我是医生,可以照顾好我妹。」凌安和以医生对病患家属的语气平稳地说。 「你问她吧。」公冶丞面无表情不想争辩,稍稍离开门边让他进门。 「哥?你提早回来?」贺兰冰心马上变成乖乖牌凌晶晶。 「跟我回去。」虽然事前收到消息,凌安和仍旧有些不可置信凌晶晶在凌氏对外公开她将接任高阶主管之前已经成功混入公冶丞家。 「我东西还没整理。」她现在于凌氏寄人篱下,不能直接反对哥哥凌安和的提议。 「先回去,让那傢伙帮你整理拿去你家。」凌安和不同于以往好说话,坚持的说。 她以为平时不太管她的凌安和是在尽力将哥哥角色扮演好,没有多想是否有另外含义。 公冶丞站在一旁表面上没有多少反应,心里却嫉妒得紧。 贺兰冰心见公冶丞没开口反对,只能同意离开:「好吧。」 「你知道怎么进来,随时可以来拿东西。」当她用留恋的眼神看向他,公冶丞忍不住说。 「你知道自己在干嘛?」一上车凌安和有些不客气地问。 「知道。」凌氏大概怕家里司机知道她住在公冶丞家,凌安和自己开车来。 「这很危险,他很容易发现你真正的意图。」凌安和开车上路还是忍不住嘮叨几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怎么打算的。」 「谁跟你说我在公冶丞家?」 「钱多多。」他指的是她的闺蜜钱朵朵。 「为何我不意外。」 「他家可是龙潭虎穴。」凌安和怕她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老家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号。」里面的人比鬼还恐怖。 「你还没去过他老家?」凌安和好奇起来,既然住进公冶丞家,竟然还没去公冶家。 「还没有机会。现在被你搅局啦。」她双手一摊。 「我不认为。」所以胆大妄为的贺兰冰心也有怕的东西,公冶家族到底可怕成怎样,足以令她害怕? 「哥,好奇心杀死一隻猫。」她懒懒地说。 「我无意探究你的隐私。」 贺兰冰心故意等两天不理公冶丞,自顾自忙着手边的工作。 「凌主任,有人送东西给你。」 「好。放着吧。」她忙着回电子邮件,手在键盘上飞舞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转头看送来的是什么。 反正大概是公冶丞送的。 她没有注意到附近员工有人故意经过她办公桌旁,窥视礼物包装上的署名卡片。 「进来。」公冶丞回应敲门声。 股东会和董事会季节到来,公冶丞严阵以待。 公冶家族持股较多的成员莫不对他总裁的位置虎虎耿视,他爷爷还是董事长,但他如有一个不小心,被迫下台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那些叔叔伯伯论辈份和资歷都比他深,只不过没他手段高。 就算他心里很在意也只能暂时把贺兰冰心晾在旁边。 听说凌家父母已经回国,大概是藉着董事会要宣布顶着凌晶晶身份的贺兰冰心升职一事,或许也会让她持股。 他猜想她大概还没有资格进入董事会,凌家还不会动用股东会让她获得席位。 「总裁。」派任在某国分公司的高阶主管返国述职由助理小章领进门。 「坐。」公冶丞起身迎接年纪足以当他父亲的属下。 他必须拉拢公司重要成员,特别是工作能力强的。 训练有素的秘书很快跟进,连问都不必问,送来以两人各自口味製作的咖啡,随后跟小章一起快速消失在门后。 「丞总,我听说夫人回来?」主管小心地问。 公冶丞早有防备,果真有人怀疑起她身份。 「不,我想是看错。凌氏的小女儿,有机会介绍给您认识。」他决定继续隐瞒贺兰冰心的身份。 「啊,原来是合作案方。」 「是啊。」公冶丞习惯睁眼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有人认出她的状况之下,他得避免让贺兰冰心出现在旧识面前,光是在公司的老臣面前,她将会很难以凌晶晶的身份过关。 「爸、妈。」贺兰冰心代替凌安和跟司机到机场迎接长住国外的凌家父母。 「晶晶,在这生活还好吗?」凌母温柔的拉着她的手问。 「好得很。有哥哥罩着。」凌安和前来建立凌氏办公室,比她早来几年。 「和公冶集团合作案进行如何?」向来比较严肃的凌父问。 「还算顺利。对方要求的修改都在进行中。」她自信的回答。 「老爷、夫人,我们走吧。」司机依照凌安和的交代,催促三人离开,前往凌安和独栋别墅的住处。 离去时贺兰冰心眼角注意到附近有人盯着他们瞧。 不是公冶丞派来的就是开始认出她的旧识,再不然就是爱慕公冶丞的女人。 她无所谓地故意脸上带个笑离开机场。 第八章過去 公冶丞烦闷的坐在会议室里听报告,这些为董事会和股东会做准备的会议其实每年都差不多。 好几天过去,贺兰冰心完全没有动静,但两家公司合作的案子顺利进行当中。 他几乎要怀疑她打算好好好当她的凌晶晶,不过他也意识到她可能会想办法捣乱公冶集团的股东会或董事会。 小章察觉到老闆的不耐烦,连忙传简讯询问老闆派去跟着贺兰冰心的人她的现况。 前老闆娘原本就是狠角色,现在更不可轻忽。 贺兰冰心以凌晶晶的身份为老闆挡刀,凌氏里虽然有流言蜚语,但还不至于引发风暴。 现在公冶丞不但担心贺兰冰心在凌氏的处境,还担心她会反将他一军。 贺兰冰心现在在凌家过得比以前在贺兰家和公冶家好,小章想不出她除了报復之外还有接近公冶丞的其他意图,毕竟她当初想离婚。 但事实上,公冶丞并不这么想。 他认为如果她已经不在乎,就不会回来。 就算希望微薄,他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因为以前发生的事而分离,非他所愿。 不过他也没天真到以为她帮他挡刀是对他还有感觉,事实很明显她是故意要让他歉疚。 凌家也参与在她的计谋之中吗?她跟凌安和除了表面兄妹关係,还有其他成分吗?否则他为何要帮她? 小章看着老闆快要将笔握断,连忙查看手机里传来的消息,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递给他。 公冶丞看一眼,这才缓缓情绪专心在会议上。 「该死。这么巧,他怎么也选今天来吃饭。」贺兰冰心躲进餐厅厕所。 她今天与凌家父母跟凌氏主管聚餐,为过几日董事会正式公开她身份和升职作准备。 进入餐厅时却发现公冶丞身影。 小章得知凌氏在某餐厅用餐,安排公冶丞在会议之后前来,暂时安抚他的情绪。 公冶丞刚走进餐厅就看到贺兰冰心躲着他。 她大约是担心跟他的事影响她在凌氏的地位,想到这他心往下沉。 「丞总,这边走。」不知所以然的小章提醒停下脚步的老闆。 「凌氏在哪个包厢聚餐?」公冶丞顺着小章指出的方向走去。 「我订的包厢对面。」小章跟在后面回答,他担任公冶丞助理多年能体察君心,收到消息后立刻让人订下离凌氏午餐宴会最近的包厢。 他想劝老闆不要搅和进凌氏的事,一方面又好奇公冶丞会做什么。 「丞总。」凌安和声音传来。 「凌总。」公冶丞对不请自来的机会向来欢迎。 「这么巧?你也来这吃饭。」 「是啊。」公冶丞轻松又无害的回答。 「听说我妹的行李箱还在你家,有空帮忙送到凌氏。」凌安和拍拍他肩膀,又跟小章打个招呼就走掉。 「凌总这是什么意思?」小章一头雾水,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干嘛说出来。 「挑战的意思。」公冶丞冷冷地说。 他至此已经认为自己清楚明白凌安和对贺兰冰心的意图绝对不止当个兄长。 「这边走。」小章听闻冷冽的语气不敢再多说,连忙引导公冶丞进入包厢。 「丞总。」小林总和小李总都站起来迎接他,由于他们知道事由,所以特别小心。 小章聪明地约来公冶丞的好友以防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向来做事仔细,知道老闆可能会做出让小小助理如他无法控制出格的事。 还好,他跟公冶丞好友们的秘书和助理们都混得不错,可以轻易让对方去说明行程改变和理由。 点菜通常是小李总的拿手事项,小章自然也就让给老闆的好友去决定,自己落得轻松。 倒是贺兰冰心会来这家餐厅让小章有些讶异,毕竟这里以前老闆和她常来,他以为她会避免触景伤情。 看来他低估前老闆娘的心理强度,五年前她能从瀑布跳下去,现在也能从地狱爬上来。 独自在餐厅的开放式大堂用餐的小章不禁为公冶丞捏一把冷汗。 「哥?」回到座位的贺兰冰心小声询问坐她隔壁的凌安和,他脸色严肃。 「怎么这么久?」凌安和反问,明明她先到,凌父凌母邀约的主管都来齐,她才出现。 「抱歉,补妆。」她不想告知义兄,公冶丞也在此。 「你见过公冶丞?」凌安和见父母忙着和主管们说话,没有放过她。 「没有。」她的确是没见到,没面对面碰到。 「那你现在知道他在这啦。」凌安和说完有些故作轻松地,双手抱胸往身后椅背一靠。他不太相信她的话,就像她还有行李在公冶丞家。 「希望他不要理我们。」贺兰冰心明知不可能还是盼望着。 凌安和还来不及回嘴,凌家父母就示意上菜,他只来得及跟贺兰冰心交换个眼神。 「丞总。」餐间刚好起身要去洗手间的凌氏高层喊住到餐厅外面讲电话,回来经过凌氏包厢门前的公冶丞。 「林建筑师。」公冶丞逮到机会走到门口,看到建筑师身后坐在大圆桌边的贺兰冰心瞪他一眼。建筑师是小林总的亲戚,是凌氏企业聘请的独立董事。 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是基本功夫。 「来会会刚从国外回来的凌董事长和夫人,毕竟有合作案。」对方知道公冶丞和亲戚晚辈小林总是好朋友。 「好。」公冶丞看着里面好奇看着他的几双眼睛,顺口答应。 「凌董。这是公冶集团的掌门人,丞总。」建筑师领着公冶丞进入包厢。 「您好。」公冶丞伸出手和起身迎接他的凌董事长握手。 「我听过你的事,年轻有为。」凌父虽然知道贺兰冰心成为凌晶晶之前和公冶丞曾是夫妻,其他事只知皮毛。 「不敢当,多谢凌董。」他回答同时看向贺兰冰心。 她只能牙痒痒的看着他,不能赶他出去。 「令嬡率领凌氏团队赢得竞图,能力出眾。」公冶丞把双眼焦点重新调到凌父身上,客套的回着。 「你客气了,不能跟你比,往后合作案方面的事项,还要请凌总多多包涵。」 凌父一一介绍包厢里的人,轮到贺兰冰心时,她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和他一握。 「我期待你来公冶集团补充报告合作案不足的地方。」 是了,还要去报告,合作案特别是建筑部分被他批评。在董事会担任独立董事的林建筑师前面提这个,要扯她后腿嘛。因为他大概发现她要升职的事,他也知道现在是各公司开董事会的季节,贺兰冰心不满的想。 「我会尽力。」贺兰冰心咬咬牙忍住他隐藏在话语之间的调侃。 她不能冒任何风险让他故意洩露凌晶晶和公冶丞已经睡到床上去的关係,她才刚回来,她不能砸自己的锅。 「那我有机会再去贵公司拜访,包厢还有朋友等我用餐。」公冶丞礼貌的告诉凌父。 他对贺兰冰心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好。」凌父好似没察觉微笑点点头。 贺兰冰心和凌安和从表面上都看不出凌父对公冶丞有什么评价。 餐会顺利进行,大概是她拿下跟本国最大财团之一的公冶集团合作案,董事们都没有反对凌晶晶的升职。 凌安和佩服起贺兰冰心遇到公冶丞还能处惊不变,董事们看来欣赏她的能力。 只要合作案执行过程不出差错,董事会未来不会为难她,拿到一席董事也是指日可待。 就是不知道她打什么算盘,因为她对凌家财產没兴趣,在她接受凌晶晶的身份时,已经在国外律师处签下放弃未来凌家遗產继承权的文件。 来到这里却又努力帮凌氏赚钱。 凌安和猜到她想利用壮大的凌氏对抗公冶丞,毕竟贺兰家在公冶丞手上失去的不只是财富,还有几条人命。 其实,他还满想听听公冶丞的说法,毕竟他只听到贺兰冰心这方的说法。 公冶丞对外没有任何说法,所以也查不出来。 送走董事们和凌家父母与凌安和,贺兰冰心终于走出餐厅。 她回头看餐厅一眼,这家餐厅是她和公冶丞以前外出用餐时的口袋名单之一,他会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几年她学会抽离过去情感,以第三人的眼光去看以前去过的地方和认识的人。 「丞总?」这天中午充当司机的小章问后座的公冶丞。 「走吧。」她今天不想看到他,他也不想自讨没趣。 今天还有事要做,他要应付的董事会人数眾多,比她的难上很多。 贺兰冰心走下阶梯时,看到离开停车场的车子里,低头看文件的公冶丞。 「所以他真的只是刚好来吃饭。」她走到自己车子前,没有理会心里奇怪的感觉。 回到公司,公冶丞交代让公冶集团窗口跟凌氏窗口联络,说是让凌晶晶来更新合作案的进度,人就消失在办公室门后。 小章对着关上的门摇摇头,和秘书交换一个眼神,公冶丞和贺兰冰心都是很骄傲的人,没有人低头,两人之间的拉锯还会持续进行。 当晚,公冶丞做了个恶梦。 关于过去的噩梦。 「丞总!」贺兰家的管家急忙出现在围墙大门后方,拦住想往里面去的他和助理跟司机。 眼前的火光让他皱起眉头。 「我夫人呢?」他问,四周没有她的身影。 「这??。」管家摇摇头。 「你们不知道?」他冷冷地质问站在他身旁的工作人员。 「大家逃出来的时候太慌乱??。」贺兰家的厨师阿姨怯懦的小声说道。 「丞总!你们别进去。」管家试图阻止拨开人群往贺兰家主建筑过去的公冶丞。 助理把手中公事包交给司机,示意司机返回车上报警,跟在公冶丞身后。 「小章。报警了吗?」公冶丞把西装外套脱掉丢给跟来的助理。 「已经请司机打电话。」 「好。」公冶丞把衬衫袖子捲起来,把拆下来的袖扣塞到助理手中保管。 小章低头一看,是前几年贺兰冰心精心挑选给老闆的生日礼物。 等助理抬头,公冶丞已经从一楼装饰阳台翻过栏杆。 「老闆,你要进去?」小章看着一半陷入火海的贺兰家主屋。 「别跟来。去清点人数。」公冶丞边喊边用阳台椅子打破房子后方还没有燃烧的区域窗户,随即进入房子。 小章知道如果贺兰冰心死去,公冶丞大概不会独活,所以没有拦住他,再看一眼公冶丞爬进去的窗户,就转身寻找管家。 公冶丞早就用巨资收买贺兰家僕佣,小章想不出有谁会想害贺兰家,还故意挑在贺兰冰心回家的这天。 「冰心、冰心。」公冶丞进入的地方是厨房,他拿掛在一旁的毛巾打湿,往温度较高的区域走去。 贺兰冰心隐约听到有人喊她。 室内不寻常的高温让她清醒过来。 头痛欲裂地从地上坐起身来,她意识到房子着火,烟雾已经开始瀰漫。 她用衣服袖子掩住口鼻,压低身子往黑暗的房屋后方过去。 「冰心!」公冶丞看到打开一道门进来又迅速关上门的女人。 就在公冶丞发现她身后那道门已经开始冒烟,贺兰冰心因为头上的伤昏倒,他接住她身体抱着她往屋外逃。 离开房子之后他将她放在地上,却发现她没有呼吸。 「不!」公冶丞在黑暗房间里惊醒。 他打开灯,看着一旁空空如也的床位,贺兰冰心习惯睡的那边。 当初那场火没有抓到兇手,也没找到打伤贺兰冰心的人,可是这场火揭开后来贺兰家一连串的不幸,有些和他有关,有些和他无关。 他坐在床上看向她那边床头柜上,她那张巧笑倩兮的照片。 天啊,他忽略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自从她回来,他只专注在这几年她消失期间自己对她的怨恨。 所以他的不安和烦躁不是没来由。 另一边,贺兰冰心正挑灯夜战,下午被通知要去公冶集团报告合作案整体设计进度,下班后她带着企划案的资料回家,又是一个工作和外卖打发的夜晚。 还好凌氏雇用的人做事俐落,大部分关于案子的枝节末微她不用管太多,一开始她就把工作分工好,只要大家按照预定时程完成,整合的部分她自己就可以完成。 几天后,贺兰冰心又以凌晶晶的身份来到公冶集团。 她下车之后站在大楼前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她不敢说自己信心满满,但她瞭解公冶丞,希望这次交出去的设计和图样他会满意,就可以把工作儘速推进到下一个阶段。 合约上清楚写着各项到期日和罚金,她希望儘量可以不延迟。谁知道公冶丞还会罚她什么合约上面凌氏不小心疏忽没注意到的事项。 「凌经理。」公冶集团消息灵通,小章已经听闻凌晶晶升任资深经理,虽然是三级跳,不过以她贺兰冰心过去的履歷,不算太过分。 在凌氏组织架构里,下一个能升上去职位就是总监,离董事职位不远。 「章助理。」竟然是公冶丞的总裁助理下来接她,而且他从室内出来迎接她,大概在大厅等她。 「总裁要我给您通行证,以后您来不必登记换证,直接上楼。」 「好。谢谢。」就算再不愿意他给她特殊待遇,她露出工作职场那种礼貌疏离的微笑收下卡片。 她知道公冶丞想对她表示特别,她并不想接受,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没有必要在别人面前发作。 「丞总要您直接在会议室等他。」 「好。我会立即准备好跟他简报。」 「请这边走。」小章注意到大厅出出入入的人们投来的目光,连忙引导已经把专属通行证在脖子上掛好的凌晶晶。 「她怎么样?」一小时之后,公冶丞抬头问在他办公桌前站定的助理。 「很沉得住气。」小章对前老闆娘的转变有些惊讶,以前她经不得等的,所以老闆才会故意让她等。 「那就继续让她等。」他打算手边工作告一段落再去找她。 和总裁办公室同楼层的会议室里,贺兰冰心以凌晶晶的身份工作着,她不时用手机跟凌氏里与公冶集团合作案的工作人员联络。 「对,那就这样。」她掛掉电话,没有去注意公冶丞让她等多久。现在这个时代远端工作已经是常态,她人在哪里都一样。 公冶丞走出办公室已经是中午用餐时间过一半,员工都去午休,他有些好奇贺兰冰心为何安静得出奇。 他推开同楼层电梯旁的玻璃门,这个区域有会议室和董事会成员们如有需要前来公司时使用的办公室,平常不会使用。 只见玻璃墙隔间里,正趴在桌上的女人。 当他以为她出什么事,匆忙进入会议室,却发现她睡得香甜。 这间专供公司高层使用的会议室的真皮椅特别舒服,她会睡着不算奇特,董事会成员还有人开会开到睡着的。 他安静地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看着她好一会,她没醒,他放弃弄醒她的念头,拿过她摆在桌上的电脑和资料自己看了起来。 虽然脸上精緻的妆容让他看不出来,不过她大概熬几天夜完成,毕竟原本他没给时间表,故意突然通知。 「硬撑?就不会来求我。」他看完资料,关上她的电脑,她还是没醒,于是打算摇醒她。 这时她感觉到空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缓缓睁开眼睛:「丞总。抱歉。」 她在意地摸摸自己的脸,希望自己没有睡到流口水还是有眼屎。 「你熬夜完成的?还不错。」他无所谓地说,往后躺在椅背上。 「那我通过了?凌氏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的作业?」她露出微笑看着他,既然他自己看过内容,那她省得麻烦。 下一个阶段就是前置作业,需要开始採购物品,考虑到接下来数年可能会有的通货膨涨和国外进口物品的匯率以及运送时间问题,能快点开始跟各个厂商谈採购是最好的。 「急什么。」他站起来,顺手拉她站起来。 「做什么?」 「吃饭。」他不理会她的抗议,直接将她拉出公司。 第九章偽裝 「我们最好只保持工作关係。」在车子里,她总算打破他刻意製造的沉默。 「不然你以为我们有什么其他关係?」他边开车边打趣她的说法。 她气得不跟他说话,他在调侃两人还有性关係。 午餐虽然菜色吃得不错,是她爱吃的,但两人各怀心事没有多做交谈,用完餐又立即回到公冶集团大楼继续上班。 但坐在会议室里,她的心却不能够继续镇定。 午餐他故意带她去以前常去的餐厅口袋名单里的家常菜小餐馆,里面的老闆和员工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异常,还称呼他们先生太太。 他也很故意的没有否认,还跟店员们说多年没去因为到去国外了。 她以为的偽装在他面前完全无用,他还试图一片片拆穿。 「凌经理,你来我这发呆?」当公冶丞再度走进会议室,只见她望着大楼帷幕玻璃窗外在发呆。 「你要求的,做好了。」 他不想让她太快离开,故意要她当场修改一些细节。 「你可以回去。」他稍微看几眼,盖上资料夹。 「这么早?」她知道内容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早上她睡不过一下子,他坐在旁边看过档案夹里的纸本档之后立刻用红笔圈出来。 「嫌太早?」他其实是有意让她在下班前回去。 「啊,不、不会太早。我刚好下班前回凌氏一趟。」她察觉自己话语中的问题,她应该离他远远的,而不是继续留下来。 「我晚上还有应酬。」他原本不想解释,但还是开口。 「噢,好。」她开始收拾物品。 「你没助理?」她似乎一个人做所有的事。 「秘书和助理都是部门的,没有我个人的。」贺兰冰心其实也不愿意人们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事,以免曝光真实身份。 「凌氏这么缺钱?不肯多雇工?」 「丞总,我凌氏内部的管理,似乎和您无关。」贺兰冰心摆起凌氏大小姐晶晶的架子。 她心里的警鐘响起,过去公冶丞就是这样,一步步深入她的生活和公司,最后全面接管贺兰集团。 公冶丞意识到她的提防心又起,选择退一步。 反正她已经在这个城市,又被他的案子绊住,她跑不掉,他也不用急。 他在心里劝自己急只会坏事,她已经被合作案这个鉤子勾住。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转身离开会议室。 贺兰冰心以凌晶晶身份拿到的公冶集团通行证果然在他的地盘出入自如,她头也不回的坐上来接她的车。 车子开走的同时,她看到地下车库出入口他的车子也离开。 她不禁好奇起他晚上的应酬是什么,让加班是家常便饭的他准时下班还走得这么急。 「丞总,你为何无精打采。」友人好奇地问。 很少看到公冶家新一代当家露出疲惫的表情。 「最近事情多。」 「噢,那你和凌氏合作案进行得不错吧。」友人朝他举杯恭贺。 「还可以。」 「凌总没来?」公冶丞问。 「没。」友人回答。 今天的场合是在酒店里的一场私人宴会,菸、酒、女人都有。 因为知道凌晶晶没受邀,公冶丞才故意吊吊贺兰冰心胃口。 贺兰冰心心不在焉地和钱朵朵用餐,她们通常会找有包厢的餐厅或是家里聚餐。 「你怎么啦。」钱朵朵看着贺兰冰心手上叉子快把食物弄烂,忍不住发问。 「没事。」 「他找你麻烦?」 「暂时没有。」 「那你发什么呆。」 「大概是太累吧。」贺兰冰心勉强扯出个微笑。 钱朵朵趁她不注意撇撇嘴,虽然不相信也没继续逼她。对付公冶丞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聚会完,公冶丞正打算打道回府。 手机铃声让他在走廊暗处停下脚步接起:「小章。」 「丞总。您要我去查贺兰家的管家,但是人已经不在,是这几天的事。」 「好,我知道了,妥善处理吧。」 「是。」 是贺兰冰心的敌人动手了?当年贺兰家火灾是管家下的手?发现他在调查以前的事,先下手为强,把人杀掉。 他边想边走到停车场开车。 『丞总,您最好来一趟。』 刚进入车子还没有发动引擎,他派出跟着贺兰冰心的人传讯给他。 这女人喝得烂醉。 「怎么回事?」公冶丞赶到餐厅门口,追问他派出等在门口的人。 「钱小姐用完餐先走,凌小姐自己在包厢里喝酒……。」 「人呢?」 「她请餐厅叫车,已经先拦下餐厅人员,等您来接她。」 「好。」 公冶丞走进包厢,贺兰冰心正用手撑着头闭眼休息。 「走,我送你回家。」他拉拉她的手臂。 她缓缓睁开眼睛:「公冶丞。」 「不会喝就不要喝这么多。」他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包包。 「讨厌鬼。」她用醉眼看着他。 「今天才这么点压力就受不住?」还要酗酒求解脱。 「才没有。」她说完还打酒嗝。 「算了,我跟你这醉鬼说什么呢。」他直接抱起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她。 「好好休息。」把她带回家放到她床上,他准备要走。 「不要。」她耍酒疯,拉着她的手。 「贺兰冰心,放开。」他可不想留在凌安和给她住的房子里。 「抱抱。」她开始耍赖,从床上坐起来用手臂环抱着他的腰。 贺兰冰心醒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身旁的床铺很整齐没有人睡过。 可是她明明记得昨晚有个温暖的怀抱,还是只个梦。 不过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上班时她一直疑惑,最后传简讯问了钱朵朵,但她说最后在餐厅看到她,道别时她再正常不过。 但钱朵朵不知道贺兰冰心把晚餐开的那瓶酒精浓度较高的红酒一个人喝完。 「大概是我想太多。」她专心在合作案上面,没有继续深究。 过了几天跟公冶丞不相往来的日子,她来到墓园。 「我自己过去。」她告诉开车的凌安和。 凌安和点点头,在车里等待。 看着贺兰冰心身影消失在过道,因为不让其他人知道凌晶晶的真实身份,不让司机开车,凌家父母又不安心,凌安和于是亲自带她来。 青葱的墓园有草有树,环境清幽,如果不是那过分的寧静,不会知道这里是世上最悲伤的地方之一。 远远走来,看见坟前已经有鲜花,她没多想,把手中的花放下。 她双手合十祭拜,碍于现在身份,她没办法好好依古礼祭拜,只能採取最简单的方法。 贺兰家的远亲已经搬走到别的城市,更近的亲戚在国外,祖先的牌位也被带走到别的地方,依照习俗,爷爷奶奶和她父母的坟没有动,让她还有地方可以缅怀过去有家人围绕的时光。 当年的火灾,最终带走被送到医院急救的爷爷奶奶,今天是忌日。 公冶丞躲在一旁,用树做掩护。 他知道她既然回到这座城市,她家人忌日会来的。 只是没想到两个人会刚好撞个正着。 她自小被父母严格要求,为达到要求,她很努力。 在堂兄弟姐妹里,她并不特别优秀。 或许小时候曾经很受宠,成长之后必须以成就来争取在贺兰家的地位。 女孩子在贺兰家这么传统的家族,没有多少选择,多半大学毕业后就嫁人。 贺兰冰心因着有他撑腰,在家里还算有点地位,说得上话。 可后来,原本贺兰家希望女孩们安分守己在集团内任职或当当有薪资有股份的董事就好,她却忤逆长辈参与总裁争夺。 也难怪,她父母用心栽培她,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走到这步。 「谁?」贺兰冰心出声。 声音方向并不是对着他这边。 他警觉起来,当初想对贺兰冰心不利的人,可能要动手。 要是以前他会第一个怀疑贺兰家的人,可是现在贺兰家几乎没人。 曾和贺兰冰心争夺总裁位置的男丁,不是死了就是离开这国家。 她的父母也已经过世,她父亲当初很有可能想利用她当跳板,然后自己登上总裁位置。 当年贺兰冰心不信他,但他有很合理的理由怀疑她父亲。 他握紧手中的伞,用树木做掩护往她的方向看,希望现在来场雨或是有人刚好过来。 可惜天不从人愿,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这所以也没带人,只能见招拆招。 果然,不远处的人影不是凌安和。 在继续观察和现身之间,他选择出现,毕竟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儘快把贺兰冰心带走才是上策。 虽然正面迎战能快点知道蛰伏多年的敌人是谁很吸引他,可是他不得不把她的安全摆在第一位。 「你来做什么?」贺兰冰心看到他松一口气。 他不想指出有别人在此。 「你又来做什么?」他反问,其实自从贺兰冰心失踪,他每年都来,为的就是看她会不会出现。 「……。」她没有回答,毕竟她现在是凌晶晶,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远处的人影没有继续接近,想必对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人,又带了多少人。 「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催促,一边又怕吓着她。 她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墓园。 「走吧。你哥在等。」公冶丞现在只求她快点离开,为了她的安全。 「可能又要下雨,你也走吧。」他拿着伞,比她早来一些,早上曾下过一场雨。 公冶丞点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 看着贺兰冰心搭上凌安和的车,他拿出手机打给助理小章。 「小章,墓园有埋伏。」 「我马上派人过去。」 公冶丞镇定地上车,凌安和的车一开走,他打开手机定位发给助理,也跟着开车下山。 他只能故意开慢拖延时间让凌安和跟贺兰冰心先离开,这里离市区有点距离,小章派人来最快也得要半小时才能到山下。 「公冶丞,你一定是疯了。」他边开车边对自己说,为了一个可能不再爱他,而且很确定恨他的女人,他要对付不明的敌人。 接到通知来到医院,小章匆忙进入病房。 「老闆,您还好吧?」老闆看起来还好,小章替老闆捏一把冷汗。 「死不了。」公冶丞半开玩笑地说。 「我已经依照您的指示帮您请假。」小章把公冶丞的办公用品带来,连午餐一起放在一旁。 「好,对外不要解释原因。」股东大会季节已经结束,他也顺利继续担任总裁,请假算是不过份。 「是。」 「凌氏还是得到公司更新合作案进度,由我们这边合作案负责人去处理。」 「您不打算让凌小姐知道您在医院?」 「不,别告诉她。」 他只不过是扭伤手脚,住在亲戚的医院主要是为了安全和分散墓园里跟着贺兰冰心的人的注意力。 那天他尽力阻挡跟在他后面的陌生汽车越过他的车跟上凌安和与贺兰冰心。 但还没来得及等到他的人来,在即将下到山下的最后一个转弯,他故意假装撞树,用自己的车子横在路上挡住后面来车继续跟踪贺兰冰心。 那可疑的车辆,轻微擦撞到他的车后,立刻就掉头逃走。 他希望贺兰冰心心无旁贷好好做凌氏跟公冶集团的合作案,毕竟她要是砸锅,他的公司会受到影响。 他也想趁此机会吊吊她胃口,她偽装得太好,他还没有机会真正探知她的心。 「真奇怪,为什么他突然不见我。」贺兰冰心走出公冶集团大楼等车,不禁回头看一眼建筑物。 她只是合作厂商没有人给她任何解释算正常,不过突然由公冶集团这边合作案负责人每週和她跟进度,公冶丞不再跟她见面。 凌氏的人本来就不知道她每週来是跟谁对接,也就没有疑问。 她身为凌晶晶没有立场去问他助理小章他的行踪,最后是在八卦杂志看到他住院的消息。 「他在住院还能有花花草草去医院搞花边。」钱朵朵躺在沙发上看着杂志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说。 这该死的傢伙那方面未免太强,八卦传说,每晚都有不同女人陪他,真是大开眼界。 「那是他的事。」贺兰冰心冷冷地说,她现在是凌晶晶不是他老婆。 「可是他是怎么受伤的?」钱家大小姐朵朵是个好奇宝宝,也不是个笨蛋。 「不清楚。」她心里回想,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墓园,那之后,他开始不理她,电话和简讯也不接不回。 「夫人那边有动静吗?」公冶丞坐在病床上,放下手中刚刚和助理讨论完毕的文件。 「没有。派出去的人说她很安全。凌氏也暗中派人保护她。」 「那凌安和大约是知道那天被我之外的人跟车。」 「或许凌家其他人比较危险?」助理小章猜。 「当年的事针对贺兰家,应该不至于。」 「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贺兰冰心变得太有耐性。 「先不管她。」他舒服地靠在垫在背后枕头上。她活着回来,一切又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 贺兰冰心和公冶丞各忙各的,合作案步上正轨。两人王不见王,后不见后。 可惜,公冶丞没有想到,公冶家中终究听说凌晶晶和贺兰冰心的相像,趁他出国工作时,招唤她到老宅。 「公冶家的宴会?」凌安和办公室里,贺兰冰心站在他桌前,心底盘算着。 「你不想去的话,我不逼你。」凌安和定睛看着她,似乎想看出她的真意。 「我们去。」贺兰冰心告诉自己,现在是凌晶晶,这样的身份很安全。 虽然没有规定要带女伴,但是这样的场合,一般来说如果未婚或没女友,也就是家里的女眷是需要出席的。 「我可以请我父母晚点出国。」凌家父母到时候已经离开返回侨居地,凌氏的发源地。 「不,不应该把义父义母扯进来。」凌父没有多谈那天跟董事会成员午餐遇见公冶丞的事,也没有对谁评价公冶丞这个人,已经是对她的尊重。 公冶丞在国外工作繁忙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阻止,甚至几乎来不及在宴会上现身。 「什么?」他拿着手机心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知道,公冶家已经发现凌晶晶不是她的真实身份。 「丞总,我试过找理由让宴会取消或延后,但是都失败。」出差先回国处理外国公司前来拜访的小章得知的当下用尽合理的方法。 公冶家的老人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要不是他当初极力保她,公冶家也会拿她开刀,她恐怕也会没命。 「算了。务必要加强她的保护,别让她人身安全受威胁。」公冶丞对电话那头下令。他总不能让人断掉老宅的水电啟人疑竇。 当贺兰冰心走进熟悉又陌生的老宅大厅,当看到他那一剎那她必须隐藏内心的讶异。 无消无息好几週的公冶丞好端端地站在那边,身旁围绕着一圈女人,包括易千千和霍名姝。 「你还好吗?」和她一起来的凌安和低头问她。 「他不是不在?」她的手不自觉紧握。 「显然我们的消息有误。」 公冶丞状似专心在社交,其实心不在焉,她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 他用尽全力完成工作,又让助理调派私人飞机才得已赶回来,他只来得及回家换衣服,连坐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担心她在这里被欺负。 不过看来她和凌安和处得很好,两人说话头都要靠在一起,或许他白费力气。 他一隻手端着酒杯状似轻松,另一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 公冶家大宅并不如家里人听到要回去时心里般灰暗,其实是一座豪华房子,里面有宽广的西式花园,在这华人居多的城市甚至整个国家算是知名。 自从贺兰家的主宅烧毁一半最后整个庄园变成废墟之后,这宅邸变成城里最豪华的。 「丞总,您说是吗?」其中一个女宾说。 「抱歉,我有点事,各位先聊。」他根本没在听。 公冶丞给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之后抽身离开这个小团体。 由于这合乎礼节,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绪转变。 第十章證據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兄妹两人站在较为荫蔽的角落,暂时不融入宴会的人群中。 「你不喜欢这里,为什么?」凌安和好奇起来,因为这里看起来很正常,环境也很优美,本来他还以为是鬼屋般的地方。 「大概跟我不喜欢贺兰家的大房子同样的问题吧。」贺兰用冰心冷酷无情的表情看着手端着的里面冒泡的香檳杯。 「你怀疑公冶家的人烧了你家房子?」凌安和恍然大悟。 「只要想想谁会得利,不得不怀疑。」 凌安和记得,在国外申请凌晶晶身份时,凌父调查过贺兰冰心。 「当时贺兰集团和公冶集团是竞争对手。」他想起来调查报告里的内容,因为他当时是医生,并没有很注意商业方面讯息,更何况跟他在不同国家的资讯。 「是。」 「你有何证据?」凌安和学医,相信科学和证据。 「物证在我爷爷奶奶过世的那场贺兰家大宅火灾时烧毁,人证??已经死无对证。」 「所以你当时是因为要收集证据才进入贺兰集团?」她当时已经是公冶丞的老婆,没有特殊原因,实在没必要打对台。 「不完全是,但可以这么说。」她心里有一部分不甘心公冶丞总是以工作为藉口冷落她,想要跟他平起平坐。 宴会正式开始,凌安和去跟认识的人打招呼,顺便让熟人介绍给不认识的人。 贺兰冰心藉故去化妆室,当她整理好情绪出来,手臂被人抓住。 「你为什么来?」公冶丞将她压到墙上,压低声音语气不善地质问她。 宴会才刚开始,该整理仪容的都理好去社交,没有人来盥洗室这边。 「丞总,你现在是要赶客人吗?」她露出一个微笑。 「这里很危险。」她忘记以前在这里都遭受怎样的待遇吗? 「敢情您又把我当成别人。」她现在有凌氏当靠山,也不再是在这里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公冶家媳妇贺兰冰心。 「我不管你是凌晶晶还是贺兰冰心,你都不该来这。」 「为什么?」 「你不知道在墓园,有人跟着你吗?」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公开场合。 「你在吓我?」她当天的确有觉得背后有人观察她,他现身之后,她以为是他。 「你真不要命。」他骂她。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好好活下去过自己的生活才是正途。 「我是不要命。」贺兰冰心冷冷地笑了,她还跳过瀑布呢。 他近乎绝望地闭起双眼,把额头顶在她脸庞旁边的墙壁上,哪天她又会再一次的不要命吗? 「你要什么?说出来我会帮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公冶丞,不要说笑。」她装出毫不在意地失笑。他能赔她家的,只有他的命。 「贺兰冰心!」他猛地张开双眼,抓住她双手紧紧钉在墙上。她不珍视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在乎她的生命。 「我不要命,你要命别接近我。」她严肃地警告他。 「到底为什么?」他可以懂得她怪他摧毁贺兰家,但他不懂她为什么当初会不要命。 她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否则那时她也不会参与贺兰集团争夺。 「我认识你之后,我家一连串悲剧发生。你敢说和你无关?」 他没回答,因为他不能回答,有部分责任是他的。 「你没办法否认。」她隐藏心里的失落和失望,利用耍嘴皮子赢过他的快感,逼自己露出鄙视的笑容。 他放开她,垂下双手、低下头,往后退一步。所以,她想向公冶家报仇这件事没有转圜馀地,就算是他也无法阻止。 她立刻抓住机会离开,她边走边甩甩头,希望甩掉脑中他失意的模样。 她爱他,从一开始他接近她就有意图,后来谎言连篇,他说爱她,又有几分真心呢。 她的爱情,在他面前廉价得可以。比不过她家的家產,比不过公冶家几代以来对她家的恨。 晚宴从正式法式晚餐开始。 「今晚欢迎大家过来寒舍,希望各位满意今夜的安排。」公冶家长辈几乎都出席,由公冶丞的爷爷举杯代表发言。 老人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扫过长桌两头座位离得远远的公冶丞和凌晶晶。 座位是事前由宅子里的工作人员安排,不是两人刻意坐远。 虽然与两人相隔都有些距离,老人还是看出两人的不自在。 「公冶丞的父母那辈呢?怎么没几个人出席?」凌安和低声问。 「大概是不爽公冶老爷跳过他们直接让公冶丞接手这个家和集团。」凌晶晶坐在凌安和旁边。 因为心不在焉所以食之无味的晚餐,公冶丞趁隙看往她的方向。 她贺兰冰心以前不喜欢来这里,他也就没想到身为凌晶晶她会收到邀请也竟然会接受邀请。 毕竟宾客还是华人居多,晚餐之后,管家领着客人到主宅后方独栋的娱乐厅继续晚宴后活动。 喜欢打麻将和下棋的老人家都往棋室移动。 ktv、撞球间和相通的泳池花园则摆起酒吧,活脱脱是年轻人喜欢去的夜店。 凌晶晶对这里太熟,在娱乐厅的大厅,她被罚跪过、被泼水过、被打过巴掌,还是求不来公冶家的原谅,公冶家老一辈也不相信她嫁进来是爱情使然,只因她姓贺兰。 这些公冶丞知道吗?或许,但他还是让这些事发生在她身上。 看她现在还能笑着走进来,公冶丞心里却无比沉重,很多事他知道得很迟,罔论弥补。 他趁人们没注意,拉着贺兰冰心往花园暗处去。 「公冶丞,你放开我。这里这么多人,你不怕别人看到吗?」她甩不开他的手。 「你快点离开,这里很危险。」他低声警告她。 他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敌人是谁,加上公冶家的人个个有嫌疑。 「你到底怎么了?」她意识到他的异常,不是连工作上的事都不见她吗,现在又是演哪齣戏。 公冶丞不是这样会忧心忡忡、对事情耿耿于怀的人,他什么都不怕。 「听我的。」他坚持。 「如果我能把我哥拉走的话。」凌晶晶这话里有话。凌安和可是很受欢迎的,毕竟有正式医生身份又是富二代还是个总裁,男女莫不趋之若鶩地想认识他,要走恐怕没那样简单。 这似乎说服他,公冶丞立刻放开她的手,率先离开。 在客人们娱乐的时候,公冶丞的祖父则在坐在会客室沙发上跟想跟他说话的宾客们见面。 僕人来到他爷爷身旁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几句。 公冶丞注意到了。 其他公冶家的人忙着招待和娱乐客人,只有公冶丞和几位跟他爷爷比较亲近的长辈陪伴在侧。 贺兰冰心的不听话,打乱他的计画。 她太衝动,又太自负,才会在这个时候来公冶家。 公冶集团目前可是握有凌氏执行的大案子,以凌氏目前规模,公冶集团可说是握有生死大权。 她不会笨到再失败一次吧。 他替她捏把冷汗,输掉贺兰家给他就算了,她现在还想输掉别人家吗? 有些年纪比较大的宾客已经陆续跟他爷爷告辞离开。 正在跟爷爷说话的几对夫妇,很明显在覬覦他和他几位堂兄弟姊妹、甚至表兄弟姐妹,让好让儿女们有机会跟他们见面认识,并且在爷爷面前留个好印象,以为联姻铺路。 这些人丝毫不在意他老婆贺兰冰心是失踪不是死亡。 而且今晚她正好端端在眾人面前扮演凌晶晶。 「不好啦,有人掉到水里。」一名贵太太急匆匆进到会客室告诉管家。 公冶丞立刻起身往外走,他担心的是凌晶晶。 他顾不得礼节从主屋会客室开敞的落地窗离开,越过花园来到娱乐厅建物后方的泳池。 结果,她站在泳池边看戏。 她再度出现的日子,总是让他提心吊胆。 原来是有两个女人为男人争风吃醋,和他俩或是凌安和无关。 他松一口气,要是这会有事,对他对她的计画无益。 「抱歉,各位继续。管家,你接手善后。」公冶丞以主人的身份打破眾人的尷尬,交代跟着他身后来的管家。 贺兰冰心也知道现在不是搞事的时候。 他看见她与凌安和说几句话,两人打算离开的样子。 不过离开之前,凌安和不得不带着她去跟主人家,公冶丞的爷爷道别。 「公冶先生,我和舍妹感谢您的邀请,我父母不克前来,要我转告以后有机会再来访。」 「好。凌家有你们兄妹,相信可以在此闯出一片天地。」在商场多年的老人眼神和善但锐利地看着眼前的凌氏兄妹。 「您过奖。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特别是该跟丞总多学学。」凌安和看向坐在老人旁边单人沙发上的公冶丞。 贺兰冰心站在凌安和身后微笑不语,硬着头皮在老人面前扮演凌晶晶装不熟,深怕老人看出什么端倪。 「合作案如何了?」老人看向自己的孙子。 「目前还算顺利。」公冶丞保守的说。 「那我们先走。谢谢您今晚的招待。」凌安和礼貌地说。他听闻其实公冶家不常办餐会或宴会之类的。 「好。慢走。」老人点点头,对低调且个性稳定的凌安和印象不错。 「你怎么啦。」凌安和跟贺兰冰心走出主屋,对她的沉默不语好奇起来。 「没事。」她趁凌安和与眾人没注意偷偷进过公冶老爷的书房和公冶丞的书房,只可惜她没真的找到什么能确切证明跟贺兰家陆续出事有关的证据,倒是看到当初被公冶丞夺走的财產清单。 公冶丞在两人离开会客室时,也藉机离开,他站在他房间的窗前看着贺兰冰心与凌安和离开。 心里泛起的嫉妒他无法解释。 整晚他满脑子都是将她压在床上为所欲为的画面。 她今晚该死的好看,挽着凌安和的手臂出现在公冶家的时候,他几乎想挖出在场所有男人眼珠,好让别的男人不能看她。 他消失不跟她见面期间,她一点都不着急、不好奇还活得很滋润的模样。 公冶丞按兵不动,继续忍着想见她的衝动。 要是凡事如她的意,往后的日子很难好好过下去。 经歷过去的一切,他只想和她安静过好下半辈子。 接下来贺兰冰心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去管公冶丞为何对她不闻不问。 「备料已经完成,公冶集团方面也完成各项准备工作。」凌氏这边的项目主管告诉凌晶晶。 「好,多谢。」贺兰冰心知道这次成功会让凌氏名声提升之外,还会带来大笔金钱。而这也将是她以凌晶晶身份端出的代表作。 就在贺兰冰心认为工作顺利的时候,公冶集团方面却迟迟不肯签字动工。 「这太奇怪。明明图面没什么问题,政府机构也通过。」凌氏会议上一位资深主管提出疑问。 「凌经理?」聪明的凌安和已经想到原因。 「我会跟进。」贺兰冰心明白,他打算让她去求他。 「那杀千刀的,岂不是故意的。」午餐时间钱朵朵听闻之后气愤的说,这傢伙毁了贺兰家,现在又想搞凌家? 眾所皆知她是贺兰冰心的闺蜜。 她虽然也收到公冶家宴会邀请函,但她藉故没去,自从贺兰冰心跳下瀑布之后,公冶家虽还会给钱家发各种邀请函,但钱家收到不去似乎成了这几年默契。 「那我就给他想要的。」贺兰冰心隐约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很怕你万劫不復。」钱朵朵自小看遍不幸的豪门婚姻,因此很早就看开,可惜,她也知道不应该介入别人的因果。 「小章。」贺兰冰心戴着凌晶晶的员工识别证,她刚从与公冶集团的会议里结束出来,来到总裁办公室楼层。 「夫??凌经理。」小章没料到会遇到贺兰冰心,差点露出马脚。 他立刻稳住心神,老闆有想到不签署让合作案继续进行,她会直接上来找人。他一併打算把公冶丞的交代落实,她来找他还省得麻烦。 「我想见你们总裁。」 「总裁没空。」小章有礼貌但坚定地回答。 「他为何不签名,他不同意,我们这边不能动。」她知道小章有多少权限,知道多少事。 「我们手边还有其他大案子,凌经理不会没有听说吧。」小章客气地回。 「是。可他有什么因素不签名?早点动工、早点完工,对公冶集团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刚刚会议里,公冶集团这边的负责人很清楚的表示,只差总裁没签名。 「凌经理,这你得亲自问他。」小章开始铺陈。 「他会见我吗?」她不相信小章不知道公冶丞最近以来对她避不见面是故意的。 「您不能再等等吗?」小章依照公冶丞交代装出有难处的表情。 她已经忘记要用疏远的章助理,而直接叫他小章,表示她有些急,演凌晶晶演得不细腻。 也难怪,凌氏已经花钱备料,人力物力都到齐,要是工程不能顺利进行,甚至延迟,给厂商的货款也会来不及,财务就会出状况,到时影响其他案子,最后连薪水都发不出来。 「章助理,让我见他。」贺兰冰心坚持。 「可是??。」小章知道老闆娘的真实性格浮现,不再是温和有礼的凌晶晶,不过这正合老闆的意思。 贺兰冰心站在别墅外头,她身后送她来的公冶丞司机正倒车离开。 小章不让她自己开车来,理由是别墅群门口有警卫和门禁。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附近有马场,环境清幽,绿树成荫,偶有海风吹来。 附近都是类似的崭新别墅,算得上是年轻富豪聚集地,虽不若贺兰家和公冶家大宅的地点离市区近,不过是远离尘嚣,在城市近郊最边缘的角落。 「他也未免太会享受了吧。」她推开低矮的黑色锻造花雕铁门进入,花园里车道停着他的车,车道末端房子的车库门却半开着。 这是一座现代外观两层楼的洋房,和两边邻居房屋相隔有些距离。 走到步道尽头,踩上阶梯,发现大门竟然没有关好,她试图按下门上密码锁键盘,结果门就被她手指这么一按推开。 她在玄关自己换好室内拖鞋,把高跟鞋放到鞋柜里,半人高的鞋柜里,只有他的鞋。 一楼是宽广客厅、有着大储藏室的开放式厨房、一间客房,客用浴室有两个门,分别和客厅跟客房相通。 另外有一个门锁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知道通常不会把主卧室放在一楼,所以他不在那间锁住的门里,通常是间工作室或通往车库的门。 她往客厅落地窗外看去,后阳台和后院也没人。 把司机老刘让她拿来的日用品和生鲜蔬果,连同自己的手机和包包随手放在厨房桌上,她踏上木质阶梯往二楼去。 一边是书房,两边直角开阔的窗户下是沿着窗沿打造超长的书桌,可以看到窗外九十度风景,绿树之外还远远可以看到马场,景观可棒着。 她转进到主卧室才找到他。 他正紧皱眉头、闭着双眼躺在床上。 「谁?」公冶丞声音模糊地说。 「你生病?」她走近床边,床头柜上有医院的药包。 矿泉水空瓶堆满一旁垃圾桶。 「滚。」半睁开眼发现是她,身体不舒服的他不想理她。 「你签名我就滚。」她拿起他放在床头的平板电脑想找出档案。 她知道他的习惯,所有公司档案都会有电子档,公冶集团也承认电子签名。这点倒是比国外回来的凌氏还要先进。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他伸手想拿回平板电脑。 「你病到爬不起来。」她只消把手拿高,他拿她没办法。 「所以,你不能强迫我工作。」他放弃跟她抢,重新躺好,把上手臂放在额头,眼睛闭上,声音沙哑得不行。 「你是真病还是假病?」他大老远让她来,不会是要生病给她看吧。 「滚??。」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公冶丞?」贺兰冰心有些惊讶,她走到他床边。 她试图摇醒他,没反应。她摸摸他额头,有些发烧。 第十一章請君入甕 「真的病啦。」她叹一口气,打电话给小章。 「凌经理。」小章毫不惊讶。 「章助理,丞总病了,我看今天他是不会签名。」她无奈的说。 「凌经理,抱歉,您也知道今天週五,现在已经下班,没有人可以过去,您恐怕要自己想办法。」小章推託。 「什么鬼话?」贺兰冰心看着被掛断的手机萤幕。 见公冶丞乖乖躺在床上,她转身下楼回到厨房找包包。 她不能让凌氏的人知道她在这,于是试着用手机app叫车,结果半小时都没叫到车。 「这是什么偏僻的鬼地方。」她想起公冶丞的车。 可惜她又花半小时也找不到车钥,而且他如果没同意,她是不能任意偷开走他的车。 这时她手机响起,小章传简讯给她,大意是说,如果她对公冶丞好一点,说不定他会大发慈悲帮她签名。 「小章这几年在公冶丞身旁可是学会狗腿。」她不予以理会,逕自搜寻计程车公司电话打过去。 最后她叹口气掛掉电话,这边连计程车都叫不到,因为太远不可能特别派车过来,特别是週五下班繁忙时间,就算她加钱也没用。 她没有意识到那是公冶丞的阴谋。 公冶丞在贺兰冰心下楼之后,从床上坐起来传简讯给助理小章,要他封锁她可能离开的途径。 「好热。」公冶丞用手抹去头上的汗,撕掉贴在身上的暖暖包丢到垃圾桶。 他背上贴着的暖暖包让他发热,药是真的从表弟家医院拿的,不过他已经几乎痊癒。 接着他偷偷走出房间探头扫了眼一楼,她没走,不过正在专心地想办法离开。 然后她又上楼的脚步声让他连忙回到床上躺好。 「车钥呢?」 她四处找,书房没有、房间没有,最后竟然找到他身上来。 她掀开棉被伸手进他裤袋找。 公冶丞差点把持不住。 她找的东西被他放进保险箱收好,他今天就是要让她跑不掉。 他得知凌安和与钱朵朵这几天分别都出国,所以才安排让贺兰冰心来这。 让她想跑也没有方法,毕竟骄傲如她,定不敢让凌氏的人知道她来此求他签名开工。 「贺兰冰心!」他最后不得不出声和出手阻止她继续上下其手。 「你车子的钥匙。」她伸手跟他要。 「你想干嘛?」他虽然放开手,但还是闭着眼睛不看她。 「你不签名我在这做什么。」 「你连讨好这招都不会?」他没好气的说。 「喂,你可别得寸进尺。」 「你请便。」他翻过身侧躺不理她。 她看着他的背影,翻个白眼就下楼。 他立刻起来用平板电脑打开房屋监视器,他赌今晚想对她不利的人见只有他俩认为有机可趁会下手。 贺兰冰心看着厨房里司机要她顺手拿进来的日用品和食材,走过去把东西拿出来:「怎么觉得他故意的。」 他又偷偷从楼梯上观察她,发现她没有要走松一口气:「还算识相。」 公冶丞转身回到床上躺好。 他不知道她是仗着自己有胆还是怎地,为何都不担心自己身份根本曝光或很难在熟识的人面前隐藏。 现在也对她自己人身安全完全没顾虑,还是??。 贺兰冰心放好该进冰箱的物品,开始探索这间房子。 说实话,她有预感这次要是没能拿到他签名,大概也没有下次机会。 因为他已经开始避不见面。今天她来见他,已经距离之前在墓园见面之后一个月以上。 就算签有合约,公冶集团还是大可用很多理由继续拖延。 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恐怕没有选择,凌氏现况没办法被他拖延。 毕竟因为要争取公冶集团合作项目,已经放弃很多其他的赚钱机会。 凌安和已经帮她很多,她不能拖他下水。 起码要帮他赚到钱。 「客房竟然没有床单和被子。」她发现只有他房间有床单和棉被。 在她来之前,他把所有其他的床单和棉被都藏起来。 这时电话响起,她又很快进入工作模式。 掛掉电话之后,她想起现实。 「怎样讨好他呢?」他什么都有啊。 公冶丞从小睡醒来,检查平板电脑里监视器画面之后,房间没关的门传来楼下那跟寻常时期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的空间全然不同的声响让他好奇地往楼梯间走去。 她腰间围着围裙在煮饭,跟以前他记忆里的一样。 所以她想用食物讨好他? 他退回房间用平板电脑工作一阵,听到她的脚步声,立刻躺好。 「还在睡?」贺兰冰心把餐盘放在一旁梳妆桌上。 她走到床边用手轻轻碰他的手:「醒醒,起来吃饭再吃些药。」 「这就是你讨好我的方式?」未免太简单,她头脑还不错,竟然只想出这个方法? 公冶丞在她的帮助下坐起身来。 她把枕头塞到他背后,把餐盘端到床边。 「不然你直接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讨好你。」她把餐盘附带的脚立起来,放在他身前。 要对付他就不能有脾气。 「你不吃晚餐?」他没有回答,语气平静。 贺兰冰心知道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想给她点苦头吃。 「你先吃吧。」她转身想回到厨房。 他拉住她的手腕。 「你现在是以凌晶晶的身份还是贺兰冰心的身份。」 虽然手被他拉着,她背对着他。 「当然是凌晶晶,我不是来找你签文件吗,丞总在说什么。」他不正面告诉她要什么才肯签名,她只能见招拆招。 「贺兰冰心,你为什么回来?」她还是不看他,他故意激她。 「丞总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明说。」她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己的身份,平静得不可思议。 「餵我吃饭。」他对她的平静不满故意刁难。 她知道今晚不会太好过关,如果她还要他的签名。压下原本想反驳的话,她在床边坐下,拿起餐具服侍他用餐。 还好,她知道他饮食习惯,而这几年似乎也没有改变。 以前在国外认识交往的时候,注重健康缘故,他向来注意三餐营养,也煮得一手好菜。 刚结婚时,他工作忙,她那时没有出去工作,就在家当家庭主妇,他的吃穿用度都是她打理。 可是他不是很晚回家就是不回家。 后来,甚至有外面的女人时不时对她挑衅,有些是当面,有些是不知哪来的简讯或信件。 一开始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以他的身份地位,外面的鶯鶯燕燕对他虎视眈眈。 当她察觉他在商业上逐渐针对贺兰集团,她不得不提防。 她先是加入董事会,然后开始参与贺兰集团的公司营运。 有时两人在同一商业场合,却不是同时去或是一起去的,而是分开代表不同公司出席。 多少看到他和外面女人的互动。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庆幸他没有嫌不好吃,但今晚绝不止如此。 公冶丞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普通家庭生活,从前他眼里只有公冶集团生活总是忙碌,她不在之后,他时常悔恨以前没有多花点时间和她在一起。 现在又有机会重温旧梦,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他用完餐,她端起餐盘往房外走。 「你拿来这吃。」他想看到她好好吃饭。 她没有反驳,把自己的那份晚餐端到他房里梳妆台,坐在镜子前面吃。 她偷偷抬头看镜子,他坐在床上看文件。 他们是出国留学认识的,虽然他没有隐瞒过自己身份,刚开始她认为他不过是跟别的有钱人家一样、和贺兰家小孩相同,反正就是不愁吃穿富三代太子爷其中之一。 比她年纪稍长,他虽不紈絝,唸书也满厉害的,甚至能教她唸书,可他当时是刻意接近她,后来跟她结婚也八成为贺兰家财產。 公冶家和贺兰家樑子据说结在清朝。 对她来说,几辈子前的事不是很重要,父母也因为公冶丞身份是门当户对有钱人不是很在意他是公冶家的人,所以两人留学回来之后很爽快答应他们结婚。 可她没料到,这个看似幸福美满的婚姻葬送几乎整个贺兰家。 公冶家比贺兰家想象的还要远远在意过去的事。 谈亲事的时候双方家长和甚至一直到婚礼当天才见面的两边家族长辈相处都很正常。 虽説她爷爷和奶奶有很多孙子、孙女,她不是最受宠的,不过起码她的一切让爸妈在老家很有面子,这个各方面平平稳稳的孙女还是有些地位。 刚嫁过去时,她以为公冶家对她的疏离是由于陌生,时日一久就会改变。 曾经她为他忍耐,不理会公冶丞老家给她的压力,可惜她所做的努力都白费,还赔上整个贺兰集团和几乎毁灭贺兰家族。 发现他注意到她在偷看他,她低头改看起自己的手机里的今日新闻,作为一位公司主管熟知世界各国新闻有时候能在商业上独佔鰲头抢得先机,这也是她跟他学的。 慢慢吃完晚餐,她端起餐盘往房间门外走。 「你去哪?」他注意到她移动。 今晚他不能让她离开视线太久,他不想拿不明人士今晚可能找上门的事来吓她。 「洗碗。」她没有回头,现在连去哪都要跟他说?他之前甚至懒得见她。 「洗完上来帮我洗澡。」他平常的语气说得似乎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她终于转身看他。 「你还要我的签名吧。」他立刻出声堵住她即将从肚子里提到喉咙的不满抗议。 她自知没有选择,无奈的点点头。 贺兰冰心似乎有学习事物的天份,就算一开始不会,等她学会之后不管是煮菜、整理家务、管理公司、室内设计等等,样样能做得有模有样。 他听着楼下微弱的水流声,起身找到窗帘控制器,把室内窗帘关好。 室内灯光亮着,外面如果有心人在窥探,容易洩露房子里的一切。 做好准备,公冶丞回到床上坐下,确认有无遗漏什么。 贺兰冰心收拾好厨房,把不离身的包包拿起,关上灯往楼上走。 从小她就被训练,随手整理自己的物品,随手关灯,很多人以为有钱人就是奢侈,其实很多时候是节省出来的。 可惜小时候总被提醒要提防别人,她还是输给公冶丞,输给爱情。 回到房间,她在镜子前面放下自己的物品,只抬眼看拿着手机打字的他一眼就认命去浴室放水。 「该死的你。」 虽然贺兰冰心自认骂得很小声,公冶丞还是听见,他无声笑了一下。 要是她知道现在的境况,恐怕得要怕得要命。 「丞总。」她走到床边站定。 「扶我。」他故意刁难。 她不是看不懂他的刻意,不过为要到重要的文件签名,咬牙扶他起身。 他把身体重量压到她身上,她没站稳和他一起跌到床上。 她趴在他身上,敏感的意识到身下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大腿。 他立刻将她推开,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对不起。」贺兰冰心连忙道歉。 公冶丞什么也没说,逕自起身扶着墙进入浴室。 接下来近似尷尬的沉默令她烧红脸。 他脱下腕錶和手鍊,示意她帮他脱衣服。 以前又不是没脱过,贺兰冰心想,于是大胆上前。 反正现在有性慾的是他又不是她。 谁怕谁。 不过她还是低垂着目光,不敢多看。 洗着他的背,她心里却回想起两人以前相处的时光。 他沉默不语,也是心事重重。 贺兰冰心手上毛巾搓着他的背,抬眼看室内。 公冶丞不光会赚钱,也不吝嗇花钱享受。 黑纹路白底大理石打造的淋浴间是最新那种可以当三温暖用的,里面还有大理石长椅,目测可以坐得下三个大人以上。 洗手台也是同色大理石构成,有两个大大的洗脸盆,檯面又宽又大,洗手水龙头是自动感应出水那种。 浴室里甚至有阳台,他正坐在延伸到铺着木头地板的阳台上的石头製日式温泉池里,池边用黑色大理石砌出边缘,在灯光照射之下,上面还能看到金色点点。 阳台甚至有电动窗,一关阳台就变成浴室的一部分。 凌氏是做建筑起家的,这几年在凌氏工作她自然学了不少,看得出做工和材料的精细和昂贵。 「你在想什么。」他注意到她的走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何时会签名?」 他没回答,反问:「你为什么回来?」 「丞总,你又把我当成别人。」她懒懒的回,把小毛巾刷到他泡在水里的背,又刷回到他肩上。 背对池沿的他转身抓住她手腕。 她以冷静又平静的神情看着他。 她怎会又怎能让他抓到小辫子? 「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想回来离婚?」他有些不理智的说。她的过于平静让他不能平静。 「你要不要自己听看看你自己在说些什么?」贺兰冰心反问。她是凌晶晶,不用跟他离婚。 被性慾冲昏头的他可没想那样多,将她拉近狠狠亲吻她。 洗手檯面上他的手机发出警示声,公冶丞立即放开她,拉下掛于墙上的大浴巾围在自己腰上。 他拉着贺兰冰心移动到手机旁,见手机闪动警示画面表示有人闯入,他很快把檯面上自己的手链掛到她手腕上,抓起手机和手錶,拉着她进到更衣室,推开位于最里面的落地镜子。 「沿着梯子往下爬到地下室,你会很安全。一个小时之后如果我没找你,里面有电话,打给小章。」他边穿衣服边说。 「发生什么事?」 「贺兰冰心的敌人,恐怕找上门来。」公冶丞毫不怀疑。 「你想干嘛?」贺兰冰心感觉整个身体升起一种恐惧。 「我想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公冶丞明白她不相信贺兰家覆灭,家道中落到现在这个程度和他之外的人有关。 「什么意思?」她看着他。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把她推进镜子后小空间,示意她沿楼梯往下爬。 他深深看她一眼,把镜子关上。 「公冶丞!」 她试图推开镜子无果,只能依他所言爬下梯子。 「这是一楼那间锁上的房间后面。」她降到一楼的高度时意识到所处的方位。 楼梯底部是一个避难所,这国家规定每个家庭都需要一个,于是连公寓大楼每个单位都有一个不对外开窗的水泥小空间,里面平时有一到两週的存粮、水、日用品、衣物等等。 「这比平常的避难所大很多。」贺兰冰心发现这里面还有酒窖。 品酒用的小沙发上有手机和笔电。 她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检查,手机没有设密码,里面联络人只有小章和他公司。 所以,这一切是计划好的,他早预测到有人会闯进来。 她身为贺兰冰心时,是公冶丞的妻子,对他有一定了解。 打开笔电,原本就没关机,但是有设定密码,她思考一阵,把两人结婚纪念日输入,那是以前两人婚后共有物品的密码,果然解锁。 萤幕上是房子监视影像,可惜马上就断线留下漆黑一片的影像。 她端详起自己手上那重逢之后公冶丞平常戴在手腕上的皮编手环,看似平常但里面八成装追踪器,有钱有势的人满怕死的。 他不是怕她跑掉,就是怕她被抓走拿来当跟他谈判的筹码。 以前没有这些科技,否则她的行踪就完全被他掌握,增加离开或凭空消失的难度。 往后她得更加小心,对他也好,对别人也好。 第十二章慾望 「丞总。」对闯入者问完想问的事,小章走到公冶丞身旁。 「把人送去警局。」 「是。」小章手一挥,保鑣们把人带走。 公冶丞看看黑暗的房子周围。 「可惜有漏网之鱼。」公冶丞见到老爷子的人。 「您真认出有老爷子的人?」老爷子,也就是公冶丞的爷爷,虽然把当家位置让给公冶丞,但势力可能不减当年。 「我应该没看错。」是爷爷的亲信。 「丞总,您进去吧。夫人被关在里面恐怕不好受。」小章已经让人检查过四周,也留人守卫。 公冶丞点点头:「你回去吧。」 他随后走进车库,按下门边按钮把门关好之后按下另一个藏在暗处的按钮推开墙上工具柜,里面赫然出现一个通道。 当公冶丞来找贺兰冰心,只见她手拿着开葡萄酒用的开瓶器,尖锐的地方都打开,挤在墙边和沙发边的角落打瞌睡。 也难怪,已经夜深,她工作一天,来这里他又故意刁难让她做家务。 他蹲下身看她,把她手中利器拿走,抱起她从车库里回到楼上房间。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她今晚的入侵者是哪一方又是谁派来的。 将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他站着看她睡顏好一会,才转身到浴室冲澡。 淋浴后回到床边,他边用毛巾擦头发走到床边又看她一眼,虽迟疑着,最后还是走到镜子前拿出抽屉里的平板电脑帮她的文件签名。 他设定星期一上班时间自动上传公司系统,没有人会知道他在上班日之前已经签名。 转回更衣室穿好衣服,他见她熟睡,关上卧室的大灯,怕又发生什么所以稍微微微掩着房门没关上,走到书房。 贺兰冰心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硬度和自己房间不同的大床上,床头灯亮着。 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想起发生什么,转头看床的另一边,没有人。 门外隐约灯光让她好奇地起身查看他不睡觉在做什么。 悄悄走近房子里唯一亮着灯没有关上门的书房,他正躺在书房放置的一座三人沙发上,上手臂压着额头,腿因为太长掛在沙发外。 她拿起椅背上掛着的毯子帮他盖好,然后跪坐在地上看着他。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不肯说她也无从得知。 他将她放在避难室的时候,又到底发生什么? 贺兰冰心的敌人,公冶家同样在内。 他被她看醒,缓缓睁开眼睛:「大晚上不睡觉?」 她没有说话,等着他跟她解释发生什么事。 他意会到,可是不愿意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不怕睡不饱脸上掛着黑眼圈,跟熊猫一样?」她算满爱漂亮的。 她领会到他不肯说:「如果丞总还是不愿意签名,那明早送我回去吧,我改天再讨好你。」 站起来瞬间,她的脚踢到旁边傢俱,身体不稳倒下。 正当她准备领受跌到硬木地板上的疼痛,却发现自己倒在他怀里,他当垫背被她压在地上。 「对不起??。」她想爬起来却被他双臂钳制在他怀中。 他闭着眼好一会都不肯放开,她脖子酸了,只能搁在他胸膛:「别装啦,我知道你没事。」 他呼吸平稳得很。 「星期一早上送你回去,否则不签名。」最后他终于开口。 「那你起码可以放开我吗?」她在他胸前抗议。 「我想放就会放。」 「你发什么神经。」 「闭嘴。」 他平稳呼吸让根本没完全睡醒又被紧抱着没事做的她很快又沉入梦乡。 以前,她要是有任何不满意、不顺心,他可以被她闹整晚。 可惜,他以前从来没有去追根究底,否则早发现公冶老家对她不好,泼水罚跪样样来。 等他弄清楚,明白她为何变得老跟他作对,已经来不及。 她纵身一跳想一了百了。 想到这里他收紧手臂。 「讨厌。」 她连做梦都在骂他。 「好热。」贺兰冰心热得醒来,发现身下当她床垫的公冶丞还躺在地上,她拍拍他脸颊:「喂,醒醒。」 「别吵。」他拨开她的手。 「你睡地上着凉又发烧。」她拉开他的手,从他身上爬起来。 她站起来同时想起自己还没吃药,连忙回到主卧室找到她的包包,顺手取走床头柜上矿泉水,胡乱把药吞进去,拿起他的药。 「起来。」她把水和药放在一旁小桌,扶他坐到沙发上。 就算她是死而復生回来找他算帐,他也得好好的让她算。 她这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看他照顾过她几次的份上,而且她真的需要他为开工签名,他也要活着她才能报仇。 她好好照顾他,他就没有理由刁难她。 「吃药。」她把药放在他手中,把水塞到他另一隻手里。 他用不是很清醒的眼神看她。 「放心,是医院开的药。」她扬扬药袋。她可没这么阴险给人下毒。 他这才听话的把药吃下去。 吃完药,他拉着她的手臂。 「你做什么。」她挣扎,但是力气比不过他。 他拉着她快步走回房间,不理她在后脚步紊乱几乎赶不上他。 她被他甩到床上:「公冶丞,你想干嘛?」 他没有理会她,扑上前把她抓住。 昏黄灯光下,他一团黑地扑来,她反射地闭上眼,眼睛倒没有怎样,他蹂躪的是她的唇。 「嗯。」她手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 她如果在他签名之前跟他睡,不就坐实外界传闻她用身体交换公冶集团的合作案。 他抓着她手肘,限制她动作。 「你咬我!」公冶丞停下来。 室内只有两个人的喘气声。 「你让我来这做潜规则那套?」贺兰冰心躺在床上,不甘心地说。 「贺兰冰心,你是我老婆。」他名都签好,什么潜规则。 「为何你要找我麻烦。」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为你做的事,你都看不到,还觉得我在找麻烦?」 她安静下来。 「你是贺兰冰心,你想当凌晶晶一辈子吗?」 「那不关你的事。」她撇过头。 「你就那么讨厌当我老婆?」她可是爱上凌安和还是有其他男人? 「你想做就做,做完记得签名。」她生气地说。 因着她这句话,加上药物作用,他照做了。 他啃咬她的唇,温热手掌开始脱她衣服。 虽然她闭上眼睛拒绝透露一点点情绪,可被他看出表情里的不确定。 他一路啃咬她的脖子和肩膀,将她衣服全脱掉丢在地上。 「别假装不想要。」他用手掌压着她的手掌。 「你??。」她睁开眼怒目看着近在眼前的他。 「别假装。」他低头看着她。 她说不出话来,很难在近距离演出对他的厌恶。 「我知道你也想要。」 她毕竟做他老婆几年,他不会感觉不出来。 他低下头继续亲吻她的唇,手在她身上游走。 「嗯。」她不自觉发出愉悦的声音。 他埋头在她胸前仔细亲吻,她用双手推他的肩试图阻止他继续触动她的敏感。 他的回应是抓住她的手放到他腰上裤头示意她帮他宽衣。 「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被他用吻封住拒绝。 明知她天亮发现会暴跳如雷,他还是故意在她脖子上留下吻痕,以对凌安和示威。 他将她翻个身,让被撩拨得身体软棉棉的她伏在床上,自己脱去衣物。 贴在她身后,他双手抱着她,在她耳边亲吻:「你是我的。」 他一手揉捏她胸脯,一手探向她身体深处。 「啊。」她的身体自然地对他起反应。 「别抗拒我。」 就像是他对她施展魔咒,她双腿为他张开,湿润感蔓延在他手指间。 她晕眩地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又平躺下来,或是他怎么进入她身体里的。 她在他身下风情万种,双腿缠着他的腰,指甲陷入他肩膀。 他握着住她的臀,将她压向自己。 她的潮湿令他疯狂。 当他最后衝刺几下后在她耳边嘶吼,她眼前落下片片星斗。 他抱着她,两个人絮乱的气息逐渐恢復平稳。 「每次都差不多。」她故意要气他。 「那我表现得还不错。」他亲亲她脸颊,原本环住她身体的手放开,要让她好好睡一觉。 她很快就在他身旁呼吸平稳地睡去,他自己却心事重重一时睡不着。 「老公??。」 她挤在他身畔半梦半醒之间梦话,他听见后脸上浮出满足笑容闭上眼睛睡去。 一早贺兰冰心醒来,阳光充足的房间里没有公冶丞的身影。 她没带换洗衣物,洗过澡之后随手拿一件他的衬衫当洋装穿,走到楼下透过厨房窗户发现他在外面后院里用手机不知道和谁讲电话。 「起来了?不多休息一会。」他见到她,立刻掛电话回到室内。 「我要回家。」她没理会他打给谁,她不想知道只想离开这里。 「你不要我的签名?我还没签。」他说谎。 「您还要我做什么讨好呢?」她试图保持平静不生气地问。 「早餐。」今天是週六,他想拖延她离开时间。 「好。」就算想把拖鞋砸他脸上,她表面也是平静无波。 她没有拖泥带水,乾脆地答应,反而引来他的好奇。 他坐在客厅假装看书,实则在看她。 小章的来电提醒他,让贺兰冰心留下度週末,她终究会问他昨晚入侵者的事,两个人可能又吵架。 各怀心事的早餐之后他藉口合作案的工作让她忙碌起来,自己则是跑到书房躲起来,不过他没把握能留住她多久。 知道他工作起来六亲不认,她也没吵他,在楼下用饭桌顾着做自己的事。 反正不只他工作狂,她也不差。 身为合作方代表也总不能在他面前追剧,而且外送不送到这,太远。 她要自己没要到签名誓不罢休,否则她迟早害凌氏喝西北风。 中午顺手帮他做三明治当午餐,直到发觉晚餐时间快到,她才再度上楼进到书房。 她轻轻敲敲没关的门:「你不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 「晚餐要吃什么?」他答非所问。 她没说话,手抱胸站在门边看着他。 「吃完晚餐,我就告诉你。」他奸诈的要她继续去做晚饭。 「丞总,我可不是你的厨子。」 「这边外送不送、公司的人週末放假。冰箱有食材,不用可惜,放到下週我再来的时候就坏掉。」公冶丞早想好理由,不慌不忙地说。 「那您要不要亲自动手。」 「我生病还没好,怕传染给你。」 「你还不舒服?吃药没?」她可不希望金主病死。 「没??没吃。」他还加码咳几声,药是从早上和中午都故意没吃。 她没有多说,转身就去房间拿药。 「快吃。」她把药和水塞给他。 被使来唤去,她心里不痛快,但看在很多钱的份上,她继续忍。 公冶丞目送她离开书房身影,他可以骗她,不过他打算说实话,光是他爷爷这方不确认她身份不会善罢甘休。 由于会影响她生命安全,不说实话就陷她于险境,凌安和派的人没有现身,不过大概也会通报。 凌安和大概是没说认为她会有危险,所以她不知道凌家派人暗中保护。 晚餐桌上两人讨论几个合作案的事项以外没有多说话。 「晚餐你也吃了,可以告诉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贺兰冰心大略收拾厨房,把切好的水果放到餐桌上,在椅子上坐下。 「老爷子派人来,应该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这是她去公冶老宅的后遗症,被爷爷认出来。 他冷静地看着她,试图分析出她的心情。 她垂下眼眸低头不语,没有再问什么。 所以她还是怀疑他参与一切。 「你回去吧。」公冶丞说完起身打电话给小章。 他目送贺兰冰心上车被保鑣护送回家,望着远去的车灯他喃喃自语:「或许放你走是最好的选择。」 爷爷为什么要对贺兰家赶尽杀绝,那种恨意,他至今没完全想通,当初他以为只要打倒贺兰家,把财產都夺过来就对公冶家有交代。 现在看来,爷爷还没放弃继续打击贺兰冰心。 半个月之后开工日公冶丞出现在开工场地,要到他签名同意开工之后,她完全没跟他有任何联系。 「贺兰冰心呢?」司机让他下车后,他问迎上前来的助理小章。 「凌氏的人也找不到她。」小章小心翼翼地说。 「她不来?」自从离开别墅她已经躲他整整两週。 「不。听说她跟凌氏总裁一起来的。」小章越说越小声,心里暗骂凌氏未免太大意。 「该死!赶紧找人。」公冶丞有不祥的预感,他爷爷过去两週没有任何动作让他轻忽。 由于开工时间已到,公冶丞不得不假装无事参加跟凌安和主持的开工仪式。 他注意到凌安和看看身旁椅子上贺兰冰心的公事包,跟属下说几句话,整理情绪就开始仪式,可见凌氏还不知道她上哪去。 仪式开始进行,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 终于得空的时候,他走到一旁接起。 「公冶丞。」贺兰冰心先打给凌安和,但他没接。 「你在哪里?」他竭力保持冷静问,差点对手机里的她大吼。她正事不做跑去哪里廝混? 「公园用地。我??我好像被关在一个箱子里面??,好黑。」她就着手机微弱光线敲击自己四周的墙般的物体。她趁着开工典礼之前到今天动工的区域查看,不料被不明物体打到头晕过去,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 「等我。」公园用地今天会做填土平地工程。 公冶丞和小章赶到,代表公冶集团在现场监工的工作人员上前:「已经暂停工程。」 「附近已经半完工的建物检查过吗?」小章问。 「查过,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能装人的箱型物体。」 「刚刚工程进行到哪?」看着四周除一些原本就有而留下来的树木之外的空盪,公冶丞内心恐惧感不断上升。 「怪手把土方填入不平整的地方,稍后会把地面铺平。」 「今早填平工程里哪个地方是最深最大的?」公冶丞知道当初贺兰冰心选定这做公园,因为此处最平整,也接近住宅大楼预定地。 工程人员拿手中的图面给他过目。 「小章,打电话给凌晶晶。」公冶丞要在大海捞针需要方向。 三人听见不远处地面传来手机铃声。 「快,铲子。」铃声持续着,她一直没接起电话,公冶丞的心往下沉。 怕重机具伤到人,三个大男人以施工用大铲子刨挖地面的泥土。 「停、停。」公冶丞用铲子敲敲露出表面的木箱子,手机铃声持续传出。 小章和公司员工立刻停手,找来工具撬开铁钉。 公冶丞将贺兰冰心从箱子里抱出来:「还有呼吸。拿水来。」 被关在木头箱子里的贺兰冰心昏过去。 他将她放到地上坐下,他蹲着让她靠在身前,接过小章递来的水。 「咳、咳。」被灌水到嘴里,贺兰冰心呛醒。 「我们走。」公冶丞抱起她,要小章跟上。 「要去医院吗?」小章边走边问。 「不。」贺兰冰心虚弱地吐出一个字,她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凌氏和合作案会引来不好的传闻。 没人看到远处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骚动,悄悄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 第十三章消不去抹不平 公冶丞带贺兰冰心回家,一路上没说半句话只是紧抱着又累又虚弱的她,叫钱朵朵到她家陪伴之后就走人。 「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钱朵朵从一开始贺兰冰心在国外和他交往的时候就不喜欢公冶丞。 从小于钱家长辈处听闻公冶家和贺兰家世代对立的钱朵朵,一开始就认为公冶丞多半为其他事接近贺兰冰心,而不是真正喜欢。 两人回国结婚,自小在豪门长大钱朵朵也得懂非礼勿言,某些事不应该介入或是说个明白,毕竟她并不真正认识公冶丞这个人。 公冶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面无表情跟她擦身而过离开凌安和安排贺兰冰心住的公寓。 「你留在这里,叫我表弟来一趟。」在电梯口,他对跟在身后的小章说。 「是。」小章明白公冶丞因为公冶家老爷缘故可能打算做个决断,毕竟公冶家已经发现凌晶晶真实身份可能是贺兰冰心,想必也猜到她是回来报仇的,可能会採取激烈手段。 隔天公冶丞依照原定计划到国外出差。 「丞总,公事包。」小章这次不会和公冶丞一起出差。 「你和老刘直接回公司。」公冶丞想一个人静静,接过司机老刘从后车厢拿出来的行李箱。 「凌小姐那边您的打算?」 「凌安和跟钱朵朵会处理的。」他说完跟两人道别就进入机场。 亏他还救了贺兰冰心,她连通电话或简讯谢谢他都没有。 想必凌氏和她闺蜜把她照顾得很好,他赌气地想。 为免啟人疑竇引起不需要的流言,贺兰冰心隔天一早照常上班。 「凌经理,这是和公冶集团合作案下一阶段计划和预计时程。」合作案凌氏这方的专案经理把文件放她桌上。 「好,谢谢。」贺兰冰心装没事,公司的人应该不知道昨天开工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而下一阶段开始之前又需要公冶丞签名,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刁难她,还是会因为昨天的事放过她。 「还好吗?」午餐时间凌安和把贺兰冰心约出来吃饭。 「还活着。」她把掛在颈子上凌晶晶的公司名牌调整一下。 「公冶丞救你,你该谢谢他。」 「我会的。」她低下头假装仔细研究菜单。恐怕公冶丞要的谢意,是要她用身体来还。 「往后多加小心。」 「你之前派人跟着我,是担心我出事?」她再度抬头看他。 之前她去求公冶丞签名同意开工,他要人从别墅送她回家时,凌安和已经获报等在她家大楼门口。 她以隐私为由要凌安和撤走跟着她的人,她不需要有人帮她数跟公冶丞睡几次。 凌氏还需要他在各个施工阶段签名,公冶丞把她当情妇很有可能每次都要求上床。 「是啊,但我没考虑到你的隐私。抱歉。」他语气里有些遗憾。 「哥,你是为我好,何必抱歉。」她没有听出遗憾的背后并不是兄妹之情。 侍者过来点菜打破贺兰冰心的尷尬。 「你还在上班?干嘛这卖命。」钱朵朵提着宵夜到贺兰冰心家的时候忍不住唸她。 「我可不像你。」钱大小姐奉行准时上下班。 「凌氏没有你一直加班不会倒。」 「工作是我的兴趣之一。」贺兰冰心关上门跟着到厨房。 「我的天,你跟公冶丞差不多。」两个工作狂。 「别提他。」 「怎样?他不理你,你就想他?」钱朵朵是贺兰冰心多年好友,哪不会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这样也好。」贺兰冰心没有正面回答。 「我听说他救你隔天就出国。」 「我也不想知道他的动向。」 「你??还在意他?」凌安和知道她对公冶丞不友善之后,劝她为贺兰冰心好放下不满,不要火上加油。 「不要讨论这个。我的宵夜呢?」贺兰冰心把文件和笔电从餐桌上移开,伸手跟钱朵朵要她手中的宵夜。 她不能想太多,她不应该对公冶丞还有留恋。 又半个月过去,贺兰冰心开始担心下一阶段需要公冶丞签名时该如何应对,她得在公司里的人开始询问为何公冶集团不同意之前处理好,否则外面已经流传凌晶晶和公冶丞的八卦将会更难听。 她不相信公冶丞不知道外面的传闻,本地商界的人际圈也不过那几个。八成是喜欢公冶丞的那些女人开始传的。 「经理,开会。」部门助理来叫她,最近她常魂不守舍需要人来提醒。 「噢,好。」她拍拍脸颊,打起精神,把准备好的资料拿出来,不能因为她个人因素影响到工作,她这部分工作做不好,也会影响到别人。 下班后她决定去公冶丞家把自己的物品拿走,划清界线。 她在外面随意吃过晚餐就来到公冶丞家。 大楼警卫和管理人员认得她,公冶丞也没有改掉他这间豪华公寓门锁密码。 她没有耽搁直接走进更衣室,打开上次留在这里的行李箱。 整理属于凌晶晶的物品到一半,她注意到角落的纸箱,其实上次来这住过几天她就猜出这是什么,大概是装着她以前的物品。 「他留着这些做什么。」她忍不住打开,当初她大部分衣物不是在娘家被烧毁,就是带出国,衣服不多都是些纪念品。 她闔上纸箱,决定不带走这些东西,他要就留着。 公冶丞夜里从机场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玄关摆着一双高跟鞋,立刻知道贺兰冰心在这。 「丞总。」拉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的贺兰冰心尷尬地看着她以为不会回来的公冶丞。 「来我家收东西?怎么没先跟我说。」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出国何时会回来。」 「不问我为何也不问小章?」 「我是凌氏的人,没立场问他。」她越说越小声。 他其实很想见她,故意在国外停留久些,是因为要自己忍着不见她,结果她自己跑来他家。 「你怎么来的?要送你回家吗?」公冶丞见她低头忙着穿鞋。 「不、不用,我开车。」贺兰冰心不敢看他,却慌乱得把高跟鞋踢翻。 他伸手想拉住忙着找高跟鞋绕着他身旁转的她。 她一边低头一边拉着行李箱,不小心将他绊住。 就在她慌乱地以为已经穿上高跟鞋,却忘记一隻脚还在地上。 公冶丞接住往他倒去的贺兰冰心。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他怀里。 「对??对不起。」她推开他胸膛。 他没有试图拦住她,反而打开门让她离开。 她迟疑数秒,立刻穿好另一隻鞋子,拉着行李箱逃走。 他只是轻轻把关门上,没有试图挽留住她。 隔天一早小章急匆匆进入公冶丞办公室。 「老闆。」他在公冶丞桌上放下一本标註急件的公文。 「怎么回事?匆匆忙忙。」小章向来不是冒冒失失的人。 「这您自己看吧。」君心难测,小章不敢多说。 公冶丞翻开公文夹,双眼扫过纸张,是国外某一个案子竞标厂商清单,他看完平和的闔上夹子放回桌上:「就凌氏要跟我们竞争这件事?」 「竞标案负责人说跟法务确认过,目前公冶集团和凌氏企业进行中的合作案合约里并没有禁止凌氏跟我们在国外竞争。」 「我原本就无意阻止凌氏跟我们竞争。」本国竞业条款是公司法务部门主管坚持要加上去。 「您的意思是?」小章小心翼翼地摆好直挺姿势站在桌前。 公冶丞似乎又变回那个以为贺兰冰心已经死去时冷酷无情工作机器。 「你觉得凌晶晶会轻易放过我吗?」她可是贺兰冰心的马甲,去他家把物品都带走就是要跟他划清界线。 「不会。」小章犹豫一下,还是直说。 「那就对了。」贺兰冰心活着回来就是要復仇的。 「我以为她和您的关係已经改变。」 「什么都没变。」公冶丞冷冷地接下去。其实什么都改变,他心里清楚他在骗自己。 本以为公冶丞救了贺兰冰心会回去找公冶老爷算帐,结果他离开贺兰冰心家只对司机说他要回家,隔天还依照原定计划出国洽公。 现在想起来,公冶丞现在又变回起初听说凌晶晶这个人时相同态度,其实有脉络可循。 「那以后合作案您打算怎样进行?」 公冶丞没想到这个,停顿好一会终于说:「让副总裁处理吧。」 见到她,他会很难装下去,他得让爷爷相信他不会维护她。 「是。」小章不敢继续领教总裁办公室里的低迷气氛和公冶丞的黑脸,拿起公冶丞之前就签好堆在桌上的文件离开。 公冶丞走到一旁沙发上躺下,疲累地闭眼,用手指压压眉间:「好样的,贺兰冰心,你翅膀长硬了。」 她这是公然挑战公冶集团,爷爷才差点把她活活埋死,她竟然仗着自己现在是凌晶晶有凌家撑腰还不收敛。 凌安和有些不高兴地把凌晶晶叫到办公室。 「凌经理,你这会不会有点太过份?」去跟公冶集团抢国外生意?凌氏企业还在执行跟公冶集团的合作案呢。 「凌总,这完全符合商业道德,法律上也站得住脚。」只要不在本国抢生意就行。 「你知道我不喜欢管你太多。凡事有个度。」公冶家差点就要她的命。 「我自有分寸。」贺兰冰心无所谓地笑笑。 「公冶丞呢?他让你这么胡闹?」 「我不知道哥在说什么。」 「其实,你好好当我妹妹就好。」不需要再去报復,凌家就是她的家,以凌晶晶身份展开新生活何尝不好。 「您不懂。」贺兰冰心认为没有受过灭门之痛,人生又十分顺遂的凌安和不懂。纯粹是恨意支持她活到现在。 凌安和叹一口气,从办公椅上起来走到沙发区在她旁边坐下。 「以一名医者的角度,我只能劝你,珍惜自己的生命。往者已矣,来者可追。」 贺兰冰心以不置可否的表情看他。 「下去工作吧。」见她似乎一意孤行、屡劝不听,凌安和打算悄悄加强她的人身安全。 週末凌安和与贺兰冰心接受客户邀约前往高球场。 「丞总。」小李总提示公冶丞,凌安和与凌晶晶和别人来打球。 「我们走吧。」小林总看公冶丞脸色不对,连忙把两人拉走。 公冶丞强迫自己当作没看到,但贺兰冰心注意到他。 「晶晶?」凌安和跟客户交谈,一转头发现贺兰冰心走神。 「是。」 「凌经理还好吗?」客户注意到她有些漫不经心。 「没事。可能是天气有点热。」贺兰冰心连忙陪笑脸。 「我们休息一下吧。」客户善解人意地说。 公冶丞和朋友们打完国际标准高球场的十八洞,再去完附设三温暖,天际已经落下黑幕,走到餐厅跟朋友们会合,凌氏一行人还在,他继续装作没看见。 眾人起哄吃完饭要去续摊。 公冶丞已经三分醉,他站起来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穿上走出包厢去厕所。 离开包厢走到回廊,他停下脚步,凌晶晶正好从女化妆室出来。 她背对着他没有注意到有人在,似乎要回到凌氏招待客户的包厢,但出来不远就停下脚步,弯下腰,一手扶着墙,似乎身体不舒服。 眼看凌晶晶已经直起身子往前行走,他终于开口:「凌经理。」 「丞总。」她转身面对他。 「你还好吧?」要是他没喝酒,可能不会衝动地喊住她。 「还好,多谢丞总关心。」她勉强自己保持正常,不要让他知道自己不舒服。 「嗯。」他点点头没再多说。 他看着她转身,等她走进包厢才转身跟朋友们一起搭车离开。 公冶丞和朋友到郊区最大的娱乐场所,里面包括赌场、酒店、ktv、百货公司、餐厅、美食街与旅馆的综合商业区,老闆都是同一人,政府土地规划让这里自成一格,儼然是个小城市。 「听说凌氏的客户住在这。」刚下车,小李总看着手机正好传来的简讯说。 「那老色鬼还真会选地方。」小林总调侃,那客户是商界知名的好色。 今天真不是出门游玩的日子,等等该不会又要碰上,先不说凌晶晶和贺兰冰心的相似,公冶丞和凌晶晶的緋闻已经快在本市传到不能听。 公冶丞知道自己五分醉,不应该这么贪杯,可他不想说话寧愿喝酒。 「你还好吗?」坐在他旁边的小李总看他微醉,在他起身时扶他一下。 「嗯。」他点点头,随即推开门到走廊。 他喝酒后反应没平常好,方向感变差,先看清四周,看见男厕标志才走过去。 经过女化妆室时,里面传来呕吐声,他不以为意的经过。 等他再出来,那个该死的女人边用手拍脸边走出化妆室,但又马上摀着嘴返回厕所吐。 待贺兰冰心再度走出化妆室,她才注意到公冶丞竟然在外面走廊,他背靠着墙,脸上微红。 「不会喝就不要喝。」他没头没尾地说。 「丞总,您醉了。」贺兰冰心察觉他的异样。 「你以为争取客户这么简单?」这里不是唱歌而已,有酒还有陪酒小姐,她跟客户来这种地方让他有些生气。 噢,原来他在不爽她从国外抢他客户啊,贺兰冰心想。 「我去找您朋友送您回家吧。」 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推到墙上。 「丞总。」她有些无奈,这里是公共场所,被人看到就又坏凌氏名声。 他公冶丞家大业大没关係,凌氏是小公司没那种应付流言的本钱。 外面传闻公冶集团会选凌氏当大建设案子合作方,就是看上她凌晶晶。 可她完全是透过公平竞争争取到合作案的,竞图比赛时他没见着她,根本不知道凌晶晶真实身份。 一阵吵杂声音传来,有人过来了。 她试图挣脱,可他根本醉得只依照自己意愿行事。 「放开,有人过来。」 「你敢跟客户来这还怕别人知道。」他气得拉着她往外走。 「公冶丞,你发什么疯。一会不理睬,一会缠着不放。」 被她这么一说,他停下来看着她。 她心里暗暗喊糟,他这个眼神??。 眼见人声就要转过来走廊这边,她试图推开他。 「放开。」 贺兰冰心还来不及反应,他将她推进旁边没人的包厢,锁上门。 醉意让公冶丞没有把力量拿捏好,她直接跌到沙发上。 灯光非常昏暗的室内,瀰漫一种神秘气氛。 「你寧愿讨好别人也不讨好我?」 「公冶丞,你跟别人一样容易讨好吗?」 「这也是。」或许是藉着酒意,他诚实回答。他从来就不容易讨好。 他把她拉起来坐着,唇贴上她的。 贺兰冰心明知应该要推开他,可是在酒精催化下,她身体却想回应他。 门外响起敲门声。 「晶晶、晶晶。」 是凌安和,贺兰冰心清醒起来。 她用力推开他,从沙发起来,走到门边试图开门。 公冶丞叹一口气过来帮她开锁,故意挡住让她站在他身后。 「丞总。」凌安和平稳的声音传来。 「凌总。」 「把我妹妹还给我吧。」 公冶丞让开往门边站一些,看着她走过他面前。 「别再有下次。」凌安和警告他。 贺兰冰心跟着凌安和离开。 公冶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可惜了。」 第十四章賠上身體的計謀 「你到底在做什么?」走到室外凌安和忍不住停下脚步问她。 「相信我,公冶丞和公冶老爷很快就会闹翻。」贺兰冰心在凄凉夜风里露出一个笑。 她注意到高球场和这里都有人看到她和公冶丞一起,既然外面传闻已经快不能听,公冶丞又救了她,公冶家很快会有动作。 「这是你的计谋?」 「相信我,他还忘不了我。」别墅里的那间上锁的房间,里面装的东西都和她有关,她从花园窗户瞧见。 「你下一步打算去见公冶老爷?」凌安和听出弦外之音。 「很快就会见面,不用主动。」公冶家就要闹内訌,以公冶老爷的性格,她被请去公冶家谈话可能性很大。 两人回到室内,凌安和决定亲自送一直色瞇瞇看着凌晶晶以及公司女员工的客户回房间,凌晶晶则是分头去送公司的人离开。 贺兰冰心目送公司员工搭叫来的车离开,内心卸下凌晶晶的偽装在门口等车。 过好一会凌安和都还无法脱身,她不想继续等就让司机等凌安和,自己叫车回家。 夜里有些冷她抚抚手臂,肩上却自动落下一件温暖的男人风衣外套。 「怎么这个时间自己一个人在这?」公冶丞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丞总。」他虽然意识还颇为清醒,但看起来就是醉了。 「我送你吧。」他拿出手机想叫公冶家司机过来。 「不。」 她拒绝得有点太快,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已经叫车。」她也发觉自己的反应不自然,这个时间一般女人都会很感谢认识的男性陪伴壮胆。 「那我跟你一起走。」 「你的狐群狗党呢?」贺兰冰心看看四周,他的朋友到哪去了? 他没回应,她抬头看他:「你的总裁司机和助理呢?」 「连续假期,放假去。」 「我请公冶家派人来接你。」她放弃跟醉鬼对话,正要打电话,叫的车却来到。 他二话不说拉着她上车。 一上车他就靠着她的肩闭上眼。 「来接男朋友啊。」 司机大哥转头笑着对她说,她心思转一圈,没多做解释:「开车吧。」 「凌小姐。公冶先生怎么啦?」公冶丞大楼门口站岗的夜班警卫惊讶地看着两人下车,连忙上去帮忙扶人。 「他喝多,帮我扶他上楼。」 「好。」 用熟悉的密码打开门,谢过警卫,贺兰冰心把门关好,扶着公冶丞在玄关穿鞋椅坐下,他闭着眼睛,头和背靠着墙。 「脱鞋子,换拖鞋。」她掛好他的风衣外套,边换鞋边推推他肩膀。 他混混噩噩地照做,她又将他拉起来,扶回主卧室。 「别走、别走。」他跌坐在床上,拉着她的下手臂。 「我帮你脱西装。」她边哄他边脱他的西服。 「手机。」公冶丞躺在床上伸手跟她要。 「在这。」她从帮他脱下来的外套掏出来放在床头柜上:「要蜂蜜水吗?」 「不要。」 她把衣服掛好,拿几瓶水放在床头,用湿毛巾帮他擦擦脸。 「要不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当初也不会上当。」她坐在床沿纤指碰触他的脸。 「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他半梦半醒的囈语。 她低下头亲吻他的唇。 他翻身把她压到床上。 「公冶丞。」她推推他胸膛试图喊停。 「这是你自找的。」他狠狠地亲吻她的唇,手探进她裙里。 「嗯。」当他的手指碰触她的底裤,她感到一阵湿热涌入身体。 「你要我吗?」他啃咬她的颈子和锁骨。 「要??。」她的长指甲陷进他肩膀。 他长指拨开轻薄布料,刺进她私密处。 「嗯。」她身体着火般不自觉扭动腰部。 他单手扯着她的衣服,她也急着脱掉他的衣物。 当两人袒裎相见,他吻遍她全身。 他一手抓住陷入迷乱情慾之中的她双手手腕,一手拉开她的腿让她身体充分展现在面前。 「别想离开我。」 他的话让她瞬间清醒起来,可他没让她有逃走的机会,挺腰让身体跟身下的她结合。 「啊。」 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羞愧,眼泪从她眼角流下,她恨自己总是屈服在他和自己的慾望之下。 他吻去那滴眼泪,等她适应他才开始律动。 结束之后,他怕她想不开,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直到睡去。 天亮之前,她离开他的床走到书房,用婚后两人约定的密码,轻易地打开他的保险箱,拿出里面她之前就找到的牛皮纸袋,离开他家。 虽然里面证据仍不足以让警方法办公冶家族。 公冶丞穿着浴袍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着贺兰冰心拿着文件袋匆匆忙忙从大楼离开坐上一台车子。 他知道当初贺兰家接二连三遭受不幸,和他爷爷有很大关係,可贺兰家也有其他敌人,所以他一直悄悄收集相关资料。 她故意挡在他身前受伤时住过他家,会发现不令他意外,毕竟家里保险箱密码他没换过。 当时她没拿走可能是认为东西在他这比她家安全,毕竟他是公冶家现任当家,公冶老爷不会怀疑他有这种东西。 他酒醉是装的,她或许也知道。 所以今晚她最后决定出美人计啊,还不是反倒中他的美男计,被他得逞,如愿地再度拥有她。 公冶丞看着他办公桌上的文件,迟疑一会,拿起笔签了名。 想不到凌氏能这么快提早进行第二阶段。 那夜之后他爷爷用贺兰冰心的命威胁他,所以他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见过她,因为爷爷的眼线严密地监控着他,为她的安全,他只能远离她。 賛兰冰心拿着从公冶丞家里拿到公冶家陷害贺兰家的些许证据站在公冶大宅前,接她来的公冶家车子在她身后驶离。 公冶丞大概不知道她被叫来,这也好,他就不会来介入公冶老爷的对话。 凌安和还不知道她来,钱朵朵一个小时之后才会告诉他。 她想知道公冶老爷对贺兰家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放火烧掉贺兰家,害死她满门又指使公冶丞夺去她家產。 来了她可能回不去,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她已经家破人亡。 「什么?」当公冶丞听到小章告诉他贺兰冰心在公冶家时心惊得从办公椅站起。 「她是自愿去的。」小章一听说就来跟公冶丞报告。 「我早应该知道会有这天。」公冶丞不安地紧握着垂在身旁的手。 「您打算如何处理?」 「谁告诉你的?」他深呼吸试图和缓自己的情绪。 「凌总的助理。」 「那应该是真的。」他点点头。还好凌安和没有亲自去把事情复杂化,懂得让人跟他说。 「凌安和知道她为什么被找去吗?」 「不知道。」 「你先跟公冶家打探消息。」 「是。」 公冶丞认为至此,贺兰冰心已经不容易上当。 她是自愿去的。 公冶丞认真思考是他爷爷危险还是他老婆。 很快地,他分析出贺兰冰心人身在公冶家不说,光是落在爷爷手中就没有机会。 他抓起椅背上外套,急忙离开办公室。 「丞总!」 「我回去看看。有事找我先挡下来。」 丢下一句话,他在呆掉的袐书和助理目光下匆忙进入电梯。 等他开车来到公冶家那巨大锻造铁门的大门口,已经冷静许多。 他决定绕道从后门进入。 用遥控器打开后门自动锻造铁门,把车子开进去之后随意停在房子后方,他连忙从房屋后门进入。 「您不能进去。」管家没料到他绕过大门从不常用的后门,在广大客厅那两扇紧闭门前拦住他。 「里面是谁?」公冶丞质问。 管家没有回答。 「让开。」他气势凌人地。 双手用力推开门,里面却没有他想像的恐怖,爷爷和贺兰冰心坐在沙发桌两边沙发上面对面,桌上还有两杯饮品。 她从他家偷出来装着一些证明公冶家对贺兰家所作所为的牛皮纸袋在爷爷面前,一个印有公冶集团字样的公文袋也放在桌上在她面前。 显然她是拿文件来交换的。 「老爷。」管家跟在公冶丞身后诚惶诚恐地。 「没事,你出去吧。」公冶丞的爷爷平淡地说。 公冶丞没有错过贺兰冰心在他进来时把原本放在桌上的公冶集团文件拿起来放到公事包里的举动。 他走到贺兰冰心身旁坐下:「爷爷。您找她来做什么?」 「凌经理很像一位故人,所以我请她来认识认识。」孙子的强作镇定当爷爷的看出来。 公冶丞明白爷爷的意思是已经识破她的偽装,但无意公诸于世。 「我们走。」公冶丞拉起贺兰冰心。 他差点以为两个人会互相残杀,结果两个人都很平静,不过他仍提心吊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拉着走,因为虽然拿回部分财產,但想知道的事还没有完全问出来,可继续留下来有些危险。 被他强行带走是目前退场方式里的最佳选择,像是非她自愿离开,如此的话下次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跟公冶老爷谈话。 「等等。」他爷爷喊住他们。 「还有什么事?」他停下脚步,冰冷语气让贺兰冰心的手本能地退缩一下又被他拉得更紧。 「你会想看这个。」公冶老爷递给他一个黄色大信封。 他暂时放开贺兰冰心的手,把里面纸张拿出来。 当他看清楚内容是离婚协议书和下方贺兰冰心的签名与今天的日期,他尽力控制发抖的手把纸张推回信封里,看向装作不在意、狠心的她。 她跳瀑布前就想跟他离婚,但他从未答应。 现在她活着回来报仇,他以为她会继续利用两人之间的关係继续折磨爱而不得的他,现在却这么乾脆就签离婚协议书? 在爷爷面前,他只能强装镇静,深怕贺兰冰心有什么闪失,他首要必须先带她全身而退:「还有什么吗?」 「只要你签名并在我指定名单里挑一个名门千金结婚,她可以把财產拿回去。」公冶老爷依旧坐在沙发上不慌不忙地说,同时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公冶丞冷笑又拉住贺兰冰心的手腕防止她逃跑,边问:「你要的就这么点?」 这几年身为当家,他可是把集团经营得很好,她轻轻松松当公冶夫人还比离婚只把以前贺兰家财產要回去还好上很多。 她不想在公冶老爷面前透露更多,什么也没说。 公冶丞也知道不能在爷爷面前透露太多,心底气愤地拉着她离开。 「丞总。」她被他塞进车子副驾驶座。 当他坐进驾驶座,她试图跟他沟通:「你要带我去哪?」 「闭嘴。现在什么都别说。」他直接拒绝沟通。 根据过去的经验,他害怕自己会在盛怒之下说出无法挽回的话。 他直接把车开到别墅,拉着她进入房子。 把黄色信封甩到桌上,他拿过她的包包。 「你想干嘛?」 「我爷爷给你的文件。」公治丞往她包包里找。 「公冶丞,你这是何苦。」 「我绝不离婚。」 「我不会恢復原本的身份。」她会继续当凌晶晶,不当他老婆。 「你以为我爷爷这么容易放过你?」 他找到透明文件夹,但里面些微的白色粉末比文件内容还吸引他的注意。 她承认,恐怕他爷爷只怕怎样都不可能放过她。 「只要离婚,那就跟你无关了。」 他没有理会,把纸张从文件夹抽出来,逕自看起文件。 贺兰冰心突然觉得很睏,她不自觉打个呵欠往后靠在沙发上。 太过安静的她引起他的注意。 他抬头看到她昏昏沉沉地模样。 手指划过白色粉末在鼻子前闻闻,是爷爷常用的一种安眠药。 她的咖啡被下药,还好他赶到将她带走。 她毕竟还是太大意。 他们都知道公冶老爷是什么样的人。 转让文件看起来没有问题,可爷爷也没让她佔到什么便宜。 经过他这几年辛勤经营,贺兰集团当初的财產有所增长,那部分不在转让协议里。 房屋四周寧静环境,让贺兰冰心不知不觉睡着。 「贺兰冰心。」公冶丞看完,想劝她不要答应,结果发现她缩捲在沙发角落睡着。 他抱着她放到主卧床上,帮她拉好被子,看着她睡顏,他想起以前。 要是他一开始没有将她搅和进来就好了。 轻轻抚过她头发,想起她的眼泪,他强迫自己转身离开房间,不想趁人之危。 贺兰冰心醒来还是觉得迷迷糊糊,走下楼厨房桌上留给她的短籤只简单书写他去上班,已经帮她跟凌氏请假。 正当她打算找人来接她离开,手机里的日期和时间让她吓一大跳,她整整昏睡一天。 门外车声让她意识到他回来,她要走也来不及,他已经正在开门准备进来。 反正无法避免正面对上,她转而检查自己的包包,找寻昨天被公冶丞拿走的离婚协议书和股权转让书。 「身体怎么样?」公冶丞走到她面前。 「没事。」她勉强地微笑想遮掩自己真实情绪。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只是过来看看,吃完饭就回家。」公冶丞放下手中纸袋。 「我刚刚才醒。」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缓慢地说。 「去洗个手,一起吃饭。吃完我送你回去。」他拿出纸袋中的菜餚。 「不,我??。」她想走,这个男人太危险,她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心。 「离婚协议书和股权转让书在我这。」公冶丞没看她继续手中打开晚餐菜色的工作,她会有什么反应他很清楚。 「公冶丞,你??。」她立刻想把文件要回来。 「别说会让我生气的话,否则我连考虑都不会考虑。」 「你!」 「听话。」 「东西先给我。」 「你有没有想过,我爷爷怎么会这么简单同意你的要求?」见她还想说什么,他终于说。 本来她去公冶大宅没有太多期望,最糟就是鱼死网破。 「丞总,我们还是划清界线的好。」她很认真。 「离婚给我爷爷更佳机会除掉你。」 「??。」只要她还是公冶家的媳妇,有公冶丞在,她会比较安全。 「你不怕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眼下在他地盘上,她咬咬牙忍耐。 「股份你要拿去,离婚协议书你拿走,我再重申一次,我绝对不会跟你离婚。」见她乖乖坐下,他把饭和筷子放到她前面。 「公冶丞,我们都变了,放手吧。」她看着他把菜夹给她。 「是吗?」他满心不甘。 她看他一眼,察觉他极力控制的不高兴,安静地吃饭。 毕竟他还掌握凌氏的合作案。 他是她惹不起的人。 「丞总,合作案您不会再找我麻烦吧。」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我考虑看看。」 「如果您可以让合作案顺利完成,不揭穿我的身份。我就不烦您离婚的事。」她换一个方法,眼下先全身而退。 她还需要继续当凌晶晶,不用急着以贺兰冰心身份离婚。 目前只要拿到股份,手边有钱就可以做事。公冶丞毕竟是现任公冶家当家,公冶老爷要针对她还不敢明面来。 况且如果真出事,公冶丞会想尽办法为她处理,保全她性命。 「你在跟我谈条件?」公冶丞把汤和饮料推到她面前。 他太善于隐藏情绪,她现在无法分辨他冷淡表情里隐藏的情绪。 「不敢。」她为降低他警戒,开始吃饭。 「我不知道你和爷爷交换什么,可是别忘记,我才是现在公冶家主事者。我不同意你也拿不回贺兰家公司股份。」 她点点头,开始专心吃饭,同时心思放在接下来的计画。 两人用餐时的沉默和决裂之前一样,公治丞几乎有种回到以前的错觉。 「你活着回来只为了把贺兰家的钱要回去?」最后公冶丞忍不住问。 「你说呢?你不是都知道?」 「但从来没有从你这里听到你亲口承认。」 「省省吧。这种昭然若揭的事还用明说。」 「我不相信。我有的只是猜测。」 「公治丞。就算你不离婚,我们也已经两清。」 「是吗?」他叹一口气。 她握着饮料杯的颤抖手指出卖了她内心真实想法。 商场如战场,情场如商场。 跟他比起来她有些太嫩。 「跟我做个交易吧。」她深知他对竞争的渴望。 她还有什么筹码呢?他想。 「别闹。」他轻轻拒绝。 第十五章摸不著碰不到 「我累了,你睡客房,明天送你回去。」公冶丞站起来把食物包装丢掉。 她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背上。 「放开。」公冶丞毫不留恋地说。 「你之后不会再找凌氏麻??」 「如果凌氏没出错,自然没有机会让我找碴。」 「还有呢?」 「想把贺兰家财產拿回去,你必须配合我。」 「你想要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我爷爷隐瞒什么。」 「所以呢?」 「我劝你不要任意行事。」 「那你会帮我?」 「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 「条件是什么?」 「你恢復身份。」 「不。」 「晚安。」他拉开她环在他腰间的手。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往楼上去。 深夜里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他虽然狠下心来将她拒于门外,但还是不放心地下楼查看。 客房的门半掩,里面流泻出鹅黄色的夜灯灯光。 他推开门,她在床上缩捲着身子,被子外的手紧握住布料的一角。 怕她会滚落床沿,他将她手脚拉开放平身体,帮她盖好棉被。 「傻瓜。」他摸摸她头发。 她大可利用他帮她报仇,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和他爷爷作对。 「爸爸、妈妈。」 他愣一愣,她还是熟睡着,在做梦。 是了,这提醒他,他们之间的阻隔,还有几条人命。 他皱眉,手抚过她的脸,直起身打算回房睡觉。 窗外黑暗突然光亮几秒,随之而来的打雷声惊吓到她,半梦半醒之间,她看到房里他的影子,尖叫出声。 「别怕,是我。」他迅速地坐到床边抱住她。 她紧抓着他衣服背部,头埋在他胸前。 他拍拍她的背:「没事。」 她还是紧紧抱着他。 他意识到是她每晚服用药物的作用,她暂时忘记和他之间的拉锯。 「躺下来睡。」他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她拉着他手不放,他只好在她旁边躺下,闭眼上睡觉。 隔天公冶丞醒来,贺兰冰心已经离开。 她想要的文件,他让她带走,可不管是离婚协议书或是股权转让书他都不会轻易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是我要说你,昨晚你就应该让我来载你。」钱朵朵边开车边唸贺兰冰心。 「那可不行。」她意欲加深他想得得不到的感觉。 「你算得真准,公冶丞一听到你在公冶家就去救你。」 凌安和见到她没说什么,三人一起用餐,但上班日随即派她出国工作。 「丞总。」小章把文件放在公冶丞面前。 公冶丞交代一些事物之后,漫不经心地问道:「贺兰冰心最近如何?」 「凌氏派她出国公差。」小章每天都会跟公冶丞派出的人确认贺兰冰心的状况。 「凌安和还算不笨。」公冶丞眼光扫过文件,圈出几个地方打上问号。 「您有什么打算?」 公冶丞放下笔,思考数秒:「知道她出国公干时间和内容吗?」 小章把一张纸放到他面前:「都在这里。」 「帮我订张机票。」 公冶丞提着公事包风尘僕僕地踏进国外某个办公大楼。 为了她连旅馆都还来不及去,直接把行李交给运送行李公司的人送到旅馆。 他好不容易总算能抽空出国,摆脱那些受爷爷指使缠着他不放妄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们,就算已经是豪门千金竟还是想攀附权贵。 贺兰冰心惊讶地看着从玻璃墙外缓缓走进会议室还忙着跟外面大办公室里人们打招呼的公冶丞。 「我们老闆,你直接和他谈吧。成不成他说了算。」原本和她约好会谈的老外主管起身拉开门迎接公冶丞。 「老闆。」老外主管和公冶丞握手之后就退出会议室。 「凌经理。」公冶丞对她伸出手,见她迟疑,他使使眼色要她注意外面有别人看着。 「丞总。」贺兰冰心也伸手和他一握。 公冶丞在首位桌面放下公事包看看白板上贺兰冰心和老外主管讨论的内容。 「你是这家公司的老闆?」 「幕后老闆,我是这家公司的合伙人。」他强调。 难怪她来国外抢他生意,他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她这是误上贼船。 「抱歉,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她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你要逃走?」他靠在桌边双手抱胸看她。 「您是在跟我开玩笑?这家公司是你的,你还让我抢走公冶集团的生意。」 「我没有介入,是公司的人选上凌氏。」他轻松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你派人跟踪我?」她有些不满。 「你会不会发现得有点晚?凌家也派人跟着你,你不知道吗?」 「我……。」她不知道,她完全没有察觉。 就算公冶老爷派人跟着她,她恐怕也不知道,她惊恐地意识到这点。 「怕了?」要让她忘记害怕,最快的是让她逞强。 「当……当然不怕。」 「你案子不想要?会开一半想跑?」他指指白板上讨论一半的方案。 「丞总,请主管们来吧。我不会跑。」她白他一眼,边说边打开电脑,找出准备好的简报档案。 「……这个案子完成之后大概风貌就是如此。」贺兰冰心将简报做总结。 会议室里响起的掌声代表这方案已顺利通过。 「有任何问题吗?」她问。 公冶丞欣赏地看着站在会议室前方身子又挺又直的她。 他记得从前她刚踏入职场时的青涩,后来当上贺兰集团高阶主管的干练,可他倒是没看过这样意气风发的她。 他手下主管纷纷提出问题,和公冶集团截然不同的气氛。 「没有问题的话,现在可以签约。」一开始招待她的老外主管表示。 「谢谢。」贺兰冰心在位子上坐下。 「庆祝签约,凌经理今晚请来参加我们公司晚餐聚会。刚好我们老闆来了一起。」老外主管邀请她。 原本她想拒绝,但公冶丞一副『你不答应就别想拿到合约』的模样,她立刻答应,合约也放到她和公冶丞面前。 他乾脆地签下他面前那一份,随即有人将她面前的换给他。 她这才俐落地下笔,把名字签在他签名旁那印在纸张的签名线上。 列席的主管们也就个人负责部分一一签下名字。 任务完成,她放下笔,松一大口气,因为凌氏以预算为由只派她出国来做最后签约前简报。 行前她感觉有些无法预测单兵作战的成果,但凭藉以前在国外工作生活过,也在凌氏国外总公司上过班,她还是接下凌安和给她的挑战。 凌安和意在考验她的能力,也在帮她提升进入董事会的速度。 所以也授权给她签约的权力,摆明她是凌家的一员。 在国外她不用面对身为凌家人所得到的特殊眼光,扮演好凌家人要容易得多。 只要公冶丞不刻意找她麻烦。 公冶丞低头看着文件上那个凌晶晶的签名,虽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签名,贺兰冰心那笔跡熟悉得让他心痛。 正当她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退场,他开口。 「送凌经理离开。」公冶丞对其中一个人说,就像她只是个普通、陌生、来自其他公司的员工。 「这边走。」那人立刻起身招呼她,让会议室门外一位助理送她下楼。 「谢谢。」她也保持疏离的礼貌,没有忙着分析自己心里的感觉。 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公冶丞并没有缠着她,让人送她离开,他继续留下视察这家不属于公冶集团的公司。 这大概是他的私人投资,记得当初在国外留学认识时,他有不少外国朋友后来都成为实业家或创业家,他的身旁总是围绕着对做生意颇有兴趣的人们。 就是不知道公冶老爷对孙子另外在公冶集团外独立开设公司是什么感觉。 她提着包包走出门,边走边从玻璃隔间墙看他一眼,他已经和主管们开始别的话题,连看都没看他。 他眼角馀光撇见她离去的背影时,抬起头来看着她。 她直起腰椎,自信地走出办公大楼,做好她凌晶晶的角色。 「老闆?老闆?」 「抱歉,说吧。」公冶丞忙着看她离开,竟然分神。 会议室里的人满识相地,没有去追究公冶丞微微红着脸的原因。 稍晚被通知到场的晚餐庆祝也没有什么异常,公冶丞并没有多加关注她,而是忙着跟公司员工联络感情的样子。 餐点颇为好吃,这些人也满友善,贺兰冰心生活里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氛围。 晚餐后告别眾人,她慢慢散步走回旅馆,没有注意到公冶丞跟在她身后。 「小心!」 他和她之间有不小的距离,来不及阻止车祸发生在他眼前。 她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车子很快就驶离,公冶丞急忙上前,发现那台车没有掛车牌。 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很可能是他爷爷那方的人。 「贺兰冰心?」他赶到她身旁蹲下,不敢移动她,唯有拍拍她肩膀。 地上从她腿间逐渐蔓延的血令他晕眩,他抬头要逐渐聚集而来的人报警叫救护车。 「先生。他们要推她去手术室,你不能跟。」护士有礼貌但坚定的在急诊室拦住公冶丞,塞给他一张湿纸巾和需要填写的表格,指给他不远处的座位。 他把手擦乾净,微抖着手完成表格,在国外只有他和她,没有别人能使唤。 「给你。」 护士站里的人接过,看过表格,因为他在关係栏填的是夫妻,于是跟他要两人的英文证件,他先拿出皮夹递出自己在国外的驾照。 然后他试图打开她的肩背包,尝试几次依然没办法打开,最后是护理师帮他打开磁扣找出护照。 「你坐吧。」护士要人拿瓶水给他。 他轻轻擦拭她皮包上触目惊心的血跡和刮痕,忍不住想起贺兰冰心的父母是车祸过世。 他爷爷比他想像中的更加不可预测。 她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响起,是凌安和。 他考虑几秒还是和缓下情绪接起。 「凌晶晶,案子怎么样?」凌安和那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 「凌安和。是我。」 「公冶丞?」 公冶丞成功说服凌安和不要轻举妄动,凌安和也答应会阻止钱朵朵有任何动作。 才掛掉电话,穿着手术服的护士来找他:「先生。」 「怎么样。」 「请签同意书。」 他快速扫过纸张,吞下苦涩的感觉。 「你们还年轻,不缺生孩子机会。」 公冶丞苦笑着点点头同意护士的观点,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以不签离婚协议书胁迫贺兰冰心留下,结果害了自己的孩子吗? 凌安和放下电话,在办公桌前坐正回归到工作,上天没给他机会,反倒是给公冶丞机会。 原本他在等,等贺兰冰心恢復身份,不再是他妹妹凌晶晶,他就可以追求她。 现在看来,他没有机会。 在贺兰冰心的心里只有公冶丞。 她只当他是哥哥。 就像是过了一世纪,公冶丞总算被护士带到他要求的单人病房前。 「医生说她要在医院休养几天,药物影响她暂时不会醒。」护士说完就离开。 贺兰冰心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执起她的手,那冰冷触感让他紧握住她的手。 经过两天,她都没醒,医生护士安慰他,她身体没事可能只是累了多睡几天休息也好。 贺兰冰心在某个深夜醒来,有些头晕,手被紧捏得有点疼,她看向自己的手,沿着紧握自己的那隻手,看到正伏在床边睡的公冶丞。 她很少看到平常代表公司门面注重外表的他这般不修边幅。 鬍子好几天没刮,衬衫袖子随便地捲起来,人也瘦了。 「贺兰冰心……。」 他在做梦。 她用手指轻轻碰触他的脸。 「别走……。」他用力紧抓着她的手。 她总算知道手为何那么痛,带着笑意,疲惫地又睡过去。 一早医生巡房,正在跟公冶丞说明贺兰冰心的病情。 贺兰冰心这时悠悠转醒,医生连忙确认她的身体状况。 「我为什么在医院?」待医生离开,贺兰冰心疑惑地问他。 「出了点意外。」公冶丞简单的说。 「我们在哪?」医护人员说的是英文。 「你不记得?」 贺兰冰心的记忆似乎有一部分不见。 公冶丞打算暂且相信是真的,而不是她的另一个陷阱。 他要小章把贺兰冰心证件准备好。 因为她坚持不知道凌晶晶是谁。 他也告知凌安和目前状况,打算商议出个对凌氏和公冶集团都不会有影响的方法,好带她回国。 凌家的反应远比他想像的平静很多。 两人来到一家以有着高级公寓房的旅馆。 「我们还不回国?」贺兰冰心问。 「你身体恢復再回去。」公冶丞把行李拉进房里。 「为什么分房睡?」她见他把两个行李推到两个房间里。 他没有回答。 「老公。」 「你吵着要离婚。」 「真的假的?我会想跟你离婚?」 「你真的不记得?」 她摇摇头。 「先声明,原因不是小三或小王,我们没人出轨。」 「我不是怀疑你。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去洗个澡,休息一会,我去买些东西。」他拉着她到其中一间房间里的浴室。 「好。」她没有反对,现在好好休息才是上策,睡眠配置晚上可以再讨论。 她目送他背影出门,打开行李箱稍做整理,她原本带来放在旅馆的物品他都帮她收好拿来。 他平时都有人处理大小事,国外留学回国之后很少有这种两人相处机会,她几乎快忘记他其实是很仔细的人。 这天他竟然自己下厨,她有些惊讶,结束留学返国起好几年都没看过他下厨。 他显然没有很多时间,随便用餐桌笔电一放就开始开会或处理公事。 她被他安排坐在床上发懒休息。 到了晚上,他没有多说又开始煮饭。 晚餐之后,他洗完碗就去洗澡,贺兰冰心好奇地坐在床上看着他走进另一间房间里的浴室。 「所以他打算分房睡。」她自言自语。 公冶丞走出浴室,贺兰冰心坐在床上。 「眼睛睁那样大做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贺兰冰心理所当然地说。 「随便你。」他把浴巾从腰间抽掉丢在床上,拿过他放在床上的衣服开始穿。 她直觉地用手将眼睛遮起来,又打开手指偷看。 他转身去她原本所在的房间,拉开被子躺下。 她见状跟着回到原来的房间。 她鑽进被子里,用食指戳戳他的肩背。 「做什么?」他侧躺背对着她问。 「抱抱。」 他叹一口气,转身将她纳入怀中:「别吵。」 他僱用移民来此的香港太太每天燉汤给她补身子,不久凌安和通知他凌家父母前来探望。 「她可能不认得你们。为了避免你们和她双方见面的震惊,所以我先约你们出来单独见面。」在咖啡店里,公冶丞小心翼翼地挑选话语。 对父母双亡的贺兰冰心来说,无论以什么身份,凌晶晶也好,贺兰冰心也好,他眼前的凌家父母就是她的家人。 「以后你打算怎么做?」凌母语气平缓地问。 「我不清楚你们对我们的过去知道多少,或是怎么遇见她又让她成为你们女儿。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一直无意离婚。」他下意识地握紧装着热咖啡的马克杯。 第十六章讓她脫身 可他很快恢復放松的肢体语言。 「她以为现在只是出车祸身体不适。等一两个月她因为流產损伤的身体调养好,待医生同意我就带她回国。」他忍住心里的悲痛,尽可能的以平静语气说出口。 凌母点点头:「好。」 坐在一旁,凌父对他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颇为欣赏,终于知道为何公冶老爷把位置直接传给这个孙子,而不依照辈份传给儿子女儿。 多年来公冶丞就像公冶家的赚钱机器,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草包富三代。 以贺兰冰心的出身和性格,那一切的一切,唯有公冶丞这样在各方面都强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我今晚回去会跟她说乾爸乾妈明天会去看她。两位刚到请好好休息。」公冶丞礼貌地说。 「去吧。」凌父理解他不想让贺兰冰心独自一人。 走出凌家父母下榻旅馆咖啡厅,公冶丞往他和贺兰冰心居住的旅馆走。 途中经过麵包店和餐厅,他进去买下几样食物。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贺兰冰心原本在房里看电视,听到开门声音迎向他。 「抱歉,公务电话,讲得有点久。我顺便买晚餐。」他接到凌父电话才出门的。 公冶丞把手上食物放到餐桌上,贺兰冰心从他身后抱住他。 「你生气啦?」她看他进门时脸色不太好。 「没有。公事太多有点累。」他压抑内心的痛苦,随便找个理由。 「噢。」她放开手,自动在餐桌旁坐下。 晚餐后,他告诉她凌父凌母要来看她的消息。 「我不记得有乾爸乾妈。」贺兰冰心歪着头疑惑地看他。 「是吗。」公冶丞不置可否。 「凌氏企业的创办人夫妇。」 「凌氏。」她点点头。 「你在凌氏工作。」 「我来这里出差?」她翻过自己的行李,里面有凌氏的文件。 「嗯。」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追你。」 「说什么呢。我们已经结婚。」她白他一眼,起身想走。 「你想听什么?」他从她身后抱住她。 「我累了。」她宣布。 他立刻将她打横抱起走到房间,把她放到床上。 「陪我。」她拉住他。 「想看什么电影?」他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现在只能纯陪伴,他不能多做什么活色生香的事。 并肩坐在床上看电影,她最后靠在他肩上睡着。 半夜,原本睡得好好的她躁动起来。 「不要、不要……。」 公冶丞醒过来,打开床头的灯。 「冰心。」他摇摇她肩膀,可她没醒来。 「爸、妈!」她尖叫。 「醒醒。」他拍拍她的脸。 她睁开眼睛,抓着他的手:「丞……。我好害怕。」 他心情复杂地抱着她,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有我在。」 她大概梦见父母车祸过世的事。 当时他收到消息赶到医院,见到先去车祸现场才去医院的妻子。 只见贺兰冰心手上和身上有血跡,在手术室前,脸上的慌乱显而易见,看到他却没有反应呆呆的站着,他默默地伸出双臂抱住她,她大哭起来。 他赶走自己脑子里的回忆,扶她坐起来喝口水。 「睡吧。」 她点点头。 很快地她就又在他怀里睡着。 「你想回凌氏上班吗?」一早公冶丞拉着贺兰冰心的手,正在越过公园往凌家父母留宿的旅馆走去。 「我想上班。可是……。」 「可是什么?」 「我怎么会去凌氏?我不是在贺兰集团有职位?」 「我们稍后再谈这件事。」 「我的乾爸乾妈和这件事有关?」 「不算是。」 「那间接是嘍。」 「小聪明。」 「是啊,比不过你。大聪明。」 他不安地收紧握着她的手。 公冶丞推开咖啡厅门让贺兰冰心先进门,环视咖啡店一圈,领着她到凌父凌母落座的桌前。 「乾爸、乾妈。」贺兰冰心打招呼。 凌安和的父母有些讶异,因为她没喊过他们乾爸乾妈。 「你们先聊,我去帮你买咖啡。」公冶丞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身体还好吗?」凌母以温和语气问。 「还不错。」贺兰冰心微笑回答。 「公司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忙?」凌父问。 「不用。都完成。」贺兰冰心出车祸前已经完成。 凌父凌母没有待很久,确认她没事,四人喝完咖啡就道别。 「回去休息吧。我们下午的飞机离开,不用送。」凌父临别前告诉两人。 「你如果不想回凌氏工作,我们会跟你乾哥说。」凌母拉着她的手。 「我要回去工作。」贺兰冰心确定地说。 公冶丞没有表示反对。 「好。我跟你乾哥说。」凌父点点头。 见公冶丞似乎对贺兰冰心不错,凌父凌母安心地准备离去。 「再见。」原本和凌家父母还有些生疏的贺兰冰心,离别前给凌母一个拥抱。 她拉着公冶丞的手离开咖啡店。 度过一个月只有两个人,和过去生活比起来称得上轻松愉快的生活,医生总算告诉他们贺兰冰心的身体恢復差不多可以搭机离开。 警方对车祸的调查却毫无进展。 公冶丞事先安排好住处和加强安保才带着贺兰冰心返国。 「丞总、夫人。」小章在机场大厅等候两人。 「都安排好?」 「是。司机在外面等候。」 车子来到公冶丞的别墅。 「我们住这?」贺兰冰心好奇地问,这里满偏僻的,工作狂公冶丞住离市区办公室那么远?婚后两人直接住在市区他婚前的住处。 「市区太吵。你需要休养。」 「上班呢?」说实话就算自己开车还是有点远。 「司机来接我们。」公冶丞得防着自己爷爷。 返国隔天是週末,家里很乾净,没什么事可做,所以週一贺兰冰心精神奕奕地进入公司。 因为公冶丞和凌家事前说好,贺兰冰心还是以凌家认养的女儿凌晶晶的身份到凌氏工作。 下班回家她就恢復贺兰冰心身份,是公冶丞老婆。 公冶丞让司机接贺兰冰心,因为晚下班独自驾车回到别墅,爷爷的司机和车子却正在外面等候。 「少爷。」 「我爷爷来这做什么。」 「老爷希望你和夫人回去住。」 「别开玩笑。」公冶丞不相信。他爷爷不喜欢贺兰家的人。 「不,老爷是认真的。」 公冶丞皱眉,没再问下去,直接头也不回直接进入家里。 他一进门就赶到贺蔅冰心身旁,用一隻手臂将端着托盘要奉茶的她护在身后。 贺兰冰心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他爷爷。 「咳、咳。」他爷爷轻轻喉咙,不快地看着他。 「爷爷,您来做什么?」公冶丞不算友善地问。 「来看你和孙媳妇。」 「请回吧。」爷爷恐怕来确认贺兰冰心是否失忆。 「有空回来老宅。」公冶老爷想确认的已经完成,拄着拐杖起身。 「爷爷慢走。」贺兰冰心礼貌地说。 公冶丞待爷爷离开就抓着贺兰冰心双臂检查:「你还好吗?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以前贺兰冰心曾经在老宅被打骂罚跪。 「没有。」她以疑惑表情看着他。 「以后如果公冶家的人来,要马上通知我。」 「哦,好。」她把差点被他打翻的托盘放到餐桌上,乖乖回答。 「怎么了?」他看着她迷惑表情 「你跟爷爷相处变得这么不好?」她记得他通常还算恭敬。 「我发现公冶家欺负你。」 「噢。你发现啦。」 他不很确定她到底记得什么,又不记得什么。 更正确的来说,他不确定她的记忆停留在哪个时间点。 「以后直接告诉我。别静静被欺负。」 「嗯。别说不愉快的事,我晚餐煮一半。你先去休息,饭煮好叫你。」 「下班还要煮饭会不会太辛苦?」 「不会。」 他点点头便上楼梳洗。 等他再度下楼,晚餐已经准备好。 「我来收拾。去梳洗吧。」晚餐后他拉住开始收拾碗盘的她。 「噢,好。」 他考虑要让人来帮忙,可是他很珍惜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时光。 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他心头,他俩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他很清楚。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外面的世界和公冶家都一样。 贺兰冰心洗完澡坐在床上随意看着电视,公冶丞从书房回到房间。 他在她额头印下个吻。 过去一个多月,他每晚睡前都会这么做。 他掀开棉躺上床。 她拉着他手臂,把头枕在他肩上。 「怎么啦,睡不着?」 「你……为什么只抱着我睡?」 他没有回答,手掌轻轻抚抚她的背。 她轻吻他的下巴。 「别。」他低声阻止她继续。 「你不想要我?」她抬头看着他。 「想要。」他将她压在床上。 「那为什么?」 「为你身体着想。」 「已经休养一个多月。」她的手围上他脖子。 他用力亲吻她的唇,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 「满意吗?」他额头抵着她的。 「不够。」她嘟着嘴小声抗议。 他低头亲吻她颈项,一路来到锁骨。 她的手开始解开他衣服扣子。 钱朵朵在钱家得知贺兰冰心回到公冶家,便被派往国外工作长驻。 钱家摆明不想介入公冶家的事务,将她派往国外是让她知道虽然是贺兰冰心的闺蜜也不应该参与其中。 她暂时不理会凌安和别轻举妄动的警告,在国外传几次简讯给已经回国的凌晶晶手机,都没有得到回应。 由于担心贺兰冰心另有计划,而且凌安和告知贺兰冰心一切如常,她只能按兵不动。 虽然和公冶集团合作案顺利进行,贺兰冰心却在其他案子没有斩获。 原本她手上签约成功的案子,都在她不在的一个多月里转给其他人继续。 「凌总。」贺兰冰心来到凌安和的办公室。 「坐。」凌安和招呼她:「回来工作还习惯吗?」 「还好。」 「我把你原本负责的案子都转出去,唯有公冶集团的案子,当初我答应你全权负责。其他案子你只管监督就好。」凌安和不确定贺兰冰心到底真是失忆还是这又是另一个计谋,他也没打算追问。 「可是,哥……。」 「你还是多花时间在老公身上,公冶集团的案子是凌氏手边最大的案子,别把事情都揽在身上。」 「是。」她知道公冶集团的案子关係到凌氏往后发展。 她硬要扛下一切也没意义。 「我去看看和公冶集团合作案的现场,结束后会直接下班。」贺兰冰心回到大办公室,以凌晶晶身份对合作案的助理说。 「好。」助理点点头。 「你去哪?」凌安和恰好来到大办公室,见她要出门。 「跟公冶集团合作案的工地。我有一阵子没去看看。」 「让司机带你去吧。」 凌氏的司机陪她到工地,找到凌氏现场负责人就离开。 「进行得顺利吗?」她问。 「顺利。」工地负责人拿着图面边解说进度边领着她到几个施工中的地方查看。 傍晚公冶丞的司机到工地接贺兰冰心。 「夫人。」 「我们去买点家常菜当晚餐。」在车子里她背靠椅背疲惫地闭上双眼。 「是。」司机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隐约觉得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你来做什么?」准备下班的公冶丞站在办公桌旁看着跟在助理小章身后走进他办公室的管家。 「老爷病了。」公冶家管家恭敬但摆着高姿态。 「病了就去看医生。」公冶丞挥挥手让助理先离开。 「您别忘记您现在是公冶家的家主。」管家跟他保持一段距离站着。 「我那些叔叔姑姑长辈们要我回去?」那些人可不怎么喜欢他。 「您应该回老宅坐镇。」管家依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态度。 「怎么?我爷爷怕他们把集团当成猎物拆得四分五裂?」 「保护公冶家和公冶集团是您的责任和义务。」 「你回去吧。好好照顾我爷爷。」 「您会考虑搬回老宅?」管家听出一丝弦外之音。 「如果我爷爷不会杀了我老婆。我会考虑。」公冶丞背对着管家看着办公室落地窗外。 「当家的位子是老爷给您的。这点请您不要忘记。」管家忠实地传达公冶老爷的意思。 「我想知道公冶家和贺兰家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公冶丞认为只听从他爷爷的管家必定知晓。 「只要搬回老宅,自然会发现。」管家说完直接离开。 公冶丞几经考虑打算让贺兰冰心脱身,他从抽屉找出从国外带回来的病歷。 「哥,你真要这么做?」在诊间,身着医师白袍的公冶丞表弟看看从国外传来贺兰冰心的病歷又看着眼前的男人。 「做不到?」 「做得到。可是你……。」 「废话不用多说。」 「我怕你有天后悔也来不及。」 「我后悔过一次,你不知道?」 「好吧。」他表弟在医院用电脑里打字:「表嫂的药我依照药单开好,你帮她领回家吧。」 「怎么?工作不顺利?」晚餐桌上公冶丞忍不住问。 晚餐是外卖,他不介意,但担心她又上班又做家务,从市中心商业区回到这里又有点远,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受不住。 「可能我放假太久,很多案子从我手中转出去。」 「大概是你乾哥不希望你太累。」 「可能吧。」 公冶丞躺在床上,继续说服自己让她走。 可惜效果不大,他表面上能放手,内心却痛苦不已。 他闭上眼。 「公冶丞。」贺兰冰心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着时间尚早却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公冶丞。 「嗯?」 「你怎么啦。」 「只是很累。」 「没生病吧?」她摸摸他额头。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床上。 公冶丞看着美丽平静的蓝色海洋,心想要是贺兰冰心能看得到就好了。 权力、地位、慾望都不是短暂人生所能追求的最好结果,当初太年轻不曾明白,等到明白已孑然一身。 原本她活过来,后来他又陷她于万劫不復。 他失去她两次,如果还有第三次机会,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让她好好活着。 如果丧失生命,什么恩怨情仇又如何呢?爷爷对报仇雪恨的执着,在现在的他看来没有意义。 贺兰家和公冶家的恩怨,他放下了。 所以他选择离开公冶集团移居国外。 在专业经理人带领下,集团营运得很好,原本由贺兰冰心主导的合作案也即将完成。 不管是贺兰家还是凌家,他都没办法再去联络。 公冶丞转身沿着夏季热闹海滩往家里方向走。 由另一端往他这边过来的人影让他停下脚步愣在当场。 就在女人即将与他擦身而过时,他出手抓住她手腕。 「冰心!」 女人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第二卷楔子 公冶家老宅主建筑不知从何处燃起火苗,不久就变成熊熊大火。 「不!」 等公冶丞接到通知赶回老宅,眼前的景象令他崩溃。 以前的事又重新上演。 跟他一起回来的表弟见状死命地抱住他,全力阻止他进入建筑物:「进去只是送死。」 身为医生表弟很清楚火灾逃生时间只有三十秒。 「贺兰冰心!」公冶丞大喊。 第一章死裡逃生 「表哥。」几天后在医院里公冶丞的表弟在病床边从白袍口袋掏出个白信封递给他。 虽然认为贺兰冰心遇难再度存活的机率很低,火灾调查还在进行,无法进入确认,但现在让公冶丞认为贺兰冰心还活着,是唯一能给他希望的事。 信是贺兰冰心提早寄到医院让他转交给公冶丞。 在发生火灾的这天收到,这种巧合不免让他多想,怀疑又是贺兰冰心的计谋,要打击公冶丞的心。 不过身为医生深知心病还得心药医,贺兰冰心是公冶丞的心病也是解药。 公冶丞心理素质并不低,这信应该能起到一定效果,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这是什么?」穿着病人服坐在病床上,公冶丞外表平静。 医生表弟要不是在现场还亲自送他到医院处理烧烫伤,现在很难看出几天前他几近精神崩溃。 「表嫂要我转交给你的信。」 他看一眼已经拆过的信封,上面寄件人是贺兰冰心,收件人是表弟。 原本公冶丞的安排是让贺兰冰心以凌晶晶身份到凌氏国外总部任职,公冶丞本来想让她在医院假死从公冶家脱身。 公冶丞抖着手接过,随即打开来看。 他表弟还是在病床旁站着没有离开,因为知道内容会刺激他。 果然,公冶丞很快看完就把信用力丢到地上。 表弟让他多住院一晚,隔天早上检查没问题就让他离开。 公冶丞回到半毁的老宅,想确认她的行踪。 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现在两样都没有。 虽然相关单位试图说服他,高温可能已经烧毁尸体,因为老宅饲养的狗也无处可寻。 火灾当天是连续假期结束前一天,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放假不在。 住在老宅的本来就只有爷爷和他跟贺兰冰心,其他人虽然有自己的房间但都是偶尔才回来。 贺兰冰心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大部分她的物品都在别墅。 重新住进公冶老家时,他陪她去凌安和让她居住的大楼单位和他们结婚时居住的他的大楼单位整理过物品搬到他的郊区别墅。 「丞总。」助理小章把找到的东西拿给公冶丞看。 「有些物品不在。」 「可能烧掉?」 「也可能事先带去别的地方。」 「公冶家这么大,只有这部份烧毁严重。」小章看看四周。 「很可疑。」 爷爷和贺兰家的纠纷,远不止什么清朝生意纠纷。 「我让你去查的事有进展吗?」公冶丞蹲着像是在找什么。 「快了。」 公冶丞其实已经给出足够的资讯,顺藤摸瓜不是难事。 「我们走吧。」公治丞站起身来。 「是。」 「你和司机先回公司。我去一趟别墅。」公冶丞边走边说。 「好。」 公冶丞站在别墅门前,与贺兰冰心在这里的回忆涌上心头,几乎要淹没他。 他深吸一口气才开门进入。 属于她的物品都好好的待在原位,包括护照等身分证件。 贺兰冰心成为凌晶晶之后以工作为重心,生活极简,东西并不多。 他走出更衣室,疲惫地躺到床上。 不知过多久,门铃声吵醒他。 来人告诉他一个消息。 其实贺兰冰心向来尊敬年长者,重新住进公冶家之后,可能因着对过去没有记忆,对公冶丞的爷爷她照一天三餐问候。 可以的话,她会敦促有点不情愿的公冶丞和爷爷一起用餐。 可惜老人家并不太领情。 最后她连他都欺瞒,火灾后他跟其他人一样都以为她真的死去。 再度遇见,她眼神迷离,似乎对不准焦距,也只能用手语沟通。 从海滩走到一旁住宅区并不远,他扶着她手肘慢慢走过去。 「您是?」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华人太太,她先让贺兰冰心进门。 「我住附近。她出去迷路,刚好遇到我,就送她回来。我们是旧识。」公冶丞隐藏内心的震撼,贺兰冰心不认得他,也无法说话。 「噢。谢谢您,请进来喝杯茶或咖啡吧。」中年太太站在门边把门开大些。 「谢谢。」 「凌小姐,您需要帮忙吗?」中年太太握着门把转头问。 所以她是以凌晶晶身份生活,公冶丞意识到。 贺兰????心背对两人摇摇手,继续摸着墙壁往前走,公冶丞知道她本就不喜欢别人干预日常生活太多。 「先生,请进。」 等贺兰冰心进到房间,公冶丞也被招待坐到客厅沙发。 「请问为何她似乎想说但说不出话来,好像也不记得我。」他问。 「她从火灾逃生。医生说她可能因为头部受伤和惊吓过度,以致于身体逐渐恢復还是无法说话。」中年太太把托盘放到桌上,上面的茶和茶点都是贺兰冰心喜欢的。 公冶丞知道自己被凌家摆一道。 「我学过手语,所以在海滩上看懂她的意思,就带她回来。」唸书时候为追贺兰冰心,他故意跟她同个社团,曾因要去帮忙聋哑人士活动,在社团老师指导下学过手语。 「以后您可以多多帮忙凌小姐,我经常来帮她清洁和带採买物品来。您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用餐再走。」 「好。」正合他意,他必须知道她发生什么事。 爷爷恐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什么让贺兰冰心害怕得要逃离。 公冶丞悄悄以简讯联络小章要他以公司的名义在贺兰冰心隔壁买房。 几天后,小章用公冶丞从晚餐桌套出的蛛丝马跡查出一些资讯。 「我查到夫人在国外的就医纪录。凌总不当医生太可惜。医院方面说他将夫人救活。」 「她又骗了我。」 「或许你们那时不应该再回到公冶家。」 「小章!」 「抱歉。是我逾越。」 「算了。公司最近如何?」 「一切都好。」小章在视讯那头开始打开文件夹准备跟公冶丞滙报。 「开始吧。」 公冶丞除了继续关注公冶集团运作,还用自己私人的钱转投资其他公司,也早在公冶家不知情之下另外设立公司。 「您对公冶集团的打算是什么?」报告到一段落,小章好奇地问。 「等合适的时间到来你就会知道。」公冶丞说完就离开视讯会议。 公冶丞逐渐摸清楚贺兰冰心的生活作息,每天他都会去她家附近海滩守株待兔,大部分时候只是远远的静静地观察她,因为害怕吓走她。 以前一起去渡假的时候,她总会在海滩或泳池旁看书,现在她的视力不好,总是戴着耳机坐在海滩不知道听些什么。 他猜她大概是听有声书或是播客。 但还来不及找到她家附近正合他意又屋主愿意出售的房子,热带风暴就前来袭击,让她身旁的人主动找上他帮忙。 「喂。」 「先生。您可以去看看小姐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忙吗?风雨太大桥被封,我过不去你们那边。」 「好。我去看看。」公冶丞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麻烦您。」 公冶丞打开门才发现外面风雨交加比室内看出去大很多。 他回室内找出雨衣、水和一些乾粮才离开家。 十分鐘路程他花两倍时以上时间到达。 敲了好一阵子门,总算从内打开。 贺兰冰心头发和身体都微溼。 「怎么回事。」他问。 她比手画脚地说明屋顶被飞来的物品撞破。 「我上去看看。你找条浴巾把自己弄乾。」他把带来的东西塞到她手中,快速爬上楼梯。 站在三楼看着屋顶,状况比他想像的糟,那个大洞他现在不光没有材料,要冒着风雨上去修是不可能的事。 「你有梯子吗?」他打算用冬天拿来盖暂时不用后院泳池的塑胶布。他记得上次帮管家太太拿採买物品进储藏室看到一个新的。 她用手指比比储藏室。 「来吧。」他没办法自己把那个洞盖好。 她跟着他一起拿梯子和塑胶布上楼,他让她站在梯子上用手高高举起摊开的塑胶布,自己则爬上屋顶,找地方把大型塑胶布上四个角的绳子一一绑好,又用旁边的碎砖瓦压好才离开。 「你怎么知道??。」她用手语问他。 「管家太太叫我来看看。」 「谢谢。」她用手语向他道谢。 「看来我是暂时回不去。」他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风雨。 「二楼有客房。」她用手语告诉他。 「你的房间在一楼?」他上楼的时候,由于职业病稍微观察过房子内部。 「有问题吗?」她用手语问。 「怕淹水。」他出示手机里的气象报告。 「那储藏室里的物品要搬上去?」她忽略掉他的问题和意图,这房子并不大,每一层只设有一间卧房和卫浴跟一间起居室,只有一楼有厨房,三楼漏水房间和起居室都不能用了。 他拉下她想用手语询问他的手:「我先去外面检查。」 他在储藏室拿出刚刚看到的园艺用绳子和剪刀,穿着雨衣走出大门,绕房子院子一圈检查,顺手把一些户外傢俱等等物品收拾好,把东西靠着房子墙边绑紧避免风大移动弄破房子玻璃门窗。 「拿胶带。」回到房子里,他在玄关脱掉雨衣,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她放回储藏室。 他接下来把房子里玻璃门窗检查一遍,用胶带贴好。 她只能跟在他身后,跟着他的指挥。 他又回到储藏室,看过一圈之后决定先把里面大部分物品往高处放。 他认为房子比草坪高出几阶楼梯高,泳池的水也刚好放掉大概是正等工人来清洁,目前房子尚未有淹水危机,如果雨连续下几天或是持续变大就难说,毕竟热带风暴登陆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些和我带来的东西拿到二楼起居区域放好。」他从架子上拿出几样东西塞给她,要她上楼。 她点点头拿着物品走出储藏室踏上阶梯。 他站在楼梯底层等她下楼。 「去准备些毛巾和浴巾,再拿些衣服一起去二楼放好。」 「为什么?」她用手语问他。 「万一淹水你还有乾衣服穿。」 「你有带衣服来吗?」她见他进进出出之后半湿的衣服用手语问他。 「没有。」他忍不住开始想歪。 「你去二楼浴室换里面的浴袍,衣服拿下来用机器洗烘。」她用手语表示。 「好。」他转身上楼。 他保持冷静,眼前的女人耍过他好几遍,他不确定她真不记得过去还是假的。 防颱准备忙完,两人在客厅各自使用讯号断断续续的手机。 晚上风雨变大,到睡觉时间公冶丞拉住要回房间的贺兰冰心。 「去二楼。」见她有些防备的表情,他继续解释:「房间让你睡,我睡起居室。」 她点点头转身要去房间,他又拉住她的手臂:「整理一些日用品和食品,防备楼下淹水的可能。」 她又点点头,确认他没想再拉住她才离开他身旁。 半夜风势更强,雨也下个不停,公冶丞每小时都起来查看。这阵仗他看过,这区域虽然是高级区但只有条通往外面的桥,一旦淹水能直接开车逃离的机率很低。 还好贺兰冰心的房子地势较高,地基也有打好,减少被水冲走的危机。 只是不能确定会不会突然淹大水,如果中上游淹水,水势来到这里,流入海中之前是否会淹没近出海口这区的一切。 无论如何他都想让贺兰冰心愉快地过完接下来的人生,不管她要以什么身份活下去。 毕竟这都是他欠她的。 贺兰冰心没有睡得多好,窗外风雨声实在太大,国外房子多半以木头当建材,墙壁可是很薄的。 一墙之隔的公冶丞虽没发出什么声响,但他的存在很明显。 他向来就很难让人忽略。 她意识到外面呼呼风声颇为吓人,用棉被盖住自己的耳朵。 当她睡得正熟,敲门声惊醒她。 「做什么?」她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用手语问。 「外面地势低洼的地方已经淹水,先别睡,让我检查窗外再睡。」 「你是不是太敏感。」她用手语对他说。 他失去她两次,绝不容许自己再有失误。 「睡吧。」他没有多说什么,检查完窗外面向的大街还没有淹水,房间和窗户也没事,就走出门:「别关门。」 她翻白眼但太睏所以没多说。 半夜她起床上厕所,窗外声音吸引她。 『汪、汪。』 她好奇地走到二楼窗前往外看,是邻居养的狗。 邻居出差不在,每天由雇用的人前来看照狗狗,可能是风雨把狗居住的屋子冲坏,狗在隔壁院子跑来跑去淋雨,让邻居院子装设的感应灯不断亮起。 明知该让公冶丞去救狗,她却打算自己去。因为那狗狗不认识他,可能不愿意跟他走。 她往门外一看,他正在二楼小客厅沙发上睡,不想吵醒他,她轻轻往楼下走去。 拿出风衣,她打算快去快回,打开门就想衝出去。 公冶丞察觉到有动静立刻下楼,只看到她几乎出门的衣角。 他立刻快手快脚将她从腰部抱起捞进门里。 「你做什么!你疯了吗?你没看到外面风雨那么大吗!」失去过贺兰冰心两次,已经让他不能够承受第三次,他朝着她大喊大叫。 『邻居的狗??。』她用手语告诉他。 「你!」他双手用力捏着她的肩膀。这么大的风雨出去万一被闪电或随风飘来的杂物打到可能没命,她却这时候打算出去救狗。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又看看室外,狗好似有灵性也叫起来,隔壁院子灯光又打开。 僵持一下,公冶丞无奈地放弃挣扎:「我去。你待在这。」 她比手画脚告诉他邻居的院子门在哪。 他拿下玄关掛着的雨衣穿上:「手电筒。」 她把手电筒递给他,拉紧风衣站在门边看他跑出去。 狗很顺利救回来,但他也全身湿透。 他把狗交给她,自己去洗热水澡。 等贺兰冰心安置好狗回到二楼,公冶丞似乎不是很舒服地躺在小客厅沙发上。 她摸摸他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察觉他在发烧。 拍拍他的手臂,她想唤醒他。 「喂。」她试图发出声音,音量却很小。 他还是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拉着他的手示意他起来跟她走。 好不容易扶着高大的他进到房间,她差点被他压在床上,连忙推开他。 用毛巾擦擦他好看的脸,帮他额头贴上退烧片,拿来药跟水,忙完她便坐在床边看他。 「唉。」 轻轻叹一口气,久病成良医的贺兰冰心暂时打算自己处理,除非必要否则不找在其他国家的凌安和求救。 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她这里没装室内电话,现在天气不好手机讯号也不好。 她到小客厅拿起他放在一旁小桌上的手机,走回床边坐下才轻点萤幕,她思考一下便输入一串数字,手机轻易地被她解锁。 毕竟她当过他好几年老婆,算是少数他接近又很瞭解他的人。 他现在何苦呢?放着好好的商业帝国不要来这种国外的乡下。 以前他在兹念兹都是那个商业帝国。 跟她结婚也不过是拿下他家家產的手段之一。 2-1熟悉的陌生人 贺兰冰心坐在床边给小章传讯息,让小章在天气转好时立刻找人来接公冶丞。 他不适合这里,公冶丞过退休生活,开什么玩笑。她根本无法想像,他要上班上到死才像他。 房门外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她不得已放下因为讯号不稳还没有送出讯息的手机,摸索着返回三楼查看暂时遮掩的破损屋顶。 还好屋顶虽然有个洞但灯还会亮,水也没流到楼下。 遮盖的地方还好,就是时不时有点小漏水,还好已经铺些毛巾在地上,担心水会流到楼下,她拿早先放在一旁的拖把将地上水吸乾一些并且把湿掉的毛巾换掉,把水桶放在最会漏水的角落接水。 「你在做什么。」公冶丞听到声响走上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当他可以看到三楼时就停在楼梯上没有继续沿着楼梯上楼。 她看到他双手抓着扶手,连忙上前扶他。 『有水。』她用手语告诉他。 他头晕目眩,今晚他为她淋好几次雨,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感冒。 扶他回到房间,她不得不让他吃药,因为他全身都是热的,发烧。 「你不会想对我下药吧。」他推开她拿着药和水的手。 她只好把没开封的药片递给他,一副吃不吃随你,烧死算啦的表情。 他仔细看过手中的药才打开吃下,接过她手中的水边喝边看着她。 扶着他重新躺好,她帮他拉好被子。 他拉住她的手:「别再上楼或离开房子。」他几乎要以为她想整死他。 见她点点头,他才闭上眼。 她关上房间的灯本来想摸去楼下自己的房间睡,还没出房门,他又开口:「也别去楼下。」 扶着门转头看他,他还闭着双眼。 她不爽地瞪他一眼,反正她寧愿睡沙发也不可能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因为整晚不得安寧的疲惫,她躺在他原本睡的沙发、拉好本来给他盖的被子很快就熟睡。 几个小时之后公冶丞醒来,窗外的天依旧很黑,天气还没好转。 他就着微弱的夜灯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打算看时间,发现小章说要派人来接他的讯息。他没好气地回讯息,要小章别来,那是贺兰冰心用他的手机假传圣旨。 他起身找寻她,打开门就在小客厅看到她蜷缩在沙发里,就将她抱到床上,又在床头纸製感冒药盒子里找一颗药吃下灌些矿泉水到嘴里,倒头就睡在她身旁。 儘管知道贺兰冰心可能又骗他,听到她有难,他还是过来。 以她的聪明才智,这一连串的巧合,根本无法说服被她骗过很多次的他。 但他根本不相信她不能说话,眼睛不好到光线较暗时要用摸索的。也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两人竟然都来到同一个异国城市,在同一个海滩遇到。 现在只能先别让爷爷和公冶家的人知道她还活着,再釐清她想做什么。 她既然能从火灾里逃走,又有凌家撑腰,还能找到他,肯定还有下一步。 他现在很想将凌安和痛揍一顿。 有什么不能好好跟他说?偏偏要隐瞒他贺兰冰心还活着。 2-2他家 抑或是凌家就是想看他痛苦?不,等等,他跟凌家无冤无仇,应该是贺兰冰心想看他痛苦? 隔天一早外面的路像小溪般,贺兰冰心想赶公冶丞回他家也没办法。 「你醒了?早午餐。」公冶丞对着睡到中午正在走下楼梯的女人说。 他竟然洗手作羹汤,可见他大概要赖着不走。 「我去检查屋顶。」见她坐下来吃早午餐,他走上楼梯。 盘子里英式玛芬和辣杰克起司大概是他带来的,蛋和火腿跟牛奶是她冰箱里的。 贺兰冰心见他留着手机在厨房充电,拿起来看小章是否回覆。 结果找不到那条简讯,大概是被他删除。 他从屋顶下来后一整天都在使用电话,可能不想被她听见,时不时躲到其他地方或是用手指打简讯。 她则是把家里整理一回。 傍晚雨变小他穿上雨衣检查房子一圈,再度清理三楼从屋顶流到地板的水。 晚上她看书,他看着电视。 贺兰冰心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 「小麻烦。」公冶丞抱起她回到二楼房间。 半夜,贺兰冰心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在公冶丞怀里。 她躡手躡脚地推开他,离开那张床,又跑去房间外的沙发睡。 隔天一早,她却发现自己在他怀里醒来。 她只是默默起身离开他怀里。 肆虐两天的风暴过去,天气恢復晴朗,贺兰冰心也发现她家不能住人。 「凌小姐,根据本地申请建筑修缮的规定,你这修好之前不能住。」公冶丞找来修房子的人评估完之后说。 贺兰冰心皱眉,那她要住哪? 「好,请快点进行修缮。」公冶丞替不能说话的她回答。 「好的老闆。」 贺兰冰心疑惑地看着公冶丞,那人叫他老闆? 公冶丞似乎不在意她知道:「去打包行李,我家可以住。」他离开公冶集团不代表他不能做别的生意吧。 贺兰冰心摇摇头。她不想太接近他。两个人走太近从来就没有什么好事会发生。 「附近旅馆应该住满家里坏掉的人,不信你可以试看看。」 附近的人恐怕连要叫工人修房子都不容易,更何况又不是一天能修得好,大家不去住旅馆住哪。 这里也不是什么观光客很多的地方,顶多路过看看海滩就离开,旅馆也不多。 她试着用网路订房,果然都没剩什么好的旅馆房间。 「找不到。来吧。不远。你天天要回来看维修进度也可以。」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故意不提醒她提早订旅馆。 简单拿上几样重要物品和衣服塞进袋子,眼睛不好的她手扶着他手臂跟在他往他家走去。 「小心。」他提着装满她私人物品的袋子,带她闪过路上因为风雨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清洁的杂物。 由于路上杂物很多,和陆地连接的桥也刚开放,官方暂时停止这小岛所有非商业车辆移动,只有前来协助住户復原的装修公司卡车可以行驶。 走路大约十分鐘之后来到他家。 2-3她的不信任 他家在高些的地方,崭新的钢筋水泥三层楼建物,毫发无伤地耸立在山丘地带。 「进来吧,站着发呆做什么。」他打开门,扶着门等待她。 由于地势和地也不大的缘故地下室设计为运动室,一楼设计成车库和储藏室,二楼是生活起居的客厅、厨房和书房,三楼是更衣室、浴室和房间,房间外有一个户外空中小花园。 隔间都是玻璃构成,让小房子显得很大。 和她家温馨风格而且足够凌家人前来居住不同,这里风格简洁设计只容得下他自己。 贺兰冰心很难想像公冶丞在这里过着这么简单的隐居生活。 他以前的生活可是灯红酒绿、前呼后拥,这房子对他来说不会太小?又他在这里做什么?毕竟凌家安排得很好,根本没人知道她还活着,他也就不可能因为她来这。 「让自己舒服些,我去书房,午餐时间你自己下来吧。」公冶丞带她到房间就离开。 贺兰冰心保持沉默,因为没觉得有任何需要表达的意见。 公冶丞总是这样,决定关于她的一切。 「晶晶,你疯了吗?快离开那里。」凌安和在视讯电话那头对她行为不以为然。 贺兰冰心不说,但消息还是透过凌家雇用帮忙她的太太,传到凌安和耳里。 『哥。没事。我很好。』贺兰冰心把手机放在用笔在笔记本上写字再拿到手机前给他看。 凌安和不会手语。 「你好不容易脱离公冶丞,现在为何又要搅和进去?」 『抱歉。我知道凌家对我有恩,但是有些事只能我自己解决。』 「对不起。这是你私人的事。」凌安和缓下自己的情绪。 『哥。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凌安和救她两次,她这辈子都还不完。 「与公冶集团合作案进行得很顺利,你应该想知道。」 『谢谢。哥,别跟义父义母说我在公冶丞家的事。』 「好。万事小心。」猫有九条命,贺兰冰心这第三条命嘛??。 贺兰冰心吃的那堆药让他惊心,在他坚持下,他陪她到每个月会固定去报到拿处方单和药品的小医院。 「这些药能减少吗?」公冶丞站在贺兰冰心身旁,她正坐在诊疗床上。 「我得和她之前的医生谈过。」老医师摘下眼镜看着公冶丞。 「那她??以后还能说话吗?」 「她声带并没有受损。」医生翻看病歷表。 「那她是心理因素?」 「是。」医生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自有答案。「去付钱拿药吧。」医生把处方籤递给贺兰冰心。 她点点头离开诊间。 「先生,请留步。」医生叫住迈步跟在她身后的公冶丞。 原来贺兰冰心的状况远比他想像的糟。 走出社区小医院,迎面走来两个外国女人:「丞。」 「珍妮、玛莉安。」公冶丞打招呼。 「这位是?」其中一个女人问。 贺兰冰心虽然听出女人们叫的是他英文名“che”,而非『丞』,可是她心底还是忍不住泛出一些酸意。 2-4意義 「女??朋友。」公冶丞本来想说老婆,改口想说女友,但是贺兰冰心连续瞪他两眼,他只好说是朋友。 「啊?那?有空再出来喝一杯吧。再见。」女人拉着另一位显然不太情愿的女人离开。 他的仰慕者到哪都有,一抓一大把。贺兰冰心不高兴地自顾自往前走。 「我刚来的时候在附近酒吧认识的女性朋友。」公冶丞跟在她身旁试图解释。 『无所谓。』贺兰冰心给出个手语。 「冰心。」他还想继续解释。 『晶晶。』她用手语纠正他。 「之前我怕你不高兴不敢问你,为什么又不告而别?现在既然你都不高兴了,那问你应该无所谓。」公冶丞有些怒气无处发洩。 她不理他继续走。 「贺兰冰心。」他在海边人行道拉住她的手臂:「看着我。」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他不敢强力逼迫她。 她看着海面好一会,见他大手握着她手臂不放弃,叹一口气。 她拉下他的手,好用手语跟他讲道理:『事情都过去了,问这个做什么。』 「防止你下次又消失。」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贺兰冰心用手语问他。 「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是碰巧遇到。」 『我累了。』贺兰冰心并不相信。神通广大的他大概是查到她在这里,不然大忙人如他在这个陌生又无聊的异国小城镇做什么。 他知道她不相信,但也只能点点头,牵起她的手继续往他家的方向走。 她想挣脱开他的手。 「你眼睛不好,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你身体经不起跌倒。」公冶丞紧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沉默地回到他家,两个人虽然睡在同一间卧房,不过他睡沙发。 公冶丞故意一直拖延她修房子的进度。 贺兰冰心在凌氏企业负责过建筑方面专案,怎么可能没看出他故意延后各项工程。 「你做什么?」公冶丞有事外出回到家看到她拉着前几天开车从她家拿来的行李箱。 『我想去隔壁城镇住旅馆。』贺兰冰心找到远一点的旅馆。 「不。」公冶丞好不容易找到她。 『我们这样下去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