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修仙文明上交给了国家》 第1章 不要飞升 203x年6月7日。 窗外的蝉鸣撕扯著盛夏的空气,裹挟著热浪涌入阶梯教室。 讲台上,白髮苍苍的老教授正用略带沙哑的口音解析著《道德经》中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 “……这里的『不仁』,並非指残暴不仁,而是说天地没有主观意志。看待万物,並无亲疏远近,任其自然生灭……” 林承坐在教室后排,指尖无意识地婆娑著桌面上刻下的划痕,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 “芻狗……” 他低声咀嚼著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混杂著无尽嘲讽与悲凉的笑意。 老教授说错了。 天地,是有“仁”的。 或者说,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对於被其圈养的“芻狗”,確实会展现出格外的“仁慈”与“偏爱”。 直到收割的那一刻。 “砰!” 林承猛地站起身,身下的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瞬间打断了教授的讲课。 全教室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匯聚到他身上,夹杂著错愕、不解与些许不满。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老教授扶了扶眼镜,以淡然的语气问道。 林承没有回答。 他只是环顾四周,眼神从一张张鲜活而稚嫩的脸上扫过。他看到了青春痘,看到了黑眼圈,看到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憧憬。 大一新生,毕竟还带著些许高中气质,总归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人”啊。 曾几何时,在他的眼中,这些人与路边的螻蚁、山间的顽石,並无区別。 林承闭上眼,一股源自神魂最深处的疲惫与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將他吞没。 刻骨铭心的记忆涌现。 他记得自己铸就无上道基,凝练元神,渡过九重雷劫,成就“地仙”伟业,自封“玄天仙尊”。 他记得自己高坐於崑崙之巔的云海仙宫,俯瞰著这颗灵气日益枯竭的星球,心中只有“大道独行”的冷漠与孤高。 他也清晰地记得,当他踏出最后一步,推开那扇梦寐以求的飞升之门时,所看到的一切。 门后,没有仙乐飘飘的更高天界。 只有一片冰冷死寂的虚空,以及……一只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巨大到超越了人类想像极限的眼睛。 那只眼睛里,没有情绪,只有审视。 就像一个农夫,在打量著自己圈里长得最肥壮的那头猪。 至少,是现在最肥壮的那头。 一道意念跨越时空,直接烙印在他的元神之上,简单,清晰,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理。 【庚辰七三九號资源界,『气运之子』捕获完成。评定:甲上。可用於炼製『大罗心丹』。】 在那一刻,林承的道心,碎了。 所谓的修行,所谓的气运,所谓的“唯我独法”,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蓝星,不过是一个资源丰富的洞天,一个被某个无上大能隨手捕获,用来培养“天地灵根”的牧场。 而他,林承,以及前世被他一一踩在脚下的那些“天命主角”们,不过是被选中,互相竞爭、吞噬,最终决出的那一只最强壮的“蛊王”,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丹炉中的一味主药。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此刻的他,还得知了另一个真相—— 破碎虚空这一成就,並非由他第一个达成。 但可惜的是,曾经的前辈们试图回传的留言“不要破碎虚空”,也被扣留了下来,直到现在才传到他的神识中。 …… 林承猛然回过神。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得清晰。 是熟悉的阶梯教室,是周围同学投来的窃窃私语。 他缓缓低下头,看著自己乾净修长的双手,感受著这具充满了年轻活力、却又无比弱小的凡人之躯。 他不是在做梦。 他回来了。 回到了“灵气復甦”之前。 在眾人诧异的目光中,他抓起桌上的手机,快步走出了教室。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走到了顶楼的天台。 六月的风吹过,让他因神魂激盪而滚烫的大脑,有了一丝冷静。 他拿出手机,解锁。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著日期:2035年6月7日。 距离全球“灵潮”大爆发,还有两个月。 林承靠在栏杆上,大口地喘息著。 怎么办? 再来一次? 凭藉著领先几百年的记忆,他完全可以比上一世更快、更强、更完美地走上巔峰。 他知道上千即將出世的天材地宝,知道数百个洞天福地的开启时间。 这一次,他甚至有信心在一百年內就走到前世的终点! 然后呢? “不……” 林承的手死死攥住冰冷的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曾以为自己是执棋人,最后却发现,自己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气运之子”和普通人的区別,只不过如同蟑螂和螻蚁的区別一般。 想要掀翻棋盘,靠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么这一世…… 如果不是一个人呢? 如果,是整个人类文明呢? 如果,將这即將到来的“大世”,变成一场由整个国家,整个民族,几十万万人共同参与的……文明升格之战呢? 用现代科学去解析“灵气”,用工业化的流水线去生產“法宝”,用军队的组织力去构建“修士军团”,用国家级的计算力去推演“功法”。 当幕后黑手再次降临时,祂面对的,將不再是一个个孤零零的“仙尊”,而是一个武装到牙齿、严阵以待的、前所未有的……修仙工业文明。 量变足以引起质变,到了这等尺度,蚍蜉也未必不能撼树! 林承此刻心情並不平静,甚至可以说並不理智。 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此刻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最优解,而只存在“唯一解”。 大劫当前,人类这一种群不应搞错自己真正的敌人。 毫无疑问应该上报。 当然,这之前还存在一个较大的问题—— 必须找到一个对的人,用一种对方无法拒绝的方式,將这个消息传递上去。 否则,恐怕当天下午,他就会被精神病院的专车接走。 林承这颗曾推演过万千道法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 他需要一个切入点。 一个足够级別,恰好负责相关领域,並且能在极短时间內证实他话语真实性的关键人物。 无数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闪过,一些记忆中裹挟的恐惧隨之而来,但此刻他並未让这种负面情绪支配自己的理智。 前世,灵气復甦初期,国家曾先后成立过数个对策机构。 其中一个,记得是国家超自然现象研究与战略防御局。 对外只称“研究局”,突出一个不明所以。 而它的第一任局长,其实在接手这个项目之前,也就是此刻,应该正在负责监督另一项国家级的绝密工程…… 彼时的林承,也曾是受调查对象之一,倒是有机会得到几个电话號码,虽然不知道分別是用来联繫谁的。 但总之,如果事情足够大,肯定是能向上通知到那位局长的才对。 想到这里,林承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其中一个號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要被掛断时,终於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威严,带著一丝警惕的中年男人声音。 “请问是哪位?” 林承没有废话,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无法被知情者忽视的话。 “关於贵单位正在进行的乏燃料后处理项目,我有几个不成熟的建议。你们目前的离心萃取工艺,在超临界流体温度达到573k时,存在一个致命的设计缺陷……”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陡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承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原本平稳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隨即又被强行压制下去。这种反应,比任何激烈的质问都更能说明问题。 他赌对了。 这个號码的背后,连接著庞大国家机器上一颗至关重要的齿轮。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项目?你有什么目的?” 死寂持续了几秒,电话那头,换成了林承真正想要联繫的那位未来的“研究局”局长。 语气中充满了警惕。 “有关这三个问题,在电话里没办法说明,我们有必要见一面。”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大约半分钟后。 “你刚才说的话,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现在,告诉我你具体在什么位置!” “我现在……” 他哽住了。 一时之间他还真想不起来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这是几號教学楼都得去特地確认一番才行。 然而,他话音刚落,对方却立刻改口,语气急促而严肃: “不!你当我没问!现在开始,待在原地,不要动!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不要接任何电话!重复一遍,待在原地,我们会去接你!你不必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明白。”林承乾脆地回答。 想必对方是已经用技术手段確认了他的位置,不需要由他这边来提供情报了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急成这样。 电话掛断后。 林承收起手机,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线。 夕阳正缓缓落下,將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瑰丽的血色,一如前世他道心破碎时,元神中定格的景象。 但这一次,他並不是孤军奋战。 第2章 这样我就好解释了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或许是严密的审查,或许是无休止的质问。 最为极端的考虑,那就是切片研究了吧。 但无论如何,都比成为丹炉里的一味主药,残留的灵识还被捕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好。 何况按照他前世的经验,应该也不至於出现那种极端的情况。 他没有等太久。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阵轻微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特殊牌照的“红旗”轿车,以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姿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教学楼下。 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著便服的青年。他们身材挺拔,目光锐利,行走间自有一股军人的干练气息,但又完美地融入了来来往往的学生人潮中,毫不起眼。 “林承同学,是吧?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好。”林承点点头。 整个过程自然而流畅,没有发生任何衝突。 但林承所不知道的是,此刻走在他身旁的两位便衣青年,其实都暗自鬆了一口气。 因为先前他人站在天台上,还靠著边缘几乎把半边身子探了出去,很难不让人多想。 为此,其实还调度了其他人手在楼下做好了准备,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林承被带上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后座。 车窗是特製的,从里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车內空间很大,但气氛却有些压抑。 那两个青年坐在他两侧,既像是在保护,也像是在监视。 但不管他们此刻是怎么想的,林承心中都只感到亲切。 不过,其实只要对方是人类,並且將他视作人类,谁都行。 虽然这种说法对两位同志可能有些失礼,但此刻林承的心境就是如此,应该还需要稍微过一些时间才能趋於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股经过过滤的、带著消毒水味道的冷气扑面而来。他被带进了一栋没有任何標识的建筑,七拐八绕之后,最终走进了一个房间。 “咔噠。” 身后的门被关上。 林承环顾四周。 这里不像纯粹的审讯室,更像是一个高档酒店的套房。 有床,有沙发,有独立的卫浴,甚至还有一个摆满了书籍的书架。但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柔和的冷色调,墙壁似乎是特殊的吸音材料,最关键的是——没有窗户。 他没有等待太久。 房间的另一扇门被推开,走进来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位是年过甲的老者,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镜,头髮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身上带有一种沉静的学者气息。 另一位则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穿著简单的黑色夹克,身材挺拔,面容如刀削般硬朗,眼神锐利。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但那股无形的气场,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林承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心中瞬间瞭然。 这位中年男人他认得,就是他要找的那位未来的“研究局”局长。 不过这另一位他並不认识。 “林承同学,你好。” 老人主动开口,他的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带著一丝科研工作者特有的严谨。 “我是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陈培。首先,请允许我代表项目组全体成员,对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你的那个电话,避免了一场无法估量的灾难。” 他的语气充满了后怕与庆幸。 “乏燃料后处理,是我们国家核工业闭环战略的最后一公里,也是最危险的一公里。你指出的那个设计缺陷,我们经过紧急的计算机模擬和物理覆核,发现它会在临界工况下,引发链式反应,导致萃取塔爆炸,造成至少二级以上的核泄漏事故……” 陈老顿了顿,神情无比严肃:“那意味著,我们几十年的心血將毁於一旦,整个基地將化为废土,后续影响……不堪设想。” 林承静静地听著。 他知道,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前世血淋淋的事实。 而现在,他用一个电话,改变了这一切。 ……这同时也印证了一点,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並非自己的妄想。 虽然说,他其实更希望那些仅仅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林承平静地回答。 他的平静,落在陈老眼里,是宠辱不惊的大气。可落在在场另一位中年男人眼中,却反倒显得有些可疑。 因为说句不好听的,此时的林承看上去没有那么大的觉悟。 寒暄到此结束。 事故毕竟尚未真的发生,林承的所作所为,其作用最多只到防范未然的阶段,不足以让人就此从各方各面完全信任他的所作所为。 因此,一直沉默的中年人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瞬间將房间里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切开。 他上前一步。 “我是负责这个项目安全工作的人。” “现在,我问,你答。” “我明白了。” 林承顺从地点头。 被人类同胞像这样质询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只可惜,大概是因为他虽然所作所为怪异,目前为止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危害性,因此对方没有用对待嫌犯一般的严厉审讯態度来对待他。 而是在施压的同时,还保有一定程度的温和。 但他还没来得及改口,却只见对方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確实,这个项目是绝密的情报,有必要搞清楚他林承的消息来源是哪里。 林承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在不久的將来,这个项目会因为那场特级事故而被迫公开部分信息,进行事故追责和技术復盘。到了那个时候,它就不再是秘密了。” 林承平静地陈述著一个仿佛既定的事实。 如果是完全平和的时期,事故的真实原因怕是也不会搞的人尽皆知。 被自己人知道也就算了,主要想避免的还是別有用心的人。 只可惜,当时正是灵气復甦的初期,世界各地的秩序都十分混乱,都已经顾不上这一块了。 闻言,对方的眉头瞬间锁紧。 “你的说法有些奇怪,简直像是在说你能预知未来一样。”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饶是以他的定力,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这太荒谬了。 作为在保密战线上工作了二十年的人,他冯錚见过各种各样的情报来源,有通过高科技手段窃取的,有通过复杂人际网络渗透的,甚至还有通过心理学和行为分析推导出来的。 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他对面,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平淡语气,告诉他,他知道绝密信息,是因为他能“看见”未来。 这已经不是情报泄露的问题了,这是在挑战他二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对他那几乎能让普通人忍不住浑身颤抖的压迫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感慨的神色? “原来你连预知未来这种说法都能接受吗?” 林承心中確实有些感慨万千。 他没想到事情解释起来会这么“容易”。 他原本还在脑海中准备了上百种说辞,思考著该如何措辞,才能既不显得像个疯子,又能把事情的严重性说清楚。 毕竟,这种事情,第一印象至关重要。 一旦被贴上“精神异常”或者“妄想症”的標籤,那他之后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天然地打上一个问號,再想取信於人,难度將呈几何倍数增长。 可现在看来,对方似乎直接帮他找到了一个最离谱、也最接近真相的台阶。 “预知未来……嗯,虽然不完全准確,但也大差不差了。” 林承索性顺著对方的话往下说,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坦然地迎向赵冬和陈培那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投下了一颗真正的重磅炸弹。 “其实,我是重生了。” 对林承这句话最先有反应的,是总工程师陈培。 原来是重生啊……嚇我一跳,我还以为真有人能预知未来呢。 他在心里默默想道。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才突然意识到荒诞。 预知未来和重生,这两个选项有区別吗?不都是一样地离谱,一样地违背了他信奉了一辈子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吗? 而另一边,冯錚的反应则完全不同。 在听到“重生”二字的瞬间,他那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正打算说点什么。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 他那紧锁的眉头,却又缓缓地……舒展开了。 为什么? 赵冬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他重新审视著眼前的林承。 这个年轻人,从拨通那个电话开始,到现在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表情…… 太镇定了。 不,不仅仅是镇定。 那是一种……超脱。 这一切都不像是演的,那也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至少,他应该不太可能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 因为很显然的,他这种精神状態的人,完全不满足成为间谍的先决条件。 第3章 第一份「机缘」 冯錚的眉头先是紧锁,继而缓缓舒展的整个过程,都被林承尽收眼底。 这位安全负责人內心的惊涛骇浪,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汹涌得多。 重生? 这个词,他倒也从某些年轻同志的閒暇谈话中听到过。如果换了別的人,这种场合下敢在在他面前这么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將其扭送精神病院。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 冯錚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將林承出现以来的所有信息点串联起来,进行著一场风暴式的逻辑推演。 一个在校大学生,精准地指出了国家最高机密等级的核工程中,一个连总工程师团队都忽略了的缺陷。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信息来源?如何窃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项目的物理隔绝和信息壁垒,是国家安全的最高级別。 更何况,就算將泄密作为前提。 要通过理论推演出这个缺陷,需要的知识储备和计算能力,也绝对不是独自一人就可以实现的,那至少是一个院士级別的团队,在掌握所有核心数据的前提下,进行数月工作的成果。 而现在,林承给出了一个解释:“重生”。 这个解释,虽然荒谬到了极点,却反倒解决了一切问题。 为什么他知道绝密信息?因为上辈子发生过事故,公开了。 为什么他身上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质?因为他的灵魂,或许真的已经经过了数百年岁月的沧桑。 “重生……” 冯錚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没有嘲讽,但也完全没有接受,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著林承。 看样子,“重生”的说法恐怕难以轻易取得信任了。 但林承倒也不急。 全球范围的灵气復甦,又称“灵潮”是在两个月以后没错,但其实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断断续续地有相关的事件发生了。 他重生的这个时间节点非常合適,正是在今天,出现了属於他的第一份“机缘”。 凭藉这一点,应该是足以验证他的说法的。 “就在今晚,午夜十二点整。我所在学校的未名湖南岸,那棵最大的老槐树下,会出现一个持续大约十分钟的『空间褶皱』。通过它,可以进入一个小型的『洞天福地』。” 至於说前世的他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要在学校里閒逛,估计倒也没什么深刻的理由。正经大学生哪有十二点就睡觉的。 林承一开始还儘量挑选自己的措辞,避免自己的发言被当成修真设定入脑,而是选用了一些可接受程度应该相对较高的词汇。 但最终还是选择摆烂了,“洞天福地”这块感觉避不开。 反正就算改用“异次元空间”之类的说法,也一样没什么可信度,乾脆就直接按习惯的说法来。 “洞天福地?”冯錚的眉头再次皱起,这个词汇让他感到愈发荒诞。 “或者用亚空间之类的说法,这一点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那里面的东西。” 冯錚以表情示意林承接著说下去。 “是一套成体系的,能够让人类吸收、利用一种未知能量的……方法。” 简单来说,就是“功法”。 冯錚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说林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他又確实是指出了国家级工程的漏洞,避免了重大的危机。 不能轻易下结论。 他没有再质问林承,而是转头看向陈培:“陈老,您怎么看?” 陈培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由我来担保,给这位小同志一次机会。” …… “通知技术部,a组方案。目標地点:京华大学未名湖南岸,坐標……任务:布设全频段电磁频谱监测、高能粒子探测、空间曲率变化感应设备。要求在一小时內完成前期准备,十一时前完成隱蔽布设。” “通知行动处,调派三队,对目標区域进行外松內紧式封控,理由是进行重要的管线维护演习。確保在十一时三十分后,除了我们的核心人员,不会有任何一个无关人员能进入观测半径三百米范围。” 一道道指令被传达下去,迅速执行。 距离未名湖不远处的一栋实验楼,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 十几名穿著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在紧张地调试著各种仪器,屏幕上闪烁著普通人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流和波形图。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夜色下的未名湖,以及湖畔那棵静静佇立的老槐树。 陈培院士早已等在这里,他扑在一部分析仪前,眼中闪烁著竟有些兴奋的光芒。 和“能量”相关的研究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对这些仪器自然是了如指掌。 “空间曲率探测器读数正常,没有发现引力异常。” “高能粒子背景辐射值稳定。电磁频谱……等等,这是……” 陈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冯錚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台频谱分析仪的屏幕上,原本平稳的基线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但又確实存在的、周期性的信號波动。 它的频率极高,超出了常规通讯和自然界已知辐射的任何一个频段。 “这是什么?” 冯錚沉声问道。 虽然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找不同还是会的。 之前都是平稳的直线,突然出现了个陡峰,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有问题。 “不知道!” 陈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它就像……就像是另一个维度的『心跳』!应该早就存在这里了,但我们的设备之前从未针对这个频段进行过扫描。是林承同志提醒我们之后,我特意让技术组將扫描范围扩大到了理论极限,才终於捕捉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林承的身上。 还没到午夜十二点。 预言,就已经开始应验了。 临时指挥中心內,空气仿佛凝固了。 十几名国內顶尖的技术专家,此刻都像被钉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死死地锁定著面前的屏幕。他们的呼吸,不自觉地与那道被命名为“心跳”的异常信號,维持在了一个诡异的同步频率上。 那道信號太特殊了。 它以一种人类现有技术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著,无视电磁屏蔽,无视物理隔绝,就像一个幽灵,在更高维度上轻轻敲击著现实世界的“墙壁”。 第4章 大概是谁都行 “频率稳定在3.77太赫兹,波动周期为1.93秒……这数据,太乾净了。” 陈培院士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著混杂著狂热与困惑的光芒。他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嘴里喃喃自语: “没有任何背景噪声,没有任何衰减跡象。它不像是自然现象,自然界的信號充满了隨机性和熵增……这更像是一个……一个被完美设计过的『信標』!” 而要说谁能留下这样的东西,也就只有科技水平远超地球的外星文明了。 又或者假定地球的文明是否曾被毁灭过一次,而这就是上个纪元所留下的遗產。 他猛地回头,看向在角落靠墙站著的林承,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林承同志,你所说的“未知能量”,是不是就是產生这种信號的源头?” 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冯錚在內,目光也再次聚焦到林承身上。 “不完全是。”林承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回答。 “陈老,您可以这样理解:这种能量……又在未来被称为『灵气』。它本身,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但现有手段理应无法直接观测。而现在仪器捕捉到的信號,不是灵气本身,而是『高浓度灵气』在长期匯聚下,引发的『空间应力』的周期性释放。” “继而导致了电磁信號的波动。” 打个比方的话,就如同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超贴心,101????????????.??????等你读 】 用肉眼这种精密度较低的“仪器”,理应无法直接捕捉到其无声无息的痕跡,但却能轻易捕捉到它所引发的效应——风吹草动。 这番解释,让在场的技术人员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空间应力……”陈培反覆咀嚼著这个词,眼神越来越亮。这个概念虽然新奇,但却能勉强纳入他们可以理解的理论框架內。 更详细的细节,大可等后续再找林承去刨根问底。 “荒谬。” 冯錚低声吐出两个字。他依然站在林承不远处,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林承。 “你的比喻很生动,但我有一个问题……” 冯錚的声音沉稳而极具压迫感。 “凭什么,是你?” 確实,为什么这种机缘会落在他这小人物头上,而不是给什么业界大佬。 面对这几乎是拷问灵魂的问题,林玄的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动摇。他甚至笑了笑,那笑容里带著一丝自嘲。 “对於这个答案,我曾经也思考过……事实上可能很简单,而且,应该会让你失望。”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冯錚,扫过陈培,扫过在场每一个紧张的面孔。 “可能实际上,对於製作了这块洞天福地的人来说,是谁都行。” 冯錚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听林承的意思,眼前这不明觉厉的情况明显是人为的。 而且那个“人”的来头明显还不简单。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事实上,他现在也已经有些相信了林承的说辞,但碍於他的身份,不能这么轻易地就给林承好脸色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林承真的不安好心的话,放鬆警惕的后果不堪设想。 於是他只是惯例地对林承进行压力测试,试图让他露出马脚。 谁曾想,他不仅淡定地给出了答案,还反倒让他这个提问者听了有些慌。 事实上,体制內,再离谱的事情,很可能都是有在库的预案的。 可以没用,但不能没有。 冯錚也知晓这件事,此刻,他心中的天平,在剧烈地摇晃。 理智告诉他这未免还是太离谱了,在预案中至少也应当是与“外星人入侵”同等程度的离谱。 但眼前已经出现的信號,和林承的反应,却让他不得不將林承的话,作为一个悬而未决的“最高优先级假设”来对待。 “时间快到了。”一个技术员忽然低声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拉回到了主屏幕上的时间。 【23:59:50】 倒计时,十秒。 整个指挥中心落针可闻,只剩下伺服器机柜风扇的嗡嗡声,和那道诡异“心跳”信號通过扬声器放出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咚…咚…”声。 【23:59:55】 冯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他感到自己的心臟,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那个节拍在狂跳。 【23:59:58】 陈培院士已经站了起来,他推开椅子,几乎把脸贴在了观察窗上,浑浊的双眼死死盯著夜色中的那棵老槐树,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23:59:59】 “咚————!” 最后一声“心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00:00:00】 午夜,降临! “嗡——!!!!”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指挥中心!所有的仪器,在同一时刻,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啸! “警报!警报!空间曲率探测器读数爆表!指针……指针已经打穿极限值了!” “高能反应!侦测到伽马射线、贝塔粒子流……这里的辐射指数在瞬间超过了车诺比石棺的核心区域!” “电磁频谱全频段阻塞!我们和外界的所有通讯……中断了!” “引力异常!重力读数瞬间降低了0.03%!不!还在变化!” 一名年轻的技术员看著屏幕上如同瀑布般飞流直下的乱码和瞬间拉成垂直线的波形图,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呻吟,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这不科学……” “看窗外!” 陈培院士发出一声嘶哑的吶喊。 所有人猛地抬头,望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佩戴特殊观测设备的他们,只见在夜色笼罩下的未名湖畔,那棵数百年的老槐树下,空间……真的发生了扭曲! 以老槐树的树干为中心,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一锅被煮沸的透明开水,剧烈地沸腾、荡漾著。路灯的光线、远处的建筑轮廓,在经过那片区域时,被拉扯、摺叠、弯曲,呈现出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诡异景象。 紧接著,在那片扭曲的中心,一个点开始凹陷。 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不是一个洞,也不是一扇门。 它更像是一个……水波荡漾的、通往未知维度的涟漪。 涟漪的內部,不是黑暗,也不是虚无,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著星辰生灭的幽光。 饶是陈培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泰斗级人物,此刻也张大嘴巴、惊讶得无以復加,他扶著控制台,身体微微颤抖。 他信奉了一辈子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他引以为傲的所有物理定律,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如神似魔的景象,衝击得支离破碎。 当然,当神魔也能被观测的那一瞬间,或许神魔也就已经能够被划分到“唯物主义”里面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確实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冯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戎马半生,自认为心志坚如磐石。但眼前这一幕,已经超越了他对世界的所有认知。 很难想像这是单纯的骗局,在各种高精度仪器的佐证下,更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的科技。 足足过了半分钟,冯錚才从震撼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锁定在林玄身上。 “那里面……有什么?” 林玄迎著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一个前辈高人坐化后留下的洞府,里面有他毕生的传承,只不过稍微被做了些手脚。” 但不管如何,在实际卸磨杀驴之前,那里面的可都是绝对的好东西。 第5章 想必是有些误解 “第二个问题,” 冯錚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谁进去?” 这个问题,明显不是对著林承问的。 此外,问的不是勇气,而是立场,是程序,是责任。 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技术员到警卫,神经都绷紧了。 但冯錚没有动。 作为现场的最高安全负责人,他的天职不是探索未知,而是管控风险。 他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在问题出口的瞬间,已经完成了无数次的风险评估。 未知空间、未知能量、未知目的……每一个“未知”,在安全条例里都等同於“极度危险”。 他的职责,是为国家守住底线,而不是让宝贵的科研人员和战士去进行一场毫无准备的豪赌。 让他自己进去?更不可能。 他的命,属於这套系统,属於岗位职责,任何无谓的牺牲,都是对国家资源不负责任的瀆职行为。 他不需要也不应该当英雄,他只需要確保,当英雄出现时,身后有一个稳固的、可以绝对信赖的后方。 就在这片死寂中,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报告!『龙牙』第一梯队,隨时可以进入!” 指挥中心的角落里,五名身著黑色作战服、如同雕塑般静默的战士齐刷刷地向前踏出一步。 他们的作战服並非凡品,而是国內最顶尖的、整合了“外骨骼助力”、“三防功能”和“生命体徵监控”的第四代单兵作战系统。 从林承被带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如同影子般存在,既是防备,也是预备。 他们是国家最锋利的剑,是黑暗中最沉静的盾。 面对这超越认知的光景,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绝对的服从和钢铁般的意志。 这就是华夏的军人。 当国家需要时,他们可以踏入地狱,也可以踏上神坛,无问西东,无畏生死。 然而,没等冯錚下令,一个苍老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让我也进去!” 所有人愕然回头,只见陈培院士一把推开拦在他身前的警卫员,双眼放光地走向那扇落地窗,仿佛要將自己融入那片空间的涟漪之中。 “陈老!不可!”冯錚大惊失色,一个箭步挡在了陈培面前。 然而陈培院士的脸上泛著异样的红光,却又並非单纯的一时衝动: “这是物理学的奇蹟!是我国文明……不,是整个蓝星文明的转折点!引力异常、空间曲率、高维信息的具现化……任何一个数据,都足以改写教科书!我必须进去,我必须亲眼看到,亲手触摸!”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但逻辑却无比清晰。 “你们担心危险?我这把老骨头,为国家搞了一辈子核物理,什么辐射没见过?当年为了拿到第一手数据,防护服都顶不住的爆炸核心区,我不也照样进去了?我的命,早就交给了国家,只要能亲自带回哪怕一组数据,我这条命,死得其所!” 这番话,掷地有声,宛如惊雷,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场许多年轻的技术员,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们仿佛看到了歷史书上那些隱姓埋名、以身许国的先辈们的影子。那是根植於这个民族灵魂深处的精神传承——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就连一向以铁面示人的冯錚,此刻也感到喉咙有些发堵。 “陈老,您的精神,我们所有人都敬佩。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冯錚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道: “您的智慧,是国家最宝贵的財富。让您去冒险,就是我的失职!是整个行动的失败!” “警卫!护送陈老去休息室!这是命令!” 陈培院士还想说什么,但两名警卫已经上前,带著不容抗拒但又无比尊敬的姿態,將他“请”离了核心区域。 看著眼前这悲壮又有些荒诞的一幕,林承终於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个……各位领导,各位专家,请先停一下。” 所有人闻声望去,只见林承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脸上掛著一种哭笑不得的古怪表情。 他看著全副武装、准备慷慨赴死的“龙鳞”小队,又看了看面色涨红、情绪激昂的陈培院士,终於没忍住,轻轻嘆了口气。 说实话,一开始林承还完全摸不著头脑,但隨著事態发展,他哪能还看不出来。 想必是之前仪器上的“辐射指数超车诺比”导致了一些误解。 此情此景,让他不免后悔前世为什么要沉浸在什么“唯我独法”里面。 其实这事倒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幕后黑手的那位大能设置的陷阱属实不少。 前世的他,在到了某个境界,真的有资格以对等的身份进行谈判的时候,那个时候,其实他早就已经不把其他人当人看了。 “我的错,我应该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林承解释道。 “那所谓的『辐射』,或者说伽马射线、贝塔粒子流,其实並不是核辐射。它们只是『灵气』浓度过高,在撕裂空间时,对物质世界產生的副效应。 现有的仪器无法解析它的本质,只能捕捉到它溢散出的、最表层的能量现象,所以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事实上,它对於精密的电子仪器的伤害確实是毁灭性的,但对於碳基生命体,例如人类,完全无害。” 实际的情况其实听起来还要更加唯心一些,但现在暂时还没必要说的那么麻烦。 “就像人把手伸进微波炉里。在微波炉工作时,里面的电磁场足以瞬间烧毁手机,但只要不去触摸內壁,人的手在短时间內甚至不会感到灼热。灵气对人体的作用,就类似这种情况,且更加温和。” 倒不如说,“灵气”这玩意,被吸收进人体內的话,通常意义上来说都是有不少好处的。 这番解释,让现场陷入了新一轮的死寂。 无害? 基本无害? 刚才那让所有仪器尖叫、让所有人以为是末日降临的恐怖读数,居然只是……“副效应”?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眾人有一种一拳打在上的感觉,荒谬感油然而生。他们这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国宝级的院士都要抱著必死的决心亲自上阵了。 结果你告诉我,只是个“特效”? 冯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他盯著林承,沉声问道:“你確定?” “我確定。” 林承点了点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但充盈的灵气以及这处洞天福地本身无害,里面也没有妖兽一类的威胁。” 毕竟设置这个『洞天』的人,其目的是『传承』,而不是『筛选』。 应当要確保一个普通的、未经训练的蓝星本土人,只要恰好遇见,就能得到这份机缘。 从而充分诱导这位幸运旅客,让其认定自己就是所谓的“天命之子”。 反之,如果里面危机四伏,那这传承怕是就送不出去了。 “所以,”林承的目光扫过眾人,最终落在冯錚身上。 “让我一个人进去。” 第6章 不是我不信你 冯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见状,林承以深沉的语气继续解释道: “这份『机缘』,是我引来的。它有自己的规则和因果。我是那个『天命所归』的人,由我进去,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一切顺利。你们派人进去,会引入不必要的变量。”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里面有什么,哪里有禁制,哪里是安全的。我可以保证,在里面得到的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地交出来。我需要做的,只是亲自走完这个流程,承接下这份『气运』。” 这番话,半真半假。 真的部分是,他確实最了解內部情况,以及承下这份“机缘”以后的各种大坑,也確实不希望引入变量。 因为在前世,进入这个洞府的,就是他自己。 另一方面,让別人跟著一起进来还是太危险了,因为人太多不好操控之类的理由,乾脆一起抹杀掉,恐怕都是比较好的结果。 最坏的情况下,要是被那隱藏於幕后的大能察觉到什么异常,又在此基础上被算到什么因果,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冯錚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著林承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一丝动摇。 但没有。 林承的眼神平静、坦然,甚至带著一种超越年龄的沧桑和自信。 “迄今为止,”林承再次开口,语气诚恳。 “你们已经为了我这个『重生者』的荒谬言论,启动了最高级別的响应,动用了如此庞大的力量。我的每一个预言,至今为止,都分毫不差地应验了。” “既然已经奉陪我到了这一步,再多相信我一次,又何妨呢?让我进去,就是风险最低、收益最大的选择。” 冯錚的內心在剧烈交战。 理智和纪律告诉他,不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何况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至今都还扑朔迷离。 但事实和林承那无法辩驳的“战绩”,却又在动摇他的原则。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可以。但你必须带著这个。” 他示意一名技术员,后者立刻捧过来一个只有巴掌大小,如同金属蜂鸟般的无人机。 “『蜂鸟』-3型微型探测器,搭载了高清摄像头和环境传感器。它会跟著你,將你看到的一切,实时传回指挥中心。”冯錚说道,“这是我的底线。” 林承看著那架精巧的无人机,心中瞭然。 他早就知道,在那种灵气环境下,任何基於电磁原理的现代科技设备都会失灵。这架“蜂鸟”飞进去,不出三秒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事实上,关於“灵气环境会对电子设备造成毁灭性影响”这一点,他刚才已经明確说明过了。 显然,冯錚並未完全採信他的说法,或者说,这位身居高位的安全负责人,更愿意相信自己手中实实在在的、代表著华夏最高科技结晶的“铁证”,而不是一个“重生者”的口头警告。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必然。 但林承也只猜对了一半。 冯錚的要求,確实包含了对林承的试探,但其更深层次的內核,並非不信任,而是源於一种强大的、刻在骨子里的自信——那是对华夏工业力量、对这个国家最顶尖科技造物的绝对自信! 这架“蜂鸟-3”,不是普通的无人机。 它是华夏军工集结了最顶尖人才,耗费无数资源,刚刚才完成定型的最新骄子。 其外壳採用了能屏蔽强电磁脉衝的石墨烯复合材料,內部核心晶片使用了抗辐射加固工艺,能源则来自於一块固態微型核电池。 它的设计目標,就是在人类已知的任何极端自然环境下,包括极地冰盖、深海火山口、乃至近地轨道,都能稳定自主运行超过半个月。 它代表著当前时代,国家在材料学、微电子学和能源学上的最高成就! 就在半年前,这只“蜂鸟”还有一个虽未明確公开,却早已在內部传为神话的辉煌战绩。 当时,一架同型號的“蜂鸟”为了採集高空稀有气体样本,执行远程自主巡航任务时,不小心飞过了大洋彼岸,深入到了“西盟”的腹地上空。 对方如临大敌,整个防空体系被搅得鸡飞狗跳。 他们紧急升空了最先进的战机,却发现雷达根本无法稳定锁定这个巴掌大的小东西;他们尝试了从地面到太空的全频道电子干扰,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对“蜂鸟”的信號造成任何一丝波动。 最终甚至冒险发射了近程格斗飞弹,结果飞弹因为无法持续追踪目標,最终只能在空中无奈自毁。 在折腾了整整三天,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將其击落后,对方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地召开新闻发布会,拐弯抹角地对这种“侵犯领空、不负责任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而华夏这边,则也是非常诚恳地接受了对方的谴责,向无人机发送了返程指令。 於是一只小小的“蜂鸟”,在对方战斗机编队的“护送”下,大摇大摆地飞越重洋,主动返航。 有这样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战绩在前,冯錚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哪怕是绝对异常的辐射空间,“蜂鸟”也不可能连短短几分钟都撑不住! 林承自然不知道这只小小的“蜂鸟”背后还有如此辉煌的“履歷”。 他没有多说。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用事实说话。况且,这无人机要真如同他预料的那般轻易报废的话,反而更能增加他之前话语的可信度。 “好,我接受。”林承乾脆利落地答应了。 “队长!”冯錚转向“龙鳞”小队,“你们在入口处待命,隨时准备支援和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是!” 一切准备就绪。 林承在眾人的注视下,缓步走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工作人员早已將窗户打开,一股夹杂著青草与湖水气息的夜风吹了进来,带著一丝凉意。 那道空间的涟漪,就在不远处静静地悬浮著,散发著幽邃而神秘的光芒,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眼睛。 林承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指挥中心里那些紧张、期待、怀疑、信赖的复杂目光。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是转过身,在那架“蜂鸟”无人机的悄然伴飞下,一步踏出。 他的身影,瞬间被那水波般的涟漪吞没,消失不见。 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仅仅闪烁了两下,便充满了雪。 紧接著—— 【信號丟失】 刺眼的红色字体,占据了整个屏幕,也狠狠地揪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第7章 像这样的「洞天」,还有好多个 洞天福地之內,灵气浓郁得近乎化为实质的薄雾,縈绕在林承的指尖。 他面前,是一具盘膝而坐、早已寂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枯骨。骨骼呈现出温润的玉色。 在枯骨的手中,一枚古朴的玉简和几块晶莹剔透的石头静静躺著,散发著微弱而纯粹的能量波动。 这便是此地洞天的全部传承了。 上一世,真以为自己撞了天大的好运,得以觅得这份机缘时,他曾欣喜若狂,以为这是自己逆天改命的开始。 而此刻,重生归来的他,眼中却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冒犯了,前辈。” 林承微微躬身,语气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敬意。这句上一世发自肺腑的感嘆,如今不过是循例而为的台词。他的內心毫无波澜,既无雀跃,也无愤怒。 逝者已矣,追究这位已然坐化的修士,与那幕后將诸天万界当作牧场的“农夫”究竟是不是一伙,毫无意义。 他伸出手,將那枚玉简和几块下品灵石收入囊中。 就在指尖触碰到玉简的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笼罩了林承的全身。 並非错觉,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整个洞天福地的气机都在向他匯聚,外界那原本无知无觉的灵气仿佛找到了君王,正以一种近乎朝拜的姿態,疯狂地向他奔涌而来。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真的在以他为中心旋转。 “气运……加身了么。” 林承心中自语。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成了所谓的“气运之子”。 只不过,他並非被这方天地选中,而只是触发了某位幕后黑手早就做好的布置,成了人为打造的“气运之子”。 这气运本身,恐怕也是对方一念之间就能收回去的东西。 …… “信號丟失!” “『蜂鸟-3』信號瞬间中断!无法重连!” “重复,『蜂鸟-3』確认失联!” 指挥中心內,气氛在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屏幕上那鲜红的【信號丟失】字样上。 冯錚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蜂鸟-3”无人机,集成了这个国家最顶尖的材料学、通讯技术和微型动力系统,是足以在近地轨道上进行超高速机动作战的“国之利器”。 它的信號传输经过三重加密,並由天基卫星系统进行全球中继,理论上,除非整个星球的电磁环境都被彻底摧毁,否则绝不可能出现“瞬间失联”这种情况!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林承的预言,再一次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堪称粗暴的方式,得到了验证。 不仅如此,瞬间报废的无人机,似是被当成了异物,还被洞天主动排了出来。 扭曲空间的巨大应力,使其在瞬间被揉成一块结构诡异的废铁。 见状,一名年轻的研究员失神地喃喃自语,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信仰崩塌后的茫然。 “所有单位注意!”冯錚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封锁区域维持最高警戒等级!所有探测设备功率开到最大,持续监控空间涟漪的任何能量波动!医疗组、救援组隨时待命!”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稳定得如同幻影般的空间涟漪,內心充满了惊涛骇浪。 林承……他怎么样了? 作为安全的负责人,他必须以最坏的可能来做预案。 纵使在林承在进入福地以前曾表示无需担心,他也不能真的毫无准备。 这个浑身是谜的青年,是目前唯一的、解开这一切谜团的钥匙。 这把钥匙,绝不能丟失! 此时此刻,许多曾有过的多余念头已经被徐崢拋到了脑后,纵使再离谱,他也已经相信了林承的说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指挥中心內,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嗡鸣声和工作人员压抑的呼吸声。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墙壁上的时钟,那单调的“滴答”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让人焦躁不安。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空间涟漪依旧平静,没有任何能量读数的变化。仿佛它通往的,是一个永恆死寂的世界。 “冯局,”一名作战参谋低声请示,“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是否要启动b-3號预案?” b-3號预案,意味著將林承判定为“失踪”或“牺牲”。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道声音: “动了!涟漪……动了!” 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一点。 只见那道原本平静如水面的空间涟漪,突然泛起了一圈圈波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从另一侧拨动了这片空间的琴弦。 下一秒,在数十台高清摄像机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一道身影,平静地从那片扭曲的光影中,一步迈出。 林承他回来了。 他身上那件普通的t恤衫一尘不染,表情平静得仿佛只是去隔壁教室散了个步。 只是,他的手上,多了一枚古朴无华的玉简,和几块像是从河边隨手捡来的、平平无奇的石头。 在他走出来的一瞬间,他身后的那道空间涟漪,如同被按下了关闭键的电视屏幕,迅速向中心收缩、变暗,最后“啵”的一声轻响,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检测数据!”冯錚立刻下令。 “报告,空间曲率恢復正常!” “该区域所有读数……恢復至背景值!” 这个结果,让所有科研人员,包括刚刚被这个好消息振奋起来的陈培院士,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巨大的、难以掩饰的遗憾。 就像是守著一座金山,却只来得及看一眼,金山就沉入了地底。 “这……这就没了?” 陈培院士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疾首。 林承看著他们扼腕嘆息的模样,心中瞭然。 在场的诸位,怕是想把这处“洞天福地”当成一个固定的实验室来研究。 只可惜,这想法从一开始就註定要落空。 他猜测,每个通道应该都是一次性的。 至於这种做法的具体理由,或许是为了避免有接受了传承的人,在未来又尝试返回探索之类。 毕竟目前出现的洞天福地都並非蓝星本土空间,那一头连接的是“牧场主”的世界,万一“天命之子”到了某一境界,找到洞天福地中的缺漏,真的通过那里进入幕后黑手所在的世界的话,未免有些不利於管理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將暂时告一段落时,异变再生。 所有仪器再度跳转到堪称诡异的示数。 “等等……这……这不可能!”一名负责数据分析的年轻博士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屏幕,仿佛看到了神跡,“能量源……能量源不是空间,也不是物体!所有的读数……指向的是……” ——林承! 以年轻博士为首,短短一瞬间,在场几乎所有研究人员,都以一种近乎狂热的视线朝著林承看过去。 饶是林承两世为人,心性早已坚如磐石,此刻被以如此“饥渴”的眼神盯著,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自接过传承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所谓的“气运之子”。 具体体现的其中之一,就是周遭的灵气会自发向他这边匯聚。 不过现在还没工夫解释这点,他说道: “像这样的『洞天』,在未来两个月內,全球各地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我们,必须抢占先机。” 藉此来转移话题。 全球各地?密集出现? 冯錚的瞳孔再次收缩,他敏锐地抓住了林承话语中的关键信息。这不再是一个孤立的、偶然的超自然事件,而是一场席捲全球的、文明级別的巨变! 指挥中心內的气氛,在经歷了数次过山车般的起伏后,终於慢慢冷静下来。但每个人看向林承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探究。 林承无视了那些复杂的目光,他晃了晃从洞天中取到的收穫,望向冯錚所在的方位,缓缓说道: “接下来的话,说明起来恐怕要很久。我们换个地方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