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系诡异可以揣蛋吗》 第1章 《眼球系诡异可以揣蛋吗?》作者:焙茶果【完结+番外】 简介: *可能产子(揣蛋),攻生 *攻开局是一颗哭唧唧的,会钻进受怀里撒娇求抱的眼珠子 *攻受都是变态,猎奇+重口 在精神病院长大的楚青从小就知道自己病得不轻,毕竟他的邻居们: 院长爷爷找眼珠子时会把脑浆拖一地,漂亮阿姨梳头时总爱把脑袋摘下来,熊孩子最爱从天花板倒吊着恶作剧吓人。 可楚青知道,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作祟罢了。 后来有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红色眼球哭唧唧的钻进他的被窝里,还时不时喜欢在他洗澡时从门缝里爬出来偷窥他…… 本来楚青没当回事,直到某次醒来他在自己的脖颈处看到沾染粘液的牙印,事情逐渐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发现,眼球好像对他产生了过分病态的依恋,虽然它没有牙齿,但总是会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脖颈看,不断重复着“吃掉”“爱”“关”等字眼来。 一字不落听完全程,抚摸着锁骨上新鲜红印(吻痕)的楚青:“……” 为了生命着想,他偷溜来到了大城市,暗中帮助他的精神病友们一致支持,好像还……挺舍不得他? 因为不论他走到哪里,他总能见到自己的病友,当然包括那颗阴魂不散的眼球。 自以为脑子有病美人受x哭包恋爱脑非人类攻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惊悚克苏鲁 主角视角楚青互动沐枯配角眼球耳钉 一句话简介:他们总想劝我回精神病院 立意:自信自强,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第1章 “那是一个容貌看上去极为接近于神祇的人类,我无法用语言描述出他的相貌,但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没救了,因为我的手指开始融化,就像蜡油一般滴落在地,但我还不想死。” 这是王明打给诡异检察机构的最后一通电话。 ……………… 雨夜,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扭曲成模糊的光晕。 青山精神病院内,楚青这边刚忙完,就有护士喊他:“楚医生,你看见院长了吗?” 在楚青面前摆放着的病历本泛黄的扉页上,一只镶嵌其中的眼球瞳孔灵活的转动着。 眼球下,记录着第一个病人的病历: 【病历编号:000】 【姓名:楚青】 【诊断:持续性妄想障碍(伴现实解体症状)】 【特殊备注:患者的妄想世界具有高度逻辑自洽性,切勿强行纠正】 楚青半眯着眸子,眼见护士边跑边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头颅,他感觉自己的认知障碍好像进一步加重了。 就在昨天,他还看见在床上埋头认真看书,正常呼吸的病友心电图平成一条直线。 他扶额开始纠正护士的称呼:“没看见,还有,我不是医生。” 护士听见前半截回答,干脆将头颅抱在怀里,打算离开了,后半截硬生生将她留在了原地。 抱在怀里的头颅嘴巴咧开到耳根后,楚青甚至能看见其细密锐利的尖牙跟一大长截猩红,带有尖锐倒刺的舌头。 她的嘴巴部分发出咯咯的笑声:“您开什么玩笑?您就是医生啊,就是您治好了我的头疼症呢。” 有关护士的病例诊断救治过程,摆在楚青面前的病历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一翻就到了,只见上面写着: 【病历编号:0304】 【姓名:刘妍丽】 【初步诊断:头疼症加间歇性疯癫】 【治疗建议:ect(电休克疗法)】 【治疗结果:患者积极配合,已治愈】 可他并无半分印象。 一天工作下来,他略显疲惫,神色恹恹,纤长睫毛在眼皮下落下一道细长阴影,唇色偏红,就像涂抹艳丽口红一般。 即便如此,搭配上精致五官与白到堪称病态的肤色,还是忍不住教人多看上几眼。 就在此时,病历本自动翻开到空白一页,楚青不由得看向附近的窗户——是关着的,并没有风吹拂进来。 等目光再移回来时,上面凭空多了一行小字: 【姓名:王明,张扬,李梓(闯入者)】 目睹一切的楚青:“……” 他果然幻觉加重了,都看到纸张上自动浮现字迹了。 他将目光放在“闯入者”上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打着伞跑去大门那里看上一眼。 外面空荡荡的,只能听见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的啪嗒声。 更别提房门内地毯上干干净净,室内的瓷板砖甚至能清晰照出人的样貌来,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闯入者的痕迹。 观察完一圈,并没有发现丝毫异常的楚青不由得哑然失笑,他也真是够有病的,连自己的幻觉都敢轻易相信。 再看向钟表时,上面显示时间已经接近晚十一点了。 楚青将门外的显示牌变成“close”,顺势拉上房门,关闭灯光后,打着哈欠打算回房休息。 最外围锈迹斑斑的铁门突兀地立在雨中,门牌歪斜地挂着: 青山精神病院(特殊病例收容区) * 楚青没想到,他回去睡觉的路上也能遭遇截胡,头顶上,有东西速度疾驰的冲他所在的位置爬行而来。 那东西四肢并用,长长头发垂坠下来,遮掩住红色的眼珠,只能透过暗淡灯光看见露出来的一截分叉猩红的舌头。 “滴答——” 一滴腥臭粘液自粉嫩舌尖滴下。 楚青凝眉躲开。 “青青!青青!”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发出小孩般的稚嫩声音。 “我刚刚找到了两个新鲜的玩具,你要陪我一起玩吗?可好玩了。” 楚青捏着眉心,神色略显疲惫,这种神情在社畜打工人身上极为常见。 “不玩,现在时间很晚了,你要乖乖回去睡觉。” “不嘛,不嘛。”他声音不带一丝情绪起伏的机械般重复着,就像一种诡异的撒娇。 “陪我玩嘛,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楚青拒绝的干脆:“如果你还不尽快回去睡觉,以后一个月内将禁止你吃任何糖果。” “不要!我马上回去!” 糖果对于小孩子的诱惑力无疑是致命的,他当即飞速爬到了自己的房间,嘴里还不满的嘟囔着“坏青青。” 门上房门没多久,他的房间内就传来了细密的咀嚼声,咔哒咔哒的,就像是在咀嚼硬质糖果。 对于这点楚青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没少偷吃,尤其是自己生气时,总喜欢抓一把硬质糖果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尽管那些糖果在楚青看来是人类的牙齿。 与此同时,楚青桌子上的病历本有关张杨跟李梓的名字闪了一下,很快消失不见。 这意味着两条人命的逝去。 普通病历本当然没有如此通天效果,但不巧的是,这本病历本是个实打实的高级诡异,在外来人进入青山精神病院的瞬间就已经被其记录在册。 更不妙的是,被记录在里面的人类乃至诡异的性命都会受其影响,无论是外界还是病历本自身所带来的。 可以说,只要它想,处决一个人类跟捏死蚂蚁那么简单,因为它只需要轻轻将上面所记录的人名那么一划,一条人命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 被打搅的楚青这边刚将自己所在房间门拧开,吹拂而来的刺骨凉意就冻了他一哆嗦。 借助月光的他定睛一看,卧室里的窗户上果然破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夹杂雨水渗入室内,距离窗户最近的地面上汇集了一道浅浅水洼。 楚青深吸一大口气,比起入室抢劫,他更关心放置在窗户附近的床铺有没有被打湿完全。 刚一凭借直觉摁开灯光,门外就迅速出现一个黑影,不等楚青想反抗,脑门就对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为了生命着想,楚青没再敢动。 “我保险柜放在床底下,你伏下身时一下子就能看到,密码六个六。” 他回答的利落又干脆,引得身后持枪之人明显神色一滞,但劫匪的注意力目前并不在劫财上面。 “真够操/蛋的,”本想团伙入室盗窃的张明暗骂一声。 他另一只手握住沙沙作响的对讲机,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人声回应,反而有听不真切的咔哒咀嚼声一直重复着。 这毛骨悚然的声音激得他心脏不由得突突直跳,不详预感涌上心头,张明嗅到了死亡蔓延的气息。 他的两位同伴估计凶多吉少了。 这一噩耗教他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但他却怎么也不肯轻易接受现实:“你把我的两位同伴怎么了?拒不交代我就开枪了,可小心着点你的脑袋!” 第2章 状况外的楚青听得一头雾水,他有点怀疑身后威胁他的这位是不是新来的精神病人,扮劫匪入戏怎么这么深? 职业病发作的他不由得想一睹这位病人的真容,结果就在他小心转头,就要将人看个真切时,同样看清楚青长相的张明突然呼吸一滞。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天使,一定是楚青这般模样,不论是从其精致容貌还是自气质来讲,绝对是独一份的存在。 张明看直了眼,枪口不由往下移了移,生怕挡住这张神圣面容来。 这张脸仿佛自带滤镜般,头顶带了一层圣洁光环,教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下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净化能力? 张明深感震撼,扣动扳机的手指怎么也摁不下去。 楚青见他没有想要攻击的意向,便自顾自劝道:“这位病友,现在是休息时间,不能私自进入别人病房影响他人休息,这是规定。” 哪怕面对的是一管黑洞洞的枪口,但楚青行为举止依旧不卑不亢,甚至扫荡过来的眼神都足够冷淡平和,仿佛真正该受到威胁跟谴责的是持枪者似的。 他说完,将目光移向自己被雨水打湿一半的床铺,有些遗憾道:“看来今晚在睡觉前又要忙活一阵了。” 可能是被这过分平常的语调惊的,张明差点没能握住手中的枪支。 甚至就连其缓缓淡出视线,走向另一个房间不见踪影时,张明还是没敢将肺部中积攒的浊气吐出。 而楚青不知道,随着他那句说道的话语落下,病历本记录着张明的那一页突然浮现出血字来: 【临时诊断:严重违规】 【治疗方案:建议住】 “住”字刚浮现出偏旁来,仿佛就像摁下了暂停键似的,后半截迟迟不肯出现。 病历本敏锐感知到了楚青生气的情绪,扉页的眼皮颤了颤,“建议住”三字瞬间被抹去了踪迹。 它不安的想,这个贸然闯入的人类惹得主人不快了。 杀掉—— 它扉页上的眼球里迸射出十足的杀意来,纸张上出现了旁的汉字: 【治疗方案:永久静音】 这些字落下时的瞬间,张明全身如蜡油般融化,他费力去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拨通电话,可惜没等他交代完全,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很快其整个身躯轰然倒塌,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瞬,破裂窗口外的东西教他陡然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团如巴掌般大小的红色眼球,竖起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它好像一直伫立在那里,悄摸摸的注视着室内发发生的一切,因为它身上沾满了泥土跟泥水。 在注意到王明打量过来的视线时,它的瞳孔还愉悦的弯起了漂亮的弧度来,像是在看一只坠入蛛网,垂死挣扎的猎物。 他根本没机会发出尖叫了,因为他的声带早就融化的半点不剩。 离开好半晌时间,刚从隔间拿来一打备用被褥回来的楚青探头询问道:“需要给你安排一间房间吗?” 因为距离比较远,再加上张明通话时发出的声音很轻,楚青并未听见讲话内容。 无人应答。 室内突然的寂静教楚青心生不安,他找寻一圈后,除了地面上多出来的血迹,再没看到别的人影。 在询问周围居住着的病友无果后,楚青很快接受了现实。 肯定又是他的幻想症在作祟。 就在楚青将床铺收拾完全,关灯后,在窗户外观看的意犹未尽的眼球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般,挪动自己如蚯蚓般的视神经一点点进入室内。 它操控视神经让自己发出的动静尽量小声,外面包裹着的浅色绒毛一颤一颤的,瞳孔却一动不动对着躺在床铺上的某位,眼球形状逐渐变成代表着欢愉的弧度来。 另一边,病历本崭新一页上开始浮现出新的字迹来。 【病历编号:001】 【姓名:沐枯】 【初步诊断:病态迷恋】 【治疗方案:有待跟进中——】 作者有话说: ---------------------- xp爆发之作,文笔不佳,练笔中,不喜忽喷。 第2章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闪电从云层劈下来时,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青山精神病院周遭的一条狭长巷子里,有灼亮灯光照射进来,沾满泥泞的战术靴踩过水洼,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通讯器铃声响起时,领头的检察官皮靴鞋尖一顿,他缓缓驻足,抬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其他人员不要轻举妄动。 四周寂静的可怕,甚至能听见相距甚近的俩人间的呼吸交错声。 正因如此,通讯器那边传来的声音才能无比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找到逃跑的那颗眼球诡异了吗?” “没找到,”他如实回答,并说出了自己的相关猜测:“感觉像是进入高危鬼域了。” 鬼域,顾名思义就是诡异活动的区域,只不过这个玩意儿因人而异,有些诡异的可活动范围甚至是整个人类世界。 说着,他不由得敲了敲右手腕上佩戴着的手表,其正中央有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沉睡眼球,以它为中心,只不过延伸出了一根指针出来。 它的边缘部分并没有代表着时间的任何文字,相反是一些教人捉摸不透的奇异纹路,它们纵横交错在一起,就像树的纹理。 随着检察官在它表盘上发起富有节奏的敲击,但这并没有引起它的任何反应来。 偏偏眼球上微微颤抖的眼睫将它胆小怕事的模样暴露无疑,这让检查的认真的检察官不由得哑然失笑。 其实诡异之间也是存在互相蚕食行为的,对于一些高危诡异来讲,低级诡异无疑是很好的食物,那可比人类吃起来有滋有味多了。 他对着通讯器那方道:“根据b级诡异手表的指示,我们自从进入一道狭长胡同后,它便再没了反应。” “你也清楚这诡异的习性,一旦追踪开始,不找到猎物誓不罢休,我还是头一遭在它这里看到恐惧的情绪。” 没等对方回应,检察官便认真分析回答道:“我要求将c级眼球诡异的诡异档案转入绝密档案。” 通讯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走时身上不是还带有一张a级诡异便利纸吗?你就不能问它一下?” 检察官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黑心无良老板,如果说运用b级诡异手表要付出的代价是提供相应的血肉伙食喂饱它,那么使用a级诡异便利纸的代价就更大了。 因为这玩意儿要靠寿命来交换。 就像它档案写的那样。 【诡异:黄色便利纸】 【诡异等级:a级】 【作用:有问必答】 【代价:每次提问问题要靠一个月的寿命作为交换】 但早些天他在总检察官手里吃了扁,现在打死不愿再做这只出头鸟来,更别提还是卖命的行径。 眼见检察官这边还是沉默着不发一言,通讯器那方干脆喊了一声:“我愿意用一个月寿命作为交换,请告知我刚刚逃跑的诡异眼球所在的具体位置。” 见他这么说,检察官十分狗腿的将黄色便利纸从衬衣口袋里拿出来。 这是一张外表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纸,但因为有了寿命交换,它的上面缓缓出现一行字迹来。 就在地球上。 检察官:“???” 这也就意味着他没有猜错,眼球诡异所进入的鬼域令身为a级的它感受到了威胁与震慑。 他将便利纸上的情况反映给那边后,终于在又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得到了相应答复。 “你先归队,稍后我会跟总部反映相关情况。” * 青山精神病院。 清晨一大早,因为窗户破开的大洞,阳光肆无忌惮的倾洒进来,楚青的面部正朝窗户那边,现在经受强光这么一照,他皱着眉头,开始翻身尝试躲开阳光的照射。 手无意间触及到身下的床单时,一股刺骨的凉意袭卷而来,楚青无意识地伸手抓了两下,感觉手下的触感冰冰凉凉的,好像还带着点湿滑的潮意。 说实话,楚青对于这样的触感并不讨厌,他甚至希望这股凉意还能多来上一些。 突然,他猛然一怔。 等等…… 湿滑的什么玩意儿? 为了确保这是真实发生的,他再一次将手探向了原位,还是原汁原味的触感。 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大脑,他总不能是尿…… 但这可能吗? 他尝试洗脑自己,觉得一定是昨天有雨滴从窗外飘到床上去了。 但就以目前床榻跟窗户的距离来看,雨丝别说上床榻了,能挂到床边都是一种不小的挑战。 这个借口估计也就只能骗骗鬼。 但很快楚青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那股“凉意”会动,没一会儿同样的湿滑感触就抵达了腰腹部位,还十分不知死活的往他的衣摆底下去钻。 第3章 楚青一掀开被子,打开灯后,敏锐注意到了趴在他衣领上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像泥巴团似的,他一动,那个东西所接触到的皮肤便传来阵阵痒意。 那小玩意儿还挺精,感受到他的动作后,拼了命的往衣摆深处去钻,只不过它蠕动的动作并没有多快,楚青敏锐的在衣摆外面抓到了它遗漏的一截小尾巴——那是一截如蚯蚓般尝试蠕动逃脱的视神经。 粉嫩嫩的,简直是大肠的缩小版,颜色看上去漂亮极了。 楚青刚拎住那截将它揪出来,正打算教训它时,却在看清它的全貌后,突然将即将骂出口的话咽到了肚里。 “我是不是从未见过你?” 都不用眼球回答,楚青已经足够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它。 这就怪了,因为楚青早就见过了精神病院里的其他病友展现在他面前的,千奇百怪的长相来,而且这么多天他的妄想症止步于此。 没想到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妄想症也会学着自主进化吗? 他居然在精神病院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玩意儿。 眼球的容貌单从眼球界来看,绝对算得上是眼中翘楚,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灰黑色,瞧着像是玻璃质的。 而它的睫毛,又长又密,如果不是触感上摸上去是真实存在的,楚青简直不敢想要是将假睫毛贴成如此鬼斧神工的成品来,到底要耗费多少“眼力”。 建国以来不允许“未成年”诡异打童工。 眼球被他盯着好一会儿看,眼皮居然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就像是思春的少男少女。 楚青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的幻觉有点趋向于变/态了。 眼球……思春? 对着的对象还是他? 这三条随便单拎出一条出来就足够教他感到窒息了,更别提还是这般王炸组合。 楚青正恍惚着,就听眼球滩在他掌心上,用一种极为痴迷,爱恋的眼神望着他。 “妈……妈妈……” 不存在幻听但宁愿自己出现幻听症状的楚青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不可置信道:“你……你叫我什么?” 眼球发出孩童般脆生生的声音,极为认真的重复道:“m……ma……妈……” 可能是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它说起音节来磕磕绊绊的,一连打了好几下磕巴才勉强发出“妈”的读音来。 这一系列迷离走向听得楚青眼睛都快瞪大了,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现出喜怒哀乐的情绪来。 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不论望向谁时都是一副淡淡的情绪,待人接物永远平和,教人摸不准那双冷淡的眼睛背后究竟藏匿着何等灵魂。 但现在,就因为面前“小家伙”的一句话,楚青破了戒,脸上逐渐浮现出别样的情绪来——无奈,惊讶还有一丝惊喜。 惊喜是在于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说话,虽然发出的字音还不太标准,但却也足以证明它的优秀跟天赋异禀。 眼球见楚青没怎么搭理它,它眨了一下眼睛,又发出了轻微的叫喊声。 这一次有了巨大进步,哪怕它说出“妈妈”两个字时依旧磕巴,但发音跟前两次相比,却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过它好像并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又接连重复了好几次,但愣是一次都没成功过,为此它的整个身躯弯成倒月牙状,眼眶里逐渐泛起水雾来。 就这一副小可怜劲儿惹得楚青都不太能狠下心来纠正它。 但他也只是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就开启了启蒙教育工作:“我不是你妈妈,叫哥哥。” 眼球对于这个词汇感到陌生,但它躺着跟楚青对视好一会儿后,还是顺着楚青的话学着“哥哥”的发音道:“g……g……” 因为这两个音节的发音问题,眼球说话声又开始变得磕巴起来,这一次它的眼皮涨红的相当之快,产生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憋涨的。 它尝试努力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果断放弃,它就像被摊平的饼般整颗瘫倒在楚青的手心里,随着眼皮的眨动,眼眶里溢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出来。 很快洇湿楚青手掌下的一小片床单。 “妈……妈妈……” 眼球随着说话声一抽一抽的。 楚青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阻止,指不定会造就什么“水漫金山”的场景来。 “你乐意这么叫就叫吧,随你。” 眼球终于开心起来,一秒止住了哭泣,眼眶中的水雾迅速退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楚青隔了几秒后才终于缓和过来。 他因为眼球的欺骗行径,下手轻捏了一下眼球,就像是在抚慰刚出生不久的雏鸟。 都说雏鸟才会有雏鸟情结,原来“眼球”也有吗? 但也说不准,谁让他患有妄想障碍症呢。 第3章 洒进来的阳光有些过分刺眼了,这反而方便了楚青的打量。 眼球鼓鼓囊囊的,凑近些去看,甚至能看清眼睑上遍布的睫毛,几滴细碎晶莹的泪珠在上面挂着,眼皮连续眨巴好几下,泪珠才勉强从睫毛上坠下。 楚青感受到了指缝的黏腻,有些恼怒自己突然的圣母心发作,居然教眼珠胆大包天,行为愈发放肆起来。 只不过……推拽在眼球外部的视神经体积是不是过分大了些,其粗细都快赶上食指大小了。 至于长度——应该能绕满他的两圈手腕。 它就像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想法似的,绕着眼球外围搭了大半边,与一条全身布满大片堆积血块的肉色小蛇无异。 更甚者,与他平常所见的眼球不同的是,在它外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乳黄色疙瘩,其形状大小跟未被蒸熟的小米粒差不多。 楚青讶然于自己如此逻辑自洽的妄想症,更萌生出了一种想要用指腹触碰感知的想法。 早在刚刚将眼球放置掌心时,通过接触,他早就感受到了其长相怪异的视神经带来的,一晃而过的吸附感,而这种感觉他曾经在章鱼的触手吸盘上体验过。 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就像恋人炙热的吻落在指尖,如羽毛轻扫心口。 只要吸附下去的力度再大上一些,皮肤上想要留下一些类似吻痕似的红痕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眼球就这么明晃晃的在他掌心瘫着,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触碰有些害羞,它的瞳孔由原本的圆形变成了竖形,只要再眯一点,就真成针状了。 而且随着楚青抚摸的范围逐渐加大,眼球越来越粉嫩的同时,楚青也有了别样的感觉。 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些疙瘩上伸出来的倒刺。 如果只是最平常不过的抚摸的话,倒是没什么,就怕一个不留神,猛一用力,倒刺划破指腹,流出鲜血来。 而现在,门外又刚好响起了敲门声,只不过声音的发出位置在门的正上方,“咚咚咚”的,持续不断。 小孩子叫喊的声音同样来自于门的上方,如果你肯仔细倾听,差不多能大致估摸到其声音来源的位置——就在天花板上。 “青青,青青,起床了。” “陪我玩,陪我玩。” “太阳晒屁股了~” 小孩子的声音越欢快,眼球发出的戾气就越重,它甚至有了想要露出一口白牙,加以挑衅的想法。 只可惜它根本无处实施,因为它只是一颗眼球,连牙齿都不曾拥有。 但随着它的缓慢挪动,它嗅到了血的味道,而且这味道就来自于它的附近。 不过这血闻着好甜啊,首先,它是个实打实的诡异没错,而且本质上它并不嗜血。 但架不住这血甜腻的味道一直在撩拨它,它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违背本性去尝上一尝。 只是在稍稍挪动一下自己的四肢——视神经时,它居然尝到了一点血腥气。 但这并不耽搁它的细细品尝,又或者说,通过“口径”品尝到的鲜血太过香甜可口,竟然让它忽略了血液本身的铁锈味儿。 这大概是它第一次尝到如此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吸多了些,直到它听到上方传来从牙关里传来的“嘶”的一声,才停止了吸血的动作。 眼球开始转动眼珠看向楚青所在的位置,尤其是他的脸。 它叫楚青“妈妈”绝不是凭空白叫的,在它眼生的认知里,只有真正长相好看的人才值得做它的妈妈。 毫无疑问,楚青就是它眼中长得最好看的人,好看到……只要它隔着窗户玻璃看上一眼,就走不动道了。 眼球顺着思路开始仔细端详起楚青的整张脸来,越看越觉得满意,如果不是他脸色比原先更加惨白了些,这种喜悦感没准会更上一层。 * 楚青是因为失血才变了脸色的,他看着自己被眼球“吸盘”上倒刺划破一点缺口,仍在渗血的手指不由微微出神。 说实在的,其实算不上多痛,感觉就像被一只蚂蚁咬了一下而已,只是没想到上面的倒刺竟如此“给力”。 第4章 不过因为几句喊叫而愣神的功夫,他居然就能因粗心而被伤着,也挺意外的。 但很快,他就感觉自己渗血的地方被冰凉湿润的东西覆了上去,伤口,尤其是露出里面血肉的部分感觉痒痒的,就像是舌头在舔舐。 楚青惊了下,再次低头才发现眼球在努力用它独有的一条可供整具身体蠕动的视神经,认认真真的盖在他的伤口处,就像是在努力处理自己无意做错事情的孩童。 就在不久前止住哭泣的眼球就在下一瞬,眼神对视上楚青视线的瞬间,它的眼眶再次漫起了水雾。 但它漫了好久,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过。 楚青好奇它这一现象,但鉴于某颗眼球太过无辜,自己还是起了安慰的想法:“伤口并不是很大,没事。” “有事的,妈妈的脸好白,我只在棺材里躺着的死人身上看过这么白的脸色。” 它嘟嘟囔囔着:“我会忍住不哭的,眼泪是咸的,很容易造成伤口的进一步恶化。” 最后,它又忍不住蹭了蹭楚青的拇指:“妈妈,香香。” 眼球本想用自己的这一波操作进一步俘获楚青的芳心,哪知楚青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了它好一会儿。 就在眼球快要被看得眼皮上面分布着的绒毛全部炸起来时,楚青不再带有任何怜惜的将它从自己的掌心中拎下,毫不留情的甩到柔软枕头上。 虽然它没感到任何疼痛,但因为楚青甩到过于干脆,它整只眼睛蒙了好一会儿,才支棱起半边身体来看人。 “妈妈……妈妈不喜欢我这样吗?” 它懵的眼眶里的水雾都散下去了不少,半点不见刚刚楚楚可怜的状态。 楚青披了件深色外套,看也不再看它:“别装了,你刚刚不是只会叫妈妈吗,这会儿这么就会说这么多别的词汇来了?” 眼球眨巴好几下眼睛,软下声音开始认错道:“我错了,妈妈不要生气。” 楚青没再应答,房门一打开,天花板上吊着的另外一团嘟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你好慢,好慢啊,青青。” 小孩脸与正常孩子无异,只不过四肢与正常人相比都要长上一些,就像大人装了小孩的头。 但其头部跟身体的衔接部分并没有明显的缝合痕迹,但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头颅明显与身体形成了两种极端。 枯枝般的手指关节咯吱咯吱的挠动着天花板上的墙皮,眼看右手边第三块墙皮不保,楚青叫出了小孩的整个名字。 “王杰。” 被叫了全名的小孩身躯猛的一顿,每次楚青叫他时,都意味着自己做错了事,将要接受惩罚,所以每次他被喊全名时心里可谓是又惊又怕。 “你昨晚已经惩罚过我了,你今天不能接着惩罚我!” 他大声叫喊起来,虚张声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自己的心虚似的。 如果换做一个平常人,见到一个癫狂诡异在自己面前发疯示威的模样,可能下一秒就要行使跪拜之礼了,但现在站在诡异面前的人是楚青,一个早就对该场景司空见惯的人。 昨晚楚青的话算不上惩罚,如果真要说的话,算得上是警告的话。 楚青并不吃他这一套:“那好,从现在开始,我禁止你吃一天的糖果。” 王杰双眼瞪得溜圆:“不可以,我都这么好心叫你起床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确定你不是打算在敲门后,自己再躲在墙角,等我听见声音看门时吓我一跳?” 楚青说的斩钉截铁,根本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而你现在,不过是等的太久,没了耐心,打算主动献身了而已。” 王杰无力反驳,因为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做的。 * 病历本扉页上的眼球打着哈欠,开始认真记录起楚青交代的话来。 记录着王杰病例的那页,下方多了一行刚添上去的小字: 限制一天的糖果配额。 仿佛是为了响应病历本的记录般,就连王杰自己偷偷储藏着糖果的玻璃罐也凭空消失了。 而那些糖果,还是他攒了好久,打算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吃的。 但病历本可不管这些,它是个听话的孩子,它很乐意将自己主人说下的话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 但就在它合上自己的书页时,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它再次自己翻阅到了沐枯所在的那一页。 根据它刚刚听到的内容,它能明显感受到主人对于眼球的不欢迎来,在写着“病态迷恋”这几个字上闪了又闪,似乎是在思考纠结该用哪些词汇替代才好。 很快,它干脆不再思考,干脆利落的将这几个字用一道鲜红的笔道划掉,后面浮现出了别的字来。 上面写着:诈骗犯,认知错乱(乱认妈) 它似乎很满意这几个新添上去的病症描述,便不打算合上,就这么摊开摆在桌上,等待着主人看到后,对它作出的夸奖。 * 楚青房间内,眼球刚将自己埋进楚青躺过的枕头里,正打算深嗅一口时,不知是哪来的手指一下将它揪了起来。 王杰用贪婪的目光看着它,哈喇子差点从嘴边流出来。 “好香,感觉你好像好好吃的样子。” 如果说人类牙齿对于王杰来说是硬质糖果的话,那么眼球的口感对他来讲跟软糖没差。 虽然他更倾向于嘎嘣脆的口感,但偶尔用软糖开开胃也不错,软软糯糯的也可以接受。 只是还没等他直接上牙去咬,在眼球四周无端漫出许多红色丝线,丝丝缕缕,宛如蜘蛛丝般,铺天盖地的罩下来。 王杰没来由的被震慑在了原地,瞳孔中映出数条红色丝线的模样,那宛如血一样流动而鲜活的颜色,就像来自于人体内部的毛细血管。 只是哪怕这些如头发丝般粗细的丝线他尝试用尖牙噙在嘴里磨了好久,愣是半点儿都没导致破损。 而且他还被眼球所迸发出来的气场跟眼神给死死震慑在了原地。 这股王者般的气场与楚青所带给他的感受截然不同,前者是温柔刀,却刀刀要人性命。 后者好像一个照面就能将他给活活弄死似的。 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在眼球身上感受到了来自于王的威压,可他们的王在多年前早已不知所踪了。 他正思考着,脖颈处被束缚上去的丝线扯动间,差点就要引发窒息风险。 王杰眼珠子在眼眶中滴溜转了一会儿,在疼痛中还是选择了妥协,又或者说,是他的无可奈何之举。 “王,请您宽恕……” 王暂时不太想这么轻易就饶恕了他,毕竟刚刚要不是他的突然打搅,楚青也不会因为分神而划破指腹受伤。 吃了他! 这是此刻眼珠沐枯的唯一念头。 它算不上多饿,但或许是刚刚有了楚青的血开胃在前,竟然在无形中刺激到了他的食欲。 眼球脑内构思出来的吃法很是简单粗暴——他想,如果时间足够充沛的话,他可以勉强尝试做一下风干腊肉,将其捆绑,吊在阳台衣架上,头朝向地面方向,晾个七七四十九天。 等到身体里的血液跟水分被蒸干的差不多时,就能将其摘下,美美饱餐一顿了。 王杰被眼球阴测测打量而来的目光惊得一阵战栗,下半身,尤其是大腿部分,克制不住的抖动着。 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但诡异真能被如此轻易威慑住吗?答案是否定的,只有那种比诡异等级更高的存在才能杀死低等级的诡异,说到底不过是大鱼吃小鱼的规则罢了。 这一次王杰再也不敢懈怠,死亡的威压笼罩而来,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处境。 没人会不珍惜活着的感受,哪怕身为诡异。 还没等他哆嗦着嘴唇试探着将要来上第二次求饶时,卧室的门再度开了。 王杰身上束缚着,索他命的丝线瞬间收回,眼球就像没事人似的,瞬间变为一副乖巧可欺的模样,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别提有多无辜了。 他的视线在眼球跟楚青之间来回徘徊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决定抢先一步扑到楚青的怀里卖惨。 “青青,它欺负我!” 他压根没有敢回头的勇气,只敢哭哭啼啼的将手指向身后,大致估算着眼球的具体位置。 楚青的视线转而在眼球那里停留了下,虽然眼球看起来更可怜,更为无辜,但直觉告诉他,这俩都不是啥好人。 也许是看在眼球没来到这里多久,还是个“宝宝”的份儿上,再加上王杰在他眼中调皮捣蛋的形象已经定型,他安慰人时,发音的腔调跟说“早上好”基本没什么差别。 “所以呢?你们要打上一架来分个高低胜负吗?” 这是王杰这个精神病院有名的熊孩子一贯的做法,万一有人惹得他不开心,他绝对要想方设法的呲牙必报回去。 第5章 但这次明显不太一样,通过抚摸某人颤栗的脊背,还有额头新冒出的冷汗,楚青只觉得新奇。 毕竟王杰这个混世魔王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轻易降服过,楚青也是头一遭收获到他的求助撒娇。 他眯眼看着王杰揪住他衣领的手抖啊抖的,忍不住问出了声:“你怕他?” 他当然指的就是现在床上故作卖萌姿态的眼球。 王杰很想否认,但理智告诉他,如果自己真要这样子做,以后王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也绝不可能轻饶了他。 他原地思索了两秒,在眼球即将冒出“嘤” 的一声时,迅速从楚青的怀里退了出来,夺门而出。 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儿,就好像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 这是……变相承认了? 但楚青最在乎的并不是这个,他看着自己还依旧破碎不堪的窗户,朝着王杰离去的背影交代了句。 “记得帮我把院长找来,我找他有事。” 王杰听见楚青喊他的声音,还不由得放轻了些步子,就是为了方便能更清楚听到楚青的说话声。 “你告诉他,如果他还躲着不肯出来的话,我不介意多送他一天的药物剂量。” 楚青说着,还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白大褂,将口袋里的圆珠笔拿出来,正要往药用单子上填写着些什么,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但写了半天,纸张上还是空荡荡的,就连一滴墨水都没有沾染上面。 * 楚青写着写着不免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没太搞懂为何诺大的医院里只有他这一个医生,更令他不解的是,在病人的描述中,自己曾经救治过无数患者。 或许有的吧,毕竟在他刚拿到病历本时,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随着时间推移,原本空白的纸张逐渐被一张张病历所填满。 而那些在病历本上出现的,被他救治过后的病人,无一例外都会称呼他为医生。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毕竟他也是个精神病人,精神错乱从而引发的认知紊乱,没准会导致一些失忆现象产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没关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曾经在病历本上密密麻麻记录了每个病人的详细病例跟相应搭配的诊治过程。 而他只需要按照病历上对应的诊治方案作出诊断即可。 而有关院长那页记录的则是异食癖,诊治方案显示未完全痊愈,理应配合药物治疗。 护士按照上面所写的药物一一配置,但架不住院长怕苦到不行,不肯吃药,不能输液。 是的,不能输液,因为院长的泪腺相当发达,稍不留意,输进身体里的液体便会哗啦啦的,因为流泪而一滴不差的流淌出来。 或许楚青喊他出来是有这么个原因在里面,但也不能一篇概全。 为了将自己的窗户恢复如初,院长的作用也功不可没,好吧,说人话就是为了将人找来好报销。 直到他的手指传来痒意,就像被小猫抓挠,楚青才将眼神放在偷偷溜过来,试图蹭他指尖,从而教其心软,达到求抱目的的眼球上。 眼球见自己的行为终于引起了当事人的注意,还“嘤”了一声,声音似孩童啼哭。 楚青仔细端详了它片刻,忍不住职业病发作道:“奇了怪了,雏鸟会这么通人性吗?” 可能是为了欲盖弥彰,楚青一路上思考构思好久在自己超出凡俗的视觉幻视下,眼球的真正模样。 最后总结出来的是雏鸟,因为楚青在摸它的时候没感到全身覆盖着的绒毛的存在。 这就很大概率排除了是小猫小狗的可能性。 但有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触觉也会骗人,或许等某一天,在他的幻觉中,眼球会变成别的生物。 虽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幻觉出现偏差更改,但架不住他好奇。 因为眼球不可能一直都是如此这般小巧的模样,总归是有长大的一天的。 正想着,眼球又眨巴着嘤了一声,楚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针管出来,还是未拆封的消炎针。 他先按压一下推进器,将里面的空气排放出来,随后看着眼球纠结不已,似乎是在思考从哪里下针比较合适。 “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尝试打上一针?” 眼球……眼球一听见打针的字眼忍不住瑟缩了下,小心翼翼的将搭在楚青衣摆上还在左右晃的视神经收回来。 最后嗖的一下,它缩在不远处阳台的花盆里彻底不动了。 为了防止楚青发现它,它还伸进土里使劲钻了钻,并将扒拉出来的新土在自己埋进去后又重新扒拉了回来,笨拙费力的模样看着相当滑稽。 楚青侧身欣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将眼球所在的花盆往阳光强烈处移了移。 * 院长是穿着人字拖匆匆赶来的,头顶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跟青翠叶片,看来在花坛那里待的时间不短。 “小青啊——”他试图商量着,“如果今天我能好好听话的话,明天的用药剂量能不能少上一些。” 但他紧急撤回了后面想要求饶的话,因为他知道,楚青绝对不可能如他所愿的。 院长主动退步道:“我想要输液,我会尽量止住哭泣的,所以我的那瓶葡萄糖可以加冰七分糖吗?” 后半句他很想说“如果你要是还做成常温我就要投诉你了”的话,但他没胆子说出口。 医院里本来就这么一个独苗医生,再作就没了。 来了,终于来了。 楚青抱臂想着,这样的事在他眼前没少发生,这些人一个个将治病服药当成了什么? 形容的就跟在点奶茶似的。 还有,他这里不是小吃街。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楚青觉得自己是不是给他脸给多了,在他冷着一张脸向院长询问报销事宜时,后者这才注意到破开大洞,时不时有风吹进来的窗户。 “啊?你说这个啊,用不着找人前来,我能修。” 院长自告奋勇道。 楚青眼神存疑,质疑的意味都快要溢出来了:“你以前干过这种相关的活吗?” 在他印象里,反正是没怎么见过。 院长捏着幻想出来的胡子冲他挤眉弄眼:“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他站在窗户前细细看了下,似乎是在想从那里动手比较合适,并在短时间内琢磨出了点思路来。 “我记得地下室里放的有多余的能充当窗户的玻璃?” 楚青听见“地下室”三个字时还不免愣了下,因为他们这里只有一个地下室,而对应的当然是停尸间。 在设计之初,地下室就成了绝妙的停尸间专属位置,因为那里不仅阴凉潮湿,还鲜少有人进去,用来储存尸体再正常不过。 但因为占地面积比较大,后面变得不再局限于只放置尸体,更是另腾出一间房来放置杂物。 也不知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放置杂物的那间房间并没有安装房门,而其正对门又刚好对应停尸间的正门。 只需转头的功夫,在停尸间的门又恰好敞开时,就能目睹里面的骇人景象。 遗体存放区的独立冷藏柜里,躺着寥寥几个身体干扁,肢体僵硬的遗体。 临时停放台上没准还会额外放置着一个刚死没多久的,盖着白布,没遮掩住的双脚对着门口。 而那双脚又足够惨白,就像打上一层石蜡似的,完全不像活人的脚。 当然这都算不上什么,让楚青比较难忘的是,有次他拉来一个早已断头,脖颈处断裂位置流血不止的遗体来了这里。 但说是遗体又不太恰当,因为将手放置在“遗体”手腕上时,你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声。 一下接一下,就像响在耳边似的,咚个不停。 在楚青拿起手术刀,戴上口罩打算解剖遗体时,面前的遗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楚青第一次拿起停尸间里的手术刀,但绝对是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 而那具“死而复生”的遗体,现在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也就是现如今的护士小姐。 这是楚青头一次真正正视到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幻觉致使的结果,导致他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看成了一位断头女尸。 * 而现在,楚青恰好就在去底下停尸间的路上。 里面并没有多少光亮,微弱的光打在地面上时,楚青突然注意到某一处台阶上多了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他本以为是不安分,跟进来的眼球,凑近了才发现只是一颗玻璃球。 “滴答——” 耳边响起了滴水声,感觉像是水龙头没关牢。 院长的恳求跟爽朗道谢声似乎还在空气中传播着。 “小青啊,你是知道的,我的眼神不太好,只能麻烦你帮忙去地下室将玻璃取出来了。” 第6章 楚青捏着眉头,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思考的过于专注,猝不及防的,他在下台阶时猛一踩空。 还好他平稳性可以,勉强稳住了,只是脚踝处红了一片,楚青只得扶着墙面缓慢前进。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个踉跄倒是将他颠了个清醒,他现在有点好奇眼球在干什么,毕竟刚开始挺黏他的,此刻也不知会不会冒险跟上来。 这么想着,楚青不由得留意起脚底下的路况来,生怕一不留神就将眼球给踩在了脚下。 他大致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整只脚掌根眼球的整体尺寸,遗憾发现眼球还不够他一脚踩的。 第二脚上去估计就要爆汁了。 在门外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依旧是黑漆漆的,为了防止摔倒,楚青开始摸索起墙壁上的灯泡开关来。 他有好久没来过地下室了,没想到这里的地面还是一尘不染的,就像是有人来此经常打扫似的。 至于开关所在位置,他记得在哪里来着?好像是在最后几阶楼梯那里。 楚青寻着具体方位,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摸到具体位置。 开关“啪”的打开的同时,地下室终于亮堂了一些,但不等楚青走上两步,他敏锐的发现水流声更重了。 如果说刚刚还是淅淅沥沥的,那么现在就像暴雨冲刷地面才发出的哗啦声。 但地下室里应该没有人才对。 楚青坐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原地缓和了好一会儿,确认脚踝没有刚刚那么疼痛后,便试探着出声喊了一声。 “有人吗?” 没有回应声,只有水滴在地面所发出的滴答声。 楚青想起只有停尸间才有洗手池,便用手扶着墙面撑起身体,一步步的朝停尸间走去。 脚踝处还在隐隐作痛,楚青本想一手扶墙,一手去拧门把手,结果还不等他指尖触碰上去,门便无声打开了。 根据医院的规定,在离开时,要及时将停尸间的门给关牢,倒不是害怕这些早就僵硬,前往天国的遗体突然来波诈尸,只是尸体放置的久了,哪怕是在冷冻条件下,也不过只是减缓了尸体的腐化过程,难免会有异味渗出。 所以停尸间的位置一般独立于患者活动区,并会与病房,餐厅等保持一定距离,防止异味或负面情绪的传播。 当然,为防止异味扩散,里面也会安有强制排风系统。 现在开了门,楚青能更清晰的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 打开灯去看时,却空无一人,只有水龙头还依旧在往外淌水,眼看水池里的水早就漫过池子,滴滴答答的从水池边缘渗出来,楚青才发觉听到的水流动静来自于哪里。 经过正中央摆放着的临时停放台后,脚底处猛的一凉,楚青低头去看时,发现水已经流到了他的脚底下。 可能是地下室过于暗了些,灯光并没有将黑暗驱散完全,现在去看水池时,仿佛那里面盛的不是水,而是满满当当的,猩红暗沉的鲜血似的。 楚青闭眼睁开再去看时,水池里的水还是清澈干净的,又是幻觉一场。 他关掉水龙头后,发现脚边的废物回收桶旁边多了一个放置拖把的大红色水桶。 只是里面只有半筐污水,并不见拖把的半分影子。 是清洁人员下来清扫来了? 这是楚青看见水桶后的第一反应。 他记得自己曾经治疗过的一个病人主动在治愈完全后担任起了清洁工的打扫工作。 说是要将他所居住过的整栋房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只不过他扫地的手总容易断,所以不得不用针线缝合起来,他本来是抱着将扫帚跟鸡毛掸子一并缝在左右手的想法的,只不过楚青将他劝回了正轨。 楚青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来过这里,但他的随身装备确实是这只大红桶没错。 他没有过多停留,确认别的并无差错后,边打算前去杂物间。 因为停尸间地板上还有不少清水停留上面,他本来是想着要先去拿拖把将水擦干净的,但奈何找了半天却并未在附近找到拖把的踪迹来,便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来杂物间碰碰运气。 在思索是否将停尸房的门关牢时他还犹豫了下,毕竟万一门开了,尸体脚对着他所在的房间挺不吉利的。 楚青这才将门关上后,才又小心着脚踝上的伤口并抬脚去了杂物间。 这时他仿佛听见了不远处,大抵是地下室入口处传来的敲门声。 但比起敲门,那滋啦滋啦的噪声更像是挠门才对。 好像还隐约有说话声响起,但离的有些远了,他并未听清说的的什么。 * 地下室门外。 还在盆栽里没等到楚青的眼球着急了。 它从一片绿叶中探出半拉眼球来,刚好与院长的对上了。 于是三分钟后,沐枯成功入住在了院长的眼眶里面,通过威逼利诱。 本来院长还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它闹,毕竟是王上,他之前的顶头上司,还是带着点威望在身上。 但没想到沐枯的感知跟心理话也一并跟他联系到了一起。 那声音就像是在脑子里面响起似的。 “好残废的身体……好丑……” 院长:“……” 丑到你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没一会儿,沐枯就隔着脑电波问他:“妈妈呢?” “什么?什么妈妈?”院长一脸茫然。 他之前侍奉王上时从没见过沐枯他妈长啥样,为此他还挺好奇的,这一次终于要圆梦了吗? 但就在他懵的这会儿时间里,沐枯已经操纵着他的身体,不太适应的,一瘸一拐的通过气息来到了地下室门前。 沐枯本想用手将地下室的房门拉开的,但就是一个没抓住,啪的一下,成功将门关上了。 沐枯:“……” 院长闭嘴不吱声。 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毕竟现在身体掌控权在沐枯手里,与其共享视力的他全当没看见就行。 沐枯不死心,又伸手挠了一下,他本来挠的是把手,结果不知怎的,手一泄劲儿,碰到了门锁。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开门的难度更上一层楼——门锁也锁上了。 废物,沐枯不熟练的操纵身体道,你人呢? 脑内死寂一片。 沐枯无奈,他又在脑内呼唤院长好几次,后者都安静如鸡,介于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所以他操纵起来无所顾忌。 于是下一秒就见某位衣冠楚楚的知识分子颓废的蹲在地上,用指甲一下没一下的挠门发出动静,像极了答辩没通过的死出样儿。 “妈妈,”沐枯有一下没一下的挠门道:“不跑,不要跑。” 院长:“……” * 地下室里,楚青还在一步步的试探摸索着杂物间的灯光开关。 在黑漆漆的室内摸索了大概有个十来分钟后,他才有些懊悔自己没带手电。 那他的手机呢?摸去的口袋里空荡荡的,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手机此刻正躺在病历本旁边,板板正正的充着电。 提及病历本的同时,他想到了当时自己打算翻看病历本时,原本掀开放着的那页,是有关沐枯的。 楚青本来没多在意,直到他的目光无意瞟向了病例那一栏上。 诈骗犯暂且不说,但后面的认知错乱,以及括号里跟着的描述——乱认妈这三个字看得他一愣,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楚青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眼球,这跟他的症状完全符合。 但自己是怎么知道眼球的名字的呢?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问过。 可能是他之前写下的,后面又失忆记不起来了? 很有可能,他将病历本翻到了扉页,同时指腹在他的名字上摩挲了下,抿唇不语。 这下子总不能是他的错觉了,他的症状在无意间加重了。 在楚青临走时,病历本可能是顾及着他刚刚的行径,自己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上面竟记载着跟扉页一模一样的内容。 只不过在它要翻下一页时,却只剩下了书页的撕毁痕迹,撕的还相当齐整。 病历本不知想到了什么,便自顾自的在记录着楚青病历的那页上添上了“诡异医生”,“非人类”的文字。 只不过不等它添上,文字反而立马消散了下去,任凭它如何想要往上添加都无济于事,病历本跟自己斗智斗勇一番后,被搞得身心俱疲。 它只能看着自己刚添上不到一秒的字迹被再度抹除,气呼呼的合上本子,闭上眼睛后,便沉沉睡去了。 * 还是在地下室里。 楚青勉强收回乱飞的思绪,还在为找开关而费心费力着,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找到开关了。 但老旧灯泡实在不太给力,只闪了一下后边熄灭过去,连回光返照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同时,楚青感到自己脚底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再结合刚刚灯泡亮起时,一闪而过的清明来看,应该是个人。 第7章 没等他再踢上一脚,黑暗里出现了一位老者的说话声:“楚……医生?” “是我。”楚青答道。 老者拍拍自己身上散落的灰尘,睁开浑浊的眼睛道:“我不是在打扫卫生吗?怎么就睡过去了呢?” 说着,他看向了楚青,明明他的眼球浑浊的就像一滩死水,但瞳孔中却能清晰的映出楚青的影子,简直比浴室里照人的镜子还要清晰上几分。 “楚医生,您怎么来了这里?” 楚青交代完缘由后,老者主动扛起了找玻璃的重任,他站起身时脊背异常挺直,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半百,快要过八十大寿的老年人。 “我记得地下室里有蜡烛来着,我放哪里了呢?” 结果不等他转身,地下室门外的动静吓得他差点脚滑摔倒。 “外面……我我没听错的话……是院长的声音?” 但真正的院长还在闭嘴装死,他看着沐枯操纵他的身体,犹如癫狂发作般不停的抓挠门框。 抓了一会儿后,可能是抓累了,逐渐变成了用拳头捶门,“咚咚咚”的,声如洪钟,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托院长那一把粗粝大嗓门的福,楚青总算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喊叫声,只不过喊的尤为怪异。 “妈妈,妈妈过来。” 这让楚青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地下室的门被彭的一声撞开,他亲眼瞧见一位刚驯服四肢的人影从楼梯上跌跌撞撞的走下来。 但走路的姿势不仅怪异,还极其不协调,就像是刚刚蹒跚学步的小孩。 楚青想,不对劲,十分里有十二分不对劲。 在他身后,老者还为他刚找到蜡烛而兴奋着。 “啊,找到了,在这里,等我摸一下打火机。” “幸好我经常吸烟,就留有了带打火机的习惯。” “马上,马上就好。” 等室内亮起火光时,楼梯上的那位终于还是摔了个狗吃屎。 他一头栽倒在地上,眼珠子承受不住如此剧烈冲击,主动脱离了眼眶。 楚青借着火光,看到一颗葡萄似圆润的东西滚了半天,终于在他脚尖处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经常在网上刷到的碰瓷视频。 这种不安的预感在眼球慢吞吞的抬眼看向他时更加强烈。 眼球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此刻正如一个等待大人安慰的孩童,而那个它所粘着喜欢的人却压根不愿意将它捧起来抱它。 “妈妈……”楚青刚“嗯”了一声,下一秒眼球就跟个猫咪似的,一下子跳起粘在了他的裤脚上。 “别不要我。” 作者有话说: ---------------------- [小丑][小丑] 第5章 楚青:“……” 刚刚一闪而过了个……什么玩意儿? 最终得利方抱着香香软软的大腿心猿意马。 香香的,香香! 香喷喷的! 我的! 重新夺回身体掌控权的院长此刻用手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额头,一脸奇异。 哪里来的妈妈? 谁的妈妈? 沐枯的妈妈? 他印象里……楚医生好像是男的啊…… 男的……怎么生? 院长想,看来他有必要加大今天的药剂服用量了。 楚青本来脚踝还在痛着,弯腰的时候某一瞬间伤口刺痛了下,他忍着脾气将眼球从自己的裤腿处捞出来。 “你在干什么?” “吃!吃饭饭!” 什么玩意儿? 楚青弯腰才发现,沐枯这个牲口不知怎的在他小腿了咬下一个不小的豁口,此刻正兴冲冲的将触手上的吸盘伸上去,拼命吮吸肌肤底下的鲜血呢。 “好喝?” 楚青问这话时威胁的眯起眼睛来。 沐枯只顾着喝,压根儿没预料到危险的到来。 于是下一秒,它“彭”被沐枯一个弹指,用力弹飞了出去。 沐枯在一旁水泥地上滚了又滚,才肯小心翼翼的挪动触手支撑起身体。 “妈妈……妈妈不爱……呜呜呜……” 而楚青的神色更加阴沉,仿佛只要他再嚎上一句,就要将它一脚踩扁似的。 “憋着。” 院长:“……” 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他脑内思索着转了三秒,觉得还是转移话题的好。 于是院长一秒入戏,眼含热泪,扶着自己还未掉的那颗眼球唉声叹气好一会儿,直到嘴巴里出来铁锈味,紧接着鼻梁一热,伸手一抹一手鲜血后,院长终于不淡定了。 “小青啊,我是不是快没救了啊。” 楚青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还能面对面站着跟我说话,证明还没死透,等死透了再说。” 院长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呜呜咽咽好半天,开始埋怨起楚青的不尊老爱幼来。 楚青懒得再理,因为院长为了逃避吃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装死这种缺德事也干得出来。 拿着蜡烛的清洁工老人也有话要说,他将落灰的玻璃从一堆杂物中捞了出来,还试图用鸡毛掸子清理上面的浮灰。 “我不会安这种东西,你们谁会?” 他说着,将目光落在自己放置在门后,差不多快控完水的拖把上:“我现在要去对门打扫卫生。” 这下子他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失误:“对了,停尸间的水龙头还开着呢。” 楚青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下来:“不用担心,我已经关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人拍着胸脯,见刚刚的问题无人应答,便打算掏出手机来打算联系专业师傅前来。 在扒拉着手机页面时,他还不忘在开始之前冲楚青问了句:“楚医生,你觉得怎么样?你同意吗?” 在问出这两句话时,楚青发现,老人的眼神看过来的眼神格外认真而专注,火焰映射在他瞳孔中的火苗来回跳跃着,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赢得征求至高无上的神明主子同意似的。 可楚青深知自己不是神明,他也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罢了。 但老人追随着他的视线一直没有变过,仿佛没有他的同意这件事便办不下去似的。 在他印象里,这样的事情好像并不常见,但每一次只要他点头认可,事情的进展就像打通任督二脉般的顺利。 而有关精神病院里外人来访的记录屈指可数,少到楚青甚至压根没有这方面的任何印象。 楚青正想答应,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院长举起手来,跃跃欲试:“让我试试吧。” * “彭——” “啪——” 玻璃从二楼窗口掉落,在地面上碎成几瓣后,确认没有任何挽回余地的院长心虚的吹着口哨,将刚装上去的眼球从眼眶里重新取下,开始扮起鬼脸装无辜。 “小青啊,我经常性手抖,我年轻时候可是这方面的得力干将,只是这一次就差一点,没能稳住而已。” 楚青是被玻璃摔碎的动静震醒的,在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时,一直趴在他肩膀处闭眼休息的眼球差点从上面滚下来。 还是楚青眼疾手快的将它接住并放回了原本位置,与此同时,他还用指尖蹭了蹭眼球的一侧,就像撸猫似的。 看得院长都想亲自拿来一把猫条过来了。 院长轻咳了两声,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的画面过于诡异,他曾经是王手下的助手之一,也没想到自家王竟然对楚医生如此亲昵,就像对待恋人似的。 他干巴巴的打算出声去呼唤自己的王时,刚开口就被眼球一道犀利视线瞪的闭了嘴巴。 那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大致就是让他赶紧走开,不要打扰自己跟楚青亲近的意思。 院长只能老实合上嘴巴,打算下次寻找合适时机再向其询问清楚王无故消失许久的事。 “啊,我去地下室再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玻璃,你们聊,你们慢慢聊。” 这个“聊”字运用的就很有意思。 楚青刚从手机中回过神来,猝不及防就接受了院长这一番客套的话,尤其是院长在说话时,眼睛一直都没能从他肩膀处的眼球那里离开过,而且眼神中还带有他不懂的情绪,敬畏跟惊惧在里面同时呈现。 这样杂糅又对立的情绪出现的不清不楚,福至心灵,楚青禁不住往自己的肩膀处看去。 眼球用一种近乎撒娇卖萌的眼神望着他,眼底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只要楚青不赶它走,它就能一直不眨眼,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痴痴看下去似的。 视神经来了劲儿,主动伸在半空企图讨好他。 “妈妈,贴贴。” 不过就两个小时的功夫,咱也不知道这俩货是怎么好上的,院长看得叹为观止。 楚青看着手机没搭理,直到指尖被温热东西缠上,而且那东西居然还想将吸盘中的倒刺伸出,企图想要刺破皮肤,吸他血时,他及时清醒了过来。 第8章 楚青发现眼球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只要对着他的瞳孔看久了,就很容易陷进去,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其肆意玩弄,搅合得身体乱七八糟似的。 可那只是一颗眼球,可怜又无辜,在他面前毫无攻击力。 不管楚青是怎么想的,反正沐枯是心满意足了,他成功用自己的触手贴到了香软身体。 而现在,它企图想要更近一步,因为它发现比起手指,妈妈的怀里似乎更香一些,而且妈妈那里粉粉的,白白的,触感一定也美妙极了。 它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楚青衣领处露出来的那一截白皙锁骨,尤其是凹陷的地方,简直是它的梦中居所,它自我估量来一下,发现上面趴下一个他完全不是问题。 沐枯在脑内搜刮好久,发现自己连撩拨的门道儿都没有,搜肠刮肚好久,才慢吞吞的挤出几个字。 “妈妈,要妈妈抱。” 就因为这一句话,楚青有关眼球的滤镜一晃而散,他现在觉得自己就跟个带半大小子的幼师似的。 为了更大程度的赢得楚青的关注,眼球尽可能将自己的声音放软,这样的声音落在人的耳朵里时颇有几分撒娇意味。 这样一来,楚青觉得自己带坏小孩子的即视感更重了。 本来沐枯对于“抱”这件事的实施不抱太大希望,因为它跟妈妈才认识不到三天,人类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日久生情。 妈妈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愿意心甘情愿的接受它的全部,直至对它敞开身体,烙印在灵魂深处。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楚青回应了他的请求,将他从肩膀摘了下来。 沐枯一个晃神,就见眼前有两片粉嫩在他面前晃啊晃的,直晃得他心神荡漾。 来了来了。 他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来。 妈妈是不是打算亲他? 他虽然现在只是一颗眼球,但是他是一个成熟的,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眼球,他要矜持,一定要矜持。 人类一般会用什么样的东西求娶呢? 钻戒,亮晶晶,闪亮亮的钻戒。 如果……如果妈妈愿意的话,他想给妈妈订最大最亮的钻戒。 他记得自己被狡诈无耻的人类用阴谋诡计炸的只剩下一颗眼球后,在原先居住过的地方存的还有好多好多的钱。 具体有多少他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受了人类的影响,以前他觉得这些纸片类的东西毫无意义,还满是铜臭味。 但现在窝在红彤彤的钞票叠放堆积成的钱堆里,他居然奇迹的感到了安心与幸福。 如果不是某次出门被诡异检查机构的成员撞了个正着,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但没关系,他现在很开心,比当时躺在钱堆里还开心。 毕竟钱可以再赚,但是妈妈只有一个。 而他现在很喜欢他的妈妈。 想拐走,想把他用锁链锁起来,关在自己卧室里,想看他意乱情迷的模样,想听他克制不住而溢出口来的动听喘气声。 想握住他的手指,痴情纠缠,连接进入最深处的位置。 他看过电视,得知妈妈是人类对其最亲密的人的称呼。 他很乐意让楚青做他的妈妈。 在身体被楚青揪起,悬在半空中时,沐枯还在试图想象那两片唇瓣的柔软触感,也不知妈妈的口水是个什么味道。 楚青哪里都是香喷喷的,那里肯定也是香的。 怎么办——好想跟妈妈交换口水。 沐枯想到此处,又一瞬的怔愣,他突然发现,自己自从吸过一次这个看上去像是人类的血后,就有些莫名痴迷了,不,是相当痴迷。 而他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 在将眼球拎在眼球细细打量的三分钟里,楚青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因为眼球眼神里出现了不下五种的不同情绪,只是在楚青自认为的幻觉中,他看不到眼球的脸。 他想,那张脸上的表情也一定丰富极了。 但他目前的主要目的是想要眼球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生一些,因为他总是乱动,现在以他对眼球所看向的位置跟情绪所推断。 眼球现在好像格外热衷于要钻进他怀里。 楚青其实挺怕痒的,万一眼球上所附带的触手从他腰上扫过,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他正纠结着,手指无意间点开了某个网站上的视频。 而刚好又是育儿栏目,视频里戴着红框眼镜,穿着齐整的主持人用标准的播音腔,对着镜头说道。 “目前是标准时间,十四点二十一分。” “现在诡异盛行,要注意保护孩子不去往无人或者有诡异出没的地方,根据权威机构划分,城区a十三区是诡异盛行地区……” 但这些话落在楚青耳朵里,就像自动过滤似的,他只听到了“注意安全”,“不要在危险地方出没”等一系列毫无影响的话来。 他不禁有些感叹是最近的城市治安直线下滑了吗,否则育儿栏目的主持人怎么会花费这么多时间来进行安全宣传。 在他即将没有耐心倾听时,主持人话锋一转,总算步入来正题。 他敲黑板道:“如果可以,家长可以适当陪同孩子们观看一些具有教育意义的动画片来……” 这句话,楚青认真听进去了。 至于沐枯,他一见到育儿俩字时就愣住了,现在满脑子被另一个疯狂念头所填充。 在楚青将它放到右手边的沙发上时,它只原地停顿了两秒。 妈妈喜欢孩子吗?应当是喜欢的,都看得移不开眼了。 既然妈妈喜欢,那他也喜欢。 它可以的,它能生! 楚青刚在搜索引擎中将“什么样的动画片才对孩子有益”输入进去,下一秒雪白衣领上就窜上来一个东西,撞得不轻不重。 眼球顺利跳在他的胸前,楚青只需低头就能看见。 沐枯涨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妈妈,你想要几个啊?” 作者有话说: ---------------------- 第6章 楚青眨巴着眼睛,漂亮瞳孔里是止不住的疑惑。 几个?什么几个? 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是白天没错啊,怎么就开始做起白日梦来了呢。 楚青被这句话问得找不着北,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戴上眼镜,翻看病历书仔细研究一下了,因为眼球病的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 见楚青并不想搭理他后,眼球迅速干扁下来,整只眼球仿佛都缩水变小了一圈。 它用视神经做手指,蘸着眼泪在布料上画圈圈。 妈妈……妈妈怎么不搭理他了? 妈妈……妈妈果然是不爱他了。 在眼球原本的计划里,他本来打算背过身去,小生一下闷气,但在听到楚青手机里响起的海绵宝宝的声音后,更加破防了,破防的差点没稳住情绪,再度哭出声来。 但其实它的眼泪已经落在沙发上了,通过它底下沙发布料的湿润程度就可以发现。 楚青叹了口气,感慨爱哭的孩子可比一般熊孩子难带多了,像王杰那样的,只要一说惩罚的话来,不消半秒,便能迅速安分老实下来,但沐枯不一样,他甚至都没能搞懂这位的哭点在哪,更别谈安慰了。 而且现在还不让他摸了,拼命往沙发缝隙里缩去,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来。 “黄黄的,我生不了,呜呜呜呜呜,笨笨……” 从没带过孩子的楚青额上冒起了青筋,差点没把手里的手机捏碎。 要不还是一脚踩死算了,一了百了。 * 那扇窗户到底还是没有修好,而且某位不安分的老人差点让楚青加班。 在精神病院里,谁都清楚院长在走动期间总容易不小心将自己的眼球弄碰掉,护士提醒过无数次,对于她同样不遑多让,经常性掉落的头颅,她也试图想尽办法拯救,最近楚青听她说,她在网上认真学习了缝制方法,正打算最近在空闲时间里试上一试。 但院长是个没心没肺的,可能是觉得总有人会帮他将掉落的眼球捡起并归还回来,便开始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今天又是为他掉落的眼睛担惊受怕的一天,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地板上见到院长掉落的眼球了,感觉比夏天的蚊子还要常见。 “院长。”楚青的嗓音听着很是无奈,“不是告诉过您,不要将碗里的玉米粒倒出来,并在上面来回打滚吗?” “看,眼睛都沾上玉米粒了。” 走廊里空荡荡的,没听见熟稔的回应,肇事者显然还没来到现场。 楚青蹲在走廊地板上,习惯性用镊子夹起那颗湿漉漉的眼球。它的视神经拖在身后,像一条死去的蚯蚓。 他将上面粘连的玉米粒处理干净后,便对着灯光检查玻璃体里漂浮着细小的黑色絮状物。 “角膜划痕比昨天少了两道。”他轻声记录,笔芯在纸张上发出沙沙声。 第9章 “但房水浑浊度增加了。” 楚青越检查越觉得有意思,自己的妄想症在逻辑自洽方面还是独一档的存在。 以前他还并不这么觉得,现在发现他幻觉里所看见的东西都跟真的似的。 不等他记录完,走廊里出现了拐杖拄底声,院长沙哑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小青啊……我看不清了……” 白发老人趴在地上,裸露的大脑皮层拖出一道黏腻的痕迹,上面同样粘连不少新鲜的玉米粒。 他的左眼眶空荡荡的,右眼则诡异地转动着,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马上就好,院长。” 在安装眼球的同时,楚青有些恶意的想,如果真要再掉下来,他可就要在网上下单一支520强力胶水来了,他最近没什么想买的东西,而且有张立减五块二的优惠券还有三天就要过期了。 看着院长拖拽在地上的脑浆,楚青难得犯了洁癖:“你可以找护士,刘小姐那儿去取一下经,或者你找他帮你缝合一下开花的脑袋也行。” 以前在得知自己有妄想症时,楚青还尝试用各种正常物品来替代自己眼中所看见的惊悚场景,在某一次说漏嘴后,他发现并没有人感到吃惊。 自己的病友们对于楚青口中描述出的惊悚景象接受度良好,可能是同为病友的那份惺惺相惜在里面,所以没人将楚青视为异类。 有些时候,他们还能顺着楚青话里的场景接着说下去,所以在楚青眼中,这所精神病院所居住着的所有住户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哪怕有时顽皮了点,但在称呼他为医生这块的态度却是恭恭敬敬的。 楚青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烦躁的心情压下来。 “地面挺脏的,”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哪怕拖过地也脏。” “我也想啊,”院长用双手托住自己的头颅,防止里面的脑浆乱晃:“这就是她给我缝合的结果,本来缝的好好的,但针突然不知怎么就断了,刘小姐觉得没有一针缝合到底不太吉利,便将刚缝合好的那大半重新拆开了。” “她人呢?” “她现在嫌弃我脑壳太硬,生怕再不小心将针给扎折了,现在正在网上搜索详细教程想办法呢。” 楚青:“……” 这个线,也不是非缝不可。 * 外面并没有下雨,但受突然降临的台风影响,大敞开着的室内飘进来好多落叶,卷着尘土浩浩荡荡的吹拂进来,稍不留意,室内就积满了灰尘。 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院长主动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不知从哪里抬来的床榻,就跟他的床隔了几米距离,床上的被褥还是新的。 楚青在床边坐着处理他受伤的脚踝时,他主动拿来了红花油还另外端来一杯热牛奶。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他又开始招呼厨房里的厨子开始炖大猪蹄子,因为吃哪补哪。 楚青注意到他因剧烈动作晃出来的脑浆,再看看手中热腾腾的牛奶,不知怎的就联系在了一起。 那杯牛奶到底是被搁置在了桌子上,他一点没碰。 只有院长悠哉悠哉的关了房门,交代着让他早些休息。 楚青躺在床上,正准备刷一波视频以示消遣时,大数据自动推送了一个手掌大小,一般是小孩才会配备拥有的娃娃专用床铺。 他看着这种卡哇伊造型后只觉得新奇,往下接着翻了翻,眼前一亮的同时找到了可供眼球休息的猫窝。 虽然论大小来讲,猫窝对于眼球属实大了些,但更方便了眼球在上面的活动,打个滚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楚青在购物这方面多少有些犹豫不决在里面,他挑挑拣拣半天,最终在黑色跟粉色之间徘徊不决。 黑色是为了更好寻找到眼球所在的位置,至于粉色……他本身不是什么执着于芭比粉的人,但看到粉粉的猫窝上整体是一个猫爪子造型后,心里不知为何软了一塌。 现在那张优惠券终于派上了用场,只可惜等楚青下完单想去用时,却惊讶发现它早已过期,还是十分钟之前过期的——他记错过期时间了。 楚青在那个页面停留许久,总感觉是赤裸裸的侮辱。 但那个猫窝他瞧着又实在喜欢,最后犹豫了半天,还是付了款。 他下意识想跟眼球说一下刚跟他买的新窝,却后知后觉的发现,眼球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好像是从上午落泪哭泣他没哄后,就没怎么看见眼球的行踪了。 这是……生气了? * 夜晚真是一切罪恶产生的源头,这边,被孤寡了一天垂头丧气的沐枯正打算趁着夜黑风高,无人在意时,趁机钻被窝。 它刚攀爬到桌子上,被窝还没钻呢,先是被放置在桌子上的香喷喷的牛奶吸引了注意。 这不由得让他想凑近了些过去,试图想品鉴一二。 它沿着杯壁正想将杯子倾倒,但又怕自己万一一个没扶安稳,杯子里的牛奶洒了不说,玻璃杯也难逃滚向地面,被摔碎的命运。 沐枯转动瞳孔,看向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的楚青,最终决定还是沿着杯壁慢慢攀爬进杯口,伸出视神经进去,细细品味的好。 拿定主意后,它爬的更起劲,更欢天喜地了。 眼见香甜牛奶就在眼前,它迫不及待将自己的触手扔了进去。 “咕咚”两口下了肚后,沐枯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觉得牛奶是真好喝啊,凉丝丝的,甜腻腻的,但却怎么也喝不腻。 还没等它再吸上两口,猛然传来一股眩晕感,叫他没在杯口站稳,一下子栽倒在了牛奶杯中。 “咕嘟咕嘟——” 随着他整个身躯被牛奶慢慢淹没,沐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好像一辈子都沉溺其中,再也不要出去。 它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但眩晕感好像更重了些,现在就算它想试图专注看向杯壁外的事物时,重影不断,导致它什么也看不清。 这种类似喝醉酒的状态让沐枯深感麻木,讲真,它活了这么长时间,从一次知道自己喝牛奶会醉。 不行,它要争气,它要爬出去,它不能……让妈妈看它的笑话…… “咕噜咕噜——” 作者有话说: ---------------------- 感谢 坐等闺蜜暴富,席千声,倒似石榴,咩咩虹,楚杨,我又怎么了,橙子,琴弦子,樱蕾娜,wanton,自动回复 老婆们送来的营养液~ wanton,楚杨 老婆们你们送来的好多~我猛猛喝,猛猛码~ 不胜感激,为此献上一段热舞: (甩开高跟鞋)(赤脚踩上沙发)(发圈突然绷断)(长发糊脸变女鬼舞)(抄起拖把当钢管)(结果拖布头飞出去)(抱起猫咪当舞伴)(被肉垫连环巴掌)(用冰箱贴拼出“观众席”)(微波炉“叮”声卡点)(结果热好的奶茶炸了)(瘫在抱枕堆里补口红)(发现狗狗在叼我的bra)(最后用睫毛膏当荧光棒谢幕) 第7章 一夜好眠,楚青并没有所谓的起床气,但却是实打实的懒床,毕竟没有一个打工人社畜能在闹钟的嗡鸣声中,准时准点,不带一丝困意的从床上爬起。 所幸早早醒来打算前往浇花的院长并没有将他从床上喊叫起来,他迈着小碎步出门时,连关门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床上躺着的是个洪水猛兽似的。 在关上门后,他还很开心的摆了个“耶”的手势,但脑浆可不会如他意愿那样老老实实在头盖骨里停留着,只是大一点幅度的动作,又有一些脑浆被晃了出来。 溅射在地面上时,就像被用破壁机打磨成碎屑的豆腐渣,还是加料版本的那种。 远远的,穿着显眼保洁外套的阿姨将袖子猛地撸上去,手腕上露出狰狞可怖的伤口来,因为在拖地过程中被水浸湿的缘由,手腕与胳膊处的缝合部分被泡大了一圈,针线就像被捆绑勒进血肉伤口里似的,瞧着很是骇人。 但这都不耽误她扬起手里刚冲干净的拖把赶人:“去去去,滚一边儿去,那是老娘刚拖过的地……” 紧接着,门外又响起了涮拖把的声音,但因为脏乱面积比较小,再加上保洁阿姨动作麻利,没一会儿门外就恢复了平静。 楚青对于这样的宁静氛围很受用,就在他想翻身一头扎进柔软枕头中再次沉睡过去时,耳边多了几串咕噜声。 声音并不算响亮,但在本就安静的房间内倒是显得格外突兀。 楚青本不想当回事儿,于是他又将被褥罩在了头上。 但架不住呼噜声追着他杀。 “咕噜咕噜……” “咕噜噜噜……” 声音比刚开始相比响亮了不少,活像是在跑火车。 楚青盖着被子很想当没听见,但聒噪声确实吵得他不得安睡,等楚青的头脑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后,他总算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呼噜声究竟是谁发出来的。 第10章 卧室里除了他好像再没别人,正想着他提起精神探头往床底下看了一眼,也没有。 周围的一切都很平常,唯一异常的是院长昨天端给他的牛奶不断咕噜往上冒出气泡来。 牛奶起码比原先少了三分之一,现在杯子底部也不知多出什么东西来。 这个疑惑自从楚青拿着杯子去洗手池那里将里面的牛奶倒干净,露出最里面还在呼呼大睡的眼球后,便迎刃而解了。 沐枯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被楚青拿在手里,又是冲洗又是摆弄的,愣是一点睡醒的意思都没有。 职业习惯让楚青主动担任起了“救死扶伤”的重任,在用手指将眼球的眼皮掀开,看见内里乾坤后,楚青发现眼球血液流速加快,血管扩张,瞳孔扩张,皮肤红热,就连眼白上都尽数布满了血丝,差点没将起渲染变成红瞳。 这一系列症状检查下来,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轻微过敏的症状来。 这让楚青想起了自己刚倒掉的那杯牛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现出来,眼球喝牛奶居然……会醉吗? * 最近又开始下雨了,经根据天气预报显示在未来的二十四小时里会小雨转中雨,一撩窗帘,外面总是雾蒙蒙的,楚青买的猫窝还没到,他便将眼球放置在了枕头上。 是他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好久没用过,还是崭新的。 不消片刻,雨点便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玻璃上,又汇聚成水珠从上面滑落下来。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是短信提示音响起时的声音。 楚青点开手机一看,是他预约上门的玻璃安装工人发来的短信。 「不好意识,现在正值雨季,不太方便,等什么时候天晴再说吧。」 楚青本想回一个好字,但很快对面的又一条回复紧跟其后。 「**城区青山精神病院,你确定这是你所在的地址吗?」 楚青打字回道:「是,需要跟你发个定位证明一下吗?」 对面沉默了好久,楚青看着聊天页面上方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一时半会儿也没着急退出。 不知是受了良心的谴责,还是故意抹黑,过了好半天对面终于发过来一句完整的话:「大兄弟啊,你们那里闹@#%你知不知道?」 「我是听我认识的同行说的,据说有一次他在半夜十一点路过青山精神病院门前那条道路时,还亲眼在院内目睹一个#@%&*??老头在玩耍,老%?#&@#@%??#&**!」 「@#?%?###<a href="mailto:332@#?">332@#?">332@#?</a>**7&&&(#@1@#……)#2@3」 ………… 前几句楚青多少还能看懂一点,到了后面就全变成乱码了,楚青看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在声繁并茂地讲完自己的所有遭遇后,安装工人终于止住了话头:「大兄弟,知道了吗?所以劝你多少注意一点,能趁早搬出去就搬出去吧。」 楚青往上划拉了下,还是满满当当的乱码。 楚青:“……” 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你也有病。 安装工人看着页面主动回味起来,觉得国家安全局欠他一个活雷锋奖,他目光在第一条消息中“闹诡异”那三个字上停留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完火后噙在嘴边缓慢的吸着。 一旁客厅里,电视机里还放着诡异检查机构的局长接受采访时的深夜新闻直播回放。 背景是诡异检查机构(apiu)的徽章——一只被锁链缠绕的眼睛。而类似的实体徽章同样佩戴在局长莫远山的胸前,他穿着黑色制服,左眼戴着一枚银色的单片眼镜,镜片在灯光照射下闪着雪白光泽。 主持人手拿话筒,面带微笑:“莫局长,感谢您今晚抽空接受我们的采访。最近市民们对‘异常现象’的讨论度越来越多,能否请您对此作出回应与解释呢?” 莫远山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我们apiu的徽章为什么是一只被锁链束缚着的眼睛吗?因为有些认知本身就是危险的。” “但不管怎样,作为apiu中的一员,我们组织建立的初衷就是负责监控,收入和研究一切违背自然法则的实体与现象,我们的工作,就是确保它们不会对公众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主持人接着道:“但最近有关诡异的出现记录愈发频繁了,甚至有一些直接威胁到了某些市民的日常生活起居,而且更为可怕的是,我们好像在潜移默化的接受这些细思极恐的,渗入到我们生活中的现象,对此您是怎么看待的呢?” 莫远山道:“是吗?我局最近确实收到了一些相关市民的举报信息,在这里我可以作出详细解答。” 他缓缓竖起一根手指道:“比如:” “一,如果您的影子在无人移动时自由活动,请立刻闭眼十秒,并离开当前区域。您的影子……可能已经不再属于您。” “二,如果在你经常路过的街角处出现在你记忆中‘从未存在过的店铺’,请勿进入。因为您一旦认可了它的存在,它的招牌将不再是无文字或‘模糊’状态,它在逐渐趋向于真实。” “三,如果您的亲人突然表现出‘陌生行为’或已经逝去的亲人再度出现,请立即远离隔开,并联系我们。” “四,在您走夜路时,尤其是午夜12点至凌晨3点期间,若听到身后有人声一直重复不断的喊你的名字,或者是路口突然出现一只受伤的长相软萌的小动物的话,请不要回应,不要回头,更不要上前进行任何抚摸行为。” 他往上推了推眼镜道:“因为根据我局职员调查显示,在那个时间段是市民失踪或丧命的高发期。” 见莫远山说完这句话后,拧开矿泉水打算喝水时,主持人立马接着说道:“感谢莫局长的科普,不知道局长对于电视机前的朋友们还有什么话要交代提醒吗?” 莫远山仰头喝了两大口,接着拧上瓶盖,对着镜头外的听众道:“如果您真的遇到任何无法解决的异常事件,请一定要及时拨打我们的热线,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处理您所遇到的任何异常情况……” “滋啦——”电视上的画面消失,成了黑屏。 沙发上,修理工人听不下去,摁下遥控器的开关,关掉了电视:“不过就是骗骗人,装装样子罢了,上次有关青山精神病院的异常反馈到热线后,不还是以没造成任何生命危险跟伤害为由,被一口回绝。” 他再次摸出手机后,才发现在十分钟之前,楚青发来的两条信息。 一条是有关青山精神病院的详细住址跟位置共享信息,另外一条是楚青的自我名片。 在他正纳闷时,楚青又紧跟着发来第三条信息: 「不知道你是否存在精神疾病或者是受外界物质或药物影响等造成的幻觉,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您能正视起自己的病症来,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您现在还依旧被蒙在鼓里。」 修理工人:“???” 坏了,他好像遇到真的精神病了。 不多时,正在apiu当值的联络员接到了一个热线通话。 “喂,是apiu吗?我举报网上有人精神不正常,感觉像是伪装成常人的潜在诡异,希望你们能调查一下……” 第8章 在雨天里,听着雨打窗户玻璃发出的啪嗒声,尤其在晚上入睡的时候,别提有多助眠了,但这次的雨天,难得的热闹。 清洁工阿姨很不喜欢在雨天里打扫卫生,因为湿漉漉的地板很难在短时间内被吹干,如果在此刻有一两个冒冒失失的人无意路过,那将是新一轮的折磨。 她拿着拖把一遍遍的放入用来清洗污浊的红桶中,眼睛从边缘处往瞳孔中央一点点渗出血丝来,那些血丝就像有生命似的,不断涌现交织纵横在一起,最终完全占据高位,将眼球填充完全。 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还未干涸的地面,手臂处冒出青筋来,差点没将手腕处的缝合针线完全崩断,彼时两只手掌将会飞离出去,在路过之人稍不留神的时刻,啪唧扇其一脸。 如果有必要的话,清洁工阿姨很乐意这样做,但拆缝针线可谓是一个麻烦活,脑内互搏一番后,最终还是握住拖把忍住了。 在静下心来时,室外走廊里的喧嚣声就显得格外聒噪。 这个清早就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无论如何是睡不下去了。 * 生活区,餐厅里,除院长以外,每个人都在为室内突然降临的血雨狂欢着。 同一时间,医院内的墙壁上多了几道血手印,像是被人沾血新印上去似的,用手指抹去时,指尖上还有新鲜的血液残留。 “是二楼204那位的孩子又哭闹了吗?” “错不了,错不了,”熊孩子王杰主动伸出舌头来,将落在舌尖上的血珠卷入口中:“只要他一哭,这里总会下雨。” “我倒希望他多哭一会儿,这样我就能多喝一些葡萄酒进胃里……” 他咂摸片刻,突然对着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楚青露出一抹怪笑来,唇角弧度勾得相当标准,四十五度,一点不差。 第11章 “青青,你出来了?” 他欢快了两秒不到,就急不可耐的朝楚青的身后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再将视线移至楚青身上,一番仔细观察,没发现有关王的任何踪迹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来,接上话茬道:“青青,你要来一点吗?可好喝了。” 他说着,就要从厨房里拿出碗来。 还是一位身着长裙,画着浓妆,慈眉善目的漂亮女人将他一把从墙壁上薅下来,就像拔草似的,拽紧头发,啪嗒摁向了地面,差点没在地板砖上摔出一个凹陷出来。 王杰在被其拽下去时脱口而出的那一声“妈”终究还是没能唤回母爱,他只能咔哒咔哒的将膝盖弯曲折叠过来,扭曲成一百八十度,从背后伸长胳膊企图将他妈攥紧他头发的手指掰开。 “不要在楚医生面前说出任何不敬之词。” “我知道了,听话的,我会乖乖听话的……” 漂亮阿姨充耳不闻,她面对楚青时,脸上的笑意明艳,就好像楚青才是她的亲生宝贝儿子似的:“楚医生,怪我管教不严,让这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您。” 楚青摆手,并指着自己的头发道:“王阿姨,你的头发……” 如果说王燕这辈子有什么真正在乎的东西的话,那她的外貌形象绝对是占据高位,无可撼动的存在。 一涉及自己的外貌问题,她就连忙将自己孩子像不要钱似的甩在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来,这面镜子可陪伴了她好久,一直随身携带,从未被其冷落过。 而同样的镜子在她的房间还有一个,那是一面更大的圆形镜子,就在她的梳妆台上放着,能照出其整个头颅来,王燕总喜欢对着这面镜子梳头,好像怎么也梳不完似的。 如果恰巧在她梳头时有人路过她身边,那么无论这人有多忙,都将会被她叫进屋里,她会亲自将头从脖子上摘下来,眼睛跟嘴唇勾出一样弧度微笑的面对着你,问你她到底长得漂不漂亮。 当然没人敢说不漂亮,因为比话更提前出手的是她的下半身,在开口即将说出半个字时,喉咙将不再发出任何声音来,因为它早就被搅和进来的手指给完全捅穿。 而当事人还能笑盈盈的拿出纸巾将沾染在上面的鲜血一点点擦干净,并接着向你提问重复的话来。 “我到底漂不漂亮?” 她永远从容优雅,就像一个标准美丽的人偶,好像任何不好的情绪压根不会在这张完美的脸上有任何呈现似的。 但在看到镜子中自己的一瞬间,她的脸扭曲成了麻花状,只因镜子中的那个她头发高高竖立起来,根根分明,宛如一根根避雷针似的。 而这件事在她从房间里出来时,从未有人提醒过她。 况且为了不被血雨淋上,她还贴心的避开了血雨会出现的范围并为自己准备了一把很衬她气质的红色雨伞,而现在,这股意境被毁了个干净。 为什么只要204房间里的婴孩一哭,餐厅就会下雨呢,因为他饿了。 他也只会在感到饿的时候会哭,如果是她自己的孩子可能会面临被她一手掐死的风险,但别人的孩子同样不能幸免于难。 现在她再也顾不得淑女形象,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竖起来的头发跟哭声有关,因为在哭声暂时消失或者降下来时,她的头发也会相应的软一些下来,但当哭声再度响起时,头发就像接受到雷达感应似的,再次竖立起来。 她越想越郁闷,在王杰趴在地面上,艰难的转头看她喊妈时,这种烦躁的情绪到达了高潮,让她差点没将204房间的门给踹没。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要不是你这鳖犊子出生时喜欢淋雨,老娘也不至于抱着你站在雨中被雷劈中,劈了个外焦里嫩,自个儿爬到一边好好反省去。” 房门被关上后,没人知道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值得一提的是,室内不再下起血雨来,清洁工挥舞着拖把,像个真正的战士似的,三米之外不得有生人勿入。 在即将消失之前,墙上的血手印一齐朝楚青所在的位置迅速移来,拍拍手后就消失不见了。 楚青主动搭了把手,但最终还是被清洁工夺回拖把赶进了办公室:“楚医生,这里有我,您只需要完全您的工作就好。” * 楚青坐在办公室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转笔。 没人会坐在办公椅子上,面对成堆的工作开心,除非它是一本期待见到主人的病历本。 最为兴奋的要数扉页的眼球,它在察觉到楚青到来时,就一刻不停的眨巴着眼皮,就像一个无情的眨眼机器,无比期待着主人的宠幸。 但它的主人心里只有工作。 这几天楚青没接到特殊的病例,总算在百忙之中有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见四下无人,他索性关上办公室的门,在电脑上放一个电影去看,正大光明的嗑着瓜子,开始悠闲的摸鱼时光。 他找的是一个恐怖片,某平台评分7.9分,为了看片,楚青还特意充值了包月会员,又在充值成功的瞬间取消了自动续费。 恐怖片总有一个千篇一律的套路,摇曳,不停闪烁的灯光,主角下班时忽明忽暗的走廊,突然贴近的鬼脸,几秒的高潮过后,又瞬间归位平静。 在主角团中总有那么几个人有着该死的圣母心或者过于旺盛的好奇心,这几乎成了促使鬼怪出现,推动剧情发展的定律。 楚青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在他打着哈欠刚将手边的水杯拧开盖时,电影中,女主正好奇发愁大半夜的究竟是谁在不停息的按着门铃,而且还越按越急。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的眼睛刚贴上猫眼时,就被门外同样在通过猫眼观察室内的惨白眼球盯得吓破了胆儿。 这一下叫楚青来了兴趣,他便暂停下来重新观看,在画面切到猫眼里出现鬼眼的那刻点了暂停。 在观察几秒后,楚青得出一个结论——还是自家的那颗眼球好看,比电影中的好看多了,尤其是瞳孔的颜色,就跟透亮的宝石似的。 如果将眼球制作成标本,做成手链戴在手上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选择。 瞳孔的颜色挺趁他肤色的,楚青想。 * 如果刚刚被晃醒的眼球有喷嚏可打,那一定是震耳欲聋的。 它睁开眼睛,第一个瞧见的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妈妈,而是院长那副沧桑的脸,只要一想到这个,沐枯就恨不得自己再次闷头重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但院长显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将他放置在自己掌心里,又是好一阵子摇晃:“王,您能听见吗?” “我在这里等待许久,始终不见您的到来,现在您又变成了这般模样,等级下滑好大一截,您在消失的这些天里,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眼球的眼皮始终紧闭着,显然是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院长只得换个法子:“还是这样吧,我来伺候您洗澡吧。” 沐枯不乐意了:“我闻起来很臭吗?” “当然没有,”院长道,“但如果您洗干净一些,没准楚医生会更加喜欢您。” 沐枯这才高兴起来:“那妈妈喜欢香喷喷的我吗?” “这自然的喜欢的。”院长胸有成竹。 “那就好,”沐枯指向一旁的标注着“清洁剂”的大瓶,发号施令道:“那记得给我多喷点那个,我要让妈妈多喜欢我一点。” 但他还醉着,在一阵晕头转向中成功指错了方向,导致院长顺着他视神经指着的方向看去时,忘不了看到“洁厕灵”时,那一瞬间的救赎感。 最让他感到麻木跟不可思议的是,自家的王上眼神清明异常,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醉酒的嫌疑,还略显不耐的催促他。 “你是蜗牛吗?还不赶快给我喷上。” 院长更加沉默了,他想,王的思维模式果然不是一般诡异能比拟的。 作者有话说: ---------------------- 第9章 又是稀松平常的一天,唯一不平常的是楚青所躺的床铺多了点别的东西在上面——眼球。 也不知经过一天的时间来休息,它有没有好受一些。 楚青正想着,前进的步子便加快了些。 哪知他刚踏上一层台阶,蹲守在楼梯拐角处的王杰就迫不及待的伸长脖子探过来:“青青?” 结尾处的尾音后面紧跟着哈欠声,听着像是刚睡醒不久,拖的调子长长的:“院长让我在这里堵……”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背后贴过来的院长一手堵住了嘴巴:“经好多病友一致反馈,我打算今晚在活动室举办‘睡不着座谈会’,楚医生,你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楚青并没作答,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点进他们这所精神病院所建立的病友聊天群里,观看起了最新消息。 因为精神病院里的所有人都在这个群聊里,所以不管是大小事务都会第一时间在群里发出公告并通知艾特所有人,而现在最新消息显示的还是两小时前,王杰这个熊孩子的自拍照。 第12章 他用水笔在自己身后被灯照射出的影子里画了一张人脸,并配字说是他最好的朋友。 再往上翻去,是清洁工阿姨控诉走廊台阶上掉落的连带着头发的沾血头皮,头皮大概有指甲盖般大小,就像是被人生生拽下来似的。 最多的消息,就是有关两位年纪相仿,又都喜爱打扮的漂亮阿姨互相栽赃嫁祸的扯头花场景。 要说她们互相撕逼的开始,还是充满戏剧性的,就因争论到底谁才是整栋精神病院最漂亮的女人而开始互看不顺眼。 就连居住在她们卧室房间附近,喜欢宅在室内煲汤的刀疤脸叔叔都没能幸免于难。 俩人吵着吵着就踹开了他家的房门,并一人站至一侧喋喋不休的询问着,导致一向温顺有礼的刀疤脸头一次跑去厨房拿出菜刀里横在两人中间,说出但凡聒噪多说一句,刀就会砍向谁都脑门的话。 但这并没有浇灭俩人的斗志,还将话题由谁美转变成了谁能最先被刀疤脸青睐砍上去,谁就是胜利者。 楚青至今还记得一向讨厌被注射镇定剂的刀疤脸用仅剩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他,另外一只空洞眼眶里不断渗出黑血的场景。 那只空缺眼球的眼眶是在刀疤脸躁郁症发作那段时间里,硬生生拿刀往自己眼睛里剜去,生生把自己作成独眼龙的。 那段时间里,只要刀疤脸在楚青面前展现出一丝暴怒情绪,将会喜提注射镇定剂,ect(电休克疗法)一条龙,治疗期越靠后,他对于镇定剂针头的恐惧感越是往上呈现指数式攀升。 现在哪怕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再接受相关治疗了,因为镇定剂的存在,导致他对于所有的针头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但那时,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主动找到楚青给他注射镇定剂,就可想而知那两位疯女人的战斗力是有多彪悍了。 不过她们吵的聊天记录过多,约莫加起来能有七八个九九加了,导致楚青翻了三四页后,便看得双眼发昏,他按着太阳穴,再也没了想要吃瓜的打算。 现在最令他关心的问题是,群里并没有发出相应的有关安排今晚是“失眠互助会”的任何信息来。 楚青看着院长焦急的脸色,明白这不过只是某人的临时起意,就连被捂嘴的王杰也是一脸震撼,他趁着院长还在绞尽脑汁的构思着理由时的那股松懈劲儿,一口咬上院长的手指。 他很快在口腔里感受到了铁锈味,笑得无辜又肆意:“院长爷爷,你难道想独自一人占领青青的休息时间吗?你不够厚道呢~” 但很快,他被院长手上一股呛人气味熏得眼泪直流,将流进他口腔里的血液立马吐了出来。 而且他注意到院长本来白皙手指上有了坑坑洼洼的痕迹,像是轻微的灼伤造成的。 他呸呸了两声道:“你身上怎么有股……” 又是话说到一半就被紧急堵住了嘴。 讲真,他差点就要被院长身上的刺鼻气味给熏死了。 而这种气味在院长的手上体现的最为明显,也不知是用什么做了掩盖,不凑近去闻压根就感受不到。 院长只有苦笑作以回应。 他用余光瞟向卧室房门,心里感慨自己在给王洗澡时不该一时糊涂,现在好了,王的形象不仅差点被毁容,现在他还要时刻忍受王的怒火。 但殊不知,在王杰的话音刚落,卧室门就悄悄被开了一条缝隙,沐枯从里面偷溜出来,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 但现在它可没脸见人,因为它被“烫”的眼皮松弛,险些皮肤就要粘连在一起,差点眼睛就要睁不开了。 沐枯想,现在它丑丑的,还是不要吓到妈妈了。 院长还在努力找补:“今晚就当放松一下,就当我临时安排的。” 说话时,他脸上的假笑差点没绷住。 楚青虽然站在低位,但单论气场,他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审视者,只要一对上视线,院长就忍不住结巴,最后他还是趁着楚青没注意,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后,才勉强有了能跟楚青对上视线的勇气。 但院长不太擅长撒谎,这次还是被逼无奈头一遭,头颅里的脑浆差点没被他自己晃成浆糊。 “今晚的月亮真大,真圆啊……” “是吗?”楚青步步紧绷道:“院长是没看天气预报吧,今晚显示会接着下一夜的小雨。” 院长挠头:“下雨?那便更好了,很适合开场‘失眠互助会’。” 楚青的目光带着审视:“你确定你今晚没被着我干坏事?” 院长连忙摇头:“哪敢啊?什么坏事能瞒得过楚医生您的火眼金睛?” 楚青:“来,跟着我念,如果你敢瞒着我做坏事,那就会亲自卸了我的工作。” 院长跟着念了,他想,他只是忙着王隐瞒,又没干坏事,所以该条件并不成立。 再说身为诡异就没几个长得不歪瓜裂枣的,也不知王到底为何如此在意自己的形象,凶残跟血腥方可让人类退避三舍。 但凡事也有例外,就比如他们的楚医生,不管在内还是在外永远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形象,也怪不得能成为他们整个精神病院的美貌一枝花。 楚青见他念的实在迅速,但打消了一半疑惑,主动道:“我从地窖里拿出一瓶珍藏的酒来,你先发布通知让他们赶紧安排布置场合。”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不过八点半,还来得及。” 院长这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好,交给我楚医生您就放心吧。” * 楚青是等院长他们走远后,才主动从拐角黑暗处现的身。 直觉告诉他,院长肯定向他隐瞒的有事,通过楚青刚刚对他眼神落向作出的观察,现在最能得知真相的地方就是他被新安排的卧室。 他想,总不能是这个卧室的窗户玻璃又碎了,或是床榻又不小心被打湿的不能睡了吧。 除此之外,楚青实在想不到还能有别的什么理由能让院长如此惊慌。 在他开灯前,沐枯及时缩紧了门缝中,偷偷隔着门缝观察他。 灯开后,便是目之所及的放大版美貌,沐枯缓缓将落在楚青身上的目光一寸寸的从上往下移动着,瞳孔微张,看得眼皮不眨一下。 现在它都有点嫉妒能落在楚青身上的微光了,如果……如果自己也能这般跟妈妈来个亲密接触就好了。 它愤恨的想着,坏……坏灯泡。 出乎楚青的意料,房间里格外整齐干净,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并没有丝毫雨丝飘进来,就连他的被褥,还保持着早上离开时的模样,一点被拆散的痕迹也没有。 唯一不同的一点是,本该在他枕头上呼呼大睡的眼球无影无踪。 小孩子玩性比较大,这点楚青还是理解的,只是院长的态度……他总觉得自己肯定还忽略了什么事。 但很快,当楚青打开洗澡间上锁的房门后,思绪才豁然开朗起来,因为他闻到了浓重的独属于“洁厕灵”的味道。 镜子里还冒着热气的水雾证明刚刚有人在这里洗过澡,楚青用一只手捂住鼻子,在地上找到了被用一半的洁厕灵,连拆封开的口子还是崭新的。 但真正放置洗漱用品的地方,滴水不沾,没有分毫被动过的痕迹。 结合这两点,楚青总算想通院长想尽力隐瞒的秘密是什么,他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道:“不就是喜欢用洁厕灵充当沐浴露洗澡嘛,这没什么。” 楚青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清冷模样,很少有人见他展露笑颜过,不苟言笑久了,便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但这种容貌姣好的人一旦笑起来,所带来的震撼无异于太阳东落西升。 “啪唧——” 沐枯醉于这抹笑意里,一时竟忘了自己还吸附在门框上,就这么直挺挺的松开,跟个石雕似的掉在地上。 楚青注意到了这轻微的动静:“谁?” 作者有话说: ---------------------- 哇嘎嘎嘎嘎,大眼珠子攻终于出稿了![墨镜][墨镜] 美人受的稿子还在路上,我找到另外一个老师约的~不知道这个月底能不能出,不行的话我就换一个画师重新再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德玛西亚~阿玛特拉斯~呦呵~ (变成猴子)(回归丛林)(撅个大腚)(左右摇摆)(噜啦噜啦嘞)(在丛林荡来荡去)(呀吼) 第10章 紧随其后的是敲门声,院长出现的及时,他站的位置刚好能将眼球全部挡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是我,楚医生,已经准备妥当了,刘小姐让我前来催促你尽快过去。” 楚青将洁厕灵放回原位:“好。” 在亲眼看到楚青从房间里走出来后,院长才换着方向将沐枯挡在身后,面上还是过于标准化的微笑。 还好他来得及时,院长在心里不住叹气道,及时挽救了王上的薄面。 第13章 早在他发布完任务,刚刚从地窖摸了一圈,没找到楚青的相关踪迹后,就在心里暗道大事不妙。 但好在,好在他赶上了。 在确认楚青没有发现自家王上的行踪后,院长暗自松了口气,就是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完,楚青安抚性质的手掌已经落在他的肩膀上了。 院长被碰得脑浆一晃,差点没给他当场来个脑袋滚落:“楚医生……” 楚青目不斜视道:“有点特殊癖好很正常,这并不丢人。” 院长一头雾水,脑浆晃个不停:“啊?!!” 他立马联想到了自身还没被完全的治愈的疾病,泪眼婆娑道:“楚医生,你跟我说实话,我是又病情加重了吗?” 他眼泪飙得其多,大有一副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当场哭死在你面前的架势。 被他这么神神叨叨的一搅和,楚青也开始正视起一些实质性的问题来。 “你要知道洁厕灵还是具有不小的腐蚀性的,你那里……” 楚青斟酌字句道:“不知道还举不举得起来。” 但隔着布料,楚青也不太好下定论,而一旁刚好又是卧室。 “你进去卧室,把裤子脱了,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让我看看状况如何,会不会影响正常功能。” 院长本来脑子还懵着,在楚青提到“洁厕灵”后,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立马意识到楚青口中“举不举”的东西是什么。 他本来不羞愤的,但架不住楚青的眼神一直盯着他那个位置,又他又不能在王的注视下说出实情。 在被王喷火的眼神刺了大概十几秒后,院长最终选择了低头做人……诡异,这头一低,就是一辈子。 他咬紧牙关,差点没把自己的牙龈咬碎咽进肚子里。 “我很好,楚医生不必担心。” 见他态度坚决,楚青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想法,便将自己探究的念头压了下去:“如果哪天出现了问题,记得及时找我说,我这里还有不少壮*阳的药物呢,保管一晚上神采奕奕,坚定不移的站着岗。” 院长:“……” 他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如果他向王索要精神损失费的话,那能不能成功捞回一笔? 他们这群等级高的诡异若不是被楚青困在精神病院之内,要不然早就在人类世界横着走了。 他们受制于病历本,但病历本只忠心于楚青,这就像一个死循环,只要楚青一天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他们也会跟着困在这方寸之地里,无法逃离。 院长想,他对人类不敢兴趣,他只热衷于赚钱,现在他只能天天吃老本,他都快不记得当初在人类世界赚到第一桶金的喜悦了。 * 病历本虽然大多时候都在认真遵照楚青话中的意思认真记录,但有时为了保护楚青的生命安全,它也会主动出手去惩治一些人类跟诡异。 作为一个s级诡异,它自楚青的意识中诞生,又在某一瞬间独立脱离于楚青的意识,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但这都不影响它依旧会以楚青为尊。 它慢悠悠的合上扉页的眼皮,得意的想着,它无法用任何常规的方法破坏并杀死,记录在它上面的每一页病例上的人名都将受它的文字与规则牵绊。 这些文字无法被涂改抹去,页面也无法被撕毁,哪怕做这件事的是诡异。 扉页上的眼球愉悦的想,它从未给自己页面上记录着的人名制定过任何不可逾越的规则,名字出现则意味着契约达成,硬要说规则的话,它也不过是按照自己主人说出口的话当作命令,严格执行罢了。 在它扉页右上角,有一行楚青亲自写下的小字,那是“青山精神病院”的全称,这也就意味着在它里面记录的每个人名都会被困于这里。 如果没被刻上病例编号那还有逃跑出去的机会,但一旦被赋予上编号,就像一条无形的锁链似的,将其锁在了青山精神病院里,这条规则同样适用于楚青自己。 但与其他诡异不同的是,只要楚青想,那么他随时都能开门走出去。 扉页的,有关楚青自己的病例记录并不是病历本记录下的,那是楚青自己写下的——哪怕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 活动室并没有开灯,为了营造氛围感,院长特地命人点了一圈蜡烛。 在被院长赋予找到蜡烛到任务后,两个诡异面面相觑。 他们一个额头被洞穿了个大洞,有无数粉嫩线虫在里面蠕动爬行着,让人分不清真正操控这具身体的主人究竟是人死后所残存下来的意识,还是吃干脑髓,占据填满整个大脑的线虫。 甚至只要他张开嘴来,就能看到口腔四周围满了细长的虫子,还有一个个如饱满米粒般塞满牙齿的晶莹颗粒,细看就能发现那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蠕动着,眼看就要冲破薄膜,获得新生。 同样拥挤的地方还有眼球,鼻腔…… 这具身体俨然已经成了供它们所寄生繁衍的巢穴。 另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就连身高也比其他人矮了一截。 这不能全怨他,因为他的脚踝完全断裂,走路时只能将断折的部分拖拽在身后,他很想用剪刀或斧头将碍事的东西整个砍掉,但却并没有赢得清洁工阿姨的同意。 因为将脚砍掉意味着以后他要从断裂处撑起全身走路,清洁工很关心他伸出来的断裂骨头将地板划破的问题。 而这一点,他敢怒不敢言。 因为他根本招架不住清洁工阿姨上班时,滔天的怨气。 这怨气对于他而言就像硫酸似的,一旦被其沾上,就连骨头都能被腐蚀干净。 现在高个的拍了矮个的肩膀,矮个想也不想,立马伸手将他拍开了:“不要乱摸别人的肩膀,会长不高的。” 话音中的认真搞得高个想对着矮个的膝盖骨直接来上一脚,让他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不高。 高个忍了忍,默默将手放到了矮个的脊背,同样还是被拍飞了回去。 矮个语气抱怨:“脊背也不能乱摸,也会连累别人长不高的。” 高个:“……” 他看了眼矮个断折的双脚,又看了看自己还完好的,能自由活动的脚,什么气也没了。 他想,凶什么凶,不就是嫉妒我有脚,你没脚吗? 但在打闹过去后,他们开始双双纠结院长所要的氛围感。 什么氛围感要用蜡烛来点缀呢?又不是在吃烛光晚餐。 矮个沉思几秒后,终于有了灵感:“怎么就没有呢?不就是坟围感吗?来个白色花圈刚刚好,人类不就是这么来纪念故人,营造氛围的吗?” 高个想想也是,于是俩大聪明就一拍即合了。 * 楚青刚来到活动室时,就见众人盘腿坐成一圈,四周围满蜡烛,中间摆放着大大的白色花圈,里面一个大大的“奠”字。 在听见楚青到来的脚步声后,数十个诡异,不同程度的血腥,但都大差不差的惨白着一张脸面对他时,他差点以为进了自己的灵堂。 更绝的是,也不知是不是统一口径安排的黑色睡衣,导致乍一看,那些个脸就像悬浮在半空中似的。 见到楚青愣怔了下,王燕立马开口指着他们中央围着的花圈,训斥道:“我就说这儿玩意儿败坏气氛吧,你看看,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楚医生都没开口说出一个好字。” 她说完便拿起梳子,梳起自己的头发来:“我要冷静,真是的,气得老娘的头发都打结了。” 为了梳得过瘾,她干脆将脑袋从脖子上摘下来,梳子梳过去时,发丝像活物一样蠕动。 最终还是姗姗来迟的院长连开两瓶啤酒来活跃气氛:“来个人,将花圈拿一边去,我储存的有不少吃的,酒自然也少不了,大家吃好喝好。” 他的话音一落,场上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楚青没打算喝酒,他本想喝两杯水就顺势离开的,但架不住院长就逮住他一人敬酒。 院长的目的很纯粹,将他灌醉了,就不再会关注自家王上的事情了。 想来按照王的伤口恢复速度,一晚上足够恢复如初了。 楚青想着多少就放肆一下,也就没拒绝,喝了三四杯后,酒精成功上了脸。 在橘色灯光下,他脸上的那抹坨红,乃至眼底朦胧的雾气就更显得醉人,这让趴在天花板上的沐枯看得牙痒痒。 它拼命想伸长自己,以便看个仔细时,又是一不留神,咕咚一声,准确无误的落入楚青正放置在自己唇边的酒杯中。 楚青在看到自己杯子里掉进去的东西后,缓缓眯起眼睛,在酒精影响下,他的咬字显得有些软糯,不似平常的矜贵清冷。 “沐……枯?” 第11章 不过短短几秒,沐枯的瞳孔一下子扩张了好几倍,在它身后,视神经,也可被称为触手的东西在难耐的蠕动着,搅和得酒水都泛起一层白沫来。 第14章 在触手上面的吸盘更是情不自禁的一张一缩着,它尽量止住自己仍在往上攀升的激动与喜悦,潜藏在眼睛深处的毛细血管险些炸开。 眼看着楚青粉嫩嘴唇近在咫尺,沐枯几乎兴奋的快要炸开,瞳孔颜色逐渐变为血红,现在随着与楚青距离的拉近,颜色还在加深。 它想说出深情的告白来应对,但身在酒水里,出口的话全部变成了“咕噜咕噜”的喝水声。 这副场景在楚青看来尤其好笑,但他有些醉了,没太能稳住一贯的高冷,现在不伦是眼尾勾起的弧度,还是波光粼粼的水润眼睛,都让沐枯萌生出一种想将他吃掉的想法。 这双眼睛真好看啊,好看到想叫人从他眼眶取下来,泡在能减缓腐烂溃败的药水里,封好瓶盖,日日放在手边把玩欣赏。 就是不知吃起来是个什么味道,口感应当是好的,因为单是从外表看起来就能感到放置在口腔里的嚼劲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吃掉…… 沐枯痴迷的想着,好想吃掉…… 它哪怕疯狂压制,还是止不住念头的滋生疯长。 要是真的吃掉后,没准妈妈就能真正属于它了。 但它只是一颗眼球,最多不过攀爬到沐枯白皙精致的锁骨上,用吸盘中的细密牙齿跟倒刺吸附上去,印下一个独属于爱人间的烙印。 它喜滋滋的想着,这样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 楚青在唇边即将触碰到杯口时,被从人群中冲出来的王杰撞了个满怀,他险些没握住手中的酒杯,即便最后还是小心稳住了,但依旧有些酒水撒了出去。 杯中的沐枯眼疾手快,在杯口倾倒时,死死用吸盘吸附在杯壁上,逃过了这么一劫。 它现在真的很想骂人,但杯子外的王杰已经醉得站都站不稳了,意识朦胧又混沌,压根听不到它说了什么。 楚青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好歹还残存着一抹意识,还不至于那么狼狈:“你怎么……来了?” 王杰打了个酒嗝,不似常人般的四肢将楚青一手环抱在了怀里,可能是他抱得过紧,甚至能听见骨头摩擦碰撞时才会发出的咔哒声。 “咔哒咔哒——” 手指的皮肤枯黄松弛,抱着人时楚青能感到皮肤底下没几两肉,就像骨骼披了一张人皮。 王杰只要一笑起来,脸上的五官就开始乱飞,仿佛只要再做个大的表情,眼球就能从眼眶里掉下来似的。 楚青将他从自己身上缓缓推开:“你妈允许你喝酒?” “不允许啊,”王杰张大嘴巴,牙齿乱晃的同时又在咯吱作响:“但只要我避开她,在她喝醉之后自己再喝,她是发现不了我的。” 但他好像不太喜欢谈论有关自己母亲的话题,这会让他觉得自己还处于母亲的管控之中,王杰抿起嘴唇道:“我们换个话题,换一个好不好?” “好,”楚青扶着额头欣然答应:“那就谈谈你这次会被你母亲禁足几天?” 王燕的禁足可不是单单关小黑屋这么简单,他会被自己的母亲当作可折叠椅子似的掰折折叠起来,最终成为一个四方块扁平状物体,而到达这种程度后,王燕会从衣柜里挑选出一个心仪衣架,将自己的儿子用衣架勾起,挂在衣柜中。 这样的绝望一旦开始就是三天起步,他迫于母亲的威压,压根不敢在中途偷摸离开柜子。 更别提他母亲经常用来梳头的镜子就在柜子对面,那个时期,只要他妈妈一背对着他在镜子面前梳头,他就总感觉乌黑发丝中有一颗隐匿在其中的眼球在看他。 王杰因为楚青这一句话被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完了完了,如果妈妈知道我偷喝酒的话,她会惩罚我的,我不要被惩罚……” 楚青被他揪住自己的衣摆,还在不停左右摇晃的手臂晃得头晕:“你安分点,不然就别怪我也罚你了。” 王杰顿时不动了,他眼球在眼眶中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瞳孔转进眼皮里后又在几秒内重新转了出来。 最终他选择了退而求其次:“那青青,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他语气不带一丝起伏的,就像读课文那样似的,机械撒娇道:“抱一下,抱一下,就抱一下好不好?” 楚青说:“刚刚不是抱过了吗?” 王杰摇头:“那个不算,那个不算的,要青青主动的拥抱才好。” 楚青又问:“抱一下能让你妈妈原谅你吗?” “不能的,肯定不能的,”王杰咧开一嘴白牙:“青青好笨啊,喝酒之后怎么比我还要笨?” 楚青很不解风情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我抱你?” 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就连四周空气都寂静了好几秒。 王杰被成功震得嘟起了嘴巴,有那么一瞬间,因为楚青的回答,他居然有了想用指甲挠门的冲动。 但他是一个成熟的诡异,哪怕头颅跟脸都是不足十岁的孩童模样跟大小。 在稳住情绪后,他又重新开口道:“可是我喜欢青青哇,我想要青青抱我。” 说着,他想起这几天不断被楚青冷落跟惩罚的过往,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我有好几天没跟你拥抱了,青青,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楚青:“……” 他真的很不喜欢应付一些流泪求哄的场景,眼球是,王杰也是。 但自从发现眼球沐枯醉奶后,楚青觉得只要它敢在自己面前闹,自己就敢端出牛奶来将其灌醉。 只不过现在…… 楚青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所剩颇多酒水的杯子,觉得干脆直接塞王杰嘴边,将其一口气灌醉也不是不行。 他现在视线有些模糊,面前景物开始不断重影,在看到杯子中眼球的瞬间,他以为那是一颗枣,大红枣。 楚青带着残存不多的理智,智商卡壳的想:酒水里会有红枣吗?究竟是谁把红枣丢进来的? 那人真好……知道他喜欢吃甜的…… 但不过闭眼的功夫,等楚青想看个仔细时,杯子里再没见“红枣”的踪影。 楚青又凑近了些去看,依旧什么也没有,他脑袋略显昏沉的想着,又是幻觉吗? 王杰见楚青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酒杯上面好长时间,再加上他发现其眼中笼罩的雾气越来越多,知道楚青已经无法回应他的话了。 酒这种东西,只会越喝越上头,而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上头。 楚青就是这样的情况,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随着酒精不断上脸,他险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逐渐发散的意识。 最终还是王杰主动认输并抱了上来:“这次就算了,下一次记得要主动抱我啊。”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手中抱过来的动作却一点不带停的。 但也不过是轻轻抱了一下,他便头也不回的重新挤进人群里了。 楚青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摸索着跑进了洗手间,用冷水冲洗一把脸色,才意识清醒了些,放缓步子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至于还在活动室喝得四仰八叉的其他诡异,自有还保持着清醒的清洁工阿姨负责一个个抬回去。 只不过走在路上时,他感受到了强烈的被窥探感,就像是有什么人潜藏在暗处偷偷观察他似的,但这份窥探并不纯粹,楚青总觉得……里面似乎参杂了点怒火? 楚青想的专注,上楼梯时差点没一脚踏空,在扶住栏杆后,终于给自己晃了个清醒。 回头看去时,不管是被灯光照射到的地方,还是漆黑的暗处,什么也没有,楚青拧开门把,想,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吧。 * 沐枯在看到楚青被拥抱时,第一反应是愤怒,是的,他相当愤怒,愤怒到想将自己的后槽牙给咬掉——如果他有牙齿的话。 “啪嗒——” 他又克制不住的掉起了眼泪。 他也好想抱一下妈妈啊,哪怕是一下也好。 但他打量起自己时,只看到了身后拖长的几道触手。 “呜呜呜,妈妈……” 它嫌弃起自己的外表来:“丑丑的,还好矮,呜呜呜,妈妈,妈妈不喜欢……” 但更重要的是它没有将楚青拥入怀中的能力,光是想到这一点,沐枯就嫉妒到发疯。 等他有了身体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王杰绑起来丢进油锅里,如果日后但凡出现任何敢肖想的念头,那就从他身上用刀割下一大块肥肉来,直到再也生不出这样的心思才好。 沐枯在目送楚青离开后,兀自瘫在地面上哭了好一会儿。 突然,“咚”的一声,企图回房上楼的院长栽倒在了他的面前,他被惊的止住哭泣,闻到了来自于院长身上浓重的酒气。 在看见院长紧闭的眼皮后,沐枯终于生出了几分主意。 它记得自己上一次就是进入院长眼眶并顺利操纵起他的身体的。 那么这次也同样能行,它开心的想,它可以将院长原本的眼球挤出去,自己替代并操控这具身体去拥抱妈妈了。 第15章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方法妙极了。 “妈妈,”沐枯的触手欢呼舞动起来,他喃喃道:“记得在房间好好躺着等我。” 作者有话说: ---------------------- 第12章 月光照进室内,在墙面上切割成斑驳碎影,随着窗外树叶的晃动而摇摆不定。 走廊上地面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有一具不明物品在试图驯服四肢,每走两步都要停顿一下,速度如蜗牛爬行。 沐枯是顶着冲天的酒气进入院长身体的,而院长自己的意识因为醉酒酒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导致他夺取掌控身体掌控权时格外容易。 院长自己的眼珠也挺懂事,在沐枯刚用视神经将其眼皮挑开时,没用多大力气,就成功将眼珠撬了出来。 眼珠“咕唧”一下,连带着几丝血丝从眼眶里飞出来后,就滚进沙发底下难觅踪影了,还是沐枯好心,主动将眼球从里面捞了出来,视神经卷着放在桌面垫好的纸张上面。 单是他这一系列过程就耗费好大一番气力,爬上爬下的,如若不是他只有泪腺而没有汗腺,那么现在一定是大汗淋漓的,额头上的汗珠擦都擦不完。 现在进入是进去了,但是进展却并不是很顺利,因为沐枯不仅要忍受着来自于院长身体里散发出的浓重酒气,还要跟醉酒的人共用一道视野。 受院长身体的影响,沐枯感觉自己也快要醉了。 看这天花板,还有这地板砖,还有这门把手…… 沐枯用手扶住不知是哪个房间的房门驻足好一会儿,心想,这门把手长得真的挺门把手啊…… 他试图眯眼让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两条大腿就跟癫痫发作似的不停抖动着,要不是留着这玩意儿还有用,沐枯就恨不得提刀给它们剁了。 甩完十分钟的脑袋后,沐枯才终于感受到了勉强回归一点儿的意识。 如若换成一般人,可能现在就要放弃抵抗了,可沐枯偏生是个不信邪的主。 结果又是没走两步,意外出现了,因为沐枯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东西绊得身形陡然一颤,身体因为惯性向前扑去,还好他及时转了个弯儿,一头扎在了门板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沐枯回头想要骂街时,发现——刚才绊倒的原因是因为左脚绊右脚。 沐枯:“……” 这种有气没处撒的境遇就挺让人难绷的。 但它是个意志力坚强的孩子,不管如何,只要一想起活动室中,楚青眼神迷离,被人圈在怀里时,他就总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都说没妈爱的孩子像根草,但沐枯觉得在楚青心里,自己连草都不如。 * 清洁工阿姨刚抬完酒鬼回到现场,在清点人物时,才发现少了一个院长。 她联想起院长一贯的酒量,知道这人一旦醉酒,别说动弹一下了,就连走步路都异常艰难,完全是席地而睡的典范。 为了院长的人身安全,她在送完那些醉得满地乱爬,四肢散乱的祖宗们后,才开始上楼去寻找院长的踪迹。 终于是在一扇房门前发现瘫倒在原地,面部朝地的院长的宽大身影。 而且院长还没放弃挣扎,依旧还在身残志坚的用一只手撑住地面,试图爬起来,可惜胳膊不给力,刚支起一半的身体又重重倒了回去。 他仍旧不肯死心,还在努力自救着,嘴里发出听不真切的嘟囔声音来…… 清洁工在走近后,才听清他嘟囔的到底是些什么。 “我在哪呢?我……” 沐枯已经被同化后醉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清洁工毅然决然肩负起了将人送达卧室的责任,结果刚将人从地上拖起来,这人就像回光返照似的,腾地举起了双手,眼皮半拉不拉的。 “加油!你是最棒的!”声音响亮,掷地有声,看得出来有很认真的在给自己打气了。 她被惊得手一松,这人又一个踉跄摔回了地面,依旧是脸皮着地,狗刨式动作。 后者挥舞着肩膀,明显还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妈妈,看!我会飞哎——” 然后就是惨痛落地声。 院长拍着胸口自我安慰:“没事哒,没准下一次就会了。” 清洁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今晚的院长格外难缠。 刚将人扶起来,院长就极其自觉的往她身上倒,鼻尖煽动着,没嗅到令他满意的气味后,他瞬间就不乐意了。 “你好臭,好臭,你不是我妈妈,妈妈身上香香的,可好闻了。” 他不安起来,开始伸手将自己从清洁工怀里推搡出来:“我不要你,我要妈妈。” 沐枯醉得神智不清,他差一点就要情绪上头,泪洒现场了,意识到身边这人不是楚青后,他又生生憋了回去。 “我的眼泪只能是留给妈妈的,你个场外人你不配。” 不知道他究竟在闹哪样的清洁工额头已经开始冒出青筋来了:“别以为你是院长我就不敢扇你哦。” 她想到了口袋里还没用尽的针线:“如果你实在不会说话的话,我不介意将你的嘴巴缝合起来。” 清洁工说:“我有经验,看,我把自己的断掌缝合得严丝合缝的,相信将你的嘴巴完全堵起来不算难。” 沐枯嗅到了危机,立马用手掌捂住嘴巴道:“你坏,你是个坏人,我要妈妈,我不要你……” “啪——” 一巴掌下去后,世界成功清静了。 清洁工收回手,在他另一边并未红肿的脸上拍打两下,神色骇人:“现在可以安静回去了吗?” 沐枯点点头,刚飙出来的眼泪又委屈巴巴的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身上哪里沾染来的来自于王的气息,但即便是王,也不能无理取闹。” * 楚青刚洗完澡,正打算擦干头发出来时,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开门的人显然没有很好的耐心,因为不消几秒,门就在一声沉闷声中被关上了。 可能是顾及到里面还有人,所以动静没有发的太大声,但楚青的感官何其敏锐,他一下就感受到了来人的不满。 他穿好衣服,擦干净头发出来时,酒已经醒了一半了。 卧室里的灯因为是被刚刚进来的人关上的,因为楚青走进洗澡间时,他很确信自己开了灯。 开关位置就在自己所睡觉的床头附近,但借着浴室里发出来的光,楚青一眼就扫到了自己床上盖着被子拱起来的一团。 那样的体积很明显钻里面的是个人。 关键是一边钻还一边蛄蛹着,还有笑声,压根就没停过。 “香香,香香的,是妈妈的味道~” “成功关灯了,我好棒好棒。” “喜欢,喜欢,吃掉,摸摸,睡觉……” 楚青:“……” 他怀疑自己遇到了变*态。 但变* 态真的会从正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吗? 楚青不太相信,而且还钻的这么顺畅,他是怎么确定自己钻的就一定是他的床呢。 这个答案估计要等到看清躺在他床上的人的全貌后,才能给出一个确切答案来。 最好的方法就是开灯。 但在楚青即将摸到开关时,床上那人就好像自带定位似的,准确无误的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胳膊。 “不开灯,要休息,你坏。” 楚青闻到了这人身上的酒气,试图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 “我在干什么……”被子里的人陷入了沉思。 “对啊,我 ……我究竟在干什么呢?” 沐枯裹着被子不动了,他脑子卡壳了好几秒:“香喷喷,我来找香喷喷的 ……” 楚青只觉好笑:“我见过很多睡觉睡懵的,还没见过团伙作案还能找床找懵的。” “她不是我的团伙……” 被子里人的声音比较小,楚青什么也没听清:“什么?” 沐枯敲着脑壳,声音大了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坏蛋,大坏蛋,她想试图拆散我们……” 楚青:“……”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懵的还这么彻底? “行吧,”他活动两下手腕:“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我记得还有一床备用的被子,放在……” “不!不走!” 被子里的人突然激动起来。 楚青回头去看,床上还是黑色的一团,依旧裹得严实到看不见长相,只不过从蛄蛹状变成了站立形态。 “所以?”楚青说:“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或者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长相也行。” 理……由? 沐枯脑袋迟钝的想:“味道,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他将刚才抓住楚青胳膊的那只手掌从被子里面探出来:“我闻到了,闻到了的,你骗不了我的。” 沐枯的尾音得意的往上翘起。 第16章 “还有……什么来着?”沐枯说,“长相的话,不能给你看,不能!” 他斩钉截铁道:“我丑丑的,不喜欢……” 楚青:“???” 所以他为什么要试图跟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讲道理。 “是妈妈的床,对,就是妈妈,妈妈的味道,香香,我的,不跑。” 楚青想,果然是变*态吧。 “对了对了,”沐枯终于在混沌中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来,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披着被单扑向楚青那里,几乎是弹射起步。 “要抱,要抱抱,不准跑。” 千钧一发之际,楚青手急眼快的一巴掌扇了上去,对准的是他估摸出来的脸的位置。 被扇飞出来的,在地面上滚了好大一圈的沐枯:“咪?” 作者有话说: ---------------------- 第13章 灯开后,看到面前地上躺着的,脑壳上针线崩了一半,还在往外汩汩流脑浆,脸色惨白,处于醉生梦死阶段的院长后,楚青有那么一丝想要报警的想法。 被子只盖了下半身,能刚好将他的脸完整露出来。 问:上司借着醉酒的名义试图骚扰员工,还企图霸王硬上弓,这种类型的到底该判几年? 答:强制猥*亵可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若情节恶劣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楚青看得想当场报警。 但他又看了看睡得跟死猪似的院长,有点怀疑他跟刚刚试图发疯拥抱他的是不是一个人。 他蹲下身子伸手戳了院长一下:“洪洪?” * “洪洪”是院长的小名,院长大名叫王洪,小名还是楚青从病友聊八卦时套出来的,护士小姐说起他的小名时嘴巴都咧开到了耳根子后,是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的耳边讲的。 “楚医生,你是知道的,我们院长之前养了一条黄狗,是我们一致商量取名叫的洪洪,至于具体含义……我想您应当是知道的。” “只不过有次有人喊院长时不小心喊成了洪洪,院长才明白对狗的称呼是基于自己的小名,那时候可是发了好大一场脾气呢,现在打死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小名称呼。” 楚青记得那条狗,它的半边身子已然腐败,露出了皮肉底下的森森白骨,嘴巴里的尖牙缺失了半边,像是被刀具整齐砍下来的,刚开始楚青见它时,它走路还会咯吱咯吱的晃。 可能因为太瘦,走起路来骨头架子总容易碰撞到一起。 院长总是说要将它养胖一些,然后就将自己的手指往黄狗的嘴边去送。 黄狗也是个忠心的,它总是不咬,还会将头扭向一边,自己心情好时,或见到院长不开心时,总会拿头去蹭院长的手心。 哪怕它的头秃了一大块,毛发摸起来也是硬硬的,院长依旧很喜欢它。 病院里面的其他人也很喜欢它,就比如护士小姐,她会精心准备一大锅炖汤出来单独投喂它。 炖汤里总有一些眼球配菜跟上下沉浮的手指头,有的指甲秃了,有的还是白嫩嫩的。 护士小姐说这是洪洪最喜欢喝的汤了。 后来又是怎么没的呢? 楚青记得那天正值深夜,他正打算关门时,门外刚好站了一个人。 她不敲门,也不说话,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在外面站在,身上全是雨水跟血水,顺着被刨开的肚子淅淅沥沥的滴下来,同样血肉模糊,不敢直视的还有双脚。 楚青清楚的记得,她肚子外,还有半截垂坠出来的大肠,还有脐带,那上面应该连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 “救救我,”女人流着血泪说道:“也救救我的孩子。” 楚青开门将她迎进来:“好。” 通宵一晚上后,楚青将女人的孩子接了出来,放置在了摇篮里——他觉得它已经死透了,完全没有任何需要救治的必要。 而女人在昏迷后,楚青亲自操刀将她的内脏一个个塞了回去,并将她的肚子缝合完全。 但在检查时,他发现某一瞬间,女人的心脏突然暂停,但又是在几个小时过后,女人睁开眼睛,心脏重新恢复了跳动。 她抓着楚青的衣摆紧张的问:“医生,我的孩子呢?”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楚青并没有说出实情,他让女人好好养伤,告诉她孩子在一旁的房间摇篮里好好待着呢。 女人松开手,重新闭上了眼:“那就好,那就好。” 但在楚青思考着要如何处理死婴尸体时,摇篮里只留下了一大滩子血迹,是新鲜的,还未干涸。 地面上同样有一道长长的的呈现拖拽型的血痕,他顺着血迹找寻时,终于在一间杂物间找到了婴孩的踪迹。 只见他坐在血泊中,拿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肉块,咯吱咯吱的啃着。 他啃得并不顺利,因为他还没长牙齿,但吃得却依旧很香。 在他不远处,躺到着一具体积不大的白骨,黄狗爱玩的小黄球沾了血,骨碌碌的滚到楚青脚边。 楚青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敢开灯。 他在幻觉中见识到了许多血腥场景,按理来说他是不怕这些的,不——他本就不怕,只是无法接受黄狗死亡的事实。 彼时正处于清晨,他的病友们还在呼呼大睡着,完全没人察觉到一条生命的流逝。 等院长王洪醒来后,他很平静的将狗埋到了土里。 对于他来说,高级诡异吃掉低级诡异补充所需的营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却接受不了爱宠死去的痛苦。 那天,婴孩的腿差点被折断。 楚青打开手机,里面播放着最新新闻。 “近期**路段发生一起严重车祸,经检查行车记录仪跟调查发现是一对情侣出门旅游不小心在该路段打滑发生的祸端,现如今虽未找到女生尸体,但经法医判断根本不可能存在生还的可能……” 但在楚青听来,就是一条报道意外的新闻,具体路段名称跟事故发生对象被全部抹去,甚至在他眼里,原本被刻意放大的人物清晰正脸照成了迷糊的马赛克。 发生意外的路况距离青山精神病院几乎有十来公里的路程,没人相信一个大活人会在不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徒步的前提下走到这里。 昨晚的雨下的又急又大,冲刷掉了女人来时流淌下来的血迹。 自从病历本将女人的名字写下并烙印上相应编号后,就注定了这终归是一条只来不回的不归路。 * 楚青为了试图激发院长的怒火,贴着他耳朵叫了好几声,都没回应。 院长睡得过于香甜沉寂,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再对于刚刚这人发出的死动静,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怀疑这人是在装睡,试图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但经过不下三次的确认后,楚青只能被迫接受这人就是睡死了的事实。 在院长睁大空洞的眼眶中,楚青突然嗅到了同谋的气息。 如果他记忆没出错的话,他记得沐枯曾经通过钻进院长的眼眶里面以便达到操控其人的目的。 而院长刚刚钻进被子时,所说的话又无限接近于沐枯的说话方式,这很难让楚青不相信,有他在背后搞鬼。 但大眼一扫四周后,他又没看到沐枯的任何踪迹,楚青还尝试将其叫出来,喊了两三遍后,并未听到任何回应,甚至连哭声都没听见。 楚青最终没再接着喊下去,他去锁了卧室房间的门,又去洗手间洗了把手。 眼见时间不早了,楚青也没再去管,毕竟沐枯那么小的体型,谅它也干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毕竟体型不允许。 他跑去将备用床单拿回来后,迅速将院长躺过的床单换下,一扔洗衣篓里,打算等天晴再洗。 接着又将院长扶上床后,他才准备躺床睡觉。 但在楚青看到院长空洞眼眶后,还是生出一些恻隐之心来:“院长,你知道你眼珠掉哪里了吗?” 院长的睡眠质量实在感人,楚青等了好一会儿,只收获到了睡熟的细微鼾声。 “呼呼——” 但鉴于他刚才的行为操作,楚青还是不太放心跟他共处一室,他从柜子里摸出一条长腰带,顺势将院长一只手捆绑在了床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用手机拍摄两张照片后,才终于肯上床睡觉。 可能是近期发生跟处理的事情太多,楚青难得生出了些疲惫感,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 床底下,终于摆脱院长醉酒影响,意识恢复清明的沐枯恨不得咬着帕子,骂自己不争气——如果他有牙齿的话。 他不敢跑出去,又怕楚青再来个回马枪趴床底找到他,只能默默缩在墙角边缘,试图将自己与夜色融为一体。 过了好久,在听到床上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后,沐枯才敢从床底钻出来,哼哧哼哧的挪到触手爬至床头柜上,心里心酸不已,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楚青无声哭泣。 第17章 “妈妈……呜呜呜……” 它将自己能驱动的,能环住东西的触手在半空中晃了又晃,怒其不争。 “抱……抱不了……” “笨笨……笨笨……” “呜呜呜呜……” 在黑暗中,它哭得正欢时,眼尖留意到了楚青颤动的眼睫。 自己是不是吵到妈妈休息了? 呜呜呜…… 我好笨好笨,又好丑,妈妈……妈妈果然嫌弃我…… 楚青那一巴掌扇得可谓是下了死手,沐枯只要一想到这个,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就像一个永不停机的造泪机器,身上的绒毛被打湿完全,黏腻腻的粘连在了一起。 它好疼,好疼的。 身上也沾了不少灰尘,会……会更丑的,妈妈会更加不喜欢它的…… 它呜呜了十几秒,见到楚青眼皮颤了下后,尽力将自己的声音放轻,哭得更加小声了。 它哭得又凶又急,没个几分钟,自己身下就汇聚了不少眼泪。 眼见眼泪越聚越多,就快从桌上淌下去时,沐枯快速用视神经抽出几张纸巾放上去。 但比起擦干净眼泪,它的流速显然更快更凶,根本擦不完。 床铺上,楚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垂在一旁的手指突然动了下,显然有了快要醒来的征兆。 第14章 沐枯注意到了,他就跟个雕塑似的立在了原地,是一点也不敢再动了。 床铺上再度传来轻微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就像蚂蚁在上面爬行所发出来的。 沐枯慢悠悠的,放缓动作将自己滚到了桌子上的摆件后面,而刚好右边就是跟他缘分不浅的杯子。 他现在对于这个杯子的感觉算不上恨,但绝对心里算不得有多舒服,若不是牛奶的香味刺激到了他的嗅觉跟感官,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往里冲,否则绝对不该是今天这般下场。 他现在被洁厕灵刺激烫伤的皮肤还没好全,也幸亏卧室放床的地方没有镜子,要不然他能眼泪直飙二里地。 人类总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意哭泣,但没关系,它又不是人类,而且它就算身为诡异,却连个手脚都没有,哭一下子怎么了,这个世道还不允许残疾人发声了吗。 * 楚青刚被刺眼的太阳光一晃,身上就好像甩掉了什么东西似的,有关他为什么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东西在被它甩飞出去之前曾经碰到过他的下巴,激起了他半个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本想睁开眼睛去床下一探究竟的,但他太困了,闹钟响了一分钟愣是没将他从床上捞起来。 楚青只是烦躁的将头更坚定的埋在了枕头里面。 这个清晨唯一的受害者无疑是沐枯了。 窗户外的枝丫上停留了一些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如若在往常听来,大概是一种午后享受,但落在刚刚被楚青甩下床的沐枯听来,那完全是一种嘲笑。 他眼睛里闪出凶光,几根触手不停在冲着窗外的鸟雀挥舞并比比画画着,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若是你们敢说出去,就死定了的意思。 鸟雀并没感受到任何威胁,看向沐枯的眼神约莫于跳梁小丑,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过身去,撅着个大腚对着屋里龇牙咧嘴,恨不得活剥它们的某位。 院长偷摸在床上装睡看了半天,实在没想到自家王上会因为被甩跟不相干的鸟雀撒气。 最终没忍住,将被子盖过头顶,“噗嗤”笑出了声。 但在翻身时受了阻碍,因为不知是哪个神人将他的右手用皮带绑在了床头。 绑得还挺结实,王洪试图暴力执法,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它没办法。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王洪没管,就这么将就着进了被子里。 等再掀开被子时,王没了踪迹,他不敢贸然从床上起身,只敢偷摸转身找寻沐枯的具体位置。 正找得起劲时,突然感到头顶猛然一痛,院长王洪发现枕头上晕染出大片献血。 他绕着自己头顶的针线摸了一圈,终于在针线松动的位置成功摸到了一手献血。 他现在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将转给护士小姐,请求帮忙缝合头颅的八百八十八块钱要回来。 缝合的一点也不专业,才睡了不到两晚上就松动了。 幸亏护士小姐没有在网上开店,因为谁也无法估量一个愤怒的,遭受欺骗的男人能一口气刷多少条恶评。 有时候恨比爱长久。 但在他拿出手机,不小心点到相机,清晰看到此刻就趴在他头顶的沐枯后,王洪整个人都不好了。 待在王身边多年的修养与直觉告诉他,王不一定会弄死他,但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毕竟沐枯在还具有完整身体那会儿,就已经养成了会将仇人的闹钟从早上八点调到凌晨四点,拐跑别家宠物的“恶习”,王洪敢打保票,自己头上崩开的针线百分之百是出自沐枯之手。 沐枯还嫌弃他的血脏,甚至在干完坏事后还不忘用王洪的床单将它身上沾染的血渍擦拭干净。 王洪立马关了摄像,不敢再多看上一眼,因为再过一秒,自己就要隔着屏幕跟活要咒死人的眼神的沐枯对视上了。 三分钟后,王洪对着沐枯现场编造他的忏悔词。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后面的歌词他死死堵在了喉咙里,因为“我只爱你”这句话更适合在老板上司的葬礼上说。 没人会爱上压榨自己的老板,除非他是榨汁机。 榨汁机可能也不是很爱,因为他更爱电。 果不其然,下一秒,沐枯就暴露了它身为上司的压榨本质。 触手在半空做勾手状示意他将头伸过去,然后又找准时机,啪唧一下将触手当作鞭子甩王洪脸上。 王洪脸上的红印子因为死人专有肤色而格外显眼。 沐枯满意了:“你,把水放好,我要洗澡。” 王洪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跟他身上的酒臭味形成了鲜明对比。 “王应当是洗过了吧,看上去像是刚洗没多久。” 他话没说完,脸上愣是又埃上了一鞭子。 沐枯打死都不愿承认自己昨晚哭到哭无可哭后,为了爬上楚青的床又不遭人嫌弃,便偷偷去给自己洗了遍澡。 现在为了教训某人,被酒精味道包裹得他很不满。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王洪起身了一半后没再起来,他很无奈的看向自己被绑起来的那只手,同样怒其不争的眼神落在了沐枯身上。 沐枯险些被他看得炸毛:“你那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劳资干的!别什么杂七杂八的帽子都往劳资身上去扣。” 王洪拆开皮带,敷衍的一点头:“没错,您说得在理,毕竟咱也不知道王的气息是怎么出现在我右眼眶上的,气息还挺浓的,看样子停留的时间不短。” 接下来就是有关洗澡所盛水的器具问题,沐枯非要躺大浴缸里,但王洪以“怕其淹死”为由一口回绝。 沐枯觉得他要翻天:“你再说一遍?” 王洪现在不像诡异,他现在与底层卑微打工人完美重叠在了一起。 他无奈道:“王,你行行好,这个沐浴露出沫挺多的,您在这么大的浴缸里洗的话,我很难发现找到您,而且说个题外话,下说道的那个口径挺大的,要是万一不小心给您冲下去可就不好了。” 沐枯:“……” * 楚青没想到自己还有被手机电话铃声吵醒的一天。 他不经常离开精神病院,与附近邻居的接触几乎为零,别提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了,就连别人看见他就跟见了鬼似的。 是的,鬼。 先不说楚青这能跟鬼所媲美的肤色,还有他的行为。 在一个月之前,楚青还挺乐意去一公里外的便利店里买东西,那里虽然货物不多,又因为位置比较偏僻的原因而没有多少人进来购物,但那个老板相当热情,总是喜欢额外送他一些东西。 她有时候会因为看见客人的到来而倍感高兴,从凳子上站起来迎接,一不小心,高兴得牙齿就会从嘴巴里掉出来。 那个时候,不论老板推销了什么,其他客人都会开心的流下眼泪或汗液来,十分激动的将东西买下,并结巴的宣称会下次光临。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老板实在热情。 每当他满载而归的出来时,外面的人总会用一种楚青看不懂的复杂目光看他。 “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感到害怕?” 提出问题的女人更加诧异:“你难道没有看见她满嘴晃动的血牙跟一地的鲜血跟人体碎肉吗?而且在她喝茶的水杯里还有一只浮动的眼球,我看过去时,眼珠子还冲着我转呢。” 但也不知是四周的轰鸣声太大,还是女人压根没发出声音来,楚青什么都没听见。 “这位女士,”楚青很认真的拒绝道:“我对于您口中所讲述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第18章 女人只当他是在故意强撑:“没事,不要紧的小兄弟,毕竟我已经提供相关证据提交上去,就等他们来处理了。” 楚青点头:“那就祝您成功。” 事实上,他连女人口中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搞懂,只是为了逃脱而一味的敷衍。 最后女人看他的眼神感觉像是在看怪物:“我很惊讶,因为我在你身上没看到一丝恐惧的情绪,哪怕是面对着老板。” 楚青想说因为老板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但话还没说出口,女人先提着袋子跑没影了。 哪怕穿着高跟鞋,她依旧跑出了一种在跑酷的感觉,活像后面有鬼在追她。 但就是从那天后,等楚青再去光顾时,却只看到了关门大吉的标识。 门上的招牌光秃秃的,四周街道上人来人往,谁都不会再往这边看上一眼,好像这家店铺从此就这么消失在了他们的世界似的。 楚青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之前在店门外遇到的女人,随口问起了有关那家店铺的事情。 女人却只当他是神经病:“我不知道,这里哪里来的店铺?我天天经过这里,印象中大概有个三四年没有开业了。” 她说完,一看时间快来不及了,路边扫了个小黄车后就骂骂咧咧的出发了。 道路那边,一袭风衣,戴着黑色棒球帽,双手插兜的高个男人余光扫向楚青,胸前代表着apiu的标志性徽章在光下熠熠生辉。 他此刻正在向电话那头的人汇报着处理结果,另一只手夹着烟,嘴里缓缓吐出烟圈,在烟雾缭绕中,路边的霓虹灯被模糊成光晕。 “我发现了一个没被清理掉诡异存在记忆的漏网之鱼。” 作者有话说: ---------------------- 写到现在发现自己是个抽象女人,是个搞抽象的,那就接着搞吧~ [眼镜][眼镜][眼镜][好的][好的][好的] 一直抽象一直爽,就这个爽歪歪,我为什么要压抑自己!敞开了写![眼镜][眼镜][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哎嘿,爱你们,老婆们(叼花)[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15章 按照惯例,在apiu将那些敢在街道上开店吸引人类进去的诡异消灭后,他们会派遣一些人员来观察相应情况,确保不会有潜在的其他诡异出现。 说起来,没人知道拨打热线的那位女人是如何敢明目张胆的在店铺门口谈起诡异情形的。 在他们开着装甲车浩浩荡荡的派遣人群武装前来时,才真正根据能勘测诡异具体信息的物体诡异了解到其相关信息的。 那是一根笔,是用人体的骨架拼接而成,使用代价是提供鲜血,每次提问都要用400cc的血液。 这个量如果作为献血的话,大概是最高单次捐献量。 而且还必须是符合健康卫生标准的前提下,笔会接受你所提供的献血,劣质携带病毒的血液它是一口都不会去碰的。 在它取得自己的报酬后,开始回应提出的“是否是诡异”的问题,主动沾染附近早就准备好的墨水往白净纸上写写画画。 只不过它有距离限制,只能提供方圆一公里的诡异相应情况。 虽然它写得犹如被鸡爪挠过似的,但工作人员不得不敬,并且眯起眼睛,带上放大镜仔细辨认。 纸上的信息是一目了然的大白话: b级诡异“收银员” 开店时间一年 一旦踏入店内就等于跟她自动签订购买契约,不论她强塞抑或是主动抬高你买的商品,你必须要支付相应金额,否则就约等于撕毁协议,会被她当作食物吞下。 这类诡异的杀人规则看似简单,但却是最为棘手的,因为你口袋里所装的金额受限,而她却能无限将自己店内的商品抬高,可以说完全就是一个必死之局。 没人知道那个举报的女士是怎样逃脱出诡异魔爪的,可能是因为幸运? 不,绝无可能。 但也极为蹊跷,因为经过调查显示,在那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去过店铺里的人员基本都躲过了被杀的命运。 他调查监控时,对一个人的背影相当感兴趣,因为他几乎完美规避了所有摄像头,未被捕捉到任何正脸。 不过根据监控显示,他应该很爱喝酒,因为一口气买了十八瓶酒,还都是同一个牌子,别的什么也没买。 有关收银员所在的位置的监控被模糊成了一堆马赛克,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其实关于“收银员”还有一条规则,这条规则往往会被人为到忽视,那就是在她所经营的店铺内的所有东西都归她掌控,当然包括摄像头,只要她想,摄像头完全可以充当她的另外几双眼睛。 那就很有意思了,调查人员想,也不知“收银员”对于那人有什么好惧怕的,愣是变着法的躲避,生怕照到一点正脸。 风衣男人掐了烟,对于街道对面还在问询“收银员”店铺的楚青格外关注,按理来说在诡异被消灭后,那些曾经有关诡异存在的记忆会完全消除在他们脑海之中,不留半点儿印象。 但楚青好像不仅仅是记着那么简单。 他眯起眼睛又观察了一会儿,在收回思绪后,没再管电话那头的逼逼叨叨,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并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净纸张来,平整展开后,依次将人骨笔跟墨水摆放上去。 同时,他干脆利落的抽出针管来,从自己胳膊上面找准位置抽出够量的献血后,拿出盛血的器皿将人骨笔放入其中。 在看到血液完全被笔吸收干净后,它才问出自己心底埋藏许久的问题来,并且根据他的目测,他跟楚青所在的距离绝对不可能超过一公里,毕竟左右不过是一个街道的距离而已。 “我的问题,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诡异?” 一分钟过去了,人骨笔没动。 两分钟过去了,人骨笔还是没动。 …… 等了整整十分钟,楚青成功没了人影,风衣男人也等的不耐烦了,但令他惊喜的是,人骨笔动了,它终于动了! 它自己站起来,沾了墨水后,便速度缓慢的在白纸上面写字。 风衣男人也看得极为认真。 但奈何人骨笔的字迹太丑了,他也是看了好半晌才看出个所以然来。 人骨笔写的是,不要问无意义的问题。 * 清晨的电话是连着拨打四遍后,楚青才成功接通的。 按照他对于自己手机上电话联系人少得可怜,而且少的可怜的那几个还不具备打电话通知他事情的认知前提下,楚青的第一感觉是骚扰电话。 就在他不小心点开,正打算挂掉时,电话那边的人主动开口了:“是**区青山精神病院所居住的楚先生吗?” 可能是觉得问的不足够详细,在等了两秒后又接着补充道:“尾号**45是吗?” “是的,”楚青主动应下:“我不买保险。” “……” “那个……”对方明显噎了一下:“楚先生,不知道您还记得自己在两天前曾经在**平台上面下单的一笔有关□□,修理窗户的订单。” 他道:“我看您把维修费用改到了五百来块,不知道情况是否属实,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只是维修,费用不会超过两百来块的。” 经过对方的描述,楚青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次被那个修理工拉黑拒绝后,怒而把维修费加了一倍多的情况。 但两天之内,只有一位真正敢接订单,不怕有鬼的修理工主动联系他,这不禁让楚青对于他的情况比较好奇。 “你不怕吗?” “啊?”对方道:“怕鬼出没?精神病院也是医院,有人死亡很正常。” 楚青隔着屏幕,听到了对面传来的拳头锤打胸口才能发出的击打声。 “楚先生,您尽管放心好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楚青没搭话,他嗅到了股中二病的浓烈气息。 在感受到尴尬的气氛后,对方主动活络道:“那个……楚先生,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坦白,我只是在校的一枚准大二学生,平时没事就爱在平台上接一些活,但您放心,我经验十足。” 这一句话,楚青是信的。 毕竟对于大学生来讲,能阻碍他们挣钱的除了距离跟能力之外,其他牛鬼蛇神什么的统统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比较相信科学(bushi)。 要知道没钱要比撞鬼要可怕多了。 “行,”楚青道:“只要能修好,上面的标价不会改,标的多少就算多少。” 对方听见后,声音是肉眼可见的激昂:“那我等到下午七点就去,待会儿有节体育课,自从我上上次逃课被抓之后,那老师就记住我了,每次必点我两次名,还特意把我安排到第一排,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压根儿跑不了。” 楚青不答,他就接着呜呜的哭道:“虽然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但能请您问我一声‘怎么了’,可以吗?” 第19章 楚青:“……” 多亏他有多年哄孩子的经验,要不早就挂电话了。 “你怎么了?” 男生一听见这话就又委屈又是生气的:“我那次逃课找了个代课的,结果没想到那位是个女生,其实是个女生也还行吧,可关键是,我选的那门课程没有女生……” 他哭完后,很快收敛好了情绪:“楚先生,您真是个好人,下次再来找我给你打八折。” 说完这一切并表达完他最真挚的感谢后,对方才终于挂了电话。 楚青终于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户外升得老高的太阳,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到洗手间洗一把脸。 但比他还要快的是浴室里传来的碎玻璃声,随后浴室开了条门缝,一上一下,院长王洪的一双眼睛跟还没完全冲洗干净泡沫的沐枯一齐从门缝里探出来冲着他卖萌撒娇。 “妈妈……”沐枯扭捏道:“王洪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 王洪无辜躺枪,但他敢怒不敢言。 “那个……楚医生,告诉你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请你先不要生气……” 作者有话说: ---------------------- 哇嘎嘎嘎,俺终于看广告活过来了!老婆们记得评论留言哇,这章评论底下留言就发红包,么么,感谢支持~[烟花][烟花][烟花][眼镜] 第16章 不生气的前提是在能完全忍受洗发水完全被倒的一滴不剩的情况下,不夸张的说,这是楚青经常爱用的那瓶。 有些人就是有某种魔力,能将人的心情往最为低落的方向去引领。 沐枯现在的表现完全透露出一种浓烈的心虚,展露在脸上,教人一眼就能看透。 他试图在楚青打量的眼神中,挤出一两滴眼泪来表达自己的委屈,但在泪意还没完全涌上来之前就被楚青打断了施法。 楚青眼神扫荡过来时如有千斤重:“你们谁来结一下单?” 身为分文,目前还处于寄人篱下的沐枯几乎是不带思索的,下意识将王洪推了出去:“由王洪买单,他是院长,钱多。” 钱多的院长颤抖的拿出手机,在转账之前先看了下自己手机的余额,八百三十二块三毛一,他不忍直视道:“我来买单,来吧楚医生,报个价吧。” 楚青看着账单道:“六百九十九。” 王洪拍着胸口:“还好还好,才六百九……” 他停顿了下,脑子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多少?” 楚青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遍,为了防止王洪不信,他还发了购买截图过去,没打码的。 王洪不太行了,他有些活人微死的感觉了,在输入密码时,他就连身体里的骨骼都在颤抖,当然,那是被惊的。 据他所知,他们这群居住在精神病院里的糙汉大老爷们用的还都是拼团,团购价十九块九两瓶的洗发水套装,而且为了彰显身为院长的大度美德,他用的还是送的那一瓶。 王洪心疼的想,早知道就多偷摸着用点楚青带来的洗发水了。 沐枯还非要用楚青那一款的,非说香香的,六百九十九一瓶的洗发水,净含量三百毫升,平均两块三三一毫升。 这可都是慢慢的金钱气息啊,能不香吗? 此刻王洪看着余额里剩下的一百来块钱无语凝噎,如果此刻能有个手帕在他手上的话,估计他就要咬着手帕泫然欲泣了。 沐枯在底下不住的翻着白眼,有点儿嫌弃这个跟随自己许久的属下,哪里有一点身为高级诡异的魄力。 王洪才顾不上什么魄力不魄力的,他现在只心疼他的钱:“我是一个商人,没有哪个商人会不爱钱的,再说诡异就不需要吃饭跟添置家具跟旁的东西了吗?” 他越说越激动:“楼下的那个咖啡机,还有冰箱,空调,还有被褥床单跟沙发,甚至就连办公桌,地毯跟楚医生经常用来记录病例的速干直液式中性大容量走珠笔还是我买的!” 沐枯:“……” 他转动瞳孔看向再次倒在床上,戴上耳机,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里的楚青后,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他的表情就是你表情包里经常用的第三个表情,对于王洪的这波哭喊他只能打八点五分,因为他有一点五语。 沐枯眼神鄙夷,他用触手将自己身上的泡沫抹了个干净:“以后出门你别说你是我的下属,我丢不起这个人。” 王洪才不管这个,他还试图用自己的凄惨去撬开自家王上所剩无几的良心。 “虽然这些话说起来有些伤人,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楚医生用的笔的价格都比我用的洗发水贵。” 沐枯不解:“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你的算术看起来不像是碳基生物教的。” “王啊,”王洪哭喊得极为卖力:“你是不知道楚医生是有多费笔。” 沐枯嫌弃道:“左右不过几克黄金罢了,到时候我出去就给你拿。” 王洪眼神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果真吗?义父?” 沐枯:“我在外存的还真不少,少不了你的好处。” 只是王洪眼神里的光没亮两秒就立马熄灭了:“那可惜了,拿不到喽。” 结果话一出口,小腿处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自家王上的一触手,虽说算不上多疼,但无疑是在他本就碎成渣渣的心上雪上加霜。 沐枯虽然身处劣势位置,但身上的气场却丝毫不减:“姓王的,你是不是存心找不痛快?” 王洪见楚青并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叹气道:“王,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应,其实在你自从踏入精神病院时,就意味着在不经过楚医生的授意前提下,你将没有任何可以出去的机会。” 沐枯终于来了兴趣:“你们没有任何法子吗?” 王洪摇头:“我本来一个诡异待在这里开精神病院开得好好的,某天楚医生在一个雨夜光临这里后,我发现精神病院逐渐脱离了我的掌控。” “精神病院里病人的所有状况将会被病历本统一收录其中,但病历本可不是由我所驱使跟掌控的,它听命于楚医生。” 在它掌控创建精神病院的记忆里,从未有过病历本的存在,它是跟随楚青一起入住进精神病院里的。 王洪眼神犀利道:“在意识到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不再由我所掌控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杀掉楚医生。” 他话音刚落,小腿处又挨了一触手,这次可比上次要抽得要重上许多,很快落下一记较为显眼的红印。 王洪只需低头,就能看到沐枯瞳孔中再明显不过的“你敢”两个字。 他无奈摊手道:“至于现在究竟如何,王你也看到了,因为病历本的影响,我们无法对楚医生动手,一旦被病历本察觉到我们有任何对楚医生造成伤害的行为,面临的将是五花八门的不同惩罚。” “说起来,”王洪眼泪汪汪道:“我这药一吃就是三年,楚医生跟刘护士联合起来欺负我。” 沐枯算是听明白了:“以你们的等级,无法摧毁病历本吗?” 王洪:“没有用的,它比三六零还耐‘病毒’。” 沐枯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那你觉得妈妈他是人类吗?” 楚青是人类吗? 有关这个问题王洪从来没有考虑过。 作为一个诡异,他也见过不同类型的诡异,等级或高或低,无一不都是歪瓜裂枣的。 但要说真的长相磕碜也不尽然,因为没有哪个诡异能像楚青这样如平常人类一般无二,完全看不出丝毫破绽来。 但要说楚青是真实人类的话,又不完全,因为他跟诡异相处这么久以来,都快处出感情来了,愣是没窥见一丝害怕的情绪。 要放在一个正常人类身上极不寻常。 但思考到最后,王洪看着沐枯,神色认真道:“很抱歉王,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 沐枯本来还用触手托举着整个眼球在原地认真思考,但当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楚青放大版的脸后,他便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是不是人类没什么要紧的,”他郑重向王洪声明道:“我的妈妈,只能是我的。” 王洪其实很想吐槽一句,就像楚医生这样冰坨子似的人,估计也只有自带被虐待属性的王能看上。 但他给足了王排面:“当然,楚医生当然只属于您。” “好了,你可以将头撇向另外一侧了。” “为何?”王洪是真的不太理解。 “因为你现在太丑了,”沐枯不留情面的批判道:“你快想办法把你那空洞的那个眼眶堵上,看着着实碍眼。” 王洪想,碍着您的眼了那可真不好意思。 * 楚青的脾气早在王洪将钱转过来的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他正在网上物色着新的洗发水,翻着翻着,可能是平台良心发现,主动跳出来一个优惠卷。 满五百减五十的优惠卷特效占了满屏,咱也不知道为什么搞那么大的阵势,反正楚青在点击叉号的时候顺带领取成功了。 第20章 真是好大一场资本局,在检测到他买的商品相应价格后,还会自动跳转出能匹配成功的优惠卷,也是相当贴心了。 楚青正巧看见一个价格不错的,打算点开时,锁骨上突然一阵冰凉,光是凉还不足为提,沐枯为了吸引注意,还将触手一个劲儿的往楚青脖颈处去贴。 如果说只是贴也就罢了,但因为他的触手上连带的有吸盘,就像是故意似的,蹭起了一阵痒意。 沐枯本意只是想蹭一蹭,结果看着那雪白的脖颈皮肤实在不争气,他突然觉得,如果在上面能留下几个红印子,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一副绝景。 这个地区看起来从未有人涉足过,很白,很细,手掌贴上去甚至能感受到上面脉搏的跳动。 而且都说男人的喉结最为性感,本来沐枯是不屑一顾的,但现在,单是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看到楚青上下滚动的喉结,他就不由得萌生出了想长大嘴巴,一口含上去的冲动。 如果此刻再搭配上舌尖在上面舔动,不知又是怎样的一副绝景,沐枯越想越心猿意马。 咬上去,他想,最好咬的发狠一些,这样子牙印会在上面留下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完全消掉。 沐枯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在楚青看来就像一个标记领地的猛兽,在肆无忌惮的标记着他的所有物。 第17章 而事实上,沐枯也这么做了,在吸盘没有攀附上去之前,他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这股味道闻起来并不醉人,甚至可以说,他是清香宜人那一款的,香味淡得仿佛风一吹就轻易散了个干净。 但如果这香味是出于楚青身上,那就是另外一种滋味了,明明不似薰衣草那般浓烈,也不似美酒入喉那般回味无穷,但就是直挠得人心痒痒的,恨不得想要将人整个按在身下,再咬上一口不可。 沐枯迷迷糊糊的想,真是奇了怪了,他在使用沐浴露时反而没感到这么折磨,现在在跟他用了同样沐浴露的楚青身上却换了副模样,跟一个八百年没见过任何人的糙汉子似的,恨不得直直地扑到人身上去,再也不要下来。 说不□□焚身那是假的,但坏就坏在他没有“身”,自然也就不存在扯过人的衣领或衣袖,又或者是直接环抱上其腰腹,牢牢抱紧入怀的举动存在。 沐枯在身体被炸成碎片后,还能乐呵呵的安慰自己这样的模样很容易躲过抓捕,但现在他只觉得没有身体完全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按照以往小说的套路,在他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时,就会将其翻身按在床上,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将其试图想要反抗的双手一手包裹握住并牢牢扣在床头,在底下那人想要用腿踢过来,试图反抗时,他能一手捉住其小腿,顺势往上一翻。 舌头自然也不能闲着,缓慢将衣服布料那么一卷,直至有那么零星一两点的桃色出现,此刻便是能细细品尝的关键时期。 此刻如果乘势而上,将会更加顺利,一通到底。 但这对沐枯来说都太过遥远,他现在除了在美色撩拨下,眼睛里面多添上几道血丝外,他什么也无法做到。 沐枯越想越恼怒,甚至在这股恼怒中,他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平添了些许羞愤在里面。 所以触手吸附在楚青白皙皮肤上面是,他咬下去的力道发了狠,甚至还连带了好几丝血丝出来。 “嘶——” 楚青本来没想过要搭理他的,但架不住沐枯咬下来的力道太狠了。 如果沐枯不是一颗眼球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话,楚青毫不怀疑沐枯能将他当作食物菜肴,一口接一口的咬下,撕扯血肉,刨开心脏,舔舐干净每一滴鲜血,将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吃个干净。 但介于体型过小,无法实施,实在可惜。 楚青想,在法律上有种情况叫自我防卫,如果到时真经历了这些,借助自我防卫的理由,将其搞死也未尝不可。 沐枯在听到楚青的吃痛声后,才猛然回过了神,发现楚青用一种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这股从头渗透到脚的寒意不像是空穴来风,沐枯只能乖乖的收起了触手,就像一个做错事,在尽可能认错求饶的孩童。 楚青很想一个弹指将沐枯弹走,虽然他现在不能完全看清他脖颈上被咬下的伤势如何,但也不难从指尖随意抹下来的血迹看出咬的不轻,他现在只要轻微一动就会吃痛的抿起唇片。 真够闹心的,楚青想。 但在这个想法没有实施之前,他只感觉指尖猛然一热,手背上的触感也不太对劲,就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上面滑行。 他低头发现沐枯不知何时从他的锁骨处来到了他的手背上,正在一刻不停的往下啪嗒掉眼泪,而楚青感到湿润的东西当然就是眼泪无疑了。 他正想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如今是一个字节也发不出来了。 因为现在他更想骂人,但作为一个好好先生,楚青在脑内翻了好几翻,愣是没找到几个真正有杀伤性的侮辱性质的词汇。 于是他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一个“混账”出来,其实楚青还想再骂一个流氓的,但如果真骂了,他这个被流氓骚扰的不知又会被贬低成了什么玩意。 最后楚青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将目光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开始定位纸巾的准确方向,抽一两张出来将手上的泪珠擦干净。 关键他还不能乱晃,一是眼球的触手吸附力实在牢固,二是如果不小心动了,现在湿的可就不止他手边这么一小片布料了。 而且沐枯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他越是被晃,他就越是“恐慌”,这样一来,流出来的眼泪就越多。 这种不但不会帮忙还会越忙越乱的情形就很特么的糟心。 而且现在更糟心的是,楚青将装纸巾的盒子摸过来一看,发现居然一点!纸巾!都!没有了! 但这明显不可能,因为楚青清楚记得,自己是两天前换的,拿来的时候还是满满当当的,甚至在昨晚睡觉之前,他在抽纸时还看到里面起码还剩下了五分之四的纸张数量。 不敢想一晚上的时间,纸巾到底遭遇了怎样的磨难。 楚青想着,就打算弯腰去床底下的垃圾篓里一探究竟,一看不要紧,里面竟然密密麻麻堆积的全是纸。 而且他记得自己的床底下是没有放盆的,现在看去,能明显看到一个大红脸盆的边角,楚青伸手捞出来一看。发现里面起码盛放了半盆子的水。 联想到某人的泪失禁属性后,楚青扫过来的目光不可置信,甚至还多了几分探究跟震惊:“这都是你搞出来的?” 但凡犹豫一点儿,就是对于沐枯哭包实力的不尊重。 沐枯抽噎道:“妈妈……我没有打湿地板,全哭在盆子里的,地板很干净的。” 楚青:“……” 可我现在不太想夸你。 眼见气氛还焦灼着,沐枯又补充道:“我还把桌子擦干净了,现在上面是一点灰尘都没有呢。” 楚青看着自己的抽纸,现在真想一拳锤死他。 当然干净,要是用完打半包抽纸还擦不干净的话,那他就要质疑纸巾的用途了。 楚青现在不太想说话,他现在糟心的不行。 但殊不知沐枯哭着哭着就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 眼珠的打喷嚏方式与众不同,沐枯半眯着眸子,就像身体里面安装了个弹簧似的,剧烈颤抖了许久,楚青想伸手抚慰都不能将其叫停。 终于在憋了好几十秒后,他终于爆发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颗眼珠连带着身后的触手一起往前猛然前倾,触手猛一甩动,眼泪就跟子弹似的,在一并飞往楚青前胸衣服的同时,还有一部分溅射到了楚青的头发上。 楚青:“……” 士能忍孰不能忍。 士能不能忍他不知道,反正他现在是半点儿也忍不了了。 楚青在起身的同时,几乎是用尽力气将沐枯从自己手上甩飞出去。 沐枯刚打完喷嚏,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触手吸附的也不是很牢固,被人这么用力一甩,自然逃脱不了被甩飞出去的命运。 而且好巧不巧,他就这么被甩到了自己昨晚用来装眼泪的大红盆子里面,又溅射出来一些水珠来。 沐枯昨晚哭得昏天暗地,也不知究竟是哭了多久,直到水盆里的水位蔓延上来,逐渐将他吞没。 而且他还不甚尝了些自己的眼泪进了口腔,咸咸的,一点也不好喝。 他可能是哭昏了头,居然有一瞬间联想到了楚青的眼泪。 妈妈哪里都香,眼泪一定也是如此。 他被自己的幻想馋出了味蕾,禁不住主动张开了口腔,可惜回应他的却是不小心被吞咽进去的两大口眼泪。 至此,沐枯实在没心情接着哭下去了,再这样他别说把自己溺死,就算只喝眼泪也能给自己喝饱了。 第21章 沐枯现在正想出声去喊楚青,但一张口又是眼泪的无情伺侯,它只能默默闭上了嘴。 * 楚青走得实在决绝,那神情,仿佛是在从容赴死。 王洪眼巴巴的站在门边看他:“楚医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一边说着,眼神一边往门外瞟,仿佛是在用这种小细节暗示楚青自己想出去的念头似的。 但事实确实如此,王洪在这里不知待了多久了,感觉自己都要在这里被泡发霉了都。 只不过虽然他眼神戏很足,但奈何他面对的人是个瞎子,一点儿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相反,楚青还解读出了别样的意思:“放心,院长,我会注意安全的。” 王洪:“……” 他真是恨不得将自己脑袋里装的脑浆抓出来一大把往楚青身上去砸,最好是对着脑袋的那种。 谁管你安不安全?王洪愤恨的想,你连我这样高级别的诡异都能轻而易举的牵制,放眼望去,这街道上究竟还能有哪些诡异能真正入得了你的眼的? 你可太安全了,简直比我都安全。 楚青看他眼神中的不满还以为院长是在不满意他单独外出,便拿出手机往他面前晃了晃:“有事电话联系。” 王洪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气音回应:“……行。” 楚青走的迅速,在沐枯赶来门口之前,他已经将门打开了。 沐枯还试图想火急火燎的扑上去,但奈何在半空中扑腾到了一半,他就像被折翼的鸟儿似的,被生生撞了回去。 在门口那里好像有一道看不清的屏障,将它完全隔绝在了里面。 王洪本意是不想看到王的窘境的,但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将头往一旁扭去。 眼看沐枯不死心的往门口放向看了好一会儿,再次想要像外扑去时,却还是被挡在了门里,王洪只能劝道:“出不去的,王。” 他只是一味的叹气:“王怕是忘了我之前交代过的话了吧,这个精神病院进来容易出去难,我还没见过哪些个进来的诡异能出去的。” 沐枯眼尾泛红,因为刚刚大哭过一场,现在整颗眼球看起来居然有了那么几分楚楚动人的感觉,看得王洪一阵新奇。 在王洪正在拼命按耐住想发朋友圈,分享欲旺盛的情形下,沐枯出声道:“你知道病历本在哪放着吗?” “当然,王上。” “带我去。”沐枯看着楚青远去直到看不见的背影道。 * 可能是在之前的那个憨厚热情阿姨的小卖铺里逛惯了,这次楚青一下公交车,还是下意识往那个方向去拐。 但现在的小卖铺位置已然大变样,不仅店铺招牌焕然一新,就连老板跟内里的装饰都变成了另外一副陌生模样。 招牌上的“沙县小吃”看得楚青不由得一阵恍惚。 他不过是在门外站着愣了会儿神,里面的老板娘就主动拉开玻璃门,探出半边身子出来,弯着眼睛,热情地冲他打招呼。 “帅哥,看你站在这里时间不短了,确定不考虑进来尝尝鲜吗?”老板娘长着一张大圆脸,看着比电视机上的福娃还要亲切。 “我们今天刚开店,这样吧,给你打八折行吗?” 她只开了半边门,就能闻到从后厨飘散而来的浓汤香味,应当是炖了好些时长的骨汤,直勾得人生出几分想要品鉴一番的心思来。 楚青不答,但偶然路过的,刚才附近的超市出来,还提着大包小包,嘴里叼着一根烤肠的姑娘可忍不住了。 她主动问道:“老板,你锅里炖的是什么啊?好香啊。” 老板娘笑盈盈的回她:“这姑娘看着真漂亮,真有福气,我们后厨喷香的东西可多着呢,有小笼包,还有蒸饺什么的。” 姑娘笑了:“那就各来一笼吧,正好饿了。” 老板娘将门推开放她进去,大着嗓门冲后厨交代完后,又眼带笑意的看着楚青:“帅哥,你呢?” 楚青摇头:“还算不上太饿,只是看看。” 老板娘笑:“也可以去里面坐坐啊,我们这里刚开业,也提供一些免费的点心。” 就在这时,后厨走出来一个身穿工作服的青年人,看着年龄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走着走着,他跟常人别无二致的脸上多了多了一只眼睛,隔着玻璃跟楚青遥遥相望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等楚青再去看时,那位工作人员还是一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并无半分异常。 楚青想,幻觉症果然强大,没准下一秒他就能将锅里的排骨给看成人头汤了。 但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店里放置的大锅里就突兀的被他扫见了一截类似人类头骨的东西,但当楚青又眯眼看个仔细时,那东西却又成了牛骨头。 不,它原本就是牛骨,也不知在那一瞬间的错觉中,楚青是怎么将其看成是人骨的。 老板娘见他一直盯着店里的服务员看,便主动介绍道:“那小子是我儿子,刚毕业不久,因为最近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我便要求他来店里帮忙,只不过他反应比较慢,有些时候总是笨手笨脚的。” 话是这么说,但在她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里满是骄傲:“说起来,在半年前他曾经跟同学相约去爬山,但途中发生意外,绳索断裂,他跌落山崖,迷失在了山林里,幸亏距离地面不是很高,他命大,险些没能回来。” 她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楚青跟她攀谈好一会儿才离开,老板娘兴冲冲的欢迎他下次再来,彼时刚好又来了一位顾客,她招呼自己的儿子前来接客,自己有事出门一趟。 后厨里她儿子机敏的应了声,但人是在楚青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才肯从后厨现身出来的。 那时他眼神胡乱瞟向窗外,心里一阵后怕,背上全是冷汗,额头也是。 诡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汗的,除非是真的恐惧害怕。 他忘不了刚刚跟楚青对视时的那一眼里,楚青身上所迸发出的气场。 他看不透楚青,不知这人究竟是人还是诡异,但理智告诉他,这人千万不可轻易招惹。 * 楚青在公交站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下一趟公交的出现,他扫完公交码后,就找了个前排的空座。 公交车上通常都比较喧嚣,尤其是老人比较多的前提下。 而这时后排正好坐着三个互相认识的老人,为了更好的不分散注意的聊天,她们甚至连手机都关机了。 老人们有些不太会玩智能手机,不懂怎样去畅玩花样繁多的功能,当然不知道怎样去开免打扰功能,还不如直接关机来得轻松。 现在她们刚好排成一排坐在了一起,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楚青默默戴上了耳机。 但在经过一个站点时,她们突然一致抬头,齐刷刷的往窗外的同一位置望去,整齐划一度就跟设定好的程序似的。 而此时公交车在站台自动停下,司机刚停车,后背就被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 那人小声对着他耳朵道:“是诡异‘站台老人’,不要停车,一旦等他上车就来不及了。” 站台老人在城市里很是常见,而且她们行踪不明,很难被逮到,不过作为一个d级诡异,她们本身的规则也相应比较简单,为了让市民更好的防范,诡异检测机构的局长特意在网上公布了她们的具体规则。 一,如果她有任何要求,请记得务必答应,切记不要犹豫时间过长,否则她会自动认为你不尊重她。 二,不要喧哗吵到她休息,哪怕是铃声也不行。 三,在她没有下车之前不能提前下车,否则你很容易被她盯上。 但因为“站台老人”出现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能会有一些没被解锁到的规则,局长特别提醒市民,“站台老人”没有很强烈的攻击欲望,如果你能安分守己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对你动手的。 可惜迟了,在司机额角冒汗的重新启动车辆时,“站台老人”已经一只脚踏了上来。 在她踏进车辆的同时,就意味着全车的人都陷入到了她的规则之中。 她双眼空洞,瞳孔浑浊,也不知能不能看得清楚前方的东西,但迈开的步子却格外坚定。 可能是顾及自身的形象,她还特意戴了一顶帽子,帽子是大红色的,上面用丝线系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车上的人看见了,这不由得让他们联想到了网上发布的有关“站台老人”的大致形象,她就像一个会在不同站点随时随地刷新的npc似的,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形象几乎是相差无几的,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们的装扮不同。 当时在网上有关她的,被偷拍到的疯传的具体形象是地中海式发型,围绕一圈的是寥寥无几的白发,直接让人梦回太奶。 要不是太奶在棺材里躺着不能随意出去见人,估计都有人敢直接端着花圈上前去认亲了。 第22章 现在车上的气氛就跟人进去坟地似的,愣是没一人敢吱声,后排攀谈的几位老奶奶安分得不得了。 楚青耳根子终于算是清净了,他还在认真刷手机中,头是半点儿没抬,压根不知道这短短几分钟里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楚青无意识的问了句“怎么了?” 有个像是卡痰的声音回答道:“能把你的手机给我吗?” 靠窗坐在楚青前排的男人听见动静骤然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天知道他在埋头看见“站台老人”的脚步逐渐朝他这个方向靠近时,心里是多么煎熬。 但他正打算看后排那人如何应对时,就听见了一个铿锵有力的,一点不带犹豫的不字。 他瞬间睁大了眼睛,虽然“站台老人”的规则较为简单,但也不意味着她被拒绝后不会发疯杀人啊? 他想着,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吞咽了一些口水,他的头颅就像是被电焊死在原地似的,如果不是因为害怕,那么他高低要回头看一下这个艺高人胆大的仁兄的长相。 但就在全车人等“站台老人”发飙时,殊不知该紧张的是看清楚青全部正脸的“站台老人”,她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你长得真好看。” 听着这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楚青才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将视线停留在“站台老人”身上许久。 在全车人的屏气凝神中,楚青语出惊人:“这位老人,冒昧问一下,你有病吗?” 作者有话说: ---------------------- 第18章 天地可鉴,楚青绝对不是在骂人,他是真觉得“站台老人”有病,看起来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要不然怎么有人会在大热天穿个棉袄出来的,是嫌外面还不够热吗? 当然还带了一些他身为“精神病医生”的看人眼光在里面,这么一总结,“站台老人”果然该归为有病那一列,这个分类属实不冤。 楚青话一出口,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扫过来,等着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悲惨结局。 有一些害怕看见惨烈血腥场景的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尤其是在倒数第二排右侧靠窗的母亲,她不仅自己闭上了,而且还将自己正在好奇往“站台老人”那里探头打量的四岁孩子往自己怀里带。 孩子年岁小,本就不太安分,再加上调皮捣蛋的性子,自然是不肯按照自己母亲的动作来。 他几乎一下子就挣脱了母亲的束缚,“哒哒哒”的跑到“站台老人”跟前凑热闹:“老奶奶,你头发好少啊。” 童言无忌,形容的就是这样,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几乎是看到什么都往外说:“你怎么不用拐杖啊,毕竟你看起来比我奶奶还有老,我奶奶都走路不方便的。” 本来楚青的话就如一个重磅炸弹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王炸组合,剩下的人已经默默为这两位点蜡默哀了。 孩子的母亲凑上前来,几乎是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儿子捞进怀里,鞠躬道歉:“小孩子不懂事,请您不要介意。” 但这样子,无疑是触及了第二条规则,车内不许喧哗吵闹。 但她太着急了,只顾着自己孩子的安全,完全将这条规则抛之脑后,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她无声的流泪,四岁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妈妈不开心了,于是他就用稚嫩的小手擦拭自己母亲流下的眼泪。 “妈妈,你怎么哭了,你不开心吗?” 母亲只能摇头,然后更加用力的将他抱在了怀里。 在死亡面前,正常人那些微不足道的反抗是堪称挠痒痒的存在,根本无法抵抗诡异杀人来得快速。 她见过诡异杀人的场景,简直不把正常人类的命看作是命。 只是在被泪水遮挡的视线中,她居然看到“站台老人”身上掉了些东西在地面上。 虽然死亡的气息在不住蔓延着,但还是抵挡不了她这该死的好奇心,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视线总算清晰了不少。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珠子落地声。 “啪嗒啪嗒——”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眼泪? 还是从“站台老人”身上掉下来的? 女人眨巴两下眼睛,只能看见“站台老人”面对坐在座位上的年轻人逐渐耸动的肩膀,从她那个角度看去,她只能看见其后脑勺,但她敢肯定,这豆大的不知是汗还是泪的珠子绝对是从她身上掉落下来的。 这样一副情形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就好像“站台老人”怕这个年轻人似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那个长相好看的年轻人又开了口:“我问错话了,一般有病的人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有病’。” 他沉吟了会儿,重新组织语言开口询问道:“你面前有一个盛满水的浴缸,如果你有两个道具可以选择,一个是勺子,一个是盆,你会选择用哪个将浴缸里面的水完全放空?” 女人正觉不可思议着,突然又是“咚”的一声,“站台老人”身上再次掉落了东西,她仔细一看,是一截黝黑的手指,上面还带着一枚纯金的戒指。 正散着财呢,年轻人又一次开口了:“别紧张,只是正常问答而已。”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错觉,年轻人话音刚落,“站台老人”抖的就不止有肩膀了,甚至连同身上的小腿一起抖。 这下子让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严酷事实——“站台老人”很怕这个年轻人。 就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中,“站台老人”默默在楚青的眼神示意下开口了:“我选择拔塞。” 楚青点头,又是好一阵打量:“智商正常啊,难道是体寒的缘故?” 他说着,往后又是一指:“这位老太太,我身后有不少空位呢,就别盯着我这个位子了。” 楚青这话还没说完,女人突觉一阵风拂过发梢,她被吹得眯了下眼睛,再次睁眼时,“站台老人”板板正正的坐在了楚青的身后,准确来说,这个位置是距离楚青最远的。 女人就这么,愣愣的尬在了原地。 楚青只能不确定的问她:“这位女士,请问你身体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吗?” 女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她就像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在固定的时间节点摇头,然后步伐迟缓。 在她离开后,楚青才注意到女人身后的东西,那是“站台老人”的手指。 因为“站台老人”裹得实在太厚,又加上楚青思考问题时过分专注,所以并没有意识到有东西掉下。 现在他仔细端详了片刻,主动出声询问车里的人道:“谁掉的戒指?” 在一片死寂中,“站台老人”学会了举手:“我掉的,实在不好意思。” 车辆里其他人听见这句回答后,直接瞳孔地震,就连司机都差点没把握住方向盘,差一点就要拐进道路边的绿化带上。 实,在,不,好,意,思。 这是一个诡异该说出口的话吗? “站台老人”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礼貌了吗? 我手机呢,挺后悔没提前录好视频好发朋友圈…… 虽然有监控在,但它的作用聊胜于无,因为诡异出现的同时会干扰到相应磁场,这就意味着监控那边只能拍摄到一堆马赛克。 这一趟车格外的安静,甚至可以说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就连楚青到达站点,准备先“站台老人”之前下车时,都没人敢吭声提醒。 最后在楚青正打算下车时,他突然被坐在靠门座位的年轻小伙子拽了一把衣角。 还好楚青提前扶着栏杆,要不然就免不了一个踉跄。 他疑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见那位拉他的人举着手机对着他,手机上面,是一行滚动的大字:你不等到@?##?下车后再下车吗? 楚青:“???” 这是什么新型的打招呼方式吗? 虽然不知道那堆马赛克代表了什么,但他根据对男人眼神的观察,能准确判断出代指的应该就是他曾认为有病的那位老人。 这么一结合,楚青脑子有些懵:“她是行动不便吗?” 男人:“???” 你问我?我打哪知道她一个诡异行动便不便? 见男人没回答,楚青就当默认了,所以他好心的问“站台老人”道:“老人家,你是在这个站点下车吗?” 这个问题“站台老人”自己也不知道,她随机刷新,随机杀人,随机选择站点下车。 但面对至高的威压,她梗着嗓子答了一句“是”。 她不敢违逆楚青对她发出的任何指令,虽然她不知这人身上究竟为何有如此强的威压,但她在楚青嗅到了许多高级诡异的气息。 对于像她这样的低级诡异,高级诡异碾死她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第23章 她头脑风暴了一圈,绝对还是听话回答是的好。 于是在全车人瞪大的眼睛,跟张大到不能再长大的下巴中,楚青几乎是跟“站台老人”一前一后下的车。 楚青在前,“站台老人”在后,有关这个前后顺序是“站台老人”自己努力争取出来的。 因为楚青有意让她先下车,但“站台老人”死扒拉着座位坚决不从,从她那显得可怜跟害怕的眼神中就不难看出,她怕极了那位年轻人。 就好像只要她前脚敢下,后脚楚青就能将她的头拧下来当球踢似的。 于是这样千载难逢的盛景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而她们愣是看呆了,许久才有人想到要拿手机拍下视频来当做证据。 也是在司机重新启动车辆,并开出好远距离后,车内众人才终于像是连接上wifi的手机似的,大脑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我草。”不知谁先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慨。 扒拉楚青衣角的男人捶胸顿足道:“失策了,早知道要个签名了。” “……” * 楚青在将“站台老人”送下车后,还想问一下其具体住址,这样好方便联系家里人,结果刚点开通话软件,四周就没了人影。 那个老人就好像他的一场错觉,来得快去的也快。 楚青现在还有点纳闷为何车上那些人会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他,感情那个人有可能是他幻想出来的。 但车上不光是他,小孩跟那个提醒他的男人明显也看到了老人的存在啊? 楚青想得有些头疼,干脆不再去想,有些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毕竟谁让他是个幻觉症患者呢。 他本来以为今天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哪料在他买完全部生活用品后,更大的麻烦在家里等着他。 先不说他刚进门就往他身上去扑的眼球,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一个人好像有些死了。 王洪拿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主动来招待他,但那位拿着筷子抖啊抖的,怎么也夹不住。 现在看到楚青的到来,那位“正常人”的就像找到亲人似的扑了过来,但他不敢上前拥抱,究其原因,可能是被站在楚青一侧肩膀上的眼球瞪的。 楚青正想问是打哪来的客人呢,结果王洪就主动跳出来介绍道:“楚医生,你回来的刚好,你预定的修理工刚来不久,正在被我好生招待着呢。” 小年轻看着他,声音结巴得不行:“他……他……他……叫你……楚……医生?” “你……你……难……不成……也是……” “诡异”两个字在落入楚青耳朵前自动消音成功,楚青只当他内向害羞,主动开导道:“放心,他们人挺好的,不会对你做什么。” 小年轻抖着一侧肩膀回头看了看脑袋开花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楚青肩膀上发狠瞪他的眼球,怎么也不像是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而且那个中年男人笑得虽然春风得意,但就是让他莫名感到一种被毒蛇盯上脖颈的感觉,整个脊背都凉嗖嗖的。 小年轻想,我才十九岁,都说十九岁一枝花,我连女人的手还没摸过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主动尝试着跟这位看起来能完全镇住场子的好看男人交流问道:“他们……都听你的吗?” 楚青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他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眼神示意王洪跟眼球安分一点后,他还主动在小年轻的注视下,捏了一把自己肩膀上的眼球。 “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要是敢将人给我吓跑就小心着点你俩的脑袋。” 小年轻眨巴眨巴眼睛,正想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意来作为回应时,就见楚青肩膀上的眼球“嘤”了一声,主动将自己触手缠在身上,缩成一团往楚青脖子上面钻。 “妈妈……呜呜呜……你凶我……” 它“呜呜”了半天,只能听见它委屈巴巴的哭声,眼泪愣是一点儿没往下掉,摆明了的干打雷不下雨。 再然后,顺着眼球滚动的位置往上一看,小年轻敏锐地看到了上面的那一大片咬痕。 哎呦,他在心里感叹着,八卦的心很快盖过了恐惧。 看样子挺激烈啊。 他正纠结这东西是怎么来时,就见眼球借着“被凶哭”的名号将自己身上的触手往楚青脖颈上探去,“吧唧”一声,又一个咬痕新鲜出炉。 这个咬痕不论是形状还是留下的齿痕,都跟小年轻最先看到的那个一般无二。 这番操作直接给小年轻看愣了,讲真,就连德芙巧克力都没能做到如此丝滑,一看眼球诡异这么顺畅的举动就知道它平时没少干这档子事。 讲个笑话,有个诡异为了宣誓自己的所有权,在他一个正常人类面前靠死皮赖脸亲昵。 不对……等等……那个眼球诡异叫楚青什么来着? 妈……妈妈? 小年轻直接瞳孔地震。 原来是他孤陋寡闻了,你们诡异界原来玩的这么花吗? 作者有话说: ---------------------- 第19章 有关这样一副千载难逢的场景,小年轻真觉得不可思议,但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发出感叹声音时,肩膀上落下一个手掌,只一瞬间,他就汗毛倒竖起来。 毕竟是大夏天,他也只穿了一件短袖就出来了。 所以当手掌落在肩膀上面时,他甚至能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去感受到手掌上传递而来的刺骨寒意。 这种冰凉的感觉他只在自己临下葬之前的姥爷身上感受到,没有脉搏的跳动,更别提拥有活人的体温了,那对于死人来说完全是一种奢侈。 他就像木头人似的,脖子转动的频率一顿一顿的,挨个卡上节拍,呼吸声几近微弱,又或者说,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呼吸声的存在了。 刘护士的声音就像幽灵,突然出现在耳边,差点吓得他一个哆嗦起跳。 “要来打上一针吗?” 小年轻本来还想转头看个真切,身后的声音一出来,他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了。 “姐姐,”他欲哭无泪道:“这是什么新型的见面方式吗?” “不是哦,”刘护士手拿针管,另一只手还在他的肩膀上稳稳的搭着,每一寸肌肤都透出刺骨的寒意。 “不白来哈,既然来都来了,刚好现在医院针管大促销,买一针送一针。” 小年轻:“……” 究竟是哪个瞎了眼,没长脑子都医生能制作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规定。 但这里是诡异云集的精神病院,到底不能按照常人的想法来对待。 他虽然没见过那么大的阵仗,但有幸之前扎针时遇上一个。 那护士手拿的针管针尖堪比奶茶吸管粗细,这不禁让他严重怀疑这玩意儿不是扎针输水用的,而且往人的天灵盖上招呼的。 虽然这个针头扎不开天灵盖,但在拿出来的一瞬间,它就已经能吓死个人了。 那护士穿着一双大红高跟鞋,简直堪比恨天高,而且自不必说她身上所穿着的制服,上面全是血迹,看上去已经被血液浸透了个完全。 而且她的嘴巴沿着头颅对半儿撕开,随后又用针线缝合完全,但只要她一开口说话,就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的嘴边冒出来,简直吓死了人了都。 本来那护士一口一个“帅哥”的叫着他,看向他的方向,高跟鞋“哒哒哒”的往他的方向走过来时,嘴角噙满了恶毒的笑意。 当时他只是想去医院输个水而已,刚好身体因为发烧提不起一点力气跟精力,却不想就被“裂口女护士”盯上了。 小年轻对这个诡异不甚了解,但从附近病人的只字片语中得知这个诡异每次出现就必要杀死一个人类充当祭品。 而现在他无疑就是被盯上献祭的那一个,就在他试图理清乱飞的思绪考虑对策时,“裂口女护士”突然径直拐去了另外一个房间,也是伴随着病房里的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跟求饶声中,世界才重新归为里寂静。 自从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后,小年轻为了避免再有类似情况的出现,便在网上恶补了有关“裂口女护士”的相关规则知识。 已知:这位级别为a的诡异不经常出现在医院内,但一旦出现就必须要带走一个人。 这个是最为大众所熟知的规则。 但由于她很少出现在人前,导致人类对她全部的规则掌握知之甚少,距离诡异世界跟人类世界重合的这百年间,她总共就在医院随机刷新出现了四次。 有两次被幸存者发布到了网上,因为其出色的身材跟外形被网友疯传。 虽然不知道这届网友是怎么粉上的,但不得不说那诡异凹凸有致的身材确实绝了。 但架不住他有心理阴影,也不知这种万里挑一的幸运是怎么轮到他身上的,偏生就出现了四次,还叫他碰见了一次。 不……加上这次可以说是第四次了。 第24章 小年轻在脑内搜刮了变天,发现自己有关解决这个诡异的方法竟是半点儿不知,脑内全被网络上一些热梗跟烂梗占了个大概。 现在填满他内心的只有卧槽二字能完整表达出他此刻欲哭无泪的心情。 如果这俩字显得太过单调,那就再加上“哎呦”两个语气助词上去增加一下语言表现力的好。 所以无可奈何之下,他选择了投降,堂堂一个大男子汉,竟是半分儿不顾及形象的,“扑腾”一声,跪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姐姐,求放过。” 刘护士玩够了,将自己搭在人身上的手收了回去:“放心,小帅哥,你长相不差,正好是姐姐的菜,姐姐不会就这么轻易就让你狗带的。” 小年轻,又或者说王帐可谓是一动也不敢动,他实在摸不准这些个诡异的性子,万一不小心可就落了个人头落地的下场,那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现在他除了冒汗就是在冒汗的路上,更加折磨人的是,他还擦不了汗。 虽然过了刘护士这一关,但王洪却在看向王帐时,内心多了几分嫌弃。 他嫌弃的点全在王帐的这一双跪下的膝盖上,指点的动作一下没停,如果给他一个演讲的机会,他铁定能唠个三天三夜。 “身为一个大男子汉,怎么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人类不是常说一句话——‘男人膝下有黄金’吗?” 王帐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喜欢在老师跟家长说话的间隙里接话,现在他几乎没怎么过脑子,顺嘴接道:“对啊,现在正好是提现的时候。” 然后话一出口,他又立马后悔了,“啪”的一下,半张脸肿了。 这番操作看的全场诡异一阵沉默,楚青就这么看着王帐水灵灵的跪下,又措不及防扇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说呢,巴掌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王洪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如乱的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楚医生,我看这位显然也病得不轻,正好来对了地方,不妨治一治。” 他说得十分坦荡:“毕竟这孩子看上去年龄不是很大,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经受多方白眼,这可不利于国家对于‘祖国花朵’的培养工作。” 看脸倒是真诚得不得了,但说出口的话却句句都是歪理。 楚青打着圆场道:“这位……小兄弟,咱能换个姿势说话吗?” 王帐满眼绝望:“现在我连跪着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楚青:“……” 这都哪跟哪啊。 他注意到了王帐眼中的恐惧,还不由得扫视了一圈,觉得站在他周围的那几个看上去着实有些骇人。 楚青想,可能是小孩子年龄不大,胆子又小,害怕一次性见那么多的生人。 但这个想法若是被搬到了校园墙上,那就是另外一副绝景了。 学校里,因为王帐长相帅气,又钟爱于打球,没少在没课期间在操场上与人嬉戏打闹,那时候经常会有一些爱看帅哥的女生在旁边坐着,一边拍照分享给自己同样色迷心窍的朋友,一边不忘发在朋友圈里晒晒日常。 久而久之,王帐的名字就被不少校友所熟知,甚至就连有次他的大学跟随网上潮流拍摄相关视频时,就曾经邀请过他露脸合拍过。 那时候他不仅被经常表白要微信,还没事会被偶然遇见的粉丝要求合拍。 不过他性格开朗外向,这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难事。 但现在,一直外向的人挤了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就算是跪在地上前一刻,还是观察好人的脸色小心找一块不是很脏的地面跪下的。 这就挺让人难绷的。 还有让他比较自卑的一点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外形条件,跟楚青的形象一对比,直接被趁成普通那一类的了。 而且楚青他……他……他是一个男人啊,一个男人怎么能做到皮肤这么白净的?简直就跟上了底妆似的,他都想伸手摸一把,看看能不能蹭出粉来了。 但他也只敢想想,毕竟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别最后成为小丑就行。 虽然王帐现在处于劣势,但这抵挡不了一个年轻人吃瓜的好奇心,所以他是偷摸打量的。 这诡异的氛围直到楚青用几句话将护士小姐她们全部支开后,他才在最终比较安全的环境中,一下子卸力跌坐在了地面上。 “稍等,”他顺着楚青担忧的神色道:“等我缓一缓,马上就好,真是……头一次蹲这么长时间。” 令人发笑的是,他就连吐槽的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多说一个字就会被楚青刻意发难似的。 等了半天,王帐终于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对于楚青刚刚勇敢与其他几个长相骇人的诡异对峙的场景,心理敬佩的不行。 “哥,你是……” 他说到“是”字就卡了壳,对着那张完好无损的剩下半张脸又是一巴掌。 现在好了,这盛世如他所愿,两边脸上的红印总算是对峙上了。 王帐在楚青眼中的探究刚显现出来时,就立马转移了话题:“瞧我这话问的,哥你指定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楚青:“……” 他觉得自己多少跟这个时代有那么一点脱钩,哪有人一见面就给自己来一巴掌,还将他称作普通人的。 难道他看起来很像什么非人物种吗? 这是个教人匪夷所思的话题。 说着说着,可能是这么多歪瓜裂枣,无法被归为正常人类范畴的诡异见多了,王帐现在在楚青身上感到了不可多得的常人气息。 现在没有那么多诡异的死亡凝视跟威胁,再加上楚青的容貌看久了,他居然有了一种……想臣服的……错觉? 王帐甩甩脑袋,他想,自己一定是画本子看多了,开始与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上面不断联系上了。 但不管怎样,他现在看楚青就跟看他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那是越看越欢喜,忍不住想直接扑上前去,给人来上一个激情的拥抱。 但他这个心思刚冒头,就被赶不走的,依旧不忘初心,还在偷摸瞪他的眼球给钉的是一点儿念想也没了。 他是个有眼力见的,他挠头的同时轻飘飘将自己的念头盖了下去:“嫂子长得真……” 他用尽毕生所学试图在眼球沐枯身上挤出一些“拍马屁”的词汇来。 但只要一撞上沐枯的视线,他就始终过不了心理那关,现在胳膊上鸡皮疙瘩起的不能再起了。 所以他最后只能用一句干巴巴的“好看”来形容,但在看到楚青眼中的疑惑时,他突然灵感乍现,鼓掌说出了一句“般配”来。 沐枯终于转了视线,不再专注于瞪他了。 而且可能是被夸得心情不错起来,他的触手尾巴一翘一翘的,就像表达喜悦的小狗似的。 “美人训狗”,突然之间,王帐也不知是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么一个词来。 但他又对比了一下两者不忍直视的体型差,觉得这个恋爱谈得足够艰难。 虽然害怕是在所难免的,但他还是顶着巨大压力,冲着楚青竖了一个大拇指出来。 “哥,虽然坚持下去很难,但我相信你们之间一定是可以长久的走下去的。” 楚青根本不知道这小孩儿究竟在乐呵什么,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需要来点儿氯氮平来提神醒脑吗?” “啊?”王帐被问的一脸懵:“那个……哥……咱能说一些正常人能听懂的话吗?” 他有些羞耻道:“我学的专业跟医学没有半毛钱关系,别说知道这类什么什么的药物的用途了,我就连听懂都难。” “当然,不要跟我提高中,早就还给老师了,要是现在的我再去考一次高考,别说是上这个不错的重点本科了,我就连考个大专都难,我可能要烤地瓜。” 他说到此处,觉得楚青打量看他的眼神格外古怪,他不由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木讷道:“哥……你这么看我是因为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楚青道:“我在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不等王帐再跟个机关枪似的发出一长串他听着就头疼的疑问,这次楚青果断打断他开口道:“那是一个常用于治疗难治性精神病的关键药物。” 王帐欣然接受自己被骂有病的话语:“哥,我就说我看你怎么看怎么亲切呢,原来你一眼就看出我脑子有病了?” 楚青:“……” 他现在只要一个念头,还是将这人尽快支走的好。 “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我吗?”王帐受宠若惊道:“哥,我叫王帐,你叫我帐帐就好。” 楚青:“……” 有时候过分社牛也不是一件好事,这样的话再来一次,他就要被整成社恐了。 “小帐。”楚青换了另外一种比较能叫得出口的叫法:“你还记得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事吗?” 第25章 王帐道:“当然当然,只不过哥你的朋友有点儿……太热情了,一时招架不住。” 他说着,将自己放置在沙发边的工具拿了起来:“哥,我要去哪里修?” 楚青给他指了条路:“二楼,门上写着203的房间。” 但王帐走了两步,见楚青没跟着他上来,便停下了步子:“哥,你不跟我一起上来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他现在看哪都是阴森森的,但凡来点儿动静,他都能被吓得当场撅过去。 楚青看出他的惊慌来:“那里只有我一个人居住,不会有外人进去,钥匙在门上插着,你一拧就开了,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将门反锁上,需要换的玻璃在窗户底下放着,你进去就能看到了。” 王帐总算来了一点儿勇气:“那哥,我有事能发消息直接联系你吗?” 这话就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楚青道:“自然,毕竟手长在你身上。” 王帐四舍五入,全当楚青是同意了,他看见自己即将要进去的门牌号后,迅速打开房门,将钥匙拔下,又快速将门锁上,整个过程加起来不超过半分钟。 楚青现在身边清净了许多,正坐在沙发上打算休息时,一个低头的瞬间,他余光扫到了自己素白衬衫上多出的几道污渍。 黑黢黢的几根,看上去像是手指印下去的,在肩膀那里尤其多。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当时在公交车上那位戴着大红帽子的老人留下来的。 楚青的洁癖一下子上来了,他现在只恨不得自己立刻将身上的这件脏衣服脱掉,然后再好好去浴室里泡个澡。 事实他也这么做了。 为了防止眼球的恶意窥探,他老早将眼球从肩膀上摘下。放在了桌面上,而且在进去浴室后,他又将门给反锁了个严实,再三确认沐枯无法进来后,他才肯脱掉上衣,漏出洁白胸膛。 在上面极其惹眼的要数那两点梅花无疑,让人禁不住想一手把握上去,再顺势用指尖勾勒一下。 水珠自头顶滚下时,连带着下面带着水光的风景,直教人心底荡漾起来。 楚青刚打上泡沫,手放在胸口处将白沫推开时,一旁排风的小窗处多了几声吞咽。 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在干起坏事时,不管是人还是诡异总是有数不尽的精力。 就像现在,楚青眼铮铮看见趴在窗口处偷看他的眼球瞳孔变得涨红涨红的,都快跟红宝石一个颜色了。 “妈妈……”他视线从上往下,一路游移,在看到某个东西后,瞬间停滞。 “粉粉的,好漂亮。” ---- 第20章 “咕噜咕噜——” 窗户那里传来源源不断的吞咽声, 听上?去不像是饿了的样子,像是馋了。 好在楚青有浴缸,为了避免某些东西?过于热烈的目光, 他?干脆往里一躺,泡沫在水面上?铺了一层后, 就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了。 但架不住某些不是人的东西?是真的色,色劲儿一上?来, 脑子里装得全?是类似事物, 思绪一旦开闸, 挡都挡不住。 这不, 沐枯正在试图找好角度,他?在上?面挥舞触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好半天,策划着如?何才能安稳着路,能落在楚青身上?最好。 一眼?扫去,楚青哪哪都香, 都特?别想亲,尤其是胸口位置,那里看?起来就弹性十足, 想必手感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沐枯在那一寸两?个巴掌大小的地方扭捏徘徊半天,似乎是生?怕自己落的不准,哪怕是偏移一寸也不行。 美景在前,它又禁不住浮想联翩了, 沐枯在电视上?曾经见到那么一副绝美画卷。 大抵是某位不愿透露称号, 匿名?发到网上?的画家的无心之?举, 却无意间点燃了网友围观要?求创作的激情。 无他?,因为太美了,美得不太真实, 不似常人。 起先沐枯也没那个心思品鉴,但在被手下一个肘击,无意间撇向电视屏幕上?的那一眼?开始,简直惊为天人。 讲真,沐枯只有一个字来形容它,那就是美。 而只有真正美的事物,才会让人觉得如?果用过于繁琐的词汇来形容他?,那反而不是称赞,是一种?侮辱。 真正的美好没有所谓的条条框框,因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你除了震惊之?外,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他?美貌的词汇来。 虽然只有几秒的场景闪过,但那几秒却是以一种?印刻般的姿态,强势闯入了它的脑子。 画面中,美人侧躺在盛满水的浴缸之?中,但也并非身上?半点儿没个遮挡,可能是为了方便过审,所以画师画了一身薄如?蝉翼的薄纱在其身上?,但这样半遮半掩的姿态可比坦诚相见要?勾人多了。 自古以来,没有哪些个帝王能完全?躲得过美人计,如?果躲过了,那只只能证明美人不足够的美。 当然,还有那么一截画出来的大腿也是,一条探出了浴缸之?外,另外一条曲起放置在浴缸之?中。 水是清澈的,人也是白白净净的,但沐枯的心却是乱了套,就跟猫咪玩毛球似的,一旦毛球松散起来,那只会越玩越乱。 他?当时坐在电视机上?怔愣了好几分钟,直到一旁手下喊他?,连唤三四声后,他?才终于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手下当时跟他?谈论某个得力干将被抓走的事。 那个得力助手叫“微笑先生?”,称呼听上?去亲切,但规则可严苛多了,多亏谈论的那个记忆力惊人,喋喋不休了好一会儿时间。 “当时他?在走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掰着手指头,用半截白骨,半截残留挂有些许烂肉的手指一根根的算。 “规则倒是挺多的。” “一,他?只在14:00到23:00之?间出现,出现时会穿着藏青色西?服。 二,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必须满足,切忌是他?明确说明的,含糊不清的要?求不要?搭理,全?当没听见。 三,在找他?零钱时必须精确,分毫不差,任何错误都会被他?视为‘服务不周’。 四,千万不要?直视他?的眼?睛超过三秒,更不要?询问其来历。 五,在他?对你提出‘额外服务’时,你可以选择拒绝提供该服务,但必须使用以下措辞:‘很抱歉,这超出了我的服务范围’。” 他?一一罗列完全?后,就开始数落起来:“而且老大,这还没完,单是第一,二,三,五条都有一半儿多的隐藏规则。” “我就想不明白了,他?究竟是怎么被人类成功解锁全?部规则将其猎杀害死的。” 见旁边坐着的那位迟迟没有发表意见后,男人不敢再说下去了。 “老大?老大?你还在听吗?” 沐枯那时还没被炸到,凄惨的只剩下一个眼?球的穷苦地步。 那时的他?跟一个正常人类模样没差,转脸过来时,聒噪的诡异看?得满眼?嫉妒。 他?愤愤不平的想,同时腰间盘,为何你要?如?此突出? 光是正常人类模样也就罢了,关键是这样一副皮囊更是不差,用人类经常在网上?发表的话来说,给个位置就能直接出道的程度。 他?凄凄惨惨的将视线放在了自己没剩几块腐肉的手指上?,一本正经的扣着长出尸斑来的死皮。 沐枯倒是没有多大意见:“你可真不愧是‘话痨鬼’,名?不虚传。” “那当然,”话痨鬼得意的扬起了下巴:“我生前可是开过全?国演讲三百来场的男人,每次都要?说上?三四个小时才能勉强收住话闸。” 但他?也是被人割掉舌头,生?生?疼死的。 据说是在某次演讲跟人互动时,不知怎的,被不分青红皂白的那位观众吵了一架,随后那位喝多了酒,家境殷实,本身又是个纨绔子弟,便动了几分不该有的念头来。 他?花钱雇了人,说要?将人堵在暗巷里,将其舌头割下来,永久不能说话的才好。 他?阴鸷的笑道:“既然他?自诩高人一等,那我偏不让他?赚到钱来,将他?用来吃饭的东西?生?生?割下。” 他?雇的人也果然给力,只不过下手的力道没个轻重,便整出了一桩人命来。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等他?再次醒来后,即便少了舌头,也还是能照常说出话来,只不过声音尤其难听,像是在割嗓子时发出来的。 现在只要?沐枯愣神一下,话痨鬼的问候就会接踵而至:“老大?” 被这样一副公鸭嗓子不停喊叫的感觉很不美妙。 沐枯干脆转移了话题,堪堪将心从那副画上?收了一些回来。 “你留的有相应的照片吗?” “啊?”话痨鬼被问得一头雾水:“什么?什么照片?这种?被解决的猎杀现场还需要?取出现场证据来证明一下吗?” “不是那个,是你刚刚让我看?的,电视上?突然闪现的那副画。” 第26章 话痨鬼更觉得神奇了:“我刚跟你谈论的是别的事情,老大,我可没有提醒你刻意去看?电视。” 但老大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断然不可能的。 “那就找。” 他?发表了网络上?常见的霸总语录。 “我要?在十分钟内,在手机上?见到它。” 话痨鬼:“……” 霸道无情的男人最可恨,只顾自己的一己私欲,完全?不顾手下的死活。 电视上?播放的是自动联播的某音短视频,他?正一个个翻着呢,结果突然一个按键错点,直接摁了关机,现在好了,不仅线索没了,旁边的那位更加生?气了。 但等他?偷摸去瞟自家老大的神情时,某人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那要?是真的就好了……” 喜欢,想要?,想收藏。 * “吃,香香……” 现在看?着底下的一副绝美画卷,沐枯无意间将其跟自己脑内的那副画中的美人形象,不由?自主?的重?合在了一起,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画跟现实。 直到触手拖着眼?球往前又探了些进去时,薄薄的雾气扑了它一脸,同时一起席卷而来的还有滚滚热浪。 沐枯再次体会到了跟那次醉奶时大差不差的状态来,他?仿佛再次陷入温柔乡似的,他?只想毙溺于此,再也不出来半分。 但与那次不同的是,他?这次脑内清晰的可怕,它没有醉酒,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滴答——” 楚青又听见水龙头的滴水声了。 他?往四周看?去时,花洒上?没有一滴水滴出来,关的很是严实。 那滴水声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滴答——” 这次声音响起时,楚青凭借着敏锐感知力,总算找到了声源,而就在他?的右手边,不到一米的位置处,平添多了两?滴鲜血。 最先落下的那滴已经被水流晕染开了,像是一片玫瑰花瓣,是极致的鲜红。 目光再次向上?移去时,滴水声的来源一目了然,因为肉眼?可见,沐枯所在的位置下多了一滩鲜血。 那滩鲜血的来历不像是受伤所导致的,反而更像是兴奋激发出来的。 楚青注意到,平时沐枯身上?那层细密绒毛都是软塌塌的状态,现在不知是何缘故,竟是一下竖立起来,就像一根根笔直的钢针。 这是……看?兴奋了? 楚青已经在尽可能的加快洗澡的速度了,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沐枯不会傻傻的跳下来。 他?只需目测,便能判断出眼?球如?若跃下,只可能出现在他?的右手边,而且天花板到地面的距离有两?米之?高。 浴室的地面免不了湿滑,更别提排水口上?的过滤网被他?拿了下来,现在还没被堵上?。 他?只要?跳下来,即便摔不成烂泥,也大概率可能被冲进下水道里面。 楚青策划的很好,他?想,你只要?敢跳我就敢冲水。 吞咽声持续着,水滴声更是不停,而且频率越来越快。 * 楚青从水里出来,擦干了身体,又穿上?睡衣,迄今为止,目前还是一片祥和状态。 沐枯还没那么莽撞,它还是顾着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的。 但没想到淌在他?身下的鲜血给了他?发挥的好契机,因为沾水的瓷板砖不是一般的滑。 触手就那么一个扑腾,幅度还不是特?别大的那种?。 结果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就这么水灵灵的滑下来了? 沐枯发誓,它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鉴赏一下美景而已。 毕竟以他?目前的能力,他?也只能鉴赏了,根本没那个能力去将人实实在在的囚于身下。 能力不足真是一大硬伤,无论多高级别的诡异都招架不住。 “吧唧——” 沐枯瞳孔朝地,安全?着陆时,半天没动弹一下。 别问,问就是丢人。 有的诡异还活着,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楚青没动手,他?拿梳子柄部戳了下沐枯死气沉沉的触手,并没有获得半分反应。 他?道:“老实交代?,你在那里究竟待了多久了。” 沐枯装死没吱声。 楚青看?着它底下的血迹,沉思道:“这是你的‘鼻血’?” 沐枯还在持续装死中。 作为一个眼?球,这样一套说辞下来明显很不符合逻辑,但沐枯可不是普通眼?球,它也是诡异,诡异能流鼻血,也算常见。 楚青见他?不肯搭理自己,只能从别的方面入手。 “你要?是再不开口,我就打开浴霸,将你冲下去了。” 沐枯宁死不屈。 “下水道里挺脏的,你要?是敢进去,就别怪我嫌弃你,此后就别想着试图往我身上?去凑,我嫌脏。” 沐枯终于蠕动了下触手,向楚青交代?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但它蠕动的频率过低,看?上?去兴致并不是很高,但只要?一想到楚青对它说出的那个“脏”字,沐枯现在全?身充满了力气。 “妈妈……” 它试图开口辩解道:“如?果我是无意间,不小心,掉落在那个窗户上?面的,你信吗?” 楚青死亡微笑:“那请你告诉我,在没有任何着力点的前提下,你是从哪个位置准确无误的掉落在这间浴室的窗口上?面的呢?” 是蓄谋已久还是无意之?举一目了然。 沐枯又搬出了它那套惯有的哭包手段:“呜呜呜……妈妈……凶……” 楚青挺想刨根问底问个究竟,这究竟是哪门子的凶? 看?吧,只要?一提到他?不愿回答的事,这位就惯会装糊涂。 沐枯“呜呜呜”的闭眼?哭了一会儿,他?想,在楚青没说原谅他?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睁眼?的!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四分……沐枯等不到第四分钟了。 那就……悄悄睁开一下瞅上?一眼?? 一眼?就行,他?绝对不会多看?一下的。 他?跟那些肤浅的,只会馋人身子的男人不一样,他?其实骨子里是个很有涵养的正人君子。 讲个笑话,沐枯是个正人君子。 但殊不知楚青就在这儿等着他?呢,沐枯眼?皮子刚颤动一下,楚青就伸手将它从地面捞了起来。 沐枯:“! ! !” 这……先苦后甜……但有点儿过分甜了…… 他?现在很容易想入非非,哪怕不睁眼?,但可恨在他?无处施展,真是有够糟糕的。 如?果可以,他?想借助地下室的尸体,操控一个上?来,这样一来,拥有人的身体,它就能将楚青这个人完整的拥入怀中了。 他?想,他?一定要?找一个模样姣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身子,最好还是没死多久,还留有余温的那种?。 有了尸斑,身体过分僵硬的话,那样子在人前的模样一定相当丑陋,楚青不会喜欢的。 就是不知道那方面给不给力,如?果给力的话自然是好的。 * 楚青自然不知道这位不足巴掌大小的玩意儿究竟在构思什么,但他?现在已经没了陪眼?球一起玩闹的心思。 他?随手将眼?球扔进了浴缸之?中,并打开花洒,淋在眼?球上?面。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完全?听不出有半分情*欲的样子,拎不清,陷入其中的只有沐枯一颗眼?球而已。 “我觉得你现在很需要?洗一洗。” 楚青调的水温刚刚好,没过眼?球的水位不高,起码只要?沐枯随便一个扑腾,就能露出大半截子眼?球出来。 他?道:“打好泡沫,将自己洗干净再出来。” 随后,楚青又将地面的血迹冲洗了个干净,做完这一切后,他?挤了洗手液,去洗手池那里将手冲洗一遍后,就走出了浴室。 关门回头的同时,迎面刚好跟王洪撞上?。 王洪双手呈现投降状:“楚医生?,我现在在找眼?球的行踪,请问它……” 其实他?都不需要?往里面去瞟,内心已然有了答案,自家王上?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缠着楚青,要?说他?不在这里,那才是怪事一桩呢。 眼?见楚青脸色不是很好,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显得不是那么慌张:“我猜,你可能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他?说的很巧妙,将重?音落在了“小”字上?。 楚青说:“可能只有院长觉得这样的举动会被称作为小麻烦。” 他?道:“院长觉得偷窥者无罪吗?” 这个话题问得王洪一身冷汗,他?觉得不管怎么答都是错,干脆就不答了。 诡异大多数情形下是不会出汗的,因为他?们没有心跳,没有体温,不管何时摸上?去,都明显是一副死得不能太透的状态。 第27章 但诡异不等于于尸体,在极度恐慌下,他?也会冒出一些“汗液”来。 “自然不是……” 但他?打心眼?儿里还是向着自家王上?的,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轻易得罪了面前这位大佛,现在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其实他?站在浴室门外守着,也是有私心在的,虽然楚青不算他?的孩子,但至少跟他?朝夕相伴了许多年,早就生?出感情来了。 现在他?看?楚青跟自家王上?相处,瞧着楚青就跟那水灵灵的白菜似的。 小打小闹可以,但要?是一旦过了线,他?高低要?顶着威压,从王那里讨个说法来。 只要?听见门里传出半点儿不对劲儿的反应,他?就要?敲门编个理由?制止一下了。 他?想得认真,却不想楚青对待此事的态度更为专注:“我正在考虑搬出去住。” 这是楚青思索许久后,总结出来的结果,他?一向清净久了,不太喜欢热闹,更别提有这样一个馋人甩不掉的存在。 既然这个麻烦赶不走,那他?可以走,最好躲得远远的,教眼?球再也找不到他?。 楚青不差钱,这么些年,从他?在王洪那里搜刮出来的金额上?去看?,租个十年八年的不是问题,实在不行,他?可以顺便去找个工作。 一提到“搬家”这个话题,王洪一下子来了精神,为了防止被王上?发现,他?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搬出去好哇,搬出去住可太好了,收拾东西?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 他?说着,果断将自己的小金库分享了出去:“我还存了一些金条,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拿一些出去,当然不能拿太多……” “我记得我还存的有……” 他?就像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生?怕少说一句楚青这个人就能在他?面前消失了似的。 楚青的眼?神变得探究起来:“你好像……很期待我搬出去住?” 能不期待吗? 王洪想,将你这尊瘟神送走后,青山精神病院乃至里面所居住的病人的解释权又会重?新?落回到他?的手里。 百利无一害。 更令人感动的是,此后他?将跟那些浓稠的汤汁中药说拜拜了。 但在明面上?,他?自然是不敢将嫌弃的神情做的太过明显,立马将胳膊伸上?来,泫然欲泣。 他?这番操作很是丝滑流畅,王洪想,楚青面上?定不会看?出太多破绽来。 但此想法刚一冒头,下一秒就被啪啪打了脸。 楚青忍不住提醒道:“院长,你忘了,你两?颗眼?球不知去哪溜达去了,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眼?眶了。” 没有眼?球的眼?眶是不完整的,就连哭泣都是一种?奢侈。 王洪:“……” 他?这才想起来早上?在喝汤时,眼?球一个没留意,直接掉进了汤汁里,而他?当时正顾着看?手机,差点就将自己的眼?球吞咽进肚子里面了。 因为汤汁太过浓稠,从汤里面捞出来时,肉眼?可见,上?面粘了不少饭粒。 王洪虽然平时不怎么注意个人形象,但还没变态到直接将这样的一双眼?球放进眼?眶中。 所以最后他?将眼?球放进清水之?中,让他?们学着自己去主?动清洗。 王洪想到这里,总算是找到了可以用来逃跑的理由?。 “楚医生?,你最清楚那个熊孩子的德行,如?果我没及时将味道眼?球拿回去的话,他?很有可能将我那个眼?球当点心造了。” 他?说完这句,起跑的姿势已经准备好了,正打算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 “所以,只能告辞了。” 王洪回答问题不是很积极,一提到逃跑倒是挺积极的。 楚青刚将头发擦成半干状态,手机上?就来了消息。 是小年轻王帐发出来的。 「哥,你们精神病院的信号怎么那么差劲……我打电话跟我家人说明情况时,他?们没听出来我在说什么,感觉我在发电报,传递过去的全?是哔的消音声。」 楚青回道:「所以……你现在是在用意念跟我发消息聊天吗?」 王帐发来一个疑问的表情包。 「可能是我最近熬夜熬的时间太多,出现幻觉了?」 楚青纠正他?:「首先,熬夜不会出现幻觉,如?果有,那就是你瞎编出来的,另外,你应该想想你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情况。」 楚青本想就这么将人搪塞过去,却不想对面很快给了答复。 「哥,你真是神人啊,我现在发现我可能真的有病。」 楚青:“???” 他?打字道:「看?出来了,病得不轻,需要?住院观察。」 * 王帐看?见回复后,没再接着问下去,因为他?感到背后传来一阵阴风,好像还隐隐有婴孩的啼哭声。 但也说不准,因为风卷动窗帘,呼啸着从缝隙里吹进房间里时,也会出现类似的鬼哭狼嚎声。 但不管怎样,他?心下不安的感觉更重?了,脖颈处凉凉的,让他?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他?觉得他?的脑袋距离滚落地面的时间不远了。 他?看?了眼?窗外渐黑的天色,最终还是重?新?拨通了一遍电话,上?面昵称显示的是“亲爱的母上?大人”。 熟悉的麻将声再次出现在听筒里,但与第一次接通电话时的心情不同,他?现在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想哭出声来的冲动。 但他?妈很明显没那个耐心听下去:“怎么?光发一次电报还不够?打算再发一次?我可告诉你,你妈不是破译专家,你应该直接打到诡异机构热线那里。” 王帐为了防止他?妈嫌弃他?,提前挂断电话,干脆长话短说道:“妈,我现在处在一个满是诡异的地方,我感觉自己可能不会活着走出去了。” 但这样的话落在他?妈的耳朵里,依旧是“哔——”的消音声。 他?妈刚糊了一局,从其他?牌友那里赚了不少钱,现在心情很是不错,所以他?允许他?的烦人精儿子对她做出一些无法被划为人类范畴的行为。 不仅仅是出自于母爱,她更想知道她儿子接下来会做什么妖。 “所以呢,这是新?型电报音?儿子,妈真觉得你有当电报机的天赋。” 王帐在电话那头,听着他?妈嘲讽的话,欲哭无泪:“妈,你还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一句话,成功将他?妈给干沉默了。 他?妈很认真的回复他?道:“你觉得呢?咱家祖上?还没出过聋子。” 很好,王帐想,他?妈还是那个血浓于水的亲妈。 但这就奇了怪了,电话既然能打通,这就意味着信号不会差,他?妈应该也是能听见他?说话声音的。 怎么一到有关诡异的话题上?,他?妈那边就只有“电报音”呢。 王帐想到这里,再结合楚青的话,他?真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 他?现在急需检测一下智商,王帐想。 他?妈见半天没个动静,正打算挂电话时,她那傻儿子又突然来了一句抽风问题。 “妈,你认真回答我,咱祖上?出现过精神病患者吗?” 虽然他?生?物成绩算不上?多好,但他?依稀记得精神病这个东西?好像是能遗传的。 他?妈这次是真的沉默了,她怀疑自己祖坟那边应该是出了点儿事,要?不然她儿子今天怎么能傻到如?此反常的地步来。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并不着急回答她儿子的问题,也没挂断电话,而是将焦虑的目光放在了坐在她对面的牌友身上?。 那牌友也是个上?道的,几乎一个扫视就发现了问题:“嫂子你这是,家里出现不好的情况了?” 王帐听见电话那边,他?妈叹气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有一个认识的,懂行的专业人士吗?有联系方式没?麻烦推一下。” “有,我这就推给你。” 紧接着,他?妈就直接对着他?说道:“儿啊,我一会儿就将这个师傅推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帐:“……” 好了,不用细问了,他?妈的反应已经能很明确的表现出她的态度了。 他?祖上?不仅没有,而且他?妈还怀疑他?中了邪。 王帐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现在还指望着他?妈给他?壮胆儿呢,结果他?妈将那位大师的联系方式给他?推过来后,就直接将他?拉黑了。 他?再发消息或者想打电话时,回应他?的不是红色的感叹号就是“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妈——” 他?抖着手指,小声抽泣道:“你可真是我亲妈。”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不敢出门,可能是人的第六感提前预知到了危险的存在,所以他?看?向房门已经不下十次了,但连触碰门把手的勇气都没有。 第28章 真是要?了老命了。 楚青所在的房间的窗户很好安装,他?将其安装所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但在房间内,因为害怕可谓是徘徊了半个小时之?久。 最终他?终于鼓足勇气,打算将门上?的锁打开,走出房间时,门把手动了。 它……它居然动了! 门把手动本身不是一个特?别惊悚的事,但惊悚就惊悚在,王帐根本没拧门把,它是自己动的。 王帐:“……” 他?就不该贪图那几百块钱,现在好了,根本没命去花。 想到楚青之?前对他?说的交代?的话,他?手急眼?快的,打算将锁再次锁回去。 但再实施该想法时,他?惊恐的发现,锁孔压根儿对不上?原来的位置。 再一看?门缝那里,多了一只高跟鞋的鞋尖。 王帐直接被吓成了雕塑。 有的人活着,其实他?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现在留个遗言还来得及吗? 他?情绪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开始着急忙慌的冒出手机打字,手都快成残影了。 但打字只打到了半截,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呢,门外就响起了娇俏女声。 “在吗?” 王帐当然不敢说在,他?急忙屏住了呼吸,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死人。 但那娇俏女声非但没停,门外又响起了彭彭敲门声。 “我能进来吗?” “我敲门了呢。”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闻到你了。” 听听这是正常人之?间发出的打招呼声音吗?百分百是个诡异没差了。 王帐依旧一动不动,门外的声音继续道:“我可以进来吗?” 王帐:“……” 王帐的全?部注意力全?在女人卡在门缝中的那个高跟鞋尖上?。 他?总觉得门外的诡异在逗他?,就像一个有着十足把握的猎人故意玩弄他?唾手可得的猎物一样。 猎人并不着急将猎物直接射死,而是估计将箭射歪,可能射到他?的必经之?处,也可能射到其身上?,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儿距离就能直接要?其性命。 但就偏不直接给一个了结,而是看?着猎物一点点陷入绝境,眼?中对于生?的希望渐渐消亡,直至最后不再奔跑,静静等死。 这样的死法才是最为绝望的。 王帐想,外面的那个诡异明明可以直接进来,还非要?敲门请示一下,挣得他?的同意。 他?捂住嘴巴,掩面而泣,真是好有礼貌的一个诡异。 在等待近十分钟后,王帐连发表遗言的心思都没了,卡在门缝中的那一抹靓丽红色还是半分未动。 他?们就这么静静对峙着,一个没敢出声,另一个稳如?泰山。 但突然间,王帐的电话铃声响了,他?设置的铃声本来是很喜庆的音乐,但此刻落在寂静房间里居然有了那么一丝诡异气氛来。 他?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当场叫出声来,立马将其关掉了。 但听见电话铃声的诡异却不淡定了,这次说话的女声中又多了些笑声在里面。 “你在里面呐,为什么不回话呢,为什么呢。” 她有意逗人,不再说出无意义的,重?复性的问话来:“你既然不肯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 “你肯定会同意的,对吧?” 王帐:“……” 你也没给我拒绝的余地啊? 她说着,高跟鞋尖一动,门缝咔咔两?声,开的更大了些。 最先出现的是一袭白裙,上?面并没有沾染半滴血迹,甚至连灰尘都没有一星半点,可以看?出是个极爱干净的。 王帐只匆匆扫了一眼?,就立马低下了头,门咔哒一声,总算完全?敞开了。 他?感觉自己额间的刘海儿动了动,那是被门外刮进来的风吹的。 其实他?也是个格外注意形象的人,但现在事实不允许他?注意个人形象,他?只能不停吞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最先出现在他?视线里面的是一双红色高跟鞋,鞋尖被擦得锃亮,一点儿磨损的痕迹也没有。 王帐在里面猜测进来的应该是一个格外关注在外形象的诡异,他?侥幸的想道,既然能爱干净到如?此地步,想必一定做不到那种?干脆杀人时到利落手段。 因为不管她如?何躲,总会有一些鲜血会溅射到她身上?,这对于极度洁癖的人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折磨。 好消息:高跟鞋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下停下了。 坏消息:地上?掉下来一颗头颅。 那颗头颅掉落的位置格外精准,正好卡在他?视野的绝佳可见范围之?内。 还有一点,那颗头颅的正脸刚好与他?隔空对上?了。 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贵妇人的脸,还拥有一头海藻般茂密旺盛的头发。 这样的头发如?果是出现在正常人身上?,他?高低都要?夸上?一句发质好,但出现在诡异身上?…… 这一头长发很可能变成杀人的利器。 王帐只能寄希望于她发质不好,很容易就会被扯断。 贵妇人跟她大眼?瞪小眼?的同时,还不忘问道:“我美吗?” 王帐长大嘴巴,却没有半点儿声音自口腔里发出。 在对上?诡异的灿烂一笑后,他?手机“啪嗒”掉在地上?掉同时,他?也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 楚青是循声上?去的,也是在进门之?前,先听到了住在他?原本房间附近的梳头阿姨打招呼的声音。 “楚医生?,你来了。” 但很快,她又将话题扯到了她的容貌上?:“我今天可是花费好些心思,打扮了足足两?个小时呢,我好看?吗?” 地上?的头颅将自己放正位置,一脸期待的等待楚青口中的答案。 楚青点头:“好看?。” 在获得令自己满意的回答后,她笑得很是畅快。 她的身体弯下身来,伸手将地上?的头颅抱在怀里,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她又将话题掰回了正轨。 “楚医生?,这位是新?来的朋友吗?” 楚青道:“算是吧,他?是我请来安装窗户的。” 怀里的头颅笑道:“长得可比我家那小子俊俏多了,就是胆子未免也太小了点,看?我就像看?凶手似的。” 她怪罪道:“我可不像那些个没轻没重?的家伙,一门心思只知道治安,我倒是挺喜欢跟帅哥互动的,尤其是那样的一张脸,我可不忍心下手。” 她说着,转动身体,将头颅正脸面对王帐所在的位置道:“帅哥,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拼个酒啊,我房间就在隔壁。” 王帐一动不动,看?神态,仿佛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 即便没得到相应答复,她也不恼,只是自顾自的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发觉有些打结后,她立刻将笑意收了回去。 “怎么又打结了呢,烦,真的好烦。” 她的身体走出了门外,怀里的头颅还在不住抱怨着:“看?来又要?好一会儿梳理了。” 在临别时,她还不忘对王帐抛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媚眼?。 “小帅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记得一定要?过来哟,姐姐这里可是有不少好酒呢。” 在高跟鞋的声音走远后,王帐才长舒了一口气。 楚青刚将门关上?,再一转身,王帐的声音颤抖不止,他?开了灯,发现这人身上?满是汗,尤其体现在后背上?,穿在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液完全?浸透了。 目测一拧就能拧出不少水来。 “哥,”王帐的小腿一直在抖:“麻烦你看?看?我脑袋还在吗?” 第21章 楚青:“……” 他想给这位姓王名帐的兄弟当场开一副处方药,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想给其检查一下?脑子。 “在,”他道:“你要不伸手摸一下??” 王帐顺着?他的话, 真的将手放置在自己的脖颈上?摸了一圈:“还在,还好, 滑滑的,一点儿伤口?都没有。” 楚青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想, 自从在他确诊自己有病后, 这个世界也逐渐开始变得魔幻起来。 他安慰道:“刚才那位人?不坏的, 就是有些过分关注自己的形象罢了。” 不,王帐在心里道,我们不一样,只有同类才会觉得对方是正常人?。 他犹豫两秒,在确认地面比较干净后, 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王帐是这么想的,反正他现在也腿软得站不起来, 不如装波孙子,博取一下?好感。 楚青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不过他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此刻面对此情此景, 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你很?喜欢跪着?说话?” 第29章 他不是很?懂:“你们家族流行?这种跪拜礼吗?” 当然不, 王帐心道, 这只不过是活命手段。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他斟酌字句道:“那个……哥,我可以?走了吗?” 楚青:“当然,你不是已经将窗户给安装好了吗?” 王帐脑内一个激灵, 顿悟了,这人?在点他呢,就是在套他,好让他要钱! 他虽然没遇到过那么多诡异,但也知道一旦收了诡异的钱,那么很?可能就会触犯到相应规则,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王帐越想越有道理。 他道:“哥,放心,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学生,就当是给自己积攒功德了,我一分钱都不会收的。” 但楚青坚决要给:“你记得点一下?好收款。” 王帐脑中的警铃更响了,这诡异不好糊弄啊。 他绞尽脑汁,又?琢磨出了一个借口?:“哥,我是富二代,我不差钱的。” 楚青不信:“你不差钱你还干这个?” 王帐:“没办法,富日子过久了,就想体?验一下?底层生活的艰辛。” 楚青:“……” 他坚持道:“刚好,我也不差钱,就当请你喝杯奶茶了。” 王帐泪流满面,五百块钱一杯的奶茶他还真没喝过,果?然他还是见识短浅了。 但他最终在点击之前,还小?心翼翼的确认道:“哥,如果?我收了钱,你会对我做出不好的事吗?” 楚青:“你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吗?” 王帐还在犹豫:“哥,麻烦你跟我念一下?,社会人?不骗大?学生。” 楚青跟着?念了一遍,愈发确认他脑子有问题:“现在天色比较晚了,你要不先留在这里住一晚上?,顺便检查一下??” 来了来了,王帐想,这诡异果?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如果?我走了会怎么样?” 楚青直接将门?反锁上?了,并且将钥匙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你还是留下?来的好。”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是为你好。” 窗外的夜色渐浓,青山精神病院所在的这条街道上?没有路灯,再结合王帐目前的堪忧的精神状态,他认为这孩子距离被拐就差一个出门?了。 楚青又?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吧。” 王帐心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很?诡异。 楚青在群里发了消息,又?咔嚓一声,对着?王帐拍了一个全身照。 鉴于能跟楚青正常交流,王帐想着?反正自己就快死了,倒不如在死之前问个明白。 他一脸警惕的发问道:“能冒昧问一下?你在拍什么吗?” 没错,就是这样,即便面对生死局,他也要优雅从容,镇定自若。 楚青头也不抬:“没什么,在群里发一下?有关你的照片,好让其他病人?帮忙盯一下?,不让你有任何可逃跑的机会。” 王帐:“……” 他这贱得慌的嘴啊,他就不该多问。 本来还有那么一点逃生希望的,现在好了,他是真绝望了。 * 被请上?餐桌之前,王帐还在努力祈祷,他祈祷自己不会面对一些血腥残酷的食物?画面,更不会被诡异强迫他吞下?任何食物?。 他不敢赌,因为这种情形下?他很?难赌赢,所以?他只敢在心里默默祈祷,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鼻尖是最先感知到香味的,被肚子里的馋虫勾的,他还细细闻了一下?,没有任何血腥味道,闻起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食物的香味。 但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没准是被煮熟的人?身上?的肉呢? 将其处理干净后,闻起来是一样的香。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到所有食物?都被端上?了桌。 楚青拿来筷子,手指轻叩桌面道:“你不饿吗?” 当然是饿的,但比起胃里传来的焦灼感,他更担心自己的生命,多活一秒是一秒。 楚青也不逼他,将筷子放在他面前盘子上?后,用勺子将汤放在嘴边吹到不怎么冒热气时?,才缓缓送进嘴里。 今天他特意炖了一锅菌菇瓦罐汤,喝起来味道很?是不错。 炒的菜味道还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王帐的胃口?。 想到此,楚青特地提醒道:“如果?面前菜不合你的胃口?记得说一声,我好让人?再去给你做些别的。” 这句话给了王帐活下?去的希望:“那我能自己跑去厨房做吗?” 楚青:“也行?,冰箱就在厨房里放着?,你想做什么自己去挑吧。” 王帐一听,按耐不住内心激动,一下?将眼睛睁开了来。 他已经很?刻意不往餐桌上?去扫了,但余光还是无?意间瞥见了些,但就是这短暂的一瞥,让他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你做的?” 楚青:“嗯,不然?” 王帐问话时?完全没过脑子,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这些菜怎么跟人?类所吃的正常菜肴一模一样。 身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诡异的诡异,这明显很?不正常。 有哪个诡异吃的是正常人?类食物?的? 王帐眼中的惊讶缓缓聚焦:“你居然是……”正常人?类。 就在此时?,王洪从楼上?下?来,端着?他比脸还大?的碗。 “楚医生,厨房里还有多的瓦罐汤吗?太好喝了。” “有。” 王洪听见回?复,兴高采烈的往厨房去了,出来时?碗里盛得满满的。 没有所谓的骇人?的人?类手指,没有眼球在里面做点缀,更没有半分血液颜色,就是很?单纯的白花花的撒满葱花的瓦罐汤。 他敏锐的捕捉到了王帐探究的视线,一点不顾烫的将碗搂进怀里。 “看什么看,没见过喝瓦罐汤啊?” 王帐:“……” 也是,也没有哪条规定刻意说明诡异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他收回?视线,看到楚青一口?接着?一口?,将面前的菜肴都夹了一遍送进嘴里,确认这人?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后,也放心的开始夹菜。 吃了一口?后,他感叹起了菜肴的美味,想道,他总算明白那个诡异为何会这么护着?一碗普通的汤了,因为真的很?好喝。 楚青见他吃得迅速后,也没再提要让其另起锅灶的话。 但王帐是个嘴里闲不住的,胃里的饱腹感上?来后,他逐渐放松了那么一点儿警惕心来,他四处打量,发现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他跟楚青坐在上?面,并未见到其他诡异的踪影。 心里的那点儿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他们……不饿吗?” 总不能是发觉他比这些食物?更加美味,打算趁着?夜黑风高,等他睡着?后,分食共享他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夹了好大?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毒死他算了。 楚青夹菜的动作停下?了,反问道:“你很?喜欢热闹?” 他话一出口?,王帐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没给自己肺咳出来。 王帐想,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楚青的嘴毒程度往他妈前面排一排。 楚青道:“他们早就吃完饭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倒是可以?将他们喊下?来陪一陪你。” 王帐拼命摆手:“不不不,我更享受孤独的滋味,我一个人?吃饭挺好的,挺好的。” 楚青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你经常一个人?睡吗?” “算……算是吧。” “那行?,”楚青一锤定音道:“刚好有个多余的空着?的房间,等会儿我给你找一下?钥匙。” 王帐听完,咳嗽的更剧烈了:“其实有时?候孤独……也不是一件好事。” 楚青觉得这小?孩挺难伺候的,对付这种的难伺候的不需要惯着?。 他眼皮不抬一下?:“那你睡沙发吧。” 横竖都是死,王帐心一横,主动道:“我能跟你睡一屋吗?” 比起那些个看起来都不是人?的东西,他还是觉得跟楚青这样的拥有正常人?类模样的待在一起更安全些。 楚青总算抬了眼:“我屋里可没有多余的空床位。” 为了争取活命机会,王帐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头,对准天花板发誓道:“我睡地板就行?,我睡姿很?好,不梦游,不打呼噜,睡着?的时?候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次,他能感受到楚青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时?间稍长,但不像是观察,因为他在楚青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人?对他智商的质疑。 没关系,王帐大?人?有大?量的想,反正他本身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 楚青答应了,看在他不停追随的视线跟行?动下?。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王帐满心欢喜的在楚青所在的房间地板上?打好地铺,躺下?来时?,猛然看到了天花板上?,正死死注视着?他的眼球。 第30章 不知道盯了多久了,但沐枯眼中想吃他的愤怒不像是假的。 王帐心里卧槽了一声,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靠了,他怎么忘了嫂子这一茬了。 完蛋,他还能活得过今晚吗? 不对……他觉得自己更应该担心一下?自己死后的尸体?是否是完整状态。 如果?换成别的人?类遇到这样一个必死局面,没准已经被五马分尸了,但现在有了最大?的变数——楚青存在,局势已然大?不相同。 看在王帐是楚青请来的人?的面子上?,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而对于如何稳住沐枯杀人?念头,王洪自有妙计。 他主动对自家王上?提前说明了情况,并被告知不能轻易伤害普通人?类,要不然会引起楚青不快。 为了在楚青心里留下?一个温润形象,沐枯忍了。 但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所以?瞪的更加愤怒了。 王帐缓慢转身,视线放在了房门?上?,他揪心不已,只盼着?楚青能早点回?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哥,他在心里磕头道,你快回?来哄哄嫂子啊。 * 楚青没太大?困意,他将拿来的备用床单跟被子扔到王帐怀里后,主动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为了提神醒脑,方便办公,他还特地提前接了一杯咖啡。 楚青觉得王帐的情况跟自己见过的许多精神病人?不太一样,为了更好研究并诊治相关病症,他打开电脑,伸完懒腰后就打算在网上?查询一番。 右手边,病历本感受到主人?的到来后,就开始不断的眨动扉页的眼皮来试图吸引自己主人?的注意。 也确实成功吸引来了楚青的视线,他看见病历本不停开合的眼皮后,总觉得今天幻觉中的病历本不太对劲,比起往常好像有些过分活跃了。 也就在此时?,病历本在他面前自动开始翻页,直到翻到沐枯所在的那一页后,他才停下?。 他翻得很?是急切,就像一个着?急告状,等待撑腰的孩童,有一两次都翻过了页。 这样的场景让楚青忍不住发笑道:“不要着?急,慢慢翻,我会好好看的。” 他说完便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居然还想试图跟自己幻觉中的场景对上?话。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听见他声音后,病历本真的慢了下?来,不再发出过分慌乱的“哗啦啦”声,它翻得细致又?小?心。 在终于停顿下?来,不再往下?翻阅后,楚青在正对着?他的那页上?,看到了沐枯的大?名。 这页记载着?他的诊治状况倒是没什么稀奇的,楚青注意到,原本“有待跟进”的地方变成了“住院观察”。 只不过与其他纸张不同的是,这页纸上?明显多了几道牙印,看起来像是有意为之,牙印留下?的凹槽不小?,能看出来这位很?想直接用触手倒刺咬上?去,然后一用力,好将纸张完全撕下?来。 只不过不知为何没能成功。 楚青在脑内逐渐将沐枯完整轮廓构思了出来,觉得以?沐枯这样的体?型,力气不大?,撕不下?来也情有可原。 他指尖轻弹一下?纸张道:“长本事了啊,看样子需要一些教训才好。” 听到满意答案后,病历本扉页的眼球弯曲起来,成了月牙形状。 它就知道,留着?牙印向主人?告状果?然管用。 自古以?来的“苦肉计”诚不欺它! 楚青又?细细将这页摸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撕裂痕迹,只有牙印存在后,也松了口?气。 “还行?,纸张的韧性还是够的。” 病历本被夸得一脸傲娇,它想道,这是自然,除了主人?外,任何诡异都无?法将它毁坏,别说是那个傻不愣登的被尊称为“王”的诡异上?嘴咬了,哪怕几个等级高的诡异想用蛮力撕扯,它都不带怕的。 但它不太能摸得准自己主人?对眼球沐枯的态度,也不敢随意在上?面添加诊治手段,但它觉得自家主人?只是将其当做像刘杰那样不懂事的小?孩子来对待了。 病历本有些忿忿不平的想着?,主人?对于小?孩子比较宽容一些,哪怕像刘杰那样调皮捣蛋的,他也只是添加了个“不给糖果?配额”的惩罚。 呵呵,它在心里冷笑道,诡计多端的诡异。 * 楚青在看完沐枯那页后,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又?接着?往后一路翻阅。 他总有一种感觉,王帐的名字应当会记录在这上?面。 楚青有时?会在病历本上?写一些东西,有时?会看着?它在没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浮现出相应字迹来。 但他是个精神病,这样真真假假的场景结合在一起,很?大?概率会让他的记忆变得错乱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会在自己不知道,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写下?一些别的信息来。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这是他写下?来的,那是因为莫名多出来的字迹跟他自己写下?的字体?一模一样。 不能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能说这就是他亲笔写下?来的。 在翻到某页后,楚青错愕的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王帐的名字。 只不过与其他病例不同的是,他还没有相应编号,只是记载了具体?年龄。 诊断结果?那一栏上?还是空白,只不过随着?楚青不断涌现的思绪,在他的视线注视下?,上?面满满浮现出一行?字来。 「被害妄想症,认知错乱。」 诊断结果?也随之一并出现,明明白白的写着?“留院观察”。 楚青合上?病历,捏了下?自己的眉心,既然幻觉出现了,为了防止别的意外状况发生,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去睡觉了。 但今天的办公室格外的安静,楚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直到卧室房门?被打开后,楚青才知道自己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 天花板上?,像橡皮泥一样粘在上?面的沐枯眼睛瞳孔瞪得不是一般的大?。 地板上?,王帐将被子盖在身上?,从头遮掩到脚,仿佛只要露出来一点儿就会被当场肢解似的。 在听见开门?的声音后,他第一反应是将身子往里面缩上?一缩,但他动的幅度不是很?大?,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身上?所盖的被子抖动的幅度。 但沐枯是个上?道的,它趁楚青转身的功夫,早已落了上?去,眼球总体?来说算不上?多重?,但由于落下?来的高度还是比较高的,砸在胸口?处还是闷闷的。 楚青只感到胸口?一重?,再去看时?,沐枯触手已经牢牢吸附了上?去,为了防止被甩掉下?去,他吸附的比较牢固,隔着?布料他却仍能感到胸口?处传来的轻微撕扯感。 沐枯也是个会抓的,攀附的地方有小?珍珠存在。 它只是一动,触手轻轻一扯,楚青面上?瞬间换了一副神情。 不消多时?,沐枯在心猿意马的同时?却被楚青逮住时?机,一下?子拽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楚青只是突然冒出想要搬出去住的念头的话,那现在显然有了坚定的决心。 沐枯是个不安分的,被他捉到手掌中也不肯轻易罢休,楚青刚想提醒下?地板上?躺着?的那位最好将被子掀下?来,避免窒息的危险时?,食指传来了刺痛感。 楚青本以?为是幻觉,他不记得自己有受什么伤,但在看到食指上?残留的牙印跟遗留在上?面的口?水时?,他才发觉自己究竟招惹了个什么玩意儿。 馋人?的过分了些。 楚青想,而且它总觉得眼球对它的感觉绝对不止依恋那么简单,那样痴迷的眼神跟蠢蠢欲动的触手,总让他忍不住萌生出一种自己会被“吃掉”的念头。 他想的认真,殊不知在沐枯发现自己没有被甩下?去后,又?色胆包天的又?咬了一口?上?去。 这次比上?次咬得还要狠厉一些,楚青食指渗出了血珠,而沐枯吸食得格外细致,几乎是想要将每一寸肌肤都舔舐完全似的。 下?一秒,沐枯不出所料再次被甩到了床上?,它是主动松开的,因为沐枯觉得楚青早晚都要上?床。 但楚青却看出了别的意味,他觉得眼球不是一般的聪明,在他完全没用力的前提下?,沐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主动“示弱”,任他打骂。 但至于有没有悔改之心呢,这点儿完全不用去想,因为但凡有一点悔恨存在,他就绝不会是一种享受其中的表情。 这可比那些能用一两个就能哄住的孩子难缠多了。 楚青想,他有必要提前筹划一下?搬家计划了。 * 王帐将自己捂在被子里面大?概捂脸一个多小?时?了,他现在全身都是汗,但他却不敢将头冒出来。 第31章 直到听见楚青喊他的声音,并确定这人?就在他附近时?,他才慢悠悠的掀开头顶的一点被子来,露了一只眼睛出来。 “爹……” 王帐道:“救救孩子吧。” 楚青:“……” 他只顾着?搜索病症,竟忘了索其性命了。 他不停的往天花板上?,眼球原本所在的位置不停努嘴,好像生怕楚青看不到似的:“救命……” 他现在正处于死里逃生的关键节点,谁懂楚青声音出现在房间里时?,那一瞬间的救赎感。 楚青还真往上?看了一眼,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王帐收到了来自于楚青的亲切问候。 “你还是早点睡觉的好。” 太棒了,王帐绝望的想道,这是杀猪盘已成,敷衍都懒得再敷衍一下?他了吗?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去远航。 他咬着?被子一角,最终还是点了头:“哥……我能活过今晚吗?” 楚青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头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在王帐等死的间隙里,门?又?再次在他面前打开了,同时?,他怀里多出了一瓶白花花的药。 他胆战心惊的接过,等着?楚青说完魔鬼般的审判词,但收获到的却是一记白眼。 一次吃两片就行?,吃多了容易睡死过去。 王帐拿着?药瓶的手抖得不像话,活像得了帕金森:“……这是毒药吗?” “这是安眠药。” 王帐半信半疑,他现在疑心病重?得不像话,现在看谁感觉都像是在害他。 “真的假的?” 楚青斩钉截铁:“假的,吃一片就能被毒死的那种。” 王帐:“……” 要不是我认识安眠药的话,我差点就信了。 * 夜晚格外的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微弱,如果?不是王帐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暗示,那么他毫不怀疑跟自己睡一个房间的那位就像一具死尸。 王帐对于晚上?睡觉打呼噜这件事是深恶痛绝的,但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呼噜声是如此的有安全感。 秉承着?月亮不睡我不睡的原则,更为了降低楚青跟眼球诡异的警惕,他忍着?不敢玩一下?手机,甚至还刻意设置成了飞行?模式。 不知道等了多久,再三确认床上?那位睡着?以?后,王帐终于蹑手蹑脚的起了身。 在顺利摸到钥匙,小?心谨慎的打开房门?后,他松了好大?一口?气,觉得现在距离胜利仅仅只差了一步之遥。 王帐是这样想的,在进门?之前,他就刻意目测了外面围栏的高度,作为一个体?育健将,在借助一段助跑优势后,翻过去完全不在话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围栏通往外界那里仿佛拥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轻而易举将他撞了回?去。 王帐简直不可置信,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灰尘后,又?是一个猛冲大?跳,结果?…… 毫无?疑问,他再一次被弹了回?去。 这一次因为他的冲劲儿不小?,身体?砸向地面时?,虽然他眼疾手快的迅速用手撑了一下?,但在漆黑的环境中,没留意到前面的石子砂砾,手掌被割破了好大?一道口?子。 裤子跟上?衣也惨不忍睹,上?面沾了不少泥点跟水珠,根本擦不干净。 王帐只是呆呆的坐着?,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一路走来时?畅通无?阻了。 因为青山精神病院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囚笼,有命进来也没命出去。 他惆怅好半天,将口?袋里的手机摸了出来,谢天谢地,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电量。 在点开电话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打给他的母亲,但介于他对自己母亲的了解,最后还是搜着?诡异机构热线,尝试拨打了一遍。 他本来是没抱太大?希望的,但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边响起同胞之间的亲切问候声:“你好,这里是诡异机构服务电话,请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王帐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儿倾倒了出去:“是的,我现在处于**区的青山精神病院,我在这里遇到好多诡异,我……我感觉自己快活不下?去了,你们能派人?过来解救一下?我吗?” 他说完就等着?对方回?复,但在对面沉默了十几秒后,王帐怀疑对面可能是没听见,还下?意识问了一声:“你能听到我的说话声吗?” “能的,先生。”对面的声音很?是温柔。 “能向我们详细交代一下?你的麻烦吗?” 王帐就纳闷了,他不得已又?将原先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但又?是收获到了好几秒的沉默。 女声明显有些着?急了:“先生,如果?您没什么事情的话,祝您及您的家长平平安安,望您能早些休息。”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眼睛不住往挂在她面前那堵墙上?的挂钟看去。 那不是普通的挂钟,作为a级诡异“先知者”,它被诡异机构收为己用,作为一种检测打来的通话是否存在异常而存在。 确认方法就是看挂钟会不会响动,如果?响动,则代表检测到了相应异常。 它的表盘是由人?骨组成,上?面并没有表针存在,为了保证它的正常运行?,每天他们会像其提供大?量的生肉喂养。 投食过程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没有完全满足它胃口?的情况下?,它不仅不会提供相应服务,反而会随机杀死周围的人?类,将潜藏在表盘底下?的触手伸出,拖拽进去将其吃掉,直至胃口?得到满足,杀戮便会停止。 为了确保不会有这种意外情况的发生,但凡挂钟表盘底下?的触手有任何活动迹象,他们都会将肉类投放过去。 而现在,挂钟一动不动,所以?通话员很?难不往“王帐是打电话过来骚扰”这方面去想。 但在挂断电话后,明明刚吃完大?餐的“挂钟”表盘底下?的触手又?开始不停蠕动了。 发现这一现象后,不到半分钟,一大?盆生肉就出现在了“挂钟”面前,但触手只是在不安的蠕动着?,并没有半分想要进食的想法。 介于这一异常现象,专门?研究诡异内部结构的研究员还被其请来观察记录了好一会儿数据。 研究员回?去后,跟几个成员讨论半天,最终只能归结为——“先知者”被问烦了,所以?试图用这种行?为表达它的不满。 但没人?相信,“先知者”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恐惧。 它在害怕,那是面对死亡的惊惧与不安。 另一边。 即便被暗示到了如此地步,王帐还是傻傻的以?为信号不好:“啊?” 他还想再说什么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看着?通话记录,心里很?是纳闷,难道是我交代的不够清楚吗? 还是说……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念头。 还是说不仅他出不去,有关这里任何异常的信息也同样传递不出去,这也能解释得清楚为什么他跟他妈喊救命的时?候,他妈就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为了验证这一猜测,他翻开聊天页面,随机挑选了一个联系人?,编织了一条“我被诡异囚禁了”的信息点击发送。 但在网络是满格的情况下?,聊天框外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王帐又?打了俩“你好”,点击发送时?,毫无?意外,直接发送了过去。 王帐:“???” 对面也是秒回?:「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癫?」 王帐再一看联系人?,发现是他热衷于熬夜通宵的室友。 他再次发送了一条“救命”,这次连诡异都没透露,却依旧显示发送消息失败。 王帐认命了,但他还不肯死心。 「你就没发现我今晚有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今晚你格外的神经?」 他室友疯狂输出中。 「但他哪天不神经,我都习惯了。」 王帐:“……” 确认过眼神,这是亲室友。 他只犹豫了一秒,又?框框打字道:「兄弟,如果?你明天睡醒没见到我,记得帮我联系一下?报警电话。」 但这条消息即便意思已经比较隐晦了,却还没能成功发送出去。 王帐又?是删删减减好一会儿。 「记得捞我,请你吃大?餐。」 很?快他室友的回?复就来了。 「包的兄弟,不就是明天不想去早八,想让我帮忙答个到吗?看看这事闹的,包在你爹身上?。」 「儿子,爹懂你。」 王帐:“???” 你懂个屁。 但“掐人?”的表情包刚点击发送,手机“嗡”的一声,屏幕显示没电,还有三十秒就会自动关机。 王帐:“……” 毁灭吧,这个逼世界。 王帐仰头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争取让自己即将流出来的眼泪倒流,他想,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家人?能尽快发现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安排人?来解救他了。 第32章 * 楚青是晚上?下?楼接水的时?候意外撞见沙发上?坐了一道削瘦人?影。 他开了灯,暴露在光下?的人?缓慢扭头,楚青看到了一双熊猫眼跟眼神里半死不活的颓废。 “王帐?” 那人?僵硬点头:“请问能借一下?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 三分钟后,楚青将刚拿到手的充电器丢了过去,王帐在插上?电,并将手机成功开机后,总算抬头说了一句谢谢。 楚青总感觉他有些怪,但又?说不出这人?哪里怪。 “你没吃安眠药吗?” 王帐摆烂,如实交代道:“没吃,我今天格外emo,我需要通宵冷静一下?。” 楚青没接着?问下?去,他仰头喝了两大?口?水,正打算上?楼时?,王帐叫住了他。 楚青回?头,身体?起码有一半被遮掩在了阴影里,面部也落下?一大?片暗影,再搭配上?他本就冷酷的气场,有那么一瞬间,王帐突然有了一种想跪下?唱征服的感觉。 但他吞咽好几下?口?水,总算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但开口?说话时?还是忍不住结巴了一下?。 “我……我能相信你吗?” 其实他更想问楚青问什么突然下?来,但在看到楚青脖颈上?新鲜出现的吻痕后,他觉得这个问题实属有些多余。 楚青:“我长得不值得信任吗?” 要真论长相,虽然王帐心里还是有遮掩不住的后怕,但不可否认,有些人?就是长得有那么一种,能让人?一眼看上?去,不仅不会感到可疑,而且还天生具有一种能教人?敬畏信服的能力。 但往往这样才是最可怕的,一旦不小?心陷入其中,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虽然不知道王帐这人?对于这里究竟有什么割舍不掉的执念,但接下?来的一星期里,他还是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在前三天里,楚青发现他都是夜晚通宵,白天睡觉。 过了三天后,可能是感到了周围环境的安全,本来还有些怕人?的王帐居然跟精神病院居住着?的原住民攀谈了起来。 这不禁让楚青感到了深深的怀疑,但可能是同类之间的那点儿惺惺相惜在里面,为了照顾未来的祖国花朵的情况,楚青没有多问。 但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只要王帐手机一有电话打过来,不管他看没看见,统统不接,他甚至消息都没怎么回?复过。 但相应的,他好像跟王洪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可能俩人?都是爱狗人?士,所以?有次意外解锁了有关狗的话题后,来人?就不约而同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王帐说完“等我出去后,会挑选一只最纯正血统的狗送给你”后,这俩的友谊坚固的一发不可收拾。 王帐怕当然是怕的,但在居住几天,并没有发现这里的诡异有任何杀害他的意思后,也逐渐大?了一些胆子。 直到一星期后,在他半夜十一点去上?厕所时?,一个没注意接听了导员打过来的电话。 然后在两秒的沉默后,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 “你这死小?子怎么一周没去上?课?要不是你室友觉得不对劲主动联系我说明你的问题,我还不知道呢。” “你现在人?在哪呢?我在一个小?时?前刚报警成功,现在他们估计就快查到你的定位了。” “算了,你不用交代了,等会儿我就去派出所里接你出来,你必须给我一个完整交代。” 导员骂完后,总算恢复了些许理智:“人?呢?怎么不说话?” “导,”王帐感动不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声音哽咽:“谢谢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导,我从现在开始宣布,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猝不及防被发好人?卡的导员:“???” 第22章 在报警后, 经过警察的?调查,顺着平台账单一路查到了?青山精神病院那里。 但对于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这么一所病院,他们一无所知, 在任何地图软件上并没有?显示,除非你刻意精准搜索, 才?能搜到相应位置。 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条街道?本不该有?这样的?病院存在, 但再一细想, 居然又?出乎意料的?合理。 其实他们有?尝试过根据其他人提供的?网上信息定位一下?的?, 但统统石沉大海, 也不知是遭受磁场干扰还是旁的?缘故,一点线索没有?。 明明这个账号还在活跃,显示在线状态,但偏偏查无此号,甚至连大致位置都摸不到一星半点儿?, 这就着实教人纳闷。 最后只能被迫回归到了?最传统的?搜查方法,在派一部分人去精神病院的?住处进行调查时,他们又?顺带通知了?诡异机构的?通讯员。 毕竟有?时候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人士来处理。 去的?三个警员中, 只有?一个真正找到了?精神病院所在的?真正位置。 剩下?俩人按照网上地图所给定的?路线七拐八拐后,最终不出所料,成功拐进了?死胡同。 还是两?个不同位置的?死胡同。 最后俩人发消息聊天一截图对比,发现明明是同一个地址搜索, 但在不同手机上, 给出的?定位截然不同。 他们一合计, 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三人小群里,他们发了?各自的?位置信息。 我是长江:「早知道?咱们就不该比赛说看谁先抵达目的?地了?。」 随后他拍了?一圈,将所处的?死胡同的?视频发在了?群里。 「打卡一下?‘鬼打墙’, 你们现在怎么样?」 我是黄河:「‘鬼打墙’加一,看来今天的?工作可?以提前结束了?。」 但不知为何,就在他们俩约好碰面地点,并且成功见面后,最后的?一个人却迟迟不肯出现。 他们原地等了?十分钟,可?能是身为警察的?那部分警觉发了?力,他们两?相对视后瞬间意识到剩下?的?那位可?能出了?危险。 但不论是发过去的?消息,还是电话,通通都石沉大海。 俩人一个眉头皱着,一个面色发白,不敢相信一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的?离去了?,明明就在俩小时之前,他们还兴高采烈的?在一起攀谈,互相调侃。 “那我们……还等吗?我总觉得他……” “已经通知上面了?,先回去紧跟着调查等结果吧。” 眼见说“等人”的?那位还在犹豫着,后者便?劝解道?:“我们已经发了?消息过去了?,他看到就会回复我们的?,可?惜现在没有?半点儿?消息。” “多一分犹豫就会多一分危险,在出意外前,还是先将人找到为好。” * 他们口中所担心的?大兄弟名叫章仆,听起来就是很朴实无华的?一个名字。 但恰恰相反,这位哥们儿?不仅社牛,话还格外的?多。 他跟其他两?位同事分道?扬镳后,就搭上了?公交车,但不知道?是不是导航出现了?意外,章仆惊讶的?发现最终指向的?位置一直在变。 章仆并没有?往深层次的?方面去想,他又?连着搜索了?好几次,发现导航导向的?位置次次不一样。 他看着最新?出现的?位置,深盯了?好一会儿?,最终确认是自己手机坏了?。 他正打算问其余的?两?位兄弟有?没有?找对地方,身边就坐过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长相极其好看的?年轻人,看着年龄大概有?个二十四五左右的?样子?,虽然此刻人是坐着的?,看不出究竟能有?多高,但他腿是真长啊。 章仆看了?看他的?,又?扫了?一眼自己的?,接着又?将心思放在了?分享帅哥上,但又?觉得就这么没经过人家允许就拍照不太礼貌,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开口询问一下?。 楚青只是出了?趟门,回来照常坐公交车打算回家,正安安静静低头玩手机时,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因为上次肩膀处衬衫被“站台老人”拍了?一下?,被直接染色成黑炭后,楚青就对这方面对了?几分留意来。 在看到自己肩膀处干干净净后,他才?肯抬眼看向坐在他旁边座位的?人。 为了?不引起市民恐慌,所以章仆他们这些警员出去执行任务时,都是穿着跟平常人一样的?常规衣服,只要不刻意探究细节,完全看不出他们是警察。 美是具有?共通性?的?,长相好看的?男人不仅女人喜欢,男人自然也会带有?一种欣赏的?目光去看。 现在章仆就是抱有这样的一种心思,为了?防止聊天被打扰,他还刻意给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目光始终停留在楚青身上,移不开半分来。 “真的?,不是我说,兄弟你真长得挺帅的?,”章仆摩挲着下?巴道?:“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第33章 楚青也没想到人这么能自来熟到如此地步,旁边这位跟他搭起话来的?熟稔程度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年之久似的?。 章仆本来还想着拍一两?张照给自己那两?位同伴分享一下?的?,但话到嘴边又?迅速咽了?回去。 别问,问就是他觉得山猪吃不来细糠,这样的帅气还是由他一人独享的?好。 而且在连问了好几个日常问题后,章仆又?惊奇的?发现,这位帅哥的?性?格也不是一般的?好,虽然大多数只会回复一个淡淡的?“嗯”字,但起码有?问必答啊,而且眼神中并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出现。 章仆问着问着,眼看套出楚青要到的?站点,下?下?趟这位就要下?车时,他自觉谈不过瘾,一个着急,脱口而出道?:“要不加个微信吧?” 说完后,他又?深感羞耻:“啊……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感觉跟你聊天挺开心的?。” 楚青也没多问,在章仆还没找到别的?可?以拿得出手的?借口搪塞过去时,他的?码已经出现在了?章仆面前。 章仆对于这种干脆性?格深感惊喜:“好好好,等我拿个手机,马上……” 但在手机即将掏出来时,比他点开微信手速更快的?是手机屏幕显示没电时的?关机速度。 章仆:“……” 没事,他还有?充电宝可?以用。 但一掏口袋,他登时傻了?眼。 我充电宝呢?我那么大一个充电宝呢? 头脑风暴好一阵子?后,他终于想起自己忘掉了?。 现在他的?脸上只剩下?了?尬笑:“这……” 楚青主动解了?围,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性?格,有?事情当?场就解决了?。 “你在哪一站下?车?” 章仆报了?“青山精神病院”的?名称,楚青才?终于对这位话多的?路人提起了?一点儿?兴趣来。 “是吗?你是专门去治病的??” 不怪楚青这么问,因为经过这么一路的?谈话,他觉得这位智商没一点儿?问题。 章仆叹气道?:“亲戚丢了?孩子?,现在找不到人了?,听说在失踪之前去过那里,所以想着过去看看。” 楚青点头,试探着询问道?:“那个失踪的?孩子?,是不是叫王帐?” 章仆:“! ! !” “你认识这孩子??” 楚青:“我是青山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他现在就跟我们居住在一起。” 章仆被惊天大奖砸得昏头转向,实在想不到不过是随机开的?一个路人,就这么开到了?隐藏款。 他有?些不确信的?发问道?:“确认是王帐吗?他正在就读大学,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爱打篮球,话也挺多的?,很是开朗活泼,长相也是清新?小鲜肉一枚。” 楚青一一点头确认:“身高具体多高不太清楚,但起码有?一米八以上,而且是爱狗人士,开朗倒是挺开朗的?,不过有?些时候神神经经的?。” 在确认就是他要找到那个人后,章仆更惊喜了?:“都说遇到帅哥会有?好事发生?,上天诚不欺我。” 章仆道?:“我没去过那里,现在导航也……” “只能麻烦你带一下?路了?。” 楚青颔首:“不麻烦。” 有?那位“烦人精”在的?日子?才?是真的?麻烦。 因为自从王帐住下?来后,经常喜欢有?事没事就冲他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内容如下?: “这闹钟一般会怎么走啊?” “能问一下?墙上钟表显示几点了?吗?” “你能出去吗?” “……” 首先,楚青眼中的?那个放置在他床头的?闹钟外壳里藏着十几条触手,如手指般粗细,而表盘中央有?一只眼睛,它?自始至终都在睁着。 关于他为何无法回答王帐的?问题,是因为上面压根没有?指针,光靠声控报数。 不过他基本处于静音状态,只有?楚青需要设置闹钟时,才?会想起来用一下?他。 其次,墙上没有?钟表,王帐指向的?那个地方楚青看过去时就是一滩血液,可?以说,那个钟表就是有?人沾染人血画在上面的?。 但那个血液是可?以流动的?,至于究竟指向什?么时间它?也不太清楚,因为大多数时候它?是不会动的?。 最后,楚青当?然能出去,但他被折磨得身心俱疲,不太想回答傻子?的?话,也就草草揭过了?。 现在面对王帐所谓的?“亲戚”,楚青只有?一句话要交代:“如果可?以,希望你今天就能将它?接走。” 楚青感到烦躁也不全是因为王帐的?存在,眼球沐枯也功不可?没。 可?能是发觉到晚上他睡着之后,它?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身体上留下?各种印记,所以这些天里没少偷摸在半夜爬床。 他有?时睡得比较沉,有?时不会,被稍微一触碰就会立刻睁开眼睛来。 然后就跟作乱的?眼球对上视线。 “妈妈……” 楚青觉得眼球的?胆子?更大了?,不像最先见面那样唯唯诺诺的?,好像一巴掌就能将其拍死的?样子?。 “我就咬一口,咬一口就行。” 第23章 王帐是亲自?目送楚青出的门, 经过昨晚来自?于导员的“亲切关怀”,他现在对于出去充满了希望,几?乎一个上午都在翘首以?盼。 正因如此?, 他连跟王洪畅聊宠物的心思都没有了。 但王洪是个会?找话题的,他敏锐察觉到了这人身?上不?对劲的对方, 在旁敲侧击对方询问真正原因。 连喊了三四声姓名后,王帐才一脸怪异的回头, 即便?是听到了喊叫声, 但因为?他想得太过专注, 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但至于他本?身?存不?存在毛病呢, 当然是没有的。 在居住的这么?些天里,有次也不?知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说要试图包容适应精神病院里的文化习俗,主动跑到楚青办公室让人给他安排药吃。 楚青看了那?么?多病人,头一次遇见这种主动找药来吃的, 在看到某人信誓旦旦的脸色后,他也没手?下留情在病例上写下好几?道看不?懂的医学生?专用连笔字后,顺手?将纸给了刘护士, 让她?前去开药。 刘护士那?到单子后,对王帐展露出来的笑意,想必他这辈子都记忆犹新。 因为?王帐亲耳听到她?说道:“你来的刚刚好,我本?想给你买一送一的, 但楚医生?在单子上面说了, 要主动给你开个先例, 来个买五百毫升送三百毫升的输液服务。” “……” 王帐刚伸过来的胳膊“刺溜”一下收了回去:“姐姐你认错人了,其实我名字叫王哄。” 现在……王帐甩甩头颅,总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他刚在心里叹上一口气?, 王洪的问话就来了,来得猝不?及防,吓了他好大一跳。 “那?个,院长,你走路没声音吗?” “这个问题可?要问你自?己了。”王洪道:“我站在你身?边看你好一会?儿,又喊了你好几?声,才终于看到你转了头。” 他说话间,头颅里裸露出来的脑浆一晃一晃的,王帐想,还好自?己今天早上没喝豆浆,要不?然保不?准就会?吐个昏天暗地。 只听王洪接着说道:“结果没想到你也是个会?选择方向转头的,我在你右边站着,但你却?偏偏转向了左边。” 他一摊手?,眼中只有无奈:“你说说,这能怨谁啊?” 王帐认了,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发现了王洪这位中年老登登的有趣之处,不?仅幽默风趣,而且生?前还是学历颇深的教授级人物。 当然,能让王帐一句话投降,心服口服,发自?内心感动的是这位中年人主动提出会?帮他解决毕业论文答辩的事。 王帐心里那?个激动啊,就差没当场认爹了,现在他也不?感到害怕了,看到王洪时,满眼都是敬佩还有对于救命恩人的敬畏。 在看到王洪为?了让他放心,主动向他展示自?己生?前的成就,并在他看到一排排耀眼夺目的奖项后,心里的感动一发不?可?收拾。 “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爹。” 现在,经过那?次被叫爹风波后,王洪对于自?己的地位认知相当明确:“现在,告诉爹,你究竟是不?是在心里憋着什么?不?好的大招呢。” 他警告道:“楚医生?可?是我们整个病院里唯一的医生?,别说我,其他病人护就跟护着自?己的传家宝似的,你哪怕对他再不?满也要忍住。” “不?对,”他咔哒掰动两下手?指关节道:“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成功适应并将其供起来。” 王帐看着他,捂眼睛提醒道:“这是自?然,但是院长,你能将手?指掰回来吗,感觉快要断了。” 第34章 王洪:“……” 行啊小子,前几?天看到他还跟耗子见到猫似的,不?停歇的在鬼哭狼嚎呢,现在倒好,已经学会?调侃他了。 但王帐是个藏不?住事的,在看到周围没出现任何窥探的视线后,才大着胆子透露了一点儿实情出来。 “我家人好像在试图找我。” 他说得模棱两可?的,到底还是怕被人察觉到异常。 王洪面上倒是一点儿不?觉得惊讶:“你的情况我听王上说了,当时你在厕所里跟你家导员含情脉脉时,王刚好被楚青揪住触手?,一把拎出了门外,毕竟诡异的听觉可?比人类要敏锐多了,所以?一不?小心听了全?部。” 王帐:“……” 好一个“含情脉脉”跟“一不?小心”。 他好气?哦,但是仔细一想,他学历根本?不?比人家高,最终成功憋气?将自?己哄好了。 但王洪并没有急着给人说出恭喜的话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更乐意听哪一个。” 王帐:“???” 他不可置信:“你在问我?” “不然呢?”王洪道:“你觉得现在这个地方除了我跟你,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他话音刚落,附近窗口的花坛上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这是沐枯在睡觉途中摔下花坛时气?愤不?过发出来的。 沐枯前脚刚“咕噜”完,后脚就收获了来自?于王洪根王帐俩人齐刷刷的视线洗礼。 沐枯当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毕竟他在楚青走之前就一直在面向精神病院门外必经之路的窗台上的花盆里待着了,别说他们刚刚说出口的所有谈话了,他就连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都一清二楚。 但因为?他体型小,再加上躲的盆栽枝繁叶茂,想要挡住他轻轻松松。 王洪为?了打破这一尴尬气?氛,最先开口道:“王,原来你睡觉喜欢在身?子底下垫纸啊?” “那?当然了,”沐枯傲娇道:“妈妈喜欢香喷喷的我,所以?我也乐意成为?香喷喷的。” 他说到一半,便?不?打算将这个话题接着谈论进行下去:“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呢,你们这些臭哄哄的男人自?然是不?能够完全?理解的。” 王帐:“……” 王洪:“……” 他就不?该问。 王帐倒是个性子直爽的:“那?我们说的话,嫂子你……” 沐枯对于“嫂子”这个称呼很是受用,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听见了,一字不?落。” “不?过你可?以?放心,”他心情好了,话自?然也就密集了起来:“就像王洪那?货说的,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我很乐意将这个坏消息提前分享给你,在没有经过楚青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时候,人类是进不?来这里的,除了误打误撞,意外进入这里的幸运儿。” “这么?多天了,你也知道,这里有关任何提及诡异跟救命的信息你传递不?出去一点儿。” 王帐听得大脑一片混沌,他试图梳理脑内信息道:“进不?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青山精神病院的位置是可?以?在地图上面搜索到的,我也是通过搜索……” 王洪打断他的话道:“如果不?是楚医生?允许,你根本?无法通过搜索直接找到这里,至于网上标注到的相应位置,这个你可?以?自?己定位一下试试。” 王帐将信将疑,也但身?体很诚实的点开导航软件,将青山精神病院跟相应街道住址清楚的输入上去。 在弹出导航路线后,他迫不?及待点了进去,但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现在明明就坐在青山精神病之内,但地图上标注显示的地址却?将其导航在了五十公里之外。 王帐:“???” 他又搜索了一遍,这次的距离不?仅没有拉进,反而还多导航了四十公里。 王帐:“……” 按照这个越搜越远的趋势,再多来几?次,是不?是就能直接导出国了? 王洪见他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就知道他是知道这处住处的厉害之处了,他还在落井下石道:“所以?哪怕是报警,别说警察,就连那?些被诡异机构收为?己用的用来导航问路的诡异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前者他能理解,后者他可?就不?太懂了,对于他来说,甚至有点匪夷所思。 “为?什么?要这么?说,那?些能检测导航的诡异应该能明显感知到你们的气?息吧,怎么?可?能说不?出你们的准确位置呢。” 王洪蜜汁微笑:“自?古以?来一物降一物,小鱼可?以?尝试着向人类投诚寻求食物,但它却?不?会?轻易暴露鲨鱼的位置,因为?它们还是要在海里混的,人类只能短暂的为?他们提供相应的食物,却?不?会?给予给他们完全?的庇护。” 王帐懂了:“看来哪些个诡异等级并不?高,所以?他们惧怕于你们,自?然不?会?轻易将你们所在的位置泄漏出去。” “这是自?然,高等级的诡异自?然不?会?轻易与人类达成合作。” “所以?,”王帐不?死心道:“不?是还有一条好消息吗?” 这个问题刚问出口,沐枯最先笑出了声:“小子,你能在这里存活这么?长时间还没遭受一点儿伤害,难道算不?上是最大的好消息吗?” 王帐:“……” 真是好有道理的样子。 他试图游说道:“你们能出去吗?你们难道不?想出去吗?” “哈……”王洪被问得额角冒出了青筋。 “你小子问题挺多啊?”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也是不?可?出去的。 事实证明,出去自?然是出不?去的,这一点王帐猜对了,但没几?个人被戳到痛处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人说话的,即便?是诡异也是一样。 沐枯本?来想忽略过去,但一听到这话,还是禁不?住出声嘲讽道:“小子,你现在最好祈祷救你的人能在半路跟妈妈撞上,要不?然你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这里了。” 他话音刚落,青山精神病院最外面的门锁传来被打开的动静,锁链砸向铁栏的咣当声很是清脆,想试图忽略,装作听不?见都难。 第24章 沐枯刚想喊一声“妈妈”时, 却扫到?了门外跟楚青并肩而站的一抹陌生人影。 他俩埃得挺近的,肩膀几乎都?快触碰在一起了。 沐枯:“!!!” 杀千刀的,要不是他出不去这道门, 站在楚青旁边的那位估计都?要血溅当场了。 如果楚青现在能听到?沐枯心声的话,估计会在心里?无语这位究竟吃的是什么逆天飞醋。 他刚开始摸出钥匙正准备打开门上锁链时, 因为没注意?,锁孔没成?功插*进去。 被跟来的那位看到?了, 主动提出了帮忙, 所以才有了沐枯眼中, 肩膀差点埃到?一起的画面。 因为这个原因, 在章仆刚踏进精神病院的大门时,莫名被沐枯瞪了一眼。 沐枯当着他的面,更是在他惊奇不已的视线下,猛一用力,直接跳到?了楚青胸前。 其实依照它的准度, 想要跳到?楚青的肩膀上简直轻而易举,但架不住它爱极了某人的胸口。 在见识到?一颗活的,会瞪人, 跳跃的眼球后,章仆有那么一瞬间,大脑运转到?了极限,但更加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楚青对于眼球的态度。 在眼球跳跃过来时, 他的眼中毫无波澜, 就?好像这是这平常不过的打招呼的场景似的。 而且章仆注意?到?,楚青其实是有意?躲一下的,但哪料眼球好像一早就?会认准他会这样去干似的, 速度更快的贴了上去。 如果现在他有枪傍身的话,没准会雄赳赳,气昂昂一些,但现在没个真理?,而且又一个高个诡异现身说法?时,章仆差点没嘎巴死那儿。 他记得在询问楚青精神病院其他病人情况时,楚青是怎么回答的? 章仆印象深刻,楚青告诉他,他们的病人除了脑子稍微有点不太?正常以外,是很亲切很好相处的人。 但在他面前,当王洪晃着脑浆,一步三?瘸的向他微笑走来时,他恍惚看到?了他素未谋面的太?奶。 正常人类的微笑犹如天籁,但诡异的微笑却跟死神的催命符没差了。 先?不说章仆为何?会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偏见,就?拿王洪面人的形象就?很能说明问题。 一是他面上的微笑不仅机械还过于标准公式化,再者就?是他恐怖的造型,没几个看着天灵盖都?没了,还依旧能站立行走,并且眼睛直勾勾盯着你还面带微笑的诡异保持冷静的。 更别提王洪没走两步,眼球就?不安分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骨碌碌滚到?他脚下后,前者还阴气森森的跟你说着道歉的话。 第35章 “不好意思,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心情太过激动了,一见到你,眼球就忍不住掉了出来,不过也怪我,没有好好安装。” 章仆:“……” 这个歉,不倒也罢。 他该怎么回复才能免于一死? 需要我帮忙捡起来,放回到你手心上吗? 这也许是最佳回答,但掉在他脚边的两颗眼球血淋淋的,瞳孔……好像还会转动…… 章仆确认眼球是活物后,不敢回复也不敢弯腰,就像一个木桩似的。 这种境况一直持续到楚青开口,他就像平时再正常不过的邀请客人似的,说一些文绉绉,客套的话来。 “要进去喝口茶吗?” 章仆是个有毅力的,即便如此境遇下,都没能忘了来到此处的目的:“这……这就不用了,我接完人……就走。” “真的吗?”这次的声音明显活泼了许多,能听出来是比楚青还要年轻上几分的声线。 王帐看着自从进来以后,要么就在木讷看诡异,要么就在低头看脚的人,有点怀疑这位究竟是不是自己搬来的救兵。 要不是落在肩膀上的手是温热的,章仆高低就要开启被动防御了。 但看到依旧没敢抬头的人,将手搭在其肩上的王帐一脸失望:“哥哥,但凡你抬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眼见没将人骚起头来,王帐直接对起了暗号:“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帐。” 这下,章仆的头总算是抬了起来:“你……你还活着?” 王帐:“……” “这位……”王帐究竟半天,决定将“客人”的称呼斩去一半,让这位感受一下大学生愤怒的力量。 “人,你要知道,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死亡更是值得敬畏的,所以不要上来就咒人死好吗?” 章仆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一边看不远处站着的王洪,一边哆嗦着嘴唇,上嘴片儿颤巍巍的触碰着下嘴片儿道:“难道你也……你你你你……” 你不会已经被同化成了诡异吧? “你什么你,”王帐道:“我问你,就你一个人来吗?” 这个问题还没等到章仆回答,楚青先替他答上了:“就他一个客人,是来接你的。” 王帐想,这就是失望莫过于心死吧。 章仆看了一眼大门,正琢磨着该怎么离开呢,就被王帐一脸邪恶的拽了回来,同时为了防止他逃跑,一只胳膊还搭了过来。 “欢迎你啊,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应该说是同伴。” * 章仆原本还在思考这小子话中的含义,直到在中途偷溜出门却被看不见的屏障挡回去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害,大叔,不是我说,救人的事情怎么就交到你一人手上了呢?” 他心下一惊,回头发现房屋门前蹲了个人,王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嘴里还叼了一个不知是从哪里摘来的菜叶子。 “放心,这里只有我跟你在,别的都被我用借口支开了。” “你……你真不是……诡异?” 章仆见自己出不去,干脆开始破罐子破摔。 “当然不是,”王帐道:“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但到底是警察出身,章仆问的问题也很犀利:“怎么会?那位长相好看的年轻人不是经常出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帐嚼着菜叶道:“反正我们肯定是出不去的。” 看到章仆掏出手机后,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还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发消息没用,有关这里的所有信息都传递不出去。” “嗯嗯。”章仆现在并不是很信任他,他敷衍的点头道:“所以现在,能借我一个充电宝吗?” * 沙发上,王帐看着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将他刚来到这里所经历的事情上演了一遍,肉眼可见陷入绝望后,他又主动当起了鸡汤大师。 “大叔,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们只能互相依靠,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明显,章仆的心理素质要比他强大上许多,他不需要安慰,现在还在琢磨着逃出去的手段。 “不得不说,这里的规则还挺强大的,即便是用摩斯密码去发求救信息,也依旧发不出去。” 可能是注意到了旁边人打量过来的视线,他将自己佩戴一侧的耳机摘了下来:“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王帐:“……” 他默默竖起一边大拇指道:“我现在信你是真的来救我的了。” 比起没心没肺的王帐,在经历过一阵冷静期后,他展现出了一个警员专业的探查能力。 “我们调查了你失踪的时间,截止目前一共八天,看你跟其他诡异的熟悉程度,想必知道不少他们的相关规则信息吧。” 这个问题王帐沉默了好久,才缓缓答道:“大叔,如果我说我只是比较自来熟,跟他们也只是混了个脸熟,没事就聊聊日常什么的,你信吗?” “哎?” 突然间,他就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往前豁然探了一下:“大叔,你现在不怀疑我是诡异了吗?” 章仆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把掐上了他的胳膊:“疼吗?” “疼……” 王帐“斯哈斯哈”的,迅速将胳膊抽了出来,还将被掐的红肿的地方放在了嘴边,一连吹了好几口。 “你怎么一上来就掐人呢?” “疼就对了,”章仆冷静分析道:“诡异的反应速度可比你快得多了,而且智商也比你高上一些,最起码不会一开始就主动跟我暴露关键信息来。” 王帐:“……” 你是在骂人对吧?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爽呢? 他本想骂回去,但话到嘴边还是泄气收了回去:“算了,你是警察你说了算,虽然被人骂智商有问题的话确认叫人听着冒火,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强。” 王帐三秒收拾好情绪,脸上绽放笑意,还露出了一口白牙:“大叔,靠你了。” “别大叔大叔的叫,我大学毕业才不到五年,正风华正茂着呢。” 章仆捏着眉心纠正称呼道。 “不过没关系,”章仆出声道:“只要我没‘活着’回去,那么就一定会引起其他同事的警觉,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没准正在想方设法的寻找我的踪迹。” “是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从厨房里缓缓走出一个高大身影,他尽量放缓步子,好让自己头颅里面的脑浆不被晃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水果刀,在走动时,甚至能看见刀刃上泛起的刺眼刀光。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院长王洪。 章仆在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后,头脑嗡的一声,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缓慢冷却,倒流。 他听觉比常人要敏锐上一些,在说话时,章仆已经尽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但对于王洪出现更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他并未听到丝毫脚步声来。 “你……” 第25章 “安了, ”现在他们之中,看起来胆子最小的那个居然是最淡定的。 王帐一脸无所谓,甚至面上一点被发现的窘迫都没有分毫, 他道:“大叔,放心, 是友军。” 章仆:“……” 你憋说话了,还是闭嘴吧。 “真的啊, 叔, 信我准没错。” 章仆看向他的眼神复杂且……一言难尽。 我现在怀疑你是对方派过来的卧底。 王洪不是个爱绕弯子的, 他走到俩人面前, 当着章仆的面,径直将水果刀插*进摆在眼前桌子上的果篮里,所摆放着的水果上面。 这应该是……警告,章仆想。 不,这就是警告。 这个诡异是在告诉他们, 不要耍不该耍的心思,对付他们就像顺手切水果那样简单。 但下一秒,不等章仆开口解释, 王洪主动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们出去,不过同样的,你们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章仆眼神犀利,别看能硬抗下威压, 但手指却颤抖的抓住了沙发一角:“什……什么?” 他的理智告诉他, 这个条件……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但如果不答应的话,自己要想活到今晚都难。 所以他不得不答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气场跟杀气都很压人的诡异并没有提出血腥残忍的交换条件。 王洪道:“我需要你在外帮忙介绍安排一套房子。” 第36章 这一句话, 他是压低声音说?的。 章仆没?有多问,他现在只?想尽快稳住这位诡异的情绪:“可以……” 即便面?上沉稳,但额头不停往外渗出的冷汗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只?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 王洪点头应道:“三天。” 他们倒是谈判成功了,王帐心?里却不舒坦了。 “爹……有这个打?算,你怎么不考虑找一下我?呢?” 王洪:“你扪心?自问一下,找你有用吗?” 王帐:“……” * 有关找搬家的地方,王洪是背着?自家王上,跟楚青串通好后,悄摸摸干的。 至于沐枯为什么没?感?到?任何不对,是因为他整个心?思都在楚青身上,除了楚青之外的事情一概不谈。 只?要一想到?此,王洪有关他们未来的发展走向就深感?心?痛,但偏偏这个“祸水”他还除不掉。 但对比起来,王洪稍一衡量,还是觉得跟着?楚青更有前途。 在收到?王洪发来的有关不同类型的房间构造跟房屋照片后,楚青还挺觉得意外的。 他有这个想搬出去住的想法不假,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找到?好的房源推荐。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在于瞌睡时能及时送上枕头。 在看了一眼粘在他锁骨上,死活不肯下来,装死在闭目养神,已经坚持半小时,为了不让楚青察觉到?一点儿异常而一直合上眼皮的沐枯后,楚青觉得他这种?毅力用错了地方。 他想,要是把这种?毅力用在当画画模特上,那一定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为了不让沐枯察觉到?异常,楚青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后,迅速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但在听到?手机被倒扣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动后,沐枯触手上的细密瞳孔颤了下,最终还是闭合了一半。 妈妈…… 沐枯痴迷的想,逃不掉的,我?的。 * 沐枯很怕扎针,最近被楚青亲眼看到?自己对刘护士突然?掏出针头时,瑟缩的场景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阴影起了作?用,他总觉得自己最近碰见刘护士的频率在直线上升。 而且经过他的观察,他发现这两天里,刘护士对他总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热情。 热情到?不仅能准确无误的堵到?他,还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里,迅速将?口袋里的针掏出来。 这不,沐枯刚趁楚青睡着?,想偷偷从门缝钻进?去时,走廊里就响起了高跟鞋的“哒哒”声。 虽然?沐枯身为诡异,对于这种?半夜出现的,能叫普通人脊背发凉的声音并不感?到?恐惧。 但架不住最近他被经常来逮他的刘护士逮出心?理阴影来了,现在一听见动静,缩跟钻的动作?就更迅速,更卖力了。 高跟鞋的声音停下后,头顶传来了刘护士的调笑声:“王,这大半夜的,您怎么钻起门缝来了呢?” 她故作?惊讶道:“该不会是这些天楚医生烦你烦的不行,特地在躲着?你进?卧室的同时反锁了房门跟所有窗户了吧?” “刘妍丽。” 沐枯声音阴冷,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你还记得究竟谁是你的主子吗?” “当然?,”被叫了全名的高跟鞋小姐冲他鞠了深深的一躬:“我?的王上,我?当然?效忠于您了。” 沐枯一点儿不信,因为她手中的针头没?有半分儿要收回去的意思:“所以你现在……这是要造反吗?” “当然?不是,我?的王上。” 刘妍丽将?针管中的空气一点点推出来,直到?有液体流出来为止。 “只?不过比起您,我?更听从楚医生罢了。” 她道:“如果王上不信,大可等被我?注射完今天所需的药剂后,去翻病历本看上一看。” 她眯起眼睛来,弯腰将?沐枯托举在掌心?上,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面?上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是楚医生的意思,我?也不过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罢了。” “……” 沐枯蠕动了好半天的触手,最终还是将?其一点点探着?伸了些过去。 “扎这条,别对着?吸盘,还有,扎轻一点。” 但在扎完,注射完药剂后,沐枯却并没?有轻易放她离开。 在他的威胁视线下,刘妍丽也没?敢动。 “你还有多余的针管吗?” “没?有,”刘妍丽将?空荡荡的口袋翻开,主动展示给你看。 “王,你看,我?多忠心?于您,只?带了一管药剂,要知道楚医生可是整整给您安排了一瓶的分量呢。” 沐枯并不管这些,它这次伸触手伸的迅速:“要空的那管就行,往这里扎,记得多扎些。” 刘妍丽:“……” 看着?王上的兴奋劲儿,她有些怀疑自家王上是不是装出来的。 眼见刘妍丽还在犹豫着?,迟迟不肯动手,他忍不住轻嗤了声:“病历本上写的是每天注射‘一百毫升’的镇定剂,但你每天给我?注射的可不止有‘一百毫升’。” “你手中的这管空的就有二百毫升吧。” 刘妍丽道:“这我?哪敢啊,王,兴许是你记错了呢。” “需要前去翻看病历本当场跟我?对峙一下吗?”沐枯气场更加强悍:“我?当时可是亲眼看着?楚青一笔一划写的。” 刘妍丽:“……” 你也是个狼灭。 “还愣着?干嘛?”沐枯触手还在半空中伸着?,明显有点等着?不耐烦了。 “还不快动手,否则别怪我?一笔一笔的跟你算账。” * 章仆找房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在三天时间即将?到?达时,找来的其中一个租房信息总算入了楚青的眼。 楚青跟王洪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尽早搬出去的好。 而且不知道他是如何与其他病友沟通交流的,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拉了一个没?有沐枯存在的群聊。 虽然?病友们对于楚青搬走的决定有诸多不舍,但最终还是一一送上来了祝福。 王洪是打?头阵的那个,送的东西自不必说?,全是真金白银。 剩下的送的都是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了。 隔壁梳头阿姨:「送一只?我?经常使用的梳子,祝你能一顺到?底。」 刘护士:「楚医生,我?用来缝合自己脖颈的针线质量蛮不错的,极力推荐。」 熊孩子:「青青,真的要走吗?我?没?什么可送的,那我?能不能把自己邮给你?我?看网上说?邮大重?量的货物好像不太方便取件,那我?就分批把自己邮给你吧。」 楚青:“……” 「@院长王洪,麻烦将?熊孩子踢出去,就当给我?送行了。」 群聊里的人到?最后分成了两批,一批说?是会帮忙看着?沐枯,不让他察觉到?异常,另一方坚持要为他送行。 楚青见他们过分热情,也就没?拒绝,但没?拒绝的代价是,在离开的当晚,他们亲自为他开了一个送别会。 依旧是瞒着?沐枯,以“开party”的名义成功将?其说?服过去的。 沐枯一晚上都在发挥他的“敬业站岗”精神,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楚青肩膀上,从来没?下来过。 同样被邀请的还有章仆他们,在他们接受到?诡异的邀请时,俩人表情一致的惊悚。 诡异们分工明确,整得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 为了将?沐枯跟楚青分开,他们也算是煞费苦心?。 拿来大瓶的酒相继递送到?楚青跟沐枯的面?前。 楚青推辞不掉,便尝了一口,但越喝越寡淡,滋味不像是酒,像是放凉了的白开水。 一旁王洪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将?其递送过来的酒倒在了杯子里,自己一杯,沐枯一杯。 沐枯面?对其他递酒的人一脸抗拒,半滴不带沾的,但对于楚青递过来的酒却直接“咕咚”跳进?了杯子里。 “妈妈……”沐枯道:“干杯。” 但那“酒”它越喝越不对劲儿,感?觉眼前景物慢慢变得重?影,思绪也越来越混乱。 “妈妈,”它强撑起最后一丝意识道:“逃不掉的,不能,关起来,关起来。” 但很快“咕噜”声将?一切覆盖掉了。 楚青好像听到?了眼球沐枯的哭声,但看向酒杯时,他只?看到?了一串不停往上冒出的气泡。 他讶然?究竟什么样的酒竟有如此惊人效果时,便端起自己的那杯放置唇边,低嗅了一下。 一股奶香味儿钻进?鼻腔,楚青才发现,这是掺了牛奶的清水。 第26章 在上车之前?, 楚青人还是恍惚的,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了? 同样恍惚的还有接单的司机,在收到晚上十?一点?的订单时, 在没看清接送地?点?时,他先点?了接单。 第37章 在根据地址一路七拐八拐成功到达指定地点后, 司机讶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拐到了墓地。 四周静悄悄的,好像除了风刮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后就不剩什么了, 透过后视镜去看车后排时, 路两旁的树干就好像鬼爪树, 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土里活过来, 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似的。 司机拼命揉搓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但很可惜,地址显示的位置分毫不差。 不等他打开远光灯想照明一下前路,顺便停下来从兜里摸出根烟来, 放进嘴唇边吸上两口,缓解一下紧张恐惧的氛围时,靠近他左侧的窗户传来两声敲击声, 他手一抖,烟蒂烫到了手指皮肤。 但他忍着疼痛将烟给掐灭了,没敢往地上扔。 理智告诉他,不能降下车窗, 但传到耳边的声音足够好听, 就像在炎炎夏日吃到一颗爽口清凉的薄荷糖似的。 司机压下恐慌回头, 看到了长相叫人一眼惊艳的青年,眼见四周无人,他心下还吃了一惊:“手机尾号?” 没听清相应回答后, 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降下车窗。 虽然站在车窗外的青年人有着属于正常人类的长相,但他还是忍不住警惕。 虽然他没真正遇见过,但提高警惕心也是对的,毕竟有些诡异为了诱导人类,成功坐上车,也会存在假扮人类的情况。 但这种全凭经验,肉眼识别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意外,但不可否认,在没隔着窗户再去看人时,司机发现楚青好像比隔着玻璃更好看了些。 司机不太理解,这娃怎么就能长得这么白净呢,看那皮肤白的,就跟涂了一层白漆似的,或许只有墓地里刚下葬不久的死人能与之相比。 提到死人,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四周环绕的墓地,惊惧感一下涌上心头。 “你……” 他还没开口呢,楚青就先冲他报出了一串数字,是他的手机尾号,眼见司机迟迟不肯回应,他还多问了一句。 司机思绪被楚青的问话拉进现实后,还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是……” 楚青答道:“我的手机尾号。” “啊?哦哦。” 出于职业习惯,司机下意识对比了一下,跟他接单的那位顾客的手机尾号一模一样。 “那你……” “我不能上车吗?” 自然是能的,但司机心里发怵,毕竟谁家好人大半夜的接单接到墓地去啊,感觉这次接的单不太像人的,像是鬼的。 他吞着口水道:“兄弟,能问一下你在墓地附近干什么吗?” “墓地?”楚青皱着眉头,看了周围,并没有任何墓碑,有的只有还在亮着灯光的精神病院。 门上的那道刻着“特殊病症收容所”的字迹在路灯下很是显眼,但除了这诺大的一个精神病院外,四周还真没别的店铺。 即便夜晚的道路看着过于阴森,也不至于有墓地存在啊? 楚青不解:“这里没有墓地存在,你是不是看错了?” 司机在将目光放在窗外前,还在内心不停的质疑楚青话语中的真实性。 但等到他真正看清外面的场景时,发现刚开始看到的大片,起码有三分之二掩埋在地里的墓碑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建筑,虽然从外面去看设施老旧,但可喜可贺的是充满了烟火气息,可比那些个网上专门拍来吓人的鬼楼什么的要温馨太多了。 他有些近视,在他眯眼想要看清门外挂着的标识时,却等到了楚青突然开口的问话:“虽然现在是大夏天,但夜晚的气温还是比较冷的。” 司机是个人精,虽然确认没问题,但这种幻觉看得他虎躯一震,尤其当楚青开口后,这种惊惧感一下子拉到了高*潮,他被吓得鸡皮疙瘩起来了都。 “已经……开了,后排……” 司机在人坐上来后,才开始确认相应位置:“是去**小区是吧?” 因为司机在此之前曾经拉过那么几个位置都能填错的顾客,这才多嘴问了一句,在后排的青年确认后,他才开始启动汽车。 可能是路上不论是行人还有车辆都格外稀少的缘故,司机总感觉脊背发凉,一个劲儿的在瞟向后视镜,确认后排坐的那位不会变异。 原本楚青还在埋头玩手机,他其实打算带上行李走的,但为了防止引起某位粘人物种的怀疑,他只是人走了出来,后续王洪会想办法将他的东西打包寄过来。 楚青答应了。 他戴了耳机,原本是打算听会儿歌的,但余光却意外瞟到了后排上,紧挨着他的座位上的东西后,他的困意被驱散了不少。 那个形状,看着像是一个厚厚的记事本子。 楚青眨了好几下眼睛,在确认这东西真的存在后,才问前排开车的司机道:“你在后面放的有东西吗?” 司机不明所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楚青回了一个淡淡的“嗯”字。 “没,”司机脑内转动没一会儿,回答的斩钉截铁:“后排有多出来的东西吗?那可能是上一个搭乘的顾客不小心落下来的。” 但为了确认不是这位搭乘的雇主自己糊涂,司机边打方向盘边问道:“要不你拿起来,放在光下看一看,没准儿可能是你自己落下来的。” 楚青觉得不太像是自己落下的,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带进来什么东西,他是空着手出来的,硬要说的话,口袋里还装了几条从王洪那里搜刮出来的金项链。 所以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打开手电筒,准备去看一眼那所谓的可能被前顾客落在车上的记事本来。 在彻底被手电筒的光照亮后,记事本扉页的眼球还被灯光闪得闭合了下,楚青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认出这就是他在精神病院经常用来记录病例的病历本。 楚青记得它明明好好的放置在他的办公室才对,应该还被他放在了抽屉里,他跟王洪特地交代过,要是新来的医生来的那里时,可以考虑着将这个本子递交到那人手上。 但现在转交到目的还没达到,病历本又一次栽到了他的手上。 楚青摸了半天,实在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将其带上的车,但扉页的眼球眨的却极其妩媚,就好像是在冲他撒娇似的。 “怎么样?”司机突然出声道:“我看你打着灯看了许久,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楚青点头:“是我的。” 这一问一答过后,俩人就再没开口说过话,司机眼看距离目的地的路段还长,便主动开了话题。 “说起来,我之前还载过不少丢三落四,具有奇葩行为的顾客呢。” 那段经历如今想起来其实也蛮好笑的,他谈论起此事时眼角几乎一直处于弯曲状态,就像崭新的月牙。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拉到了一个醉鬼,当时站在路边一个劲儿的抱着柱子,不停的在亲,在蹭,我是等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朋友过来特意确认其相关情况时,我才发现那位是我的单主。” 他说得认真,逐渐忘了自己的恐惧情绪,但就在他想回头看一眼楚青的具体情况时,被突然的一个对视吓了一跳。 虽然楚青长相并不可怕,但是架不住他的脸太过惨白,一眼望去,就像复活过来的死人似的,再搭配上他冷淡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过分吓人了点儿。 司机猛打方向盘,差一点儿没将车直接开进沟里,他在心里不住的默念“保佑,救命”后,再一回头,楚青的脸好像更白了。 要不是后视镜的视线有些狭隘,那么司机将有幸目睹此刻正放在楚青腿上的。扉页长有一颗眼球的病历本,那将是更新,更绝望的折磨。 但就在司机拼命吞咽口水,试图一脚油门踩到底,尽快到达目的地时,楚青突然开口了。 他开口说话也就罢了,但那话却听得司机直起鸡皮疙瘩,因为楚青说的是:“在几百米外,道路右侧,好像站着一个人。” 司机看了一眼,还真是,但就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冷汗已经下来了。 他开车正过的地方是一道桥,而且根据司机目测到的那人站的位置,司机可以想到,那人是处于悬空状态,脚下根本没有水泥地可以踩。 但就在他试图想尽快通过时,那个人影猛一闪现,就径直出现在了他车前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司机猛踩油门,好在他反应足够迅速,没有碰到那人的衣角分毫,但没等他想要松一口气,擦一下额角冒出的冷汗时,车窗被人敲了一下。 但敲门的又不太能算得上是人,因为虽然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也不难从他斗篷底下露出来的,用来敲车窗的只剩下骨头,没有一点皮肉包裹上去的手看出来,这应当是一个诡异。 第38章 斗篷底下那位说出一系列骂人的语录,然后又一次敲打?着?车窗。 “开开窗,看见即存在,忽视不掉,躲不掉的。” 司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一脚油门?再次踩下,但就在他抱着?十?足的信心想要尽快逃离现场时,车辆一动?也不动?。 但敲向车窗的声响却?停了下来,司机只瞄了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半边都是白骨,半边挂着?一点?血肉的……鬼脸。 第27章 司机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血液开始倒流的, 但这?统统都不重要了?。 他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快僵硬完全了?,甚至……他能感到自己?的半边脖颈都是麻的。 “你……你好?请问是来打车的吗?” 这?话说着干巴巴的,但司机脑子已经快转不过?来了?, 他只能木讷又机械的应着。 但就在这?时,他右手边突然多出来一张纸条来, 准备来说,是一张类似车票的通行证。 但与其他通行证不同的是, 在这?上面没有标明出处跟到没到达的地址, 有的只是几条红字规则。 「这?是一张来自于“黄泉乘客”的车票, 收到即意味着他即将上车。」 「第一, 不能无视他的话,更不能#?@“~”#?x??“?」”」 「第二,如果想要拒绝他,请???「#@“?~???」”」 「第三,在完成??#x“?——」?”「?##」”后, “黄泉乘客”将会自动下车。」 「剩下规则有待解锁中,敬请期待——」 司机:“……” 他看完只有一句话想讲,因为他觉得这?么?些条规则缺少了?一条横批。 左联:缺斤少两 右联:连猜带蒙 横批:送死 他快被这?模棱两可的规则给?气笑了?, 想让他送死就直说,还整这?么?个仪式感出来。 同样的,楚青也收到了?一张票,但他的票与司机的不大?一样, 他得到的是“乘客票”。 上面的规则在他手里还没完全显现?出来, 整张“乘客票”便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 楚青:“???” 这?是什么?新的戏法吗?整得还挺别出心裁的。 司机捏着“车票”, 满眼?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他现?在不太想给?车锁打开,能僵持一秒是一秒, 没准儿就蹲到别的路过?的人来解救他了?呢。 对啊,这?个思路恰好提醒了?他,他这?才想起可以跟诡异机构打电话,寻求他们的帮助,但电话还没接通,车门?外的诡异先开口了?。 “进去,进去,开门?,让我进去。” 说着他就对准车门?狠踹了?一脚,骨头架子乱晃,走起路时的晕头晃脑样儿像极了?喝晕了?的醉鬼。 但电话在这?么?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气氛中成功接通了?。 “救我——” 司机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两句话出来,“车票”上显现?出一行红字来,那是对他的警醒。 「请尽快回应“黄泉乘客”的要求,否则会被立刻抹杀,通讯信号已经掐断,请司机做好准备。」 司机:“……” 他准备个锤子啊准备,死前的心理准备吗? 但即便他锁了?车门?,“黄泉乘客”还是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来。 司机虽然害怕,但心里还是不免一阵吐槽,他想,就多余问那句请求进来的话。 后排车门?被关上后,司机手上“车票”的鲜血字迹再次浮现?出了?新的请求。 「请认真对待“黄泉乘客”,完成该乘客请求即可活命,祝您一路顺风,顺利存活。」 “黄泉乘客”听着就很黄泉,很难不让人相信这?位诡异起名的私心。 等司机再次启动车辆时,才发现?原本死活不动的发动机,这?次却启动的格外顺利。 * “黄泉乘客”在坐上后排时,恶趣味发作,本想吓一吓坐在他附近的乘客——这?是他一贯拦路的日常。 他戴的斗篷是有私心的,因为里面埋藏着一张被大?火烧毁的脸,在他死了?又活过?来后,亲自将那半副毁容的脸一一刮了?个干净。 哪怕刮得只剩骨骼,刀刃卷曲。 “黄泉乘客”生前虽然不算是多好看的人,更没有一副能教人神魂颠倒的皮囊,但在他毁容后,恶意就像潮水一般猛扑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他选择了?跳楼,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背景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生病的爸,改嫁的妈,负债的弟弟,生活就像一把尖刀,直往他的脆弱处猛扎。 而他毁容时,亲友的奚落,打工店家?的辞退乃至同学的嘲讽无一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们该死!该死! 不知是不是环境导致的,那一瞬间,他居然脑内像过?走马观花般,将自己?的一生在脑海中过?了?个完全。 在想到该死时,他同样禁不住说出了?口:“死,都死了?才好——” “滴——” 前排的司机被这句话惊得摁错了按钮,现?在他的心情就像跳楼机似的,一下子就跃向了?高潮。 他很想张口问一句在后排跟“黄泉乘客”并肩而坐的那位顾客的情绪如何,但开口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司机眼泪已经快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他觉得自己?才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就经受了?如此磨难呢。 “黄泉乘客”就像在挑逗玩具似的,故意嘶哑了?一副被电锯拉过?的嗓子。 他有意用这?副声音去引得旁边坐着的这?位惊叫连连,这?种戏耍猎物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有意思了?。 但就在他刚嘶哑着嗓子开口发出一个“你”字时,旁边的那位动了?动,因为他这?个动作,埋在阴影里的脸总算露了?出来。 这?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落在诡异眼?里,跟挑衅无异,因为那张脸有些过?分的帅气,竟让“黄泉乘客”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将其整张脸剥皮下来的想法跟欲望。 但这?个愿望到底没有实施成功,因为楚青睁眼?了?,对着他的脸缓慢睁眼?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的感觉,但“黄泉乘客”当?时真有一种自己?即将被“杀死”的错觉。 其实这?种感觉在他坐上车之前就有所留意,但他没怎么?当?回事,只当?是错觉,现?在他总算明白这?种惊惧不已的“错觉”是打哪里来的了?——自从楚青腿上放置着的病历本扉页上的眼?球看向他以后。 不知为何,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压得他呼吸不得,哪怕他真的没有呼吸道,但依旧如正常人类般感到窒息。 这?样一对组合搭配在一起绝对算不上丑陋,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赏心悦目,但却令“黄泉乘客”倍感窒息。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出门?看黄历。 能让他感到恐惧,有“被吃”预感的诡异并?不多,但一旦遇到那可真有够糟心的,因为这?就意味着他的规则不仅对那些令他感到惊惧的诡异没有半分威慑效果,自己?还面临着“会被吃掉”的风险。 本来他是雄赳赳,气昂昂进来的车门?,现?在低头的轮到他了?。 楚青当?然也想过?要惯着他,但现?在他更好奇自己?幻觉中,这?位新进来的乘客的长?相。 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黄泉乘客”将遮脸的斗篷摘下来。 楚青有没有抖不知道,反正听到相应要求后,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已经开始抖了?,但好在身为司机的专业性在线,他没能一个哆嗦直接将自己?拐进沟里。 司机冒着冷汗,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往后排瞄了?一眼?,他有点想知道这?位兄弟是如何将自己?好好的一条活路给?生生作没的。 因为就在楚青问出这?句话时,“车票”上出现?了?补充规则。 「第四条,请不要奚落其长?相,否则你将会承担来自于“黄泉乘客”的全部怒火。(但要知道,“黄泉乘客”平时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喜欢听一些夸奖的话,但请不要夸奖太过?,否则他会认为你在反讽他。)」 司机看完后,觉得这?位乘客有一种来自于他无良上司的老板味儿。 因为这?么?伺候的老板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他本来因为没有上司“职场骚扰”在前,过?的还蛮开心的,现?在倒好,直接速配。 不是说好的世界末日,正是躺平等死的好时机吗? 现?在诡异横行,出去一不留神就可能撞见一个了?不得的诡异,然后为此付出惨烈代价。 但却阻碍不了?一群还要靠努力上班打卡,熬全勤,还房贷车贷的牛马。 按理来讲,诡异横行,经常会出现?数不清的凶宅存在,房价理应会暴跌才对。 第39章 但现?实却给?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沉重一击,因为凶宅死过?人,有百分之八九成的概率会滋生诡异,所以自然而然卖不出去。 安全的庇护所反而成了?被众人哄抢的,香馍馍的存在,所以导致房价高涨,当?然有一些穷人无法通过?努力支付起高额的房租,但即便是流落街头,也不敢去入住那些挂在网上,以极低价格出售的凶宅。 甚至为了?不沾染上相应霉运,有些凶宅甚至到了?一种“可零元购”的程度。 司机正感叹着呢,突然余光正好扫见后排座上的“黄泉乘客”乖乖将帽子摘下来的场景。 画面太过?和谐,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甚至“黄泉乘客”还怕自己?那副相貌吓到青年,只露了?十几秒后,又迅速拉上衣领,盖上帽子。 “我……很丑……很丑很丑……” 所以我讨厌长?得好看的,因为他们的存在让我觉得自己?长?相就是一种耻辱。 但这?些话他当?然不敢当?着楚青的面去说。 楚青却并?不觉得,可能是看惯了?跟他同住在一起的那些歪瓜裂枣的病友们,他现?在居然觉得“黄泉乘客”这?副不掉头,掉眼?,骨骼齐整的模样出乎意料的好看。 所以他夸的也真情实感:“长?得好看的,尤其是头骨。” 楚青道:“你的头骨长?得很棒,很适合用来解剖研究。” 因为他这?一句话,下巴快掉地上的司机:“……”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袜子? 第28章 事实证明, 司机还是惊讶早了,因为在听到楚青毫不吝啬的夸奖的话后,“黄泉乘客”还不免扭捏了一下?, 像一个羞于见人的小女生,怯懦的答道:“真……真的吗?” 他又将得到的夸奖反馈在楚青身上?:“你也好?看。” 诡异, 实在太过诡异了。 司机握着方向盘想,要不你俩单独一辆车, 别把他这种牛马夹在中间, 里外?当不成人。 但按理来?讲, 现在诡异该顺势发难, 想方设法找车里坐着的司机跟乘客不痛快了,但现在坐在后排的诡异坐姿出奇的端正,这样的坐姿他只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孩童们身上?见过。 司机看见后视镜里这样一副景象,实在无法将其与杀人不眨眼的诡异结合在一起。 但欲言又止好?一会儿后,“车票”终于开启了它的作妖进程, 也不知它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连续浮现出好?几行提示字来?。 「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与诡异搭话,问清真正路程的友好?聊天交流。」 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倒计时, 从十分?钟开始计数。 司机眼看倒计时就像沙漏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往下?骤减,终于在焦灼中哑了一副嗓子,开口?道:“请问这位新上?来?的乘客要去?哪里?” 一听到此问题, “黄泉乘客”像是什么被触发到关键剧情的npc似的, 一开口?就诡异气息十足。 “我要去?哪里呢?我要去?找妈妈, 但我妈妈在哪呢?” 他不停的冲自己发问,还一根根的掰起手指去?算:“我妈妈跟弟弟住在一起,妹妹总喜欢大半夜跑我房间去?睡。” 这话听起来?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也就在他终于不再低头研究自己的几根手指时,他突然抬起了头。 “你知道我家里有几口?人吗?” 司机:“……” 楚青对此问题,也是体现出了良好?的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你应该也患精神类疾病吧。” 他说着,翻了翻口?袋,只摸出了两片退烧药,但即便如此,楚青还是毫不犹豫将其递了出去?:“趁热吃。” 因为药片在口?袋里放置的时间不短,现在拿在手里,还带着温热体温,可不就是“热”的吗。 在精神病院里待着的时候,楚青还没感觉,现在出门遍地都是精神病患者,也挺叫人啼笑皆非的。 在司机的想法中,那两粒药应该会被“黄泉乘客”一巴掌拍飞,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因为“黄泉乘客”不仅接下?了,还是面带微笑接下?来?的。 而且更令司机拍案叫绝的是,“黄泉乘客”连口?水都没喝,就这么水灵灵的将药片吞下?了? 司机在心里又惊又怕,但不可否认这一系列操作也是绝了。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开了一路,“黄泉乘客”安静的不像话,一点儿没作妖,反倒是他开着开着突然感觉手心一烫。 等他看去?时,发现手心握住的“黄泉乘客”所带来?的车票已然化为了灰烬。 * 在精神病院里其他病人专门为楚青准备的欢送宴席上?,虽然王帐他们尽力?不去?喝酒,菜也没夹上?多少,但不可避免的是,诡异们过分?热情,在不知拒绝了多少杯酒水,成功收获到一个突击鬼脸后,王帐他们还是凑合着被灌着喝上?了几杯。 与跟朋友聚餐时到酒桌文化不同的是,在朋友喝蒙或者趁其不备时,还能偷偷将酒倒一些出来?,装个样子。 但现在跟他们在一起拼酒的是一群诡异,诡异不仅听力?敏锐,有一些身上?总是长满了眼睛。 所以要想在他们这里耍上?一些小聪明来?,几乎是不太可行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王帐成功被醉倒了,另外?一个哪怕极力?保持清醒,但不停在乱晃的头颅却将他喝醉的情形暴露无疑。 王洪这次学?精了,他没喝几杯,就主动揽下?了将这两位送走的重?活。 在将两人送到房间大床上?后,王洪开始盘算起楚青离开后,自己即将要干的一系列任务清单,天知道他有多想出去?,但一直没等到相?应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要是抓不住那可真是小丑行为了。 宴会现场,十几个诡异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有些甚至倒着倒着还解锁了最新姿势,简直是创新届的福音。 王洪正打算见义勇为一下?,再帮扶一位诡异成功回到房间时,却没留意到脚下?横着的大腿,“吧唧”一下?,当场摔了个狗啃屎来。 身体贴着光洁瓷板砖,以一种滑铲姿势抵达清洁工阿姨的脚边时,后者只想一扫帚下?去?,将其当作垃圾扫进垃圾桶里。 但随后,眼球就“咕咚”“咕咚”跟断线珠子似的,滚落在了地上?,它们就像在玩具店经常能见到的玻璃球似的,在地上滚的速度飞快。 唯一与之不同的是,这是活着的,能转动瞳孔的真实眼球。 清洁工阿姨简直不忍直视,而且她还嫌弃的来到了另外一边,那后退半步的速度快的,仿佛多停留上一秒就会被传染智商似的。 她将扫帚放在一边,将沾水的袖子撸起老高:“这里暂且用不上?你,带着你那两颗只知道呼吸跟占地儿的玩意儿麻溜的滚开。” 王洪配合着在地上?摸索半天,总算将掉落地上?的眼球完全?抓在手心里,“嗻”了一声后,才扶住桌角,缓慢站起身来?——在倒地的同时,他还不小心将一根小腿骨给生生摔断了。 但最离奇的事情还在后头,因为就在他用一只手扒拉桌角时,一个不小心将桌子上?摆着的一杯水碰倒了。 而被碰倒的那杯,恰恰又是装有沐枯的那杯。 在之前意外?察觉到自家王上?喝牛奶会醉时,王洪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相?处处理相?应事宜时,他还尝试着将牛奶倒入保温杯中,想方设法的递到沐枯手里,就是想见识一下?上?司喝醉时到窘境。 要不是沐枯是诡异,早早将他这些伎俩看了个透彻,每次都避免了个彻底。 但偏偏这次没能第一时间闻出来?,按理来?说凭借着诡异的嗅觉系统,没这个道理。 但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在很明确的告诉他,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醉酒的表现。 这让王洪心里一阵唏嘘,他忍不住上?手戳了下?瘫倒在桌面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某位……某球。 王上?,他想,你究竟是真装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叫他想起自己之前没少开九块九会员看的沙雕狗血小短剧。 剧里经常会出现类似的片段,就比如男主在亲眼目睹自己的小娇妻搬离他们同居的房子,或者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野男人拐走,而自己又无法将其带回?来?时,就会触发呼朋唤友,共赴酒吧,一瓶接一瓶喝酒买醉的场景。 而这时,某些坏点子不少的朋友会叫一些漂亮的小男生,小女生进来?,以放松身心为借口?,叫男主选一个出来?。 但忠贞不渝的男主心里除了他家的小娇妻外?,又怎能容下?他人? 于是就有了暴跳如雷摔碎酒杯,遣散众人的场景出现。 再然后,就是烂醉如泥,然后一些会来?事儿的朋友将会在二?十六个字母,大长串联系人昵称,又不经常跟男主出来?喝酒的情况下?,精准锁定女主的名字。 第40章 这样的操作堪称检测雷达,缘,妙不可言。 再然后,就有了女主担心男主的安全?,于是连夜扛着出租车抵达相?应酒吧,将醉醺醺的男主接出来?的场景。 咱也不知道九十斤的女主是怎么把两百斤的男主扛上?楼又一路拖到家里的,但这一路的甜或许只有男主自己知道。 王洪已经幻想得将沐枯成功代?入到男主视角里了,而且再一观察沐枯满身被针扎过的伤,心里啧啧叹道,可惜了,媚眼抛给瞎子看。 你以为他会拨打电话将人叫回?来?吗?当然不可能,利益在前,人们只会关心利益。 王洪想,王,你暂且还是先养养伤吧,以免以后连找人都是难的。 * 在一天之内接到两通有关诡异夺人性命跟呼救的电话,并?在挂钟敲响,承认诡异存在的情况下?,诡异机构当天开了个小会。 但由于救人要紧,这个会也就开了三分?钟,在两波人大致确认相?应位置后,便分?头开启了猎杀行动。 铲除诡异倒不是难事,毕竟他们这些来?执行任务的成员都是一身顶级装备加身,但难就在难在,去?往“青山精神病院”,拯救被关押“人质”的那波人很快发现了导航上?,有关其坐标的异常。 这种“无头苍蝇式”的寻找手段叫人很是头疼,更为头疼的是,就连他们用作检测诡异位置的编制内诡异都无法确认其真实方位。 夜色的温度偏冷,但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同时,额头跟脊背上?起了一层薄薄冷汗。 但很快,负责侦查的成员大喊了一声,坐在附近的人循声望去?,发出了同样的鄙夷:“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你看,”那位成员压根儿没有半分?想怼回?去?的心情,因为本来?在地图上?,几乎各个位置都遍及的,锁定“青山精神病院”位置的小红点开始接二?连三的熄灭。 因为他们这些人平时没少跟诡异打交道,这些情况的出现意味着这个由诡异所“搭建”成的建筑将会在地图上?完全?消失。 但……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只有将诡异清除完全?后,它们“搭建”的建筑才会在地图上?彻底消失。 而就在所有红点完全?消失后,他们大脑就像被挨了一记重?锤似的,疼得要命。 同一时间,耳鸣接踵而至,但这样的疼痛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等他们回?过神来?时,面对手中的机械枪支只剩下?迷茫。 “有谁还记得我们要出来?干什么吗?” 第29章 没?人注意到, 原本坐落着一栋标着“特殊病例收容所”的建筑在住在里面的诡异们的鼾声中悄然?消失。 消失的不仅是建筑,还有?在里面睡得香甜的诡异们。 同一时间,它?们消失的位置变成了一座座墓地?, 好像这个原本风霜老旧的建筑的存在就像一场幻觉似的。 建筑消失时,墓地?里多出两个在空地?上睡得正香的王帐两人。 在无意识翻了个身, 意外触及四周陈列,掩埋在土里的冰凉墓碑时, 王帐还被上面传递而?来的刺骨喊得冻得打了个哆嗦, 喷嚏声震耳欲聋, 但?即便如?此, 他眼?睛还是死闭着,睁不开半分。 要怪只能怪那喝进胃里的酒度数过高,没?人知道这些可能活成了老古董的诡异究竟将酒放在地?窖里储存了多久,但?入口醇香甘甜却是真的。 为了找到合适房子?特地?动用人脉的章仆同样睡得七荤八素,昏天暗地?, 也不知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他将身子?往右边一滚,抱着冰凉墓碑又是亲又是啃的, 简直不忍直视。 若不是一大清早,路过这里,前来祭祀的人发现了他们,并将他们一一叫醒, 他们可能会一觉睡到傍晚才?会醒。 但?当问起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时, 俩人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说得清楚。 他们只是沉默的端详,并打量着对方道:“我……认识你吗?” 这句话是王帐最先?问出口的,但?章仆扶着腰, 皱着眉头,很想说出来个所以然?来,但?思绪像被什么堵塞住似的,他对于面前站着的人熟悉又陌生,感觉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不……”他本想摇头的,但?在摇头的那刻他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我……不知道。” * 房东是个十足的夜猫子?,在凌晨听到楚青租房的消息后,兴冲冲的下了楼,还十分有?礼貌的跟他握了手。 幸亏天色昏暗,楚青为了方便,便在走时从司机那里要了一个塑料袋子?将病历本装在了里面。 塑料袋是黑色的,装进去一点儿也看不出病历本的蹊跷来 “我听我朋友提起过你,我就是这里的房东,现在事不宜迟,我带你去看看楼吧。” 凌晨一点多看楼,也是地?狱级笑话了。 但?楚青却将目光放在后面那栋居民楼上:“那也是你的楼吗?” 房东本来还在兴冲冲的跟他介绍,一看到楚青手指的方向后瞬间噤了声。 “那栋楼为我不租的。” “为什么?”楚青道:“看起来像是刚盖没?多久啊。” 有?关为什么,虽然?四周没?人,静悄悄的,但?房东还是在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因为那栋楼里死过人。” 房东摊手道:“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有?个住六楼的女生可能是中了邪,爬上阳台一跃而?下。” “这件事说起来还蛮奇怪的,感觉不太?像是有?诡异的参与,因为当时刚好那女孩的妈妈在家里安装的有?监控,有?一个恰好是对准阳台拍摄的。” “如?果中途有?诡异入境的话,按照常理,镜头绝对会变得模糊,不停的卡出马赛克画质,但?那个被调出来的录像异常清晰。” 房东边说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你是没?见识过那录像是有?多吓人,那个小女孩本来是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在看电视的,突然?之间就站起了身,对准摄像头诡异一笑。” “怎么跟你说她的笑呢,就是皮笑肉不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没?事刷一些恐怖片来看,女鬼突脸时经常带有?那样的一副笑脸,反正就……看着就挺渗人的。” 楚青听得认真,等着他的下文:“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小姑娘就径直爬向了阳台,背对着摄像头跳下去了,当时这件事……闹得也挺严重的。” 房东走路时,拖鞋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楚青总觉得现在的声音比之前的声音要大上许多。 “反正就……死人了,挺不吉利的,所以很快那栋楼里的住户全都搬出来住了。” 房东嘴里说出的可惜并不像在作假:“但?为什么仍旧有?人还敢住在这所小区里呢,因为那栋楼除了‘闹鬼’没?别的毛病,也没?见有?什么诡异出没?,再?加上这世道……能找到个住的地?方,不闹鬼的就差不多了,所以没?那么多讲究。” “但?也真是可惜,”房东连连叹气道:“只是那栋楼是这里基础设施最完善的,也是最新装修的一批,就这么废弃了也很……” 房东其实很想进去住一宿,将“闹鬼”的传闻驱散一些,但?他没?那个胆子?,就怕万一闹出个人命来。 他晃着手里的大串钥匙,仰天感慨道:“要是真有那种‘凶屋试睡员’就好了,我高低要给?人开两万工资。” 楚青本来想转身离开的,但?一听到有钱又定在了原地?:“真的管开这么多?” “当然?,”房东晃着钥匙道:“你看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吗?但没人住光是个摆设就挺可惜的,为了保证正常运转,我还按时按点的交有水电费呢。” 楚青抬眼?打量了下那栋楼的全貌:“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房东没?想到有?人相个房子?还能从“不闹鬼”的相到“闹鬼”的那里去,一个劲儿的摆手示意道:“那里不租,毕竟你就算有?那个胆子?敢租,但?你敢进去睡吗?” 楚青道:“那两万块钱还作数吗?” “作!”房东眼?睛里肉眼?可见有?了亮光:“你真敢进去睡?万一要是闹出人命来,我这里……” “不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楚青负责收尾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眼?见房东不信,楚青还真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路走到了楼层最底下的大门口。 而?房东跟他的距离,起码隔了半个操场。 他双手扮作喇叭状,冲楚青喊道:“当真要进去住?不会后悔?” 他喊完,正等着楚青回话呢,手机里突然?就新跳出一条消息来。 楚青:「不会,钱给?到位就行。」 房东:“……” 人怎么能这么聪明,那我刚刚为了让你听清,差点喊得嘶哑的嗓子?算什么? 第41章 算我在自我感动吗? 很快在楚青发的那条消息过后,房东的回复紧跟着就来了。 「那你晚上多注意安全,我记得那栋楼所有?的房间钥匙都放在一楼的监控室那里,门没?锁,你进去应该就能看到。」 「对了,最关键的一点,你要记住,万一真出现了什么意外,记得第一时间发消息求救。」 「算了,到时候你压根儿反应不过来,你到时候记得叫一声,叫得越大声越好,我就住在你隔壁那栋楼,我会整夜守着你的。」 最贴心?的话莫过于此,楚青抬脚进了楼里。 * 楚青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那一类的,毕竟在他眼?里的世界里有?好多人都是不可名?状的,不乏有?长得比原先?所居住在一起的病友还骇人的脸,但?看习惯了也就那样。 而?习惯是一种特别可怕的东西。 只不过唯一不太?习惯的可能就是心?电图,因为在楚青幻觉的世界里,在它?上面蜿蜒起伏的线条有?的就跟毛线球似的,乱成一团。 但?幻觉终归只是幻觉,因为现实中,楚青亲眼?看到的一个“心?电图平成一条直线”的,注定死翘翘的那人还能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甚至他在扭头时,还能顺便跟楚青开个玩笑,就比如?头颅在脖颈上旋转二百八十度。 但?为了出其不意,逗人开心?,那人……诡异头颅直接在脖子?上转了三百六十度。 好消息:她做到了。 坏消息:头掉了,现在正在用身子?一边前进一边用手摸索着。 在上楼时,楚青又有?些不敢确定了,因为他害怕幻觉出现的猝不及防,而?夜间的,黑不溜秋的楼道恰好就是鬼怪出没?的最佳时期。 但?显然?他有?些看低了自己,又有?些高看了鬼怪,除了坐电梯时,电梯内偶尔响起的一两声婴孩啼哭声外,别的并没?碰见有?任何?旁的异常存在。 而?现在他都有?些怀疑那啼哭声是不是自己的幻听,现实中压根儿就不存在。 但?只要趴在电梯最顶上的婴儿知道,底下这人绝对不能轻易招惹,所以他哼哼两句后,被黑色塑料袋里装着的东西,乃至底下那位人类身上的惊悚气氛震撼着被吓了一跳后,他就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了。 那一身带着高等诡异的气息不像作假,婴孩才?刚脱离母体,成为诡异没?多久,还没?那么高的等级,所以在那人一踏出电梯后,他再?也稳不住身形,“啪嗒”回了地?面。 只是那声“啪嗒”有?些过于大声,楚青前脚刚踏出电梯门来,后脚就因为被这声动静吸引的,往电梯里面扫了一眼?。 婴孩来不及爬走,便被楚青抓了个现行,但?与婴孩抖如?筛糠的身子?不同,他是一点儿也不带抖的,反倒在看见婴孩时,他下意识夸了一句漂亮。 还好房东不在现场,要不高低得拨打一下报警电话。 “你是跑错地?方了吗?” 虽然?楚青问问题时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却没?有?半点儿想要抬手去接的意思。 “你应该自己能爬着下来吧。” 楚青道:“上面蛮高的,万一摔着可就不太?好了,乖乖下来,听话。” 婴孩:“……” 他被那温和的笑意刺了下,差点没?直接松手直接摔个底朝天。 “妈妈……” 他“嘤嘤嘤”的哭诉道:“我想你了。” 第30章 史?上最令楚青抓狂的词汇出现了, 可能是眼球沐枯带来的心理阴影太过,他现在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直皱眉头。 如果这样的情形放在一个正常人类身上没?什么,但楚青身上所带的诡异气息直叫婴孩发抖。 现在因?为他这么一皱眉, 婴孩总觉得?自己招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因?为楚青身上的低气压更重了, 他那个位置,能勉强看到一点楚青的下巴。 该说不?说, 阴测测的, 婴孩越看越发慌。 这位大?人总不?能一个不?开心就把他当成游戏里的小怪刷了吧, 但也不?像……要?是如此, 他估计都活不?过三分钟。 婴孩一下联想到了吃上面,他没?有色可以去劫,如若不?杀他,他现在只有这么一条可供人取乐的功能了。 一想到这里,婴孩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眼泪流得?跟不?值钱似的。 “呜呜呜,不?要?……不?要?吃我。” 在没?遇到沐枯之前,面对小孩在他面前哭泣的情况, 楚青会柔着嗓音,安慰一下,但现在只要?他一开口,脑内就会自动匹配沐枯哭唧唧爬在他胸口, 一边说着“脏脏, 笨笨”, 一边眼泪“啪嗒啪嗒”,打湿他大?片领口的场景。 沐枯被他揪着赶出几?次房间后?,为了不?半夜或者在睡着时被楚青再赶出来, 也学精了。 他会在半夜趴在门?缝中偷听里面的情形,然后?等到夜深人静时,他会凭借着自身娇小体型,一点点的挪动,然后?硬生生将自己挤成一个饼状。 咱也不?知道他身边有什么可值得?他这么费劲心思接近的,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所以闻起来比较香吗? 但同样的味道,他也能在沐浴露那里体验到,而且只要?多倒上去一些,体验感更强。 楚青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 在他头顶,婴孩还如刚见面那般,在上面趴着,只不?过与见面不?同的是,他现在对于楚青只剩下了敬畏,没?有半分想要?戏弄的心思。 “不?……不?要?吃我……” 他还在重复着这句话,眼珠子不?停在眼眶里转动着,一会儿转进?了眼皮子里,一会儿又转了出来。 电梯里的灯将婴孩的小情绪完完整整的展现在楚青面前,但后?者眼中不?仅没?有半分怜悯,反而语气更冷了几?分。 “下来。” * 出租车司机在送走出去后?,人还是懵的,他实?在想不?到怎么有人能自来熟到如此境遇。 作为一个男人,他都忍不?住冲着楚青远去的背影竖起大?拇指来。 他打开车门?,打算在“黄泉乘客”之前坐过的地方喷上一些酒精,以便消毒。 在印象中,“黄泉乘客”身上所披着的斗篷也是脏兮兮的,虽然夜色渐浓,看不?真切,但也不?难看出那斗篷的风尘程度。 果不?其然,在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后?,果然在座位下面发现了一些抖落的泥土。 而且看上去还黏腻腻的,下面铺的毯子好像被润湿了一大?片。 由于毯子的颜色是大?红色,所以司机一开始没?能看出来,直到伸手摸了上去,成功摸到一手黏腻后?,他才在心里吃了一惊。 但就在他正准备去前台抽几?张湿巾,将手上沾染到鲜血擦掉时,耳边传来了鸣笛声。 司机被惊得?差点没?当场起跳,然而这还没?完,他只站起身来,十几?束光柱就像即将射出的箭似的,一齐朝他的后?背吻了上来。 虽然司机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那一瞬间,他居然生出一种“干坏事被抓包”的错觉来。 这种感觉来得?很是荒谬,司机喉结滚动两下,咽下吐沫后?,压根儿不?敢回头,更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将双手放置高举过头顶。 “我……没?干什么坏事啊……” 他这句话刚说完,耳边就传来回应声。 “做贼心虚,既然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们?” 司机:“……”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打过来的光束过于密集,探照灯太亮,他怕瞎了眼吧。 别说不?敢回头了,他现在都不?太敢睁眼。 “干什么呢。” 最先发问的,胸前标着诡异检查机构徽章的人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就被后?面新下车的队友肘击了下,正对着他的腰腹位置。 “嘶——” 那位被撞得?一疼,刚想在脑内搜刮一些词汇好怼回去,结果回头就看见他家队长那锃亮的脑门。 这绝对不是在嘲讽他家队长脑门?儿比较亮,因?为四?周灯光太亮,在加上他脑门比较光滑,所以在灯打上来时,油光发亮的。 第一眼看去就仿佛一个在夜色里发光发亮的大?灯泡,这位成员看到的那刻,很想笑出声来,但又因?为眼前的这位不?是普通成员,而是队长,所以他笑得不敢大声。 但又实?在忍不?住,他干脆低下头来,在心里偷偷憋笑。 队长见他神?色如此奇特?,还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足够光滑,没?摸到什么脏东西啊。 他好奇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 那位队员再抬头时,强装镇定,除了一直在抖动的肩膀外,没?别的毛病。 第42章 后?者没?再看他,只当他是癫痫发作。 “队长——” 那位队员舌尖打了个旋,硬生生将话题绕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满是敬佩。 “您怎么下来了,这里交给我就好。” 队长不?太想搭理他:“交给你?你有那么可靠吗?”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主动问起仍在做举手投降状的司机:“诡异呢?” 在他手腕上,没?有表针的眼球不?停颤抖着,这意味着四?周曾经有诡异出没?。 要?说眼球为什么会抖,自然是因?为他自身等级原因?导致,像他这样的诡异,别说碰到那种等级较高的,能一口将其吞掉的诡异了,就连稍微武力值较强的人类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随手将他碾死。 所以他存在世界上的意义可能就是为了给那些实?力强劲的诡异形成对照组。 以后?但凡有诡异对于自身实?力产生任何不?自信的念头时,都会理所应当的将它拉出来作为对照,以达到安慰并pua自己的目的。 司机也是个虎的,在没?听清问话后?,便像条濒死的鱼般往前扑通上两下,行走轨迹如同丧尸,而且在不?知怎的被绊了一脚后?,直接踉跄着上前两步,抓住了队长干净的上衣袖口。 眼见上面突然增添了两道染血指印,站在他附近的队友纷纷往后?后?撤了好大?一步,以防队长发火,祸连己身。 在感受到面前的低气压后?,司机怔然抬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被蹭掉的血迹。 “这位……兄台?你没?事吧,我事先声明,这并不?是我的血。” 队长冷着一张脸,迈开步子走过去将司机所在的后?排的车门?拉开,更为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以压倒性优势充进?鼻腔。 “我问你,诡异呢?” 这一次发出的声音比刚开始还要?冷冽上几?分。 都不?用司机特?意开口解释,队长便得?知司机并不?是诡异,这血也并不?是他的。 他眼睛还不?瞎,司机身上有没?有伤口,一目了然,这足以证明这并非是他的血。 再者就是他手腕上所佩戴着的眼球的表现,他只是颤抖,并没?有发出“吱哇”怪叫。 因?为这类低级怪异胆子较小,再加上学习能力差,不?能像高级诡异那样能轻易的融入人类社会,学习人类语言,在遇到高级诡异的情况下,情急之下为了保命,便会说出一大?堆只有诡异之间能听懂的诡言诡语。 而现在手腕上的眼球并没?有出现类似行径,这就意味着那位高等级的诡异并不?在附近。 但在他看向司机,试图再一次询问情况时,司机却?宛如失忆般摇了摇头。 在此之前,他还癫痫般的抖动了下,等他再次抬头,脑内中像被灌进?海水似的,嗡鸣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脑内抽离开来。 他看向到来的众人怀疑的表情不?像作假:“能问问你们是……” “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随后?他在众目睽睽下,正打算擦一下额角冒出的薄汗,但满手的鲜血吓了他好大?一跳。 “我*日——这是哪里来的?” 司机在一脸懵逼中无助的向四?周站着的诡异检察机构成员求助道:“你们来到这里的意思是——我不?小心撞死了一个诡异吗?” “那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就不?需要?搬什么奖状啥的,这些都是虚名。” 队长等人:“……” 而另一边,楚青所放置在桌面上的病历本上悄悄将司机的名字抹除了个干净,另外抹除掉的还有王帐他们的名字。 对于病历本来说,一切对它主人有威胁的东西都会被它记录在本子上。 病历本……现在该称呼为记事本了,它就像一个刷新数据的机器,在将所有记录上面的诡异名字的诊疗记录抹去后?,又重新添加上了一行小字——幸福花园b楼用户。 而它扉页上的“病历本”三个字也同样大?换血,变成了“幸福花园b楼用户登记表”。 也是在同一时间,远在百里以外的青山精神?病院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一同抹去的还有所有生活,见识过那栋建筑的人类的记忆。 而居住在这栋居民楼里的诡异用户统统睁开了眼睛,他们能感受到有一种更为强大?,诡异在力量在试图“操纵”他们。 于此同时,作为一个贴心的,为主人分忧的登记本,它还将自己所带来的原本居住在青山精神?病院里的所有诡异打好序号,一一安排进?入相应的房间里面。 而这一切,楚青并不?知情。 -----------------------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爆更五万字的——结果连着好几天发烧,写不出来一点,只能爆更三万字了,等我后续慢慢补…… 快期末周了,可能做不到日更,但会随榜更新,不会坑,不会坑[抱抱][抱抱] 啊啊啊啊啊,快期末了,然后没好好整这本的大纲,可能逻辑有点混乱,后面我看看会修一下哒~ [撒花][撒花]不坑不坑,放心老婆们,不会坑[狗头][狗头] 第31章 这天, 楚青刚醒,就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窗外——他将闹钟关了?,正在根据窗外的阳光亮度判断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 但?在看去时, 他只看到了?厚实的,陌生的床帘, 绛紫色的,像是?葡萄酒的颜色, 而且边儿上还?有蕾丝花边的点缀。 好丑…… 楚青想, 丑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境界。 但?不对啊, 他房间里?有……这么丑的窗帘吗? 不存在的, 而且楚青还?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因为他在精神病院里?所居住的房间前?脚窗户刚修好,后脚他就搬出来住了?。 但?每当这个时候,某个在他幻觉中不是?人的东西就会立马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能?是?被?某位过分勤奋的“咬脖子”过程害的,现?在楚青下意识摸向里?自己的脖子, 还?有自己的锁骨。 手?感是?光滑的,没有凹凸不平的情况存在,楚青摸了?一会儿, 又感觉自己有点儿过于大惊小怪了?。 现?在他已经来到了?新?的地方,那东西不在,楚青想。 他意识朦胧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四周的房间装修情况时, 才发觉这不是?他原本居住着?的房间, 他将胳膊放置在前?胸, 食指跟大拇指揉捏好半天的眉心,才想起他昨天刚刚搬到了?新?房间去住。 他记得自己拿到钥匙后,打开的是?哪个房间来着?? 楚青沉思好半天, 才想起来自己打开房门的房间号来。 上面好像规规整整写的是?205,他记得。 他正摸索着?具体位置在洗手?间里?洗脸呢,手?机提示音一响,消息就来了?。 房东的id特别显眼,以至于在一堆消息之中特别亮眼,楚青几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老公扶老奶奶过马路感动到富少被?包养后拿钱养我” 楚青从头读到了?尾,现?在心情有点儿复杂,以致于他现?在看着?房东不停发过来的询问的话没有特别强的回复欲望。 他刚开始加上这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到这人有这么抽象呢。 但?房东的消息还?在不停歇的往外冒着?。 「在吗?」 「哈喽?」 「兄弟,还?活着?吗?活着?的话记得回复一下,我昨晚太困了?,拿着?个望远镜还?没观望多久就放下睡觉了?,实在不好意识。」 楚青:“……” 你观望就观望,还?非要说出来,还?用这么遗憾的语气? 是?觉得还?没观望过瘾吗? 但?现?在,他更多的注意力被?放在了?房东的昵称id上。 「活着?。」 楚青本想询问一下房东用这个id的用意,但?打完字后,又一阵敲打将字给?删掉了?。 「你是?gay?」 房东刚放下手?机,正在漱口,现?在看到手?机上突然蹦出的这条消息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他拍着?胸口,脸涨得通红,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三分钟过后,楚青收获到了?号几条六十秒的长串语音。 楚青开了?窗,清新?空气迎面扑来,他点开第一条语音开始细听,房东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楚青只能?默默将手?机拿远了?些。 “不是?!!!!我是?直男!直……咳咳咳!” 六十秒的语音,这句“我是?直男”重?复了?三四遍,咳嗽声频率极高,几乎从头贯穿到尾。 楚青不是?很懂,也可能?是?他在青山精神病院待得太久,平时不怎么爱出门,就算出门大概率也是?奔着?买东西去的,所以他感觉自己现?在与外面的世界有点儿脱轨。 第43章 剩下的几条语音楚青没接着?听下去,他选择了?语音转文字,说得基本上也是?一些解释的话。 对于这点,楚青觉得有点儿多余,因为对于他来说,拒绝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解释就是?掩饰,恐同?即深柜。 楚青点了?退出,开始翻自己跟院长王洪的聊天记录。 他在一堆消息中翻了?半天没找到,最终是?根据备注直接将人搜索到的,平时他跟这人基本不怎么聊天,所以最新?的发的那条消息还?是?三天前?,王洪对于亲自帮他动手?处理?搬家时物品转移的全权包揽。 楚青发了?一条询问进度的消息,等了?几分钟没看到回复,他这才想起看一眼时间。 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是?早上七点,这个时间点儿,王洪还?安稳的在床上躺平,起码要睡到九点才会有醒的预兆。 楚青闲来无事,便打扫起了?卫生,在拖完地面后,他才想起跟房东交代自己所搬到的房间,并主动提起了?房租情况。 对此房东倒是看得挺开的,他回道。 「这个没事,如果能?确认这里?安全的话,那也算为我减少了?一些麻烦,以后没准儿能将你住的那套房子挂到网上,招揽租客呢,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这样吧,为你减免三个月的房租怎么样?」 楚青欣然接受,正巧他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借着?这个时间刚好能?在网上的各种兼职跟工作上翻一翻,找一找。 但?有关房东昨天承诺给他的金额他可是一点儿没忘。 「我的两万块钱。」 「有的有的,只不过需要你再住上几天?现?在我其实不太放心,这样吧,一个月给?你两万,住满三个月就行,怎么样?」 「放心。」 房东信誓旦旦的跟他打包票道:「我是?这个小区好几栋楼的房东,这点信誉还?是?有的,要是?你不信……」 这条消息紧随其后,是?房东备注着?“定金”,转账过来的五千块钱。 房东道:「兄弟,这定金你先收了?,还?是?麻烦你再住几天了?。」 楚青在自己所选的房间转着?看了?一圈,通风,透气,敞亮,越看越满意,所以他不仅没拒绝,还?跟房东说今后会在那间房子里?住上很久。 房东被?他的胆子震撼了?一把,挤着?脑海中的记忆道。 「根据我昨天的观察,开灯的那个……好像是?205……不,准确来说是?亮灯最久的。」 「嗯,是?那间。」 「那行,要是?你不怕的话,住那间也没关系,反正我那栋楼也没啥租客。」 最后房东思索了?一阵,觉得是?凶宅,最后商量下来的房租也没有很高,一通商量议定后,便确定了?下来。 而就在楚青刚刚擦汗时,手?机上有关搬家公司的消息已经通过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短信信息简洁明了?,说的意思大概是?今天下午就会赶到,让他发一下详细的收获地址。 楚青正感叹着?快呢,那边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询问信息。 「能?问一下,昨天您或者是?您的亲人曾经来到我们公司门前?一趟吗?」 楚青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大清早我们门前?本来应该拉着?先生货物的车辆上的东西不见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监控一一排查中。」 可能?是?觉得打字实在缓慢,对方直接拨打了?消息过来。 楚青一接通,对面就是?好一通道歉。 “因为先生的订单是?加急订单,所以我们接到的时候是?连夜赶过去拿的东西,本来是?打算上午就给?您送过去的,但?现?在东西不翼而飞了?,而且当时的监控我们也调查过了?,全是?乱码,实在抱歉。” 因为对方话中的道歉特别诚意,所以楚青也不好发脾气,他在客厅走了?两步,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登记本原本扉页沉睡着?的眼睛一下子大睁开来,还?一连扑扇来好几下,他嗅到了?不太美妙的气息,这种气息很是?陌生,感觉像是?新?来的诡异,不……好像是?这栋楼里?原本居住着?的诡异。 楚青开了?门,门外,一个女人正叉着?腰,脚上一双人字拖,头发微卷,虽然肌肤上长满褐色的,如尸斑一样的斑点,一只眼球全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骂人的气场。 她对着?楚青门前?摆放着?的东西指指点点:“我只是?出门走动一下,结果刚一出来,就被?你门前?的东西绊了?一下,你说说,要是?我不小心磕了?碰了?的,该谁负责?” 东西? 楚青一扫面前?堆积起来的大包小包,他记得自己在关门之前?,门外分明没有这些东西才对,怎么会…… 联系到搬家公司打来的电话,楚青很快意识到这里?面装了?什?么,打开确认是?他的东西后,对着?电话那边的客服说了?一句“找到了?”后,就果断挂了?电话。 面前?,女人见自己被?无视了?半天,就忍不住拔高嗓门,开始“叭叭”发力道:“你这人,问你话呢,我刚才可是?不小心被?绊倒了?,倒在了?你门前?呢,这你是?要负责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衣服上没有半点儿灰尘,完全不像是?被?磕碰后,倒地的模样。 但?楚青就纳闷儿了?:“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这句话女人不太想回答,但?她正想“义正言辞”的说一些碰瓷的借口时,突然被?楚青看过来的眼神吓得一惊,她心下感到一阵寒颤。 她的颤抖的身体跟试图退缩的理?智告诉她,这个人,不可招惹。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呢? 他明明看起来就像正常的人类啊? 没等她想明白,楚青的问话接踵而至:“你确定自己一直都住在这里??” “没……也不算,”女人说话结巴了?下,原本强横造谣的气场瞬间降了?大半儿。 “我住在这里?才两三年不到……” 两三年? 楚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总觉得房东没对他说实话。 而且比现?在境遇更让他感到烦躁的是?,隔壁房间发出了?一连串跟沐枯一模一样的哭声,而且还?伴随着?阵阵打嗝声,听着?楚青直接梦回在青山精神病院时被?眼球缠着?的过往。 带着?哭腔的声音越听越是?熟悉。 “妈妈……呜呜呜……不要……不要我了?……” ----------------------- 作者有话说:哎呦笑鼠我了,一写感情线就掉点击,[笑哭][笑哭][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没事,我还能蒸,等我这本练练感情线,下一本写专栏那本狗血感情流[狗头][狗头] 我想想,在此之前先练一本感情流,大概写个十七八万字吧,就专栏那本《我的老公是拼出来的》,等俺考完试再开[垂耳兔头][狗头] 哎嘿,接着写大感情[猫头][三花猫头][垂耳兔头](写的烂就看剧情吧,好像只能剧情能看[求求你了][求你了])(憋笑jpg.)[笑哭] 第32章 这几句哭声响了多久楚青不太?清楚, 因为在此之前他提前将口袋里装着的一对儿耳机戴上了。 至于刚刚还在致力?于找事的大妈,现在溜得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而?且在溜之前她甚至还刻意?放轻了脚步,连话都?不敢开口多说上一句。 这声音对于诡异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大妈几乎下意?识就能认出这是王的声音,现在她身体里的骨骼被这声音惊得在身体里面一阵打架, 仿佛下一秒就能戳破皮肉,漏出骨头似的。 虽然她不太?清楚现在王在卖弄什么样的行为艺术, 但她不太?想?懂, 比起直面恐惧, 现在还是逃得越远越好。 戴上降噪耳机后, 世界明显清净了不少,比起沐枯真住在他隔壁这个事实来讲,楚青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因为在他将堆积在外面的东西?全部搬进屋里,期间不小?心耳机从耳朵上滑落时,隔壁房里类似沐枯哭声的音色再也没?出现过。 楚青并不着急离开, 他就依靠在门框上,耐心听了一会儿,隔壁再也没?有哭声传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在作?祟,但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窥探感。 他被那?样的目光打量得极其不舒服,那?样的“吃人”的目光好像潜藏在门缝里, 又好像是在天花板上, 给人的感觉像是隐秘暗处, 吐露着舌芯子的毒蛇。 汗毛感受到危险时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倒竖起来,宛如尖锐毒刺的毛虫在肌肤上面蜿蜒爬过。 那?样柔软,不停蠕动, 有着满身绒毛,长着数十双触角的东西?,用手挤爆后,会留下一滩粘稠的脓汁,刺鼻的气味只叫人反胃。 楚青在原地站着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迈出几步走到隔壁房门前一探究竟,他眉头微皱,正想?敲门了解一下屋内的情?况。 第44章 如果在进来这栋楼时,他还能肆无忌惮的闯入每一个房间而?不打招呼,因为房东很明确的告诉他这栋楼里并没?有住人,但在看到明显不像是从外面进来,而?像在这栋楼里居住许久的大妈后,他又变得不太?确定起来。 说到那?位找事的大妈,他记得大妈在走后钻进了这条走廊的那?间房间来着?楚青没?仔细看,但房东骗他却是一个既定事实。 出于礼貌,楚青敲了两下房门,他的手指关节很是漂亮,每一寸指关节都?赏心悦目,这样的指骨修长程度其实很适合用来弹琴或者绘画,但用来主刀又不失为另一种美感,当?刀刃趁着雪白肌肤泛出冷淡光泽时,看着禁欲极了。 没?有人回应,但介于刚刚听到了的声音,楚青不敢妄下定论,在看到门上的猫眼?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身体自己自觉前倾,眼?睛对准猫眼?,怼了上去。 “咚,咚,咚。” 楚青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样类似的场景他没?少在恐怖片里看见过,因为一般这样的情?形下,突然出现一只直面过来,正好睁开跟他对上视线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正常不过,所以?在此之前,他在内心不住给自己设防,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但电影里看到是一回事儿,现实中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突然窜出来的,令人惊悚不已的东西?完全是在挑战人类心脏的底线而?且尤其是那?种跟人类长相相似的东西?,比如类人玩偶,哪怕你知道那?不是真人,只是一堆塑料搭建构造出来的东西?,但在被他如果人类眼?球的眼?睛盯着看时,你还是会下意?识感到脊背发凉。 这就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 而?现在楚青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是看多了恐怖片遗留下来的后遗症,他现在觉得玩偶说不定也能发出这样的类似婴孩般的哭声来。 但这个念头冒出脑海时,他又在一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觉得自己思绪有点生拉硬扯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是有播放着哭声的录音机在搞鬼。 楚青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猫眼?黑乎乎的,他并未看见什么,哪怕眯眼?也没?任何效果。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就在楚青以?为是他想?多了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类似于爬行动物发出来的声音。 这种动静离他很久,就好像是吸附攀爬在门板上发出来的。 楚青听到的瞬间,腰侧猛然一痒,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行,吸附着皮肤,在身上各处不住打转,凡事停驻过的地方都会传来阵阵痒意。 他是极怕痒的,可以?这样说,腰侧是他的敏锐部位,所有他很不喜欢带着温度的指尖贴附上去,不论是揉//捏还是游移。 但这一次,他好像不只是感受到了痒,还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舒坦感受。 饥饿感莫名涌现在脑海,他的胃里一阵翻涌,但楚青一点也没感受到饥饿,是属于另外一种生//理上的,无法满足的欲望。 他的腰部轻轻晃着颤着,但上面分明什么也没?有,但他就是克制不住的抖动着。 这股不知名的痒意传递上大脑神经,激起身躯一阵酥//麻。 真是见了鬼了,楚青想?,他居然渴望得到抚摸。 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着,好像跟他身体抖动的频率达到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一唱一和。 楚青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喉咙又热又干,但又奇迹般的一点也不渴。 他在期待,期待有另一种东西?能够完全填补“补水”的空缺。 头脑……好像更?加昏沉了。 他面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身躯上抚摸,然后再缓缓使力?……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案板上的,将要经受宰割的鱼肉。 楚青有那?么一呼一吸之间,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明明淡得好像随便来一阵风就能轻易将其吹散了似的,但就是让他的大脑止不住的昏沉,莫名的,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 这样的感觉跟醉酒没?差了,但他分明滴酒未沾。 好痒,楚青想?,他真的好痒…… 想?蹭一下。 * 门另一边,沐枯原本的眼?球里充满潮红,眼?中的水汽也不容小?觑,雾蒙蒙的在眼?睛上面铺了好厚的一层。 不知为何,它从早上醒来找不到楚青时,就一直抱着自己,把自己盘成一个球状,然后便开始“啪嗒啪嗒”的,往外不断喷涌着流出眼?泪。 也就在前几分钟里,它在意?识朦胧中,突然嗅到了来自于妈妈身上的香气,那?是烙印进楚青骨子,血肉中的香味,哪怕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但就在他感受到那?香气越来越近,就快与?他隔着一道门板时,沐枯兴冲冲的冲了过去,眼?球一路连滚带爬。 只不过不等他持续发力?,身上就莫名传来了猛烈燥热。 而?且这股火气愈演愈烈,他就像被丢入火堆,被烈火炙烤,严实包裹似的。 与?此同时,它感觉自己又像是被门缝左右夹击,全身各处,哪怕只是吸盘,都?是火辣辣的疼。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什么有害健康的东西?,硬要说的话……它睁开沾满汗液的眼?皮,看到了地板上滚落的满地“哇哈哈”。 这是他昨晚气不过,抱着整整一箱哇哈哈,插上吸管,喝了一晚上的结果。 虽然醉酒程度不如喝上一两杯纯牛奶,但用不了几杯,他的脑子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现在一大早,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样陌生的地方,但沐枯满心都?是找楚青的念头。 这样的思绪不住的舔//舐冲刷着他的大脑,搅和得他无法用正常思维逻辑思考起问题来。 而?现在,随着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不住往上攀升,“咕叽”一下,他身上长出了巨大的触手,上面满是骨碌碌转动的眼?球。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他们就像是充气气球似的,从一开始的干扁状态逐渐变得充盈,丰//满。 “妈妈……” 从楚青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香气让他暂时忘记了“进化”时的痛苦。 按照他之前被诡异机构捣鼓出来的伤势,估计需要个五六十年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准确来说是伤口恢复如初了,但身躯要想?变得如往常那?般,需要一点点长回来。 但只有一种情?况下,这样的“长势”状态会提前,并在某一时间段里猛烈攀升,那?就是跟内心渴求得到的人亲密接触。 他在渴求着,如若能来点儿肌肤之亲,或者更?近一步的话,那?将最好不过了。 “咕叽——” “咕叽——” 只要一想?到这里,沐枯刚沾满晶莹粘液的触手就一阵发狂痉挛,紧接着从张口的吸盘处无端冒出长条口口来,咕嘟冒泡。 随着湿滑触手的皮肤肌理一路往下滑落,直到在最末端汇聚成长条形,半挂不挂,积攒到一定程度时,便会滴落上地板。 香味儿,令人迷恋,忍不住贪婪吮吸的香气更?浓郁了些。 想?要,好想?要…… 好想?,好想?。 一门之隔。 “叮咚——” 这是楚青手机发出的消息提示音。 紧接着指尖探去,正要将其从口袋里摸索出来时,一个没?夹稳,手机彭的砸向了地面。 幸而?有手机壳保护,再加上地面很光滑平坦,所以?并没?有对外面贴着的钢化膜造出多大的损伤,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见到。 楚青一下子从迷离状态中反应过来。 他身下已经有些黏腻了。 第33章 楚青以?为是幻觉作?祟, 但在?弯腰将地上掉落着的手?机捡起来时,这股黏腻不适感就更重了。 他根本不敢细想后面经历了什?么,更不敢伸手?触碰。 潮湿布料贴紧皮肤时, 这股痒意就更重了。 但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又将他的思绪给唤回大半儿?, 虽然被烦人的熏香一刻不停的灼烧着脑内细胞,威胁着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 但现在?他勉强能抵御自?己?迷乱想法, 让其不受外界干扰。 低头看去, 手?机上的时间正?过九点, 楚青不记得自?己?真有忙活那么长时间,但这种把握不住的感觉也让他略感可惜。 是院长王洪发来的。 「我靠——」 剩下的几条感慨吐槽他没看清,但大致也不是什?么好话。 楚青拍了拍落在?手?机壳四?周的浮灰。 「别说脏话。」 「你在?啊?我还以?为……」 第45章 楚青的消息紧随其后,跟他并排靠着。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以?为呢。」 「好吧……」 王洪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毫无营养的屁话,现在?正?在?端着杯子, 大口往下咕咚喝水以?求冷静。 「我现在?有件事急需找你商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王洪还在?感慨着,放下杯子时, 他抿着嘴唇,总感觉今天喝进嘴里的水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来。 在?准备抓一把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随便整理一下发型时, 他却摸到了一手?黏腻, 那些不知是脑浆还是血的东西糊了整个后脑勺。 王洪:“……” 算了, 他还是接着喝口水冷静一下吧。 在?放下水杯后,他才开始逐渐眯起眼睛,聚焦视力, 打算仔细审视一下这个陌生不已的房间。 但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手?里落满灰尘的杯子,拿着杯子的手?掌心沾满了污渍,杯子里的水又些许污浊物在?上面浮动。 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他喝水时,嘴唇碰过的地方。 “……” 他先吐为敬。 但更令王洪感到绝望的还远不止这些,还有楚青接下来发过来的消息,三分钟前,就在?他“不信”的消息刚发出去不久。 「那就不要?说了。」 后面的小字也很眼熟。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王洪:“……” 楚青刚将人删除,顿时感觉手?机联系人界面干净了不少。 但没过几分钟,王洪手?机上又发了一条消息。 联系人显示得再清楚不过,确认是楚青无疑,毕竟王洪为了方便辨认,可是加了备注的。 「我们现在?并不居住在?同一个地方,既然我来到新的住处,我们还是尽快斩断关?系的好。」 然后又是迅速的删除信息说明。 王洪想,很好,这很楚青。 这人在?青山精神病院住着时,跟他相处中,王洪能明显感受到,这人骨子里的阴冷,说不上来是不上心,漠不关?心还是外冷内热。 但王洪敢肯定是是,楚青是那种不论外表还是骨子里都冷酷到极致,疏离到顶点的人。 这样的人,无论相处多久,你感觉自?己?跟他很熟,明天不停歇的打招呼,碰见许多面,但就是走不进他心里。 他好像有一个自?我构建的单独世界,他一直在?自?己?所构造的世界中徘徊,不肯走出去,也不想让别人轻易走进来。 要?不然在?在?之前说离开青山精神病院时,也不会走得那么决绝,甚至连句让人想要?试图挽留的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现在?也是,断得那叫一个干净。 楚青打发完王洪,现在?开始着手?去骚扰房东,一个电话过去了,没人接,两个也…… 虽然他对现在?所居住的房间还颇为满意,但这种不说出全部实情的状态还是让他倍感不满,所以?他打算找上门去——在?回到房间,洗完澡,又换了一身衣服后。 在?水顺着头顶淋下来后,楚青心里的那股郁闷连带着那一点儿?在?沐枯房门前所撩拨起的火气被一下泄了个干净。 他眼中的雾气弥散,逐渐恢复清明,然后在?半分钟后,浴室后传出一句压着火气的,低沉的怒骂。 “真够草淡的。” 他一向很少骂人,除非在?一些实在?挑战他底线的情形下。 房东所住的地方还是比较好问的,因为在?他出楼绕着石子小路走了没一会儿?,在?楼下锻炼身体的场地遇见了几个坐在?石凳上围圈攀谈的大妈。 她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敲着二?郎腿,脚上还提溜着一双晃来晃去的拖鞋。 楚青原本是打算去保安室那里了解打探具体情况的,但在?路过那群大妈时,被人叫住了。 几个大妈一瞧见他,眼睛都亮了,迅速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将果壳往最近的垃圾桶里一塞。 “小伙子,你这脚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在?这一片住了好久了,怎么从?没见过你?该不会是哪个租客,前来串门的远方亲戚吧?” “但长得这么俊看着也不像,想我住的这么些年?头儿?,就没见过比你还俊的。” “……” 楚青受不住,抬腿就要?走,直到两步后,小腿上撞上来一具软乎乎的身体。 是个个头不高,瞧着还不足六岁大的小孩儿。 他在?成功抱上楚青大腿后,一边憨笑,一边流着口水。 “嘿嘿嘿,抱住了,大哥哥你好好看,要?不要?考虑给我当?媳妇啊?” “白小椋!” 花坛处一个女人在?拐过来弯儿?后,猛地加速。 “你在?干什?么,别随便在?路上逮着一个好看的就去随便抱!” 被叫做“白小椋”的男孩吐了吐舌头,又一头埋进了楚青腿上的布料里。 “哥哥,你考虑一下嘛?大不了以?后我把工资卡都上交,都归你管好不好?”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屁孩儿?,在?字都认不全的年?纪里,居然提前学会了撩妹,这可真够稀奇的,虽然他撩的还不是妹。 几个大妈被他说出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当?母亲的女人也没办法,从?她穿得旗袍,跟优雅举止不难看出,刚刚踩着恨天高迈腿跑的那几步跟大着嗓门说出口的话已经是极限。 现在?她只能无奈又愤恨的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跟楚青说一些抱歉的话。 “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这样,从?小就喜欢好看精致的东西,但凡抱上去就不愿意撒手?。” 楚青倒是没有多介意,因为腿上这小孩还是有分寸的,为了怕被嫌弃,他甚至在?抱之前,还是掏出湿巾将手?跟脸擦干净后才去抱的。 而且抱的力度也不是很用力,只是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而已。 “哥哥。” 小孩儿?突然抬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道。 “我们能先加个绿泡泡,然后坐在?石凳子上详聊吗?” 一旁的白妈默默捂脸,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跟在?旁边实在?丢人,她都有点儿?嫌弃,不太想要?了。 但她儿?子好像更嫌弃她,面对她的小脸一绷:“妈咪,你要?不还是逛街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回去的,再说还有漂亮哥哥在?呢。” 白妈呵呵一笑:“真是见色忘娘。” 白小椋个头小,但脾气可是一点儿?也不小:“我可知道,你本来就是打算陪着我姑姑一起去逛街的,这次出门也不过是好找个借口把我丢到我奶奶家,让他们负责照看一下我罢了。” 白妈:“……” 孩子你懂得有点儿?太多了。 为了防止他再语出惊人,白妈干脆“大义灭亲”,主动当?起了甩手?掌柜,将其丢给了楚青照看。 但在?此之前,她还拿出手?机加了一下楚青的微信,大致意思就是暂且当?一会儿?免费保姆,她会付钱的意思。 而且在?走时她还特意说明她家儿?子特别好带,只要?不领着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就行。 这些交代?完后,白妈走得痛快,离别背影潇洒极了。 楚青没想过要?收钱,还是趴在?他腿上的小孩冲他勾勾手?指,在?他低头打算听个明白时,被其抢了手?机,主动点的收款。 在?归还手?机时,他还一脸骄傲:“没事,未来婆婆的钱早晚有一天也是你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楚青:“……” 他看这孩子那么活泼,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只好转了话题:“帮忙照看倒是没什?么要?紧,只是哥哥现在?还有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当?然,”小孩道:“漂亮哥哥,你要?去哪里啊?” 楚青说了房东的名字,但回答他的,却是那群绕着石桌坐着的老太太们,她们叽叽喳喳的报出详细位置住处后,又立马转向了八卦模式。 “小伙子,你找他干什?么啊?” “这个时间点儿?房东应该不在?家吧,我记得每天都这个时间段里他总会开车出去溜达,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总是会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会回来。” “对对对,有什?么事儿?跟我们讲讲也行,毕竟对于这个小区我们还是比较了解的,说不定当?场就能帮你解决了。” 楚青说完自?己?的难题——房东骗他所住的那栋楼里没有人的话后,世界陷入了寂静。 小孩莫名感受到了这股不安的气息在?蔓延,主动问出了声?:“哥哥,那房东真骗你了啊?” 几个大妈连嗑瓜子的心情都没有了,更别提吃瓜的了,她们互相对视了好几眼,终于有个不胜眼力的主动站出来询问道:“小伙子,阿姨能问一下,你是住在?那栋曾经死……” 第46章 她在说出“死”字时,喉咙里像是卡了痰,声音低哑又干涩。 不等她接着往下询问,楚青主动爆了出来:“对,我是昨天晚上搬进来的,现在正住在那栋楼里。” ----------------------- 作者有话说:讲一个好笑的事,老婆们,今天中午在操场跑步道时,手机突然热得罢工,软件点不开了,还好我急中生智,跑去附近操场发了雪糕给手机降温。 乐跑很不顺利的顺利跑完了[墨镜][墨镜] 亲测有效,可以一试[墨镜][眼镜] 哈哈哈哈……上章被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改了九次才出来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要禁欲,我要罚自己在接下来的十几章里都写清汤寡水(严肃jpg.) 第34章 几个大妈闻言面面相觑了好一阵, 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有人这么坦率,坦率到说出这句话来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更令她们惊奇的是楚青对于自己住的地方是个凶楼心知肚明,而且面上好像没有半点儿害怕神色, 这一反应让她们尤为奇怪。 眼见她们又开始尝试着偷瞟加碰头,楚青更是问得坦率:“想必几位姐姐应该清楚楼里的境况吧。” “姐姐”俩字一出, 瞬间哄得人心花怒放,更别提是从帅哥口中叫出来的。 依她们对于楚青脸的理解与看法, 实在难以想象这人顶着一张清冷脸说出“姐姐”这样的叠词来, 虽然他语气没有半分撒娇意味, 但这种类似于“高岭之花下神坛”的操作也足够让她们受用了。 “哎呦, 小嘴真甜,要是我家那儿子有你一半儿机灵就好了。” 说话的是个浓妆艳抹的,看着神清气爽的老太太,瞧着那气场应该没少主动组起过广场舞。 这话一出,她们就极其自然的衔接起了话题。 “就是就是, 我第一眼瞧着就是俊俏。” “可惜了,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我家的那位。”这位老太太面带嫌弃的摆手道:“不能比, 不能比。” 唠了几句后,她们才终于将话题引向了关键主旨。 “说起来,那栋楼里好像是闹过诡?” “诡?我说老姐妹,你忘了如今这个诡异横行的世界了?那里毫不夸张的说已经完完全全沦落为一个诡异聚集地, 之前诡异检测机构来过一次, 并放话说只要不进去就没事。” “哎?你估计是记错了, 那里出没出过诡异这倒是不太清楚,但那个组织劝人不要轻易进去倒是真的。” 楚青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虽然“诡异”两字经过他耳朵时自动过滤, 但也不妨碍他搞清了一点儿眉目来。 一,房东确实没说错,那栋楼确实不正常,这一点毋庸置疑。 二,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栋楼里究竟住没住过人。 所以这一次楚青圈了重点:“那姐姐们目前清楚那栋楼里住的有没有人呢?” “有。” 是斩钉截铁的回答,说话的人不止一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 “一定有,”气场强势的老太太道:“这是没有丝毫可质疑的,因为在此之前,这里晚上时不时亮起灯光来。” 剩下的几个老太太一见有人起头,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我记得有时路过那里好像还有争吵声出现,但听着隐隐约约的,拼接不起来半点儿。” “对,而且房东对那栋楼的态度也很古怪,明明在对外称呼的时候说是没人居住,但你想想一个空楼,还闹过人命跟那……他不仅没有想过拆迁而且还照常交水电费,好大一栋楼呢,他也是真舍得。” “但也说不准当时来得是不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毕竟只是打着个旗号,特意将那楼空出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话怎么说?你怎么判断出当时来得那些人不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呢?” “你傻啊?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不是人均身上都有一个专有徽章标识?但那次来的人不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还没带相应的诡异检测仪器来。”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有印象来了,我记得当时我那不懂事的,硬要跑去挤前排凑热闹的乖孙可是当场指着人家说了句‘看着装扮像小偷’呢,还被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的其中一个人狠狠瞪了一眼呢。” “也确实哈,毕竟打扮得就不太像正规机构的,怎么还不敢见人呢,我也不说别的,左右心里有鬼。” “哎……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呢,总归注意一点儿准没错。” “……” 她们谈论了好半天,才开始问起楚青的状况来。 头凑得一个比一个近,有一些为了听得更清楚还下意识身体前倾,脖子也相应往前探了探:“小伙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你昨天晚上是真的住在那栋楼里吗?” 楚青想,你们这一脸八卦的眼神看着可不像是“没别的意思”的意思。 他也顺带回味了一遍前不久的回答,觉得自己应当是解释的足够清楚了,但现在他倒是无所谓再多点一下头。 “嗯。” 只一个字,所有望向他的眼神里同时有光亮起,那是对八卦的探讨跟好奇。 “所以能跟我们具体讲一讲,昨晚你在那栋楼里居住时,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放心,这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一句很经典的言论,但往往说这话的人没几个能真正做到的,尤其是对于“村头情报组”来说。 说不准闲话是今天传的,然后传闻是半个小时不到就在整个小区里耳熟能详的。 所以可信度不大,警觉性极高。 小孩虽然人小,但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他几乎立即就猜出来了这些个人的意图来,轻轻用手捏着楚青的衣摆左右晃了晃,并用眼神示意楚青低下头来。 楚青照做了,只听小孩儿悄摸摸的凑近他的耳边道:“你可别信她们,虽然我妈是个很不靠谱的人,但她们比我妈还要不靠谱多了,她们是在套你的话呢。” “我不是没有脑子。” 楚青道,而且小孩儿,你这么背地里蛐蛐你妈,你妈知道吗? 不对,根据刚刚这小孩儿跟他妈的交涉情况来看,他也敢当面蛐蛐他妈。 小孩儿并不接受楚青那句说辞,而且这位小孩哥对自己展现出了极高的自信心:“以后咱家里有一个聪明的够了。”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上一句话说得不太恰当,立马补充道:“当然了,蠢的是我,我需要你的保护。” 楚青想,小孩儿心眼子还挺多,情商更是不低,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 但随后,小孩儿的脑门就被轻轻戳了一下,楚青没用多大力,更多的还是一种长辈对于小辈间的怜爱态度。 “没有你的什么事,乖,放心,我还没好欺负到那种地步来。” 小孩儿嘟着嘴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他脸上展现的活灵活现,但在看到楚青的脸后,尤其是被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那么一扫后,他又瞬间转变了立场,又那么些恋爱脑上头的感觉了。 “好吧,毕竟你是我的未来媳妇,你说了算。” 人小鬼大,楚青想,虽然比同龄人要聪明一些,但经历过的事情还是太少,不懂这些大人间的弯弯绕绕。 楚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将自己在楼里遇到的那位大妈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了,当然,其中并不包括他看到的大妈身上长满尸斑的幻觉,以及他自身的病症来。 人生地不熟的,没必要一次性和盘托出,而且他的病症时好时不好的。 昨天看大妈时他还能看到幻觉来,但现在看外面坐着的大妈们倒是没有多大问题,但也不尽然,毕竟有些时候他的幻觉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随之改变。 就拿之前他曾经去过的超市来说,他经常在那里遇到一位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老人在努力的戴着老花镜辨认货架上面的一排排货物,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尤其不好,所以他辨认了好久。 楚青有时路过他身边,会被他拉着帮忙去看货架上摆放着的物品,也算得上有那么点儿交情。 只不过在后来再碰见他时,楚青发现他再没有以前见面时那副正常人的模样来,或许是受楚青病症加重的影响,那位老人在他眼里的形象人不人鬼不鬼的,跟电影里常见的丧尸没什么差别了。 一只眼球充血,另一只眼球从里面整个滚落下来,连带着长长的视神经一起,坠在胸前,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第47章 这人一点儿不带管的,就由着它挂着,而且令人惊恐的是,那颗坠下来的眼球瞳孔会转动?着看?人——哪怕它不在眼眶里?了。 而且以前见面时,老人衣服装饰总是整洁的不像话,但现在上面净是血污,因为颜色偏向于暗沉,也不知是泼上去或者蹭上去多久了。 他们当时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打声招呼后,便?擦肩而过了,事?后发生了什么楚青一概不知,反正日后就没怎么遇见过他了。 令他清晰的一点是,那时是大夏天,气?温高达三十八度以上,老人还是裹着一身厚重大衣,一点儿汗也不掉,虽然他没直接碰上那人的皮肤,但也不难看?出这位遍体生寒。 有趣的是,当时他只是跟其?对视上一眼,那位老人汗珠立马就下来了,跟商量好似的,“唰”的一下,一点儿不带防备的。 但这些?只是后话了,楚青想,估计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扯了下,楚青猛然回身,发现大妈散了不少,剩下的几个?也不再将关注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只是头对着头开始接着津津有味的八卦。 只是那声音大的,楚青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就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有时候长得帅也不行,刚刚咱可是叫了好几声呢,没见半句有回应的,而且眼球都不带动?的。” 说着,她极其?迅速的扫了楚青一眼,接着道:“哎?你说,他会不会是有‘老年痴呆症’啊?小小年纪就得了这种病,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张好脸。” 楚青:“……” 你敢再小声一点儿吗? -----------------------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最近忙着期末考试……救了大命了……我先死…… 第35章 楚青倒是不太在意别人?的评价, 毕竟类似的气他?没少在青山精神病院院长王洪那里受过罪。 但王洪比她们要精明的一点是,他?不会当面蛐蛐,只会在背地里拉帮结派的嚼舌根。 但他?不知道, 在他?吐黑泥的小群里,楚青也默默潜伏其?中。 楚青当时?看到王洪对他?发出的长篇大论的吐槽, 又?在寥寥几个跟帖跟始终如一挺他?的信息后,也没太多表态, 只是觉得感慨。 讲真, 吃自己的瓜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毕竟他?本来脑子?就“有病”, 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他?。 「什么?你说我有病?」 「那你脑子?更有病, 因为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计较只能说你脑子?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人?生在世?就是要拒绝内耗,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死了,路边一条,随你。」 「其?实?我很想跟你大闹一场,但我又?觉得你不配浪费我宝贵的睡觉时?间。」 「天大地大, 睡觉最大,就这样吧。」 楚青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无数帖子?标题,但他?真的懒, 所以他?想归想,看着手机只顿了一秒,下一秒就扔床上,盖过被子?蒙头大睡了。 「什么?我心情不好, 那一定是我睡得时?间太少, 要是我睡饱了, 世?界都该向我倾倒。」 但楚青顿了顿,眼神清冷,身上迸发出的气场更是毋容置疑。 “说够了吗?” 叽叽喳喳声一下子?顿住了, 两位蛐蛐人?的大妈可能是平时?德高望重惯了,被一群小辈捧着宠着,听到这样一句语气不好的话几乎下意识想发起彪来。 但再一扫视上楚青的视线后,她们又?瞬间怂了,因为她们怅然发现?自己好像打不过,就她们这老胳膊老腿的,根本经不住这人?两胳膊肘碰的。 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 但楚青的发言比她们想法先道:“你们商量一下谁先碰瓷?我等会儿录个像纪念一下,长这么大第一次,我需要涨涨见?识。” 俩人?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转了一圈,在半分钟的沉默过后,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要生气。 “你这小辈,怎么不想着先尊老爱幼呢?” 道德绑架中,“尊老爱幼”无疑是最经典的那个。 楚青无所谓的笑?笑?,一副看淡世?间万物的模样:“没办法,你们不是都说了吗,我‘脑子?有病’。” 大妈:“……” 她们终于还是鲠住了,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想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告状吧,又?因为气愤而哆嗦着手指打不出多少完整的字句来。 “你这小……” 楚青静静听着,眼皮不动:“嗯,我是,所以如果你要报警的话记得白天找,晚上找我我很大概率不在,在的话也不会去的,因为我有玉玉症。” 他?想了想,又?把自己手机上存的代表着自己有精神类疾病的证明给大妈们看。 “不过有句话你们猜对了,我确实?有病。” 大妈们看到幻听幻视后,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然后就听楚青接着落下一记重锤。 “我之前还在精神病院待过。” 一个信了,另外一个虽然身体颤抖,嘴唇哆嗦,但还是气焰嚣张。 “你怎么证明这一定就是真的?万一是你故意p图出来的呢?” 但锤她的不是楚青,反而是在她身边胆战心惊的老姐妹。 “是真的……” 她瞳孔一缩,豁然瞪了过去:“这人?无缘无故开始发癫就算了,你跟他?非亲非故的,又?干嘛要来袒护他??” “我在说实?话,”另一位大妈显然是有见?识的。 “我之前在医院当过一段护士,这个病例单没看过千,也有百了,这的确是真的。” 她说完自己的见?解,就从石凳上站起了身:“我家母猪刚要生崽,闹着要我去接生呢,就先失陪了。” 留下的那位大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你那一天恨不得洗三次澡,换五次衣服的爱干净劲儿,就算真的养了猪,你不得给其?天天泡水里啊? 她四?周看看也没别的人?了,便?再没了想接着“正道”的心思。 但心里实?在愤恨,走之前还不忘瞪楚青一眼,但就是那么一眼,楚青也没惯着她。 “阿姨,你可能患有斜眼病,要知道这是病,得治。” 原本热热闹闹的公园,现?在石凳那里围着的人倒是散了个干净,但人?来人?往的,都步伐匆匆,要么忙着去办公,要么在低头摸着手机四处瞎逛。 没人注意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这没什么可在意的,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争论发生,而人们最终也只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主。 楚青发完疯后,才想起来腿上还挂着一个。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一件事,而影响到自己在小孩儿心中的形象,但显然是他?想多了。 因为小孩儿看他的眼神更亮了。 “你好帅,我好爱。” 楚青:“……” 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其?实?患有双向情感障碍症。 只不过为何?这个病症得不到“重视”,大概因为对比于他?的“幻听幻视”,这还是比较微小的一个病了。 再者,如果这句话不是从一个孩子?嘴里冒出来,而是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的,楚青高低要一巴掌扇上去。 先发制人?虽然在某些方面是个贬义词,但架不住对方实?在不干人?事,所以自动排除人?类范畴。 承认自己有病后,世?界果然清净多了,果然有的时?候,发癫才是唯一正解。 小孩儿现?在兴奋的不行:“就那个,你那个贼拉像的证明是怎么来的啊?我也想要有一个,这样子?我上学?扇人?就不需要理由了。” 楚青:“……” 你关注点错了孩子?。 最终那小孩儿还是被他?送回了家,只是在分别时?,对方格外不舍,一步三回头,眼珠上涌现?出来的雾气快要漫出来。 “真的,真的不能跟你多待一会儿吗?” 这小子?果然有做绿茶的本事,咬文嚼字间茶香四?溢,只是可惜他?对错了人?,楚青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是一桩木头。 就比如现?在,他?只觉得萍水相逢,对方的“喜欢”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更令他?费解的是另外一个,只不过那位比起这个小孩更为难缠,又?更会撒娇罢了。 楚青无法理解这种被人?类交口称颂的,名为“喜欢”的情绪,他?好像天生脑子?里缺失了这么一块。 他?不在乎,更不奢望有一天这份情绪能重新回归。 对于他?来讲,那些所谓的复杂的,不可言说的情愫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当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楚青想着,心里豁然开了一个小口,他?眨眨眼睛,那股突然涌现?而来的酸涩感又?一瞬间清零。 第48章 在未来他?也不大可能需要,楚青想,他?实?在不懂人?类为何?要把这种东西看得如此之重。 哦……人?类? 楚青觉得自己真的是糊涂了,他?也属于人?类范畴,怎么会下意识称呼他?的同?类为人?类? 他?该睡了,一定是今早起来的太早了。 楚青感慨没几句,刚刷没多久的手机,某地瓜又?开始大数据推送了,精准的不行。 正陷入深度思考的表情包大图下,标题内容完美贴合他?想要表达出的心里话。 #我很喜欢用崭新的东西,包括脑子?# * 房东是在临近十一点回来的路上,被蹲守许久的楚青堵在电梯口的。 因为楚青的个体跟容貌加在一起实?在戏睛,只要房东一进电梯就能立马注意到,想轻易忽视都难。 而且也不知怎的,楚青这样一副好容貌,不仅没引来一群人?上前搭讪,反而因为其?清冷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而自动在身边隔出半米的空地来。 房东就挤在人?群之间,听着身边的两三个偷摸看楚青,又?羞答答脸红偷笑?的年轻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真的好帅,但我不敢上前要联系方式,要不你去?” “我……我也不敢,他?气场好强啊。” “你们都别看我,我比你俩激动慌乱多了,不信请看我的手心,全是汗。” 房东听得心累,但架不住楚青实?在是帅,还帅成了一道□□。 他?自诩不差,但由于自己有关那栋楼的事情跟楚青隐瞒了关键部分,现?在他?不敢轻易冒出头来,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就让人?逮到了。 幸而楚青现?在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根本没抬起过头来,要不房东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小命不保。 因为他?看到了楚青衣服布料下轻易鼓起的肌肉,跟压他?一头的身高,真要发生正面冲突,动起手来,他?毫无胜算。 不仅毫无胜算,极大可能会被楚青当做沙包压着打。 尤其?是面冷又?气场强大的人?,他?们是最为不好惹,又?不好糊弄的,因为他?们不喜欢听解释,只喜欢下场亲自解决问题。 房东眼看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胜利即将在望,但在忘乎所以中,身后有人?戳了他?一下肩膀。 他?下意识回头后,成功收获到了大嗓门回应。 “这是你掉的钥匙吗?你——房东?” 捡到钥匙的那位住在二楼,是个大大咧咧,嗓门粗壮的汉子?,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这嗓门实?在是大。 “房东,俺今天刚买了鸡,”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你要尝尝吗?刚宰的,新鲜着呢。” 再补上一点——好客。 房东没回话,眼睛只是一味的,死死盯着电梯口,嘴里念叨着赶紧关上。 但就在合到三分之一时?,有一只手伸了进来,那只手白皙,手指修长,指尖略微粉嫩,指甲被修剪的圆润,一丝不苟,完完全全是手控党的福利,简直叫人?一眼惊艳。 包括电梯门打开时?,映入眼帘的那张脸。 ----------------------- 作者有话说:熬夜复习加码字……不愧是我……今晚月亮不睡我不睡[托腮][小丑][小丑] 第36章 完了完了, 彻底完了。 房东想?,他也不过是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罢了,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他为了不跟这人?成功碰上面儿, 该使用的,不该使用的招数, 几乎都快用了个干净,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 只要他装死不接电话?, 再加上刻意躲避, 即便被他鸽子的那位再过生?气, 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都不会想?着将事情闹大。 而至于报不报警,这一点儿房东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一旦报警,他们?小区里?的那栋“闹鬼”的建筑楼, 一定会被彻查出来,到那时就不可能只是邻里?之间的纠纷问题了。 他们?之前的矛盾啊什么的倒是小事,一旦整个小区惨遭封禁, 他们?一定会被四周的邻里?钉死在耻辱柱上,每天白眼辱骂不断,早晚会被搞得神经衰弱抑郁寡欢。 所以这么一衡量下来,不少人?会选择忍气吞声, 但也有一少部分?人?会上门找事儿来, 但没有一个像楚青这样胆大包天, 丝毫不顾后果的。 他的这种洒脱行为简直叫一向喜欢当缩头乌龟的房东惊异不已,所以后者显而易见的,被当场惊在了原地, 半天没有发声,更没有动弹一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电梯门再次完全?打开?时,面对楚青这么一张放大版的俊脸,还有不管不顾的进入电梯的行为,人?群中不免传出一阵惊呼。 年轻女生?在感叹这人?的容貌跟身材,但年长的更注重于人?身安全?,他们?有些惊讶于这位帅气小伙的莽撞。 “下次小心一些,要是万一电梯门的感应器坏了,夹住手或别的,又或者是一下没闯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戴着金丝眼镜,看着像是老师打扮的女人?一板一眼道?:“这次没闹出什么人?命来还好,但就怕万一呢?” 楚青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他朝着那位点他的老师略一点头:“感谢关心,下次不会了。” 这样的对话?听得老师下意识皱起了眉,因为这样的漠然态度她经常在自己所带的班里?,那些动不动就惹事,屡教不改的学生?身上见过。 但楚青又和他们?不尽相同,他的气质很符合一些温文尔雅的学霸人?设,而且还是深得老师喜爱的那种。 但往往这种同学闯起祸来最叫人?头疼,因为他不仅在你问他的第一时间条理清晰的将所有事情起因什么的事无?巨细的呈现在你的面前,再加上他们?过分?聪明,知道?怎么做最对他们?有利。 所以哪怕你不怜爱,带着滤镜看他们?,他们?也会轻而易举的将自己从对他不利的事情里?摘得干干净净。 他的眼神里?更是没有半分?算计,平静得跟一汪清泉没差,是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范,但你又偏偏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等女老师再次回?神时,电梯已经抵达了相应楼层,“叮咚”一声,她面上扬起一阵风,等她下意识闭起眼睛再睁开?看去时,电梯里?的人?已经下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下去的那些人?里?刚好就包括房东跟那位风风火火的帅哥,而且在众目睽睽的见证之下,房东还是被那个帅哥给扯着领子,硬扯出去的。 她思?绪朦胧了一会儿,就听站在她身后的好客男惊疑不定道?:“奇怪,我记得房东不住在这一层啊?” 女老师顺着他的话?,才想?起来刚刚电梯停的楼层是四楼,而房东住在六楼。 “要不要选择……报一下警?”好客男建议道?。 女老师则摇了摇头:“人?家之间的事,交给人?家自己解决就好了,你没事掺和一脚干什么?” * 距离房东被人?拎出电梯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他后背贴紧墙壁,居然有了那么几分?被凶猛野兽盯上来的既视感。 但他面前不是兽,是人?,只是在扫向他时,锐利的目光像是在凌迟他的每一寸皮肤。 为此?他也诉苦了半个小时。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毕竟那栋楼真的很久没人?搬进去住了。” “就是隐瞒了那么一点点,因为里?面可能住的有那么一些‘非人?生?物’?” 房东很会斟酌字句,总是会不禁意间将话?题往对自己好的方向去拉拢。 “呃……好吧,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你交代?一下,那栋楼里?死了不止一个人?,有好几户人?家死在了里?面,不知道?是因为外界非自然因素造成还是旁的缘故,但确实死在了那栋楼里?。” “我记得自己当时安排过一个清洁工前去打扫,但一去不回?,也是在后来的一次路过那栋建筑外面的草坪时,才捡到了清洁工临死前扔出楼外的屏幕稀碎的手机,为了弄清事情原委,我花钱修好了它?,也意外发现了一条受网络影响没能发送出去的求救短信。” “那条短信的发送时间刚好与死亡时间无?限吻合,让我不禁往另一个不好的方面去想?。” “但我不敢深究,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楼里?的异常,装在那栋楼里?所有的摄像头不知为何在同一时间糊成了马赛克,而且我记得那天晚上明明有好几户房间亮了灯,窗户上映出人?的影子来。” “但或许……” 房东脊背发凉道:“或许那些并不是人?,因为那些影子会变,拉长延伸,就像树的枝杈。” “那天之后,更离奇的事情来了,某天早上我醒来后,床头多了一沓冥币跟一张印满血手印的租房合同。” 他本来胆子就禁不住吓,更别提就在他看着合同迟迟不动手时,合同上面浮现出来一行明晃晃的血字。 第49章 「这是一份来自于不同诡异租客合力拟定下来的合同,请尽快签署,过时不候哦~」 房东壮着胆子看了下截止日期——十分?钟后,那一瞬间,周围世界都恍惚了不少,他怀疑自己没睡醒。 血字还警醒似的闪了闪。 「请房东尽快签署,过时不候。」 房东不由得吐槽了下这份合同的无?赖程度,又成功解锁了新字。 几秒之间,血字又换成了旁的。 「钱币既然来了你这里?,意味着你同意了交易,十分?钟后,如若交易不完成,你会面临被抹杀的危险。」 「当然,这是一场无?法被拒绝的交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才不过三十来岁,老当益壮,你也不想?生?命就此?止步吧。」 房东:“……” 我才三十一岁,打哪来的老当益壮。 但架不住他怂啊,这种一看就是诡异规则的东西出现虽然令他极其不爽,但他却不敢当成一个玩笑来看,所以他二话?不说找笔签了字,急得鞋都没穿。 在一分?钟倒计时开?始前,成功写下最后一笔。 房东陷入回?忆,缓缓道?:“反正那天开?始,每个月底固定的晚十二点整,我的床头柜上总会多出一沓厚厚的冥币。” 虽然他知道?这些诡异所支付的租房费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甚至还平添了几分?晦气跟恐慌,但他不敢前去讨要真的能花出去的,在人?类市场上流通的钱币。 “我也试图去摆脱这种糟心情况,但没用,哪怕换了房间,甚至晚上睡觉都不是睡在床上,睡在车上,只要一到月底,固定时间节点,那一沓冥币总会准时准点的在我旁边刷新。” 有时候房东都快怀疑自己呆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人?类世界,他就好像在游戏世界设定好程序的npc,但貌似也不算,因为npc起码无?忧无?虑,但他只要被鬼缠上的命苦跟绝望。 “我也不想?交电费,但我不能,因为有次我就忘记提交,停了十分?钟的水电,而那时我刚好开?车回?家,差一点就跟一辆货车迎面撞上了。” 黑灯瞎火,林间小路,暴雨天气,咱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条道?路是怎么闯进来一辆能跟道?路刚好平齐的大货车的。 至于为什么差一点撞上,因为那时房东在催债信息发过来的两分?钟里?就已经交上费用了。 但由于信号不好,网络延迟了好几分?钟才变成支付成功的页面来。 楚青听完了房东的诉苦,但他并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鬼”这种东西,没准是出现小偷了呢。 “你尝试过报警吗?” 第37章 说着, 楚青就当着房东的面?儿掏出?手?机,眼看一言不合就要拨打报警电话来了,房东汗立马就顺着额头下?去了。 “不……不能?……不能?报……” “为什么?”楚青对房东的思路很是费解:“你不害怕吗?还是说, 你很喜欢被缠着?” 喜欢被缠着……就有鬼了。 没人会喜欢上月底一觉醒来就能?看到一床头柜冥币的救赎感,更何况虽然说是交的租房费, 但房东有认真清点过?,也是缺斤少两?, 但他不敢吱声。 一般情况来讲, 遇到诡异, 进入规则的没多少人能?好好活下?去, 但也有例外,要么是被同化,要么是被诡异篡改认知?,为己所用。 房东并不觉得他属于以上这两?种?情况之一,但硬要说的话, 他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提起这种?事,只能?跟个?闷葫芦似的自个?儿慢慢消化。 但……不对啊? 房东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能?在你面?前将这些?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旁人却不行?” 他顿觉惊恐, 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会……怎么会呢?” 楚青并没有真的拨通报警电话没,只是为了方便套话罢了,如果说原本?他只是怀疑房东带着一点精神?不正常属性的话,那现在有了八分。 这样的程度说起来跟精神?病没差了。 而且很像精神?分裂症。 但他并没有贸然打算房东的思路, 他处在一个?居高不下?的角度, 看着房东半蹲在地上, 开始鼓鼓往外冒出?冷汗,身体不住的痉挛,蜷缩, 眼中流露出?恐惧。 “就是啊,”他嗓音低低的,活像恶魔的呼唤。 “为什么呢?” 楚青随意把玩着手?机壳上带的挂珠,一颗颗的盘着,珠子是晶莹剔透的,但在肌肤的映衬下?,竟然显得逊色了几分。 他的瞳色分明是黑色,但在灯光照射下?竟呈现出?一种?极浅的灰黑色的,像是带了美?瞳,很容易叫人看一眼就陷入进去,然后不择手?段的侵蚀掠夺,直至那样好看,冷淡,泛不起一丝涟漪的瞳孔中逐渐漫出?雾气,随着推移晃动,越聚越多,直至汇成珠子状滚落打湿一片布料。 不是被单就是锁骨以下?的衣领。 房东却无暇欣赏,他沉溺于自己所编织的牢笼中无法自拔,仿佛脑袋中除了这些?再也装不下?旁的了。 但很快,他脑内灵感闪现,立马想?到了应对方法,但身体显然被脑子更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打电话的对象是经常跟他一起出?去鬼混的狐朋狗友。 对于电话在三秒之内被很快接通,楚青是兴高采烈的,但在他将要把自己这几天的奇异见闻,尤其包括跟诡异所签订下?的合同契约说出?口时,又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他只能?愣愣的听着许久没听见说话声的对面?骂骂咧咧的将电话挂断,然后在看向楚青时,他再次张了张口,发现这次发声格外顺利。 “我跟楼内的诡异签订了合同。” “诡异”这俩字经过?楚青的耳朵时自动过?滤成“租客”。 “我知?道,”楚青道:“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相对我说的吗?” 房东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楚青泉他报警的事,虽然他身体抖得不像话,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甚至喊出?来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不行,真不行。” 为了缓解再次笼罩在头顶上的低气压,他干脆交代了实情:“报警的话肯定会招来那些?诡异检查机构的成员前来查看的,但他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旦清楚了解到那栋楼里居住着不寻常的东西,我们所在的整个?小区将会被封闭起来。” 房东说起自己的苦衷道:“我倒是没什么,但你让那些?本?就找不到合适房源,小区一旦封锁,便即将面?临睡大街风险的没多高工资的人群怎么办?” 虽然小区内有关那栋楼里所传出?去的传闻跟闲言碎语不少,但居住在这里的用户全都心?知?肚明,也不过?是随意吐槽几句,或者闲来无事将此作为消遣,但还没有一个?说要拨打报警电话,一探究竟的。 因为他们清楚,一旦真的被查出?了诡异,整个?小区都会被封锁,他们只能?另寻去购买高价租房,这对于他们来讲没有半分好处,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告密风险。 而房东也是个?能?稳住人心?的,他故意雇佣来几个?人来假扮诡异检查机构的成员前来搜查,确认安全。 但有关于这一点,房东还是能?肯定保证的:“虽然当时我雇佣来的人跟诡异检查机构没半分关系,但合同上有说明,诡异活动范围只在那栋楼内,不会轻易出?来走动,只要我按期支付好他们的水电费就行。” 楚青“嗯”了一声,虽然心?里一致认定鬼这种生物并不存在,只是房东想?象出?来的罢了,但还是打算去敲报警电话。 “你已经骗了我一次了,你让我如何信你?” 而且一听就知?道他所住的那栋楼里的住户人品不好,否则怎么会引得警察出?手?? 房东急了,因为蹲得腿麻的缘故,他下?意识化身成了咕蛹者:“这样吧,我加钱,呸!我降低你的房租,行不行?就打……一半?” 他想?,反正自己本来就是富二代,家里资产这辈子都花不完,虽然他因爱钱如命,平时抠搜了不少,但只是降低一个?人的房租的话,没什么问题,再说他已经倒贴供养那栋楼好几年?了,也不差多出?来的一个?。 但他是个?生意人,多少还是要钱的,所以为了防止楚青有意往下?接着砍价,开始哽咽着一把嗓子,哭哭啼啼道:“祖宗,算我求你,真的不能?再少了。” 虽然房东到现在都没摸准,能?暂且解除他身上所附加的诡异规则的楚青究竟是人还是诡异,但看在脸的份上,就当他是人吧。 但怎么会有人能?破解诡异的规则呢? 房东想?,他看过?有关诡异检测机构的报道,知?道他们有时是靠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诡异规则相互制约抗衡,知?道一方撑不住,将另外一方吞噬并杀死。 第50章 忽然,他福至心?灵,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楚青不害怕那栋挤满诡异的大楼了,莫非他就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之一? 学着去扮作常人微服私访? 房东一想?到这里,心?立马就跳到了嗓子眼儿:“那个?……哥,只要不封锁这个?小区,有什么条件随便提,有关今天的所有事情我绝对守口如瓶。” 楚青本?来已经打算收好手?机准备走了,闻言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那一眼不能?算是完全的拒绝,因为里面?还夹杂了满满的鄙夷。 “你很喜欢倒贴钱的感觉?” 房东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 “刚刚不是已经商量好了报价吗?” “啊?”房东木讷的应道:“哦哦。” 就这么谈拢了?哥你长得就不像一脸好说话的样子。 楚青的手?指搭在门上,眼皮微垂,因为比房东高了半个?头,跟其对上视线时,后者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现在房东只恨自己多嘴。 楚青也只是淡淡看了他几秒,姿态漫不经心?,像是根本?没把人放心?上似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房东倍感压力:“你想?把我从那里赶出?去住?” 房东:“!!!” 他一个?劲儿的疯狂摆手?,甚至摆了几秒还觉得自己拒绝的力度不够,就干脆加上了头颅,现在他感觉自己活像一个?无情的摆动机器。 他想?,赶个?锤子啊赶,他巴不得这人住进去呢,刚好能?帮他观测一下?诡异情况,而且,不知?怎的,在楚青搬进去住后,他居然感到格外的安心?,再也没了往前战战兢兢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楚青当然不会搬出?去住,因为没人会跟钱过?不去,虽然在此之前,他需要搞清楚自己的隔壁究竟住着个?什么玩意儿。 虽然经常会发出?噪音的邻居确实很影响住房体验,但没关系,楚青有的是办法让人能?够闭嘴。 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当时在门前听到的声音跟他在青山精神?病院时,经常从沐枯那里获取听到的音色声音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起伏语调都分毫不差。 但他搬得迅速又避人,沐枯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锁定了他? 而且当时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那间房门外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香气。 这股香气他倒是没在沐枯身上怎么闻见过?,但令人头大的是,这股香气似乎很是不同寻常,竟然能?轻易调动起他的欲念来。 但凡回忆起当时站在那扇门外时,身下?黏腻感觉,楚青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紧了。 他一定会找时间弄清门后究竟藏的是什么东西。 殊不知?,另一边,还在忍受分化痛苦,焦灼炙烤感的沐枯似有所感,它缓缓挪动到窗边,努力攒着力气将窗户推开。 冷风灌进来时,他的理智也因这股寒意而回笼了不少。 它伸长着有着骨碌碌眼球的触手?,贪婪的在空气中吮吸着,嗅着。 熟悉又清新的香气钻入鼻腔后,身上的滚烫就更重了,它大胆又放肆,试图将这股香气侵略入怀。 它很清楚,脑子再清醒不过?了,那是来自于楚青身上的体香,它很喜欢。 现在它有了触手?,能?将人完完整整,一寸不漏的拥入怀中了。 沐枯很高兴,吸盘处又开始往外咕噜噜冒泡溢出?粘液来了。 “妈妈,要妈妈……喜欢……” 第38章 等楚青找准时机再去看时, 隔壁门内再也没了相应动静,就连曾经摄人心魄的芳香都一散而空,就好像在不久前, 在这扇门前,所经历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一场。 这是楚青所不能接受的。 他本来满心欢喜的逃离了那个牢笼, 却?没想转眼?进了狼窝,有人出生可能就注定会被?灾祸围绕左右。 躲不掉的, 有人叫嚣着命运啊什?么的, 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一瞬间?, 有狼狈,更多的却?更是无法将命运真正掌握在手的心慌。 说起来,对于原先居住着的青山精神病院里的病友来讲,也称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因为他能感?受到在那里所有的,跟他有所交涉过的人都曾披上?一层虚伪假面。 是的,虚伪, 过分的伪善。 大致说来没几个好人,有那么几个瞬间?,楚青就感?觉自己跟跳梁小丑似的,被?人箍紧了脖子, 又被?强制性戴上?假面, 表演给所有人去看, 去欣赏。 他很不喜欢这样,这样被?当成演员的景象叫他尤为不爽。 没几个人喜欢被?这样对待,尤其所为人。 楚青只是站了会儿, 并没有过多停留,因为哪怕不近距离去看,也能发?现猫眼?位置被?严丝合缝的堵上?了,除了黑暗之外,根本无法从上?面再窥*探到任何旁的东西,比如客厅或者说是人。 但?在他转身的间?隙里,原本被?黑暗所覆盖着的猫眼?转身恢复了清明,一只眼?球贪*婪的吸附在一寸不大的空间?里,在扭曲视野里一点点去欣赏即将快到手的猎物的美貌。 那是几近成为触*手完全体?,身上?香味完全散尽,只剩本能跟掠夺感?的沐枯。 在十分钟之前,他本来还想着攀爬去窗户玻璃上?,靠着自身触*手的吸附能力在墙体?上?快速游移,直到来到楚青所居住的卧室那里,但?显然,他有点儿高估自己的恢复能力跟体?力了。 如果说这些事?情对于原本的他来算算不得什?么,但?那时他正处于分化?期,不仅要忍受着身上?四肢,尤其是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席卷而来的热浪,跟焦灼感?,还要忍受着触*手吸盘蹭上?具有颗粒感?墙面时的胆战,只稍微移动半分,哪怕只是一分一毫,那股热浪就跟不要命似的,一齐涌向各路感?官。 尤其这种不可言说的快*感?汇集在大脑中?时,他全身如触电般发?麻,有对于自身那种覆盖羞*耻,被?欲*望埋没的兴奋,更有对于即将到手的猎物的快*感?。 反正哪怕现在出不去,但?楚青早晚会是他的,早晚,会被?他压*在身下?,满身心都将被?他所覆盖,填充。 这种突如其来的将人占有的想法带来的快*感?令他触*手难耐的卷曲着,然后在呼之欲出,无法抵挡的痒意中?,不停的蹭上?门板。 但?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此刻被?囚于身下?的是楚青就好了。 这个想法冒出脑海时,并在观察楚青的身影满满远去,直到隔壁开锁声音响起,那股劲瘦腰肢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时,那颗抵上?猫眼?玻璃的眼?球如气球般膨胀,一下?胀大了数倍,同时在这颗眼?球视人的瞳孔,甚至眼?白处,都统统充满了血丝。 从边缘处一点点,满满的 ,往中?心方位移动着,就像一条条丝线,或者是线虫,这样丝滑,不会拖沓的速度,跟鱼在海洋里畅游几乎没两样儿了。 不止这么一条丝线,从边缘处汇聚而来了成千上?万个,它们就像食人鱼吞噬残害撕扯人的血肉骨头似的,将瞳孔哪怕是雪白的眼?白部分覆盖交织上?去,直至所有的一切都变成血色模样。 那是一双死盯猎物,毫不掩饰欲*望的血色瞳孔。 同一时间?,骨碌碌肆意转动,变了颜色的还有触*手上?的其他眼?球,它们像接受到信号的,一齐转为贪*婪的执行感?官。 微弱呼唤声音连同咕叽咕叽的汁液起泡声参杂在一起。 “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 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 爱得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炸成碎片也是极好的,脑浆要是全部被?这道冲击力炸向房间?四处,包括它的身体?,那样子它就能随意操控自己不止散落在楚青锁骨或者是脸蛋,唇边的人体?碎片,一点点蠕动着爬进楚青的嘴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一探究竟了。 那样粉*嫩的食道,口腔跟肠胃内部,真叫人着迷呢。 还包括那被?吞噬,寄生的快*感?,以及滚烫炙热的体?温。 * 咕叽咕叽声跟呼唤声楚青都没听见,因为他戴了耳机。 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戴,不知道是为了逃避还是别的,可能是来自于大脑深处的保护机制在临时冒了头,这几乎是一场下意识的举动,在楚青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耳机已经戴在耳朵上?,并且放了抒情的情歌儿。 但?他的感?官何其敏锐,当即就去四周搜罗四处在注视着他的那道视线,那无法被忽视的窥*探感——在他用钥匙插上?锁孔时。 但?没有,找不到,他下?意识去看了隔壁的门板一眼?,但?那个角度跟距离,别说对视上?视线了,就连想看清猫眼?上?所覆盖窥*探着他的那个东西,那双仿佛要将他从头看到尾,剥夺完身上?所覆盖着的所有布料,赤*裸*裸的视线也是枉然。 第51章 只不过虽然看不到,但?心脏在胸腔里一直在突突跳动着,冲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完全跳到外面去,直接被?血淋淋的捧在手心给人去看,去观赏,就像一只待宰的猎物,羔羊,面对绝对的实力跟恶意,毫无招架跟还手之力。 楚青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并不是来自于身体?上?的病变,而是一种难言的,无法直接说出口的恐惧。 他居然难得的感?受到了恐惧。 这种令人胆寒,战栗,无法掌控身体?,开始头脑发?蒙,嗡鸣,冒汗的感?觉令他感?到新奇。 哪怕在青山精神病院待了这么久,哪怕身边围绕着,准确来说是他臆想出来的各种丑陋,无法言说,不可名状的怪物跟非人类中?,每每看到各种血腥场景在他眼?中?轮番出现,上?场,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这种类似恐惧的情绪出现,更多的只是漠视跟漠然。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跟关押在笼子里的,只有猎杀本能的野兽没什?么分别,楚青感?觉自己好像不太能被?称之为人,毕竟他缺失了身为人类应该具有的恐惧,还包括同理心。 但?现在,楚青有些颤*抖着将还在抖动的双手五指缓慢合拢,那种令人心满意足,仿佛发?现新大陆的快*感?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怎么办,他好像突然有点儿喜欢上?住在他隔壁的邻居了,因为他的存在,楚青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被?威胁,令人心悸的感?觉。 他突然就对那位不肯露面,喜欢偷看他的邻居没有那么大的恶意来了。 要记得活久一点儿啊,楚青想,不要那么早早就死掉了,那多可惜啊。 虽然他捏着钥匙的手一直在抖,但?这并不耽误楚青嘴角上?扬的弧度,跟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其实是想笑出声来的,但?这可不行,容易被?躲在暗处打量着他的邻居发?现异常,他要装出普通人被?吓到的,不能自己的反应来才好。 楚青拧了两次才成功将门打开,又在关门的那刻,飞速看了一眼?隔壁,可怕的直觉让他下?意识锁定并看向了猫眼?,但?很快他就尝试眯起眼?睛来,因为轻微近视的缘故,所以他什?么都没看清。 只有跟他对上?视线的沐枯的眼?球在一直兴奋的颤*栗着。 楚青此前并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收藏癖好,因为他先前对待所有事?物都是淡淡的,但?此刻,内心突然涌现出来的想法格外热烈。 热烈到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一瞬间?,楚青就感?到头皮发?麻——那是因为兴奋。 他想,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将邻居收藏起来。 于是在关上?房门后,楚青从来不会点击进去的搜索软件上?多了一条最新搜索——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下?独占邻居。 最佳回答:先不着急主动表达自身想法,先一点点示好靠近,等别人软弱空虚期间?趁虚而入,这是最好的。嗯……虽然这句话说起来有点儿俗套,但?要想抓住一个人,最好先抓住他/她的胃。 楚青在这一条评论上?停留许久,又开始在搜索栏上?敲敲打打好一阵。 「我?并不认识我?的邻居,我?想问她/他什?么时候愿意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头骨展示给我?看。」 有关这个问题,暂且没有来自于人类的最佳回答,负责解答问题的ai深度思考了整整半分钟,最后成功转为了人工。 所以对于他的回答是六个点跟一个问号。 但?很快,躲在ai身后的那位意识到了自己回答的不妥之处,他开始装死,将回答不出该问题的理由推脱成网络不给力。 楚青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满格的网络跟wi-fi,他怀疑是页面没有刷新成功,于是他再次刷新了一遍。 页面刷新成功后,不止ai解答没有了,而且大数据为他推送了一条“有关如果成功勾*引成功邻居的一百零八式攻略”。 就在目之所及的中?心及以上?两条,全部都是这样的标题,楚青觉得,浏览器没救了。 因为接下?来的内容更加不堪入目。 第39章 楚青只翻了两下, 用手这么从上往下轻轻一滑,好多不能被播放的内容就这么大?次次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自此,他再也?没了想要接着?翻阅下去的兴趣。 他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同时注意到了放在上面的,用扉页眼球打量着?他的登记本, 那颗眼球望得极为专注又虔诚,就好像自己是?什么高贵神?圣之人似的。 不知怎的, 楚青看着?它?, 一下子?就鬼使神?差的, 联想到了沐枯, 那颗软唧唧的,惯会装无辜可怜,总爱往他怀里钻的眼球。 其?实?楚青对于他的眼球的形状跟弧度还是?挺满意的,但却有些讨厌被其?当成是?生?活必需品似的,缠着?他的态度。 但他不得不否认, 在脑海中逐渐临摹出沐枯眼球形状的那刻,他的收藏欲又犯了。 检测到主人心情的登记本扉页的眼睛一连眨了好几下,有些庆幸自己作出的, 将沐枯安排在主人隔壁的伟大?决定。 只要主人开心它?就会跟着?开心。 但它?无力的看着?主人远去,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开始找对胃口恐怖片看的背影,有些纳闷自己扉页上由?“病历本”转变为“登记本”的这几个大?字是?不够显眼吗?竟然激不起主人的半分?窥/探欲。 它?能感受到主人目前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但它?有些郁闷无聊, 因?为主人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将它?打开。 “真奇怪……” 登记本喃喃自语道。 其?实?它?也?摸不准楚青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 楚青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迷恋上去看恐怖片的, 可能是?为了看自己究竟有没有所谓的来自于世俗间?的害怕情绪? 但也?不尽然, 楚青思考起自己在青山精神?病院里待着?时的生?存环境,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跟增加审美。 因?为对于院长王洪随地掉眼球的行径来讲,恐怖片里的突脸鬼脸跟满脸血污的场景片段还是?相当有礼貌的。 最起码要么身材不错, 要么是?头骨不错,很适合用来收藏研究。 再不济也?能从拙劣的拍摄手法?中看出来是?正常人扮演的,跟他幻觉中的那些骇人场景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记得有次在喝汤时,王洪只是?跟他打个招呼的功夫,眼球就那么一不小心,咕咚掉进了他喝汤的碗里。 并不是?被汤汁整个吞没,而是?就那么恰巧的,掉进了楚青正打算用来盛汤,送进嘴边儿的汤勺里。 那颗眼球就这样跟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上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气氛瞬间?凝固,场景一度令人尴尬,眼球自顾自的,为了赢得他的原谅,便主动的冒出泪珠来冲他撒娇求饶。 如果造成楚青感知出现幻觉的是?个人,有意识,能对话的那种,那么楚青真心想好好问问他是?不是?诚心作妖。 看着?碗里的汤,尤其?是?汤勺中还在不停眨巴眼睛的那个东西,楚青再没了喝下去的的欲*望。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那么王洪的脑袋将要不保,而且没准儿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一直在水桶中泡着?。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楚青能轻易放过他就有鬼了,所以在他的一声令下中,王洪躺着?打了一年的吊瓶,又成功被多添了十年的用药量。 楚青是?控制着?用量并病症下药来的,能在保证其?痛苦的前提下,又不能给人活活治死。 可能是?因?为当时这件事带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难以忘怀,以至于有那么几次,差点儿成为他的噩梦。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所以因?为怕再次在吃饭时经历过这样一场令人糟心的事,楚青那段时间?没少给院长王洪甩脸色看。 现在再看着?电视上那些血腥厮杀的场景,楚青只觉得没劲儿,但在电视里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一只眼球后,他下意识点了暂停。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尾部视神?经还链接着?倒下,不省人事的人的眼眶,并且还有大?滩血迹在那人的身下汇集。 看样子?尚有一息尚存,因?为贴近她脸颊跟鼻孔的长发发丝在随着?越发微弱的呼吸频率微微起伏着?。 但很快这一息也?没了,眼球只能死气沉沉的耸拉着?,在地面上慢慢放倒,变得扁平。 同一时间?,在电视机外观看的楚青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腕,足够白皙,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掰折,掰弯了似的。 但搭配上一串眼球手串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就像……他被一群眼球缠上似的,紧贴着?他,咯吱乱想。 第52章 于是?沐枯又再一次的,强势闯进了他的脑子?,虽然那厮粘人了些,但他对比了一下电视中的,还是?觉得沐枯更加好看,好看的就像一件艺术品,出自于大?师之手的那种。 要是?不粘人一些或许会更好,或者是?制作成标本,又或是?按照沐枯的标准,定制一些,但楚青清楚,他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因?为再精湛的手法?都无法?带给他真实?的触感。 他想着?想着?,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当时因为突然的一个念头,为沐枯激*情下单,买猫窝的想法?。 楚青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出门去取回来了,但好像……并没有拆开? 那时沐枯粘的过于让人心烦,他便也?放弃了拿出那个特意为其购买的猫窝,放置在自己床头柜上的想法?。 他的床头柜空间?挺大?的,再加上自己猫窝买的还是?最小号,所以将其?放在上面并不会占据多大?空间?。 只不过想法?只是?想法?,到最后都没有付诸于行动,但现在,楚青因?为这股莫名出现的念头,起了要去寻找快递的想法?。 因?为快递盒子?挺显眼的,再加上这么一堆还没有摆放完全的生?活用品中,只有它?是?最突兀的,带着?盒子?的那个,所以楚青几乎一下子?就看见了。 用刀划开快递盒子?上面用来封存的透明胶带后,猫窝便出现在了楚青眼前,是?粉色的,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很是?不错。 如果他现在处于青山精神?病院内,将这个礼物送出去的话,沐枯自然会克制不住的开心,只不过现在这个想法?再没了可以实?践的可能性。 但在纠结这猫窝的放置处时,楚青衡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床边。 虽然他可能没有猫要养,但养养眼还是?不错的。 一想到猫,楚青又下意识在脑海中勾勒出猫咪的形状跟轮廓来。 其?实?如果要养一只猫的话,也?不是?不行? 在收拾完后,楚青本想做点儿点心去认识结交一下住在他隔壁的邻居的,但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于是?只能作罢。 他草草吃了顿饭后,便去洗澡,水流哗哗的溅射在地上,又聚集在一起流往下水道时,楚青又一次感受到了被注视,那股一直追随着?他的视线热忱而火热,还是?那样的居高临下,不可忽视。 楚青几乎下意识看向了天窗跟门缝,可能是?被沐枯搞出的应激反应,因?为那位也?经常会在自己洗澡时出现在这两个位置,但现在反而没有。 门缝里除了卧室透进来的亮光外,别的什么也?没有,天窗上也?是?,只有风声擦过。 楚青注视着?天窗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花洒关闭,眼睛酸涩,他只能不再去注视,用手去捏自己发酸发胀的眼部肌肉。 隔了几秒,楚青又拿手电筒过来对准那个地方照了下,除了更大?更猛烈的风声外,并没有看见旁的东西。 是?自己想多了吗? 楚青不再纠结,他关了手电,将洗澡间?的房门关上后,便擦干头发上了床。 这天夜里,楚青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他好像沉入了海底,四周都是?水流,旁边游过了好多鱼群,还有……章鱼? 应当是?章鱼吧。 因?为楚青感受到了无数注视着?他,打量着?他的视线,那样的不怀好意,像看砧板上的鱼肉般看着?他。 而他好像也?无法?动弹,在他身后,不知是?海草还是?触*手的东西将他死死固定住,然后冰凉触感总是?往他的大?*腿靠近秘密场所的位置触碰挑拨着?,同样火热,被冰冷擦过的地方还有上半身的桃子?处跟口腔。 楚青无法?挣脱,他只能随着?这一层层席卷而来的热气中不住沉*沦着?,然后再一点一点被侵略城池。 他发狠了想睁开眼睛,只可惜徒劳无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醒来,楚青只感觉自己身上很重,很重很重,再然后的不记得些什么了。 但或许是?被感官刺激的,现在他的大?脑神?经异常活跃,同时,他闻到了那股子?令他不安,醉人异常的香味儿。 而同样的味道,他只在邻居的门前闻到,感受过,这样的香气实?属罕见,再加上楚青嗅觉敏锐,闻过一次后基本不会忘,所以他敢肯定这就是?当时令他站不住脚,差点昏倒沉醉的香气。 完蛋,楚青能感到,随着?这股味道愈发浓郁,自己的某处地方又开始变得粘腻不止了。 那股束缚着?他,同样在他身上不住来回游移到冰凉物品也?逐渐开始变得黏黏糊糊的了…… 一夜荒唐。 早上醒来时,楚青看着?附近被他用手抓下的,皱巴巴的床单,不等他动身再去仔细观察,又诧异的在被子?里感受到了潮意,尤其?是?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 楚青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可思议的掀开被子?一看,某些地方不仅潮湿不已而且还粘腻异常。 甚至连睡裤的绳子?系起处,还被拆解的乱七八糟的。 同样的凌乱无序的地方,还有他床头的猫窝。 第40章 那上面不仅布满粘液, 而且凌乱不堪,完全不像是一个刚拆开包装盒,放置不到半天?的崭新物件。 好好的一个猫窝, 现在?倒好,根据上面的凌乱程度跟惨烈状态来看, 基本已经沦落成为某个不知名物种的发泄工具。 而现在?,肇事者不知去了何?处。 楚青忍着?身上的寒意坐起?身来, 只一个轻微的起?身动作, 在?到达某处地方位置后, 这位一向以?清冷著称的冰雪之人, 陡然变了脸色。 他僵直着?整个身子,保持着?这样不上不下的状态坚持七八秒后,才终于不再犹豫,缓缓坐起?身来。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何?时聚拢成了拳头状,楚青下定决心?, 一定要找到这位不速之客的把?柄。 他现在?生出一种,想要将这位恬不知耻,不打招呼闯进别人家?做客的玩意儿一针管扎死的冲动来。 只是在?起?身之后, 床底传来一阵不可忽视的异动,尤其是正对着?他头颅的地方,居然冒出一种窸窸窣窣的,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像极了爬行动物身上的鳞片擦过地板发出的响动来。 但也不尽然, 因为床毕竟是由木板制作而成的, 所以?躲在?床底下的,沐枯有一些施展不开的触手?不可避免的剐蹭到了床底的木板上面,一瞬间, 咯吱声更响了。 听着?像是要把?整个床板掀翻了似的。 “咯吱——” “咯吱——” 床板开始晃动起?来,可能是没感受到隔着?一层厚重床板传递而来的温度,沐枯难得?变得?暴躁起?来,它的八根触手?一齐在?不同方向使力,但最后还是被理智压下,若非如此,想要将整个床铺掀翻轻而易举。 它嘟囔着?,开始说起?话?来,是来自于人类的声音,但比起?交流,这道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 “爱……爱……” “不在?了,不在?了……” “找到……找到……” 随着?来自于成年男人的声音愈发嘶哑,床板抖动的频率更大了些,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其完全拆解似的。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楚青从这位不速之客身上感受到了同样在?隔壁邻居身上感受到的惊惧感。 因为分化?的缘故,沐枯原本的声音也有了一定的改变,这种声线跟音调的改变无疑是巨大的,正是如此,楚青压根儿没有分辨出来,哪怕已经听到了沐枯说出的,来自于三个不同版本的语句。 如果非要评价说明的话?,对比沐枯原先出现在?楚青面前稚嫩的声调,现在?的声线无疑是成熟的,跟一些二三十岁的男生没差了。 但可能是因为情绪比较激动的缘故,所以?他现在?的声音近乎破音,而且还加了意想不到的嘶哑效果,跟那种锯电锯划破喉咙,才能发出的声音没什么大的差别了。 但这对于有着?极度占有欲跟收藏癖的楚青倒没什么,只要感觉对了,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是搭配着?即将沦落为收藏之物才有的美好调味剂。 它们的存在?能确保这些东西都?独一无二性,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现在?有关什么闯入者啊,肇事者,小偷什么之类的不好词汇统统被楚青抛之脑后,并逐渐被一个疯狂的念头所代替,那就是将其藏起?来,好好收藏起?来,最好关押着?无人观测之处,只成为一具能供他欣赏的完美珍藏品,又或者说,是标本。 比起?一些人喜欢收藏某些动植物标本的癖好,楚青的收藏癖明显更特殊,独特一些,因为他喜欢收集一些不可名状的,外表看起?来凄惨血腥而又不乏绮丽外表的东西。 第53章 如果这件东西又恰好能调动他情绪的话,那自然是再适合不过了。 所以不管是从哪些方面来讲,沐枯作为他的珍藏品被他所收藏,都是一项令楚青欢喜的存在。 而现在,随着床铺倾倒,完全翻折,那躲藏在床底下的东西终于露出来了他的真面目。 沐枯的真实相貌,这次分化期已经过去后的,展现在人前的样貌无疑是足以令一个正常人尖叫逃窜的存在。 哪怕此刻站在沐枯面前的是早已身经百战的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他也不可能保证自己一下也不腿软,更不会在看向他时,牙齿打颤一下。 要知道,现在沐枯的外貌不能完全用“恐怖”来形容,更多的是来自于对于人心理上的一种精神污染。 因为不论是触手还是镶嵌在边边角角处的,骨碌碌,一刻不停转动的眼球,都足以令人傻站在原地,心里胆寒不已。 更叫人恐惧的,还有他那粗壮的,有着大腿粗细的触手,一共足足有八根之多,它们从一个类似于章鱼大脑……不,应该说是长得像是裸露在外的人脑的东西里延伸而来。 那个跟人脑极其相近的东西外面几乎长满了眼球,一颗紧挨着一颗,就像是排列整齐的鱼卵,因为那些个眼球全都是浑圆形状,白胖胖的,看上去几乎都能想象出这样的一颗眼球被生挖出来后,放在脚底板下,一踩爆汁的感觉。 那些颗粒状排列而成的眼球本来还在没有找到香气而落寞着。 虽然它的意识告诉它,它这种莽撞无理的,将人床直接掀翻的行为很不礼貌,它理应向这间房间的主人赔礼道歉,但它脑子里浑浑噩噩,肆意争吵掰扯了一会儿后,沐枯决定,还是找香味的主人更重要些。 沐枯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它本来还有几分理智残留,但在分化成完全体后,这份理智好像被他死死压制了下去,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几乎全凭自己的主观本能行动摸索着。 他记得有关自己这种情况,曾经有幸跟手下刻意讨论过。 当时跟他谈论这个话题的诡异刚好就是王洪,院长王洪那个时间段没少在网上看一些什么烂大街的短剧,虽然他没少被周围的人嘲笑俗气,但架不住那个东西太过上头,会员充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王洪烦了,大手一挥,直接开了自动续费。 因为那时的他又恰好迷恋上失忆症什么的,尤其是看那些追爱火葬场,打脸虐渣情节那可谓是越看越爽。 再加上当时又那么灵光一闪,他又联想到了自家王上的体质,虽然自家王上面上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但王洪根据自己一贯的追剧经验来看,这样的不落入情场则已,一旦落入就是一个要情不要命的,实打实的痴情种。 所以他毫不犹豫向人询问如若万一哪天自己到了情期,要是没办法解决怎么办。 那个时候的沐枯听到这样的问题只想发笑,因为长他那么大,他除了在情期来的那么几天,有些不太高兴,情绪易怒之外,还没出现任何旁的无法收拾的状况。 所以当时对于这个问题,沐枯只是轻轻的嗤了一声,并表示:“放心,这件事哪怕再轮上个几辈子,都轮不到我受苦。” 王洪没去看他,只是公办公事的向自己那根本不关注情爱的王上科普相关注意事项。 “那倒也不一定,王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要是过得去,只能说明这个美人不够漂亮,长得又不合乎你的心意,万一哪天就遇到那种不论是相貌还是品行,一下长在您心巴上的那种呢。” 他根本不怕自己会被打,依旧叽叽喳喳道。 “你现在是无情无爱,所以情期对于您来说没什么,但一旦心里装的有人,那再度过这个阶段可就要小心一些了,因为爱的越浓烈,到时候对于那人的触碰越是渴望,这是无法通过洗冷水,吃药避免的。” “当然,为了方便俩人之间那方面的好事,您身上自然也会不可避免的分泌出一些催*情的香气来,但凡被您心仪的那位闻上,哪怕只是那么轻轻一嗅,也会萌生出想要与您纠缠的渴望来。” “…………” 王洪说得没毛病,讲述解释的也详细,但当时的沐枯并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深陷于情爱,难以自拔的恋爱脑选手,所以他全程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他对于自己的这档子事很是放心,但明显太过放心了,以致于这位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王上连自己情期是在哪几天都忘了。 结果没到几年,自打上次被青山精神病院里居住着的清冷美人楚青一见钟情后,事情来到了两极分化的地步。 本来一年就只会发那么几天,结果就这么很不巧合的撞在了刚落坐在楚青隔壁,又恰逢自己媳妇逃跑,自己又陷入抱着“哇哈哈”喝了整整一箱,买醉整晚,颓废不已的场景。 所以在情期期间,哪怕只是嗅到了来自于楚青身上的一点儿香气味道,它都会克制不住的扑上来。 不管怎样,反正他现在有触手了,八根触手别说将人给拥抱进怀里了,就连要将人举起来,悬空坚持一两个小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这些种种原因堆积积压在一起,成功在情期爆发期间,将其熬成了一个一心只有拥抱,酱酱酿酿,贴贴亲亲老婆的粘人怪。 除此之外,别的事情可以统统靠边往后站了。 因此现在哪怕脑海中浮现出了相应打脸片段,又或者是告诉他这些不对不行的话来,但沐枯却仍旧是磕磕绊绊的尝试辨认了好一会儿,又花费好一些时间去整理思绪,到最后都是收效甚微。 因为他不是不想动,是因为懒得动脑,现在没什么比追寻本能反应更重要的事了。 而这种原因的出现,极大概率可能是心爱之人就在眼前的缘故,又或者是这次的分化加上情期来势汹汹,沐枯根本无力招架,它只能凭借着本能去寻找,缠绕,吮吸。 虽然沐枯现在的行为是个虎的,但架不住楚青比它还要虎,因为后者面对触手沐枯的靠近,一点儿没拒绝触手缠绕上他的脚踝,一路攀升到他的前胸,手腕的无礼行为。 甚至在触手紧贴皮肤,每蠕动滑行一下 ,楚青的全身都禁不住一阵战栗的情况下,后者都没有将其赶下来的打算。 害怕吗? 这是自然的,毕竟这种将自己的性命亲手递交出去的感觉自然让人不免慌张,但更多的,还是克制不住的兴奋,楚青是个疯子,他现在看着触手缠绕吸附上来,用吸盘不停蹭肌肤的行为只觉得很有意思。 哪怕因为身体上带来的压迫而产生恐惧,楚青还是用手去触摸触手的表面。 湿滑,粘稠,楚青看着粘液的质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的睡裤跟猫窝上的狼藉。 现在能与这样的触感对标的藏匿在他幻觉下的东西,估计应当是条蛇。 但好像也不止一条,因为在楚青印象里,好像没有这样多尾品种的蛇。 但他是精神病,精神病的世界没有不存在的,不可能的东西,关键在于你敢不敢想,只要敢于想象,那么这个东西就是存在的。 楚青本想摸上几下的,但直到看到一手的粘液后,他心中有关获取“宠物”的喜悦骤降,逐渐由愤怒所代替。 虽然这样的宠物实在难得,而且是送上门来的这种,但不可否认的是,楚青爱干净更爱过于抚摸饲养。 他想,如果这个东西没能一两遍就洗干净的话,那么他可以尝试将其杀死,直接做成标本的好,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但在自己洗完澡,又将沐枯完全丢入浴缸,仅仅一两遍,就完全将其冲刷干净的情况下,楚青又改了主意。 他现在觉得养着这个“宠物”好像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因为在将其擦干净后,楚青对于触手带给他的手感满意不已。 摸上去的感觉跟摸那些小猫小狗什么的截然不同,因为触手外层没有丝毫的绒毛分布,但同样的也没有丝毫的鳞片什么的存在。 但即便这样,摸上去还是平坦光滑的,又或者说,并不是没有一点儿毛发存在,只是这样的毛发并没有很长,大致上只有几毫米,摸上去带给人的手感舒服异常,跟毛绒玩具带来的感觉不尽相同,因为它显然更细腻一些。 虽然在一些时候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异常闹腾,但也仅限于他不在这位的周围,只要这位庞然大物听到他的声音,闻到来自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香味儿,又或者是只是受到了他的触碰,触手便会立马安分下来。 第54章 虽然它也很?爱跟楚青贴贴,但它贴得?很?有分寸,只要楚青一不满意,或者流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情绪来,它立马会慌乱的,小心?翼翼的从楚青的身上退下,简直贴心?得?不像话?。 同时,它还会用自己触手?上布满的眼球看过去,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在?往下流出眼泪来博取同情,但每当那个时候,触手?总会卷来一盒抽纸来,顺便再拖来一个垃圾桶,一边流一边擦,完了还不忘将被泪水浸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而且有时还会伴有一种诡异的撒娇。 “青青,青青……要抱抱……” 虽然它为了博取同情而刻意放低了声音,又令自己的咬字多了那么几分楚楚可怜,但架不住发出来的语调过于机械,所以?听起?来很?像是人机。 它刚开始是打算叫楚青“妈妈”的,但因为某些同样不是人的东西,导致楚青再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汇称呼他时,下意识会烦躁,而现在?正处于情期,一心?只有爱老?婆,跟老?婆贴贴亲亲的沐枯断然不会干出任何?惹老?婆不高兴的事情来。 于是这个称呼便变成了“青青”。 而以?上几点,是楚青跟沐枯相?处两天?后的具体感悟。 在?网上下单,将所有的东西添置完全后,楚青才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工作问题来。 虽然跟邻里之间好好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由于沐枯的高压气场,跟这几天?因为情期而无法避免的,泄露出来的香气,导致这些天?里整栋楼里居住着?的诡异都?人……诡心?惶惶。 他们根本不用串门去交换情报,就知道这是从王身上发出来的,因为沐枯身上的香气太独特了,再加上没人敢在?这个时期在?王身边找不痛快,与其减少出门频率,不如干脆不出门,直接将与王碰上的概率压低减少到零。 要知道平时王并不管他们的事情,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吞噬随便吃掉不听话?的诡异,而在?情期的王就不一定了,那时的它绝对能称得?上是人挡杀人,诡挡杀诡的疯子大胃王选手?。 而这次王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过于浓郁,以?致于王洪他们怀疑王上是不是因为楚青医生不告而别的行径而感到震怒,因此便趁夜将居住在?青山精神病院的所有诡异都?关押带到这栋居民楼里,好挨个儿盘问出楚青的具体下落来。 而她们正着?急去找楚青的联系方式并通风报信时,意外发现,她们无一例外,都?没了楚青的好友。 就连原本楚青所在?的跟他们相?关的群聊,都?一并退了出去。 群聊里的熊孩子猜测道。 “完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青青是被关押起?来了吧?就跟我们一样。” 第41章 最先发话的?是在青山精神病院总是缠着楚青一起玩闹的?熊孩子。 不光如此, 他嘴里还振振有词道:“青青那么喜欢我?,他断然不会轻易抛弃我?的?,一定是有人逼迫了他。” 他一说起话来, 眼睛里的?血丝就缠绕在一起,密密麻麻, 如搅和得乱成?一锅粥的?毛线团。 细细看去,那线团里的?根根红线分明有蠕动意识, 就像……有自主的?思维似的?。 他的?嘴巴就像人造机械似的?, 咔哒咔哒的?裂开到了耳根后, 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 恐怖笑容来,那分明是吃人的?神情。 “妈妈,你?说……我?们要不要先一步将?他揪出来,一步步将?他拆解干净,最后吞进?胃部, 直至消化完全啊?” 在他旁边,打着一把红伞的?浓妆夫人正有此意,她跟自己儿子保持一副同样的?骇人神情。 “对啊对啊~拆了他~吃了他~跑不掉的?, 总归都是跑不掉的?~” 众多诡异在这一时刻似乎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共识,他们纷纷扬起阴森森的?笑来,有的?甚至高兴的?脑袋都滚落了下来。 在地板上潇洒的?滚上一圈后,眼球不出意外的?, 再一次掉落出来, 但此刻的?原精神病院的?院长再也不复以往的?黯然神伤。 诡异虽然处于不同空间, 但毕竟他们原本都处于青山精神病院,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的?思维在某一刻达到了共识。 而在这奇妙的?共识中, 诡异们再次嗅到了与在青山精神病院时,那种一般无二的?束缚感。 这样被牵制,难以直面诡异生涯的?压制感只有在病历本身上出现过。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还处于病历本的?掌控之中,逃脱不得。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了萌芽,其他诡异也接二连三的?冒出头来,纷纷附和。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跟随楚医生一起来了这里?” “怪哉怪哉,我?们居然被限制了行动,楚医生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 “没?错没?错,楚医生把我?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个干净,可千万别让老娘逮到是哪个瘪犊子惹得楚医生不快,否则老娘第一个剁了他!” 这句话当然是小鬼头的?母亲说的?,这位母亲说的?当仁不让,为了以儆效尤,她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嘎嘣一下,菜板就被生生剁碎了。 “所以……我?们只需要好好听话,就能被放出被困房屋是不是?” “我?们需要听话,听话才好。” “……” 这一句惊醒过后,所有诡异识趣的?安静了下来,但也偶尔会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挲声跟布料摩擦地板发出的?沙沙声。 这是院长在捡自己掉落的?头颅,因为不小心?滚到了床底,所以他只能撅着屁股,尝试俯下身来,用手?摸黑摸索着。 直到努力半天毫无成?效,他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开灯。 但灯泡却是个不给?力的?,刚被打开,滋啦一下,亮了一瞬表示自己没?坏后又马上灭了下去。 而手?机上弹窗出了补交电费的?催债信息。 今天对于不知?怎的?就莫名住进?这栋楼里的?诡异来讲,是件闹心?窝子事,但对于他们这栋楼的?房东来说,可谓是一大喜事。 因为他在睡觉前?惊喜发现自己跟诡异所签署的?房租跟水电费的?合约不知?怎的?,忽的?就在他面前?自发燃烧起来,变为一堆灰烬。 更喜人的?事,他所交付的?水电费尽数退还了回来。 房东喜不自胜,跑去某app上,接连进?入好几个直播间,打赏了几个漂亮的?美女主播后,心?里的?激动劲儿才终于消去。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造成?的?,但他等了半个晚上都没?等来诡异的?报复,提起的?心?脏总算再次降落了下去。 而楚青房间,某位前?医生正在思索该如何处理?面前?这位形似章鱼的?生物。 即便他的?认知?与常人不尽相同,但根据大致长相也能推测出,面前?窝在桌子上,用眼巴巴的?豆豆眼望着他的?章鱼绝非等闲之物。 瞧瞧这硕大的?触手?,瞧瞧这密集的?眼球,再瞅瞅这如看猎物的?眼神,绝对是鱼中翘楚。 那触手?怪见自己被盯着瞧了许久,那半透明躯壳竟变成?了淡淡粉红色,触手?在桌子上曲曲折折,又是试图解除缠绕,又是将?绕在一起的?触手?不小心?弄成?的?死结解开。 它摸索着对着自己触手?上的死结较劲了好一阵子,最后滩成?一团,软趴趴的?不动弹了。 沐枯即便是半张身子滩在桌面上,如泄气的?皮球一般,也不忘了用它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观察着楚青的?具体方位。 因为身体实在是软,所以总不可避免的有那么一两滩身体部分滩在了他脑袋上,正巧遮住了他看向楚青的?视线。 沐枯烦躁极了,它便挥舞起触手?将?那几滩软肉扒拉到一旁。 余光无意扫到那个被缠绕得难以开解的?死结后,沐枯的?心?情难得郁闷了下来。 根据他刚刚的?观察,楚青虽然一直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观察着他,但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那样的?眼神沐枯虽然没?见过,但他太过熟悉了,他之前曾经养了一条银色的?会发光的?小鱼,半透明的?,发起光来甚至能看到鱼身体里清晰内脏。 他之前?就抱有一种养宠物的心态去饲养这条小鱼。 有的?时候,他也会在无聊时,故意用小鱼逗趣来解闷儿。 而这样逗宠物似的?眼神,此刻他在楚青见识到了。 那样的?眼神里不夹杂一丝欲/望,只有对宠物无脑行为的?欣赏跟乐此不疲。 沐枯突然就萎靡了下去,眼睛都不水润了。 妈妈……妈妈果然只把它当宠物。 它蠕动着长长触手?,啪叽啪叽的?在桌子上拍打着,似乎要以此宣泄自己的?不满。 但很快,打成?死结的?触手?发挥了作用,沐枯没?稳住平衡,“啪叽”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第55章 “……” 沐枯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病历本此时自主翻阅到了记载沐枯信息的?那页。 在性格介绍那一栏添上了“智商堪忧”四?个大字。 或许直到这里,他们都将?会发现,自己必将?与另外一位,注定纠缠不休。 第42章 夜色浓稠, 如同?泼洒开的墨汁,将整个世界都浸染在一片沉寂里。 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像一团乱麻塞在楚青的脑子里, 闹心得很?。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像是狡猾的鱼, 总在即将抓住时溜走。 突然,他烦躁地坐起身, 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床头柜上那本蒙着薄灰的笔记本。 它在那里放了多?久了?楚青自己也没什么?印象, 只?觉得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在那儿了, 久到几乎成了家具的一部分。 但又?或许, 只?是刚放在那里没多?久,才不过几天时间而已。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将它拿了过来。 笔记本的封面是某种黯沉的皮质,触手微凉,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陈旧感?。 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揭开了扉页。 然后,他的动作僵住了,呼吸也在那一瞬间停滞。 扉页的正?中央, 并非空无?一物,也不是什么?花纹装饰,而是……一颗活生生的、镶嵌在纸张里的眼球! 那颗眼球如同?最上等的琉璃,瞳孔是深邃的, 仿佛能吸走光线的幽黑, 周遭的眼白部分则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 血管般的细微纹路。 它似乎一直在“看”着楚青,在他打开扉页的刹那,那瞳孔几不可查地转动了一下, 聚焦在他脸上。 紧接着,在楚青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那颗眼球……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眼波流转,朝着他,清晰无?误地抛了一个带着慵懒和熟稔意味的媚眼。 楚青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这不是恐惧,更像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剧烈的震荡。 他手猛地一抖,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笔记本脱手向下滑落! “!”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动作快得带起了风声。 然而终究是慢了半拍,指尖只?来得及堪堪勾住扉页的边角。 “嘶啦——”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卧室里爆开。 整张镶嵌着眼球的扉页,被他生生扯了下来。 笔记本“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沉闷无?声。 而楚青的手里,只?剩下那张被撕下的、诡异的扉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秒,滔天的洪流冲垮了堤坝,并非声音,也并非图像,而是无?数庞杂的、汹涌的、被尘封了不知多?久的“信息”与“情感?”,顺着那撕裂的缺口,疯狂地、蛮横地涌入了楚青的脑海。 破碎的画面如同?高速剪辑的电影片段一闪而过: 是沐枯第一次笨拙地试图用触手给他编织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环; 是沐枯在他生病时,急得所有眼球都挤在一起,散发出担忧的,湿漉漉的光泽; 是沐枯在无?数个夜晚,安静地蜷缩在他枕边,用细微的,规律的脉动伴他入眠; 是沐枯在他忘记喂食时,委屈巴巴地用触手勾着他的衣角,却从不真的吵闹; 是沐枯……是他和沐枯之间,那些被遗忘的,细碎而温暖的日常…… 还有更多?……他们的初遇,在光影交错的边界;他们无?声的陪伴,在漫长孤寂的岁月;他们彼此依靠,在两个世界融合的混乱之初…… 身份、记忆、情感?……如同?被打碎的拼图,此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归位,发出“咔哒咔哒”的契合声响。 他想起来了。 他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心理医生。 他是楚青,是游走于两个世界边缘的存在,是……沐枯的契约者,是它唯一认可的,珍视的……家人?。 而沐枯,那个被他遗忘的爱人?(或者说,爱眼球?),根本不是人?类,它是来自诡异世界的特殊存在,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巨大的酸楚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红了楚青的眼眶。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 “沐枯……” 他喃喃出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哽咽。 他猛地拧开了床头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一室黑暗,却驱不散他心头的慌乱和愧疚。 他像疯了一样跳下床,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 拉开床头柜的每一个抽屉,里面只?有零散的杂物,没有那个圆滚滚的身影。 趴下身子,不顾灰尘地看向床底,只?有空荡和寂静。 冲到客厅,看向那个为沐枯特意准备的、铺着柔软绒布的小猫窝(虽然沐枯并不是猫),里面空空如也。 ………… 衣柜顶,书架后,窗帘的褶皱里……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他都找遍了。 哪里都没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心头,淹没了刚刚复苏的记忆带来的温热。 难道……因为他忘记了它,所以它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巨大的失落和自责几乎要将他击垮。他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神空洞。 就?在他即将被这浓重的沮丧吞噬时—— 视野的斜上方,靠近天花板的位置,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东西?缓缓地、如同水泡浮出水面般,显现了出来。 那是……一颗眼球。 圆滚滚的,只?有半个拳头大小,瞳孔是熟悉的、如同?最深沉夜空的幽黑。 它似乎刚刚从最深沉的睡眠中被某种波动惊醒,或者干脆就?是睡得太死,现在才感?应到召唤。 它整个儿软趴趴地粘贴在天花板上,周身散发着微弱的、柔和的光晕。 那状态,不像是个生物,更像是一滩刚刚撕开包装、从模具里被倒在桌面上的、q弹剔透的水晶泥,带着一种懵懂无?害的、任人?揉捏的质感?。 是沐枯! 它一直都在,只?是或许隐没了形态,在他头顶这片熟悉的空间里……睡觉? 楚青屏住呼吸,搬来板凳,一脚踩上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带着无?限怜惜和确认的意味,戳了戳那软弹的“球体”。 指尖传来微凉而q弹的触感?。 沐枯没有被戳醒,它似乎还沉浸在美梦之中。 但感?受到楚青身上那熟悉无?比、让它依恋的气息,它本能地,安心地伸出了两根纤细的,半透明的银色触手,柔软地缠绕上来,抱住了他戳上来的那根手指。 那触手凉丝丝的,带着绝对的依赖和亲昵,紧紧地贴着,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这一刻,所有的慌乱、不安、愧疚,都被这温柔的触碰抚平了。 楚青怔怔地看着手指上缠绕的触手,看着头顶那颗因为安心而更加放松、几乎要化成一滩液态光的眼球,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酸楚和极致喜悦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忽然就?笑了。 笑容很?轻,却带着卸下所有重负的释然,和跨越了遗忘长河后终于归位的圆满。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摸着沐枯柔软的眼球表面,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歉意和失而复得的珍重: “抱歉啊,把?你忘了。” 沐枯在睡梦中似乎感?应到了这份心意,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梦呓般的咕噜声,触手缠绕得更紧了些。 楚青脸上的笑意加深,他仰头看着他的小怪物,他的爱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温柔的光芒。 但不要紧,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时间如何流逝,他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记忆的纽带已经?重新连接,灵魂的契约再次闪耀。 永远。 第43章 末日般的灰暗色调, 似乎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永恒的底色。 自那场被称为?“融合日”的灾难后,人类不再?是地球唯一的主宰,甚至不再?是食物链的顶端。 诡异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边界模糊、破碎, 最终彻底交融。 那些只存在于怪谈中的存在——鬼怪、怨灵、无法?理解的扭曲实体,如今堂而皇之地行走在曾经属于人类的街道、楼宇, 它们带来了死亡,也带来了被称为?“鬼域”的绝对领域。 在鬼域之内, 诡异的规则取代物理定律, 人类一旦踏入, 生死便不由自己?掌控。 唯一的生存法?则, 竟是如此讽刺的被动:只要不主动踏入鬼域,诡异便似乎“看”不到你,也无法?直接伤害躲藏在安全区的人类。 于是,幸存的人们瑟缩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依靠着前期划定的安全区苟延残喘, 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第56章 启明科技公司,这座位于城市cbd的玻璃帷幕大厦,曾是繁华的象征, 如今也只是人类文明硕果仅存的一个避难所罢了。 公司里的气氛总是压抑的。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眼神警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踏入了某个刚刚形成、尚未被标记的微小鬼域。 茶水间里关于哪个街区又沦陷了、哪个幸存者小队全军覆没的低语, 是唯一的背景音。 直到那天, 一个年轻人的到来, 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荡开了层层匪夷所思的涟漪。 他叫楚青,来任职的岗位是公司新设的“心理健康顾问”。 这职位在末世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却又微妙地反映了人们绷紧到极限的神经需要安抚。 楚青长得极其漂亮,是那种超越了性别,带着某种易碎感的精致,皮肤白皙,眉眼柔和,鼻梁挺秀,唇色很淡。 他安静地跟在人事身后,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天知道他在哪里找到的),眼神清澈,甚至带着点未经世事的懵懂。 在这人人自危、面露惶恐的环境里,他平静得格格不入。 入职第一天的经历,就足以让全公司的人三观碎裂,并且开始深刻怀疑——到底是我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抑或是……这位新来的医生,他根本就不是人? 场景一:电梯。 早高峰,楚青和几个面色紧张的同事一起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里面站着一个穿着染血职业装、长发遮面的女人,这是公司里众所周知的“电梯女鬼”,其形成的鬼域就是这部电梯,一旦有人误入,便会被困其中,直至精神崩溃。 同事们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楚青却像是没看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身影,自然地走了进去,甚至还对那女鬼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麻烦,17楼,谢谢。” 在同事们惊恐的注视下,那原本应该伸出利爪的女鬼,僵硬地、似乎还带着点……迟疑地,伸出手,按下了“17”的按钮。 然后,她默默地缩回了角落,连周身的阴气都淡了几分。 场景二:走廊。 楚青去茶水间倒水,路过一段光线昏暗的走廊。 这里是“无头经理”的地盘,据说这位经理生前因业绩不达标被开除,愤而自杀,死后提着自己的头在走廊游荡,会向路过的人“递”上滚烫的、冒着泡的黑色咖啡,被“请”喝下的人都会高烧不止,胡言乱语。 楚青走过时,那无头的西装尸体果然出现了,手里端着一杯不详的咖啡,拦在了路中间。 同事们屏住呼吸,以为会看到一场惨剧。 却见楚青停下脚步,看了看那杯咖啡,微微蹙眉:“谢谢,但我现在不渴。而且,咖啡因摄入过量会影响睡眠质量。”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也是,晚上少喝点。” 那无头尸体僵在原地,提着的头颅上,眼睛眨了眨,然后,它缓缓地、几乎是有些无措地,收回了递出的咖啡杯。 场景三:会议室。 下午,公司临时召开安全会议,楚青作为新员工也需要参加。 会议进行到一半,灯光突然闪烁不定,温度骤降,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污迹,这是最高级别的警告,意味着有强大的诡异入侵! 下一秒,会议桌旁的空椅子上,凭空出现了三个扭曲、恐怖、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身影。 它们的形态难以名状,光是注视就足以让普通人心智崩溃。 资料库显示,这是被标记为“sss级”的极端危险存在! 全公司的人几乎要瘫软在地,绝望笼罩心头。 然而,那三个sss级诡异的目光,却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坐在角落,正低头认真记笔记的楚青身上。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三个足以毁灭整个安全区的恐怖存在,如同课堂里渴望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怯生生地、又带着点急切地,集体举起了它们扭曲的肢体。 其中一个发出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恭敬和一丝……委屈? “楚医生……下次复诊……是什么时候?” “楚医生,我先来的!” “楚医生,我按时吃药了!” 楚青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表情严肃而专业:“安静,按挂号顺序来。还有,会议室里禁止喧哗。” 他合上笔记本,看向已经石化、甚至有人开始翻白眼的同事们,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略带歉意的微笑:“别担心,他们只是我的病人。有一些轻微的妄想症状,定期复诊就好。” 同事a(精神彻底崩溃,抱头蹲下):“你管这叫‘轻微妄想症’?!那他妈是sss级诡异啊!!!”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位新来的楚医生,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心理医生。 他的“病人”名单,可能涵盖了整个诡异世界。 而真正让楚青自己也感到困扰的,是其中一个“特殊病号”。 那是一个眼睛赤红的男人。 每次出现,周围的鬼域都会剧烈波动,其他诡异都会恐惧地退避。 他总是不挂号,强行闯入楚青的问诊室。 这一次,楚青前脚刚关上问诊室的房门,准备整理档案,后脚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按在了门板上。 红眼男人将他死死地抵在门上,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那双赤红的眼眸里翻涌着疯狂、偏执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他发疯似的咬上楚青的唇畔,不是亲吻,更像是野兽在确认所有物的撕咬,带着惩罚和无尽的渴求。 同时,他那双可怖的红眼睛里,竟然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冒出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楚青白皙的脸颊和颈间。 “呜呜呜……”他一边啃咬,一边发出委屈至极的呜咽,声音破碎不堪,“你怎么总是在躲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青青……”他哽咽着,将头埋进楚青的肩窝,灼热的泪水迅速浸湿了白大褂,“我们复婚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也不弄丢你了……” 楚青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有些发懵,唇上传来刺痛,肩颈处一片湿凉。 他用力挣扎,试图推开这个力量大得惊人的男人。 复婚?他楚青,母胎单身二十几年,连恋爱都没谈过,何来的前夫?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将男人推开一些,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记录着“病人”信息的笔记本,眉头紧皱,语气是百分百的职业和疏离: “这位病友,我想你可能是挂错号了。我这里没有你的就诊记录,而且,”他顿了顿,强调道,“我从未结过婚。” 红眼男人被他推开,像是被遗弃的大型犬,赤红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更深的痛苦,眼泪流得更凶了。 楚青叹了口气,拿起笔,准备在笔记本上记录这个“出现严重妄想和情感认知障碍,伴有强烈攻击性和泪失禁症状”的新病例。 他还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在不久的未来,当人类的高层倾尽所有力量,终于窥探到一丝关于诡异世界核心的真相时,他们会发现: 这个在他问诊室里哭得像水龙头成精、吵着要复婚的红眼“病友”,特么的竟然是统治着整个诡异世界、令所有人类闻风丧胆的——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