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小男鱼超美味》 第1章 《捡到的小男鱼超美味》作者：观千万【完结】 文案： 颜控御姐x纯情小男鱼 街坊邻里最近的八卦对象是从大城市辞职后回到老家的洛青岩。 原本大家觉得在大城市混不下去还大龄单身的洛青岩十分可怜，没想到的是，一天晚上，有个邻居路过洛青岩家时，居然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还不止一个。 这哪里可怜了？ 在大城市待过的人玩得就是花！ 洛青岩并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 她家里确实有男人，准确来说是一条美人鱼，遛狗时在路边捡回来的，长得特别漂亮，还很纯情得很，稍微一撩，耳朵就红了。 - 人：“你吃鱼吗？” 鱼：“大鱼吃小鱼，我当然吃鱼。” 人：“你这条鱼看起来也很美味。” 鱼：“美人鱼好不吃！真的……” 小男鱼很喜欢人类的美食，洛青岩各种投喂。【美食文上线（bushi）】 其实，小男鱼的出现带来了希望。 因为，洛青岩生病了。 阅读指南： 1.架空城市，简单小甜饼。 2.私设多，有工具人，剧情俗套，不谈逻辑。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异能甜文 都市异闻治愈日常 主角:洛青岩云笺（小男鱼） 其它：男美人鱼，鲛人，人外，都市，美食，奇幻 一句话简介：都市奇幻|颜控御姐x纯情小男鱼 立意：爱与被爱 第1章 人鱼算裸男吗？ “玩得开心！”洛青岩一边跟进入机场的外婆和小姨挥手，一边将怀里的栗色卷毛小狗往上搂了搂。随后她还抓起小狗的爪子，和小狗一起挥手。 小狗不能进机场大厅，所以双方在此分开。 送别去旅游的外婆和小姨，洛青岩放下小狗，准备牵着小狗离开，可是小狗却依依不舍地望着机场大厅方向，哼哼唧唧的，不愿离开。 “栗子乖，外婆和小姨出去玩一段时间就回来了，这不有我陪你吗？”洛青岩低头看着小狗，轻轻扯了扯手中的牵引绳，“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忽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姑娘，听说你是单身？我儿子也是，你们加个微信吧！年轻人嘛，多一个朋友挺好的，说不定就成了呀！”来人满脸笑容，说话的同时左手拉开单肩包，右手伸入包中翻找着什么，目光在洛青岩和包之间来回移动，看起来特别忙碌。 洛青岩不脸盲，记忆也不错，她认得眼前这个阿姨也是来送人的，对方的家属跟她外婆、小姨一个旅游团。不过她没兴趣认识人，于是淡淡一笑：“不用了，我还有事，失陪。” “哎呀！你长这么漂亮，是我儿子喜欢的类型，我儿子很帅的！”阿姨从包里翻出了手机，赶紧腾出左手去抓洛青岩的手腕。 洛青岩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况且眼前人没有边界感，就适合快刀斩乱麻，她迅速后退一步，将手背到身后：“追我的人有很多，够多了，可以少一个，没必要多一个。再见！” 说完她牵着栗子快步离开。这时候的栗子善解人意，非常配合，倒腾着四条腿紧紧跟着洛青岩，一人一狗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 - 洛青岩今年三十岁，十八岁那年她离开家乡g市去s市读大学，s市是国内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机会更多，她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了s市。 她在s市待了十二年，五天前，她辞掉了s市的高薪工作，回到了g市，毫不留恋。 至于原因，表面她跟旁人都说是她太累了，不想再在大城市打拼，所以决定回到家乡。她倒也没撒谎，因为真实原因是她因为生病在一个重要项目上犯了错误，虽然公司方给出的处罚方案没到辞职这么严重，但她觉得很累，心力交瘁，索性主动提出辞职。 工作交接期间，她跟家里说了她辞职的决定。 她的父亲在她刚工作那年因病离世，母亲则是在去年因为意外离世。对双亲的陪伴太少，这是她的遗憾，现在，她还有外婆，她该陪陪外婆了。 外婆不想她太累，一万个支持她辞职回g市。 讨论回g市的相关事宜时，她从小姨那里听说了小姨想带外婆出去旅游，外婆却总说放心不下家里的小狗栗子，说是栗子不习惯去其他地方住。 正好她回去不就能照顾栗子了吗？虽然她和栗子见面的时间不多，可栗子是她三年前春节期间捡到的，栗子十分喜欢她，人狗之间的关系很好。 于是，有了这次的旅游。 - 洛青岩送完外婆和小姨后去了市中心，她准备好好吃一顿，顺便再添些化妆品。 曾经不止一个朋友跟她说过她素颜和化妆宛若两个人，素颜时特别清秀，像邻居家温文尔雅的妹妹，化了妆则明艳大气，像叱咤风云的王者。 她本来觉得化不化妆无所谓，在s市时用的化妆品，好些她都没有带回来，但经过早上在机场的事，她觉得某些时候还是得化个妆，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买完化妆品，她找了家能带小狗的火锅店吃午饭，没管什么营养搭配，全点自己喜欢的菜品，开心畅快地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打车回家。 外婆家离市中心挺远，但好处就是宽敞舒适，两层小楼还带花园，相当适合享受生活。 下午，洛青岩一直待在家中，看电影、玩游戏、逗小狗……平淡而悠闲。 她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一直平淡下去，不料，一个奇妙的变数闯进了她的生活之中。 猝不及防，不可思议。 - 晚饭过后洛青岩带着栗子出门遛弯。 外婆家附近有一座很漂亮的公园，小狗可以进入，栗子特别喜欢去那儿玩，那里有它的好朋狗。 不过，今天逛了好一会儿都没有遇到栗子的好朋狗，可能因为天气预报显示晚上有雨，所以遛狗的大家都比较匆忙。 洛青岩也怕下雨，快速逛了一圈便准备带栗子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表妹的电话，对方怕她一个人不习惯，准备过来看看。表妹是小姨的女儿，小姨家离外婆家不算远，但表妹刚下班，来外婆这边是要绕路的。 洛青岩没什么不习惯的，表妹工作到现在才下班肯定累，而且又要下雨了，因此她让对方不用过来。两人都是直性子，不说客套话，于是表妹取消了过来的计划，就在电话里多聊了会儿。 跟表妹聊完，洛青岩也到家了，可是，刚进屋，她发现栗子嘴巴在动，顿时警铃大作。 “栗子你在吃什么？是不是又在外面乱捡东西了！”洛青岩迅即蹲下身，一把薅过栗子，先用右手掐栗子的咬肌，让其张嘴，接着再将其张开的嘴朝下用力晃动，试图把嘴里的东西摇出来。 “啪嗒——嗒嗒嗒——”一颗黑色的珠子从栗子嘴里落到地上，弹跳着滑走。 洛青岩专注摇晃狗嘴，没看清掉出的是什么东西。她拍了栗子的嘴筒子一巴掌，严肃道：“你吃了个什么啊？塑料珠子吗？跟你说过很多次，不可以在外面乱吃东西！被毒死了怎么办？再不听话的话就给你戴口笼！” 被打的栗子“嘤嘤”几声，一溜烟跑走了。 为了防止栗子再偷偷把珠子找出来吃，洛青岩得先一步找到珠子。她东翻西找好一阵，一会儿弯腰，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还趴在地上，终于在盆栽后面找到了珠子。 这是一颗泛着绿光的黑珍珠，圆润有光泽，没有一点点瑕疵，直径两厘米左右，又大又完美，怎么看都像是假的。毕竟品相如此好的黑珍珠应该待在收藏柜里，而不是遗落在路边被小狗捡到。 不过洛青岩心里隐隐有种不同寻常的感受，于是她没有把珍珠扔进垃圾桶，而是暂时放在了桌子上。 折腾了一阵，有点累，她伸了个懒腰，接着转身上楼。她准备洗个澡，换上居家服，让自己更舒适点。 - 洛青岩从浴室出来，外面已经开始下雨，电闪雷鸣。除了雷雨声，她还听到了栗子的叫声，虽然不是连续不断的吼叫，却也叫了好几声，像是在玩耍，又像是在索要吃食。 “栗子……”洛青岩本来在用毛巾擦拭头发，现下顾不上擦头发，她将毛巾攥在手里，匆匆往楼下走，“大晚上的不要扰民！你今天怎么这么叛逆？栗子，不要再乱……” 洛青岩还站在楼梯上，但她已经能看到客厅里的场景，她惊呆了，嘴里的话都没能说完。因为客厅里躺着一个男人，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她随即想先回楼上的房间里，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赶紧报警。 但是，她多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地上的男人竟然有一条鱼尾！那条鱼尾大体是蓝色的，覆盖着光滑的鳞片，尾鳍犹如漂亮的丝绸，整个尾部都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月光在流淌。 第2章 这不就是童话中的美人鱼吗？ 家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男人，洛青岩是害怕的，但奇怪到这种程度的，让她害怕之余更生出了诧异和好奇。她闭上双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再睁眼，眼前的景象没有消失，不是幻觉。 栗子跑到了她身边，摇着尾巴，乐呵呵的，一副没有感受到半点危险气息的模样。 她思忖片刻，最终深呼吸一番，迈步走下楼梯，朝着男人走去。经过楼梯三角区时还弯腰顺手抄起一个凳子，用作防身。 走近之后，洛青岩得以仔细观察躺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的鱼尾是五彩斑斓的蓝，尾鳍部分明显能看到紫色和绿色。鱼尾和上半身连接处宛若天成，比电影里的特效制作更加自然流畅。上半身堪称人体模板，肌肉漂亮到恰到好处，皮肤又白又细腻，完美诠释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还有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微卷，如流淌的瀑布。 最漂亮的是脸，面部线条硬朗且流畅，五官立体而精致，堪称建模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身为美女的洛青岩见过各种类型的帅哥，可此刻，她还是被惊艳到了，惊为天人，太好看了，好看得不真实。 栗子在洛青岩脚边晃荡，见洛青岩盯着地上的人，它乐颠颠地上前舔舐男人的脸。 “栗子！”洛青岩赶忙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抓栗子。 就在此时，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又长又密的睫毛如羽扇，蓝紫色的瞳孔似星辰，清澈潋滟，这张脸更好看了。 洛青岩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即使对方是人鱼也一样。关键对方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完全是战损状态，反而需要被拯救。 男人的眼睛没能完全睁开，看起来非常虚弱：“水……水……水……”男人的声音亦是虚弱的，但莫名有种吸引力。 洛青岩的眼底划过一丝警觉，继而布满复杂的情绪。 不管那么多了，先救人！ 作者有话说： ---------------------- 第2章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决定救人的同时，洛青岩心里已经在筹划。 外婆家一楼的浴室里有浴缸，她先冲去浴室将浴缸的水龙头打开，接着拿水瓢舀了点水，一路洒回客厅，然后拖拽起男人，沿着水迹往浴室走。 男人的下半身是鱼尾，跟水接触后是顺滑的，拖拽还算顺利。 不过到了浴室，把健壮的男人弄进浴缸可不容易。还好洛青岩平时有健身，力气不算小，她又拿凳子垫了一下借力，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男人挪到了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还不够，一个水龙头放水太慢，她顾不上累，赶紧拿盆子去别的地方接水给浴缸添水，卫生间、厨房，能接水的地方都接。她来回跑了好几趟，直到浴缸里的水没过男人的腹部，她才松了口气。 把最后一盆水倒进浴缸，洛青岩不由得再次仔细观察男人。一条美人鱼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家中，这种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她始终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男人着实长得好看，没有任何妆感，如今是网络时代，这么好看的人很难默默无闻吧？是艺人吗？在拍恶搞综艺？可闯到别人家里来拍违法了吧？外婆和小姨也不会同意拍摄这类综艺的。 尾巴，太真实了，很美，同时满满的活物感。浴缸不小，但男人的鱼尾又长又大，根本没法完全装下，尾部翘起在浴缸之外，像盛开的鲜花。洛青岩不由得伸手轻轻摸了摸尾鳍，滑滑的，有弹性，也有温度。 顺着鱼尾往上看，目光落在鱼尾和上半身的连接处。那一圈非常自然，一片片鳞片不像是贴上去的。 如果是人类假扮的人鱼，连接处一定有破绽。洛青岩这么想着，不禁将手伸向对方的腹部。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必须要确认事情的真实性，即使会做出一些冒犯他人的事。 手伸出水中，触碰到鳞片，触碰到皮肤，她用指甲刮了刮鳞片边缘，尝试着剥开鳞片。 突然，浴缸里的男人猛地一颤，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盯着洛青岩，满脸惊恐，慌乱地往后退，可惜在浴缸里，退也退不到哪儿去。 “汪汪汪——”栗子听见浴缸里的人有大动静，一阵叫。 洛青岩连忙收回手，惊慌又尴尬。回过神的她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跟耍流氓无异，太冒昧了，她手足无措，听到栗子的叫声，赶紧把注意力放在栗子身上：“栗子，别叫了，收！” 栗子还真停止了叫，因为鱼缸里的动静停止了，然后乖乖地靠在她脚边，看着她。 男人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没必要逃避，还是直面吧，她抬眸看向男人。 确切看到睁开眼的男人，洛青岩发现眼前人很年轻，有几分大学生的青涩感，浑身警惕的模样仿佛一只野性十足的猫咪。 “你穿个人鱼的尾巴，突然出现在我家里，我确认一下你是什么情况很正常吧？”洛青岩理直气壮，毕竟当今社会，她是弱势群体，“刚才你奄奄一息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你搬到浴缸里。是你说要水的吧？” 男人沉默不语，警惕地打量着洛青岩。 “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里？你的尾巴……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这副打扮？”洛青岩双手抱臂，她也打量对方，“你会说话吗？” 男人依然没有说话。 洛青岩微微蹙眉：“算了，报警好了，让警察来处理。” “不要报警！”男人开了口，声音十分清透。 “你会说话啊？”洛青岩的神情放松了一些，“那就说说你是个什么情况吧？可以不报警的话，我才会不报警。”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他欲言又止，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我……我不是人类，是……人鱼。我受伤了，需要修养，暂时没办法自己离开。请不要告诉其他人我的存在，他们会把我抓走的。” 眼前的人鱼还挺礼貌，洛青岩勾了勾嘴角：“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人鱼双目微瞪，眼神慌乱了一瞬，努力镇定：“你，帮了我，不是坏人。我……我伤好了就离开，我会报答你的。” “怎么报答？”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值钱的东西。” “这种情况下不应该以身相许吗？” 人鱼的脸上有掩盖不住的惊诧，顿时他眼神乱飘，稍微缩了缩身体，耳朵渐渐变红。 眼前的人鱼还真是单纯，一个小小的玩笑就害羞了，洛青岩心里升起几分怜惜：“我不强人所难，说说值钱的东西吧！你是要去海里给我拿值钱的东西吗？万一你趁机跑了怎么办？” “我们人鱼非常守信用！”人鱼用真诚的目光看向洛青岩，脸上害羞的神情还未全部褪去，“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你还很小吧？” “啊？” “感觉你还是个没有成年的……小少年。” “我成年了！我们人鱼三百岁就成年了，我三百多……岁了。” “那不就是刚成年吗？的确还很小。”确认了，这就是一条小男鱼，洛青岩微微一笑。 “我……反正我成年了，我的承诺是有效的。” 原来小男鱼担心的是这个，真可爱，洛青岩脸上的笑意更浓：“好，我相信你。但……回到最初的疑点，你得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美人鱼吧？” “证明？”小男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鱼尾，他动了动鱼尾，然后又看向洛青岩。 “呃……这年代，特效化妆技术很厉害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说到刚才的事，洛青岩有点尴尬，她挠了下脖子，“哎呀！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现在，很虚弱……”小男鱼面露难色，却也在认真思考，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人类没法在水里待太久，我可以一直待在水下。” 小男鱼说完将上半身往下滑，直到面部没入水中。他一直睁着眼，入水的时候十分平静，进入水中后仍然眨巴着眼睛看着洛青岩，非常自然，一点难受感都没有。他还微微张开嘴，向洛青岩展示他能在水下随意张嘴。 太可爱了！洛青岩被萌得捂嘴偷笑。虽然不可思议，但她相信眼前人是人鱼，俊美单纯的美人鱼。 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吧？ “好了，我相信你是人鱼。”洛青岩露出友善的表情，“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鱼眼眸一沉，抿了抿嘴：“抱歉，人鱼的名字不能随意告诉人类。” 小男鱼依然在水下，洛青岩却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声音，证实了对方不是普通人，是人鱼。她微微弯腰：“那我怎么称呼你？小美？小鱼？小美人鱼？” 洛青岩没有计较名字的事让小男鱼放松了不少：“都……可以。” “那就叫小美吧！这可是主角的名字！”洛青岩蹲下身，拉过凳子坐下，“你起来吧。对了，你养伤，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第3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4章 “嗯，我相信你。”小男鱼点点头，眼睛亮亮的。 洛青岩蓦地心里一暖，她笑了笑，随即转身往外：“我去找堵门的东西。” - 随后堵门非常顺利。 其实堵只是辅助，洛青岩找来了平头螺丝刀从外面反锁了门，然后把类似的工具全部藏起来。门内的堵用了两把椅子和一张凳子卡在门与洗手台之间。小男鱼虽然没法移动太远，但他的尾巴能动，在洛青岩的指挥下灵活地卡好了椅子。 处理好浴室，洛青岩又检查了一遍家里，确认没有暴露小男鱼身份的蛛丝马迹才放心。 然后，表妹和姨父到了。 - “姐，我买了面包，这家的可颂和贝果超好吃，你一定要尝尝！”表妹陶星柚神色匆忙地放下手中的袋子，“我先去趟卫生间。” “去二楼，一楼的马桶坏了。”洛青岩反应很快，同时神色如常。检查家里的时候她又思考了一下，觉得马桶坏了这个借口更好。至于反锁门这点，可以说是因为卫生间里的气味难闻，她不小心打开过，很多时候手比脑子快，怕再不小心，索性将门反锁了。 “好。”陶星柚点头，然后往二楼跑。 “马桶是堵了吗？”姨父本来准备把菜拿去厨房，听到洛青岩的话停下了脚步，“我有维修师傅的电话，可以现在就找人来修理。” “是坏了，我已经预约了维修，但想着今天我们要一起吃饭，不想家里……”洛青岩早就想好了说词，“厕所里面是下水道的气味，关上门就没什么，明天修也一样，没事的。” “好。”姨父见洛青岩已经安排好了便没有多说，继续拿着菜去厨房。 洛青岩松了口气，还算顺利。 - 之后等陶星柚从二楼下来，洛青岩拉着陶星柚一起到厨房帮忙，结果姨父说他一个人就能搞定，让两人自己去玩。 有事做才不会有精力注意浴室，于是洛青岩又拉着陶星柚一起看电视，家里有电视声音也可以掩盖其他声音。 陶星柚是不拘小节的性格，表姐邀请她看电视，她当然就看，边看边聊天，乐乐陶陶的。 一切平定下来，洛青岩也平静下来。可是平和没持续太久，变数突然出现。 栗子喜欢热闹，起初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跑，跑累了就待在客厅和洛青岩、陶星柚一起看电视。但是，待着待着，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它突然跑到浴室门口，一边用前腿挠门，一边“嘤嘤嘤”地叫。 栗子古怪的行为很快引起了客厅两人的注意。 “栗子这是想进卫生间吗？咦——不会是有蟑螂跑进去了吧？上个月我妈弄过蟑螂药的，有可能没斩草除根！”陶星柚说着站起身就想往卫生间走。 “不是蟑螂！”洛青岩一把拉住陶星柚，她强装镇定先一步往卫生间走，“是栗子的玩具。嗐！小狗就是喜欢得不到的，它明明有好多玩具。” 洛青岩小跑到卫生间门口，抱起栗子，然后立即转身挡住后面的陶星柚：“肯定是我们没陪栗子玩，它觉得被冷落了。我们去院子陪它玩会儿吧！” “栗子可是咱们家的宝贝，不能冷落啦！”陶星柚摸摸栗子的头，“我去拿它的玩具。” “我去拿玩具吧，你先抱它出去。”洛青岩说着将栗子递到陶星柚怀里。 “好的。”陶星柚抱过栗子，边抚摸边往外走。 洛青岩在原地待了几秒，确认陶星柚去往院子，确认浴室没响动，她才放心地去拿玩具。 随后两人一狗在院子玩耍到吃午饭。 吃午饭时餐厅里满是饭菜香味，栗子自然待在餐厅里，不必担忧。三人还跟也在吃午饭的外婆和小姨视频，其乐融融，一切平静。 - 午饭过后，姨父有别的安排，准备离开。 洛青岩觉得跟陶星柚一起待在家里始终心惊胆战的，下意识想拉着表妹出门，她提出去陶星柚说过的一家咖啡厅。而陶星柚非常喜欢出门玩，随即答应。 正好姨父开车可以顺路送两人过去，于是三人很快出发。 事情很顺利，按着洛青岩希望的发展。 不过，下午去到商圈，陶星柚兴致盎然，不仅要喝咖啡，还要逛街，逛了好大一圈，一点也不觉得累，晚饭过后她还想看电影。 心不在焉的洛青岩相当担心家里的情况。由于是她提出要出门喝咖啡，陶星柚答应了，来了之后对方想逛街，她自然也该陪着。可是她也只能坚持到晚饭结束，出来之后她才逐渐意识到让小男鱼单独待在家里太久不大妥。她直接提出了今天想早点回家，下次再一起玩，毕竟家里还有一个栗子。 陶星柚虽然喜欢玩，却也是通情达理的。她看出洛青岩的疲惫，确实今天是临时起意出来玩，没必要玩太晚，而且栗子还在家里等着，于是她答应了。 - 跟陶星柚分别后，洛青岩赶紧打车回家 今天是周末，等了一会儿才有车。期间她特别着急，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 随后回到了家里，她一路小跑，先拿平头螺丝刀，然后直奔浴室，都没理睬热情迎接她回家的栗子。 “是我！我回来了。”洛青岩开锁时隔着门跟小男鱼说话，“家里没有其他人，别担心。” 话音刚落，门里面也有了动静，小男鱼在用尾巴移动堵门的椅子。 推开门，看见浴缸里的小男鱼，洛青岩长长舒了口气。顾不上搬椅子，她从空隙中走向小男鱼：“你没事吧？” 小男鱼摇摇头：“没事。” 洛青岩蓦然感到一阵疲惫，她随手拉过椅子坐下，身体一沉，叹了口气。 小男鱼将手臂搭在浴缸边缘，抬眼望着洛青岩，蓝紫色的双眸十分清澈：“你是不是生病了？” 洛青岩神色一紧，呼吸变得混乱，继而黯然神伤。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人鱼的秘密 洛青岩生病了，癌症，治愈几率非常小。 她看过不少在病痛中离世的人，亲人、朋友、同事，每一个都痛苦无比，毫无尊严。健康时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哭喊，再积极向上的人也会主动求死。 死亡是天崩地裂，无处可逃。 勇敢对抗病魔固然可敬，但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生有何欢。出生和死亡皆是生命的一部分。 她不想为了那小小的几率毫无尊严地受折磨，既然生了病，死亡之前的痛苦就是必经之路。她宁愿肆意享受生命剩下的日子，然后承受痛苦，最后死亡。 这世上不是有过确诊癌症，于是放下一切去快乐地度日，结果癌症消失的例子吗？ 她努力坦然面对死亡，同时亦会期待出现奇迹。 也是因此，当不同寻常的小男鱼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除了惊讶与害怕，心底隐隐升起丝丝兴奋。她愿意相信这世上存在不可思议的事，她希望这世上存在不可思议的事。她需要打破常规的事情出现，才能让她这一潭死水泛起涟漪，浮现生机。 此刻，才相识一天的小男鱼竟然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深切感受到小男鱼的不同寻常，心里对奇迹的期待愈发高涨。 不过她没有卸下伪装，她不想希望落空，希望燃起又熄灭是非常可怕的。她强压内心的激动，稍微右/倾身体，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故作轻松：“是啊，我生病了，非常严重的病，治不好，快死掉了。你们人鱼如此神奇，有办法能治病吗？” 小男鱼双手搭在浴缸边缘，上半身没动，但尾鳍轻微晃动了一下。他垂眸思考片刻，再抬眸，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有办法，不过，不可以强求。” “有办法？”洛青岩眉梢一挑，可她不敢相信，再次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你了解人类现在的医学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吗？我得的是癌症，目前在医学上是不治之症。” “你带着抗生素回到一千年前，那时候的人也会觉得理解不了，神奇得不可思议。”小男鱼稍稍扬起下巴，“千里传音的手机，能装下万物的电视，载人飞上天的飞机，他们都理解不了，都是奇迹。” “你知道得挺多呀，怎么就不知道三明治呢？”洛青岩用手托住下巴，轻轻一笑，“听起来人鱼的文明比人类还要先进，那弄伤你的是……这背后不会有个巨大的阴谋吧？” 小男鱼垂下下巴：“不同的文明各有所长。三明治太细微了，我又不是人类专家，硬要说的话，冰淇淋更出名些。” “那我请你吃冰淇淋吧！”洛青岩笑意更浓，“今天本来说请你吃大餐的，结果妹妹和姨父来了，就给你拿了点面包。你饿了吧？你还有什么想尝试的人类食物吗？” “我一时想不出来，都可以。”小男鱼眼睛亮亮的，透露出期待的光芒。 “现在是宵夜时间，吃烧烤吧！保证把你香迷糊！冰淇淋明天再吃。”洛青岩说着从斜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点烧烤，“你喜欢肉食还是素食，我可以多点一些你喜欢的。呃……就是你更喜欢吃鱼肉还是更喜欢吃海草？” 第5章 “都可以。”小男鱼表情乖巧。 “你要看图片吗？看着图片选你感兴趣的。” “我不熟悉人类的食物，你决定就好。” “那我看着点了，点我觉得好吃的，你尝尝。我对美食是有追求的，我选择的菜式，怎么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好。” - 五分钟后，洛青岩放下手机：“外卖点好了，餐厅那边做好餐，会有外卖员送到家里，需要四十分钟左右，耐心等会儿吧。” “嗯。”小男鱼刚才一直静静的，再继续等待也没问题。 点完外卖，洛青岩大致平静下来，但快速的心跳她控制不了，希望的种子在跃动，她的目光回到小男鱼身上：“你是怎么感受到我生病了的？你说有办法治病，是什么办法？” 小男鱼沉默了，犹豫不决。 “又不能说？是人鱼的秘密？”洛青岩无奈地轻哼一声，接着嘴角带笑，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轻松，“我都快死了，还能怎么着？我是知恩图报的人，不会做对人鱼不利的事。再说了，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我不要值钱的东西了，要命，不然你给我值钱的东西，我也没命花呀！” 小男鱼看着洛青岩，静静地看着，过了五、六秒，他缓缓开口：“人类的品性不够稳定，欲望太多太杂乱，这一刻是好人，下一刻可能就变成了坏人。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办法，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人鱼与人类相似却也有巨大的区别，人鱼能安宁地生活这么久，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不容他人侵犯。并且，只是有这样的办法，但不是谁都能达成的。” 洛青岩感受到小男鱼的严肃，她认真地点头：“明白，我想知道。” 小男鱼眸光微动：“人类和人鱼结成契约就能与人鱼拥有相同的寿命。不过契约需要双方自愿且真心相爱，否则无法结成契约，强行也无用，反而会遭到反噬。” “啊？”洛青岩是真的惊诧，张开的嘴巴都忘记合拢。这么……童话的吗？结成契约……真心相爱……遭到反噬……她甚至怀疑对方是在给她讲传说中的故事，太……奇幻了。 “相信真爱的人类有很多，你不相信吗？”小男鱼倒没有对洛青岩的反应感到奇怪，他是淡定的，“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相信真爱的人会认识到现实的爱和想象的爱并不一样。人鱼的真爱和人类理解的也有不同，不仅仅是靠激素分泌，有更深层次的情感，有很复杂的精神羁绊。” 小男鱼不觉得真爱是可笑的，反而十分真诚，这让洛青岩莫名有一种震撼感，仿佛接触到了从未见过的新事物。的确，小男鱼的存在就是奇幻的，他再带来些奇幻的事，当然是正常的。 “我……相信你所说的。”洛青岩轻缓地开口，眼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所以，是有人类和人鱼相爱的先例？” “对，但并不多。” “人鱼能活多少岁呀？”洛青岩不想气氛太严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人鱼三百岁才成年，人类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我知道的最年长的人鱼已经一千七百多岁了。人鱼对世界的感知与人类有所不同，成为人鱼，需要舍弃很多人类独有的东西。” “明白了。”洛青岩撩了下耳边的头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要怎么才能让你爱上我呢？我倒是挺喜欢你的。” 小男鱼蓦地红了耳朵，他的目光落到地上：“你……先帮助我养好伤吧……” “嘶——”洛青岩眯起眼睛，“你这么说的话……我不得不怀疑契约的真实性，感觉……是你为了让我好好照顾你而编造出来的。” “契约对于我们人鱼来说是神圣的！”小男鱼倏地别过脸，嘴巴一撇，“你不信就算了。” “信信信！我绝对不是不尊重你们的文明！抱歉，是我肤浅，是我疑心重，是我防御性太强。”洛青岩感赶紧道歉，她双手合十，“就按你说的，先帮你养好伤，我一定尽心尽力，可以吧？” 小男鱼的表情依然不怎么开心，没有看洛青岩，但是鱼尾轻微动了动。 洛青岩感觉小男鱼的尾巴和小狗的尾巴有相似之处，她道歉后小男鱼应该没有特别生气，她又说道：“你也知道人性复杂，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谨慎点无可厚非，你能理解吧？你先消消气，我也去外面待会儿，等外卖到了我再过来。” 说完，她起身带着一直乖乖蹲在她旁边的栗子一起离开了浴室。 - 洛青岩先给栗子弄了点狗粮，然后自己去到客厅的窗边坐下，静静望着窗外的夜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初查出癌症时她只觉天昏地暗，由于手脚发软，她在医院坐了很久很久。 医院是个能放大人类情绪的地方，她的恐惧由内而外，越来越多，重重地压住了她。 消毒水的气味是难闻的，因为莫名有种冷漠感，似乎能隔绝人气；滴滴答答的机械声冰冷无比，每一声都像是死亡倒计时，让人心惊胆战；来来往往的人不像人，仿佛只是一具具空壳，拖着长长的黑影。 她感觉自己被遗弃在冰天雪地中，很冷很冷，浑身都冻僵了，她无法动弹，无法呼救，只能孤独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死亡，并不遥远，人类每天都可能死亡。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早晚而已，突然觉得，人生好像也没太大的意义，不论怎么过都是一辈子，长长短短没区别。 人活在世上需要牵挂，她的牵挂……父母已经离世，最亲的亲人只剩下外婆，她拼命了这么些年，存下的钱足够给外婆养老。外婆还有小姨，能够过得很好。 牵挂，也没有了…… 或许，就该这么离开了吧。 可是，后来当她回到家里，她情不自禁放声大哭，哭了好久好久，停不下来，把眼睛都哭肿了。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七情六欲，求生是人的本能。 尽管不愿为了一点点几率去痛苦地治疗，她很努力说服自己坦然接受死亡，但她心底始终是不想死的。 现在，她遇到了一条神奇的小男鱼，生的希望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不可思议。 不就是真爱吗？小男鱼长得那么好看，完完全全是她喜欢的模样，她会努力让小男鱼爱上她的。 就在她下定决心的这一刻，突然，停电了。 四周黑暗死寂一片。 作者有话说： ---------------------- 宝子们，喜欢本文记得点个收藏哟~[亲亲] 第5章 你家用的什么灯，好亮啊！…… 停电的瞬间，洛青岩有破口大骂的冲动。 刚刚下定决心，燃起希望，四周突然黑了，仿佛是老天在跟她说“不可能”。 其实她心里是没什么把握的，真爱这种东西太难得。小男鱼说过人鱼的真爱和人类理解的还不大一样，况且她的时间不多了。要让一条并不熟悉的美人鱼在三、四个月内爱上她，两人真心相爱，听起来像童话，而她活在现实当中。 黑暗犹如一盆冷水泼在她身上，她相当不满！ 强压怒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浴室里还有一条生闷气的小男鱼呢！不知道小男鱼怕不怕黑，她赶紧打开手机电筒照明，跑着去浴室看小男鱼的情况。 - 打开卫生间门的瞬间，洛青岩心里的烦闷一扫而空。 浴室里一片星辰大海的景象，美不胜收。 小男鱼的尾巴居然会发光，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大体不是刺眼的亮光，是夜明珠那种柔和的幽光，伴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宇宙的银河，像空中的极光，像大海的蓝眼泪，漂亮极了。 尾巴上的光亮又让荡漾的清水波光粼粼，水光映满浴室，如梦似幻。 “好漂亮！”洛青岩不由得感慨，几步走到小男鱼身边，“人鱼的尾巴都能发光吗？所以你们在海底也不怕黑！好厉害，好浪漫！” 听到夸奖，小男鱼有几分自豪，动了动鱼尾：“可以控制的。” 鱼尾晃动时，幽光在变动。细看鳞片，像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难怪美人鱼怕人类，或者说，不喜欢人类。”洛青岩看着鱼尾有些出神，眨了下眼，又看向小男鱼的脸，“长这么好看，建模都建不成你这样的，难免惹人嫉妒。尾巴亮晶晶的，不就是人类追求的宝石吗？有办法治愈癌症，必然让人趋之若鹜。除开这些，肯定还有别的厉害之处，人类可羡慕死了。还好美人鱼厉害，不然……得灭绝。” 面对夸奖，小男鱼没有再红耳朵，他接住了洛青岩的目光：“每个物种的特性不同，而人类……过于贪婪了。当然，也不是全部人类，大部分，人性复杂。” 看着小男鱼精致的脸庞满是认真，洛青岩觉得对方好可爱，她倾身往前：“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可能真的会爱上你。倒是你，要怎么才能让你爱上我呢？” 第6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7章 “行，明天看情况再说。” “好！”刘一淼的声音满是开心。 - 洛青岩回到浴室，小男鱼正吃着一串香菇，栗子居然乖乖地蹲坐在一旁，小尾巴一摇一摇的。 “怎么样，烧烤好吃吧？”洛青岩坐回椅子上，侧弯腰伸手摸了摸栗子的头。 “嗯，好吃。肉类外焦里嫩，素菜脆而有味。”小男鱼举起手里的香菇，“这个特别好吃，表面香脆，内里汁水很足。” “这是香菇，我还怕你不喜欢它的味道呢！看来你很适应人类的食物。”洛青岩挺欣慰小男鱼不挑食，她顿了下又道，“我明天有可能会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还习惯吗？” “嗯，习惯，我在养伤，安静地待着就很好。而且还有栗子在呀！” “栗子可开心了，它就喜欢家里时时刻刻都有人。”洛青岩说着又摸了摸栗子，对方软软的毛摸起来有种治愈感，“对了！明天我把ipad给你吧！哎，你知道平板电脑吗？知道网络吗？人鱼是一直用书本，不用电子产品吗？喔，水下好像也没法用电子产品。” “我知道电脑，知道网络，但，没有过多了解。” “知道就够了，我教你使用ipad上网，正好除了解闷，也可以通过网络再学习点人类的知识，最新的人类知识。等来电了我就教你。” “好。”小男鱼点头，拿起一串土豆片，“人类真的很依赖电。” “对啊，各种电器、电子产品让生活更方便，更丰富，没什么不好的。现在发电的方式很多，电力充足，停电只是偶尔。”洛青岩伸了个懒腰，“就是产生依赖后一停电就超无聊。哎！人鱼不用电，又能活那么多年，一般干些什么呢？你们很聪明，应该不像野生动物那般愁吃喝，不打猎的话，你们怎么打发时间呀？” 小男鱼咽下嘴里的食物：“我们……不打发时间。人鱼和人类对时间，对世界的感知不大一样，这点，说不清，是一种感受。况且，海洋非常有趣的，现在地球百分之七十都被海洋覆盖着呢。” “是，海洋比陆地更广阔。那你给我讲讲海洋里的故事吧，不必讲人鱼，讲其他鱼类总可以吧？” “嗯……好！你有想听的鱼吗？” “想听的……人鱼会和其他鱼类交朋友吗？可以沟通吗？” “可以沟通，用鱼类的方式，但和你我之间的沟通有区别，交朋友，也跟人类理解的交朋友有区别。” …… 幽光在漫漫黑暗中显得分外温馨。 幽光中的一人一鱼，聊得十分愉快。 - 第二天，洛青岩快十点才起床，因为前一晚跟小男鱼聊海洋聊得忘了时间，睡得有些晚。 起来后倒是神清气爽，于是她赶紧弄早餐，家里有三张嘴等着吃饭。 栗子吃狗粮，另外两位吃面条。 洛青岩感受到小男鱼对美食的喜爱，所以她想尽量给对方弄些好吃的。虽然她不怎么下厨，但还是会一些简单的，曾经外婆还夸过她在做菜方面有天赋。昨天表妹和姨父买了不少食材，今早她便做了西红柿鸡蛋面。 - “好吃！鸡蛋爽滑，西红柿酸甜可口，面条软硬正好，能带起满满的汤汁，吃到嘴里特别满足，全是香味。”美食家小男鱼上线，对洛青岩做的西红柿鸡蛋面赞不绝口，“人类做食物真的很厉害！” “呵！那当然，五千年华夏文明，什么都是精选的。民以食为天，吃了几千年，必然有非常多的美食。”洛青岩被小男鱼夸得心花怒放，“我会的不多，这还只是简单的呢。” “简单？这个是怎么做的呢？” “怎么，想学呀？” “我想知道食物怎么能变得如此美味。” “是条好学的小男鱼。”洛青岩竖起大拇指，接着耐心解说，“西红柿鸡蛋面不难。打个生鸡蛋放碗里搅拌，搅拌的时候要快，让蛋黄和蛋清充分融合。接着热锅冷油，少油，下鸡蛋液，炒散，将鸡蛋煎得金黄后捞出备用。再放油，热油，放切碎的葱、蒜，炒出香味后放切块的西红柿，继续翻炒，炒出汁就加清水、盐、耗油和生抽。哦，搅拌鸡蛋时记得也要放点盐，去腥味。面条煮得差不多了就放煎好的鸡蛋和青菜，出锅前放葱花。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就做好了！” 小男鱼听得十分认真：“听起来并不简单，有好多步骤，还要控制程度。人类真可爱，为了让食物有不同的味道，可以不怕麻烦地忙活好一阵。” “第一次听到有人觉得做菜很可爱。哦，你是鱼，人鱼。”洛青岩忍俊不禁，“菜谱应该很早就有了呀，我记得隋代就有《食经》。看你是个喜欢吃的，人鱼对美食也是感兴趣的吧？不研究菜谱吗？” “有听过人类的食物好吃，但，百闻不如一见。” “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洛青岩的目光落在小男鱼的银发上，“你说人鱼分海域，你是附近海域的人鱼吗？这一大片陆地上的人都是黑发黑眼睛，可你却是银发蓝紫色眼睛，人鱼也分人种吗？就是……还有别的发色、瞳色、肤色的人鱼吗？” “人鱼和人类同源，但很早很早就分开，人鱼在海洋里生活，人类在陆地上生活，但都会受到环境的影响。我的外貌，也是跟环境有关。” “又说一半藏一半，谨慎的小男鱼。”洛青岩嘴角一弯，站起身，“好了，不说了，你慢慢吃早餐吧！” “你要出去了吗？”小男鱼的目光随着洛青岩往上。 “今天不一定会出去。”洛青岩正准备转身，她的动作顿了顿，脑袋一偏，“你希望我出去吗？” “如果你是出去玩的话，我希望你出去，因为出去玩能让人有好心情，当下的你需要快乐。”小男鱼语气轻松，却又一脸正经。 其实洛青岩今天是不想出去的，但听到小男鱼的话，她动摇了。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随即离开浴室去接电话。 - “洛青岩，起床了吧？今天感觉怎么样呀？今天的天气很好哟！阳光明媚，秋高气爽，适合出游。”刘一淼的声音即使隔着手机也能让人感受到能量满满。 “还行吧。”洛青岩明白对方的意思。对方恰巧在她动摇的时候打来电话，她更加动摇了。 刘一淼：“今天的聚会你能来吧？你现在住哪里？待会儿我去接你吧，我买了新车，就想到处溜溜车呢！” 洛青岩：“这么贴心周到的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刘一淼：“那就来呗，就这么决定啦！对了，你有男朋友吗？可以带家属的哟。” “好，去。男朋友嘛……暂时没有。”说这话时，洛青岩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但她自己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人比鱼复杂 “今天我确定要出去，去参加同学聚会。”早饭过后洛青岩拿着平板电脑走进浴室，“我现在教你用ipad，你就可以通过网络了解更多你感兴趣的人类知识，超新鲜的哟！” “好。”小男鱼乖巧点头，尾巴也动了动，看起来颇有兴致。 “目前是充满电的状态，按这个按钮就可以打开。”洛青岩双手拿着平板电脑，弯腰给小男鱼展示。但想到使用教学不是一两分钟能搞定的事，她索性曲腿坐在地上，把平板电脑立在浴缸边缘。 小男鱼单手趴在浴缸边，他的脑袋和洛青岩的脑袋隔得很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平静舒适，暖暖的，有种阳光明媚的日子穿梭在珊瑚礁当中的感觉。 由于时间紧促，洛青岩只简单给小男鱼讲解了如何使用浏览器和如何用app观看视频，其余的，等有空再慢慢来。 “网络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有好有坏，一定不要什么都相信，不要被怂恿、煽动，要有自己的想法，冷静地了解知识就好，明白吗？”洛青岩本想给小男鱼开青少年模式，可又怕自己回来太晚，小男鱼被限制上网的时间，于是仔细叮嘱。 “明白，人类不怎么稳定，七情六欲非常明显。网络像是伪装，再渺小的人类也可以伪装得很强大，于是容易肆无忌惮。”小男鱼一脸淡定，“部分人类自己也这么认为，比如，七宗罪。” “是我思想狭隘了，人鱼不愧是能活上千年的物种，失敬失敬。”洛青岩将平板电脑递给小男鱼，“那我就不担心了。你记得电子产品不要碰水哦。” “好的。”小男鱼用双手接过平板电脑，眼里有欣喜。 “我准备准备就出门了。你今天再用面包将就一下，明天我一定给你……点好吃的美食！”洛青岩有想摸摸小男鱼头的冲动，但她忍住了。 “面包不是将就，很好吃的。”小男鱼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放心地去参加同学聚会吧！” “好。”洛青岩被笑容感染得心里暖暖的。 - 二十分钟后刘一淼开车到达洛青岩家门口。 第8章 洛青岩本打算自己打车去聚餐现场，可刘一淼坚持要开车来接她。 “洛青岩，你真的好漂亮啊！你从门里出来的那一刻，像从花丛中飞出的蝴蝶，发丝都在发光，我都要心动了！”洛青岩还在开车门，刘一淼已经忍不住通过打开的车窗赞叹。 “你也太会夸人了吧？好开心，收下啦！”洛青岩坐上车，先单手捧脸表示开心，然后才系安全带。 “我这是有感而发，你比高中那会儿更漂亮了。”刘一淼踩下油门，开车出发，“不少人都被岁月狠狠蹂躏，比如我，皮肤差得涂什么都没用，肚子和大腿上巨多肉，减不下去。” “随着年龄的增长，减肥什么的确实会变难。我有段时间工作忙，压力大，也过劳胖，很难减下来。” “就是！为了生活当牛马，没办法呀！” “只有在拿到收获的时候最开心，你这新车不错嘛！” “我喜欢这车好久了！其实它是超出我的预算的，但有一次一个同事说生活已经很艰苦啦，所以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得到。于是我一咬牙，就买了它！买了之后真的超级开心！值！” “是啊，人生在世，活得开心最重要。” …… 两人聊日常聊了一路，说话间，到达了聚餐地点。 - 刘一淼一路上都是笑呵呵的，直到在停车场停好车，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洛青岩，有个事我要先跟你说。”刘一淼的双手依然握着方向盘，她缓缓侧过脸，“今天的聚会……方棠也在。她是今年初回的g市，刚回来时心情不大好，据说是被渣男骗了，一个超级花心的高富帅。后来，大家陪着她，开解她，她才好了不少。” 听到“方棠”这个名字，洛青岩的心里郁闷了一下，因为两人高中的时候关系不怎么好，不过她表面还是从容的：“哦。” “方棠现在变了好多，经过岁月的洗礼，肯定成熟了嘛。”刘一淼放开方向盘，侧身靠着座椅背，“其实，她还特地拜托我一定要邀请到你，她说高中那会儿年轻不懂事，有误会，有摩擦，现在长大了，觉得以前太幼稚，想解开那些不好的事。” 洛青岩淡淡一笑：“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不好的事？” “嗐！确实算不上什么，高中的时候太年轻，太容易冲动，喜欢幼稚地比来比去。现在看来，以前真是无聊。我知道你是大度的人，她还怕你生气，多虑啦！” “走吧！你说我们俩是最后到的，别让大家久等。” “好嘞！” 刘一淼一直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到现在都是，很容易轻信他人，方棠跟她说的话她肯定都信了。热心肠的她大概是觉得方棠惹人怜，想方设法要帮忙。 洛青岩真没觉得她跟方棠之间有什么，不过是性格不合，不喜欢彼此，远离对方就好，根本没必要搞些其乐融融的大团圆。她不想猜测对方是怎么想的，却也隐约觉得不舒服，暗暗竖起了防备之心。 - “一淼，青岩，你们来啦！”一个女同学最先注意到走进包间的刘一淼和洛青岩。 “来啦来啦！大家久等啦！”刘一淼用优雅的姿势朝屋内的人挥手，“知道大家很想我们，我已经尽量快地开车了，但安全第一嘛。” “青岩，好久不见！” “啊！不得不感叹，大美女就是大美女，还是那么漂亮！” “听咱文委说你要在g市待一段时间，待多久呀？以后咱们可以常聚。” “青岩，你的口红好好看，求链接。” 大家笑吟吟地跟洛青岩打招呼。 “别急别急，粉丝们后退，一个个来！”刘一淼站在洛青岩前面，左手朝前，掌心冲着大家，右手展开，手掌上下晃动，装作保镖的样子。 “刘一淼同学，吃饭时间就不演戏了吧？”最早打招呼的那个女同学握住刘一淼朝前伸的那只手。 “好好好，吃饭吃饭。”刘一淼顺势拉起对方的手摇了摇，“我也饿了，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吧！” “呃……人还没到齐。”女同学顿了一下，接着放开刘一淼的手，“方棠还没到，她临时不大舒服。” “不舒服？生病了吗？需不需要去医院？”刘一淼面露担忧。 “她说是老毛病，休息一会儿就好，霍博文去陪她了，现在估计在来的路上了吧。” “哦，没事就好，那就再等等吧！” - 洛青岩不想关心方棠，但落座后还是从他人口中听说了对方的情况。 据方棠说她是在a市做奢侈品珠宝销售时遇上的渣男前男友。 渣男本来是方棠同事的客户，为了追方棠，给同事介绍其他客户，然后渣男自己转到方棠这边，接着一掷千金，非常高调地追求方棠。 实际上方棠不喜欢高调，并且觉得太突然，不愿接受渣男。 没想到渣男说他可以改，之后就真的不再高调追求，而是默默关心、陪伴，悄悄送各种贴心的东西。软磨硬泡几个月，终于打动了方棠。 方棠能确定渣男当时是真的喜欢她，决定要收心跟她好好在一起，所以方棠也是付出了真心，对渣男特别好，奔着结婚去的。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渣男逐渐暴露本性。 渣男对方棠的喜欢没有消失，可是忍不住在外面沾花惹草。被方棠发现后，渣男居然说想和方棠结婚，给方棠名正言顺的位置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让方棠安心。 方棠明白渣男的意思，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有太多人盯着那个位置，梦寐以求。但是，她有精神洁癖，无法接受，甚至觉得很恶心，仿佛有钱就能践踏真心。 方棠提出分手，渣男心中有愧，只能尊重方棠，却也依依不舍。为了跟渣男断得干净，方棠离开a市，回到了千里之外的g市。 由于方棠非常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所以被伤得很深，回到g市依然郁郁寡欢。同学们知道后都想办法开导她，她虽然嘴上说没事，让大家不要担心，但大家能感受到她的忧伤。 后来，大家察觉霍博文跟方棠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方棠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在渐渐走出阴霾。 大家都明白霍博文喜欢方棠。尽管方棠明确拒绝，因为她受了情伤后没法太快进入下一段感情，可霍博文不在意，是心甘情愿的，只希望方棠能尽快从过去的悲伤中走出来。 今天霍博文去接方棠的时候发现方棠不舒服，就一直陪着方棠。 - “其实方棠应该对霍博文是有感觉的，只是暂时沉浸在上一段不好的感情当中，没法敞开心扉。都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如果他俩能在一起，还是挺不错的。”说话的是范真珍，正是她昨天在商场碰巧看到了洛青岩，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 “就是！要是咱们班上能成一对，多喜庆呀！”刘一淼笑呵呵地接过话，“他俩要是成了，婚礼一定把班主任请来！哈哈哈哈哈！” 在刘一淼的笑声当中，包间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在一片热闹的招呼声中，进门的两人的目光先后都落在了洛青岩身上。 第8章 你觉得他怎么样？ 对于洛青岩来说，遇见方棠或者霍博文是无所谓的，不过是曾经的同学，普通的同学关系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但是，这两人以一种紧密的关系同时出现，不免让她郁闷。 大概从前的事又会被提起吧…… 不过，郁闷归郁闷，她脸上依然是礼貌的表情。 她肯定不会跟那两人有太多接触，该吃吃，该喝喝。如果有人故意找茬，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此时她默默待在人群后方，前面的嘘寒问暖够多了。 “方棠，你没事了吧？听到你不舒服，我们都很担心。” “就是，上次在芳林苑，你差点晕倒，我们都怕你是生病了。”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呀？该养身就得养身，我同事给我介绍了个很厉害的中医，要不要推给你？” “你今天是什么情况，严重吗？别觉得难受过了就没什么，该去医院还是要去。” 方棠听到大家的关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感谢：“我没事了，真的是老毛病，去医院看过，医生说需要长期修养。这也是我回g市的原因之一。” “我们g市是风水宝地，你回来之后绝对能越来越好！”刘一淼扬了下眉毛，相当自豪。 “是啊，g市有护花使者在，会让花朵再次生机勃勃的。”旁边一男同学接过话，用手肘靠了靠霍博文，“哎，那首经典老歌是怎么唱的来着？卑污的晚风，不应抚慰她，我已决意一生护着心中的她！” 霍博文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男同学别乱调侃。 “行了行了，没事就好，别光顾着开玩笑啦，吃饭吧！”一女同学赶紧接话道，“大家肯定都饿了，边吃边聊吧！” “对，吃饭！聚餐聚餐，可不就是聚在一起吃吃大餐嘛！”刘一淼随即招呼大伙儿坐下。 第9章 - 落座时，方棠很明显盯着洛青岩，其他人同学也理解谦让，于是她坐在了洛青岩旁边。 “青岩，好久不见。”方棠先开口，声音柔柔弱弱的。 “好久不见。”洛青岩希望能相安无事，因此客气地打招呼。 “听说你要在g市待一段时间，待多久呢？”方棠眨眨眼，一副单纯友善的表情，“我听大家说你在s市工作很好，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呀？” “太累了，想休息。”洛青岩神色如常。她用简短的回答告诉对方她不想多聊这个问题，对方是聪明人，肯定能懂。 “你不会也是身体不好吧……”方棠眼神一闪，她懂了，但不想结束聊天，“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没关系，只要回来就好了，老同学们会陪着你的。” 洛青岩没回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去大城市工作确实要考虑更多，城市越繁华，事情越复杂，人心越可怕。”方棠继续说道，“就比如说婚恋，留在g市的同学，要不结婚了，要不至少有对象，大家平平淡淡，踏踏实实，哪里像出去打拼的……” 洛青岩单手端着茶杯，手指细细摩挲杯壁。很明显，方棠对外说的和解只是表面，心里指不定是相反的想法，就算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也是要践踏她一脚的。 其他同学肯定有人看出方棠的真实面目，不过成年人之间的交际看破不说破，又不是一定要深交，维持表面和谐，把握各自的尺度就好。说白了大家都是朝着自己的利益在努力，同学之间的交际也不是纯粹的情感需求，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还是有好人的啦！再说了，至少看清了渣男嘛，你的福气在后头呢！”刘一淼显然就是没搞懂的那部分人，她还以为方棠在伤春悲秋，赶紧安慰。 “唉……确实，世上还是好人多，很多时候都是看运气。希望我的霉运快点结束，然后就是好日子。”方棠的目光略过洛青岩，看了刘一淼一眼，然后又转回洛青岩身上，“哎，青岩，你有男朋友吗？你这么漂亮，s市人才济济，追你的人肯定很多吧？” 洛青岩本来准备看方棠唱独角戏，但既然对方明确地提问了，她当然得回复。不过，她可不是软柿子：“嗯，追的人不少，但没有合适的。” 此话一出，方棠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哈哈哈哈，不愧是大美女洛青岩，霸气！”刘一淼在一旁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 方棠挤出一个笑容：“s市都没有合适的，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 “要求高点好，宁缺毋滥。”洛青岩又喝了一口茶。她话里的意思对方必然能懂，希望对方不要再继续缠着她。 “就是就是，宁缺毋滥。”刘一淼抢过话，“你们看樊舒心，单身二十八年才恋爱，然后，初恋就结婚啦！哦！差点忘了，洛青岩，樊舒心让我跟你说一声她下个月结婚，要邀请你，今天中午她有事来不了，等她下午来再给你带请帖。” “她要结婚了？记得上次聚会的时候她还是单身，有谁在给她介绍男朋友来着。”洛青岩有点惊讶，因为樊舒心是个对恋爱没什么兴趣的人，上一次有同学说有个特别合适的人选想介绍给她，她都拒绝了。果然世事难料。 “缘分来了呗！她老公比她小三岁，挺帅的，两人看起来很般配！”刘一淼一脸肯定，“有一次我在电影院碰到她和她男朋友，那叫一个甜甜蜜蜜，羡煞旁人。诶！到时候她的捧花大家都去抢，一定有好运！” 刘一淼说话期间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随后大家便开始吃饭。 洛青岩很专心地吃饭菜。方棠大概是被她刚才并不柔软的话给膈应住了，没有再继续聊天。但对方明显不开心，估计在心里默默盘算，晚点还会来阴阳怪气。 管他的，不重要，先吃饭，其他的吃完再说。 - 午饭过后，大家转移去ktv唱歌。 洛青岩当然坐刘一淼的车，没想到方棠也来坐刘一淼的车。 “方棠你怎么不坐霍博文的车啊？”同车后排的另一个女同学先开了口，语气没有刻意温柔，因为刘一淼的车已经坐了四个人，其他人的车有空位，实在没必要挤着坐满五个人。 “他们男生一起坐一辆车，我当然跟女生一起坐呀！”不知道方棠有没有听出女同学的意思，她仍是准备往车上坐。 “要不你坐范真珍的车吧，她车上才三个人，这边后排坐三个人有点挤。”女同学虽然在慢慢挪动着让座，但嘴上还是想说一下，语气是随意的，没有嫌弃的意思。 “哦，我是看一淼的车离我近，没注意车上有多少人。”方棠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明显低落了不少。 “我去坐范真珍的车吧。”洛青岩说着就要开车门，只要能远离是非之地，她愿意多走几步。 “唉！范真珍的车启动了！”坐在驾驶位的刘一淼先看着外面，接着转头看后座的几人，“嗐！挤一挤也没什么，热闹嘛！” 没办法，最终洛青岩没能下车，而方棠，坐上了车。 不过之后车上的氛围还行，大家有说有笑，而预约好的ktv离吃饭的酒店不远，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 进入包间，有人选歌唱歌，有人吃吃喝喝，还有人趁场子没热起来先聊天。 洛青岩不想跟方棠坐太近，可惜刘一淼的车一路上全是遇到红灯，比其他人晚到几分钟，于是包间里剩下的位置只有一处，没法远离。好在至少隔着一个人，要是刘一淼没直奔点歌器，投入到最热闹的人群当中，还能多隔点。 正巧一首抒情歌响起，有一个男同学走向后到的这几个人这边。 “方棠，你觉得霍博文怎么样呀？”男同学是冲着方棠来的，声音不大不小，旁边的人倒也可以听到，“他在f市待了五年，去年底才调回来，你在a市也待了好几年吧？刚好今年初也回来了，这就是缘分啊！作为他的哥们儿，我知道他喜欢你，你是怎么想的啊？” 确实，上次洛青岩参加同学聚会时，没有方棠，也没有霍博文，正是因此，她才开开心心地来参加同学聚会。此时，她突然发现霍博文没在包间里，估计是去外面上洗手间或者抽烟去了。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方棠开了口，声音不小，旁边的人也能听到，“我明确地跟霍博文说过这点，可他……今天也是他主动联系我，我没想麻烦他，但他坚持要来，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但洛青岩怕被误伤，所以提前警觉。正好包间内的卫生间有人，她便跟旁边的同学说了声她去外面的卫生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即使是抒情歌，包间内的声音也不小，走出包间，有种整个世界瞬间安静的感觉。 洛青岩边走边舒了口气，接着没走几步，遇上了回来的霍博文。她微微颔首打招呼，然后跟对方擦肩而过。 没想到，对方却停下了脚步，转身，跟上了她。 第9章 跳舞需要一双腿吧？ 洛青岩没理睬跟在她身后的霍博文，她当做不知道，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走到稍微宽敞点的回廊时，霍博文突然快走几步。 “洛青岩。”霍博文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被喊了名字，洛青岩只能停下脚步，她转身时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嗯？” “听说你要在g市待一段时间。”霍博文盯着洛青岩的眼睛，“你是准备留在g市吗？” “是要待一段时间，但之后的安排不确定。”洛青岩面无表情，她隐约觉得对方的状态不大对，因此不愿说太多。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啊？” “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我喜欢你吗？这点是真的，不是开玩笑。” “哦。” “见到你之后，我发现我依然会心动，是真的很喜欢，过再久这份喜欢也没有消失。其他人，不论如何都替代不了。” “哦……” “你呢？我记得当初你……你说高中生不考虑这些，那现在呢？现在我们不是高中生，是成熟的大人了。我们，都单身，对吧？” 洛青岩眉心微蹙，对方这样的行为能叫成熟吗？在她眼中两人只是同学关系，或许因为以前学校里的表演合作，两人有多一些接触，却也只是同学之间的接触。而对方现在的表现，搞得跟两人有爱意但错过，然后久别重逢一般。 她的内心是郁闷的，不过表面努力保持礼貌：“谢谢你的喜欢，我对你没有任何情爱方面的感觉。” “你还在介意当初方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吗？” “我不喜欢她当时的行为，但跟对你的感觉是两码事，有没有她我都对你没感觉，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是吗……”霍博文脸上浮现出一个有点怪异的失落表情，继而扯出一个笑容，“那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我想追你。” 第10章 “我有喜欢的人了。”洛青岩果断用另外一个男性去堵对方，即使她不喜欢这样，但对于男性来说这招很有用。她有点无语，在她印象中霍博文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也不知道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如今变得如此古怪矫情，跟演电视剧似的。 “你果然还是介意……” 洛青岩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原来霍博文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她正准备说些不好听的话，突然，有人来了。 “青岩！”樊舒心蹦蹦跳跳地走到洛青岩身边，跟霍博文挥挥手后又看向洛青岩，“青岩，我下个月结婚，邀请你来！”说完她打开斜挎包，拿出一份请帖递给洛青岩。 “恭喜恭喜！”洛青岩接过请帖，“听一淼说，你和你爱人可谓天作之合，羡煞旁人！” “哎呀，一淼夸张了啦。”樊舒心有点不好意思，撩了下耳边的头发，“你一定要来哦。” “好，我会去的。” “那你们聊，我去包间。” “我也要回去了，我就出来透个气。”洛青岩没看霍博文，转身跟樊舒心一起往回走。 “哦，好啊。”樊舒心笑着挽起洛青岩的手。 霍博文没说话、没阻止，默默跟在后方。 - 洛青岩不想跟霍博文有任何瓜葛，可是，他们一起回包间，不免引人注意，即使还有一个樊舒心，依然挡不住有些人的好奇心。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啦？”包间内刚好一首歌接近尾声，有人扬声提问。 “在走廊碰到的，就一起过来了。”樊舒心率先开口，她往包间中央走，尽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我来晚了，需不需要罚我唱首歌呀？” “当然要！”刘一淼将手里的话筒塞给樊舒心，然后准备走向点歌器。 忽然，下一首歌响起。 听到熟悉的前奏，大家都愣住了。 这是一首由古典音乐改编的流行歌曲，而原曲正是高中文化节时洛青岩和霍博文合作的那首曲子。 樊舒心用手肘撞了撞刘一淼，刘一淼立刻反应过来，大步走到点歌器旁边按下暂停。 “樊舒心自罚一首歌，大家先让让她哟！”刘一淼故意笑着高声说话，不希望气氛尴尬，“樊舒心，你想唱什么呀？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行，一起啊！”樊舒心笑着走向点歌器。 “刚才那首歌好耳熟，是青岩和博文当年合作的那首吧！”方棠蓦然开了口，嗓音里满是笑意，“感觉一瞬间把大家拉回高中时代了！” 方棠的话可以说是缓和气氛，于是有人接话道：“恍如隔世呀！高中都是十多年前了，挺怀念的。” “不说还没什么感觉，一说，居然是十多年前。”又有人接话道，“哈哈，可能是有些同学没怎么变，所以感觉大家都还年轻！” “也有人变得更漂亮了哦，比如青岩。当初她在文化节上一曲芭蕾舞，可是迷倒了万千少男呢！”方棠的声音笑意更浓，透出一种开玩笑且羡慕的意思，“诶，青岩你现在还在跳舞吗？” 被夸奖的洛青岩并不觉得是夸奖，她只感受到冒犯。在她看来，对方是故意把话题往她身上引，想让她难堪，她一点都不喜欢。她微微扬起下巴，没有一点胆怯的意思，用开玩笑的语气回应：“腰受过伤，不跳了。看来我也迷倒了当初那个少年的你。诶，刚才那首歌是你点的吗？” 方棠的笑容瞬间僵硬，只是包间里光线暗，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她声音里的笑意依旧：“我是也被你迷住了，毕竟你长那么漂亮！那首歌倒不是我点的。” “是吗？”洛青岩脑袋微微一偏，“可惜了，还有点怀念，想听听呢！” “那就唱吧。”霍博文忽然插了话。 “怎么，你要唱？”一个男生随即接话，带着几分调侃。 “我不会，不过我熟悉调子。”霍博文看向其他人，“谁点的呀？点的人总会唱吧？” 无人应声。 手机可以匿名点歌，这首歌就是用手机匿名点的，说不定还是临时顶到最前面的。 “我来唱吧，我会！”刘一淼见气氛不对劲，连忙活跃气氛，“大家伙儿注意啦，麦霸即将上线！” “霍博文不是说想唱吗？”方棠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声音沉沉的，“不会唱也要唱，看来他才是最怀念当初那次表演的人。哎！青岩，你对他是什么看法呢？” “没看法。”洛青岩相当干脆。 方棠都有点惊讶，但她又觉得洛青岩只是此刻逞强，于是又说道：“如果他想追你呢？毕竟现在大家都在g市，一切皆有可能。” “别胡乱假设，我有喜欢的人。” “真的吗？”方棠并不相信这个常见的借口，冷哼一声，“大美女喜欢的人必定是大帅哥吧？” “是，我是颜控，就喜欢帅的。”洛青岩眉梢微挑，“对方特别帅，在我的审美里可以说是天花板级别，所以非常难追，我在努力呢！” “你这形容也太夸张了吧？真让人好奇，有照片吗？” “照片？”洛青岩嘴边蓦地绽放出笑容，漫延到眉眼，一脸温和，“对哦，我都没给他拍过照。” “这……”方棠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你不会是虚构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吧？大美女被太多人追求，很烦恼，只能找点防范的借口？” “追求者是不少，不过一般都是有分寸的人，只要我拒绝就不会再打扰我。”洛青岩这话也是说给霍博文听的，希望对方能听得进去。 “哦……那下个月樊舒心的婚礼，带大帅哥一起来呗。让你如此夸赞的帅哥，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方棠说话的时候洛青岩的手机响了，她听着对方说话的同时拿出了手机：“我还没追到呢，再说那位帅哥个性独特，邀请不到的。哟！巧了，帅哥打电话来了，我先接个电话，你们继续。”洛青岩说着走出了包间。 打电话来的当然不是什么洛青岩正在追求的帅哥，而是快递员。不过正好给了她一个离开的借口，不仅仅是离开包间一会儿，而是她可以离开这场聚会。 有人表里不一，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随后，洛青岩告别同学们，离开了聚会，理由是帅哥有重要的事找她帮忙，江湖救急。 她懒得管别人怎么看，方棠的不友好都快溢出来了，明眼人都该明白她的离开是顺理成章的，当她是重色轻友也可以。 - 从ktv出来，时间还早，洛青岩准备去餐厅打包些好吃的给小男鱼带回去。 今天中午有一道北京烤鸭特别好吃，她吃的时候就在想她居然忘了这道能征服各国人民味蕾的美食，小男鱼应该也会喜欢，她一定要让对方尝尝。而现在刚好有时间，那择日不如撞日，即刻去打包一份带回家。 然而去到餐厅，发现北京烤鸭供应是有时间段的，现烤现吃才最美味。眼下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又还未到晚饭时间，所以暂时买不到。而去其他餐厅的话不一定有这么好吃。 最终，她决定自己先回家，晚点到了供应时间，再由外卖员把北京烤鸭送到家里。 - 洛青岩打车回了家，一下车就看到放在门口的快递。 左邻右舍都是认识的人，大家经常把不贵重的快递堆在门口，通常不会丢东西。这次洛青岩买的东西可不小，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东西都搬进家里。 “小美，我回来啦！”进屋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招呼小男鱼，洛青岩抱起在她腿边扑腾着欢迎的栗子，走向浴室。 “你买了很重的东西吗？”小男鱼边说话边将平板电脑放到浴缸旁边的板凳上。 “对！都是很有用的东西，跟你有关哦。”洛青岩亲眼确认小男鱼平安无事后放下了栗子，“那我现在就去拆开，你等我一会儿。” “好。” - 洛青岩花了些时间才把买的东西都拆开，拆完她先洗了个手，然后推着东西去往浴室。 “当当当当！”她欢快地推着一把带滑轮的椅子进入卫生间，“这种椅子可以滑动，假如之后要搬运你，会方便许多。不过院子里的池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去，就算用床单罩着你到外面，依然不够安全，万一被邻居看到就麻烦了。” “嗯，我一直待在浴缸里是没问题的。”小男鱼颇有兴趣地盯着面前的人和物。 “还有这个！”洛青岩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小桌板，走向浴缸，“这是浴缸专用小桌板，放上来就能用，还可以滑动哦！这样以后你吃饭、用ipad都方便。” 小男鱼乖乖看着洛青岩把小桌板放到浴缸上，还滑动给他看，他一脸惊喜：“真好，很方便。人类在捣鼓小玩意儿上一直十分厉害！” “还有一个小玩意儿。”洛青岩说着转身在椅子上拿来一个五角星形状的灯放到浴缸一端的台面上，“是个小夜灯，按一下就能亮，光芒比较暗，适合晚上使用。这样浴室里有光，但外面的人不会察觉。” 第11章 这些东西都是洛青岩昨天上午下的单，g市也算是比较繁华的城市，次日达没问题。买灯的时候倒没预料到晚上停电的情况，她纯粹是觉得小夜灯没那么费电，顺便买了一个。 打开小夜灯，暖色的光芒透出来，即使在白日里，星星亦非常漂亮。 “挺好看的，对吧？”洛青岩盯着星星灯，眸光微动。 “嗯，好看。”小男鱼先看星星灯，再看洛青岩，他的脑袋轻轻偏动，“你好像不大开心。” 洛青岩眼眸一颤，她没看小男鱼，仰头呼出一口气：“我突然想跳舞！” 第10章 这种场景……是不是有点…… “你知道跳舞吗？”洛青岩低头看小男鱼。其实她有想与人共舞的冲动，可惜在陆地上跳舞需要腿，而小男鱼只有鱼尾，并且现在是虚弱的状态，大概只能聊一聊舞蹈。 “知道，人鱼在海里也跳舞。”小男鱼的尾鳍轻微甩动了一下。 “海里跳舞？”洛青岩双目微瞪，满是惊喜，“怎么跳？人鱼的舞蹈和人类的相似吗？” “相似，都是用身体表达情感。在水里跳舞更加自由，你可以想象如果人类飞起来会怎么跳舞。水和空气还不大相同，会多一份明显的触感。” “我真的好喜欢你的表述，像世界的旁观者。”洛青岩蹲下身，坐在矮椅上，“你喜欢跳舞吗？” “喜欢。用身体感受世界、表达情绪的时候特别舒服，似乎其他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我和靠近我的是清晰的。” “嗯，是这样的，跳舞的时候可以忘记烦恼，自己是中心。” “你也喜欢跳舞，而且，跳得很美，对吗？” “我……喜欢跳舞，曾经以为会跳一辈子，可惜，大二那年腰受了伤，之后没法高强度跳舞，所以……那段时间我真的无比气馁，感觉上天不公，凭什么剥夺我最喜欢的东西？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黑暗日子的。呵，现在更黑暗了。”可能因为小男鱼不是人类，所以洛青岩可以说出不敢轻易说出口的一些话。 “刚才你说你想跳舞，跳吧，跳舞的时候可以忘记烦恼。” “对！跳舞的时候可以忘记烦恼。”洛青岩站起身，准备去外面，忽地又回头，“你想看我跳舞吗？” “想。” “好。” - 最终洛青岩拿了手机在卫生间放音乐，接着她随着音乐缓缓起舞。 卫生间空间不大，不适合大开大合，她的脚就落在中央那一小块地方，踮起脚尖，双手舞动，像鸟儿的羽翅，像蝴蝶的蝶羽，舒展着翻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好看的弧度。 脚步轻盈地踏动，旋转，如风一般自由。 音乐快，她就快，音乐慢，她也慢，舞蹈与曲子相融合，无比和谐。 这一支舞，有发泄，有肆意，有不甘，有期望……即使没有特别激烈的舞动，依然酣畅淋漓。 一曲结束，洛青岩保持着最后一个动作，慢慢喘息，喘着喘着，大口大口喘气。 “啪啪啪啪——” 有掌声响起，是小男鱼，他真挚地赞美：“这里很狭窄，跳舞没那么方便，可依然很好看，非常好看。” 洛青岩蓦然平静下来，接着她左腿往后，交叉双腿，缓缓屈膝下蹲，同时双手举过头顶，再向两侧展开往下，优雅地行了一个谢礼。 小男鱼颔首示意，继而说道：“你的肢体特别美，要是在宽阔的地方，必然会有不同的感觉。” “是啊，这里太窄了。”洛青岩走向浴缸，坐回矮椅上，“不过还蛮适合跳慢慢的交际舞。爱侣相互搂抱着，小幅度缓缓跳舞，耳鬓厮磨，甜言蜜语。” 小男鱼没接话，动了动鱼尾。 洛青岩继续说：“人鱼有双人舞吗？一般怎么跳呢？会有鱼尾的特别动作吗？” 小男鱼点点头：“当然有啊，朋友之间会一起跳舞。鱼尾和腿差不多，而且尾鳍在水里可以因为不同的动作产生不同的样貌，有点像人类的……艺术体操里的带操。” “哦，丝带是吧？嗯，确实，大大的尾鳍实在是漂亮。”洛青岩边说边扭头看小男鱼的尾鳍，然后猛地回头，“我可以摸摸你的尾鳍吗？” “啊？”小男鱼脸上先是惊诧的表情，然后是难为情。 “尾鳍不能摸吗？”洛青岩是真的好奇，“像古时候女性的脚？我是听你说尾鳍跳舞才……想摸一摸。我以为你们的尾鳍是类似于展示美貌的部位。诶！你们求偶吗？孔雀一类求偶会开屏，很漂亮，人鱼的尾巴也超漂亮耶！” 小男鱼眼里划过一丝郁闷：“人鱼更接近人类和鱼类，跟鸟类，区别挺大的。” “哦，那你们怎么求偶呀？有些鱼类会用舞蹈和声音求偶吧？人鱼呢，会刻意求偶然后就……吗？” “人鱼更接近人类……并且比人类还要复杂。” “对哦，你说过人鱼的真爱和人类理解的不大一样，有更深层次的羁绊。那……人鱼有爱侣之间专属的舞蹈吗？诶！我突然想到人鱼做托举动作是不是特别容易？毕竟在水里嘛，有浮力，就是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举起来。噢，水里好像不存在举不举的，到处都是水嘛……” 小男鱼听着听着“噗嗤”笑出声：“你对人鱼和海里的事这么感兴趣吗？像小朋友一样好奇。不过确实，大海的神奇，人类知道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呵！”洛青岩抱起双臂，想逗逗对方，“哎，我刚才的问题你都没回答呢！在逃避吗？还是不好意思了？又或者是你太小了，刚成年，很多事还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知道鱼水之欢吗？” 小男鱼愣住了。 “果然还是个小男鱼。”洛青岩努力憋笑。 “不是！”小男鱼撇撇嘴，“对于人鱼来说，爱与繁衍是不可分割的，是可以讨论的，是可歌可颂的，反而是人类……我们的真爱，是大部分人类求而不得的，跟人类，跟鱼类都不一样！” “哦——是我浅薄了。”洛青岩拖长了声音，她正说着，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是外卖到了。想到香喷喷的北京烤鸭就开心，她立刻去外面拿外卖。 - “看！北京烤鸭！”洛青岩提着外卖走进卫生间，还特意提起来给小男鱼看，“这可是受到各国人民喜爱的美食，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香啊——”小男鱼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当然！刚才我在外面都能闻到香味，何况现在到了屋子里面。”洛青岩很想吃烤鸭，但说完这句话，她忽地想到这是在卫生间里面，似乎又没了胃口。 “有好吃的真幸福！”小男鱼一点也不介意周围的环境。 拿着外卖的洛青岩尽量保持微笑：“北京烤鸭需要自己把食材都包裹到一起，这次有小桌板，吃起来会方便很多。” “嗯，请你教我怎么吃。” 洛青岩把外卖放在凳子上打开，准备先把所有东西拿出来放到浴缸的小桌板上。 她刚放下一盒酱料，突然想起件挺重要的事：“你需不需要用洗手液洗个手？噢，还有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把酱料或者渣滓弄到水里，那样会很脏，你肯定也不舒服。哎！你多久需要换一次水呀？诶？这水好像很干净唉！” 浴缸里的水也有两天了，没有换过，因为没有脏的迹象，洛青岩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而且，没有任何鱼腥味，整个卫生间都是干干净净的。 “不用换水，人鱼有净化能力。我恢复得越好，净化能力越强，外面的池塘、湖泊都能净化。”小男鱼淡定地解释，“水面之外也可以，比如这间房，一定是干净的。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家里弄脏。” “哇塞！人鱼好厉害，简直是个宝呀！”洛青岩将手伸进浴缸摸了摸里面的水，“不说别的，只是当个净化器都……能让人抢破头！” “人鱼是很厉害，人也有厉害的地方，做食物就特别厉害。”小男鱼的注意力已经被小桌板上的食物吸引。 “对，开动吧，终于能请你好好吃一顿了！”洛青岩想着卫生间被小男鱼净化过，瞬间心情舒畅，胃口大开，“来，我教你怎么吃。” 随后她先给小男鱼戴上手套，然后自己也戴上手套，让小男鱼跟着她做。 首先拿起一张面皮，烤鸭肉沾酱汁，放到面皮上，接着放葱丝，一般会再加一两根黄瓜条，剩下的蒜泥、酱黄瓜和酸萝卜，根据口味可加可不加，最后卷起来，就可以吃了。 “这个深红色的条状物是什么？不用加吗？”小男鱼对每一种配料都很感兴趣。 “山楂条，单独吃，解腻用的。其实黄瓜条也可以解腻单独吃，不过卷着一起吃同样十分爽口。”洛青岩没急着吃手中卷好的烤鸭，耐心解释，“尝一尝，感受一下各种食材的味道，喜欢哪个，包下一个的时候可以多加点。” 第12章 “好。”小男鱼点头，然后咬了一口卷好的烤鸭。结果没咬断葱丝，全部的葱丝都被咬走，还连带出一些酱汁，他有点懵。 “咬葱丝的时候得使点劲儿，要不你直接把整个包好的烤鸭都塞嘴里吧！”洛青岩赶紧指导。 小男鱼随即把手里的烤鸭全部塞进嘴里，还好他包的食材不多，可以全部吃下，接着鼓着腮帮子慢慢嚼。随着咀嚼的次数变多，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洛青岩也开始吃烤鸭，咬的时候用力把葱丝咬断，小口小口地吃。她喜欢吃烤鸭，所以当烤鸭进入嘴里，幸福感爆棚，今日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 “你嘴边沾了酱汁。” 小男鱼的声音将洛青岩飞起来的思绪拉了回来。 而洛青岩回过神后，发现小男鱼已经摘了手套，并且对方的手有伸向她脸庞的趋势。 这种场景…… 第11章 你的大鱼尾可以变成大长…… 在爱情剧里，吃东西时女主嘴角粘上食物残渣，接下来一般会是非常甜蜜的互动。 第一种，男主用手帮女主擦掉残渣，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种，男主告诉女主脸上有残渣，他用手指点女主自己擦拭。通常女主没法一次性成功擦掉残渣，于是两人甜蜜地“指指点点”。 第三种，男主用手抬起女主的下巴，直接吻上去。 “啪——”洛青岩快准狠地抓住了小男鱼的手腕，脸上的表情跟抓贼一般严肃。因为奇奇怪怪的爱情剧场景突然炸现在她脑海里，让她浑身不自在，所以她要把可能发生的奇怪画面扼杀在摇篮里。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小男鱼一脸懵，疑惑地看着洛青岩。 “哦，那个，你别随便脱手套，还没吃完呢！我嘴边沾了酱汁是吧？马上擦！”洛青岩不敢有一点喘息，生怕小男鱼插话，她边说边转身拿餐巾纸擦嘴。外卖袋里放了餐巾纸，幸好，先用再说。 “其实吃烤鸭的时候嘴角沾点酱汁很正常，吃完最后再来擦也可以的。”洛青岩边擦嘴边继续说话，她得引开话题，“怎么样？北京烤鸭好吃吧？” “好吃！”小男鱼一脸肯定，“面皮劲道，肉并不油腻，皮脆里嫩，可以在口中爆汁。酱料甜而不腻，混着葱丝和黄瓜，非常爽口。一口吃下去，满满的香味在口中绽放，相当满足。”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毕竟不只是我喜欢北京烤鸭，喜欢的人可太多了，众所周知的美食。”洛青岩扬了扬下巴，一副自信的表情。 她蓦然又想到刚才小男鱼说她嘴边沾了酱汁，似乎要帮她擦掉酱汁的事。其实那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接触越多，才越有可能让对方爱上她呀！ 难道…… 不要胡思乱想！ “继续吃！包下一个！”她赶紧用说话来拉回自己乱飞的思绪，“哎，你今天用ipad都干了些什么呀？” “探索。”小男鱼又戴上了手套，边包烤鸭边说，“看浏览器能看些什么，看app能看些什么。” “合着你连一部电影都没看？”洛青岩刚拿起一张面皮，将面皮摊在手上后没了动作，“我不是跟你讲过一部电影就是一个故事，一般两个小时左右就能看完吗？” “嗯，我记得，但是不着急，我想先了解那些东西本身，之后再看你说的电影、电视剧、记录片一类。而且我点过一些视频，看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了每一种视频是什么样的情况。很有趣，需要更多时间一步步了解，你也说过慢慢来嘛。” “嗯，是，慢慢来。你确实厉害，面对爆炸般的信息量，一点不慌乱，还真能慢下来，果然是厉害的人鱼。诶！你知道小美人鱼和波塞冬吗？” “知道。小美人鱼是安徒生所写童话《海的女儿》中的主角，波塞冬是希腊神话中的海神。” “呃……不发表点看法吗？他们在人鱼当中出名吗？海里真的有海神吗？” “你相信有神吗？” “呃……那个……你不是说过把现代的东西带回古代，古人理解不了，会觉得是奇迹吗？也许……哎！算了，不谈这些。哎，你知道海的女儿，对吧？那，人鱼的鱼尾可以变成双腿吗？” “小美人鱼的双腿是用歌喉换取的。” “那就是可以变成双腿，只是需要代价？” “原著里面，小美人鱼是想拥有灵魂，所以才上岸。” “怎么？你不想上岸，所以不想拥有一双大长腿？”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小男鱼被追问得沉默了。 “又不能说？”洛青岩包好了一个烤鸭，她将烤鸭举到嘴边，“算了算了，先吃吧，吃饱再说。” 小男鱼的烤鸭也包好了，于是先把烤鸭塞进嘴里开吃。 洛青岩一口口吃完包好的烤鸭，好奇心依然没有消失，她拿新的面皮的时候再次开了口：“你刚才说原著，那你也是知道小美人鱼有……电影版的咯？你看过吗？海里要怎么看呀？没看过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报纸？杂志？还是科普书籍？” “我们知道的方式有很多。”小男鱼习惯性说一半藏一半，“倒是人类真的很有趣，一群人表演生活给另外一群人看，像小时候过家家，长大后搞了个升级版，好可爱。” “可爱？”洛青岩按照小男鱼说的想象了一下，确实是那样，她笑出声，“是挺可爱的。不过都没有你可爱，毕竟只有可爱的人才能想出如此可爱的比喻。” 小男鱼低头快速包好一个烤鸭，然后一副专心吃饭的模样。 “哈哈哈哈，真的很可爱。”洛青岩说着埋头包烤鸭，不再说别的。 - 晚饭结束，洛青岩先给栗子弄了狗粮吃，然后去洗了个澡。今天在外面跑了一阵，回来又搬拆快递，还是尽早把身上洗干净舒服。 最近她都是在二楼洗澡，洗完澡她再回到一楼。 栗子已经吃完了饭，看到洛青岩后疯狂扑腾。 “对哦，昨天都没带你出去玩，今天得带你出去了。”洛青岩弯腰摸摸蹦跳的栗子，接着坐到沙发上，冲着栗子拍拍沙发，“咱们先跟外婆和小姨打个视频电话，然后再出去。” 栗子快速跳到沙发上，慢悠悠地原地转了两圈，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它坐下后，外婆和小姨正好接通了视频通话。 “外婆，小姨，你们吃饭了吗？”洛青岩特地朝栗子那边倾斜身体，让栗子也入镜。 “刚吃完，休息半小时就要出发去看表演了！”小姨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慢慢调整镜头，她身后的外婆正在吃香蕉。 “是实景舞台剧吧？还挺有名的，据说值得一看。待会儿我和栗子也要出去散步。”洛青岩摸了摸栗子的头。 “汪汪——”栗子开心地叫了两声。 洛青岩：“看来栗子也很想你们，不过没关系，旅行结束就可以见面啦！你们放心玩，家里有我。” 外婆：“栗子乖乖，要听话哦。会给你们带好吃的回去，大家都有，青岩、星柚、安阳……” 小姨：“嗨哟！外婆是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家人，什么都想买给你们。今天吃到这边的面条好吃，她恨不得立刻买了给你寄回去。” 洛青岩：“外婆，你们只管玩，不用想着给家里买什么好吃的，现在网购很方便的。” 外婆：“不一样，网购和商店里面卖的不一样，网上有些东西就是骗骗外地人，你又不可能去他面前作比较。” 洛青岩：“好好好，那你们少买点，家里吃的喝的玩的都有，你们是去旅游的，不是去进货的。” 外婆：“嗐，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搞代购吗？我这差不多。” 洛青岩：“外婆——代购是为了赚钱，咱们又不缺那点钱。” 外婆：“知道了，那我给栗子买，小狗的东西小，不碍事。” “栗子，你看外婆对你多好！”洛青岩说着想抱起栗子，结果栗子扭动了几下身体，跳下沙发跑走了。 小姨：“栗子是不是着急想出去玩呀？它就是这样，一听到‘走’这个字就安静不下来，恨不得马上冲出去。” 外婆：“小狗喜欢出去玩是天性，小孩子不也喜欢玩吗？小狗需要和这个世界接触，接触的时间就那么一点点，能不激动吗？” 小姨：“嗯嗯呐，是，所以栗子幸福着呢！” 洛青岩：“待会儿就带它出去啦！昨天下午和星柚出去玩，晚上回来又停电，所以就让它在院子里玩了一……” “我怎么好像听到栗子在叫呀？”外婆突然打断洛青岩，努力盯着屏幕看，似乎想要透过屏幕看家里的情况。 小姨侧头让耳朵靠近手机：“真的在叫，感觉很开心，它是在和谁玩吗？星柚来了？” 洛青岩心里一惊，赶紧将手机拿低，然后看向卫生间方向，栗子应该是在和小男鱼玩，她不好去制止，只能强装镇定地看向手机屏幕：“不是在和谁玩，就是想出去了，在和它的牵引绳玩呢！” 第13章 外婆：“那快带它出去玩吧！栗子就是心急。” 洛青岩：“外婆你真是宠爱栗子，好啦好啦，那就不聊了，我带它出去啦！” “去吧，早去早回。”外婆和小姨一起冲着屏幕挥手。 洛青岩也朝着屏幕挥手：“好，拜拜！” 挂了视频，洛青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快速起身直奔卫生间：“栗子——” 栗子确实是在和小男鱼玩，甚至把自己的糖果节玩具叼到了浴室，让小男鱼陪它玩。 “你俩关系可真好，它怎么突然就来找你玩了？”洛青岩双手抱臂，斜靠在卫生间门口，“栗子还真是找到玩伴了，正好你一直在家里。” “它很快乐。”小男鱼趴靠在浴缸边，一只手搭在浴缸边缘，一只手拉着糖果节一端，另一端被栗子咬着。 洛青岩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她走向小男鱼：“外婆和小姨下周末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肯定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 “那我去外面的池塘里待着吗？”小男鱼抬头看洛青岩，手不忘继续和栗子拉扯玩具玩。 “不行，那是个小池塘，没法长时间待，会被发现的。”洛青岩不由得皱起眉头思考。 忽地，她盯着小男鱼的双眼一亮。 第12章 你是不是恋爱了？…… “你有办法了？”小男鱼看着洛青岩的表情就觉得对方想到了办法。 洛青岩不紧不慢地坐到浴缸旁边的矮椅上，然后盯着小男鱼：“这次回g市，我本来是打算就住在外婆家，多陪陪外婆的，可是因为有你……肯定没办法一直待在这边。唉……有点伤心。” “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哀伤。”小男鱼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 “心里难受！喜怒不形于色！懂不懂？”洛青岩的表现和她说的话恰好相反，但她就是理直气壮，“意思就是，为了你这个变数，我付出了很多很多，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 “我可以给你值钱的东西，那不就是人类喜欢的吗？”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都要死了，值钱的东西一文不值。” “那你可以想办法让我们真心相爱。” “我这不是在想吗！” “嗯。” “嗯？你‘嗯’得倒轻巧，我对你这么好，你就一个‘嗯’字！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要是换做别人，可能早把你拿去卖钱了，当个净化器都值很多钱，何况你浑身是宝呢！” “你不是说你都要死了，钱，一文不值吗？” “嘿——你跟我卡bug呢？” “你，还是说说是什么办法吧，万一……” “怎么，不相信我，还想说万一行不通……是吧？” 小男鱼抿抿唇，一脸正经：“凡事都有万一的。” “呵！告诉你，我和父母在g市有家，那边房子的浴室也有浴缸，你不用担心没水养你。”洛青岩脸上是嫌弃的表情，嘴上却没停止说话，“不过需要担心的事还是有的，比如怎么安全地把你弄过去，比如万一有人来家里该如何藏你……各种情况我都会考虑，因为凡事都有万一！” 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在怄气，他微微一笑：“那就来一一解决担心的事吧！” “现在没空。”洛青岩冷哼一声，“我要带栗子出去散步，昨天就没出门了。” “哦。”小男鱼一脸平静，“那你们先出去散步，我努力想想办法？” “行，你努力想办法吧！”洛青岩的语气漫不经心，说完就离开了浴室。 - 很快，洛青岩带着栗子出门散步。但是，她脑袋里满是跟小男鱼相关的事。 起初，她见小男鱼的状态恢复得挺快，以为在外婆和小姨回来之前对方就能完全恢复，所以她没想太多。 现在想来，如果小男鱼真恢复那么快，那她还怎么跟对方建立感情呢？ 小男鱼能久留一段时间是好事，但要把小男鱼弄到另外一个家中却是件大大的麻烦事。虽然两处相距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可那是车程，s市的车她卖了，现在在g市她没有车。 打车必然不现实，小男鱼那么大一个，没有东西能装下，搞不好会被认为是在抛尸。 借车的话似乎更可行，但不能借认识的人的车，不然容易被问东问西。她还得撒很多谎，万一哪个谎有bug，事情可能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而且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比如小男鱼身上的鳞片发丝什么的。 要不然直接找搬家公司，像运鱼那样运小男鱼。 不过……能装下小男鱼的容器得多大呀！况且，小男鱼能离开水多久呢？难不成容器里面还要装水？那可就是个大工程了，太显眼！ 好困难…… 第一步运输就这么困难！头疼！ …… - 散步期间洛青岩一直在思考，走到公园的湖边时，她的注意力被湖泊吸引。 假如把小男鱼放进比浴缸大无数倍的湖中是不是会好很多？毕竟小男鱼以前生活的地方可是汪洋大海，蜷缩在浴缸里太憋屈了。 她给小男鱼提供的也只有食物，没有任何治疗手段，而湖泊里有鱼，正是人鱼的食物。不愁吃的，还自由，确实是个好去处。等他伤好全，他就可以…… 等等！珍珠！对了，那颗珍珠！ 坏了的珍珠可以修好吗？如果能修好，事情就方便多了！ 洛青岩心里有好多事想跟小男鱼讨论，她迫不及待想回家。于是她牵着栗子小跑了一阵，快速遛狗，然后便回家了。 - 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洛青岩忽然觉得自己需要平静点，不然总是小男鱼云淡风轻，而她风风火火。尽管确实是她主动争取小男鱼的爱，可也得把主动权紧紧握在自己手中。 她放缓脚步，先给栗子解开牵引绳，接着去厨房洗了个手，泡了杯茉莉花茶，然后才慢悠悠地走向浴室。 她回到家里是有动静的，况且没多久栗子就跑去浴室和小男鱼玩，因此小男鱼肯定知道她回来了，不过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而已。 走进卫生间，她看到小男鱼在和栗子玩磨牙球，当对方的目光看向她，她才开了口：“你想到办法了吗？” 小男鱼收起伸在浴缸外跟栗子玩耍的手，然后摇摇头。 “真的没想出办法？”洛青岩语气里透着不相信，也有点逗弄对方的意思。 小男鱼眉眼微动，搭在浴缸边缘的手稍稍挪动了下位置：“我……我可以离开。” “怎么离开？” 沉默。 洛青岩微乎其微地笑了一下：“你的珍珠可以修好吗？你来我家就是待在珍珠里面来的，可以修好的话什么都方便。” “我也不知道……”小男鱼无奈地叹息，“珍珠和我的身体状况有关，暂时……好不了。” “那你可以离开水吗？可以离开多久？” “目前不能离开太久，再过几日的话……半个小时没问题。” “半个小时应该够。”洛青岩心里蓦然有种踏实的感觉，“我外婆和小姨周日回来，周六我去租一辆车，带你去另外一边的家。” “好。”小男鱼笑着点头。 “怎么样，还得是我吧？”洛青岩眉梢微挑，“你说你要是没遇见我，该怎么办呢？” “谢谢。”小男鱼露出真诚的表情，“还要解决其他担心的事吗？” “行，现在有空了。”洛青岩将茶杯放到凳子上，自己坐在矮椅上，“那边的房子没有这边这么宽敞，万一有人到家里，真不好又说什么卫生间坏了。尤其如果我妹和我姨夫去那边，卫生间再出问题的话……怪怪的。” “我可以藏在柜子一类的东西里面。”小男鱼有认真思考。 “暂时只能这样，不过你能离开水的时间太短，我也只能说我会尽量不让其他人来，有事的话我努力约他们去外面见面。” “等我再恢复一段日子，离开水的时间可以变长。” “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姨那边有外婆家的钥匙，万一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家里，反锁卫生间门必然行不通。所以晚点我放一张大毯子在这里，有人来了你就用毯子把鱼尾遮起来，然后说一切找我，在我回来之前，你有权保持沉默。” “他们，真的不会……要看我的……”小男鱼看向自己的鱼尾，面露担忧。 “能在我不在家的情况下进入家里的都是我的家人，他们还是很讲理的，顶多……退一万步讲就算鱼尾被发现了，你就跟他们说这是假的，是我喜欢的。呵！情趣play呗，成年人嘛，又不违法。” “哦。” “嘶——是不是也该让你穿件上衣呀？虽然我明白不该用人类的眼光来要求你，但……毕竟你现在在人类居住的地方嘛。” “嗯，我知道人类要穿衣服的。” “那我把衣服和毯子都放到浴室，你视情况看着办。” 第14章 “好。” “诶，你能穿的衣服……我……先尽量找一件我的衣服给你凑合，待会儿我就在网上给你买几件。你既然知道人类穿衣服，那你有没有喜欢的衣服样式？” “我都可以穿的，听你的。” “好，那我看着办。”洛青岩微微一笑，“你这身材就是衣架子，必定穿什么都好看。哦！对了，周一到周五工作日估计没人会来，但周六……如果你身体状况允许，我们周五就搬过去？” “嗯。” “哎，我是不是该给你弄个手机呀？有手机方便得……” 洛青岩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是来自好友的微信视频通话邀请，她边起身边对小男鱼说：“我先出去接个视频电话。” “好。”小男鱼乖乖的。 - “洛青岩！咱们上一次视频还是你刚回去那天吧？你不想我吗？都不联系我！”好友许高迪穿着彩色的衣服，拿着彩色的冰淇淋，看起来格外欢乐。 许高迪是洛青岩的大学同学，两人很合得来，所以毕业后依然经常联系。 对方的名字倒不是因为父母一个姓许，一个姓高，而是因为她父母喜欢高迪建筑。当初第一次见面，对方的自我介绍就是这样说的，那时就让洛青岩觉得十分有趣。现在看来，名字和人相当合适。 不过，尽管两人关系好，洛青岩也没有告诉对方她生病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对方是个乐观的人，但若知道这样的事，肯定还是会难受。 “哎呀，我错了。”洛青岩拖长声音，“刚回g市，要忙的事情太多，是我疏忽了嘛！” 屏幕那头的许高迪像卡机一样歪了下脖子，接着眨眨眼：“你是不是恋爱了？” 第13章 香草和巧克力 “你是不是恋爱了？”好友许高迪的话从屏幕那边传过来，像没有箭头的飞箭，正中洛青岩眉心这点十环。不过因为没有箭头，所以没什么明显的伤害，主要起到一个点明的作用。 “啊？什么？”洛青岩第一反应是懵的，没有假装，确实是懵的。 “你是不是恋爱了？”许高迪再次重复，手里的彩色冰淇淋举到了屏幕前。 “没有啊。”洛青岩摇头，“你怎么会突然觉得我恋爱了呀？” 许高迪故作深沉：“你的神情，你的状态，你的整体感觉，无不在告诉我你恋爱了。” 洛青岩露出嫌弃的神情：“没有……我跟谁恋爱呀？” “哈哈，你绝对恋爱了！”许高迪吃了一口冰淇淋，“本来我只是第六感突然觉得你恋爱了，没思考就问出口，但你这个反应……感觉是真的恋爱了！你才回去没几天呀？这么快？是以前喜欢的人吗？还是一直有联系的？” 洛青岩实在惊讶且疑惑：“啊？” 许高迪又吃了一口冰淇淋：“因为你的反应不像你一贯的作风，有点……怎么形容呢？嗯……哦！忸怩！对，就是忸怩，那种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洛青岩轻哼一声：“嗐！算了，我承认我是在追一个……总之目前有追求的对象，不过确实没有恋爱。” “可以呀，洛青岩！”许高迪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讲讲呗，是什么样的男性呀？” “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蛮可爱的。” “哟哟哟，你脸上的笑容好幸福呀！是以前的朋友吗？还是新认识的？” “新认识的。” “哇塞！这么快？你回去也就……一个多星期吧？一见钟情吗？” “也不算一见钟情……不过对方确实长得非常……符合我的审美。” “那必然是个大帅哥呀！怎么认识的？这年头还有单身的大帅哥？堪称珍稀动物。” “你这么说……”洛青岩忽然神情凝重，右手捏住下巴思考，“对哦，万一他在老家有女朋友或者有喜欢的人，那我怎么努力也没用呀！” “什么！你都没确定对方是不是单身？还不是g市的人？不会是大帅哥去g市旅游，你就……你不会只是追着玩玩吧？” “哪有？我很认真的！只是他刚成年没多久，我就没考虑那么……” “刚！成！年！洛青岩，不好吧？你都三十了！等一下，我算算你俩差多少，三十减十八，二……十二！差一轮！不是……我不是说三十岁大，纯粹是觉得十八太小了，如果对方二十三，你……二十三加十二等于三十五，我觉得完全没问题，但十八呀！刚成年！咱们是有良知的人，就算你长得年轻漂亮，但也……”许高迪说到最后不知道该怎么说，嘴巴说得有点干，于是吃了两口冰淇淋。 “你冷静下来了吧？”洛青岩无奈地笑笑，“其实不算刚成年，我口误，算……刚进入社会，哎，不够准确，就是……比较……可以说是单纯吧，不过也懂得很多有趣的道理。” “你这个形容……你别被装单纯的骗了，这年头的男生，真单纯的凤毛麟角。除非他老家是桃花源的……唉，就算是桃花源来的人，看过这花花世界也难保持单纯，人性如此啊！所以你千万别到了成熟的年龄反而被……骗了。” “放心，我会多多思考。” “我怕你被帅哥冲昏头脑，怕你被算计！来，咱们来慢慢理一理。”许高迪仍是严肃的表情，“首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呃……算散步认识的吧。”虽然不好回答，但洛青岩还是尽量乖乖回答。 “他主动还是你主动？” “这个……嗯……栗子主动！” “啊？”许高迪是知道洛青岩捡了栗子这只小狗的，今年过年期间两人视频她还看过栗子，“哎！栗子呢？好久没看它了！” “它……睡觉呢！” “好吧，那不打扰它了。说回来，你们两个人具体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这个嘛……”洛青岩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想乱撒谎。 “你还不好意思了？”许高迪惊讶地瞪眼，“洛青岩，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个大美女，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你不会是被下蛊了吧？” “哎呀，是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因为过程有些复杂……说不清楚，大概就这样那样的……” 许高迪狠狠吃了几口冰淇淋，郁闷是一方面，主要是吃慢了冰淇淋会化掉：“他老家是哪儿的？到g市是旅行还是工作？” 看着许高迪大口大口吃冰淇淋，洛青岩想起小男鱼说过知道冰淇淋，而她昨天说第二天请小男鱼吃冰淇淋，也就是今天。今天经历了太多事，差点给忘了。 现在出去买冰淇淋的话，超市里能买到。可是这应该是小男鱼第一次吃冰淇淋，她想找专门的冰淇淋店。现在还不算晚，估计外卖还能送。 “洛——青——岩——”许高迪高昂的喊声从手机里传出。 “啊？”洛青岩顿时回过神，“哦，他……他是来g市旅居的。” “我还以为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追人家呢！”许高迪撇了撇嘴，“你喜欢他什么呀？怎么突然就要追对方了？” “喜欢他……长得帅！”洛青岩努力憋笑，嘴角快要压不住，看到屏幕那头无语的好友，她又道，“好啦，不开玩笑了，其实……和他相处很舒服，他……说出的一些话让我……也说不上豁然开朗吧，就是舒坦很多。我现在，很需要这样的感觉。” “嗯，以前的你工作太拼命，太辛苦了，是时候慢下来。”许高迪有些感慨，“能遇到个喜欢的人挺好，但一定要擦亮眼睛，别陷入一时的感性情绪当中。” “好，我知道。” 许高迪重重叹息一声：“说实在的，我真不相信一个大帅哥会既单纯又单身，这种几率跟彩票中头奖差不多，我怕你当局者迷。要不你让家人帮你参考参考吧？” “我明白你的担忧。但因为情况十分复杂，所以真的难以说清。”洛青岩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且真诚，“话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顾虑重重的，你不是及时行乐派吗？” 许高迪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哎呀，我直说了，你这次决定回老家，虽然我清楚你确实是累，又因为一个项目……可我心里总不大……莫名担心。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所以我就更……” 此时此刻，是一个合适的将病情告诉好友的机会，洛青岩动摇了。但是，她不能冲动，何况还有小男鱼在，万一事情有回旋的余地呢？于是她微微一笑：“看来你真的很爱我，我也很爱你，就算我们分隔两地，依然是好朋友，现在交通便利，见面不难。” “嗯！”许高迪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仔细想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即使花花世界迷人眼，肯定仍然有才貌双全还品德高尚的男性存在。你这么优秀的好人，就该你遇上！” “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相信美人鱼的存在吗？” 笑容顿时在许高迪脸上裂开：“你……压力这么大的吗？” 第15章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洛青岩笑出声，“今天先这样吧，我突然想起有点事，我们下次再聊？” “好，我也准备去洗澡啦！” “你有空来我这边玩哦，我说真的。” “行！我也会累的，到时候就去找你一起休息！” “嗯！” - 挂了视频电话，洛青岩立刻打开外卖软件挑选冰淇淋。 外婆家离商业区较远，可以选择的店铺并不多，还好有家意大利手工冰淇淋店没关门，她以前吃过这家，味道挺不错，赶紧下单。 买好冰淇淋，她没有立刻返回浴室，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租车的信息。 小男鱼的鱼尾又大又长，如果坐普通小轿车的话可能没那么舒适，估计得租一辆suv。鱼尾最好不要直接接触座椅，用来包裹的东西需要能防水，免得留下什么异常。还有滑椅只适合在家里使用，所以需要一辆拖车来搬运…… 很多事都得提前做好准备，万一有意外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洛青岩坐在沙发上边思考边行动，时间很快过去，直到外卖电话打断她的思绪。 冰淇淋的最佳食用时间可不等人，必须马上拿到然后开吃！ - “小美！昨天说好今天吃冰淇淋的，冰淇淋来啦！”洛青岩将冰淇淋从外卖袋里拿出来，一手拿一个，“巧克力和香草两种口味，巧克力是甜中带一点苦涩，非常独特，香草有植物的香气，奶味浓郁，你想吃哪种？” 小男鱼看着两个冰淇淋，思忖片刻后看向中间的洛青岩：“你觉得哪个更好吃？” 洛青岩左右转动眼珠看手中的冰淇淋：“嗯……我觉得都不错，硬要选的话，香草吧！” “那你吃香草，我吃巧克力。” 作者有话说： ---------------------- [求你了][求求你了]宝子们记得点个收藏哟~非常感谢~~ 第14章 一切皆有可能 尝试新食物的时候询问吃过的人哪种更好吃再正常不过。 洛青岩买巧克力和香草这两种口味当然是觉得这两种好吃，她选择香草的原因更多是此时此刻觉得香草更好吃。而她完全没想到小男鱼得到回答后居然把香草冰淇淋让给了她。 “我还以为你是让我给你推荐呢！” “你不想吃香草吗？那你吃巧克力。”小男鱼一脸平静。 “不是不想吃。”洛青岩小幅度摇头，“我是想让你选择你想尝的。” “它们对于我来说都是新鲜事物，我都可以尝试，所以让你吃更喜欢的那个。” “冰淇淋好吃但不宜多吃，要不这两个你都尝一口，然后选喜欢的。”洛青岩将手上两个冰淇淋举向小男鱼。 “我吃巧克力吧！”小男鱼说着将手伸向巧克力冰淇淋，“我知道很多人类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行！咱也不磨磨唧唧的了，冰淇淋融化了不好吃。”洛青岩把巧克力冰淇淋递给小男鱼，“你喜欢冰淇淋的话下次再给你买其他口味的。” “好。”小男鱼接过冰淇淋，小小咬了一口，下一刻眼里闪过惊喜，“凉凉的，软软的，吃到嘴里立刻融化，满口都是香味，好好吃！” “这就是冰淇淋的神奇之处。”洛青岩也吃了一口冰淇淋，“第一口冰淇淋是最最最幸福的，有种累了一天终于躺到床上的满足感，值了！” “嗯！”小男鱼对冰淇淋爱不释手，一口接一口，“吃到好吃的食物真的太让人幸福了！” “对呀，冰淇淋、汉堡这类高糖高热量的食物会刺激多巴胺分泌，缓解焦虑，让人愉悦！诶，下次我们吃汉堡喝可乐吧！还有奶茶、蛋糕、比萨……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想想就觉得幸福！”以前洛青岩为了保持身材、保持健康，很少碰这类食物。 也是没想到，长期吃健康食品并且有健身习惯的她最后会落到身患绝症的下场。 可能，工作实在太累了吧！ “嗯，你推荐的食物都很好吃。”吃着冰淇淋的小男鱼笑意满满，他忽地想到什么，侧头看向凳子上的茶杯，“那个……这个茶是什么茶呀？闻起来，像花香。” “这是茉莉花茶。”洛青岩解释道，“里面确实有茉莉花，所以有花香。诶，人鱼在海里也知道花香吗？” “海域非常宽广的，海边……多姿多彩。而且，人类的船时常在海上航行，也带来很多……新鲜的事物。” “哦——哎，小美人鱼就是救了从船上坠落的王子，你有类似这种接触人类的经历吗？” “我看过不少人类，但，没有认识。” “你不喜欢人类吗？”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对于我来说人类和其他生物是一样的。” “不一样吧？”洛青岩拖长了声音，“人鱼会爱上人类，但不会爱上其他生物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是有区别。” “你有喜欢的人吗？有喜欢的人鱼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小男鱼睁大双眼，脑袋微微一偏。 洛青岩继续说：“我现在是单身，可以尽情地追求你，可你……万一你已经有喜欢的人鱼，那我岂不是白追了？再努力也没用吧？” 小男鱼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 “你没有喜欢的人鱼或者人！”洛青岩顿时唇边绽放笑容，“那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你了。哎！你觉得你有可能喜欢上我吗？真心的，就人鱼的真爱那种？” 小男鱼的目光没有闪躲：“你觉得你会爱上我吗？人类的真心喜欢。” “会啊。”洛青岩不假思索，“一切皆有可能嘛！你非常有趣，我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次小男鱼的目光闪躲了一下，他垂眸看向手中的冰淇淋：“对，一切皆有可能。” “你这么说，那我就当你的答案也是肯定的咯？” 小男鱼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吃完冰淇淋，目光移动到茶杯上：“我可以尝尝茉莉花茶吗？” 洛青岩还没吃完冰淇淋，她伸手摸了摸茶杯：“可是可以，但这杯茶已经凉了，我去给你换杯热的。” “茶一定要喝热的吗？” “倒也不是，分种类，至少这种热的更好喝。” “那等你下次喝的时候我再尝吧！” “也行，一冷一热对肠胃不好，而且万一你不适合晚上喝茶，喝了反倒麻烦。” “不适合晚上喝茶？” “茉莉花倒没什么，主要是茶叶里面含有咖啡因，会让大脑处于兴奋状态，从而导致人睡不着觉。” “哦，原来是这样。你喝了不会睡不着觉吗？” “我工作的时候天天喝咖啡和茶，所以……习惯了，产生了耐受性，不会睡不着。你以前没喝过，还是别尝试睡前喝。” “真有趣，那可以只喝茉莉花吗？” “可以……你的脑回路真可爱。”洛青岩轻笑出声，“你现在要喝吗？” 小男鱼摇头：“不，下次喝，我只是好奇。” “嗯，明天喝吧！今天不早了，我也差不多准备洗漱休息。”洛青岩吃完了冰淇淋，她站起身，唤上栗子。 “好，明天见。”小男鱼摸了摸栗子，跟栗子挥手道别。 “诶！刚才吃冰淇淋的时候栗子很乖耶，扑腾了两下就乖乖坐着了。”洛青岩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它以前可是会扑腾好久的，难不成是跟你一起待久了，变乖了？还是你能和小狗沟通？” 小男鱼微微一笑：“或许吧！” “呵！神秘美人鱼又上线了。”洛青岩也笑笑，然后转身抬起手随意挥了一下，“就这样吧，晚安。” “晚安。”小男鱼声音轻轻的，但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扬声道，“你喜欢什么花呀？” “啊？”洛青岩停步转身，“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因为茉莉花茶吗？” “是。而且我知道人类很喜欢花。” “嗯……看到花确实能让人心情变好。不过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你呢？” “我见过的花不算多，印象比较深刻的有海菜花、蔷薇、粉蝶花、香豌豆、鸢尾还有全能花，都非常漂亮！” 洛青岩愣了两秒：“你说的这些花，有的我连听都没听过，你比我见多识广，至少在花方面是这样的。” “我也只是偶然知道了它们，恰巧知道。” “呵，还挺谦虚。”洛青岩说这话时栗子往她腿上扑跳了两下，她弯腰摸了摸栗子的头，“好啦，今天该休息了，明天再玩吧！” 接着，一人一狗离开了浴室。 - 洛青岩睡了个好觉，次日早早地起床。 洗漱完毕，还不到七点。 下楼去客厅，听到响动的栗子摇头摆尾地跑来欢迎她。 神奇的是，栗子居然是从卫生间跑出来的。不会是栗子大清早醒来，没人陪它玩，它就去吵小男鱼吧？ 第16章 洛青岩抱起栗子，轻轻走向卫生间。 走到卫生间门口，发现浴缸里的小男鱼已经醒来了，看起来还是早就清醒了的状态。 “早上好。”洛青岩挤出一个笑容，先打招呼再说。 “早上好。”小男鱼微微一笑。 “那个……你是自己醒的还是栗子把你吵醒的？”洛青岩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揉了揉栗子的脑袋。 “我差不多和它一起醒来。先迷迷糊糊地听到它‘嗒嗒嗒’的脚步声，再睁眼，它就在我眼前了。”小男鱼笑容依旧，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不是它把你吵醒的就好，你俩真挺和谐的。”洛青岩的神情变得柔和，“我去弄早餐啦！” “好。” - 今天的早餐是黑米红枣粥、水煮蛋、煎香肠和蒸红薯。 黑米红枣粥是昨晚用电饭煲定时熬的；鸡蛋扔煮蛋器里煮六、七分钟就好；小香肠改花刀，放进空气炸锅里烤八分钟就行；红薯比较大，蒸的时间稍微长些，要二十分钟。 洛青岩刚忙完厨房里的事，栗子就叼着玩具球来找她了。反正还有些等待时间，于是她带着栗子一起到小院里玩。 - 屋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非常适合玩耍。 栗子一玩起来就非常亢奋，不会觉得累，越玩越开心。洛青岩还挺喜欢陪栗子玩的，因此任着栗子疯玩，她也跟着一起撒会儿欢。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打断游戏时间的是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一个泡泡。 泡泡在阳光下五彩斑斓，十分漂亮。可是却莫名其妙一直漂浮在洛青岩面前，不论她是后退还是往侧面走，泡泡始终跟随着她。 “什么泡泡呀，这么奇怪！”洛青岩满脸疑惑，左右望了望，“怎么会有泡泡？还只有一个。” 忽地，她想到了什么，随即伸出手指去戳泡泡。泡泡没有避开，被她的手指戳破了。 “厨房有焦糊的气味。”泡泡破裂的同时，小男鱼的声音出现在空中。 洛青岩的第一反应是惊喜，原来泡泡是人鱼的传音器呀！第二反应是惊慌，肯定是蒸红薯的锅里面的水烧干了！ 慌忙的身影冲进屋子，冲向厨房。 第15章 听见的声音 确实是蒸锅里的水烧干了，洛青岩赶紧关火，把锅端离热的炉子，放到旁边冷的炉子上。 还好水刚烧干，锅没被烧黑，红薯也没有染上糊味。 倒是小男鱼简直厉害，也不知道对方是鼻子灵敏还是耳朵灵敏，厨房和卫生间隔得不算近，对方竟然能在情况变得糟糕前就告知有焦糊的气味。 不会是对方有预知能力吧？ 要是有这样的能力，那可太有趣了！ 整理好厨房，给栗子弄了狗粮，洛青岩带着早餐和好奇心去到浴室。 - “早餐来了。”洛青岩先将托盘放在凳子上，然后再一一把碗往浴缸的桌子上放，边放边介绍，“今天的早餐是黑米红枣粥、水煮蛋、煎香肠，还有蒸红薯。幸好你提醒我厨房有焦糊的气味，蒸红薯才幸免于难。” “应该的，举手之劳。”小男鱼嗓音里带着笑意，“好香呀，你真厉害。” “就煮了煮，没什么技巧，是食物本身的香气。”洛青岩坐到矮椅上，“我关火的时候水才刚烧干，还没有糊味，你是怎么感受到的？” “人鱼的五感比人类更敏锐。厨房那边的声音和气味都有变化，而你在外面和栗子玩，我猜你是一时忘了。” “我看到泡泡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独独一个，始终停在我前面。”洛青岩说起泡泡饶有兴致，“人鱼在海里也是用泡泡传递消息吗？速度怎么样？万一中途破裂了呢？” “嗯，我们是用泡泡传递消息。在海里传递和在岸上传递有所不同，速度挺快的，没有那么容易破裂。” “先吃饭，我们边吃边聊。”洛青岩舀了一勺粥，“那声音是怎么进入泡泡里面的呢？你们一边说话，泡泡一边出现吗？小鱼吐泡泡！” 小男鱼用叉子叉起一根香肠：“嗯……差不多。” “泡泡从嘴巴里面出来？” “不是，是身边的水凝聚成泡泡。” “那万一附近没水呢？” “陆地上的话，土地、植物、空气里都有水。” “哇塞，水分提取大师呀！第n次感叹人鱼真是宝藏，五感比……”洛青岩感叹着，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呆住了。 “你怎么了？”正准备吃最后一口烤肠的小男鱼注意到了洛青岩的怪异。 洛青岩将手中的勺子放回碗中，一脸苦相：“你能听到厨房的声音，能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那是不是也能听到二楼的声音？” 小男鱼想了想，仿佛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听到，最终他老实地点点头：“能。” “呵……呵……呵……”洛青岩心如死灰地苦笑，边摇头边拿起叉子，用握拳的姿势紧紧握住叉子，接着用力往下，重重叉住一根烤肠。 她洗澡的时候会唱歌，昨晚心情不错，格外放飞自我。虽然她是学跳舞的，有乐感，可她唱歌五音不全，是真不好听，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只希望她的声音并不大，况且还有水声，或许小男鱼并不能听到，即使听到也是隐隐约约的。 不对，不止是这个！ 如此灵敏的听觉和嗅觉…… 她仿佛没了隐私！太可怕了！ 为什么不早说呀！为什么没早点…… “你怎么光叉不吃呢？”小男鱼问这话的时候既单纯又小心翼翼的，因为他真的好奇洛青岩的行为，同时也感受到气氛变得古怪。 “吃……当然吃。”洛青岩拿起叉子，一口咬掉半截烤肠。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何必再思来想去？简直庸人自扰！ 况且她洛青岩又没做坏事，坦坦荡荡！她并不知道小男鱼的五感那么厉害，再说这里是她家，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还没追责对方偷听她的隐私呢！ 其实小男鱼的思想挺出世的，对方明白人类是形形色色的，她的行为在对方眼中就是普通人正常的行为。往大了说，都是动物，每种动物各有不同，无所谓。 对方也没有用奇怪的眼光看她，现在知道也不迟，往后注意点就行。 小男鱼身上还有太多未知的情况，她得努力多知道点，不然有种敌暗我明的感觉。 洛青岩吃完一根烤肠，放下叉子，拿起红薯开始剥皮：“你到底还有多少厉害之处是我不知道的？一定要瞒得这么严实吗？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小男鱼正小勺小勺地吃粥，手上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人鱼和人类不同之处有太多，很……细微，我也不确定哪种程度算厉害。” “哇——”洛青岩拖长了声音，“好强者的思维呀——” “没有，只是人类格外慕强，所以觉得……厉害。” “其他动物也慕强啊，不论是首领还是繁衍后代，都得选强的吧？怎么，人鱼喜欢弱的？那不正好喜欢人类咯！” “不是那种意思……” “那是哪种意思？”洛青岩刻意表现出一副认真求知的模样。 小男鱼张张嘴，想解释，却又有顾虑。 “好了好了，吃饭。”洛青岩剥掉了大半的红薯皮，她咬了一小口，“我今天要去那边家一趟。过去住肯定得提前准备准备，至少浴缸的各种功能需要仔细检查一遍。还有，我想先把你搬过去，我等外婆小姨旅游回来后，在这边陪外婆两天，再搬过去住。你放心，食物我会准备好，期间我也会过去。” “好，我没问题。”小男鱼也拿起红薯开剥，一脸平静。 “那就好，吃完早饭我就出门。午饭还是外卖，今天我们吃汉堡、喝可乐！汉堡可乐挺出名的吧？” “嗯，我知道的。”小男鱼顿了一下又道，“辛苦了。” 洛青岩本来想说“没事”，可话到嘴边，她突然想逗逗小男鱼：“觉得人类辛苦的时候，光嘴上说可不够，得有点实际性的感谢。” 小男鱼思考了两秒：“钱？” 洛青岩双眼一耷拉：“钱现在对于我来说够用就行，多了……反而觉得有那么多钱却没命花，更悲惨……现在的我视金钱为粪土。诶！你知道有句俗语叫‘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吗？仁义，仁爱与正义，你懂吧？” “懂……可是结成契约不是我想就能办到的。” “那你总得想吧？你想不想？” “我……努力……” “嗯——不错，看来我的努力是有用的。”洛青岩点着头咽下嘴里的红薯，一副欣慰的表情，“等我们搬去那边住，可就完完全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二人世界，感情一定能迅速升温。” 小男鱼手中的红薯已经剥好，他默默垂眸吃红薯。 这时，栗子屁颠屁颠地跑进卫生间。虽然它已经吃了早餐，但看到食物依然会激动，立刻扑腾起来。 第17章 洛青岩憋住嘴角的笑意：“栗子已经吃完早餐了，我们也专心吃早餐吧！” “嗯。” “汪汪——” - 早餐过后，洛青岩打车去了她和父母住的那个家。 今年春节期间她还在家里住过，所以其实屋子里面的状况也还好。她准备自己检查一些关键的细节，确认需要采购的东西，剩下的清洁部分找保洁来打扫就行。 熟悉的街道，没什么变化的小区，闭着眼都能走的楼栋大厅。进电梯，按楼层键，出电梯，站在家门口，指纹解锁，开门，进入，关门。 洛青岩进屋后先将肩上的斜挎包拿下，挂在玄关的挂衣处，然后换上拖鞋，慢慢往屋子里面走。 看电视的客厅，吃饭的饭厅，做饭的厨房，工作学习的书房，洗漱的卫生间，晒太阳的阳台，睡觉的卧室。 每间房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习以为常。 家里好安静，没有半点声音。 家里没有其他人，当然安静。但，不仅仅是这种安静，是…… 洛青岩站在客厅和餐厅的交界处，呆呆地站了许久。 蓦地，潸然泪下。 第16章 你在害怕什么？ 洛青岩是个坚强的人，她明白眼泪可以宣泄情绪，但无法解决问题。 此时此刻，站在熟悉的家中，感受到物是人非，感受到孑然一身，感受到岁月如流，她实在是情不自已。 她已经坚强了太久。独自在千里之外的城市打拼，再苦再累也不吭声；一次又一次面对至亲的离世，眼泪只往心里流；非常习惯一个人去医院看病，即使拿到癌症的结果依然平静接受。 然而，回到家中，她还是想再当一次被父母宠爱的小孩。 曾经，在这个家中，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忧虑外界的一切，有父母撑起那把遮风挡雨的伞。 谁不喜欢被宠爱的感觉呢？ 可惜，人生在世总要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 死亡，可怕，却也可以不可怕。 - 宣泄过后，洛青岩擦干眼泪，随即开始做正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首先检查浴缸的各项功能，水龙头、储水、排水等等都没有问题。 然后确认可以藏匿小男鱼的地方。备选的地方有三处，客房的衣柜、她自己房间的衣柜和书房的储物柜。 用卷尺测量每一处的长宽高。书房的储物柜太小，倒是可以硬塞进去，但不大方便，稍微动弹一下就容易把储物柜的门推开。衣柜更宽敞些，客房的衣柜衣物少，可万一有人到客房休息就麻烦了，她自己房间衣柜的衣物多一些，却是主人的房间，私密性更强。 现在不用急着确定具体藏哪边，只要确认有地方藏就足够了，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接着她将家里的电器都检查了一遍。之后要让小男鱼先单独过来住几日，她来这边顶多待一两个小时，所以安全一定要保证好。 最后，在家里转一圈，边看边思考日常会做些什么，记下可能缺少的东西。 事情就这么些，计划的时候觉得并不多，还算简单，但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就会发现有很多琐碎的情况。 全部事情做完，已经快到十一点。 洛青岩心里想快点回外婆家，行动上却没急着立刻回去。她静静坐在沙发上，先点外卖，这样等她回去没多久就能收到外卖。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发现小男鱼不挑食，各种食物都愿意尝试，暂时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她希望能让小男鱼尝试更多，这也想点，那也想点，牛肉汉堡、鸡腿堡、鸡肉卷、鸡米花、烤翅、薯条、蛋挞还有可乐，全部点上。 看着点好的一堆东西，她十分满足，接着察觉已经十一点过了，于是立即赶回外婆家。 归心似箭。 在家里等着的那条小男鱼一定会喜欢今天的午餐！ - “好吃！”小男鱼捧着半个牛肉汉堡，咬了一口便立刻双眼放光，嘴里咀嚼的速度越来越快。 为了让小男鱼每一样都尝一尝，洛青岩特意拿了刀将汉堡和鸡肉卷切成两半，多的一半给小男鱼，少的一半给自己。小男鱼察觉到食物不是对半分，提出了疑问，她回答说自己吃不了太多，但想和小男鱼分享每一样食物。 “这次没有具体的好吃描述吗？”洛青岩手中拿着另外一小半牛肉汉堡，她小小咬了一口。 “面包松软，肉饼酥香，蔬菜爽口，酱汁不多不少，一口吃到嘴里，混合起来像打鼓一样冲击味蕾。酱汁堪称点睛之笔，瞬间充满口腔，丝滑浓香，让人超级满足！”小男鱼描述完后立马又咬了一口汉堡。 洛青岩边听边感受，认可地点点头：“嗯，确实！慢慢吃，不着急，还有其他的呢！” “嗯，所有的闻着都很香。” “下一个你想尝试哪个？” “嗯……卷起来的那个。” “那是鸡肉卷，里面的酱料和汉堡的不大一样，有甜甜的口味哦。” “又咸又甜吗？一定很特别！” …… 往常觉得一日三餐再寻常不过，可是跟小男鱼一起吃饭总能有不同的感受。对方的好奇与惊喜让吃饭没有半分枯燥，满是欢乐。 其实，何止是吃饭。 午饭过后是午休，午休结束，洛青岩泡了花茶端去浴室，准备和小男鱼一起边喝茶边选给小男鱼穿的衣服。 自从上次说了要给小男鱼买衣服，洛青岩陆陆续续选了许多，越选越多，她觉得小男鱼穿什么都好看，每一件都无法割舍。于是，索性让小男鱼自己再挑一挑。 - “你有喜欢的颜色吗？”为了能更清晰地查看衣服样式，洛青岩拿了平板电脑登录购物平台的账号，然后点到收藏夹，把自己选的衣服一一展示给小男鱼看。 小男鱼乖巧地看着洛青岩操作：“没有。” “好吧……我想象的话，你穿正装绝对超级好看，尤其是三件套西装，优雅、复古、精致！不过你一直待在家里没必要穿那么复杂，舒适就好。衬衫你可以试试，白衬衫怎么样？”洛青岩说着点开了白衬衫的连接。 “嗯，可以的。”小男鱼认真地看图片。 “样式呢？你会不会喜欢有设计感一点的，偏欧式宫廷的那种？你三百多岁了，经历过那种繁复的时代吧？” “都挺好看的，你更喜欢哪种呢？” “我就是难以抉择才来问你，不过……此刻好像有了结果。简单的看得太多了，有机会当然要试试不一样的！”洛青岩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她有种玩真人变装游戏的感觉，还是美人鱼，太梦幻了，非常幸福！ “你看起来很开心。”小男鱼的目光从屏幕上转移到洛青岩的脸上。 “当然啦，选好看的衣服开心，给好看的美人鱼选衣服更开心！”洛青岩的注意力一直在屏幕上，说话间她又点开了新的页面，“其实彩色也不错，我觉得甚至一些花哨的颜色放在你身上也……” 小男鱼本来乖巧地听着，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躯一晃，眼神变得凌厉，呈现出警觉的状态。 被打断的洛青岩一头雾水，她顿了顿，眨眨眼：“你怎么了？” 小男鱼眉头紧皱，没有说话，竖起耳朵在听着什么。 洛青岩瞬间反应过来小男鱼应该是听到了她没听到的声音：“你听到什么了吗？危险信号？” 小男鱼依然没有回应洛青岩，神情越发紧张。 “我出去看看吧。”洛青岩说着放下平板电脑，起身往外走。 小男鱼没有阻止她，没有说任何话。 - 走出卫生间，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走出屋子，也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走出小院，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 小男鱼听觉的灵敏程度洛青岩见识过，为了保证小男鱼的安全，再谨慎也不为过，她继续查看附近的情况。 东奔西走，最后从邻居口中得到了答案。 “嗐！就旁边华阳路有栋房子着火了！听说火势大着呢，消防车到之前已经烟滚滚了。我朋友就在那边看着呢，现在还在灭火，你也要去看吗？” “哦……不了。我看到有好几个人都急急忙忙往那边走，有点好奇，谢谢您。”洛青岩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至少不是会威胁小男鱼的情况。随后她赶紧返回家里。 - 跑了一阵，洛青岩的额头挂上了细密的汗珠，鼻子和嗓子也不大舒服，但她没有在意这些，继续一路小跑回家，因为不想让小男鱼担惊受怕。 没想到的是，卫生间的门居然关着。栗子站在外面，时不时用前爪刨门，门的那一边没有反应。 看来外面的响动是真把小男鱼吓着了。 “不是对你有威胁的情况，是隔壁街道有房子着火了。”洛青岩边说边开卫生间的门，结果发现门打不开，“我确认过了，没事的。” 第18章 门那边仍然没有回应。 “你没事吧？”洛青岩第一反应是担心小男鱼出事了，她边敲门边使劲儿反复拧门把手，也想着要去找钥匙，却始终想先确认屋内的情况。 又是敲门又是拧门把手，动静太大，卫生间里面终于有了回应：“我没事，你……让我独自待会儿吧。” 听到小男鱼的声音，洛青岩松了口气，可下一刻又担忧起来，忍不住胡思乱想。会不会有其他人在里面威胁小男鱼？这么想着，她连忙转身去找门钥匙。 她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门钥匙，再次回到卫生间门口，栗子已经乖乖地坐着，没有刨门。 “我真的没事……” 洛青岩开门时小男鱼的声音从卫生间内传出，平静了不少，然而她的担忧却丝毫不减。 门打开了，卫生间里面只有小男鱼。 霎时间，洛青岩意识到了什么，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入，脸上的担忧被失望代替，她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声：“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小男鱼的神情暗了一瞬，没有回答。 “消防车的警报声，房子燃烧、爆裂的声音和气味，还有人群的嘈杂声……你以为是别的，对吗？”洛青岩的双眼黯淡无光，“我真的不会有危险吗？你到底隐瞒了些什……算了，问你也没用，毕竟你要保护自己。” 说完，洛青岩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留恋。 作者有话说： ---------------------- [奶茶][撒花]该鱼哄人了~~ 第17章 一门之隔，给我捅破！ 洛青岩能理解小男鱼的害怕,毕竟对方身体还没恢复，一旦遇到危险跟瓮中之鳖无异，小心谨慎再正常不过。 可是,理解归理解,她还是非常生气！ 她如此相信对方，对方听到有异常她立刻去外面查看,根本没考虑自己的安危，东奔西走一点也不嫌累，有的只是担心。 而对方呢？不信任她,不心疼她,甚至还提防着她！ 心寒！简直心寒！ 鱼果然是冷血动物,捂不热的！ 哼！算了，也别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了。结成契约这种事很可能就是一个骗局,再说就算是真的,对方也不可能对人类产生爱意。还不如金钱来得实在！至少死前可以嚣张奢侈一把，也给家人留更多财产。 万一金钱回报也是假的呢？ 呵呵呵…… 那就当做好事不求回报吧。 这条小男鱼最好快点恢复！然后赶紧离开！眼不见为净！ - 洛青岩因为生气,没跟小男鱼打招呼就出门采购,直到晚饭时间才回家。 晚餐依然是外卖，她点了两份套餐,一份给小男鱼，一份自己吃，这次两人分开吃。 她把晚餐送去给小男鱼,一言不发，将外卖盒子放到凳子上，转身就走，神情冷淡，不想多留一刻。 小男鱼见到洛青岩,脸上的神情有变化。一开始看到有人进入卫生间，双眼微微睁大，带着几分惊喜，接着便眼眸下垂，压低视线，不敢直视来人，然后沉默着感受来人的一举一动。 他是有愧疚的，他想跟洛青岩说话，可是，他感受到对方的生气，感受到对方并不想理睬他。在他犹疑之际，对方离开了，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往日，对方会把装食物的盒子打开，把他的那份放到浴缸的桌子上。然后跟他一起吃饭，询问他喜不喜欢，听他分享品尝美食的感受，有时对方还会跟他讲食物的做法。 两人有说有笑。 可现在…… 凳子上的晚餐即使没有揭开盖子，依然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但是，他却没有那么想吃，没有往常那么期待。 他好像，被人类影响了。 - 从卫生间出来，洛青岩先打开了客厅的电视，然后才去到餐桌坐下，开始吃自己的那一份晚餐。 她并没有看电视，专心埋头吃饭，开电视是为了让屋子里有别的声音，越多越好，她不希望小男鱼只听到她吃饭的声音。 她还没吃几口，吃完狗粮的栗子闻着饭菜香跑来了。 栗子先是趴在她的腿上扑腾了两下，张开嘴“嘤嘤嘤”好几声，待她用手势和声音告诉栗子不要这样，栗子便乖乖坐在一旁望着她，时不时摇摇尾巴。 一顿饭吃完，她没有给栗子喂任何她吃的饭菜，而栗子依旧张开嘴伸着舌头，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不厌其烦地跟着她跑来跑去。 果然小狗的爱才真挚而持久，没有欺骗嫌弃，不会因为没有利益交换而消失。 不像有的鱼！ - 吃完饭，洛青岩只收拾了自己吃饭这边的餐桌，然后便带着栗子出门散步。 小男鱼那边的外卖盒子等散步回来再收拾，反正对方不相信她，那能少见就少见，免得相看两厌。她愿意给小男鱼提供吃和住已经相当善良，其他的看她的心情，合情合理。 能早早出去玩，栗子可开心了，穿牵引绳的时候跳得快要飞起来，叫声也是不停的，高昂而欢快。 如此大的动静，小男鱼必然不仅能听到，也能听出是什么样的情况。 洛青岩的动作十分利索，尽管栗子相当兴奋，她依然能控制住场面，一、两分钟便给栗子穿好牵引绳，接着一人一狗离开了屋子，去外面散步。 - 外婆家门前的这条路两边都栽着梧桐树，这个季节梧桐叶仍是绿油油的，风一吹，“沙沙”作响。走在路上眼里是绿色，耳朵里是风的声音，鼻子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很是惬意。 由于才吃了晚饭没多久，不宜剧烈运动，洛青岩走得很慢，栗子边走边嗅路边的各种气味，走走停停，同样不着急。 “青岩，带栗子出来散步啦？” 洛青岩边走边感受自然的气息，尽可能放空脑袋，没注意周围的状况，一道声音将她拉回来。她定睛一看，是几个邻居阿姨、婆婆们在路边聊天，开口叫她的正是上次问她家用什么灯那位张阿姨。 “嗯。”洛青岩微笑着颔首。她没敢回问对方是否买到了灯，此时打个招呼就好，她不想进行更多的交谈。 “陈姨的孙女真是漂亮，以前是在s市工作对吧？名校毕业又进入大公司上班，确实厉害！” “可不是嘛，一个女孩儿在外面单打独斗那么多年，辛苦着呢！不容易啊！” “回老家挺好的，咱们g市现在发展得很不错，外地来打工的多的是，工作机会很多的，不愁找不到工作。” 几位阿姨、婆婆非常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洛青岩身上。 不过，洛青岩一点也不想成为话题中心。她松了松手中的牵引绳，让栗子跑得更远，然后快走几步跟上，目光当然依旧看着几位阿姨、婆婆：“是，回来挺好的，咱们g市越来越好了。诶，小狗着急玩，我先去遛狗了，你们几位慢聊。” “栗子看你回来了，特别喜欢到处跑着玩。”张阿姨笑盈盈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嗯，拜！”洛青岩赶紧挥手告别，然后和栗子一起快步离开。 - 到达常散步的公园，洛青岩先由着栗子选择路线，转了一圈，随后她有点累，去了一处人少的长廊坐下。 今天她不想太早回家，睡觉时间前再回去都行。 玩再久也就两三个小时，栗子当然是玩不累的，在外面待多久都行。主人坐下休息，它也蹲在一旁休息，眼睛和鼻子继续工作，四处瞧，一直闻。 公园里的氛围十分舒适，既热闹，又安静。 “嘤嘤嘤——” 大约休息了五分钟，栗子突然站起来，眼睛直直望着一处，身体不断扭动，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遇到好朋狗啦？”洛青岩见过栗子这种状态，遇到好朋狗就是这样的，激动而期待，但不会乱来。她顺着栗子的目光望去，是一只刚毛杰克罗素梗，对方也相当激动，摇头摆尾，扯着绳子往这里来。 “它们是好朋友吗？”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洛青岩这时才注意到杰克罗素梗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男性，眉目深邃，身形修长，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有几分慵懒感。 “哦，这是我母亲养的小狗，平时都是我母亲在遛狗，我对它的朋友不熟悉。”杰克罗素梗的主人又补充了一句。 “平时也是我外婆在遛小狗。”洛青岩解释道，“它们应该是好朋友吧，我家小狗遇到好朋友的时候就是现在这种表现。” 第19章 “那它们可以一起玩。”杰克罗素梗的主人淡淡一笑，“我母亲交代过不熟悉的小狗不能一起玩，我们家的小狗比较冲，跟个炸弹似的。” “那先让它们熟悉一下气味。”洛青岩抓紧手中的牵引绳，通过移动手的位置让栗子缓缓往前，万一情况不对，她能立刻把栗子往后拉。 杰克罗素梗的主人同样小心翼翼的，时刻注意着小狗的情况。 两只小狗能接触到对方后立刻贴在一起，互相嗅来嗅去，然后开始蹦蹦跳跳，开心得不得了。 “果然是好朋友。”洛青岩边说边理手中的牵引绳，因为两只小狗太激动，不停转来转去，两根牵引绳搅在了一起。 “我家小狗叫布丁。”杰克罗素梗的主人大概是觉得男女有别，牵引绳不断搅在一起不大好，所以他在洛青岩将牵引绳分开后往后退了点，控制着牵引绳，让布丁可以接触栗子，但无法再一起交叉转动。 “我家小狗叫栗子。”洛青岩也尽量控制着牵引绳，她其实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交谈，但今天就觉得跟礼貌的人说话挺好的，“都是食物。据说小狗的名字，食物可是一支大军。” “对，还有什么可乐、汤圆、奥利奥，听起来可爱又幸福。”杰克罗素梗的主人见洛青岩愿意聊天，便继续缓缓说道，“布丁现在还小，精力相当旺盛，非常喜欢出来玩。栗子呢，多大了？” “三岁多了，也贪玩，不过比起最调皮的阶段，沉稳了不少。狗狗的性格跟品种也有关系，梗犬确实相对活泼好动。” “是。还有比如梗犬倔强，柴犬比梗犬更倔强，雷雨天都能在外面看到它们的身影。” …… 在风景优美的公园里，一边看小狗玩耍，一边聊小狗的事，万分惬意。 反正不急着回家，让栗子和好朋狗多玩一会儿挺好。栗子那么可爱，又全心全意对主人，就是该多开心地玩会儿。 晚风徐徐。 - 和布丁分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不能再玩，该回家了。布丁家和外婆家恰好是两个方向，所以双方在玩耍的地方告别，然后各自回家。 栗子今天玩尽兴了，回家的步伐格外轻快。洛青岩心情也还算可以，布丁的主人情商高，跟对方聊天是舒适的。 月明风清，一人一狗优哉游哉。 直到站在家门口，洛青岩才忽然想起还没收拾小男鱼吃完晚餐后的垃圾。她本来是想直接回二楼的，但她忍受不了垃圾堆放在浴室，即使小男鱼有清洁的能力。 再生气也得收拾垃圾，这里是外婆精心打理的房子，不能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鱼就不爱惜。况且小男鱼还没恢复，还要在这个家待一段时间，两人始终是要见面的。 回到家中，洛青岩先给栗子取下牵引绳，接着擦脚，今天玩得久，需要认真地擦干净四只脚，然后她才慢悠悠地往卫生间走。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的速度瞬间变快。快步走进卫生间，迅速瞄准垃圾，沉默着直奔垃圾。小男鱼已经把垃圾全部装进袋子里，她也不发表看法，抓起袋子就准备转身离开。 “对不起！”小男鱼开了口，语气难得急促。 正转身的洛青岩愣了一下，她有一瞬间的心软，可她有自己的原则，怎么可能一句道歉就立刻原谅，何况小男鱼还瞒着她很多事。她停止离开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男鱼：“好，道歉我收下了，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小男鱼犹疑了。 “既然你不愿说其他的，那我也把话说清楚。”洛青岩的声音冷冷的，“第一，我救你完全是出于人类的善良，我没有义务一定要救你，所以一旦救你会威胁到我或者我身边人的安全，我会立刻放弃你。” “第二，介于你我之间没有足够的信任，我为了自身安全，会和你保持距离。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也会给你提供食物，至于其他的接触，就没必要了。” “第三，生命的回报是指望不上了，金钱的回报，如果是真的，你给就行，如果是假的，无所谓，你别恩将仇报就可以。我救助小猫小狗也会有始有终，即使它们会对我哈气，没有任何回报。” 语毕，洛青岩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然后平静地看着小男鱼。 小男鱼的双眸有变化，仿佛在思考，思考了一会儿。 洛青岩没心情待太久，她不愿强迫任何人，于是转身离开。 身后没有挽留的声音。 果然，人和人鱼是不一样的。 - 次日，洛青岩的气没有消。 一想到在家里小男鱼能听到她的一言一行，她就相当不爽，反正还有事要做，她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事情上。 上午，联系了租车相关的事。 中午，随便点了个外卖，仍然是跟小男鱼分开吃饭。 下午，去了外面办事。 晚上，她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家，给小男鱼打包了一份。 到家后，她把打包的饭菜拿到浴室给小男鱼，依然一言不发，行动迅速。小男鱼似乎想跟她说什么，可她以栗子饿了要赶紧给栗子喂晚饭为由匆匆离开。 之后等栗子吃完饭，她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进浴室先收拾小男鱼吃完饭后的垃圾。她仍然不会跟小男鱼说话，而且有要带栗子出去散步这个借口可以快速离开。 小男鱼想跟洛青岩说话，却也能感受到洛青岩的不愿意，他不会强人所难，所以顺着洛青岩，没有强行跟对方说话。 - 晚上带着栗子出门散步，洛青岩的气逐渐消了一些。 今天忙碌了一天，闲下来后可以慢慢感受这个世界，身心舒服了许多。 她消气倒不是说就愿意跟小男鱼有更多接触，她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她是希望自己内心平静。 往日她不会如此内耗，甚至可能会直接想办法把小男鱼送去公园的湖泊，之后不再管小男鱼的事，双方就此分道扬镳。反正她已经把小男鱼从濒死的状态救回，湖里有吃的，这么做一点也不过分，她又不图回报，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现在想来，将小男鱼送去湖泊真不失为一个办法，真的挺好。 唉……大概是因为生病了，身体、思想皆发生了改变。 她没法冷心冷面，不由自主会思考很多。 与小男鱼相处的这几日，她是愉悦的，除了有了生的希望让她开心，单单是和小男鱼待在一起这点本身就是舒适的。对方很有趣，也像是个好人。 其实对方一开始就有防备，清楚地说了双方是交易，普通的报酬就是钱财，至于跟生命相关的最大的报酬不是想要就一定能得到的。 仔细想想，就算只是捡到小猫小狗，小动物也会应激，也会自我保护，何况小男鱼是和人类思想相似的人鱼，当然考虑的会更多。 所以，她没法就此抛弃对方。 她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不对等，人鱼是可以和人交流的，对方必然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她如此真诚地对待对方，对方却依然十分警惕，不信任她，她实在是失望。 或许，还有一点不甘。 死亡就在她的背后，而小男鱼身上有一丝希望，即使希望渺茫，她依然努力争取。她的努力不是完全虚假的，是带着真心的，当她觉得有一丝丝希望时，对方却朝她泼冷水。 希望出现再消失，比一直没有希望更痛苦。 从痛苦中走出来没那么容易，不是不理睬小男鱼就可以走出去的。 她的内心无比混乱，甚至有一点不知所措。 所以，先消气，先平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面对，无处可逃。 - 思来想去，洛青岩不知不自觉走了许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站在热闹的人群当中。 公园里散步的人络绎不绝。 好热闹。 属于人世间的热闹。 栗子一直是欢喜的状态，眼睛四处瞧，鼻子不断嗅空气中的气味，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按照各自的人生轨迹前行，一路上有悲欢离合，人生百态，喜怒哀乐随时可能切换，无法完全控制，因为没有人能预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拥有的都只有当下。 第20章 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暮色正浓，夜晚并不可怕，昏暗的光线反而给了人安全感，不再被赤裸裸地打量，不再被赤裸裸地审视，一切变得模糊，驱散了白日里的繁忙，留下了独属于个人的空间。 公园里的灯都亮了起来，皆是相对柔和的灯光，不会刺眼，足以看清脚下的路。 四周朦朦胧胧的景象莫名有种电影感。 主路上人一直很多，边散步边看风景的、停在路边聊天的，人来人往；草坪上有不少奔跑打闹的小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满满的活力；休息区坐满了人，有纯休息的，也有聊天、看风景的，还有玩手机的、吃东西的。 人间烟火。 洛青岩的心情平复了，某一瞬间就平复了。 她带着栗子继续转了一阵，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回家。今天不想再拖拖拉拉地待在外面，那是她的家，她该回去。 - 回到家，不到九点，还早。 洛青岩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待着，找部电影来看，但往二楼走的时候又觉得这么早就回房间待着，太闷了。当然，她不会去找小男鱼，于是她泡了杯果汁，带着栗子去院子里坐下。 栗子一到室外就会想玩，它自己疯跑了一阵，然后又到洛青岩身边扑腾，想要洛青岩陪它一起玩。 坐在椅子上放空的洛青岩并不想动弹，可栗子太过执着，她索性将栗子抱起来，抱在怀中。 刚被抱起来的时候栗子扭来扭去不安分，不过到了洛青岩的怀中它便逐渐安静，挪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蜷缩在主人腿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洛青岩特别喜欢听小狗的叹息声，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小小的一团却是鲜活的生命，在人类为它构建的家中过得十分幸福，有种难以描述的温馨温暖。 抱着栗子，她由内而外的舒坦，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暖呼呼的人和暖呼呼的小狗，尽情享受宁静的夜晚。 然而，闭上眼没多久，洛青岩莫名感觉面前似乎有东西。她的第一反应是她内心深处不够平静，所以总会觉得外界也不够安宁，因此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深呼吸，让自己再平静点。 “汪汪汪——”栗子的叫声响起，随即小小的身体动了起来。 怀里的栗子不安分，洛青岩自然睁开双眼。 一睁眼，发现周围全是泡泡。 小院里只开了两盏灯，黑夜之中，泡泡没有特别色彩斑斓，却也很是显眼，靠近光源方向时亦会显出光泽，泡泡在缓缓流动，于是有种一闪一闪的感觉，美得如星辰，清冷而灿烂。 睁眼的瞬间，洛青岩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刹那间，她希望当下就是永恒，就停留在这一刻，抛开一切的一切，仅仅抓住这一瞬间，不再往后。 但她很快回过神，回到现实当中。 泡泡就围绕着她飘动，不用多想，必然是小男鱼的泡泡。 “汪汪汪——”栗子依然兴奋地叫着，毕竟周围那么多漂亮的泡泡在飘动，实在醒目。 “栗子乖。”洛青岩用左手揽住栗子的身躯，右手抚摸栗子的头，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栗子身上。 泡泡就泡泡吧，说不定是小男鱼无聊了，搞出一堆泡泡。就算这些泡泡是为她而来，她也有不接受的权利，看到归看到，漂亮是漂亮，可又怎样呢？ 如果小男鱼就是搞出一堆泡泡哄她玩，她看到了，但然后就没有然后。如果小男鱼想借泡泡传话，她不想听。 不一会儿，她安抚好了栗子，接着稳稳抱着栗子，靠在椅子上继续休息。 无数泡泡飘浮在四周，确实非常好看。 忽地，泡泡自动破裂了，一个接一个，接连不断，小男鱼的声音此起彼伏。 “对不起，是我防备心太强，忘了你的感受。” “我到了人类的社会，与人类相处，就应该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问题，是我考虑不周。” “非常抱歉，你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却只顾着警戒，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我不够坦诚，你生气再正常不过。对不起，因为我背后的事跟人鱼族有关，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事，所以实在没法全部说出来。” “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危险，任何时候你感受到有危险的气息都可以放弃我，我不会反抗。” “请你不要生气，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人类越生气，身体越不好。错误在我，不该你承担不好的后果。” “我想弥补自己的错误，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难过。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努力。” …… 洛青岩听着听着，脑海里浮现出小男鱼在浴室里一句一句说出这些话的场景。 蜷缩在浴缸里的小男鱼边思考边说话，空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泡泡，越来越多，卫生间里飞满了泡泡。 有些可爱。 栗子听到泡泡里的声音，有些激动，洛青岩使了点劲才控制住它。好在是小男鱼的声音，不算陌生人，在主人的安抚下它逐渐平静。 洛青岩表面上挺淡定，惊讶、喜悦都只是一瞬间。她安抚好栗子便抱着栗子慢慢听泡泡传来的小男鱼的话。泡泡很多，不着急。 月色溶溶。 直到听完所有泡泡，洛青岩都没有说一句话，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她望着夜空舒了口气，而后低头抚摸栗子，嘴角隐隐有笑意。 道歉和解释收到了。 然后呢？ 她暂时不知道。 夜晚的空气恬静而温柔，真是沁人心脾。 - 清晨，醒来的洛青岩还未睁眼就感受到今日的阳光明媚。 房间的窗帘是普通的透光布帘，即使关上窗帘，房间里依然能感受到日升日落。 从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洛青岩经常晚睡，睡眠时间也短，所以为了入睡快、睡眠尽可能深度，需要保证四周的安静，包括光线也需要“安静”。没有遮光帘她不习惯，因此回外婆家这些日，她睡觉都戴着眼罩。 她睡觉并不老实，清早醒来时眼罩有点歪，有光从缝隙钻入，触摸她的眼帘。 昨晚睡眠还不错，睡到自然醒，万分满足。 今天的好天气让人心情愉悦。 她起了床，随后到厨房做早餐。 - 昨晚洛青岩没有见小男鱼，尽管满院子的泡泡让她又惊又喜，但安静地接受那一切就足够了。 做好早餐，她先端去给小男鱼，她的想法是今天仍然分开吃。 小男鱼早就醒来，她推开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对方的目光已经在她身上。以对方的听力，或许在她往卫生间走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注意。 她没有说话，准备将早餐放下就走。 “你的心情好些了吗？”这次小男鱼早早做好准备，在洛青岩放下早餐之前就开了口。 洛青岩进屋前有想过小男鱼会跟她说话，因此并不惊讶，她边放下早餐边说：“还行。” “是我忽略了人类的特性，是我做得不对，我……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小男鱼的语速很快，有种怕人离开的感觉，“我，你……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能说的尽量说，或者……换种表达方式，说个大概，让你安心。” “我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洛青岩索性直接点，不论小男鱼愿不愿意回答，反正先问出她最想知道的，“这点对你来说很重要吧？能说吗？” 小男鱼神色一凝，眉心蹙了蹙，但思考几秒后他还是回答了：“我，也不算害怕，我在躲避一股势力。因为意外，这股势力夹杂了些别的我不喜欢的东西，所以……有些惶恐。但你放心，那股势力不会威胁到你和你身边人的安全。” “哦。”洛青岩平静地点头，“那股势力跟人类有关吗？” 小男鱼眼里划过一丝惊诧，转瞬即逝，他保持着平静，一副思考的模样。 洛青岩抓到了那一丝惊诧，她眉梢微扬：“不然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就是人类呀！” “我，唔……在人类的地盘，也算跟人类有关。”小男鱼眼神飘了飘，“人类果然很……复杂……” “我怎么听出一点夸赞的意思？也不是夸赞，嗯……感觉在说人类既麻烦，又厉害。” 第21章 “人类，确实是这样。” “那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嗯，我在夸赞你。”小男鱼感受到气氛逐渐缓和，因此不反驳，顺着洛青岩，“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洛青岩对小男鱼的好奇有一大堆，但此刻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想不出自己还想知道什么：“暂时没了，如果以后我有想知道的事，你还愿意回答吗？不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吧？” “可以的。”小男鱼眨眨眼，情绪高昂了一点。 “行，那就先这样。”洛青岩转身，“你吃早饭吧！” 小男鱼张嘴后顿了一下，眼神微滞：“好。” 这顿早饭两人依然是分开吃的。 - 早餐结束，洗完碗筷的洛青岩准备休息一会儿，她刚在沙发上坐了没几分钟，小院外竟然响起敲门声。 她第一反应是担心小男鱼，随即往浴室跑。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小男鱼，其他的不说，得先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来呢？ 表妹或者姨父吗？可是九点过了，他们应该已经去上班了，难道临时有事？不对，他们有钥匙，而且他们要来的话通常会先联系她。 快递？她买的东西应该没有今天到的才对，而且快递也会先打电话。其实如果是快递还好，不会有人进屋，小男鱼就没有被发现的风险。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对方进屋。 要不然，干脆不去开门，假装还没起床？ 万一有急事呢？ 在洛青岩焦虑之际，有说话声从外面传来。 “青岩，是我，张阿姨！” 正关上卫生间门的洛青岩顿时松了口气，她没急着去小院，先冲着门那边向小男鱼解释：“刚才我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敲门，吓我一跳。是邻居，不会进屋的，放心。”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还小跑了几步，开门太晚不大好。 “张阿姨好！”打开门后洛青岩立刻一副轻松的表情，“我正收拾碗筷，没太注意外面的声音。” “哦，嗐！你也算起得挺早了，好多年轻人休假会睡到日上三竿呢！”张阿姨面带笑容，声如洪钟，“那个，我老年人睡眠少，没打扰你吧？” “没有。”洛青岩嘴上说没关系，心里却始终担忧，总不能是来问她跟灯有关的事吧，“您有什么事吗？” “哦，我……我打理院子，修枝剪坏了，来借修枝剪。” “修枝剪是吧？您稍等，我拿给您。”洛青岩说着转身往小院里走，没想到张阿姨跟了进来，她连忙伸手示意对方在小院里坐，“张阿姨，您坐会儿吧，我去拿就行。” “好，好，我坐会儿。”张阿姨脚往椅子方向走，目光却紧跟着洛青岩往屋子里跑。 洛青岩有感受到背后的目光，可她不想多想，赶紧把修枝剪拿出来才是正事。还好修枝剪就放在客厅的杂物柜里，她拿了立刻回小院。 “张阿姨，给您修枝剪。”洛青岩还没站定就将手中的修枝剪递向对方。她将修枝剪从柜子里拿出来后就手握剪刀部分，将手柄部分空着，方便递出。 “谢谢啊。”张阿姨站起身，接过修枝剪，但没有离开的意思。 洛青岩看着拿到修枝剪的张阿姨站在原地，她明白还有别的事，于是微笑着微微偏头：“您还有别的事吗？” 张阿姨的目光掠过洛青岩，往屋子里面瞅了好几眼，抿紧嘴唇，笑着想开口，却又满脸犹疑。 往屋子里面看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信号，洛青岩顿时警铃大作，她赶紧找话题赶客：“张阿姨您还需要别的东西吗？我，待会儿还有点事，所以……” “呃……没有了，我……”张阿姨脸上的笑容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时会从脸上掉落，“那个，青岩啊，你……你外婆多久回来呀？” “这周末就回来了。” “喔，那就好，有家人陪着你，你就不会寂寞了。” “啊？”洛青岩觉得张阿姨话中有话，有种怪怪的不祥之感。 “那个……”张阿姨吸了口气，压低声音，“你家里还有别人吗？就……晚上会有朋友来玩吗？” “朋友……”洛青岩不禁疑惑，因此说话小心翼翼的，“什么意思？” “就是……”张阿姨面露难色，双手握紧了修枝剪，“哎呀，是这样的，有人说看到有几个男的来你这儿。你们年轻人喜欢玩是可以，但，但要注意尺度！你……你那样，不好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你外婆回来，她也受不了那种事。” “什……什么男的？”洛青岩松了口气又提起一口气。几个男的，说的肯定不是小男鱼，但几个男的，哪里来的几个男的？ “青岩，我不是来说闲话的，我的思想很前卫，主要吧……哎呀！我就直接跟你说了，昨天晚上有人经过你家，看到有好几个男人在你家。不是所有人思想都前卫，尤其是一些传统的人，所以……七嘴八舌……不过，大家讨论的，有的还是正确的。” 洛青岩恍然大悟，是昨晚那满院子能说话的泡泡造成的误会，她赶紧动脑解释：“误会了吧？昨晚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哦，我在院子里听广播剧，就是类似收音机。夜深人静，我不该在院子里听广播剧。” “不是声音，是有人看到了。”张阿姨面露难色，“关键不止一个人看到了，所以……哎呀，真不好说。” 洛青岩才真是不好说，有口难辩，但她觉得还是要想办法解释，她的脑子快速运转。忽地，她注意到小院比人高的墙，她立即伸手指向墙：“张阿姨，您看小院的墙这么高，路过的人怎么看到小院里面有人的？怕不是听到我放广播剧的声音，然后乱猜的吧？” “可能别人是……那些男的从小院里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呢？” 听到这句话，洛青岩的心凉了半截。果然，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甚至会自动脑补、解释不合理的地方。 算了，百喙莫明，解释太多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张阿姨，我知道您是关心晚辈。”洛青岩挤出一个笑容，“误会是怎么产生的我不清楚，不过，我明白您的意思，您说得对。瓜田李下嘛，我会努力避免的。谢谢您的提醒，我待会儿还有事，就先这样吧。” “哎——我就说你是明事理的人嘛。”张阿姨一副满意又满足样子，“行行行，你去忙吧！” “好，那我就不送您了。修枝剪您用完放门口就行。” “好好好，你帮忙吧！” 小院门关上，洛青岩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什么乱七八糟的！ 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是很常见，可是，怎么能离谱成这样？顶多是小院里传出一些男性的声音，居然就传成了她和几个男人…… 这得添多少油，加多少醋？不知道演变了多少次，太荒谬了！ 更麻烦的是，这件事肯定没完。 她的名声什么的暂且放一边，因为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还容易让人觉得解释就是掩饰，越描越黑。当务之急是保护小男鱼，这种八卦肯定会让她处于漩涡之中，那么外婆家对于小男鱼来说就不再安全，得尽快把小男鱼运走，远离是非之地。 说干就干，越快越好，洛青岩立刻加快进程。 她向来雷厉风行，今天忙碌一整天，准备工作基本搞定。明天上午就去把租的车开回来，预计明天晚上便可以把小男鱼运走。 - 早睡早起。 第二天一早，洛青岩去了租车行。 租车行有送车□□，但洛青岩想亲眼确认车子，如果不合适，在租车行可以立刻更换。 不料，事情并不顺利，原本要租的那辆车合适是合适，但出了点问题，于是只能更换。一来二去，在租车行耽误了好一阵。 更无奈的是，祸不单行，她的手机莫名其妙没有信号，关机重启也没用，只能等租好车再去修手机。 从租车行出来，一上午没了。洛青岩决定先回家，确认小男鱼的安全，吃个午饭，下午再修手机。 开着车回家的路上，手机居然响了，虽然是诈骗电话，但手机有信号了。这本是好事，然而，随后手机又收到几条微信，因为还有十来分钟就到家，她便想着到了家再查看。 第22章 没想到的是，到家后停车查看手机，她瞬间大惊失色。 表妹联系不上她，怕她出事，所以到外婆家来找她了。 此时此刻，表妹应该就跟她隔着一道门。 ----------------------- 第18章 他身上亮晶晶的，很漂亮…… 小男鱼不会被发现了吧？小男鱼不会被发现了吧？小男鱼不会被发现了吧！ 洛青岩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轻颤,屏幕上的字似乎在跳动，她胆颤心惊，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往家里去。 其实如果只是被表妹发现家里有一个穿着美人鱼尾巴的男人还好,就说是她男朋友，成年人之间的情趣paly嘛,不犯法。 不对！昨天张阿姨才说了外面有谣言，现在再来这一出……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小男鱼会被她的家人盯上的！ 嗐！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双方别起冲突！ 小男鱼一直非常努力隐藏自己美人鱼的身份,不愿让除她以外的任何人知道,而表妹是个有好奇心的,万一表妹看出点什么，双方发生不愉快才真是大麻烦！ 心乱如麻的洛青岩冲进小院,里面屋子的门是打开的,她刚进入，表妹也急匆匆地从二楼下来。 “姐,你吓死我们了！”陶星柚正拿着手机,应该在打电话，“还好没事。” “我……我没事啊。”在搞清楚屋里的状况之前,洛青岩决定先看表妹的反应。她悄悄瞥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无奈隔得太远，看不出那边的情况。 “姐姐没事,她回来了。”陶星柚的话是对着手机说的，“好好好，你们放心吧，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晚点再跟你们聊。” “怎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洛青岩谨慎地发问。 “姐,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呀？坏了吗？”陶星柚挂了电话，看向洛青岩，“外婆和我妈上午给你打电话，结果你手机打不通，打了好几个都打不通，可把她们急坏了。我妈让我来家里看看，我看到没人，邻居也不知道你的情况，我妈还让我爸出去找呢！” “啊？我……我手机是出了点问题，莫名其妙突然没信号。我，去修手机了，修好了，刚才看到你的微信，我也……唉……”洛青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小男鱼的事好像没暴露，先糊弄过去再说，“让你们担心了。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她的愧疚也是真实的。 “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免得他跑去外面找。”陶星柚说着又拿起手机。 “好，我……我先去洗个手。”愧疚之余洛青岩想赶紧确认小男鱼的情况。 如果洗手间的门开着，表妹忙着找她，没有特意去查看洗手间里面的情况就好了。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太小，表妹在家里找她的话，肯定是每间房都会看一看。 洗手间的门真的开着，那里面…… 洛青岩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加快了步伐。 走到洗手间门口，往里看。 竟然没有小男鱼的身影！ 匆匆往里面走，走向浴室。 凳子还在，小桌板还在，大毛毯还在，衣服还在，浴缸里的水也是满的，唯独不见小男鱼的身影。 会去哪里了呢？总不能离开了吧？可是小男鱼的身体还没恢复呀！ 明明跟他说好了，如果有其他人到家里，他就遮好尾巴，然后等她回来。 他，就那么……不愿意吗？不喜欢跟人类接触？害怕暴露身份？ 到底他是消失了，还是出事了？ “栗子，他呢？去哪儿了？”洛青岩惊慌失色，焦急到询问脚下的栗子。 因为洛青岩回家后没有抚摸或者抱抱栗子，所以栗子一直跟着她走。面对她的提问，栗子当然听不懂，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忽地，余光瞥到有东西在动，洛青岩的目光随即看向那个在动的东西。 是一个泡泡！ 她向泡泡伸出手，可戳破泡泡的前一刻，她犹豫了一下。深呼吸，然后才用手指戳破泡泡。 “我在院子的池塘里。”小男鱼平静的声音出现在空中。 洛青岩当即松了口气，她蹲下身摸摸栗子的头：“难怪你不急，你是不是知道？你怎么没围着池塘转？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可真听他的话。” 随后，洛青岩走出卫生间。 - “姨父那边怎么样？”洛青岩回到客厅时看到陶星柚刚挂了电话，她面露歉意，“对不起哦，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多麻烦事。” “我爸回去上班了，没什么的，他最近不忙。关键是我妈和外婆。”陶星柚无奈地笑了笑，“我跟她们说了，可能是你手机没电了，让她们不要着急。但事情太巧，她们今天早上听说了一个独居女性被入室抢劫的案子，本来打电话是想提醒你当心点，结果……唉……她们恨不得立刻飞回来呢！” “真是无巧不成书。”洛青岩的嘴角也挂上无奈的笑容，“我开视频跟她们说说吧，免得她们总担心家里，玩得不够尽兴。也是麻烦你和姨父了。” “没什么。”陶星柚摆摆手，“上班期间出来还有种超级爽的感觉呢！” “辛苦了！”洛青岩看了眼柜子上的时钟，“马上十二点了，一起吃个午饭？” “吃不了啦，我下午要去南门那边办事，那边刚打了电话，又在催我。确认姐你没事就好，我现在早点过去，免得晚上回来太晚。” “行，你去忙吧！但一定要按时吃饭，千万别饿着，身体最重要。” “好的，我知道的，先走啦！” “嗯，路上小心！” “嗯嗯，姐你别送啦，我自己出去就行。” “好。” - 洛青岩站在客厅窗边看着陶星柚走出小院，关上门。 接着她的目光便看向了池塘，她没有立刻出去，缓了好几秒。她怕表妹突然再回来，或者她立刻出去，栗子跟着一起，开心地叫几声，搞出动静又把没走远的表妹吸引回来。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心里默默数数，一定沉住气。数到第十秒，她觉得可以了，轻手轻脚地开门去小院里，直奔池塘。 “小美！你在吗？”她忍不住呼唤，已经尽量小声。 “我在。”小男鱼从水里浮起来，只露出一个头，双眼亮亮的，“她没有发现我，我进入池塘后一直在水下面，没有让其他人看到。” “你的脸……耳朵……”洛青岩看到小男鱼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对方的脸颊侧面亮晶晶的，隐隐约约能看到鳞片，耳朵形状变得有点尖，尖端处还似乎是透明状，像梦幻的精灵耳。 “我的身体恢复了不少，所以可以显现更多人鱼的特征。”小男鱼快速解释，“现在我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回浴室？” “回浴室！”洛青岩回过神，她正想起身去找带轮子的椅子，突然好奇，“你是怎么一个人到池塘里来的？” “珍珠。”小男鱼微微一笑，“我的身体恢复了点，珍珠也可以用一会儿。” “哦，原来是这样。”洛青岩不由得惊喜，“那你再进珍珠里，我拿珍珠回浴室。” “现在没办法再进去，我没有完全恢复，所以需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再进珍珠。” “哦，有冷却时间。那你等等好了，我去拿毛毯和滑椅。”洛青岩说着立刻站起身，回屋子拿东西。 “好。”小男鱼说完沉入水里。 - 要把小男鱼搬回浴缸并不容易，最麻烦的就是怎么把小男鱼从池塘里弄到滑椅上。池塘在地面，而滑椅有一定高度。 洛青岩拿着毛毯，滑椅就在她旁边，她看着浮出水面的小男鱼，虚眼思考：“我怎么把你弄到椅子上呢？我……抱不动你吧？” “你帮我遮住，不让其他人看到就好，我可以自己上去。”小男鱼又往上浮了一点，肩膀也浮到水面之外，“我先坐到池塘边上，然后再坐到椅子上。” “那就好！”洛青岩喜笑颜开，马上展开手中的毛毯，尽可能围住小男鱼。 小男鱼伸出双手扶着池塘边缘，快速用力撑起身体，一下子就坐到了池塘边上。紧接着他一只手抓住滑椅扶手，一只手撑住滑椅座面，双手和身体同时发力，整个人腾空了一瞬间，继而稳稳坐在滑椅上。 洛青岩专心致志地跟随着小男鱼移动，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特别快，她有些跟不上，又怕没遮好对方，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当小男鱼坐到滑椅上的那一刻，她转动太猛，身体重心不稳，往前扑了一下。 “当心！”小男鱼的反应非常迅速，已经坐稳的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抓住洛青岩的手臂，帮洛青岩稳住身体。 身体不稳的时候，人的正常反应就是不想摔倒，洛青岩当然也是这样，有人抓住她，她自然下意识往对方那边靠。 第23章 这一靠，她扑向了小男鱼的怀里。不过她的反应也不差，她的手抓住了滑椅的扶手，最终撑住了身体，没有整个人摔进对方的怀中。 大大的毛毯将两人罩住，淡黄色的毛毯如温暖的阳光一般洒在周围。 洛青岩的手指抚在小男鱼的手指上，双方的脸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小男鱼明显慌了，想往后退，可他的后方是滑椅靠背，他退无可退。 往日洛青岩对电视剧里男女主奇奇怪怪的肢体接触情节不屑一顾，她觉得十分幼稚，哪里来那么多意外，太刻意了，一点也不甜，反而很尴尬。然而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跳加速了。 有的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奇妙。 甚至奇妙得有些…… 不行！不能任由心脏一直这么快速地跳动下去！ “你脸上的鱼鳞很漂亮。”洛青岩轻轻一笑，然后跟小男鱼拉开距离，抬手将毛毯从她头上扯开，直起了身体。 “谢谢夸奖。”小男鱼垂下了眼眸，身体仍是紧绷的状态。 小男鱼真的不经逗，洛青岩一边整理毛毯将对方遮好，一边找话题调节气氛：“你上半身也有鳞片，所以人鱼的审美是更偏向鱼类吗？” 有新的话题，小男鱼自在了些，他微微抬眸：“也不算偏向鱼类吧，你不觉得鳞片很漂亮吗？亮晶晶的，五彩斑斓。我记得人类也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吧？” 洛青岩盯着小男鱼的脸看了看，眉眼染上笑意：“是，很漂亮，比金银珠宝还要璀璨夺目，像装饰品一样！” “对，人类会戴王冠、项链、戒指还有耳环，等等，也是亮晶晶的。”小男鱼裹紧毛毯，只露出面部，眨了眨眼睛，“你喜欢宝石吗？海里面有宝石哦。” “你要送我宝石吗？”洛青岩抓住滑椅靠背，调整了下方向，然后开始将滑椅往屋子的方向推。 “嗯。”小男鱼点头，“你喜欢的话。” 洛青岩很想说宝石对于现在的她毫无吸引力，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她忍住了，因为此刻她不想扫兴，不希望这么好的氛围被破坏掉。她仰头深吸一口气：“以后再说吧！” “嗯。”小男鱼的这一句“嗯”和刚才的“嗯”有区别，语气不一样，情感也不一样。 洛青岩听出了区别，但她不想深究是什么区别，应该继续开开心心的。她抓着滑椅靠背的双手又用力了点，接着她扬起嘴角：“诶！你刚才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 “这么肯定？我就说了个‘刚才’，又没说具体什么时候，你不会是在用否决掩饰害羞吧？” “刚才就是刚才，还能是什么时候……”小男鱼的头往下垂了点。 “真的？” “反正……不是人类的那种害羞。” “哦，明白了，是人鱼的害羞。”洛青岩嘴角的笑容变得松弛，她轻笑出声，“反正是害羞，你不用解释了，我懂。” 小男鱼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他没有立刻回应，过了几秒才缓缓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声音可以说是乖巧，也可以说是温暖。 第19章 你不会是跟我分开一晚上…… “人鱼为什么能进入到这么小的一颗珍珠里啊？” 晚上九点左右,洛青岩准备带小男鱼搬到她和父母的那个家。间隔时间够了，小男鱼可以再次进入珍珠里，这样省了很多事,过去非常方便。小男鱼进入前,洛青岩拿起珍珠，仍是感到不可思议,不禁发问。 “珍珠里面是一个宽敞的空间。”小男鱼思考着解释，“用人类的话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是物质,物质之间是可以转换的,比如一大块冰变成水就可以通过很小的孔。” “哇——居然还有科学解释,我还以为就纯粹是神奇能力呢！”洛青岩抬起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手心里的珍珠，“那人类可以进到这里面吗？” “不可以,这是属于我的珍珠,其他人鱼也无法进入。” “那如果我们以后成功结成契约，我可以拥有自己的珍珠吗？”洛青岩想到有趣之处突然兴奋,“诶！那我会变成人鱼吗？鱼尾也能突然长出来吗？会是什么样的鱼尾呀？” 小男鱼听着听着,眼神晃了晃，他在思考,他不愿像以前那样沉默着应对这些问题，可有些事也确实不能说。 洛青岩看明白了小男鱼的表情：“哦，又是人鱼的秘密,不能……” “跟你想的，有的差不多，有的，不一样。”小男鱼说完抿起嘴，至少,他回应了。 洛青岩觉得小男鱼的反应比回答更可爱，她轻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进珍珠吧，我们，开始搬家。” “好。”小男鱼点头。接着，他起身的瞬间就进入了珍珠里面。 一切发生得非常快，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洛青岩根本没有看清小男鱼是如何进入她手上的珍珠。仿佛一阵风，对方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些亮晶晶的粉末，粉末也很快消散。 洛青岩抬高手，用惊讶的目光盯着手心的珍珠：“你在里面吗？” “在的。”小男鱼的声音从珍珠里传出。 “好神奇，像变魔术一样。”洛青岩不由得感叹，“喔！你还没完全恢复，时间有限！我马上出发！”说完，她拿着珍珠往外走。 其他的东西已经搬到车上，她带着珍珠上车就可以出发。 - 一路上，洛青岩没有跟小男鱼聊天，全神贯注地开车。 小男鱼大概能在珍珠里待半个小时，除开路上的二十分钟，从两边家里到车上也是要时间的，所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她尽可能开快一些。 最初选择晚上搬运小男鱼，一是晚上光线弱，外面人少，在家与车这段距离搬运小男鱼时不容易被其他人看到，二是晚上路上车少，通常不会堵车，视情况而定还可以开快点。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内十分安静，人在开车，鱼乖乖待在珍珠里，车外快速划过的除了飞速流动的空气，还有流光溢彩的光影。 夜晚的g市，有热闹的地方，也有安静的地方。 汽车从安静驶向热闹。 一路顺畅。 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洛青岩立即带着珍珠上楼，其他的东西虽然不多，但也待会儿再来拿。她不敢耽搁一会儿，千万不能超过半个小时，越快越能保证小男鱼的安全。 等电梯期间她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七分钟，时间充裕却依然不能懈怠。电梯到了她立刻进入，按楼层，按关门键，到达楼层，立刻出去，解锁家门，进入，关门，没有换鞋，直奔卫生间。 浴缸里的水已经提前蓄满，洛青岩双手捧着珍珠，慢慢将珍珠放入水中。 随后小男鱼的出现就在眨眼间，亦伴随着亮晶晶的粉末，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梦幻。 “哗啦啦——” 小男鱼轻轻摆动鱼尾，浴缸里的水瞬间翻涌，有水花从浴缸里洒到外面。 看到小男鱼能正常活动，洛青岩长舒一口气：“太好了，顺利到达。” 小男鱼身体在感受浴缸里的水，目光却在洛青岩身上，他微微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你能进入到珍珠里，简直不能更省事，比我预想的轻松太多太多。”洛青岩将小男鱼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你先适应着，我下楼去车上拿其他东西。” “好。” - 从家里出来，洛青岩再次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在门口站了好几秒，为的是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很乱，明明平安地将小男鱼转移了过来。 她深呼吸好几下，可惜作用不大。大概很难在短时间内平静下来。 算了，先去拿东西。 同样的路线，同样的急促，但拿了东西再次回到家里，见到小男鱼，内心蓦然平静了点。 - “今晚你一个人在这边哦。”洛青岩站在浴缸旁边。她准备了矮椅在卫生间里，但她没有坐下，因为时间不早了，差不多该离开。 “好。”小男鱼乖巧地点头，“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行。”洛青岩的目光移向一旁的柜子，柜子里放着两个篮子，“那边一个篮子里是面包、饼干一类零食，一个篮子里是水，饿了渴了你就拿来吃。数量不少，万一我那边有点什么，你也能撑个三、四天。” “你那边会有什么？”小男鱼的手搭上浴缸边缘，身体往洛青岩的方向靠了点。 “没有什么，以防万一嘛。”洛青岩语气很轻松，她顿了一下又道，“再说……我身患绝症，万一有点什么也正常。” 第24章 小男鱼的五官拧了一瞬，他欲言又止。 “嗐！正常情况下还能活一阵。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洛青岩挥挥手。 “你现在就要离开吗？”小男鱼脱口而出。 “马上就十点了，我回去太晚……谣言可能会变得更……”洛青岩想着描述词，一下笑出声，“更糟糕！怎么，你舍不得我啦？” “我……没事。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嗯。明天早上我会给你带早餐来的。” “早餐我可以吃面包，你，不用那么忙碌。” “哟，这是心疼我啦？” 小男鱼目光飘了飘：“你，需要更多的休息。” 洛青岩眸光微动，她思忖片刻：“既然你这么说了，好吧！正好明天上午有快递要到，我拿了快递再过来，来这边吃午饭。” “好的。” “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洛青岩离开了卫生间。小男鱼的目光盯着门的方向，直到外面没有任何响动。 - 回去的路上，洛青岩开车速度慢了许多。 她开窗感受外面的风。风凉凉的，混着些自然的气味，草木、泥土、河流……城市一安静下来，大自然就悄悄流动进入。 忘了在哪儿看过，说是当人类迷茫或者痛苦的时候，去到大自然里可以找到答案。 当初知道生命只剩下几个月时，洛青岩有想过出去旅行，她都开始挑选目的地了，突然接到外婆关心她的电话，她便改了主意，决定先回g市陪外婆一段时间，旅行的事暂且缓缓。 没想到回到g市后意外多了小男鱼这个变数。 还要去旅行吗？ 去海边也挺不错的。 顺其自然吧。 - 一路兜风回到外婆家，洛青岩的心情还不错。可惜，她下车时刚好有喜欢说闲话的邻居路过。 “哟，这么晚才回来呀！呵，年轻人就是爱玩。”对方没敢驻足跟洛青岩说话，但说这话时瞥了洛青岩好几眼。 “可能年轻人是看到某些年龄大的人想玩却玩不动，太可怜了，不想变成那样，所以赶紧玩吧！”洛青岩讨厌好心情被打断，直接怼回去，“不然只能老了去年轻人面前说闲话。” “你说谁老了啊？”对方停下脚步，生气地看向洛青岩。 “嗯，对，没错，我也遇到过这样的，可怜可悲。”洛青岩没有理睬对方，她刚才开口时就将手机放在耳边，此时她继续假装打电话，朝着门的方向走，“嗐！过得不好的人才会喜欢用贬低他人的方法来找快感，你就当可怜他们吧，别计较了。” 对方看到洛青岩在打电话，愣了一秒，但气并没有消，嘀咕道：“哼！有些人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实际乱得很，搞些伤风败俗的事，简直……” 洛青岩开门进入小院，将对方的话抛在身后，关门。 她边往屋子走边收起手机，还没进屋就听到栗子的欢迎声，进屋后她立刻抱起栗子，在栗子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今天有些累，早点睡吧。 - 睡得早，不一定起得早。 第二天，洛青岩是被栗子的叫声唤醒的，一看时间，居然快十点了。她坐起身，又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分钟，然后才起床。 起床后赶紧喂栗子，但喂了栗子她又到沙发上呆坐着。 她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吃早饭，按时吃饭对身体才好，可是……莫名懒惰，不想动，就想躺着。 好像，小男鱼在的时候她能积极很多。 主要她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帮人帮到底，对方在养身体，必须按时吃饭。他俩吃的东西一样，做对方的饭时当然也做自己的。 嗯，是这样。仅仅是这样。 所以，救助小男鱼还是有一些不容易发现的好处的。 不想了！吃早饭！赶紧吃早饭！中午饭要去那边和小男鱼一起吃，肯定得提前点过去。 深呼吸，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向厨房。 - 洛青岩早饭就吃了碗面，洗碗期间快递到了，随后她收了快递便开车去小男鱼那边。 - “小美，你早饭吃的什么？”洛青岩抱着快递盒进入卫生间，目光快速扫视整个房间。 “饼干和牛奶。”小男鱼始终看着洛青岩，“你呢？” 洛青岩正准备放下快递盒子，小男鱼的反问让她顿了一下。她发问是怕小男鱼没吃好，毕竟这边只有干粮，没想到对方也会问她。 “面条。”她随意地回答，同时把所有快递盒放到地上，自己则坐在矮椅上，“你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还习惯吧？” “还好。”小男鱼看了一眼快递盒子，目光继续留在洛青岩身上，“你呢？” “呵！”洛青岩轻笑出声，停下手上准备拆快递的动作，“怎么今天我问你什么问题你都要反问我呀？” 小男鱼眨眨眼，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洛青岩觉得小男鱼这种带着点害羞的单纯模样格外可爱，她不禁想逗逗对方：“你不会是跟我分开一晚上就想我了吧？” 小男鱼的双眸颤了一下，他低头抬眸：“或许吧……” 这下换洛青岩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 第20章 买了点可以在水里用的小…… “你不会是跟我分开一晚上就想我了吧？” “或许吧……” 洛青岩没想到这样的对话会出现在目前的她和小男鱼之间。她倒不觉得对方是在反撩她,而是感受到对方的话里有真诚，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继续开玩笑吧，对方是有真诚的。真诚地回应对方吧,回应什么呢？ “叮咚——叮咚——”这时门铃声很合时宜地响起。 “应该是外卖到了,我去拿外卖。”洛青岩说着站起身。 其实她下外卖订单是有备注让外卖员不要敲门，把外卖放门口就行,因为她怕外卖比她先到，门铃声吓着家里的小男鱼就不好了。此时却也懒得计较，反正她在家里。 只要不是遇到个别奇怪的人就没事。 开门后外卖员把外卖递给她就匆匆离开,没有任何异常。估计是中午外卖订单多,对方太忙没注意备注。 拿到外卖再次回到卫生间,洛青岩神色如常。 “快递待会儿再拆，我们先吃午饭吧！”她把外卖盒子放在墙边的柜子上,然后拿起小桌板往浴缸上放,“今天吃披萨，玛格丽特还有火腿。” “我知道披萨。”小男鱼满是期待,“圆形的一大块,分成几份吃。” “没错。”放好小桌板，洛青岩先拿了一盒披萨放在桌上打开,“这次是意式风味，我们下次再吃美式。” “好。”小男鱼的目光落在披萨上，仔细观察上面的每一样东西,“好香啊！” “这份是玛格丽特，超经典的意大利披萨。番茄、奶酪和罗勒叶混合在一起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来，尝尝。” “嗯。”小男鱼接过披萨，咬了一口，发现披萨会拉丝,惊诧地赶紧再张嘴把拉丝的芝士也吃掉，一口接一口，他第一次吃饭吃得有些慌张。 “芝士拉丝正是披萨的特点。”洛青岩一边看小男鱼可爱的模样，一边自己也拿起一块披萨吃。 终于完整地吃到一口披萨的小男鱼喜上眉梢，继而细细品尝：“清爽的酸甜汁水在浓稠的咸香中流动，再混合酥脆的面饼，太好吃了！” “嗯，确实好吃。”洛青岩吞下嘴里的披萨，亦十分满足，当她准备咬第二口的时候蓦地顿了一下，“我最近这种高热量食物吃太多了，碳水爆炸，肯定胖了。” “你看起来不开心。”小男鱼盯着洛青岩，“吃好吃的食物不开心吗？” “吃的时候是开心，但代价就是吃完之后会长胖，不开心！” “你不喜欢长胖？” “那当然！胖了不好看，很多漂亮的衣服都穿不了。” “可是你很瘦呀，而且很漂亮，胖了也漂亮。” “别这么夸我，小嘴太甜了，我要憋不住笑了。”洛青岩掩不住脸上的笑容，“你又没看过我胖的时候，张嘴就来呀！夸人不是这么夸的，不真诚了啊。” “我是认真的。”小男鱼满脸诚恳，“你说的漂亮和不漂亮都是人类社会赋予的，这些准则是会变化的。比如以前说女性的脚要小才漂亮，比如唐朝的时候觉得女性丰腴更好看，又比如魏晋时期男性推崇阴柔美。还有，就现在，一些部落觉得脖子长、耳垂大才是好看。还有人类的肤色本来就有区别，却又喜欢追求跟原本肤色不一样的颜色。实在是变化无常，不要因为外界的框架而痛苦地局限自己。” 第25章 “嗯，你说得对。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人类生活在这个社会之中，很难不受外界的影响。超然物外是一种境界，能够做到的人，凤毛麟角。” “只要懂得这点就比不懂这点要好很多呀！” “嗯。”洛青岩点头，又想摇头，“其实太胖了容易得病，不健康。” “太瘦了也容易得病，也不健康。” 洛青岩“噗嗤”笑出声：“对，对对对。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跟随着心走吧，尽可能舒服快乐！诶！人鱼有胖的吗？人鱼整日在海里游着，全身都在运动，很难胖吧？” 小男鱼嘴角漾起笑容：“你没有见过胖的鱼吗？人类喜欢吃肥美的鱼吧？” “好像见过。”洛青岩脑海里浮现出在网上看过的胖胖的鱼，“不过那些好像都是观赏鱼，人类喂食喂得太多导致的。鱼缸太小，鱼儿活动不开，还没有天敌。” “海里有胖的鱼，喜欢吃，不喜欢动，就会胖。但是胖了没关系，至少不会有人类的……外貌焦虑。” “你还知道外貌焦虑这个词呢！”洛青岩看着小男鱼漂亮的脸和漂亮的肌肉，没有吝啬赞美，“你就算来人类世界也不会有外貌焦虑，你从头到尾都符合大部分人类的审美。就像电视剧里说的，连头发丝都是漂亮的。诶！人鱼是因为整日在海里，所以头发特别柔顺吗？那你来岸上待一段时间，发质会不会变差呀？” “这个……” “还有，你最近都吃的高热量食物，却只待在浴缸里，没有游泳，会不会长胖呀？” “这个……”小男鱼微微蹙眉，忽地展眉一笑，“你觉得我胖了的话会不好看吗？” 洛青岩对这个问题倒有几分兴趣，她仔细观察小男鱼的脸庞：“你胖了的话……会很可爱吧？” “为什么胖了就是可爱，瘦才是漂亮？虽然这两个词都是褒义词，但是有区别的，不可以胖是漂亮，瘦是可爱吗？” 洛青岩神色微怔，深吸一口气，轻轻甩了甩脑袋：“啊——不要绕进去啦！我明白你的意思，真的明白了，可以意会，不可言传。总之，以后吃美食的时候我会专心享受，吃完再锻炼也行，努力保持健康！” 说到健康，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健康了，更该及时享乐。不过这些话不适合在如此温馨的氛围下说出口。她失落了一瞬，随即继续吃披萨，用吃东西来掩盖情绪：“吃披萨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小男鱼也反应过来了，但是既然洛青岩不想提，他自然也不提，低头默默吃披萨。 - 午饭过后开始拆快递，洛青岩买了她认为小男鱼会喜欢的东西。 日子嘛，要过得开开心心的！ “我怕你在水里无聊，给你买了点小玩具。”洛青岩拆开第一个快递，从里面拿出一个黄色的小东西，“看！小黄鸭！” 小男鱼盯着小黄鸭，眨眨眼，脸上带着疑问，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哦，这是个沐浴玩具。”洛青岩边说边拆开透明包装袋，接着将小黄鸭放进浴缸里，“它可以漂浮在水上游动，很可爱吧？” 小男鱼愣了一下，猛地点头：“嗯，可爱。” “嗯……”洛青岩感觉小男鱼没有特别喜欢，她又把小黄鸭从水里拿起来，一捏，“它还可以响哦。” “叽——” 面前的小黄鸭突然叫一声，小男鱼的身体跟着颤了一下。 “呃……如果你不喜欢小黄鸭的话，还有别的。”洛青岩把小黄鸭放回浴缸里时使了点劲儿让其漂远，随后继续从快递盒里拿东西，“还有小青蛙、小恐龙、小乌龟、小海豚、小河马、小老虎、小独角兽、小螃蟹、小海豹、小丑鱼、小……小大象。” 拿出来的玩具由于还没拆包装，所以一个挨着一个摆在浴缸边缘，花花绿绿，可可爱爱。 小男鱼盯着眼前长长一排小玩具，眼睛有点看不过来。 “没有你喜欢的吗？”洛青岩观察着小男鱼的表情，“哎，你别嫌幼稚！你说漂亮和不漂亮是人类社会赋予的，那玩玩具幼稚也是一种偏见。不管多大都可以玩玩具，只要开心就好！” “是，开心就好。”小男鱼眉眼弯弯，“我喜欢，很可爱，只是以前没见过，所以……好奇，多看了看。呵，这里有些小动物可不能在水里待着。” “嗐！但都得洗澡嘛，或者说……都可以玩水！”洛青岩展颜一笑，“把它们全都放到浴缸里有点吵，你选几个先拆，其他的过几天再拆。” “好。”小男鱼认真地挑选摆在浴缸边缘的小玩具，每个都看了看，没有半分敷衍。 “还有跟这些小动物不一样的东西！”洛青岩拆开了另外一个快递，拿出一个小纸袋，纸袋打开是一个蓝色的小球，“我本来想买香薰灯，可想着每次吃完饭，散房间里的气味你都喜欢多散一会儿，估摸着你对气味太敏感，不适合用香薰。所以，我买了泡澡球。” “泡澡球？”小男鱼看着洛青岩手里的小球，发现小球除了蓝色，还有黄红绿紫色和细闪，五彩缤纷的，十分漂亮。 “类似于洗澡的时候往水里放花瓣，香香的，又漂亮，还能润肤。”洛青岩解释道，“泡澡球直接提取各种精油，融合在一起，存储方便，想用的时候拿一个放水里就可以。你有过敏的东西吗？就是不能触碰的东西，我对照成分表检查一下。” “不能触碰的东西……人类能碰的我也能碰吧！” “那就好！对了，把泡澡球放到水里后，水会变颜色，还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如果你的净化能力净化不掉这些，我们换水就是。” “好。” 随后，洛青岩将泡澡球放进了浴缸里。 泡澡球进入水里后立刻翻滚着冒泡泡，大海般的蓝色漫延开来。这个时候还没看出有多漂亮，不过是透明的水多了些颜色罢了。 不一会儿小球完全融化在水中，似乎颜料盘被打翻，各种颜色浮在水面上，五彩斑斓，如银河一般。 “好漂亮，像画一样美。”小男鱼眉眼带笑，动了动鱼尾。 “这还不是最后的状态，你再多动动。”洛青岩见小男鱼喜欢，她很开心，“鱼尾和手都动动，把水面的颜色推开。” “哦。”小男鱼乖乖按照洛青岩说的做。鱼尾动得比较轻微，毕竟尾巴大，浴缸小，他更多的是动手，用手拨散水面的色彩。他动着动着，水面的颜色逐渐消失，露出下方满是细闪的晶莹蓝色，如梦似幻。 “漂亮吧？”洛青岩捕捉到小男鱼眼中的惊喜。 “嗯，很漂亮。”小男鱼垂眸盯着水面，长长的睫毛轻微一颤，“像星空，也像，大海。” 洛青岩顿时感受到别的情感，思忖片刻，她觉得有些情感倒也不必回避，她稍稍耸肩：“你……想家了吗？” 小男鱼抬眸：“嗯。” “那你快快好起来吧，等你恢复了就能回到海洋里。”洛青岩语气温柔，“小小的浴缸和汪洋大海可不能相比。大海，特别漂亮吧？尤其是对于人鱼来说，连整片陆地都比不上大海。” “大海，确实非常漂亮，我也很想念大海。”小男鱼的手在水里轻轻摆动，“不过……这里，也很好。” 第21章 吐！出！来！ “不过……这里,也很好。” 小男鱼的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理解。 可以是海洋美好，陆地也美好；可以是他想念家乡，想念大海,但目前待在这里也不差；可以是他发现这里有美好之处,心有所念等等。 洛青岩听到这句话当然是高兴的，不论如何是她救了小男鱼,怎么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如果对方觉得这里也很好的原因大部分是在她身上那就更好了，她需要这份情感。 她一直不避讳表达这点，因此随即用轻松的语气发问：“为什么好呢？你如果对我有情爱的好感,要直接告诉我哦,我会……更开心些,我们的进展也能快点，毕竟真爱不简单呀！” 小男鱼的手停止在水中摆动,身体似乎变得僵硬。 “别害羞嘛！嗯……唉——你想害羞就害羞吧,很可爱。”洛青岩逗小男鱼一向适可而止，她翻了翻手里的盒子,“泡澡球我还买了其他款,像晚霞一样的浪漫粉紫色，能感受到丰收喜悦的橙黄色,还有清新森林的大自然绿色。每一种都很漂亮，以后慢慢试吧。” 小男鱼的身体松弛了点：“好。” “小玩具拆完了，待会儿你自己玩ipad,我要去把租的车还了。”洛青岩站起身，“晚饭看我回来的时间，时间合适的话我在外面看到好吃的就打包，不合适的话还是外卖。我们今天尽量早点吃晚饭，一是晚上要跟外婆和小姨视频,最近她们格外担心我。二是喂了栗子可以带它出去多转转，这两天我都没怎么陪它，委屈它了。” 第26章 “栗子不能来这边吗？”小男鱼的脑袋仰得更高。 “你想栗子啦？”洛青岩停下离开的脚步，“它确实也很喜欢你。不过它习惯待在那边，它有一堆东西，搬过来不容易，而且周末外婆就回来了，搬来搬去太折腾小狗了。” “哦……”小男鱼眼里有失落，他想了想，“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见到栗子了？” “不至于。”洛青岩轻笑出声，“不用搞得跟决别似的，两边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栗子虽然不方便过来住，但可以来玩呀！要不然，明天我就带它过来玩？” “好啊！” “你对栗子的喜欢绝对是真的，发自内心，掩饰不住的！”洛青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为什么对我就没有呀？感觉人类和人鱼都可以对宠物产生爱，相互喜欢，情真意切，还能长长久久，怎么换做人与人或者人与人鱼之间就这么难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情感会变淡，甚至可能产生仇恨。真是神奇。” “人鱼不一样。”小男鱼的语气十分坚定，注意到洛青岩表情的变化，他又补充道，“至少人鱼的真爱不一样。可能，是人类社会关系太复杂了，瞬息万变，所以……所以表现出来的亦是复杂的。” “或许吧……”洛青岩耸了一下肩膀，“确实社会太复杂，利益使然，人性使然。唉……处于这个社会中要做的事真多，比如我现在必须得去还车，不然要支付延误费。行了，聊天结束，我出门了，拜！” “嗯，路上小心。”小男鱼轻轻挥手。 - 还车一切顺利，办完事情才三点过。 洛青岩打车回了家，到小区门口时有几个小朋友欢声笑语地从她身边经过，她的目光被吸引，注意到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杯奶茶。 奶茶！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奶茶！ 还没让小男鱼尝试过奶茶呢！ 上次给小男鱼泡花茶，因为外面的意外，两人不欢而散，她没来得及问对方是否喜欢。不过印象中当时对方喝得挺欢乐，所以对方应该是喜欢茶的。甜品和茶对方都喜欢，奶茶错不了。 正好小区附近有奶茶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必须得安排上。 - 半个小时后，洛青岩拎着两杯奶茶回到家里。 - “小美，我买了奶茶回来！珍珠奶茶！”洛青岩走进卫生间，冲着小男鱼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奶茶就是鲜奶和茶混合在一起，加上一些耐嚼的小料食物。” 小男鱼早早地望着门口，看到洛青岩回来后眉眼带笑。 “我买了两种口味，这次你必须选你感兴趣的，我来给你介绍。”洛青岩坐到矮椅上，打开袋子，把奶茶拿出来给小男鱼看。 “这一杯是红茶加鲜奶，除了珍珠还有芝士奶盖和奥利奥碎。红茶的口感相对柔和，甜润回甘。珍珠不是海里的珍珠，是里面这个黑黑圆圆的东西，木薯粉做的，吃起来很有嚼劲。其他黑黑粉末絮状的是奥利奥碎，奥利奥饼干碾碎后加进去。芝士奶盖是最上面白白的这一层，用芝士、牛奶等调制的奶油层，口感醇香丝滑。” “这一杯是红茶加牛乳，还有烤黑糖珍珠和奶盖。牛乳和鲜奶对比，口感更浓厚，会有一点点咸味。烤黑糖珍珠比普通珍珠硬一点，更有嚼劲，咬开后里面会有甜味。这个奶盖相对芝士奶盖更轻薄，入口即化。” “你想试哪一杯？” 小男鱼认真听了洛青岩的介绍，可看着两杯奶茶，仍是犹豫的：“你，觉得我会喜欢哪一杯呢？” “又把问题抛回来给我啦？”洛青岩无奈一笑，“那我再介绍一下，嗯……用刻板印象来描述的话，一杯偏小朋友口味，一杯偏成年人口味。” 小男鱼嘴角绽放出笑容：“那我喝小朋友口味的。” “好。”小男鱼做出选择，洛青岩特别开心，她把一杯奶茶递给对方，然后教对方用吸管喝奶茶。 小男鱼捧着奶茶，喝了几口，双眼放光，然后开始嚼嚼嚼，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好喝，好吃，好玩。” “你果然很像小朋友。”洛青岩蓦地感叹，“没有任何贬义，是那种没有被社会规训的模样，单纯、可爱、善良，非常好。” “你也很好啊。” “呵——”洛青岩笑靥如花，“嗯，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谢谢。” …… 两人又回到一起边吃喝边说笑的状态，这样的日子，很是舒适。 - 小男鱼做事总是慢条斯理，喝奶茶也一样，洛青岩先喝完奶茶，然后去另外一间卫生间上厕所。 小男鱼独自在浴缸里继续喝奶茶。喝到最后，奶茶喝完，单剩下好几颗珍珠。他觉得珍珠很好吃，当然要把珍珠全部吃掉，可惜没有了水，黏糊糊的珍珠并不好吸起来，得使点劲儿。 然而，这一使劲儿，珍珠冲向了呼吸道。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小男鱼瞬间开始咳嗽。 洛青岩刚好回来，进门看到的场景就是奶茶杯子倒落在地上，小男鱼趴在浴缸边缘一阵猛咳。她瞬间反应过来小男鱼可能是被珍珠卡住了，因为她以前也被卡住过，差点出事，她立刻上前帮忙。 “被珍珠卡住了吗？要吐出来！”洛青岩先是拍小男鱼的背部，拍了一会儿发现没用，她赶紧将对方扶起来一些，然后从背后抱住对方，用海姆里克法帮助对方排出异物。 洛青岩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人鱼和人类的构造有区别。她死死抱着小男鱼，用力压了对方的腹部好几下。还好，珍珠从小男鱼的口中掉落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洛青岩放开小男鱼后小男鱼再次趴在浴缸边缘咳嗽，而洛青岩则是无力地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太累了，抱着一条人鱼太累了，原来八块腹肌背后是如此沉重的体重。那条华丽丽的大鱼尾肯定更重，幸好昨天小男鱼能进珍珠，不然她可能还搬不动对方。 “你没事吧？”停止咳嗽的小男鱼一脸担忧地看向洛青岩。 “没事，还好。”洛青岩缓缓抬起手摆了摆。坐在地上太凉了，刚才救小男鱼时浴缸里的水洒出来不少，缓过神来的她手撑地准备站起来。 忽地，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透出了皮肤的颜色，顿时惊慌失色，连忙背过身，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言不发地匆匆往外走。 “你怎么了？”小男鱼担忧的声音被抛在身后。 慌张的身影冲回自己的房间，虚掩上房门，赶紧先随意拿了张浴巾披上，接着没有立刻找更换的衣服，而是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平复心绪。 她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也不是个穿衣保守的人。 她的身材是目前社会定义中的好，她喜欢穿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其中不乏性感的。而s市汇聚世界各地的人，包容程度高，大家穿衣自由惯了，没有任何的害羞，只有对好看的追求。 可是刚才…… 她不得不承认，她害羞了。 尽管她清楚小男鱼习惯了不穿衣服，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对方平静的表现就证实了对方确实是鱼的思维，把人当做普通动物，没有身体和衣服相关的性感概念。可是，她始终介意，没法说服自己。 其实不过是外衣湿了有点透，去有洒水的夏日音乐节比这湿多了，去游泳池、去海边，穿的泳衣比这露肤度高得多…… 而且小男鱼的目光可以说和栗子一样单纯。 唉，道理都懂，可是…… 她不想害羞，没必要害羞。 为什么还会害羞呢？ 答案显而易见。 她，好像真的动心了。 不！只是瞬间的冲动！偶尔心动是非常正常的，比如人群中跟帅哥擦肩而过，比如烟花下和一个帅哥对上视线，比如疲惫不堪地去买咖啡，咖啡师是个帅哥等等，都可能心动。 小男鱼那张堪称完美的脸，换谁来都会心动！谁不喜欢帅哥呢？ 嗯，只是这样，仅仅是这样，不必多想。 她裹紧了身上的浴巾。 忽然，有一个泡泡从虚掩的门缝里挤了进来，飘到她的面前。 这当然是小男鱼的泡泡，可是此时，她想回避，即使不是小男鱼本人到她面前，只是一个泡泡，她依然想回避。 真心相爱、结成契约是生的希望，她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是一回事，但真正动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她知道，最后真的达成那个最好的结果的几率小之又小。 第27章 人类甚至很难理解人鱼的真爱，人鱼却知道人类的。 不公平。 泡泡就在眼前，即使她不戳破，小男鱼真想跟她说话的话，泡泡会自动破裂吧？ 怎么办？要是刻意回避一个泡泡，也太…… 似乎避无可避。 没想到的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泡泡却始终没有自动破裂，就停在她的面前，像是在耐心等待。 小男鱼感受到她的情绪了？ 这么有边界感的吗？ 一条鱼居然可以这么有边界感！ 完了，更心动了。 第22章 流泪也可以是开心 洛青岩最终还是戳破了面前的泡泡。 “你没事吧？”小男鱼的声音传出。 听到对方的声音,洛青岩内心竟然有种踏实的感觉，继而逐渐恢复平静。对方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焦急，说明对方是担心她的,先不说什么动心不动心的,至少是在意的。 所以，或许是有些不公平,但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的是。 不想那么多啦！ 洛青岩很快哄好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接着回卫生间。 - “我的衣服弄湿了,换了件衣服。”看到小男鱼,刚才的害羞又浮现在洛青岩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麻烦你了。”小男鱼脸上有很明显的歉意。 “没事！你没事就好。也怪我没跟你交代清楚,我以前也差点被珍珠卡住过。” “你也是有人帮你把珍珠压出来的吗？” 洛青岩再次被害羞的感觉击打，她稍微动了动胳膊：“我是差一点卡住,没有像你这样真的卡住。” “哦。”小男鱼点头,随即微微一笑，“谢谢你,幸好有你。” “不客气，算我功德簿上吧！我又救你一次！”洛青岩单手叉腰，有几分得意,“诶！我有个好奇的点，美人鱼也有呼吸道呀？所以就是上半身和人类一样？” “嗯，算是吧，所以出水面才能呼吸呀！” “那下半身是完全和鱼类一样吗？” “不是……上半身和下半身都不是和人类、鱼类完全一样，可以说是相似,但……更像是结合。人鱼是独特的存在。” “是是是，是独特的存在！毕竟你们有很多令人类羡慕的能力，可以净化环境、可以用泡泡传音、长得超级好看、连癌症都有应对方法！在某些方面简直降维打击人类……哎，差得这么远，你真能爱上人类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小男鱼愣了一下，他没有回避：“反正……有先例。” “先例？给我讲讲呗！” “我……不太清楚，肯定有就是了。” “好吧。”洛青岩忽地觉得今天两人该保持点距离，“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做，晚饭我给你叫个附近的外卖，等外卖到了我就回去。” 小男鱼的目光本来有点回避，听到这句话立刻直直看向洛青岩，想说什么却又犹疑，最终顿了顿：“好。” “你有想吃的食物吗？你上网也有几天了吧？应该有看美食？” “我……你选附近的、方便的就好，我都可以尝试。” “行，那我先去给你选晚餐，点好外卖再来收拾这里。”洛青岩说着离开了。 - 随后的一切过得很快。 点外卖、收拾浴室、收外卖、离开、最后回到了外婆家。 洛青岩当然没事要做，她只是暂时想跟小男鱼保持距离。不过她到家后也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不用闲着胡思乱想，挺好。 这次，她没有点外卖，也没有在外边吃，而是自己做晚餐。 晚餐很简单，就做了个炒面。而在做饭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好像都只给小男鱼做过早餐。 每天吃外卖并不好，以前她因为工作忙，吃饭时间不固定，长期吃外卖是没办法的事。 然而饮食是非常重要的，人活着就得吃东西，吃的好坏会影响人的身体。 记得以前上班的公司里有个大领导对饮食就相当讲究。对方说过人活一世，吃应该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幼年时期和老年时期会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吃得没那么自由，因此其他时期就应该好好吃饭。对方向来按时吃饭，而且不会敷衍了事，宁愿少赚钱点。 确实，吃饭该是十分幸福的事。每次看小男鱼吃饭都有种吃饭真好、活着真好的满足感。 其实她的厨艺不差，学着做一些复杂点的食物也不是不行。 等以后到了那边住，就开始学做菜吧！ 嗐！为什么要等呢？明天就可以做呀！反正有时间，有精力，没必要再等待了呀！ 时不我待，不要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当天晚上，和栗子散步完回家，她立刻开始研究菜谱，明天一早就去买菜，中午便自己做午饭。 她在社交软件上翻了好一会儿菜谱，最终决定先尝试简单的，做个咖喱鸡肉饭。 由于睡觉前一直在看各种制作方式和挑选食材的小技巧，她睡着后在梦里买了菜、做了咖喱鸡肉饭。虽然断断续续，乱七八糟，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最后还得到了小男鱼的夸赞。 - 梦在夸赞中结束，洛青岩在夸赞中醒来。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窗外有雨声传来，今天是个阴雨天。 不过没关系，阴雨天最适合窝在家里了。外面又冷又湿，而家里干净暖和，有这种反差感在，特别舒服。 今天舒服之前，要先在风雨里走一遭。 不对！是走两遭！ 由于要带栗子一起出门，但又不忍心把栗子放在超市的寄放处，所以她决定先把栗子送去那边的家里，然后她再独自出门采购。那边家附近有大型超市，买东西还算方便。 随后吃了早饭，立即出发。 二十多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 “汪汪汪——” “栗子！” 小狗和小鱼明明才认识几天，也才一天没见，见面后却跟什么世纪相会一般，双方都相当激动。栗子直奔卫生间的浴缸，疯狂在浴缸边扑跳，小男鱼则是探出身体对栗子是又摸又抱。 洛青岩斜靠在卫生间门口，她很想说话，可又觉得不该打断小狗和小鱼的相聚，她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开了口：“你俩就这么喜欢彼此吗？让我觉得自己是那个给牛郎织女划银河的王母娘娘。我感觉我好多余，我是不是打扰你俩了？” 小男鱼正在挠栗子的脖子，栗子相当享受，他抬眸看了一下洛青岩，然后对着栗子说：“栗子，她是不是吃醋了？” “喂！吃醋是这么用的吗？”洛青岩双手抱臂，“你是不是在网上学坏了？不要什么都学，请保持你人鱼的纯洁品质。呵！看来我真该给你开个青少年模式。” “因为你说觉得你打扰我和栗子了呀！当感到自己是多余的，并对此不满，不就是吃醋吗？”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你是在认真解释还是在开玩笑。”洛青岩笑了笑，“哎！说实话，我怀疑你能跟小动物沟通。你俩可不许在背后说我坏话。” “人类不也能跟小狗沟通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普通的沟通，就像你能跟鱼交流那种。”洛青岩直起身体，“你这个反问，我有理由怀疑你俩已经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 “你那么好，怎么会说你的坏话。”小男鱼诚恳得没有一丝阴阳怪气。 洛青岩嘴角憋笑，摇摇头：“算了算了，你俩玩吧，我出去买食材，今天中午在家做饭，我们吃咖喱鸡肉饭！” “好。”小男鱼望着洛青岩的背影，先回应对方的话，然后又急着补充，“我和栗子的沟通真的跟人类的差不多，人类有比我更厉害的！” “知道啦！”洛青岩没有停下脚步，抬起手挥了挥，嘴角的笑意变浓。 - 下雨天，洛青岩快去快回。 从超市买了食材回来她立刻开始做饭。 咖喱鸡肉饭并不难，食材全部处理好后放锅里慢慢熬，咖喱久熬一会儿更香浓。 处理完厨房里的事，洛青岩去瞅了瞅卫生间里的情况。 小男鱼和栗子正玩球呢，小男鱼扔，栗子捡起，一次又一次，都不腻的，双方皆十分开心。 “汪汪汪——”栗子把球叼给小男鱼，察觉到洛青岩来了，立刻跑向洛青岩。 “哎哟，我家栗子真乖，雨露均沾。”洛青岩走进卫生间，迎了上去，蹲下身摸摸栗子。 小男鱼的注意力同样被洛青岩吸引，他忽地注意到什么，身体往外探了探：“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第28章 洛青岩下意识抬手想摸眼睛，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哦，是洋葱，切洋葱的时候熏到眼睛了。” “洋葱熏到眼睛？”小男鱼疑惑地偏头。 “洋葱里面有一种物质会刺激眼睛，流泪好像还是一种人类的防御机制。”洛青岩蓦然来了兴趣，她转身往外走，“我用手机查一查具体的原因。” “那不能不用洋葱吗？”小男鱼的语气里隐约带着点挽留。 “咖喱鸡肉饭有洋葱更好吃。”洛青岩停下离开的脚步，“既然要做饭，当然要做得好吃！” “咖喱鸡肉饭是怎么做的呀？你在厨房忙了好久，很难吧？” “不难。你感兴趣？” “嗯。”小男鱼点头。 “那讲给你听。”洛青岩转身走向矮椅，“首先鸡肉切丁，加料酒、生抽、胡椒粉、淀粉一类调料腌制，然后把洋葱、土豆、胡萝卜全部切块，先放着。接着起锅烧油，倒入鸡肉翻炒，把鸡肉炒得颜色金黄，有香味就盛出备用。继续把切好的洋葱、土豆、胡萝卜放进锅中翻炒，闻到香味就加水和咖喱，鸡肉也加进去，最后慢慢熬。” “所以你很早切洋葱的时候就在流泪了？”小男鱼眨眨眼，“会流泪多久呢？难受吗？” 洛青岩没想到小男鱼的关注点在这儿，轻笑一声：“有点难受，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切完洋葱没多久就可以停止流泪。” “不能切的时候把洋葱跟眼睛隔开吗？” “想法很好，可实施起来实在不容易。诶！人鱼会因为洋葱流泪吗？” “不知道，可以试试。” “真的？厨房里还有一个洋葱，我去拿了哦？” “嗯！我想试试！” 一分钟后，洛青岩把洋葱交给小男鱼，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隔着些距离指导小男鱼剥洋葱。 “对，手套带好，慢慢剥，不着急。”洛青岩兴致勃勃，还特意把栗子抱起来，怕栗子被殃及，“你倒也不用让洋葱离眼睛那么近，会很难……哎哎哎！别用剥了洋葱的手去碰眼睛！哎呀——” 事情发生得太快，洛青岩离得太远，来不及阻止，然后，就看到小男鱼红了眼眶，开始流泪。 “啪！嗒嗒嗒嗒——”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洛青岩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哇——人鱼的眼泪真的是珍珠啊……” 小男鱼抬头看洛青岩，双眼红红的，眼泪不住地流，划过脸颊，变成了洁白的珍珠，落到地上，四处飞溅。 我见犹怜。 “哎！快放下洋葱！”洛青岩连忙放下栗子，然后去拿小男鱼手中的洋葱，把洋葱往一旁的柜子上放，“你怎么就傻傻地拿着洋葱不放呢？已经知道洋葱能让人鱼流泪了啊。” “我……忘了。”尽管手里的洋葱被拿走，小男鱼也没法立刻停止流泪，“很……很难受的……” 洛青岩连忙拿了纸巾递给小男鱼：“啊——我忘了你的五感比人类强，肯定更难受。哎呀，不该让你试的！” “没事，我们知道了人鱼会因为洋葱流泪嘛！”小男鱼流着眼泪微笑，“而且你也难受了，流泪了，你还是为了做饭呢！” 洛青岩“噗嗤”笑出声，心里又酸涩又温暖：“我俩真是……说幼稚吧……其实也挺……挺有趣的。嗐！求知欲是好事！而且，这珍珠老值钱了！美人鱼果然浑身是宝，一定不能让坏人知道。这些珍珠多好看呀，还值钱！” “那送给你。”小男鱼伸手在地上捡起珍珠，“会不会太少了？我还可以再流泪的！” 洛青岩哭笑不得：“够了够了，流泪不是好事！” 小男鱼捧着捡起的珍珠递给洛青岩：“眼泪也有开心的眼泪呀！” “那你现在开心吗？”洛青岩这话是反问，毕竟刚才小男鱼说了被洋葱熏得很难受。 “开心！很有趣，而且，珍珠值钱！”小男鱼红着眼微笑，笑容十分真诚。 第23章 别怕，回来啦！ 跟小男鱼独处的日子很有趣,同时也过得很快。 周日下午，洛青岩和表妹、姨父一起到机场接旅行回来的外婆跟小姨。 - “妈，外婆,这里这里！”陶星柚见到母亲和外婆后垫着脚挥手,特别开心，随后还小跑着迎上前去。 洛青岩和姨父跟在后面,洛青岩走得快些，想尽量跟上表妹的步伐，姨父沉稳地走在最后面。 “柚子你是不是胖了？”双方站定后小姨抓着表妹的手腕,眼神温柔地打量,“脸好像圆了点,下巴有肉了。” “妈！你们才出去玩了几天，我怎么可能就胖了？”陶星柚用双手挽住母亲的手臂,身体紧紧靠着母亲,“我最近加班好几天，昨天还在加班呢,应该是瘦了才对！妈你不会是出去玩得太高兴就忘了自己女儿的长相了吧？” “每天都在视频,怎么会忘了你的长相？”小姨用脸碰了碰女儿的脑袋，“胖了好,胖点身体才强健，而且有福气，你们看年画上的娃娃都是胖胖的,你们年轻人别总想着减肥。哎哟，青岩好像也瘦了，是不是没吃好啊？” “就是，下巴又变尖了，脸上都没有肉。”外婆正牵着洛青岩的手,担忧地看着洛青岩的脸，“我记得前几天你脸上看起来还是有肉的，你小姨还跟我说看来你有好好吃饭，怎么今天就……没肉了呢？” “外婆，我有好好吃饭，而且吃得很多。”洛青岩握紧了外婆的手，“可能是视频让人显胖，你们最近看视频里的我看习惯了，一回来看到真人反而不习惯。” “对对对，上镜胖十斤可不是说说而已！据说电视里那些瘦瘦的明星在现实生活中看起来瘦得跟竹竿似的，风都能吹倒。”陶星柚乐呵呵地接话，忽然又想到什么，笑容一顿，“不对呀，那更应该觉得我瘦了！我怎么就是胖了？比视频里还胖吗？外婆，你说我是瘦了还是胖了？我觉得我妈纯粹就是想让我胖，她平时就嫌我不够有肉。” “胖了瘦了都好，你好看着呢！”外婆伸出一只手拍拍陶星柚的肩膀，“我们家的姑娘，怎么都好看！” “这点外婆没胡说，绝对有理有据。”小姨笑着一本正经，“外婆年轻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她的姐妹们也是，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所以啊，基因摆在那儿，怎么都好看！” “哇——说好的美而不自知才是最美的呢？”陶星柚微微歪嘴笑，“我们家的人真是美得有自知之明。”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再说了，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配得感就是要高一点！”小姨下巴微扬，“你们还不够成熟，要学习的地方有很多。” “嗯——不愧是我妈！”陶星柚竖起大拇指，“我妈年轻的时候也超漂亮，我相信大美女的话！” “好，大美女现在带大大美女和小美女们回家！好好吃一顿！”小姨的声音和性格一样爽朗。 - 外婆和小姨回家了，晚饭自然是在外婆家里吃。 今天上午姨父和表妹已经把菜买好了，姨父准备的晚饭菜单都是家常菜，不算复杂，到家后一个半小时能搞定。 一开始小姨和表妹也在厨房帮忙，后来准备工作完成，两人便离开厨房回到客厅。 洛青岩则是陪着外婆整理行李，然后两人一起带栗子去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最后也回到了客厅。 人一多，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这次出去玩，外婆是既开心又担心。”小姨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开心嘛，玩得开心，说以后还出去玩。担心嘛，就是担心家里的你们。自从听了那个独居女孩儿的案件，外婆是归心似箭啊！” “不要太担心，都是个例啦！”陶星柚坐在母亲旁边，盯着散发香气的苹果，“你们出去玩就该好好玩，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要想太多！” “是啊，我们尽可能地当心，其他的，交给命运。”今天早上洛青岩还在想着怎么跟外婆说她准备一个人去那边住，现在感觉更难说了。 “我们都是普通人，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陶星柚接过话，“及时享乐才是最重要的。” “来吧，享乐！”小姨削好了苹果，将苹果切成几块分给其他人，“确实是世事无常。这次去旅行，团里有对夫妇都是大学教授，培养出来的孩子非常优秀，海归医学博士，进了a市非常好的一所医院，以后能救多少人呀！结果……唉，一场车祸人没了，天妒英才！”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外婆长长叹息一声，“两夫妻在家里伤心了好久好久，很艰难地决定出门散散心。另外团友说起独居女性的案件，两夫妻一时说漏了嘴。他们本来是不想提这件事的，依旧非常难受，说起来就哭，停不下来。” 第29章 “哎！说起这个，还有个团友说了自家女儿在相亲网站上找到对象的事。”小姨快速吞下口中的苹果，坐直了身体，“当时大家都说还是有家庭的好，旁的不说，至少是两个人，遇到事也有个照应。” “妈，你不会想让我和姐也去网上相亲吧？”陶星柚一脸嫌弃，手里的苹果都不香了，“人心隔肚皮，何况是网络。你别看到有成了的就觉得好，那是万分之一的几率，正常情况下遇到的都是些……说不定还有诈骗呢！” “我知道网上不靠谱！我跟你外婆是想起了认识的人。”小姨快速跟外婆对视了一眼，“吕婆婆你们记得吧？胖胖的，很和蔼的那个。我们出去旅行前，她说过她孙子最近休假要回g市，他们家也是希望孙子能早点有个伴，正好，对方跟星柚年龄相仿，可以认识认识。” “休假回g市？意思是人没有住在g市？”陶星柚又叉起一块苹果，“对方长期待哪儿呀？” “t市，就隔壁省，不算远。” “不算远也不近啊，坐高铁也得三、四个小时。你忍心你女儿异地恋吗？” “可以当朋友先认识嘛，你天天说想谈恋爱又没有合适的，要是遇到真爱，距离肯定不是问题。很帅的一个小伙子哦！” “帅！真的？”陶星柚来了兴趣，“有多帅？可别是介绍人眼中的帅。” “给你看照片！”小姨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手机，“不骗你，是真的帅，人家大学的时候还是校草呢！” “还有照片？你们不会也把我的照片给对方了吧？”陶星柚好奇的同时有担忧，“大学……校草……能在大学混成校草都得是网红了吧？这么帅的能相亲？怎么听都不靠谱。” “干干净净的一个男孩，主要是忙工作，所以没时间恋爱。”小姨拿着手机翻到了照片，“看看，高高帅帅的！” “哦，家庭合照呀！”陶星柚接过手机，双指触屏放大照片，眸光一闪，“真不错诶！对方真的单身吗？别只是对家里说单身，实际有女朋友了，那样还见面多尴尬。” “当交朋友也可以呀！” “交朋友和相亲不一样，相亲见面就只能是相亲，交朋友需要在其他场景下，比如谁的婚礼、新年聚会一类。我觉得相亲是个不错的渠道，所以一定要先搞清楚状况，对方也得愿意相亲才好。” “愿意，愿意的。”一直乐呵呵听着的外婆开了口，“吕家这个孙儿性格很内向，不怎么会跟女孩儿相处，所以一直没合适的。他在t市的时候相过亲，女方一开始看上的，可后来说他太……不会甜言蜜语。其实啊，就是双方性格不合适。” “对，我跟你外婆讨论过了，恋爱双方就是要互补。”小姨接过话，“那个男孩儿静，而你活泼，你需要人听你说话，陪着你，倒是给你的回应不用太多，正合适呀！而且万一特别看对眼，说不定对方的性格还能有改变呢！” “就是就是，去看看吧！”外婆说着抬手抚上身边的洛青岩的手，“让你姐陪你一起去，年轻人之间吃个饭，喝个茶，如果不喜欢就算了。年轻人现在不是喜欢aa相亲吃饭吗？咱们又不占谁的便宜。或者咱们请客，外婆给你出钱。” “啊啊啊！好幸福呀，外婆出钱请客呢！”陶星柚双手捂住胸口，“外婆都这么说了，我一定要去啦！” “青岩啊，你比星柚大，在外面工作遇到的人也多，帮着她多看看。”外婆拍拍洛青岩的手。 “哦，嗯，好的。”洛青岩有点恍惚。从刚才听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开始，她的心里就特别难受，她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东想西想，实在没有精力再跟家人聊天，因此一直沉默着。 “青岩，我们知道你不喜欢相亲这种形式，但反正已经回来了，有合适的也可以试着……”小姨的表情透着几分谨慎，“不瞒你说，最近还真有个不错的，挺合适，也许……” “我不是一定要恋爱的，我先陪星柚！星柚的事比较急切，这不是介绍了个合适的吗？她想恋爱的，她愿意相亲的，咱们先忙她的！”洛青岩拒绝得非常快。先不说她本来就不喜欢相亲，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该去相亲。 “行，先说星柚这边。”小姨也不强求，“那我们先跟对方家长联系，牵个线，然后你们小辈自己联系。” “好。”陶星柚点头，双手在胸口交叉握拳，“希望能有甜甜的恋爱到来！” “吃饭啦！”陶星柚的话音还未落，厨房那边传来姨父的声音。 “好的，我来端菜！”洛青岩随即起身。 “那我去盛饭！”陶星柚跟着起身。 随后，是其乐融融的晚饭时间。 - 晚饭结束，小姨一家再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离开了。 外婆和小姨在外面玩了好几天，又长时间坐飞机回来，实在疲乏，该早点休息。 家里只剩下洛青岩和外婆，洛青岩是想让外婆早点休息，但外婆却说想和洛青岩一起再看会儿电视。于是，两人依偎着坐在沙发上，还有一个栗子蜷缩在旁边，特别温馨。 “青岩。”外婆忽然开了口，她轻轻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臂，“你跟外婆讲讲你回g市的真实原因好不好？” 洛青岩的头本来靠着外婆的头，她支起了脑袋，尽可能保持平静：“就是累了啊，在外面打拼那么久，实在是累了。外婆你记不记得我回来前半个月，你给我打了个电话，当时虽然你只是跟我说那段时间s市流感厉害，让我照顾好自己。但那一刻，我真的特别想家，尤其是工作上出现问题后……人嘛，很多时候做决定都是在一瞬间。” 洛青岩跟外婆说过她工作上出错的事，毕竟她突然回g市挺反常，怎么也得有个缘由。当时外婆没有多说，没想到现在又提起这个问题。 “好，累了是该回来。”外婆捏了捏洛青岩的手臂，“看看你瘦得……跟s市的饭菜不好吃一样。” “嗐！以前工作太忙，饮食不规律。大家都是这样，要么超级瘦，要么过劳肥……不过现在好了，回家了。” “嗯，回来了外婆给你做好吃的。我跟你小姨出去旅游前一天给你做的排骨你说好吃，明天再做给你吃。”外婆说完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道，“青岩啊，外婆呢，是老一辈的人，能陪你的日子不多，老一辈呢，还是觉得要成家才好，不然以后……” “外婆，你别担心我！”洛青岩再次紧紧靠向外婆，“社会在进步，这一辈人有这一辈人的养老方式，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话是这么说，可你现在还年轻，感受不到年老的苦闷。身体的病痛，精神的空虚，到时候再想改变就难了。” “结了婚，生了子，依然要面对身体的病痛和精神的空虚。而且，人都是会死的，并且不一定是老死，是随时都可能会死。我真的不想为了老年的生活而结婚生子。不公平，对我，对男方，对孩子，都不公平。” “唉……我这个老年人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也不想说些让你不开心的话，我只是……唉……” “外婆，每个年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你想想，你的外婆那个年代，连离婚都是稀奇事吧？你看现在，离婚是件十分正常的事。还有医疗方面，以前器官移植这种事光是听着都会觉得可怕，现在呢，是常见的手术。” “你说的有理，可我就是怕你以后过得不好，怕你受欺负。” “不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再说了，可能星柚的后辈会照顾我呢？星柚喜欢小孩，她以前说过她至少生两个，你说万一她生三个，照顾不过来，我肯定得帮帮忙，那……他们以后也会照顾我呀！” “好，好……”外婆微笑着，可其实依然有担忧。 洛青岩却不希望外婆不开心，毕竟她生病的事始终不可能瞒到最后，以后肯定会让外婆伤心，所以，至少此刻要让外婆开心点。她深吸一口气：“外婆，其实……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外婆惊讶地瞬间坐直身体，碰到了旁边的栗子，栗子也跟着激动起来。 “外婆你别激动！”洛青岩赶紧用手安抚外婆和栗子，“但是吧，我是单方面喜欢，对方……特别难追，也是因此我才没有跟任何人说。” “我们家青岩这么优秀，肯定可以的。” “哎呀，对方也优秀嘛。外婆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哦，我大概率追不到，说了……挺没面子的。” “只要能遇到喜欢的就是好的，你敞开了去追！女追男隔层纱。” 第31章 “嗯，对，抓住拥有的。”洛青岩的声音透着落寞，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手机，发现是表妹陶星柚打来的，于是去卧室接电话。 - “姐，我给你发了几张照片，你帮我看看穿哪件最合适。”陶星柚的声音相当忙碌，“我选不出来，脑子快要炸掉了。” “行，我看看。”洛青岩切了微信聊天窗口看照片，“嗯……一、三、四、六都挺合适的，你选一套自己最喜欢的吧！” 陶星柚：“啊！备选这么多？我选不出来……救命……” 洛青岩：“那就一吧！一是你搭配的第一套吗？” 陶星柚：“是的，可是我觉得三更清爽一些诶。” 洛青岩：“那就三，你喜欢一的话我说一你就不会考虑三了。” 陶星柚：“但是其实四也很不错，裙子是我喜……” 洛青岩：“就三了，反正你问我的话就选三。不过我的建议仅仅是旁人的建议，我始终认为你要选自己最喜欢的。” 陶星柚沉默了几秒：“好吧，那我选三。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洛青岩脑子飞速转动：“我，我去你那边吧，然后一起去约的咖啡厅，那边离你家更近些。” 陶星柚：“好啊！那等你过来看看我今天的穿搭，选配饰我肯定又要纠结，你正好来帮我参谋参谋。” 洛青岩：“行，我等会儿就出发。” - 挂了电话，洛青岩准备给小男鱼打声招呼就出发。 “小美，我先去我妹妹那边咯！”洛青岩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准备进入。 “好。”小男鱼还在吃饭，不过已经吃得差不多，见门口的人转身就要走，他叫住了对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洛青岩差点忘了这件事，小男鱼一提，她立刻想了起来：“哦，相亲是吧，我不会，我不喜欢这种形式。相亲的目的性十分明确，恋爱、结婚、生子，我……总之不适合我。而且，哪有要死掉的人还去相亲的？这不是耽误别人的时间嘛！回答完毕，我先走了，拜！” “好，路上当心。”小男鱼扬声说再见，因为洛青岩已经走向家门口。 - 之后洛青岩去了陶星柚家，陶星柚还在纠结配饰和鞋。 她明白表妹认真对待相亲，想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相亲对象的心情，所以没有催促，尽可能认真给建议。 有人给建议，陶星柚的纠结少了许多，于是很快选好配饰和鞋，然后两人比计划的时间还提前了点出发。 - 一路顺畅，很快到达约定的咖啡厅。 对方还要早些，已经到了。 见到对面两人时，洛青岩纳闷了一瞬，因为其中一个人有些眼熟，可她却想不起对方是谁。 第25章 不是重色轻亲 “你们好,我是庄正朗，这位是我发小司徒律。”白色衣服的男性先开口打招呼介绍，自然是相亲的主角。正好旁边灰色衣服的男性才是洛青岩眼熟的人。 “你们好,我是陶星柚,这位是我表姐洛青岩。”陶星柚也微笑着打招呼。 司徒侓脑袋微偏，目光落在洛青岩身上：“你是……栗子的……” “喔！布丁！”洛青岩恍然大悟。上次在公园见面是晚上,对方的打扮和现在又差得特别多，所以她只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是谁。 “栗子！布丁？”陶星柚惊喜且疑惑地扭头看向洛青岩。 “栗子的好朋友。”洛青岩赶紧解释，“我也觉得有点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当初是晚上带栗子出门散步遇见的。还是对方厉害。” “好巧,居然认识！”庄正朗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然后笑意盈盈对两位女士说,“先坐吧！来些咖啡甜点,慢慢聊。” “好啊。”陶星柚微微一笑，拉着洛青岩坐下。 随后开始进入主题。今天相亲的主角是陶星柚和庄正朗,当然该让主角多说话,栗子和布丁的事点到为止。倒是因为栗子和布丁，气氛一点也不尴尬,还相当融洽。 洛青岩是陪着表妹来，她作为姐姐，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听着双方谈话,心里可能会有一些分析，但此时不会表现出来。偶尔说说话也是聊到合适的话题，或者陶星柚不方便说的，由她说出口。 她本来还想着外婆和小姨说过庄正朗是内向的人，所以如果一个话题结束,沉默时间过长，那她会帮着开始一个新的话题。 没想到的是，陶星柚滔滔不绝，话题一个接一个，不只是相亲会提到的事，还有别的，天南地北，什么都说。 看来对这个相亲对象是满意的，不然哪里能有这么多话题，而且尽管大部分时间是陶星柚在说，庄正朗也会回应，两人有来有回，不需要旁人担心。 至于对面陪伴的司徒律，跟洛青岩作用相同，默默听着，偶尔开口说几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快到晚饭时间。咖啡厅的聊天结束，两位主角聊得很不错，晚饭不仅顺理成章，而且很愉快地讨论吃什么。 庄正朗一心只听陶星柚的，倒是司徒侓细心地询问了洛青岩的意见。 洛青岩完全觉得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挑食，表妹开心就行。看着庄正朗认真听表妹说话，两人和睦融洽的模样，她还挺欣慰。 不过司徒侓询问洛青岩的意见后，陶星柚和庄正朗也立刻更加注意身边人的想法，四人讨论了几句便定下了晚饭的餐厅。 - 随后的晚饭依然和谐顺畅，大家边吃边聊，有说有笑。 由于陶星柚和庄正朗熟悉了不少，因此陪伴他们的同伴也更加随意了些。 司徒侓主动找洛青岩说话：“你最近是不是没有遛狗啊？布丁好像都没遇到栗子。有时候在家里跟它提起栗子，它总是‘嘤嘤嘤’的。” 话题是小狗，聊聊没问题，洛青岩开了口：“我有遛狗，可能最近时间不规律，有时候早早地出去，有时候又出去得晚。” “栗子性格好，必然朋友多，布丁脾气暴躁，很多小狗都不跟它玩，它又特别喜欢去招惹别人，搞得我们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很不好意思。” “小狗的性格不一样，它也只是喜欢玩，不懂得人类社会的规则，只能辛苦主人了。” “前几天在公园散步的时候它非要跟一只边牧玩，在中型犬面前它就是个小不点，别人对它没兴趣，连闻都不愿意闻它一下，可它一个劲儿地邀请，扯着绳子去。结果……那日白天下了雨，它脚滑摔进路旁边的绿化带里。绿化带里全是稀泥，它……万众瞩目，回去的路上每一个人，每一只狗都会注意它。” “哈哈。”洛青岩轻笑出声，“栗子居然错过了这么有趣的一幕。在小狗眼里能去泥潭里打滚应该是幸福的事哦。” “它是幸福了，跟本不管家里人的死活。” “说好的养狗就要不做扫兴的家长呢？” “哈哈哈，是，是，不能做扫兴的家长。” …… - 晚餐结束，今天的相亲也在愉悦的氛围中结束。 陶星柚开车送洛青岩回外婆家，她也要去看看外婆，跟外婆汇报今天相亲的情况。 - “你对庄正朗还挺满意的吧？”路上洛青岩先开口聊刚才的相亲。 “很明显吗？”陶星柚用余光快速瞥了洛青岩一眼，“我……我就平常心对待啊！我是这种外向的性格嘛！啊啊啊啊！如果我表现出来的是这种状态，那对方会不会觉得我太……太主动了不好！” “对方对你应该也挺满意的。”洛青岩的语气不紧不慢，“双方都有好感的情况下，散发信号也没什么不好。” “姐，你觉得庄正朗怎么样？你不要管我的想法，你用姐姐的眼光审视他，如果有不好的一定随便说。相亲嘛，就是双方思考是否合适，然后挑选，家人的看法很重要。” “嗯……确实还不错。唯一一点，站在我的角度，他的性格有点太闷了，说话做事都很慢，恋爱还好，不知道结婚生活在一起会不会让人很累。” “对，他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有点慢悠悠的，就怕以后我急，他不急，那……肯定有矛盾。” “不过看他朋友是相对外向的性格，说不定多多相处会发现不同之处。就像小姨说的，假如特别看对眼，对方的性格也可能改变。而且，万一熟悉了之后对方就是另外的性格呢？人是复杂的嘛。” “嗯，先相处着试试吧。” - 回到外婆家，外婆已经带栗子外出散步回来了，正在客厅看电视。 第32章 “外婆，我们回来啦！”陶星柚笑盈盈地奔向外婆，结果发现外婆的神情不大好，似乎在生气。 “外婆你怎么了？不开心吗？”陶星柚坐到外婆身边，伸手揽住外婆的手臂。 “没有。”外婆随即展现一个笑脸，“今天出门有点累。你那边怎么样？小庄是你喜欢的吗？好不好？” “哎——现在说喜欢还太早了点。”陶星柚眉眼弯弯，“外表确实在我的审美点上，今天聊得也不错，再看看吧！” 洛青岩注意到外婆神情变化的突兀，但她此刻没多问，先说表妹相亲的事：“外婆，今天是对方请客，钱，只能还给你咯。” “不是说好外婆请客吗？”外婆摆摆手，装作严肃的样子，“多退少补才对。” “外婆，对方早早就把钱付了，我也抢不过呀！”陶星柚的声音软软的，“不过我们说好了，这次他请，下次就我请。” “哦，有下次，那很不错。”外婆脸上又浮现笑容，“你喜欢就好，我跟你妈都觉得小庄这孩子不错，主要是人好，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我知道，但人家也得挑我嘛！”陶星柚噘噘嘴，“如果下次我请他吃饭，他还约我，那就说明有继续发展的意向。可是万一不约，你们也不要失望，不许给我压力哦。” “你要是喜欢，就主动点。”外婆握住了陶星柚的手，“这个年代，女孩追男孩的多得是，不要害羞。你看电视里的，人家还敢当众表白呢！” “我要是特别喜欢，我也敢啊！”陶星柚扬起下巴，“不过，内向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形式吧？” “哟！这么快就开始考虑小庄性格内向，不喜欢这种形式啦？”洛青岩调侃道，“外婆，看来你不用担心了，咱们家星柚满意着呢！” “姐！”陶星柚扯了扯外婆的衣袖，“外婆，你看看姐都说些什么呀！” “好了好了，满意就好。”外婆用眼神示意洛青岩别再逗妹妹，然后拍拍陶星柚的手，“小庄真的不错，你们好好处。” “知道啦！” - 陶星柚在外婆家只待了二十多分钟，外婆怕太晚回家不安全，让她早点离开了。 送走陶星柚，洛青岩当然要问问外婆，她和表妹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那时外婆的表情不大对劲。 “外婆，是有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洛青岩开门见山，“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你的状态不大好。” “我去骂人了！”外婆也不绕圈子，“你不是给我说过外面乱传谣言那件事吗？果然有碎嘴子在当中乱说话，我遛狗的时候遇上了，我直接在街上把对方骂了一顿！回家之后我觉得骂得不够狠，正想着下次怎么骂呢！” “哇塞！我家外婆真厉害！”洛青岩拉着外婆到沙发坐下，“但是您千万别生气，骂了就行了，再生气对身体不好。凭什么对方做错事要我们生气呀？对吧？” “对！可我就觉得有些人就不该长嘴巴，真是心态不好。我也不生气，我知道对方是因为太可怜了，所以嘴巴上脏。给你讲哦，那个游太婆，小儿子二十多岁离的婚，没有孩子，现在四十多岁了还娶不到老婆，她急得很，想抱孙子。但是啊，她嘴巴上还只说自己儿子眼光高，差的她和她儿子都看不上，不着急。” “嗯，外婆说得对，对方就是可怜，就是心态不好。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哎，你喜欢的那个男孩多大啦？”外婆的神情瞬间由生气变为和蔼。 洛青岩愣了一下：“哎呀外婆——我还没追到呢，先不说嘛，我会不好意思的。” “你还会不好意思？你小时候喜欢谁可都是直接说的，能让全家人都知道呢！”外婆双眼一虚，“你可别是骗外婆的。” “当然不是！他……他也住荷风庭。”洛青岩灵机一动，想着能不能顺势提一提搬家的事，“其实我跟他现在还处于没有说破的阶段。外婆你想啊，都住在一个小区，肯定要有把握了才能出手嘛。不然贸然出手，失败了……都在一个小区，难免会遇到，那多尴尬。” “哎哟，我孙女儿居然会没信心。”外婆脸上满是笑容，“居然也住在荷风庭啊，那你要不要多去那边走走？也好多点见面的机会。对方住哪栋？近不近？” “我没问，现在年轻人都讲究隐私，问太多会让人不舒服的。”洛青岩心里很快有了故事，“我跟他是在一家意大利餐厅遇见的，有点小意外，他算是帮了我个忙，然后就认识了。结果发现他也住荷风庭，这不巧了吗！有缘！” “是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正好你回来了，一定把握住，你们会有好结果的，开花结果，百年好合。” “百年还不够，得千年！一辈子，生生世世！”洛青岩想到这儿哑然失笑，“外婆，如果我说我想搬到荷风庭去住，你可别说我重色轻亲哦！” “你都生生世世了，外婆哪里能阻拦你？”外婆只当洛青岩是太高兴，所以在开玩笑，她也开玩笑，“女大不中留啊！” “外婆——”洛青岩拖长了声音撒娇。 “好好好，不逗你了。”外婆的表情变得一本正经，“你要真想搬去荷风庭，就去，那边更热闹，适合你们年轻人。不过一定要当心，现在好人多，坏人也多。” “我们这边治安好，没问题的。而且我肯定会非常非常小心，我在s市不也一个人住嘛！外婆你相信我。” “好，相信你，也舍不得你。” “不急嘛，追求这种事要张弛有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优秀的孙女婿没那么容易得到的。外婆你也别急哦，别赶我走，你可以先盯着星柚那边。” “行行行！”外婆被逗得一阵笑。 第26章 浴缸里面穿不穿衣服？…… 有了和喜欢的人同小区这个借口,洛青岩去见小男鱼方便了许多。 这日，午饭过后她带了好些东西去荷风庭，是些挺重要的东西,所以她的心情格外好。 - “小美,我来啦！”进屋关上门后洛青岩便忍不住开口，她已经尽可能压低声音,却抑制不住开心，“今天除了午饭，还有别的东西哦！” 小男鱼自然已经放下所有的东西,等着声音的主人的到来。 “你先吃饭,别饿着了。”洛青岩先拿了午饭进卫生间,她直接把打包袋放在浴缸的小桌板上，小男鱼会自己打开。然后她又回门口去拿其他东西。 “你还带了什么呀？听起来有好多东西。”小男鱼边打开打包袋,边扬声跟洛青岩说话。 “好东西！”洛青岩说着抱了好几个盒子、袋子进浴室,她忽地停下脚步，“诶,你吃饭的时候好像不适合拆快递,怎么都会有点灰尘。那稍微等等，有一个可以先拆。” 说完她转身走出卫生间,把大部分盒子、袋子放在卫生间门口，再进入卫生间，只拿了一个小盒子。 小男鱼已经开始吃饭,目光却也放到了洛青岩身上。 “虽然我们每次都是提前说好之后的事，但凡事都有万一嘛，未雨绸缪。”洛青岩慢慢拆着手中的盒子，“我想着通讯软件始终不够方便，所以,我给你买了手机，电话卡也办好了，装上就能用。” “手机。”小男鱼的神情是有一点惊喜的，他上网有些日子了，当然知道手机是什么。 “我会把我的手机号存进去，聊天软件也下载注册好，以后不着急的事你可以给我发消息，着急的事就打电话。”洛青岩拆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你先吃饭，我先设置手机。等你吃完我一样一样教你，你现在用ipad熟悉了，手机上手会很快的。” “好。”小男鱼点头，然后第一次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 而后，洛青岩设置好了手机，小男鱼吃完了午饭，然后人开始教鱼使用手机。 正如洛青岩所言，小男鱼玩习惯了ipad，本来又聪明，所以很快学会了手机的使用方式。 “那我可以自己点外卖吗？”小男鱼拿着手机摆弄，忽然发问，“每次你都急匆匆地跑过来，太累了。如果我可以自己点外卖，你就不用再总考虑吃饭的时间。” “当然可以，你可以选自己想吃的食物，我给你绑个卡。噢，但也要注意营养搭配！”洛青岩还挺惊喜，毕竟以前小男鱼总是她点什么吃什么，“等等，不对！外卖的关键不是谁点，是要拿外卖，就算外卖员把外卖放在门外，始终得我来把外卖拿进来。” 小男鱼抿唇思考，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可以拿吗？” 第33章 “你拿？”洛青岩眼睛一虚，“书房里倒是有滑椅，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了？这里是陆地，鱼尾始终没有腿方便。关键你这么……我怕万一被外面的人看见。拿外卖至少得把手伸出去，假如外卖放的位置离门远点，那太危险了。” “如果我不出去，用水呢？”小男鱼说着抬起手，浴缸里的一小股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飞起来，飞向旁边的柜子，将柜子里的篮子掀开，拿出一瓶水，把水放到洛青岩的手边，一气呵成。 洛青岩目瞪口呆，她知道小男鱼很厉害，可实在没想到还能这样，她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你这是恢复了吗？” “嗯，又恢复了一些。”小男鱼点头，“太重的东西还拿不动，但外卖这种重量是拿得动的。开门、关门也没问题，我可以多试试，到门外我会尽可能地小心、快速。” “行，门外的电梯厅没有监控，只要不被邻居看到就好。我们这层除了我们还有两户，一户是对年轻夫妻，忙着赚钱，早出晚归，另一户虽然是三口之家，但只偶尔来这边住，小心点没问题。” “嗯，我会小心。” 洛青岩眸光微微闪动：“美人鱼能控水很合理，可亲眼看到还是会惊叹，真的好奇妙。那等你完全恢复了得多厉害呀？不会真的能呼风唤雨吧？” “你说的，那是龙王……” “真的有龙王？” 小男鱼一时间哑口无言，用郁闷的眼神看着洛青岩。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有。” “你这眼神怎么这么嫌弃？”洛青岩下巴微扬，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在我眼里和龙王一样神奇，既然你是真实存在的，凭什么龙王不能真实存在？再说了，海王也能呼风唤雨呀！美人鱼不行吗？美人鱼之王也不行吗？” “我希望美人鱼能行，可你所想的，太夸张了。” “我觉得跟人鱼结成契约能治愈癌症更夸张，我也更想见识这个。” 小男鱼沉默了。 “唉……一句话让男人为我沉默，我真是……”洛青岩本来想开玩笑，却突然想到小男鱼估计不懂这种幽默，于是立刻放弃，转而开启别的话题，“不说这个了，还有别的东西！” 她说完起身去把卫生间外面的快递拿进来。 随后，她坐在矮椅上，满脸笑容地拆快递。 首先拆开的是一个深蓝色的盒子，打开盒子，她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的衣服：“这件衬衫我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它适合你！宽松相对版型，不规则领口，再配上一枚胸针，绝对超级好看。哦，胸针我还没买，你先看看衣服怎么样？” 小男鱼认真看着洛青岩手上的衣服，点点头：“嗯，好看。” “那试试。” “好。” “诶，浴缸里有水……会打湿吧？”洛青岩停下把衣服递给小男鱼的动作，思考片刻，“不过反正要洗的，试一下也无所谓。就是衣服打湿，你穿在身上会不会不舒服？” 小男鱼轻轻一笑：“我可以一直待在海里，怎么会怕湿衣服不舒服？” “对呀！我在想什么呢！来，试试！” 小男鱼坐直身体，让上半身更多地处于水面之外，然后接过衣服，在洛青岩的指导下将衣服穿上。衣服的领口设计感十足，需要仔细调整，所以他先扣下方的纽扣。他把下面的纽扣全部扣上，于是一开始漂浮在水面的衣摆浸入了水中。 穿在身上的衣服浸入水中，会变透，会透出皮肤的颜色，白色与肉色相见，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洛青岩明明已经看习惯了小男鱼什么都不穿，在她眼里对方就是一条身材非常好的美人鱼，看着让人赏心悦目，谁能想到对方穿上衣服反而透出一丝丝性感？ 大约影影绰绰更刺激人的视觉，引人遐想吧！ 不要胡思乱想！颜控归颜控，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可是要淡定，要坐怀不乱。 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的洛青岩发现小男鱼一直在整理领口。领口有些复杂，对方是不穿衣服的人鱼，并且低着头看，又没有镜子，所以整理起来有点麻烦。 “我来帮你弄吧！”洛青岩是纯粹想帮助小男鱼，反正整理领口又不会触碰对方的身体。 她面对着小男鱼，能非常清晰地看到衣服局部和整体的状态，整理起来很容易。然而，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这几秒钟却无限暧昧。 即使只是整理领口，也莫名有种为对方系领带的感觉。在人类社会中，为他人系领带一直是带着几分亲密意味的行为。或许是因为领带圈住了一方的脖颈，或许是因为领带就在心脏的旁边，又或许是因为系领带时双方需要站得很近。 能感受到呼吸，能听到心跳，没有肢体接触却胜似有肢体接触。 “好了。”整理好领口，洛青岩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有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完成了一件事，还有其他的，但她不愿多想。 当她跟小男鱼拉开距离时，她快速瞥了一眼对方，发现对方毫无波澜，她更确认自己不该多想。 “确实挺好看的，难怪人类那么喜欢穿衣服。”小男鱼先张开双手低头看衣服，再抬头看身边的人，“人鱼也会装饰自己，珍珠、贝壳、珊瑚等等。其他鱼类也会，大家都喜欢往身上放一些漂亮的东西让自己更漂亮。” “是，一些陆地上的动物有时也会往身上放漂亮的东西。不过你本身就非常好看，衣服只是锦上添花。”洛青岩笑靥如花，继而思忖片刻，“其实现在人类穿衣服更多的是因为羞耻感，再热的天气也得穿衣服，裸露的人体被赋予了某些意义。说来也是神奇，很多习以为常的东西是从无到有的，或许有一天也会从有到无。” 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微妙的情绪变化，他轻声道：“物种变迁，社会发展，改变不了就平静接受，日子怎样都是过。一棵树可能生长几百上千年后变成枯树才死亡，可能生长几十年就被砍了做木材，还可能刚是小树苗时就被暴风雨摧残掉。万物都是一样的。” 洛青岩能听明白小男鱼的话，于是神情舒展开来：“说的对！我们继续拆其他衣服吧！我买了好几件呢！” 随后又拆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衫和一件棕色的t恤，都很适合小男鱼。 如果说刚才那件白色衬衫穿上像秀场的模特，那墨绿色的衬衫穿上就像舞台剧当中优雅的演员，而棕色的t恤穿上则是像在游乐园里玩耍的阳光可爱大学生。 最后是一套藏青色居家服。 “居家服大部分都是衣服加上裤子一套，单衣服的我觉得不够好看，所以还是买的一套。”洛青岩拆开快递后拿出上衣，把下裤放到一旁，“居家服就是在家里穿的，宽松、柔软，非常舒服。” “那正适合我穿！”小男鱼接过上衣，“看起来比其他的衣服都要简单。” “嗯，居家服就是最简单的样式，以舒适为主。这个面料亲肤透气，穿上很舒服的。” 小男鱼穿上衣服后仔细感受：“嗯，舒服。那我在家里就穿这件？” “好啊。”看到小男鱼喜欢衣服，洛青岩眉眼带笑，“那衣服还需要洗吗？你可以自己净化吗？” 小男鱼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可以吧。” “哇——还是洗衣机。真好。”洛青岩抿嘴憋笑。 “嗯，是真好。”小男鱼的笑容发自内心。 - 晚饭，洛青岩仔细教了小男鱼如何点外卖后让小男鱼自己点了一次外卖。她看着对方下单，等外卖送到又看着对方用水去开门，将外卖拿进屋内，拿到手上。 除了点外卖时慢了点，之后的一切都是顺畅的。以后她不在的时候让小男鱼自己点外卖应该没问题。 - “顺利就好，晚餐到手，待会儿你饿了就可以吃。以后我也不用担心你饿着，有任何事都可以电话联系。”洛青岩差不多该回外婆家，她扫视了一圈卫生间，“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以后我也可以多些时间陪外婆。” “你……”小男鱼从洛青岩的话中听出了什么，他的声音缓而低，“你以后不常来了吗？” 洛青岩的神情滞了一瞬，蓦然想起上次小男鱼问她会不会相亲的事，不由得勾起唇角：“你希望我常来吗？” 小男鱼思考了一下，平静地说：“倒也不用，我是想知道你以后是不是不常来了。” “哦，倒也不用……好吧，懂了，那就不常来了。我走了，拜。”洛青岩说完转身离开。 第35章 - 挂了电话，洛青岩给外婆转述了小姨说的话，然后两人跟其他人道别，继续去买菜。 之后的事都十分顺畅。 买菜、回家、做饭、吃午饭，还有跟小姨一起数落造谣的人。 下午再准备出门，大家的心情已经彻底恢复愉悦。 翠云公园允许宠物入内，所以这次出行带上了栗子。 洛青岩说了，到了公园，到了集市，外婆和小姨想怎么逛就怎么逛，栗子由她负责。 之后洛青岩确实也做到了这点，外婆和小姨逛得很开心，陪伴、跟随的她则是把栗子照顾得很好。 不过集市上人特别多，对小狗不大友好，好些时候洛青岩都没让栗子在路上走，而是把栗子抱在怀里。后来，她直接跟外婆和小姨说了她想带栗子去人少的地方玩，晚点双方汇合就行。 外婆和小姨也觉得栗子更适合去人少的地方玩一会儿，自然答应。 洛青岩想着待会儿玩得差不多，说不定她还可以带栗子去荷风庭找小男鱼。她昨天没有去看小男鱼，今天该去看看。 可没想到的是，在她带着栗子去人少的地方之前，遇到了布丁和其主人。外婆和小姨都认识对方，自然聊了起来。 “确实，这里人太多了，布丁差点被踩到呢！”布丁的主人也抱着布丁，“把布丁给吓着了，我心疼死了。” “我们一开始想着栗子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反正翠云这边允许宠物进来，肯定要带着一起来啊。”小姨兴致勃勃地聊天，“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关键这个路又留得这么窄。我们家青岩准备带栗子去人少的地方玩。” “我也觉得这里不适合布丁，我儿子说翠云最近新搞了个宠物乐园，他马上过来带布丁去那边玩，要不然你们一起吧！”布丁主人话音刚落，一个不陌生的身影出现。 是司徒侓。 第28章 他应该会喜欢吧？ 栗子和布丁见面后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不让它俩一起玩实在太残忍，于是洛青岩跟司徒侓一起去了宠物乐园。 “好巧，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相遇。”走出热闹的人群,司徒侓率先开口,“我妈本来是让我把布丁接回家的，恰好前几天我找小狗能玩的地方时看到翠云这边新建了一个宠物乐园,于是就想带布丁去玩玩。” “是啊，好巧。”洛青岩的目光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栗子和布丁，“我先想着能带栗子去人少的地方跑一跑就挺好,有宠物乐园当然是最好的,可以解开牵引绳自由地玩。” “据说那边挺完善的,直接圈了一大片地，不仅有草坪,还有花有树,娱乐设施也多，不用一群狗狗挤在一堆。相当适合布丁,免得它又去招惹其他狗。” 洛青岩“噗嗤”笑出声：“这话说的,感觉布丁跟混世魔王一样。小声点，小狗可聪明了,听得懂。” “它！它不仅听得懂，还无视，说千百遍也没用,照样随心所欲。”司徒侓无奈地叹气，“有的时候真怀疑是不是养到了比格。” “哈哈，怀疑你在散布谣言，杰克罗素多聪明呀，能当警犬呢！而且,比格大魔王也可爱呀！” “你都说大魔王了。” “那是江湖上的称号，尊称！” “那挖掘战斗机的称号也该是名副其实吧？很可怕的！” ……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宠物乐园。 今天有集市，很多人都去集市玩了，宠物乐园这边人不算多，司徒侓还特意找了一处人和狗相对较少的地方，让栗子和布丁敞开了奔跑玩耍。 人陪着狗疯玩了一阵，狗不觉得累，但人需要休息。 于是两人带着两狗转移到有桌凳的休息区，这边有不少卖玩具和饮料小吃的店铺，热闹许多。 刚坐下一会儿，司徒侓的手机响起，估计是比较重要的电话，对方便走到一旁安静点的地方去接听。 洛青岩留在原地看着栗子和布丁，这里的小狗都没有牵绳，万一布丁去招惹其他小狗，得有人阻止它。 看着看着，洛青岩见司徒侓打电话的时间偏长，必然是有重要的事，而栗子和布丁是安分状态，所以她想到可以趁这个时候给小男鱼打个电话。她今天很可能也去不了那边，肯定得打电话给对方说一声，也问问对方的情况。 想到就做，拿出电话，拨通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 “喂，在干什么呀？”洛青岩的声音是温和的，“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在看纪录片，今天感觉挺好的。”小男鱼一一回答问题，但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哦，看的什么纪录片啊？”洛青岩习惯了小男鱼问什么答什么的风格，于是她继续提问。 小男鱼：“非遗纪录片。” “非遗？非物质文化遗产！你居然都开始看这个了？这也太……太快了吧？”洛青岩惊讶得提高了声音，她连忙抬手捂了下嘴。 小男鱼：“网站推荐的，我就看了，很不错，能了解人类的另一面。” 洛青岩：“哇——你好平静，不愧是……小美。” “汪汪汪——汪汪汪——”突然有小狗边跑边大叫。 “你带栗子在外面玩吗？你那边，有很多声音。”小男鱼难得主动提问。 洛青岩：“对，在公园里的宠物乐园，有很多小狗，栗子和它的好朋友在一起玩，非常开心。” 小男鱼：“哦，真好。” 洛青岩：“那个，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我今天也不过去了。外婆和小姨在逛集市，我在这边陪栗子玩，回家肯定挺晚，所以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在家当心点。” 小男鱼：“好，那你明天来吗？” 洛青岩：“我尽量过去。” 小男鱼：“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洛青岩：“呃……所以说是尽量嘛，难免会有意外。” “买了点吃……”司徒侓一开始没注意到洛青岩在打电话，看到后立刻闭上了嘴巴，轻轻把托盘放到桌子上。 “你和谁在一起吗？”小男鱼的听力不一般，自然抓住了司徒侓的声音。 洛青岩：“一个朋友，栗子的朋友的主人，我们一起在宠物公园玩。” 小男鱼：“哦。” 洛青岩：“那就先这样吧，晚点再通话，拜！” 小男鱼：“好，拜拜。” - 挂了电话，洛青岩发现司徒侓买了人吃的糖水和小狗吃的零食。 “玩了这么久，人和小狗都饿了，该吃点东西。”司徒侓把托盘里的一碗糖水端给洛青岩，一碗端给自己，还剩下小狗的零食，“我们先吃，然后它们再吃。” 刚打完电话的洛青岩有点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明明也是去打电话的，回来居然带了这么些吃的。 “不合你的胃口吗？”司徒侓轻声询问，“是的话尽管说，再换别的就好，我能吃两碗，不会浪费。” “合胃口的。”洛青岩赶紧回应，嘴角带笑，“是美食突然出现在眼前，有点惊讶。” “我打完电话听到有人说这家糖水挺不错，所以就买了点，尝尝吧。” “好，看起来确实不错。”洛青岩拿起勺子开始吃糖水。 糖水的料非常足，木薯、芋圆、红豆、桃胶、莲子，颜色搭配也漂亮，光看着就很有食欲。吃起来也确实可口，尤其是黏黏糯糯的木薯和有嚼劲的芋圆，吃了一口想第二口。 小男鱼喜欢珍珠奶茶里的珍珠，说嚼着很香又好玩，所以应该也会喜欢木薯糖水吧！ 洛青岩吃着糖水，不禁想到了喜欢吃美食的小男鱼。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一起吃饭，本以为该慢慢习惯，结果…… 其实按照她的计划，双方应该越走越近，这样才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可她却莫名想要往后退。她不是故意用若即若离去吸引对方，是不知不觉。她不知道这种后退是害怕她动心，对方却无动于衷还是害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论是哪一个，都很糟糕。 “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栗子和布丁的叫声拉回了走神的洛青岩。两只小狗看到主人在吃东西，怎么可能乖乖在一边玩，今天下午已经玩了很久，眼下当然是吃更重要。 “你俩等一会儿。”司徒侓用手势安抚两只小狗，“不想玩的话就乖乖坐会儿，冷静下来，免得一会儿吃东西狼吞虎咽的。” 然而两只小狗根本安静不下来，食物的香味诱惑力实在太强。 “小狗的嗅觉特别灵敏，太为难它们了。”洛青岩看向栗子和布丁，她想放下手中的勺子，先喂两小只。 第36章 “果然是小祖宗！”司徒侓先一步放下吃糖水的勺子，转而去拿小狗的零食，“来来来，两位玩耍辛苦了，吃点零食吧！” 洛青岩也准备放下勺子，喂小狗吃零食。 “你慢慢吃，我看着它俩。”司徒侓注意到了洛青岩的动作，“待会儿我们再交换。它俩需要慢慢吃零食，要费些时间。” “行。”洛青岩瞬间领会司徒侓的意图，交换着来也挺好。随后她加快了吃糖水的速度，不能别人说让她慢慢吃就真的慢慢吃，别人是礼貌，她也要礼貌，糖水放太久美味程度会降低的。 不一会儿，洛青岩吃完了糖水，然后拿起零食，她忽地想到一点重要的事，现在说正好：“待会儿离开的时候让栗子和布丁去那边的玩具店选个玩具吧！礼尚往来，谢谢你的糖水和零食。” 司徒侓当然明白洛青岩的意思，没有拒绝：“好。” - 今天原本就不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晚些时候又有乌云飘来，自然不适合再久待。 外婆和小姨来了电话，说怕下雨，准备回家。 确实时间不早了，洛青岩这边也吃完了糖水、零食，于是带着栗子和布丁选了玩具后就去跟其他人汇合。 由于洛青岩和司徒侓跟家人的汇合点不在一处，因此走到一个分叉口，两人挥手告别。 告别的时候洛青岩的手机有收到消息，但一是在和司徒侓告别，二是赶着去和外婆、小姨汇合，所以她没急着看消息。 随后，快到汇合地点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手机，发现居然是小男鱼，怕有急事，她赶紧接了电话：“喂，小美，有什么事吗？” “停电了。”小男鱼的声音还算平静。 “停电了？稍等一下。”洛青岩立刻查看短信和微信，发现都没有停电通知。 洛青岩：“没有收到停电通知，有可能是跳闸。家里的电箱在玄关处，把电闸提上去就可以恢复。” 小男鱼：“跳闸？电箱？” “唉……以前没考虑到还有跳闸这种情况，全是些没跟你讲过的东西，电话里很难说清。”洛青岩叹了口气。意外就是意外，没法全部预测到，也没想过小男鱼能操控水干很多事。 小男鱼：“那怎么办？” 洛青岩：“先用备用灯吧！卫生间里不是有电池款小夜灯吗？而且，你有一条亮晶晶的鱼尾呀！卫生间里应该够亮了。喔！虽然卫生间的窗户小，但百叶窗一定要关着哦，不然外面会很显眼。” 小男鱼：“哦。” 洛青岩感觉小男鱼的语气不大开心，又说道：“你不怕黑吧？” 小男鱼：“……” 洛青岩：“你那么厉害，明白跳闸停电是怎么回事儿应该就没什么了吧？” 小男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不过来吗？” 洛青岩蓦然意识到什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缓了缓才道：“你想我过去吗？” 小男鱼只反应了一瞬：“嗯。” 第29章 走向她！！！ 洛青岩跟外婆和小姨说她朋友找她有点事,所以她就不回家吃完饭了。她送了外婆、小姨和栗子上车，然后才自己打车离开。 翠云公园离荷风庭不算很远，正常情况下就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可是快到晚饭时间,路上的车格外多，很堵,一路都走走停停，估计要一个小时。 洛青岩主观上是不想着急的，她还悠闲地看车窗外的城市风景,两边都是车的话就仰望天空。但是,堵着堵着,她努力隐藏的情感慢慢渗透出来，悄无声息地影响她。 还是会着急,即使表面上能保持平静,可心里始终乱纷纷的。她想知道小男鱼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会预想两人见面的场景,她又担心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 有些东西,掩盖不住。 欲盖弥彰。 她不想这样的。她非常清楚不该这样，这种情绪是不利于她的,只会让她越来越困惑郁结。对于她来说，如果看不清前面的路是什么样的，那留在原地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犹豫徘徊。 为什么开心的下一刻就是伤心？ 万般无奈。 - 到了小区门口,天空已是昏暗一片，仿佛下一刻就会大雨滂沱。可洛青岩却放缓脚步慢慢走，她不想着急，也想平复心绪，她想让自己真正地平静下来。 即使感受到雨滴开始落下,她依然没有加快步伐，因为还不够平静。 幸好，当她走进楼栋大厅后，雨才稀里哗啦地落下来。 不过她没太在意这份幸运，直到走到家门口，她依然觉得心里有点乱。 在家门口深呼吸一类应该会被小男鱼听到，那…… 不管了，随便吧！ 打开门，屋里黑暗一片。习惯性抬手开灯，按了开关，灯却没有亮起。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然后关上门，接着走到电箱前，打开电箱，观察里面的电闸。 果然是跳闸了。 将小小的开关提上去，屋里瞬间亮了起来，同时也听到各种电器接上电的声音。 随后，她换了拖鞋，往卫生间去。 那里的灯光是亮着的。 走到门口，发现小男鱼正在关小夜灯。她也该平常些，她边往里走边开口：“确实是跳闸了，开关提上去就能恢复供电。” “哦，麻烦你了。”小男鱼收回关灯的手，看向洛青岩。 “不客气，很简单的事。”洛青岩坐到矮椅上，“下雨了，我们本来也准备早点回家。” “你淋雨了？”小男鱼目光往上移，“你身上有细润的气息，头发也湿了。” “只淋了一点点雨，我走进大厅雨才下大的。” “需要我帮你把身上的雨水弄掉吗？我记得人类不喜欢淋雨。” “什么？”洛青岩的眼睛瞪大了许多，一时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把身上的雨水弄掉？你还有这么神奇的能力！” “就是控制水罢了。”小男鱼一脸淡定。 “雨落在衣服上，浸入布料里面也可以弄掉吗？”洛青岩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都快干了。” “可以啊，需要吗？” “需要！我想看！” “好。”小男鱼说着抬起手，动了动手指。然后真的有水从洛青岩身上慢慢凝聚而出，发丝、衣裤、皮肤，每一处都有，最后凝聚成一个大水滴，被扔去了地漏处。 “哇——绝对的超能力啊！好方便实用的超能力！”洛青岩一阵惊讶，全神贯注地盯着水滴，“所有的美人鱼都会这个吗？” “嗯。”小男鱼点头，“控水并不难。” “不……难……果然轻松语气的背后是强大的实力。”洛青岩感慨万千，蓦地，一阵低落侵袭了她，她的目光缓缓回到小男鱼身上，“你，是不是快要完全恢复了？” 小男鱼的双目微微睁大一瞬间，不过整体是镇定的：“嗯，已经恢复了许多。” 洛青岩的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同时她挤出一个笑容：“大概多久能完全恢复呀？” “大概……再需要几天吧。” “哦，那很快了。”洛青岩几乎没有做表情，“嗯……你完全恢复了以后，是……直接回海里吗？还是可以从江河到海里？g市不临海，去海边的话……其实也不远，搭高铁，三、四个小时就到海滨城市了。” 小男鱼的神情滞了一瞬，他眨眨眼：“你，是要让我离开吗？” “你不想离开吗？”洛青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小男鱼又顿住了，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我认真思考过了，真心相爱、结成契约确实是很难很难的。”洛青岩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可能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无所畏惧，管他什么办法都去拼一拼，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但是，慢慢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冲动归冲动，解决事情是不能光靠一腔热血的，要认清现实，把握拥有的。” 她说着看了看小男鱼的尾巴：“不是再有几天你就恢复了吗？你是属于大海的，你有自己的秘密，我们始终是两路人，总有分别的那日。不论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都该往前走了。” 小男鱼的眉心蹙了蹙：“如果我离开了，那你呢？” “去旅行。”洛青岩微微一笑，“当初知道自己生病，生命开始倒计时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去旅行。抛开一切，去没有去过的地方，感受自然，享受生命。” “为什么你……”小男鱼脑袋微偏，认真思考，“好像，你突然就放弃我了。” “可能一开始我就没有十足的信心，不过是……落水的人遇到一根稻草就想抓，病急乱投医。”洛青岩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和你相遇确实是一场奇遇，让我有希望了一段时间，开心了一段时间。但这场奇遇有开始就有结束，结束的时间很可能就是你完全恢复的那一日。” 第37章 “我……”小男鱼的眼神中透出复杂，像深海里若隐若现的幽光。 “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没帮到我，人各有命。”洛青岩保持着笑容，“如果你承诺的值钱的回报能兑现，也是很不错的。” 小男鱼明显地皱起眉头：“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听到这句像关心的话，被戳中洛青岩瞬间红了眼眶。她使劲眨眼，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惜，忍不住，泪珠划过眼角，她还想强撑：“是，是不太舒服。我……我是病人嘛，可能……时间不多了，所以……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有反应，容易……多愁善感，喜怒无常，控制不了。” 小男鱼的神情恢复了平静，他想了想：“你想哭的话就放声哭吧，哭也是情绪的表达，哭出来会好些。” 看着小男鱼瞬间恢复平静的表情，洛青岩感觉心脏被划了一刀又一刀，她像暴风雨来临时的海面，波涛澎湃，小男鱼却永远待在深海之中，毫无波澜。 她苦笑一声：“其实，先前听到你说想我过来的时候，我还很……你……所以你为什么想我过来？” 小男鱼想回答，张嘴后却又迟疑了，他垂眸思考。 洛青岩等了一小会儿，她没有太多的耐心，轻叹一声：“是你让我感到若即若离才对。”说完，她站起身，想暂时离开卫生间。 小男鱼想留住洛青岩，可又感受到对方此时非常想离开。 “我不舒服，我，去喝点水。”洛青岩走得很快，她是真的觉得难受，头晕心悸，浑身无力。 - 去到厨房，洛青岩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慢喝了好几口，身体的难受却没有任何缓解，似乎反而还加重了。心跳越来越快，恶心想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太难受了，她赶忙放下杯子，双手撑着橱柜台面，稳住身体。可惜，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然后猛地往下坠。她很努力想用手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慌乱间还打翻了水杯。 “啪嚓——” 听着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洛青岩顿感天旋地转，难受在身体的每一处炸开。呼吸是困难且疼痛的，像周围的空气被抽走，仅剩下的一点点稀薄空气还带着刺激性的毒气。五脏六腑在发痛，像被拳头狠狠锤击，又像被攥着反复拉扯。四肢发冷发僵，不仅没有办法灵活地控制，甚至感觉会乱动，完全失控。 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从头裂到脚。 这一刻，难受得想死，生不如死。 那就这样死去吗？ 洛青岩真的有考虑要不要放任不管，就这样让命运给她一个结果。 本来剩下的日子就不多，癌症患者最后的时光还会痛不欲生，长痛不如短痛，反正现在已经这么痛苦了，不如直接到最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难受，但如果这样死掉的话算意外身亡吧？那是不是就不用跟家人交代生病的事，不用道别，不用被生离死别折磨？亲朋好友会好受些吧？毕竟世事无常。 也不用再考虑跟小男鱼之间的事。如今的她不但搞不清对方的想法，也搞不清自己的真实想法，仿若在被无形的大手拉扯，纷乱如麻，头晕目眩。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一会儿愿意抓住一丝希望，一会儿万念俱灰，反复无常的感觉万分折磨。 那就这样吧……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可以不到最后的，咬牙站起来，打个急救电话。而且或许情况不像自己感受到的这么严重，不必自暴自弃，这阵难受劲儿过去了就能好些。 或者，可以呼唤小男鱼。 小男鱼……好像听到了小男鱼的声音。 杂乱不堪，模模糊糊的。 难受，身体难受，心里难受，好想就这么永远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有人走向她。 第30章 奇妙！！！ 洛青岩做了一个漫长而奇妙的梦,和以前做过的梦完全不同。 首先，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同时又明白这个梦无比真实,真实到就像是做好准备后进入平行宇宙,然后清醒地感受。 其次，在这个梦里她没有做什么具体的事,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她得到了许多感受，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每一份感受皆真实而深刻。可是她不明白没有经历具体的事为什么会有感受呢？ 再次,梦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看似相同,实则不同，或者说感知的方式不同。人类感知到的信息都是大脑解析整理后展现的,这个梦里看到的和感受到的都不一样,看起来空旷遥远的同时却又感受到一切都在身边。 然后，这个梦格外漫长。不过既不用担心这个梦没完没了,也不用担心突然结束,莫名有种安稳感，明确是在一个安全的世界之中,可以慢慢探索，慢慢发现。 最后，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感觉身边有人在陪着她，又像是在看着她，如影随形，亲密无间，难以准确描述。总之并不拘束,是一种奇妙又微妙的感觉。 而当她醒来，说不出梦到了些什么，可梦里的感受清晰而真实。像晒了暖暖的阳光，又像抚摸到了毛茸茸的皮毛，还像在花草中自由翻滚…… 不可思议的梦！ 等等！周围怎么一片白？ 有消毒水的气味…… 在医院，她在医院里！ 洛青岩猛地清醒，完全睁开了双眼。 - “你醒啦？”床边的护士正在收起输液器，“你是食物中毒，但不严重，晕倒昏迷应该有其他原因，待会儿做个检查吧！你的家属刚去病房外面打电话了，你稍等一会儿。” 护士说完转身去外面通知家属病人醒来了。 食物中毒？她吃了什么？晚饭是……洛青岩猛地回想起晕倒前的状况，她在荷风庭，而荷风庭的家里除了她就是小男鱼，她晕倒昏迷前似乎看到有人走向她…… 有人走向她？小男鱼走向她？ 不对！印象中看到的是走动的双腿，不是鱼尾！ 难道小男鱼的鱼尾变成双腿了？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那样！ 这一切也太梦幻了吧？难以置信，惊喜交集。 洛青岩坐起身，睁大双眼看向病房门口，下一刻，从病房门口进入了一个人。 激动而期待，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看清了进入的人。 不是小男鱼，是陶星柚。记忆太模糊了，大概出现了偏差。 “姐！”陶星柚直奔病床边，“你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 “我没事，感觉非常良好，像睡了个好觉，格外舒服。”洛青岩没有撒谎，她真的感觉很好，仿佛晕倒的事是一场梦。做梦？不会真的是梦吧？做了一个漫长完整的梦！ 陶星柚松了口气：“那就好，医生说你是食物中……” “我是在哪儿晕倒的啊？”洛青岩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荷风庭，你怎么……” “你跟外婆她们说我在医院的事了吗？”洛青岩突然想到一件更严重的事。 “还没有，刚才是一个同事打来的电话。”陶星柚看出洛青岩的焦急，“我怕外婆和我妈着急，想先看看情况再说。医生说情况不严重，不过还是要再做些检查才安心。” “我现在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没有。”洛青岩边说边掀开被子，双腿往床下移动，开始穿鞋。 “姐你干嘛？”陶星柚被弄得一头雾水，“上厕所吗？” “我有点急事。”洛青岩穿好了鞋子。她本想拉着陶星柚一起走，但又怕对方不愿走，那样拉拉扯扯的反而碍事，于是她起身就往外走，反正对方会跟上。 “姐！你还得做检查！”陶星柚慌慌张张地跟上，事情的发展太诡异，她一时忘了该拦住洛青岩。 “我明天再来做检查，今天有点急事。”洛青岩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她不能做检查，不然她努力隐瞒的事就该暴露了，她不希望生病的事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暴露给家人。 “姐，你有什么急事啊？这么急的吗？”陶星柚小跑两步追上，“诶！你为什么会在荷风庭啊？是在那边有急事吗？” 听到这句话，洛青岩有了更多的疑惑，其实她还没想好自己该有什么急事，倒是此刻有了点想法。不过还是要先带着陶星柚离开医院，医院始终让她不安。 “是。”洛青岩一脸严肃，“你开车来的吗？可以送我回去吗？” 第38章 “嗯，好。”陶星柚被唬住了，相信了有急事，于是乖乖带着洛青岩去停车场开车。 - 直到汽车驶离医院，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洛青岩终于松了口气。 陶星柚用余光瞥到洛青岩神情变得松弛，小心地开了口：“姐，是什么急事啊？你怎么会在那边晕倒了呢？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一定要说啊！” “估计是下午吃的木薯糖水，我吃得有点急，所以……好在现在没事了。你千万别告诉外婆和小姨，免得她们担心，反正我好好的，以后吃东西我会注意的。”洛青岩几句话解释自己晕倒的原因，其他的暂时回应。 她想到可能是因为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大好，所以承受不了某些食物。这两日她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差，她表面再怎么假装无事发生，内里是无法改变的。难以排解，无可奈何，这也是她性情不定的原因之一。 “好，我不会说的。”陶星柚快速斜眼看了看副驾驶上的人，“姐……待会儿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洛青岩已经在脑海中虚构好了她口中的“急事”，于是从容地说道：“不用，你把我送到荷风庭就行了。我……我是想起了我妈留给我的一样东西，我突然特别想找出来，但……很多东西就是你找的时候它偏偏不出来，不找的时候就出来了。可是我不把它找出来，心里就不舒服，我等不到不找它的时候。” “我明白这种感受，想到了就一定要找出来，不然心里总是挂念着，连正事都不想做了，非常难受。”陶星柚害怕会引起洛青岩伤心的东西，不敢多问，也就顺着对方了。 “是这样的。”洛青岩看向窗外，天空漆黑一片，地面湿漉漉一片，不过雨已经停了。她觉得有些累，闭上了双眼。 忽然，她又睁开了双眼。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确定医院只通知了你一个人吧？”外婆和小姨没有打电话来，应该是不知道的，但她想到这点就非常担忧，问题也就问出了口。 “放心，医院没有通知她们，我在救护人员到你那边的时候就得到通知了。”陶星柚十分淡定，“打电话的医务人员说不用担心，情况不严重，让我到医院陪着你就好。对方一开始还忘记说是哪个医院，我去到车库才反应过来，赶紧又打电话。估计是个实习生吧，流程不够熟悉。” 洛青岩听着听着，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给你打电话的是男性还是女性？” “一开始是个男性，说话……不怎么专业，肯定是实习生。后来我再回拨回去就是个女性接的电话，专业得多。” 洛青岩跟小男鱼提过表妹陶星柚，也说过万一她有事先找表妹，免得外婆和小姨担心。听着表妹的描述，她能确定打电话的男性是小男鱼。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想过小男鱼的事，发现陪着她来医院的人不是小男鱼后她努力避开思考和对方有关的事。 现在，逃避不开了，她对小男鱼是非常担心的。 她总觉得先前她晕倒的时候小男鱼在她身边，在跟她说话，在触碰她，在担心她。她虽记不清自己有没有打急救电话，但清楚记得肯定没有给表妹打电话，比起小男鱼操控水将她的手机拿去卫生间打电话，她更觉得对方是到了她的身边。 就算对方没有到她身边，医护人员到家里的时候会有很大的响动，小男鱼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卫生间。 那…… 如果待在珍珠里面，避开一切就还好。 千万别有意外。 - “姐，你真的没事吗？”陶星柚不放心洛青岩，快到小区时又开了口，“要不然我还是把车开进去，至少让我陪你上楼吧？” “真没事，你看我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嘛！”洛青岩露出轻松的笑容，“主要先前头晕脑胀的，唉……其实都不该叫救护车，比起晕倒，我更像是睡着了。轻微木薯中毒不就会嗜睡吗？哦，对了，医疗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好吧，没事就好。”说话间到了荷风庭，陶星柚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当车停稳在小区门口，洛青岩立刻解开安全带：“多少钱你记得发给我，我转给你。今天真的麻烦你了，过几天咱们好好吃一顿，你快回家休息吧！” “好。”陶星柚点头，“一定小心哦！” “知道了。”洛青岩跟陶星柚挥手告别，然后转身往小区里面走。她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不过也没有走太快，绝对不能再有什么，她不想再麻烦表妹。 但是，不知不觉中，步伐越来越快。 - 站在家门口，洛青岩突然有点不敢开门。原因太多了，她不想思考，于是深呼吸几下。 接着，快速开门进入。 进屋后她没有呼唤小男鱼，只打开了屋里的灯，然后自己默默寻找。 首先看到的是客厅、餐厅。走出玄关就能看到，一览无余，没有小男鱼的身影。这很正常，对方一般不会待在这里。 然后看卫生间。当救护车带走她，家里恢复安静，小男鱼应该就会从珍珠里出来，回到浴缸里。她快步走进卫生间，可是卫生间里依然没有小男鱼的身影，浴缸空荡荡的。 接着看她的卧室。当初给小男鱼分析的时候，她的卧室是最好的藏匿地点。救护人员来家里的时候肯定响动很大，小男鱼躲进衣柜是正确的选择。 虽然以前小男鱼在珍珠里待的时间有限，但现在对方又恢复了不少，必然能待更长的时间，所以…… 一定要在衣柜里！千万不要出意外！ 走向卧室的步伐慢了不少，因为害怕有意外。 然而，走进卧室的那一刻，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愣在原地。 衣柜的门开着，小男鱼正坐在衣柜里看着她。对方穿着居家服，一套居家服。 小男鱼的鱼尾竟然变成了双腿！ 第31章 他是特殊的！ 洛青岩惊愕地盯着衣柜里的小男鱼,愣了得有一分钟，而对方也沉默地看着她。 小男鱼坐在最大的长衣悬挂区，里面虽然没有挂很多衣服,但看起来也是满满当当的。当初洛青岩想着毕竟是要隐藏,当然需要有衣服遮挡，她挂的全是长裙和大衣。 处于其中的小男鱼有种被衣服包围的局促感。可以想象关上衣柜门时对方坐在衣柜里更拘束,那双长腿肯定没法伸直，得蜷缩着，手不能乱动,容易碰到衣服,也许会放在腹部,也许会抱着双腿。 委屈又可爱。 “你！你……你你的鱼尾变成腿了？”洛青岩一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惊诧。 小男鱼还算淡定,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嗯。” “你你是完全恢复了吗？鱼尾居然能变成双腿！”洛青岩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还能……变回去吗？” 小男鱼微微侧头，眸光闪了闪：“能。” “还能随意切换？这么厉害的……你……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呀？又是人鱼的秘密？” “是,是秘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不会说的，不过你放心,人类知道美人鱼的鱼尾能变成双腿，各种文艺作品里都是这样的，你应该看过吧？” 小男鱼抿唇没说话,只点点头。 洛青岩朝对方伸出一只手：“先出来吧，坐在衣柜里可不舒服。” “好……我……”小男鱼脸上隐隐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你是不是不习惯鱼尾变成了双腿？”洛青岩察觉小男鱼看起来有点虚弱，“那你变回鱼尾吧！你看你是回到珍珠里还是我拿滑椅来推你？” 小男鱼垂眸，神情严肃，似乎在思考。 “喔,救护人员来的时候你用过珍珠了是吧？那我去拿滑……”洛青岩想起小男鱼进珍珠是有间隔时间的，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哎！你的腿……你是走到我这边来的，对吧？我迷迷糊糊好像看见了，那你就不是进珍珠……那……” 洛青岩越思考越糊涂，顿时明白事情并不简单，她看向小男鱼，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全是求知欲。 小男鱼认真地思索了好几秒，眉心微动：“我，暂时回不到珍珠里，也暂时变不回鱼尾。” - 早些时候，当洛青岩果决地离开卫生间，小男鱼的情绪是真的有波动。因此当之后听到厨房传来玻璃杯打碎的声音，他更是万分着急，他能感受到洛青岩的情况不对劲。 他尝试了呼唤对方，也尝试了用泡泡跟对方交流，还尝试了用水去接触对方，然后便发现对方不仅摔倒在地，而且意识模糊。 第39章 他知道在人类世界当中，此时该做的就是拿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在救护人员来之前，他可以用水把门打开，然后自己藏起来，等其他人类来救助洛青岩。 但是，他却没有那样做，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刹那间就做了另外一个选择，另外一个并不理智的选择。 他的鱼尾化作了双腿，然后自己走去厨房看洛青岩的情况，并且用自己的能力帮洛青岩解了大部分毒，让对方舒适些。 骤然化腿，他是虚弱的，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帮洛青岩完全解毒，所以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 陶星柚的电话也是他打的，是在救护车到楼下时才打的。因为他清楚很多事他说不清，他先说个大概，如果对方还有其他详细的情况要问，会再回拨电话，到时候会有专业的人回答。 打完电话他就藏到了卧室的衣柜里，默默听着外面的声音，确认洛青岩被医护人员带走他才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心，心里还是担忧，加上他的身体状态确实不好，因此他一直待在衣柜里，直到洛青岩回来。 他不想欺骗洛青岩，况且反正鱼尾已经化成双腿，所以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了洛青岩。 - 听完小男鱼说的前因后果，洛青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快、变重了。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却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呃……我就记得自己模模糊糊看到有人走来，感受到有人陪着我，果然是你。我先前还……还以为是自己神经错乱了呢！” 小男鱼一直靠着衣柜壁，他稍微动了下脑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人鱼居然还有治疗能力，真的好厉害，又一项人类羡慕的异能。”洛青岩努力找话说，边说边思考，“那个……美人鱼的鱼尾化腿是很重要的事吧？应该，没那么，轻描淡写。” 小男鱼：“嗯。” “能再多说点吗？”洛青岩问得很小心，“或者说我能帮你点什么？你看起来太虚弱了，要怎么恢复呀？我怕你……你还帮我解毒，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这么虚弱的？唉……你化腿已经是因为我……因为帮我。我，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心里不踏实。” 小男鱼看了一下洛青岩的眼睛，又移开目光，他轻呼一口气：“美人鱼都有一次上岸的机会，如果愿意上岸，鱼尾可以化作双腿，然后以人类的身份在陆地上生活。” “哇——人类世界是你们的……游戏场所呀……难怪人鱼那么了解人类，原来有悄悄隐匿在人类中生活。诶！人类世界里现在有多少人鱼呀？” “这个我不清楚，有专门的人鱼管理这些。” “那人鱼化作人之后的样貌呢？人鱼能活上千年，人类寿命短得多，你们总顶着一张不老的脸不行吧？现在网络、监控什么的这么发达，不好隐藏了吧？还是你们就待个几年？诶！户口呢？信息化时代，没户口不行吧？” 听到一堆问题，小男鱼没有慌乱，一个个慢慢回答：“我们上岸后是作为人类过一生，和人类一样，会慢慢变老，人类身份死亡后会回到海里，再次恢复人鱼的状态。上岸的人鱼的数量不算少，源源不断，所以岸上有专门的机构管理、处理这边的人鱼。” 确实，小男鱼不仅仅是鱼尾变成了双腿，脸上的鳞片也消失了，耳朵也是正常人类的耳朵。 “哇——好完善的体系，不愧是能活上千年的人鱼。”洛青岩语气平和，但感叹是真实的，她已经惊讶得平静了，“诶！作为人类过一生，那人鱼的超能力是不是也没有了？” 小男鱼眼神飘了飘：“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了。” “不正常情况下有？”洛青岩抓住关键点，“你现在是不正常情况？” 小男鱼没回答，默认了。 “为什么？”洛青岩实在好奇，“对喔，早些时候你还用你的能力帮我解毒，你……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哎！不会真像我最初说的，你是介入什么海神之战，意外受伤上岸，落难王子？”洛青岩说着说着被自己逗笑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还真是这样？我捡到落难王子了？” “也不是……不是！”小男鱼被洛青岩的惊讶吓到，赶紧否认加解释，“只是类似有一些……也算不上战争，就是……意外吧……有一点特殊的……”小男鱼的声音越来越小，看起来想解释却又觉得有东西确实不能说。 “嗐！不好说就不说了吧！虽然我很好奇，但……我不强迫人的。”洛青岩摆摆手，“倒是……你的鱼尾化成了腿，是要开始作为人类生活一辈子吗？还是，在这点上你也是特殊的？” 小男鱼顿一下才点点头：“嗯，特殊的。” “哦。”洛青岩的语气瞬间冷了不少，“那你修养好了就离开？” “我……也可以多待一阵。” 洛青岩的嘴角有上扬的趋势，她赶紧开口：“也可以……听起来像是备选，不情不愿吗？” “你希望我早点离开？”小男鱼下意识反问，反问完又解释，“你，你说过想出去旅行。” “你想留下来吗？” “想。” 谁也没料到对话会如此干脆，因此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沉默过后洛青岩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床边：“好，你想待就待吧。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 小男鱼的眸光暗了几分，他思忖片刻才开口：“我……我没有上岸前的训练，所以，我，对于人类来说会有些奇怪。我，会去训练的。如果你觉得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 “训练？怎么训练？” “去陆地上的人鱼管理机构，他们，会帮我。” “什么时候去？” “过几日吧，等我恢复力气，适应双腿。” “我不能去吧？” “嗯。” “唉……”洛青岩又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放于两侧撑着床面，后仰身体。 “对不起。”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的悲伤，赶紧道歉。 “不用道歉，不是因为你。”洛青岩看向小男鱼，表情依然沉沉的，“我是突然想到今天去医院的事，觉得……其实，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说我生病的事，还不如趁这次的机会，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检查身体，家里人自然就会……唉……可惜了，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瞒瞒瞒……好累啊……” 小男鱼想了想，认真道：“生和死都是必然的，不论如何都得接受。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假想万一死后还有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呢？” “啊？”洛青岩张开的嘴合不上。 “没有安慰到你吗？”小男鱼不自信了，“我知道人类惧怕死亡，其实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就好了，抓住当下的时间，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洛青岩无奈地笑了：“你的安慰真是有趣，真是谢谢你了。” “你并不开心。” “当然，我是个俗人，要死了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洛青岩整张脸都垂了下来，语气也硬硬的，“哎！你能不能用你的异能每天帮我消除一点癌细胞，然后治愈我的癌症？” 小男鱼双眼一眨，摇摇头。 “唉……我在想什么呢！跟个傻瓜一样！”洛青岩突然大声说话，她在发泄。 她仰头看向天花板，还想再说点什么继续发泄心中的烦闷，可惜，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她纯粹大叫了两声。 再低头，看向小男鱼，发现对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愣神间，她意识到小男鱼承受了她全部的喜怒无常。 人一旦生病，尤其是绝症，心理必然会发生变化，多愁善感、易怒易躁再正常不过。就算为了家人着想，努力隐忍，有些情绪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漏出来。 失落、焦虑、分歧、不安、哀伤、愤怒、不甘、争吵……不会少。也许家人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不会说什么，但那些不好的情绪始终在哪儿，会伤害到家人。 所以，可以说是小男鱼帮了她，承受了她的负面情绪，她才能对家里人很平和，也免了之后她再愧疚，那样会更反复无常，万分难受。 她好像对小男鱼没有愧疚感，因为她救了小男鱼，小男鱼的一些行为和人类不同，会惹人生气，所以她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是不是该有点歉意呢？ - “我能做些什么让你开心呢？”思考良久的小男鱼突然开了口，满是真诚。 洛青岩也从思索中回过神，忽地心情变好了，她微微一笑：“我暂时不知道。不过，我们先好好吃一顿吧！都还没吃晚饭呢！” 第40章 小男鱼见洛青岩笑了，他也高兴：“好啊！” 第32章 天冷了 按理说小男鱼的鱼尾变成双腿,很多事情都变得方便，洛青岩该省心才对。然而，她不仅没有任何省心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费心费神。 表面上一切如旧,很多事情确实不用她担心，可是小男鱼本身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跟她息息相关，她不想发现都难。 比如对方开始会照顾她的情绪。以前对方也能感知到她的情绪，一般是开心或不开心这种简单的情绪,还会直接问出来。可现在对方能感知到更丰富的情绪,并且不会说出来,如果是不好的情绪，会暗暗想办法引导。 比如对方开始喜欢主动聊一些和人类相关的事。理由是鱼尾变成双腿,肯定要以人类的方式生活,所以需要多了解人类的事。然而对方明明可以在网上了解，却总喜欢跟她聊天,并且问的都是些和她有点关联的事。 还比如两人不见面时对方主动联系她的时间变多了。有时问一些生活上的问题,有时分享每天吃的食物以及感受，有时就发一些学到的新知识。关键每天都会询问她是否来荷风庭这边。 这种细微的变化很难直接拿出来说哪里不对劲,处理不好就像小题大做，解决不了问题还容易陷入尴尬。 怪怪的。 她原本打算尽快搬过来住，可跟鱼尾化腿后的小男鱼越相处越觉得变扭,渐渐产生了回避的心态，于是搬家的事搁置了。 她有努力解决这种奇怪的氛围，可惜并不容易。 思来想去，应该是因为以前的小男鱼有鱼尾，在她眼中更偏向小动物,现在没了鱼尾，有了腿，完全是人类的模样，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如此，她没办法再轻松地应对。她确实对对方产生了某种情感，回避不了，所以只能回避人。 她之所以回避，是因为小男鱼看似有在走向她，但当她试探对方的情感时，对方又待在原地。她看不清对方的情感，自然不愿再单方面陷入其中。 两人目前的状态极其晦涩别扭。明明两人都有试探，却始终有种对不上的感觉，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想挑明都不知道该怎么挑明。 无可奈何，只能顺其自然。 - 小男鱼的身体状况变好后准备联系人鱼在陆地上的机构。为了让一切更顺畅，他提出先让洛青岩带他看看外面的人类世界。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洛青岩答应了，她特意选了个工作日带小男鱼出门，外出休闲的人总要少一些。 出门前一晚，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确认好小男鱼外出的穿衣打扮。 衣服还好说，小男鱼的鱼尾变成双腿后洛青岩立即又购置了些日常的全身服饰，当时她就想着万一要出门，总得有穿的，而且越低调越好。 灰色衬衫加黑色休闲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然而穿在小男鱼身上那叫一个亮眼。对方的身材就是衣架子，肩宽腰细大长腿，随便套上件衣服裤子都好看，更别说能修饰身材的衬衫，立刻去走秀都没问题。 衣服真的够普通了，没法再低调，只能从头发下手。小男鱼这一头柔顺的银色长发相当显眼，处理起来着实伤脑筋。 洛青岩尝试把小男鱼的头发扎起来，这样面积小一些，就没那么抢眼。 先试着单独扎一个低马尾，面积是小了，可这十足的发量弄在一块儿好像更醒目。 接着试着把上半部分的头发扎起来，下后部分的头发依然披着。这样十分好看，有古风少年的感觉，又有摇滚少年的感觉。可惜眼下好看不是什么好事，好看意味着惹人注目，意味着不够低调。 洛青岩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可以戴帽子，她恰好有适合小男鱼的渔夫帽和棒球帽。 头发依然是半扎，这样正面看起来更低调，扎的位置降低，方便戴帽子。两种样式的帽子小男鱼戴上都挺好看，渔夫帽胜在遮挡更多，所以最后选择了渔夫帽。 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折腾出一个结果，虽然依旧不怎么低调，却已经竭尽所能。不去人多的地方应该还好。 - 次日，是个阴天。 洛青岩从外婆家到荷风庭，她进屋的时候小男鱼已经准备好了。她又检查了下小男鱼的情况，并再次强调出门的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两人才一起出了门。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外出适应教学就开始了。 “电梯使用手册你看过了对吧？”站在电梯间，洛青岩不急着按电梯，她看向小男鱼，“现在你就试着独立操作。” “好。”小男鱼上前一步，按下下行键，“我们现在下楼，该按下方的下行键。” “呃……”洛青岩扯出一个表扬的笑容，“对的，不过不用说出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没关系，如果周围有其他人，说出来会引人注目的。” “好，明白。” 电梯到达，两人进入，接着也是小男鱼按下一楼的按键，并且还按了关门键。 “我知道关门键可以按，也可以不按，电梯会自动关门。一些商场、医院的电梯还会配备电梯服务员。”小男鱼按完按键后站在洛青岩身边，微微侧弯身体，轻声说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说话吧？” “可是可以，但真不用什么都跟我说，我知道你学到了很多。”洛青岩无奈一笑，“而且，电梯里有监控，公共场所基本都有监控，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嗯，知道了。” - 从小区出来，洛青岩让小男鱼尝试在路边打出租车。 小男鱼说过，联系上陆地的人鱼机构后那边会安排一切。但洛青岩怕万一出意外，所以她让小男鱼只要出门就随身带现金，当然要教会对方使用现金。 打车很顺利，不过上车后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后排的两人好几次，还试图多聊天。 洛青岩用手拍了拍小男鱼的手臂，示意小男鱼不要接话，而她则是用最简洁的回复应对司机。司机见过太多乘客，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再多说，可是目光还是会从后视镜里瞟后面两人，好奇心止不住。 到达目的地，洛青岩没让小男鱼付钱，她付了现金，让小男鱼在一旁看着记下步骤就好，然后匆匆下了出租车。 两人去的第一个公共场所是公园。 工作日加上午休时间，公园里人很少，两人倒是可以自在地散会儿步。 - “公园里果然很舒服。”小男鱼的目光一直四处瞧，看什么都是新鲜的，“视频里看着漂亮是漂亮，但没有真实的感受。” “对，最美的风景就是亲眼见到并感受。”到了公园后洛青岩紧绷的神经亦放松不少，她张开双手深呼吸，“自然的气息能让人神清气爽。” “这里有宠物乐园吗？” “什么？”洛青岩猛地扭头看小男鱼，张开的双手僵在半空中。 小男鱼没想到洛青岩的反应如此突然，他的双目睁圆了点，眼珠微微转动：“我……想到了栗子，你说过公园里有宠物乐园，小狗可以在里面自由玩耍。” “哦，这个公园……应该没有宠物乐园吧。”洛青岩自然是想到了上次的事，她甩了下双手，然后收回。 “那下次要去有宠物乐园的公园吗？可以带上栗子。” “你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栗子。”洛青岩说着说着眉梢微扬，“只是因为栗子吗？” “对啊，很久没见到栗子了，我也想陪它一起在外面玩。”小男鱼一脸真诚。 “也想？所以你提起这事是因为上次我跟布丁主人带小狗们到宠物乐园玩？”洛青岩进一步追问。 “嗯。” “嗯？就仅仅一个嗯？” “那……我还应该说些什么？” 洛青岩相当郁闷，她思索了好几秒，最后决定再直白点：“你不觉得自己在吃醋吗？” “这就是吃醋吗？” 洛青岩顿时无话可说，想翻白眼。果然又是这样，两人总是对不上，对方一脸真诚地发问，她再说下去跟教学一样，根本没法暧昧推拉。而且对方如此真诚，哪有半点吃醋的感觉？显得她自作多情一样。 “不知道，当我没问。”洛青岩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加快了步伐。 “我，以后我会自己多理解的。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那边的湖很漂亮，湖边还有椅子，可以休息。” 对方又开始照顾她的情绪了，可是十分别扭。她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否则对方会一直想方设法照顾她的情绪：“再往前走走吧，前面有卖甜品小吃的地方。” 第41章 “哦，好。”小男鱼点头，继续跟着洛青岩。只要对方愿意回应他，他就能安心。 -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阵，走到洛青岩说的卖甜品小吃的地方。 有吃的自然会聚集人群，洛青岩担心小男鱼去人多的地方显眼，所以尽可能不去那些地方，走到分岔路口，她往安静的方向走。 “不去买东西吃吗？”小男鱼却叫住了洛青岩。 “那边人太多了，人多口杂。”洛青岩简单解释，但又接着问了一句，“你想吃吗？” 小男鱼看了一眼热闹处，然后说：“我想吃冰淇淋，你想吃吗？” 洛青岩其实没那么想吃冰淇淋，不过她忽地想到什么：“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香草。”小男鱼非常干脆。 跟她想到的一样，洛青岩嘴角上扬：“好，买！” 随后，洛青岩去买了冰淇淋，小男鱼在一旁观看学习。最近天凉了，冰淇淋店没什么人，所以两人很快买到冰淇淋，然后离开去人少的地方吃。 两人去到一处花坛边的长椅坐下。 “怎么样？香草冰淇淋好吃吗？”洛青岩看向小男鱼，“上次说好之后再让你尝其他口味的冰淇淋，结果天气转凉，都没让你品尝，幸好今天你想起来。” “好吃，跟巧克力比起来是纯粹的甜味和奶香味。”小男鱼眉眼带笑，“天凉吃冰淇淋也很好吃呀！” “以前我也喜欢天冷的时候吃冰淇淋，总被我妈教训，我还不服，说自己身体好，不怕冷。”洛青岩看着手中的冰淇淋，想起了从前的事，“长大之后越来越明白长辈的思量。已经过了白露，快到秋分，吃冰淇淋确实冷身体。” 洛青岩的话音刚落，一阵凉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刚说冷身体就来一阵寒风，还真是应景。” 她本是笑着的，可抬起头望向远方，笑容逐渐消失：“天冷了，该下雪了。a市的冬天会下大雪，银装素裹，很漂亮。g市在南方，不一定会下雪，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 说着，她的眉心蹙了蹙。 “我……应该也等不到了。” 第33章 就那样悬在半空中 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的情绪万分低落,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了想，轻声问道：“你很喜欢下雪吗？” 洛青岩原本陷在哀伤之中,听到这个偏题的问题,不禁笑出声。笑完之后悲伤确实也少了点：“嗯，我喜欢下雪。小时候在南方长大,很少见到鹅毛大雪，后来到北方上大学，一到冬天就喜欢看雪,天上飘的雪,地上厚厚的积雪,都很漂亮。” “那可以去北方看雪啊。” “我现在的身体待在温暖的地方更好。” “那如果你的病好了呢？” “除非跟你结成契约，不然不可能突然好起来。” “我会努力的。” “真的吗？”洛青岩惊诧一瞬,接着勾起唇角,“怎么努力？” “我……”小男鱼一时语塞，这种事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 “行了,有你这句话就很好啦！”洛青岩看向冰淇淋,“吃冰淇淋吧，虽然不是大热天,也是会融化的。” 随后，两人沉默着吃完冰淇淋，然后继续在公园里转悠。 但是,转了一会儿，洛青岩觉得越来越冷，于是提议去商场。附近一家商场里有家甜品店不错，可以去吃点热乎的。 小男鱼当然听洛青岩的，两人便立刻转移。 这一次洛青岩看着小男鱼用手机软件打车。出门前一日她才教过小男鱼,而小男鱼最近用手机已经相当顺滑，因此操作起来十分顺利。 之后上车也是小男鱼跟司机交流。在旁边看和自己做始终有区别，终究要让小男鱼自己试试。司机是个年长的女性，没多说，没多看，让人安心。 然而，搭车顺利，下了车后开始各种不顺利。 - 洛青岩知道商场有一处离入口远的电梯间，犄角旮旯，通常人很少，所以拉着小男鱼直奔那处电梯间。 尽管两人已经是从离那个电梯间最近的入口进入商场，可走过去始终有一段距离，商场里的人再少也是有的，所以不可能完全不被注意。 路过的人怎么也会看两眼，还有停下来回头看的，窃窃私语着拿起手机的也有。 小男鱼的身材加发色，遮遮掩掩的特别容易让人觉得是明星，可是没办法，不遮遮掩掩的，那头长长的银发更吸引人。 洛青岩让小男鱼把渔夫帽尽量拉低，她走在离人群近的外侧尽可能遮挡，然后加快步伐。 旁人的目光是阻止不了的，至少顺利到达电梯间。 到的时候洛青岩还在庆幸自己选的没错，果然这边的电梯没人，结果进电梯后却全是懊恼。 一进电梯洛青岩就踉跄了几步，小男鱼赶紧扶住她。 “没事。”洛青岩感觉头有点晕，但她摆摆手，“你按电梯吧，我们要去的甜品店在顶层。” “你看起来不舒服。”小男鱼边说边按了关门键，却没急着按楼层键，“需不需要回家休息？” “没关系，去甜品店休息一样的。”洛青岩侧靠着电梯墙壁，“可能是先前在公园吹了风，刚才又着急地快走了一阵，有点头晕，坐一会儿就好。” 洛青岩都这么说了，小男鱼便按下了楼层键。 电梯开始缓缓上行。 没想到的是，上行没几秒，整个电梯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接着便停止了上行。 洛青岩明白是电梯出故障，可是运行中的电梯骤然晃动着实吓人，她本来就头晕，所以整个人差点摔倒。 小男鱼再次扶住了洛青岩，同时感受到怀里人的恐惧。他虽然没那么了解电梯，却也知道包裹着他们的铁箱子悬停在半空中，情况不妙。他赶紧想办法：“别怕，我可以把电梯门打开的。” “别乱来！”洛青岩一把抓住小男鱼，可焦急的情绪加剧了她身体的不适，她的声音变得格外虚弱，“按警铃按钮，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家里出门就要坐电梯，洛青岩提前跟小男鱼说过注意事项，小男鱼自己也在网上了解过相关知识。报警按钮他是知道的，但知道的也仅限于一些书面知识。 “他们多久能来？”小男鱼边说边按下按钮，“你很不舒服。” “等等吧，不会太久。” “按钮没反应！”小男鱼的声音很是焦急。 洛青岩抬头看按键面板：“可能只是通话、警报系统坏了，报警按钮是亮的，等等吧。你别轻举妄动，万一电梯刚好停在楼层之间，你打开门也很麻烦。” 小男鱼看着洛青岩发白的面色，眉头紧蹙，他低头轻声道：“我能感受到外面的状况，电梯没有停在楼层之间。我可以表面装作用手掰电梯门，实际用水将门弄开。我知道电梯门是能够被掰开的。” “不要乱来，你就安静地等着！”洛青岩说太多话本就不舒服，小男鱼还不听她的话，难受加担忧，不禁烦躁地吼出声。 小男鱼顿时蔫巴巴的：“好。” 然而，等了一阵，外面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绝对不正常，估计报警系统彻底坏了，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电梯出故障。 “你试试打电话报警，不过可能会没有信号。”在狭小密闭的空间中，洛青岩头晕的症状没有减少，虽然她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不能让自己出大问题，万一动来动去导致她晕倒或者意识模糊，那后续的事将全部由小男鱼独自面对，那样绝对不行。所以现在还是由小男鱼来操作更稳妥。 “如果电话打不通，再按……” 洛青岩的话还没说完，电梯的灯突然灭了，霎时间周围漆黑一片。难受的时候一个困境没解决，另一个困境又突然出现，这种时候是很难控制自我的，因此她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然而就是这透着恐惧的一声尖叫，让小男鱼顾不得太多，立刻走到电梯门口，表面是用手掰门，实则暗暗操控水汽强行打开电梯门。 因为担心，他不想表演太久，大约用了十来秒便将电梯门打开了。随即转身去抱洛青岩，用最快的速度将洛青岩抱出电梯。 洛青岩看到从电梯外面透进光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欣喜，终于得救了。可接着就发现是里面的人把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忧虑又涌上心头。这下不仅得处理待会儿出去的事，事后还得跟商场方联系，不能流出监控视频，不能透露任何跟小男鱼相关的信息。 第42章 小男鱼现在没有户口，千万不能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中。遇上这种在公共场所发生的意外，要保护好对方并不容易，需要考虑太多太多细节。 当然，意外就是意外，谁也无法预料，不能责怪谁，何况小男鱼也是担心她。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两人都没事，随后注意到他们的也是商场的清洁工，后续事情处理起来相对简单。 - 洛青岩在工作人员的休息室里休息了一会儿便好多了。恢复状态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小男鱼先离开此处回家去，剩下的事由她一个人处理就可以。 她知道如果她仍是不舒服的状态，就算她生气小男鱼也不会离开，所以特意等自己的状态好了才开口，没想到对方还是不愿意。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现在没有户口，见过你的人越少越好！”洛青岩的语气中透出几分怒气，“待会儿我还要去处理商场监控的事。你打开电梯门，虽然表面上可以说是合理的，但难免有好事的人，必须防患于未然。” 小男鱼微微垂头，脸上有愧疚：“那，我待在这里等你可以吗？” “不可以！”洛青岩坚定道，“商场的领导不是说见就见的，不知道需要交涉多久。而且越晚商场里的人越多，今天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你有多受关注。我们真的经不起任何意外。你不是一直在隐藏……这个时候怎么就……” 小男鱼心里还想再争取留下来，可是他明白自己留下来只会添麻烦，于是犹疑了。 “你能安安全全地回家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洛青岩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其实让你单独回家我也是担心的，但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办到。拜托了！” 小男鱼感受得到他留在这里会让洛青岩更难办，他不希望对方生气，于是点点头：“好，我会安全地回到家。” 随后，两人分开。 - 在洛青岩处理商场的事情期间，小男鱼顺利地独自回到了家中。 小男鱼给洛青岩发了到家的照片，洛青岩瞬间安下心，心情一好，之后处理事情相对顺畅了一些。 处理好事情，时间不早了，她也匆匆赶回家。不过刚好遇到下班高峰期，堵车了好一阵，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过。 天色已晚，家里十分昏暗，只有卫生间方向有灯光。 气氛不大对劲。 毕竟今日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杂七杂八，实在烦人，必然心情变差，需要慢慢缓和。 小男鱼安静地待在卫生间里。浴缸里的水没有放掉，小男鱼终究是美人鱼，对水有依赖，即便鱼尾化作了双腿，他也会偶尔坐在浴缸旁边用手触碰水，眼下就是这样。 洛青岩是准备走进卫生间跟小男鱼说话的，但手机铃声响了，是陶星柚，她便先移步到客厅接电话。 “姐，你吃晚饭了吗？”电话一接通，陶星柚甜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还没，等会儿就吃。”洛青岩觉得有点累，坐在了沙发上。 陶星柚：“哦，那我长话短说，我们计划好了，周末去海洋馆，可以吧？那边有一面巨大的观光玻璃窗，可以看到鲸鲨，超级震撼，超级梦幻！” 前两日，陶星柚和庄正朗确认了恋爱关系，于是想邀请当初陪着两人相亲的洛青岩和司徒侓一起出去玩一天。一开始没确定去哪里玩，大家集思广益，洛青岩是去哪儿都无所谓，所以让陶星柚他们决定就好。 洛青岩：“可以，没问题。” 陶星柚：“那周六早上我们先去接司徒侓，然后大概九点半再接你，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诶！是在外婆家吧？” 洛青岩曾从侧面跟表妹和小姨透露过她可能会搬回荷风庭住，这种事最好提前打预防针，不然突然搬家会很奇怪。 洛青岩：“嗯，在外婆家。” 陶星柚：“好的！那就这样，姐你快点吃晚饭吧，你跟我说过要记得按时吃饭，你也要记得呀！” 洛青岩：“好，今天临时有点事，我马上就吃饭。” 陶星柚：“嗯，那不耽搁你吃饭了，拜拜！” 洛青岩：“拜！” - 挂了电话，洛青岩立刻起身去卫生间。 “时间不早了，今晚我们就简单吃点吧，我去厨房煮两碗面条。”洛青岩站在卫生间门口，没有进入。她想着吃饭挺能缓和气氛，所以先吃饭再说别的。 “你要和……他们出去玩吗？”小男鱼突然发问。 洛青岩感受到小男鱼的情绪除了低落还有一些复杂的情愫，她得小心应对，于是只点点头：“嗯。” 小男鱼的眸光暗了暗，沉默片刻，将手从水中拿出，放在了浴缸边缘：“我，我会尽快联系人鱼在陆地上的机构，我……我会去那边，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霎时间洛青岩感觉心脏一紧，被一股酸楚感袭击，她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各种意外，所以……嗯，你需要的是同类的帮助。” “该道歉的是我，我……”小男鱼有好多话想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他也叹息一声，“我今晚就联系他们。” 第34章 透过海洋看到了………… 小男鱼在联系陆地人鱼机构的第二天就离开了。离开前他说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但他一定会回来。 洛青岩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一切，之后也继续平静地生活。 一天、两天、三天…… 她主观认为日子是一样的，她完全能习惯没有小男鱼的日子。毕竟以前她没有搬到荷风庭住,两人并不是每天都待在一起,即使见面，时间也不会太长,何况两人是普通的关系。 她还是如往常那般和外婆住在一起，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且，对方离开仅仅只有几天。 可是,慢慢地,她的心里好像总是空落落的。 或许是因为没有联系吧！ 小男鱼带走了她送的手机,但自从小男鱼离开，两人就断了联系。她不知道小男鱼是什么时候到达陆地人鱼机构,也不知道对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按理说两人是应该联系的。站在小男鱼那方,去到一个新的地方，主动跟她报备进度,免得她担心,再正常不过。而站在她这方，担心小男鱼独自出门会遇到意外,主动联系对方询问情况也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小男鱼没有主动联系她，她也没有主动联系小男鱼。 她不知道小男鱼没有联系她的原因,可她清楚自己没有联系对方的原因。 首先，小男鱼跟她说过陆地人鱼机构会到小区门口接应。从家里到小区门口就几分钟的距离，应该不会出意外。 其次，对方去的是隐秘的地方。对方一直讳莫如深，那她没必要主动联系,不然显得想要探听一般，可她没有那样的意思。 最后，她想等对方主动联系她。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所以，即使再不习惯，只要对方不联系她，她也不会主动联系对方。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执着。 - 周六，是去海洋馆玩的日子。 外出走走能散心，洛青岩还挺期待的。 早上九点二十五，来接洛青岩的车比预计的提前了五分钟到达。 “姐，有鲜花收哦！”洛青岩上车后陶星柚立刻开了口，坐在副驾驶的她扭过上半身跟后座的洛青岩说话，“后排座位上那束是你的。不是庄正朗买的，是司徒侓送给我们的，超！贴！心！” 陶星柚说完还把自己手中的花束展示给洛青岩看。 “好漂亮。”洛青岩礼貌性地拿起花束闻了一下，然后冲着坐在旁边的司徒侓礼貌一笑，“谢谢。” “不客气。”司徒侓回了个微笑，“刚才在小区门口等待的时候恰好有卖鲜花的小车经过，我看这鲜花很漂亮，想着你们会喜欢就买了。” “什么叫善解人意，这就是。什么叫温柔体贴，这就是。什么叫高情商，这就是。”陶星柚嘴里夸着司徒侓，眼睛看着庄正朗，“唉……我男朋友怎么就不能学学呢？还是发小。” 庄正朗思考了片刻：“我也给你买过花呀，还不止一次。” “是这么比较的吗？”陶星柚将手中的花束从左手臂换到右手臂，然后靠坐在座椅上，用余光看庄正朗，“你要用心体会当中的含义，这对你的工作也是有帮助的！” 庄正朗神情严肃地目视前方，体会了两秒，放弃了：“要不你直接说？你就当教我嘛！” 第43章 陶星柚抱紧花束，叹了口气：“我真的觉得你跟我在一起简直太幸运了，不仅有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还有了一个能帮助你进步的人生导师。” “嗯，是的，我非常幸运。”庄正朗随即回应，“请你教我吧！” “其实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高情商。司徒侓刚才也说过了，想着我们会喜欢就买了。要给惊喜呀！要戳人心窝子呀！” “我出门的时候没碰到卖花的。” “人家说恰好有卖花的小车经过，你不会就觉得是卖花的车子从你面前经过吧？万一是街对面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而且，你真的认为如果你碰到卖花的，你就会主动买了吗？” “会吧？” “如果不是卖花的，是卖水果的呢？” “你想吃水果？” “我在教你！思维，这就是思维的差距，明白吗？” “哦。” …… 前排的陶星柚和庄正朗吵吵闹闹，后排的洛青岩和司徒侓相视一笑。 “他就是这样，特别直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弯弯绕绕。”司徒侓稍微往洛青岩那边倾斜身体，小声地说话。 “我妹其实也是个直性子，不过是有时候嘴巴上多说几句。”洛青岩只侧了下头，“挺好的，两人都有什么说什么，省得有误会，不会内耗。” - 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很快就到达海洋馆。 - 休息日的海洋馆人流如潮，还没进入就能看到四处都是人，进入之后更是人来人往。 好在陶星柚提前做了攻略，带着另外三人走了个相对小众的路线，避开了最多的人流，让大家得以好好观赏海洋美景。 - 海洋馆的环境非常特殊，人走在小小的通道之中，除了下方是地面，左右和上方都是透明窗，窗的另一边就是鱼类的世界，有种人被水和鱼包围的感觉。 人类很难进入到海洋之中，海洋馆是人类最容易感受海底世界的地方。 湛蓝的海水被光照得晶莹剔透，水面不停地波动，水底却可以保持平静。鱼儿成群结队地游过，自由自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那些人工造景在鲜活的水中也有了几分真实感，似乎能曼延开去，无边无际。 人行走的通道光线昏暗，可以明显地看到水中的波光洒下来，十分梦幻，像流水跳跃在地上，又像月光落进黑夜之中，还像萤火虫飞舞在山间。处于其中，似乎能感受到自然的庞大，能让人沉静下来。 看到这些形形色色的鱼类，洛青岩自然会想到小男鱼。果然人鱼就应该待在广袤的海洋之中，无拘无束地游动，陆地再好也比不过海洋。 小男鱼现在在干什么呢？人鱼会如何适应人类的生活？小男鱼适应得怎样了？他会习惯陆地的生活吗？他…… “你说海底会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类想象不到的世界存在？” 一道声音让洛青岩回过神，跟她说话的是司徒侓。她听清楚了对方的问题，她侧目看了对方一眼后又将目光放到水里的鱼群上：“可能会有吧，毕竟海洋那么宽阔，有太多人类去不到的地方。” “如果有的话，你觉得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史前巨兽还是梦幻如外星生物那样的呢？” “嗯……”洛青岩拖长声音，一副思考的模样，“或者像你一开始说的，人类想象不到。” “对！还有人类想象不到的。又或者……有人想到了，但大家都不相信，比如是海绵宝宝和他的朋友们。” “哈哈。”洛青岩轻笑出声，下意识抬手掩住口鼻，“这个可能性非常可爱。”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陶星柚忽然靠在洛青岩身边，挑了下眉。 “说真正的海底世界可能是海绵宝宝和他的朋友们。”洛青岩随即回应。 “哈哈哈——”陶星柚笑出声，她害怕声音太大，赶紧用手捂嘴。 “你也觉得很欢乐吧？” “是——”陶星柚揽住洛青岩的手臂小幅度晃了晃，又看向水中，“哎！水底堆的那些图案好漂亮呀！像某种……魔法阵！” 洛青岩顺着陶星柚的目光看去：“应该是模仿窄额鲀筑巢吧。” “窄额鲀？”陶星柚满脸疑惑，“那是什么？” “一种十几厘米长的小鱼。它们会用身体囤积细沙，慢慢挖出这种漂亮的图案。”洛青岩解释道，“这是它们的巢穴，由一只雄性窄额鲀独立建造，要耗费一周左右的时间。吸引来雌性窄额鲀□□产卵后，雌性离开，后续的事情全部由雄性负责。” “这个图案是巢穴？”陶星柚难以置信地走近观看，“这怎么住人？哦，不对，是住鱼。” “巢穴主要是用于孵化鱼卵，鱼卵埋在中间的细沙里，周围高，中间低，可以减轻洋流的冲击。” “哇！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洛青岩顿了一下，“看海底世界呀！自然界的其他生物很有趣的！”她确实偶尔会看动物纪录片，但这点是小男鱼跟她讲的。 “哦——真的很有趣！”陶星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我们去看水母吧！” 随后，一行人去到水母馆。 - 水母馆这边人行走的地方光线更昏暗些，这样能让水母展示区更明显。 水母的种类非常多，五颜六色的同时又是透明状，一朵一朵像轻纱做成的鲜花，盛放在水中。游动起来无比轻盈，尤其是有长长触手口腕的品种，比任何舞动的裙摆都要梦幻。 美得不像地球上的生物。 水母没有心脏，身体结构简单，所有行为都是本能反应，不喜不悲，它们活得也更纯粹吧！ 可以想象，在海洋里的小男鱼每天看的都是如此奇妙的世界，难怪能无比平静地面对人类的一切。 “你在思考什么吗？”司徒侓柔和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洛青岩礼貌性地转头看了一下对方，然后继续看向游动的水母：“唔……不过是忽然觉得生命很神奇。水母结构简单，没有情绪，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思考能力，却存在了上亿年，真正的见证了沧海桑田。” “大道至简，也许简简单单的才是最好。” 洛青岩的眼眸轻颤了一下。 小男鱼也说过类似的话。 “姐，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去最大的那个馆看鲸鲨啦！”陶星柚的声音带着兴奋。 “好。”洛青岩点头，她也想看更多的海洋生物。 第35章 看！美人鱼！ 陶星柚做了攻略,趁中午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去看鲸鲨，人相对少一些，可以找到很好的观看位置。 上午进海洋馆之前他们吃了些零食,所以晚点吃午饭没问题。 去到最大的场馆,看到巨型观景窗的那一刻，震撼感扑面而来。尤其是现在人不多,视野开阔，非常舒适，其他三人十分感谢做攻略的陶星柚。 - 巨大的观景窗仿佛是切开了海洋的一角,让渺小的陆地人类得以窥探片刻。 体型偏大又喜欢贴着观景窗的鳐鱼十分显眼,扁扁的一片游动起来犹如翻飞的裙摆。若是几只一起游动,特别像布制的装饰品。 鲨鱼数量不多，游得十分缓慢,不会横冲直撞。可毕竟名声在外,缓缓而过也能引人注目，甚至有几分恐惧感。 数量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小鱼。它们成群作队,有的排成长线快速游动；有的拥在一块儿,一簇一簇缓缓涌动；还有的喜欢跟随大鱼的行动路线，像小尾巴似的。各处都是它们的身影,自由自在，绚丽多彩。 最吸引人目光的当然是体型庞大的鲸鲨，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鱼类,身长十几米。身上的横纹和斑点仿若某种岩石，散发出古老的感觉。人类与之相比，就像古木与树叶，十分渺小。 鱼群游弋，目不暇接。 站在巨型观景窗前,洛青岩阵阵惊叹。然而，蓦地悲伤如海潮般袭来，吞没了渺小的她。 巨大的海洋馆对于真正的海洋来说简直微乎其微，这些鱼类本该待在广袤无边的海洋里，如今却被困在这有限的一方天地。 尤其是鲸鲨，如此庞大的体型，就像人被困在一个足球场内，即使吃喝不愁也是难受的。 她能够理解人类作为主体时确实会做一些违背自然规律的事，但理解归理解，此时此刻她就是感觉很悲伤。 无助、郁闷、孤寂、悲凉…… 万分难受。 “拍了张你的剪影。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删掉。”司徒侓突然将手机递到洛青岩面前，“本来在拍景，但你仰头的那一瞬间特别美好，所以就拍了。” 第44章 洛青岩一瞬间感觉自己从海洋回到了陆地，她看清屏幕上的照片，确实只是剪影，蓝色包裹着黑色，亦非常好看：“嗯，挺好看的。” “姐！你怎么都不拍照？”陶星柚很喜欢拍照，每到一个场馆都会拍，庄正朗自然就是她的专属摄影师。 “有一张很好看的了。”洛青岩大大方方地让陶星柚看司徒侓拍的照片。 “哇！剪影都能拍得这么好看！”陶星柚语气里满是羡慕。 “我本来是拍景，她抬头的一瞬间像画一样，就抓拍了。”司徒侓从容地解释。 “那，可以麻烦你给我和正朗拍点合照吗？”陶星柚扬唇一笑，“刚才怕打扰你们看鱼，我跟他都是自拍，想要更好看的合照。” “当然可以。”司徒侓颔首，“用你们谁的手机拍？” “用我的！”陶星柚笑盈盈地递出自己的手机，然后拉过庄正朗一起拍照。 看着表妹和男朋友开心地拍照，洛青岩心里平静了不少，她将注意从水里的鱼类上转移到人身上，一直注视着拍照的三人。 过了一会儿，陶星柚和庄正朗开开心心地拍完照片，接着她朝洛青岩挥了挥手：“姐，你们要不要也拍点照片？” “我不用，你们拍就好。”洛青岩摆摆手。 “我也不用。”司徒侓将手机还给陶星柚，“你们看看拍得行不行，不行的话再调整。” 陶星柚接过手机：“好看好看！那我们去吃午饭吧，有点饿了。” “好。”其他三人纷纷应声。 而后一行人去了餐厅吃午饭。 - 已经是下午一点过，吃午饭的人变少，四人到餐厅坐下点菜没多久便上了菜。尽管早些时候吃了零食，可终归是玩了一上午，大家皆有饿意，于是默默吃饭。 陶星柚一开始慢慢吃，结果越到后来吃得越快，喝茶时有些急，还呛到咳嗽了几声。 “慢点吃。”庄正朗赶紧递纸巾给陶星柚，“别急，我们又不赶时间。” “急——”陶星柚接过纸巾擦嘴，缓了缓继续说，“我突然想起美人鱼表演是下午两点半开始，去晚了就没好位置啦！” “美人鱼？”洛青岩惊诧地抬起头，双目微瞪。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小男鱼被抓来海洋馆打工的场景。 “看吧！我姐也想看美人鱼表演。”陶星柚冲着庄正朗扬了扬下巴，“咱们得快点。” “你们都喜欢美人鱼？是因为童话故事吗？”庄正朗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这里的美人鱼又不是真的。” “那你去找条真的来？”陶星柚露出嫌弃的眼神，“这里的美人鱼已经很棒了，演员超级专业，尾巴漂亮真实，都是定制款，据说好几万呢！还有人专门为美人鱼表演而来的！” “哦，那我快些吃。”庄正朗放下水杯，埋头吃饭。 “漂亮的美人鱼小姐姐耶，在水里游动的漂亮尾巴，你们不喜欢吗？”陶星柚冲着两位男士眨眨眼，然后倾斜身体用肩膀触碰身边的洛青岩，“也有美人鱼小哥哥哦！” “还有男的美人鱼？”庄正朗惊讶地抬起头。 陶星柚再次投出嫌弃的眼神：“不然美人鱼怎么繁殖？女儿国喝水吗？” “美人鱼不是童话里的吗？不需要考虑繁殖吧？”庄正朗一本正经。 “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也有父亲呀！她是公主，她爸是国王，那不就是男美人鱼吗？” “哦，我好像把美人鱼和海王弄混了。” “不要扯那么远，待会儿你们去看了就知道有多好看！人穿着超级重的尾巴在水里游动很难，还要做各种动作，演员超级厉害，游动起来栩栩如生。” “好，我会快快吃饭。” “也没有那么急，我们尽快就好，大家千万别噎着了。” 洛青岩和司徒侓已经习惯听另外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特别可爱，他俩在一旁点点头就好。 - 午饭过后四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美人鱼表演现场。 表演还没开始，不过如陶星柚所说，人很多，前排已经没有位置了，大家对美人鱼这种梦幻的生物非常有兴致。 幸好场地够大，表演的观景窗也够大，后排也能看见。 四人刚站定，美人鱼表演便开始了。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两条美人鱼从水面往下，一个鱼尾是粉白色，一个鱼尾是黄绿色。演员很会控制力道，游动起来身姿十分优美，还能在水里跳舞、吐泡泡，确实像鱼类。 观众席的惊呼声一阵又一阵。 “哇——”陶星柚也惊叹出声，她紧紧靠向身边的洛青岩，“真的好像真的美人鱼，她们的尾巴不是纯布料的耶，好有质感，感觉都能摸到鳞片。” “嗯，已经挺真实的了。”洛青岩微微颔首，“就是腰部衔接有点突兀，得分布点鳞片才自然。” “要求别那么高嘛，你说的那是特效化妆，几个小时才搞得定，只有电影大片才有那精力，而且下水表演也不方便的。” “是，要求不能那么高，人类在水下的活动是有限的。真正的美人鱼的鱼尾浑然天成，是一整条的，不会像人类的腿有几处关节。” “姐，你说得好像你见过真的美人鱼似的。” 洛青岩慌了一瞬：“嗐！可以想象嘛，有很多鱼类的尾巴可以作为参考。而且你看演员们游动的时候也是尽量不弯曲膝盖，脚和尾鳍也尽量衔接自然。” “你懂得好多，我感觉自己纯粹是看个热闹。”陶星柚真心感叹，忽地眼睛一亮，“哎！男美人鱼来了！” “你真的很喜欢男美人鱼。”庄正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因为帅呀！”陶星柚扭头冲着另外一边的庄正朗说了一句，然后又靠向洛青岩，小声道，“哇——八块腹肌，身材太好了！居然还戴了假发，更梦幻了，刚柔并济。” 水里的男美人鱼一头浅金色的长发，鱼尾是蓝白色，手臂上还绑有鳍，游动起来很有力量感。 看到男美人鱼，洛青岩更会想到小男鱼。如果是小男鱼，必然游动得更自然，她忽然很想看小男鱼在水中游动的样子。 “姐。”陶星柚忽然靠得很近，声音也压得更低，“据说美人鱼和蛇一样是两根诶。” 洛青岩反应了一瞬，继而双眸一颤，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公共场合说什么呢？” “我突然想到了嘛……” “这里是公共场合。” “我声音很小，别人听不到的。你不觉得这个设定很有趣吗？” “那是人类的想法，大黄丫头，别说了。” “哦。”陶星柚将注意力放在美人鱼表演上，她忽地又道，“姐，你说美人鱼会有鱼腥味吗？” “没有，干净着呢！”洛青岩脱口而出。 “你就这么敷衍吗？”在陶星柚眼中太过干脆的回答反而有种敷衍的感觉，她直起身体，“算了，看表演！” 洛青岩轻微摇了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专注地看表演。 - 美人鱼表演过后洛青岩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难以纾解，之后的游玩也有点糊里糊涂，不过好在顺利结束了这次游玩。 - 回到家，洛青岩跟外婆聊了会儿今天外出的情况。虽然陶星柚和庄正朗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但外婆肯定是想了解的，所以她从侧面说了些让外婆安心的话。 外婆理解洛青岩外出玩一天会疲惫，因此只聊了一会儿就让洛青岩早点休息。 洛青岩确实累，便回自己的房间。上楼的时候突然收到来自陶星柚的微信。 陶星柚：“姐，司徒侓拜托庄正朗向我打听你的情感情况，对方肯定是有那方面的意思，你怎么想呢？” 陶星柚：“我觉得司徒侓挺不错的，虽然比你小，但思想成熟呀！各方面条件也很好。” 陶星柚：“当然这种事肯定是看你的意愿，如果你觉得能再接触接触，我可以回应得模糊点，如果你完全没那方面的意思，我也可以帮着直接拒绝。” 洛青岩回到房间里才准备回陶星柚的消息。但她刚打出“我没那方面的意思”几个字，忽然又收到另外一个人发来的消息。 “你今天玩得开心吗？”竟然是来自小男鱼的消息。 以洛青岩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好感表达，除非是某条特殊的鱼。 她嘴角微扬，先继续回了陶星柚的消息：“我没那方面的意思，有喜欢的人了。” 接着，她准备回小男鱼的消息，然而陶星柚打来了电话。 第45章 她知道陶星柚肯定惊讶，要找她八卦。没关系，那就先八卦一会儿吧！ 第36章 婚礼 小男鱼主动联系洛青岩后,洛青岩知道了小男鱼的近况。 被迫上岸的小男鱼情况特殊，好在陆地人鱼机构那边非常专业，能够处理好所有事。而且小男鱼还得知了一些令他高兴的事情,虽然他没法直接说出来,但他就是想跟洛青岩分享这份喜悦。 洛青岩越来越习惯这种半遮半掩的相处模式，所以她不多问,接受喜悦就好。毕竟小男鱼也隐隐透露出没有早早联系她是因为想在训练结束后给她一个惊喜，对方愈发像人类，着实让人期待。 小男鱼回来的时间还无法确定,不过对方说了一定会尽快。 之后,两人继续保持着联系,虽然每次联系可能就几句话，简单说些日常的事,可这些就足够了,两人觉得很舒适。 - 这日，是老同学樊舒心举行婚礼的日子。 去参加樊舒心的婚礼是件令人开心的事,但上次同学聚会不怎么愉快,所以这次大概率也会有点摩擦。 洛青岩会尽可能避免冲突，结婚是喜事,当然要和和气气的。不过前提是不能有人太过分，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欺人太甚的话她不会顾及任何人。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九月下旬的天气不下雨的话特别舒适，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十分适合外出。 天气好，心情也好,有了个好的开头，很不错。 参加婚礼需要穿得正式些，樊舒心的婚礼没有着装要求，选择面广反而让人纠结，先前洛青岩选衣服的时候还让小男鱼帮忙参考。 有人帮着参考可以减少纠结，最后选了一条深紫色的连衣裙。样式很简单，乍一看就是一条剪裁不错的纯色长裙，细看才会发现领口有很小的镂空设计，而到小腿中部的裙长优雅的同时也方便行动。 今天裙子穿上身，再看也觉得确实不错，她还去小院里多待了一会儿，不冷不热，很好。 她之所以如此不紧不慢是因为一开始就打算尽可能晚点去，毕竟上次聚会不愉快，她总觉得去太早容易出意外。 以前的她无所畏惧，任何人都别想惹她，而现在的她只想置身事外。 由于跟她关系不错的刘一淼要当伴娘，早早地就要去，而且有很多事要忙，所以顾不上她。也有其他同学约她一起去，不过那些同学好拒绝，说有别的事只能晚点过去就行，不像刘一淼会死缠烂打让她调时间一类。 樊舒心选择的是户外草坪婚礼，仪式定在下午四点半举行，不过特意弄了个茶会，所以宾客一般两点半就开始陆续到达。 仪式开始前二十分钟宾客要集合，肯定不能刚好那个时间点去，洛青岩算了下时间，三点五十左右到达比较合适。 最终，她的到达时间是三点五十二分。时间非常棒，可是，她到达后发现气氛不大对劲。 婚礼这样喜气洋洋的日子，大家必然该轻松愉悦，尤其是老同学们聚在一起，就算没有新话题也可以忆往昔。然而，大家却都不怎么说话，并且人不齐，洛青岩一眼发现方棠和霍博文皆不在场。 难道又像上一次一样？这两人有什么事耽搁了，比她来得还要晚？ 不对，除了这两人，还有其他人也不在，肯定是有什么事。 不过在场的人似乎都避免交谈，洛青岩感受到她最好不要主动提起，于是什么也没问，就安静地待着。 后来，宾客去往婚礼现场集合期间，有同学悄悄跟她说了原因——方棠和霍博文吵架了。 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争吵，而是两个人单独在茶会一角，突然就吵起来。方棠推了霍博文一下。霍博文摔倒在地，手被石子划破皮，有同学带他去消毒擦药，而方棠则是跑着离开，有同学追上去看情况。 今天是樊舒心的婚礼，喜庆的日子，吵架这种事固然是不好的，所以大家都没多提，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随后婚礼仪式开始前霍博文出现了，但依然不见方棠的身影。 其他同学有议论说方棠好像哭了，特别伤心，暂时来不了现场。 洛青岩只听着就是，如果不是几个同学在她身边讨论，她连听都不想听。她是想离那两个人越远越好，一点也不愿沾惹是非，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婚礼仪式上。 两位新人是一起入场的，手挽手，在浪漫的音乐声中缓缓步入婚礼现场。 樊舒心一身缎面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手拿鲜花，一手挽着爱人，阳光之下，绿草地之上，漂亮得发光。 新人走到仪式台站定，在司仪的引导下开始接下来的环节。 首先新娘新郎各自发言。两人的话语里有对方，有亲朋好友，朴实而真挚，满满的感动与温馨。 接着是宣誓。不是常听到的誓词，是两人自己写的，没有生生死死，十分平淡，就像一次普通的聊天，但能让人感到细水长流。 随后戒指由两人养的小狗送上。一只穿着小裙子的柯基，背着装有戒指的小包，朝着主人奔跑而来。新人蹲下拿戒指的时候还特意和小狗一起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是扔捧花环节。新娘手中的那束捧花没有扔，平分成两份送给了伴娘。用来扔的捧花是一束由红包做成的吉祥发财花，抢花的人有十个左右，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一对情侣一起抢到了捧花。 最后是拍合照环节。新人希望跟各方亲朋好友都能拍张照，因此合照时间挺长。 跟新娘的同学拍合照时，方棠出现了。方棠和霍博文隔得很远，两人看起来仍在生气。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不能把不开心的事闹到新人面前。 合照环节结束，婚礼仪式也就全部结束，众人陆续往餐厅转移。 晚餐六点半开始，大家休息一会儿也就该吃饭了。 洛青岩自然也是和同学们一起往餐厅走，她的步伐还挺快，因为不想被烦人的事缠上。 可是，去到餐厅准备落座时，刘一淼却突然出现拉走了她。 - “你个伴娘怎么跑这儿来了？”洛青岩见刘一淼把她往没人的地方拉，感觉不对劲，“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要去别的地方。” “仪式结束了，没关系的。”刘一淼拉着洛青岩到了餐厅外面离门有一定距离的廊下，这里没有其他人。 “到这儿来干嘛？”洛青岩望了望周围，想不出来这里可以做什么。 刘一淼神情凝重，小声说：“今天方棠和霍博文吵架了，你知道吗？” 听到是方棠和霍博文的事，洛青岩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从容回应：“我来得晚，没有看到，不过听其他人说了。” “我……那个……”刘一淼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怎么了？” 刘一淼深吸一口气：“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我只是想处理这件事。他们说那两人吵架和你有关。” “他们吵架的时候我人都没到。”洛青岩明白刘一淼只是在说原因，可她实在无语，忍不住嫌弃。 “我知道，主要是牵扯到了高中时期的事。” “呵！服气，毕业十几年还能扯出来，这两人是……”洛青岩骤然闭上了嘴巴，不想说难听的话。 “我觉得当中有误会，而且你是受害者。”刘一淼一脸严肃，“你们三个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青岩眉心蹙了蹙，她思忖片刻：“我一直觉得大家把以前的事想得太严重了，本来以为是因为年轻不懂事，现在看来，可能我知道的和你们知道的有偏差。所以，可以先跟我讲一讲你们知道的是什么样的情况吗？” 刘一淼双眼微微瞪大，惊了一下，接着思考了几秒才开口：“嗯……我们知道的，大概就是方棠喜欢霍博文，可霍博文喜欢你，而且……你，也对霍博文暗暗有意思，但是觉得高中生不该谈恋爱，所以那会儿暂时没谈……” 洛青岩听到这里已经眉头紧皱，不过她觉得刘一淼还有话没说完，于是追问：“还有呢？不止这些吧？” “还有……”刘一淼抿了抿嘴，“还有你们三人之间发生了点冲突，至于冲突嘛，跟当初文化节的表演息息相关，有点两女争一男的……那个……正牌和插一脚那啥的感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洛青岩感受到荒诞，很努力不翻白眼，“和我经历的、看到的、知道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有人添油加醋还是有人居心不良？” “完全不一样吗？”刘一淼瞪圆了双眼，“大……大概走向都不……” 刘一淼的话没能说完，被洛青岩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洛青岩拿出手机，是一个同学打来的，她跟刘一淼说了一声，然后接起电话：“喂。” 第46章 “青岩，你和一淼去哪儿啦？马上要开餐了，服务员都来询问座位是否有人了。”同学是来催促两人回餐厅的，今天的婚宴是分餐制，太晚过去不合适。 “好，我们马上回去。”洛青岩挂了电话，给刘一淼说明了情况。 要开餐了，不得不回去，所以两人决定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其他的。 - 洛青岩和刘一淼回到餐厅，皆是无事发生的模样，加上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因此其他人没多问。 不过洛青岩心里乱糟糟的。她清楚很多事站在不同的角度看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理解也不一样，传话的时候必然不会太客观。她不想理睬某些事、某些人，可惜某些事、某些人会主动找到她，她无可奈何。 意料之外的是，烦恼期间，居然收到了小男鱼的微信。 对于洛青岩来说小男鱼就像这个世界之外的人，跟小男鱼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抛开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她向小男鱼诉苦了好一会儿。 她很明确地说了不喜欢某些人，甚至有想离开的冲动。但是有些不大好的事需要她处理，而且之后还有after party，新人跟大家说好了一个都不能少，没遇到太过分的事的话，肯定要给新人面子。 和小男鱼说话她不需要装好人，小男鱼知道人类有多面性，她可以尽情发泄心中的不满。 发泄完后她还说了几句小男鱼的好话。她是真心认为人比鱼复杂，她更喜欢和小男鱼待在一块儿，十分期待小男鱼能尽快回来。 以前两人的聊天都比较简短，而这一次小男鱼耐心地陪着她聊了好一会儿，安慰开解，最后也再次保证会尽快回去。 和小男鱼的聊天结束，用餐也到了尾声。好在聊天过后洛青岩的心情好了不少，有精力面对那些烦心事。 该来的始终会来。 只是没想到，刘一淼来找洛青岩之前，先给洛青岩发了个微信消息，说方棠也想和洛青岩聊一聊。 第37章 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洛青岩清楚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既然方棠和霍博文已经把矛盾挑起，那就趁机把事情解决了，省得以后再来烦她。 但她不会单独跟方棠见面聊天,必须有刘一淼一起,甚至人越多越好，她一个无辜受牵连的人没什么好顾忌的,把事情闹大再解决也不是不行。 三人去到一个休息室。 洛青岩面无表情，刘一淼满脸担心，方棠一脸忧郁。 “你想跟我聊什么？”洛青岩开门见山,直直看着方棠。 方棠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突然被问话,她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个十分委屈的表情。 “嗐！咱们慢慢地说嘛。”刘一淼赶紧打圆场。 “是想说跟霍博文有关的事吧？今天的还是以前的？”洛青岩看向刘一淼,神情一点也不柔和。 “呃……是。”刘一淼瞥了一眼方棠,有些为难，“一点一点说吧。” “那你先说。把晚饭前你跟我说的那些其他人知道的情况也告诉给她。”洛青岩这话是对刘一淼说的。她不想被动,不希望尽说些发泄情绪但对解决事情没用的话,所以她抓住主动权，这次谈话由她来主导,免得浪费时间。 刘一淼没想到洛青岩会这么说，她还暗暗对洛青岩使了个眼色，但洛青岩回给她的是没关系的眼神,于是，她只能说。不过这一次，她替换了一些词汇，换了描述的方式，总之最后倒也把情况讲清楚了。 洛青岩见方棠皱起眉头,随即发问：“她说的和我经历的不一样，你呢？” 方棠垂眸，目光落在地上，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腹部，手指慢慢□□：“有正确的地方，但也有……不正确的地方。” “你要说你经历的真相吗？”洛青岩问道。 方棠没回应，继续盯着地面。 “那我先说，你再说？” 方棠依然沉默。 “那我先说我经历的真相，你再说你的，可以吗？”洛青岩加重了语气，她必须要得到肯定的回答，防止待会儿对方不按套路出牌。 方棠抬眼看了洛青岩一下：“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洛青岩便开了口：“我经历的非常简单，老师提出文化节让我表演芭蕾，后来又说独舞有点单调，所以让我和霍博文合作，他弹钢琴，我跳舞。我跟他的相处除了排练再无其他。” “要说跟方棠有关的话，就是我意外撞到方棠向霍博文表白。但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跟我无关，我不是故意偷听，意外听到，我没有兴趣，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霍博文有向我表达喜欢的意思，我因为不想拒绝得太直接，所以说了高中不谈恋爱。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产生了误会，可我明确对他没有任何喜欢的情感。” “你不是向他表白了吗？”方棠突然激动地开口。 “表白？什么时候？谁说的？”洛青岩眸光一凛，“我怎么不知道？根本没有的事。” “霍博文跟我说的！”方棠隐隐有怒气，“他说在我……在你看到我……表白之后，怕他被我抢走，所以你跟他表白了，你是半途插一脚抢人！” “我从来没跟他表白过。什么半途插一脚抢人？我跟他都不熟。”洛青岩感觉莫名其妙，“请你不要着急，你从你的角度讲你所经历的真相，可以吧？” “真相就是我跟他……表白，他说要认真想想，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还在我表白之后，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表白！”方棠依然激动，“你利用跟他一起排练的机会，独处的时间多，所以……所以……” 洛青岩满是无奈，她静静等方棠说完才开口：“所以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跟他表白过，我对他从来没有你所谓的那种喜欢。” “你现在是为了面子所以不承认以前的事吗？” “找霍博文来，当面对质。”洛青岩气笑了，她甚至有点期待霍博文会怎么说。 “找就找！我说的全是实话！” “别吵别吵，都冷静点嘛。”刘一淼察觉情况不对，赶紧安抚，“方棠你想想，都说霍博文喜欢洛青岩，要是洛青岩真的向霍博文表白，那他们该在一起才对呀？可他们没有在一起，所以肯定有误会。” “霍博文只是对她有一点好感，没到要恋爱的程度！”方棠气呼呼地盯着洛青岩，“而且，是因为她主动才……之后她还不珍惜对方，伤了霍博文的心！” “我可真是无妄之灾。”洛青岩叹了口气，还算平静，“要不把同学们都叫来，总有人知道些什么真相，可以当证人吧？比如这些话是谁传到其他同学耳朵里的，我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趁大家都在，今天就把事情弄清楚。” “没必要把大家都叫来吧？”刘一淼担心道，“今天是樊舒心的婚礼，大家突然因为这种事……影响不好。” “如果能把当初的误会解开也是喜事一件啊。”洛青岩微微偏头，“但如果你们都觉得影响不好，那就只找霍博文。反正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对啊，把当初的误会解开是喜事呀！”刘一淼说着要拿手机，“要不我问问樊舒心，这里是她的主场，看她怎么说。” “咚咚咚——” 刘一淼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敲门声突然响起，她立刻停下打电话的动作，走向门口大声问：“谁啊？” “是我。”霍博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不巧了了嘛！ 刘一淼立刻打开了门，发现门外除了霍博文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同学，她随即冲着大家招手：“正好，大家都进来，今天咱们把他们三人当初的误会解开。” 随后，由刘一淼把刚才的情况转述了一遍。 这点是洛青岩要求的，因为一是方棠太激动，不适合说话，二是刘一淼是局外人，不会带太多情绪，相对客观。 说完之后大家看向了霍博文。 收到目光的霍博文微微扬起下巴：“我没有说洛青岩给我表白啊，只是她对我可能有一点……喜欢，但因为当时还在上高中，我们该以学习为主，所以……就……” “你说过她给你表白了的，说她很喜欢和你独处。” “我什么时候对你有喜欢了？我只是拒绝得比较委婉。” 方棠和洛青岩同时开口说话。 霍博文看向方棠和洛青岩，双眉紧皱：“我确定没有说过表白，就是……只可意会的情感。而且，我是说她和我排练的时候，双方感觉十分舒适。” “那是你的感受，我只是排练而已，只是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洛青岩接过话，“如果当初我拒绝得太委婉，让你产生误会，那……那也不是我的错，误会而已。至少现在，这个误会解开了。” 第47章 “你是在害羞吗？你当初的反应不是这样的。”霍博文眼里透出哀伤。 “你一直这么自恋的吗？”洛青岩翻了个白眼，“等等，我想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按理说这件事就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吧？那是谁传出去让班上的同学都知道的呢？我绝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一直以为是我撞破方棠给霍博文表白这件事让他们不好意思，高中生还是青涩阶段，所以大家觉得……现在看来不是啊！” “不是你说出去的吗？”方棠疑惑又生气，“你为了抢霍博文，把这件事说出去让我难堪！” “他又不是人民币，我抢他干嘛？所以你没说出去吗？如果你也没说那就只剩一个人。”洛青岩看向霍博文，“我可以保证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你们可以去问任何一个同学。” “我当然没有说！”方棠撇开脸，咬了下嘴唇，“我为什么要把这种事说出去？” “我……我也没有直接说过，我……只跟关系好的同学诉说过我个人的烦恼，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把你们两个说出去。”霍博文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忧愁，“可能……有人猜到了，可能，有误传。这一点是我的错，可我绝对没有乱说你们的坏话，我只是说我的烦恼，我也没想到有人会说出去！” “那就是从你这儿传出去的呗！”洛青岩的语气非常冷，她如此直接就是要让大家知道霍博文的话不可信，但同时她也要大度一点，“当然，主要是传错了，所以产生了误会。也不怪谁，毕竟每个人的理解方式不一样，难怪从小学到高中语文考试都有阅读理解这一项。” “哈哈哈，就是就是，是误会。”刘一淼赶紧笑着接话，“大家都不是故意的，阴差阳错，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呀！” “那上次聚会又是什么意思？”方棠先看霍博文，再看洛青岩，“他说他跟你聊了聊，你们……你们……他现在明确在追我，不能再……有别的什么了吧？” “我只是在追你，我们也没有确认关系。”霍博文突然插嘴，“你一直不给我回应，如果我不再追你也是可以的吧？” “霍博文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给你回应了？你……”方棠顿时气得双眼发红，说了几句后忍不住想哭，于是捂着嘴巴跑走了。 “快去追她呀！”刘一淼立刻伸手推霍博文，“你不是说你在追她吗？好不容易把误会解开了，你别又搅乱了。” 霍博文看向洛青岩。 “看我干嘛？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请你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洛青岩说着看向其他三人，“拜托大家把正确的情况散布出去，这次一定不要再传错了。” “哎呀，洛青岩对你没有兴趣！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刘一淼又推了一把霍博文，“你不去追方棠的话，我们去追了啊？” 霍博文皱了皱鼻子，然后转身去追方棠。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刘一淼仰天长啸。 “刚才霍博文说一定要来找你们把事情说清楚，现在也算是说清楚了吧。”另一个女同学开了口，瞥了一眼打开的门，“之后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 “误会解开就好，博文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另一个男同学挤出一个笑容。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after party差不多要开始了，我们去嗨起来！”刘一淼拉了洛青岩往外走，“我亲爱的美女受苦了，我一定把真相告诉给大家，开心点啦！” “谢谢你啦！”洛青岩叹了口气，“真是郁闷，都有点想回家了。” “别啊！现在回家心情肯定不好，我们去跳舞，去喝酒，让心情变好了再回家！” “嗯，你说得对！”洛青岩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她当然不能走，不然之后再被造谣怎么办？ 去跳舞，她喜欢跳舞，跳舞能让心情变好。 第38章 喜欢的是他 在前往举行after party的宴会厅的路上,刘一淼突然想去洗手间，她拉了洛青岩一起，于是四人分开,另外两个同学先过去。 没想到的是,洛青岩和刘一淼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路就又遇到了霍博文，并且只有霍博文一人。 “霍博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刘一淼疑惑且担心地询问,“方棠呢？” 霍博文轻轻摇头：“我没找到她，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意思是你没找到就不找了？”刘一淼惊讶得快翻白眼，“打电话呀！” “她不会接我的电话,她一直都是这样,一生气来就……我也没办法。” “那我们去找。”刘一淼说着去拉洛青岩。 洛青岩先跟着刘一淼离开,然后才小声说：“我不合适，让跟方棠关系好的同学去找吧。” “我知道,我是想先……”刘一淼的话没说完,霍博文又追了上来。 “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吗？”霍博文挡在两人前方，目光看着洛青岩。 “我不想跟你聊,你太自恋了,说不通。”洛青岩拉着刘一淼往旁边走，欲绕开对方。她不想再委婉,话说难听点对方才不会误会。 “为什么？我们曾经……”霍博文再次挡住两人。 “我们曾经什么都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是你自作多情！就算你死缠烂打我也不会承认没有的事,不然你又得抓住这点想入非非，到处造谣。”洛青岩尽可能压住怒气，冷哼一声，看向刘一淼，“我说的对吧？不能遇到无赖就妥协,不然会一退再退，无处可退。” “就是！”刘一淼也有点生气，她皱眉盯着霍博文，“以前觉得你是个正常人，现在怎么……我说实话，你追方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现在突然这样……真的很过分！” “我一直追她，她不给回应，我现在不追了，不可以吗？”霍博文的脸色沉了下来。 “嘿！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方棠不是说了她给了你回应吗？你该先认真处理好跟她之间的事吧？”刘一淼有种想上前打人的冲动，被洛青岩拉住了。 “别说了，我们走吧。”洛青岩是一秒也不想多留。 “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上次没有照片，这次总有了吧？”霍博文紧追不舍，“不然谁知道是不是借口呢？” “关你什么事啊？霍博文，你心理是不是有问题？就你这样的，谁都会躲着你，太可怕了，被你喜欢上跟被鬼缠上一样！”刘一淼强压怒火，快要忍不住，“大家都是同学，不想闹得太难看，可是你再继续这样乱来，我真叫保安了！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个偏执狂的！” “明明曾经……”霍博文一副悲伤的表情，目光死死盯着洛青岩，“你对我就没有一刻的心动吗？你突然回g市是为什么？我难以……” “没有！我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也是倒霉，遇上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洛青岩把嫌弃写在脸上，“我也说了我有喜欢的人，虽然回g市不是为了他，但也……有点关系。再说了，我一直都是颜控，只喜欢帅哥，我正追求大帅哥呢，别妨碍我！” “听见没，洛青岩喜欢的是真正的大帅哥，自恋的不算！美女就该配帅哥！”刘一淼白霍博文了一眼，“话已经说得够多够清楚，你再挡道，我绝对翻脸，说到做到！”说完，她拉着洛青岩离开。 这一次，霍博文没有阻拦。 - “天呐，我没想到霍博文居然是这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可怕了！”走远后刘一淼忍不住吐槽，“以后只要是我组的局，一定没他，我得给其他人也说说。这种人轻则背后捅刀，重则当面捅刀，必须远离！你最倒霉，居然被这种人缠上。方棠也惨，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 “我是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事。”洛青岩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只是青春期的青涩与躁动，结果……人性真是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就是！而且人是会变的，学校里的环境还算单纯，进入社会之后……谁知道原来的人会不会变成鬼呢？” “也可能是一开始隐藏得好，长大后约束变少，于是显露出来。” “这种人讨厌死了，不说他了，after party要开始了，我们去跳舞，去喝酒！” “好！” - 随后得到了个让人安心的消息，方棠和霍博文先后离开了酒店。 方棠那边有人找到她安慰了一番，有些事也跟她说了，她说需要静一静，所以离开回家去了。 霍博文那边是跟两个男同学打了个招呼就独自离开。 第48章 不论如何，麻烦源头的两人离开，之后怎么也该平静些。 之后的after party，两位新人活力满满地出现，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带来欢声笑语，瞬间热闹起来，在场的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大家一起跳舞的时候洛青岩也跟着跳了一会儿，心情似乎好了点。不过一曲结束，回到相对平静的区域，她忽然感觉有点闷，兴致恹恹，于是走出人群，去到外面透气。 - 从灯火辉煌的热闹到黑夜无边的宁静，仿佛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 外面的夜是安静的，有非常轻柔的音乐，当然也能听到里面的喧闹，隐隐约约，一门之隔却有种很遥远的感觉。 洛青岩靠着廊下的栏杆，抬头仰望夜空，缓缓地呼吸。 今晚的夜空看不见月亮，不过地上的风景很美，除了花草树木，还有喷水池以及各种柔美的灯光。 “洛青岩！”刘一淼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你怎么来外面啦？霍博文的事还是对你有影响吧？” “嗯。”洛青岩看着站到她旁边的刘一淼，点点头，“出来透透气，安静一会儿更舒服。” 刘一淼望着远处的风景舒了口气，忽地想到什么后看向了身边人：“哎！你说你有喜欢的人，在追求，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洛青岩微微一笑，“只是大帅哥嘛，不容易追。” “你也是大美女呀！”刘一淼眉眼弯弯，“怕不是你们追求的不只是表面，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所以不容易。” “对，追求的是真爱。”洛青岩笑着说，看起来在开玩笑，实际上说的是真的。 “这年代追求真爱的不多了，能有健康的爱情或者婚姻就已经很幸运啦。” “是，大家都这样，所以渐渐地，都不知道真爱是什么样的了。”洛青岩说话期间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从包里拿出拿出手机，竟然是小男鱼发来的微信消息。 “玩得怎么样，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洛青岩回了消息：“不怎么样，准备回家了。” 小男鱼：“那我可以去酒店找你吗？” 看到这条消息，洛青岩惊愕到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怎么啦？不会是你追求的大帅哥给你发表白短信了吧？”刘一淼注意到洛青岩脸上的惊讶，乐呵呵地调侃。 “还真是他发的消息，他问我他能不能来找我。”洛青岩呆呆地转头跟刘一淼说话。 “那让他来啊呀！”刘一淼一脸兴奋，“我的天呐，我是要见证爱情的诞生了吗？” “你别激动！”洛青岩握紧手机，“他……他是内向的人，不喜欢太热闹。” “可是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省得霍博文神神叨叨的！”刘一淼说起霍博文就来气。 “我……我不希望他被牵扯进这些事。”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那……由我传话嘛！或者……哎呀，不去里面和其他人见面就行了嘛！来接你也可以呀！来了就走，给大家留下惊鸿一瞥的感觉。总之，你先让他来，人家都主动了，你们……赶紧给我修成正果！” “好，我先回复他。”洛青岩低头发消息，“他都主动这么说了，我当然要答应。不过可能只是一句安慰的话，他最近有很重要的……” 洛青岩的话没说完，因为小男鱼回复说已经到达酒店，询问她的具体位置。她边压抑内心的激动边发起共享实时位置，然后发现小男鱼真的就在附近。 “怎么啦怎么啦？”刘一淼见洛青岩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着急得很。 洛青岩缓缓抬起头：“他，已经到这边了……” “哇塞！好甜啊！甜死了！嗑到了嗑到了！什么偶像剧神仙剧情呀！” “嘘——小声点。”洛青岩赶紧去捂刘一淼的嘴，“我，不想他去见其他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我和他没有确认关系，我们需要更多的了解，所以……我去找他，我跟他一起离开。” “啊——我还想见大帅哥……”刘一淼撅起嘴，可又想起早些时候樊舒心跟她说过的一些话，“好吧，确实爱情的本质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拜拜！” “嗯，谢谢。要是以后我跟他真的在一起了，一定让你看个够。”洛青岩告别假装哭泣的刘一淼，匆匆去见小男鱼。而她刚走下长廊，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小跑奔向对方。 “哇塞——好帅的大帅哥！有脸有身材，惊为天人！”栏杆后的刘一淼惊喜地探出身体，“美女和帅哥，太养眼了吧！跟电影画面一样，好浪漫！”她实在是觉得画面好看，不禁想记录下来。她冲回大厅里去拿手机，想着如果等她出来，外面的两人已经离开就算了，如果两人还在，她一定要拍下来。 后来，刘一淼拍到了洛青岩和小男鱼在喷水池旁边跳舞的画面，只拍了一张。起初她仅仅是想记录美好的一刻，后来她觉得可以帮洛青岩证明一些事情，摆脱某些麻烦。 于是，晚些时候她给其他同学看了这张照片。仅仅是拿着手机给其他人看，没有发到群里，也不许其他人拍照。最后这张照片只发给了洛青岩，并说明了把照片给其他同学看了的情况。 洛青岩没有生气，一是照片确实拍得漂亮，偏氛围感，没有暴露太多东西，二是刘一淼的做法问题不大，亦是有帮助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黑夜中，洛青岩小跑到喷水池旁，见到小男鱼的那一刻，惊喜交加。 小男鱼居然一身正装，散发出人类的优雅与高贵，关键对方的头发变短了，并且，由银色变成了黑色。 “你的头发……”洛青岩瞪大了双眼，若不是熟悉的感觉牵引着她，她都不敢认眼前的小男鱼。 第39章 我叫云笺 “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看到小男鱼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变成黑色短发,洛青岩是担忧的，这样的变化实在太大太突然。 “原来的头发在人类世界太显眼，现在的我不适合显眼。”小男鱼回答得十分从容,表情是平静的,没有半分伤感，“这里大部分男性都是黑色的短发,跟他们一样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你……会不会想念长发？毕竟你以前的头发那么漂亮。” “等以后回到海洋里，头发可以变回原来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洛青岩松了口气,“那,你的头发是用……某种神奇的能力变成短发的吗？” “嗯,可以这么理解。人鱼大多是长发，而且有很多种发色,跟人类不一样,上岸来太显眼，所以很早以前就研究出了改变的方式。我……是意外上岸,所以,现在才知道。” “你……已经完成训练了吗？还是，今天见面后还得回去继续训练？” “完成了。我,可以留在陆地上很长一段时间。”小男鱼微微一笑，“我有户口，有身份证了,以后不需要害怕被其他人发现，可以正常地生活。” “这个……怎么能有？这可是涉及到……”洛青岩瞪圆了双眼，“现在信息化时代……这也能……哦！信息化也有信息化的弊端，说不定还更简单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差不多吧,总之你放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人鱼存在的时间比陆地上的人类长，见证了人类的变迁，也跟着人类一起成长，所以，自有办法。” “那我查查你的户口。”洛青岩勾起唇角，下巴微扬，“首先，你的父母呢？” “父母皆是海洋学家，长期在国外，在没有信号的地方，跟我聚少离多。其他的家人要么移民，要么没什么联系。我是成年人，一切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 “那你呢？你的姓名、年龄、住址、工作？” “要不你直接看我的身份证吧？不过，现在没带在身上，今天来得太着急，那些东西，明天才能拿到。” “听起来你是临时决定今天结束训练的？真的没问题吗？” “嗯，是临时决定的。不过没问题，我以前就了解过不少人类的情况，所以训练的侧重点是适应人类社会，我做得很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该慢慢来的。” “可是你说遇到了不好的事，所以我……我想来见你。” “你这训练得还是不够……”洛青岩后退一小步，用目光打量小男鱼，“听起来你说的话像情话，可你的语气和状态，太云淡风轻了吧？” 第49章 “我……我还在适应，有些东西……不是几天就能训练好的。”小男鱼垂眸又抬眸，他看向大厅那边，“你……他们在跳舞，你也去吧，你喜欢跳舞，我在外面等你。” 洛青岩看了看四周，又看向小男鱼，眸光微动：“你也可以邀请我跳舞呀！就在这里，反正又没有其他人。” “跳舞？”小男鱼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喜，却又很快消失，“人类的舞蹈，我不会，没有学。” “那我来教你，我邀请你跳舞。”洛青岩把手中的包放到一旁喷水池的石栏上，然后抬起手邀请小男鱼，“很简单的，你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 小男鱼顿了片刻，认真地伸手搭上洛青岩的手：“愿意。” 洛青岩握住小男鱼的手，另一只手搭上对方的手臂，慢慢引导对方：“你的这只手揽住我的背部，我的手会搭在你的手臂上。” “好。”小男鱼乖乖按照洛青岩所说的做。 “对，就是这样。脚下的动作也很简单，你的脚步跟随着我的脚步就可以，我往后退，你就往前走，我往侧面走，你也跟着我往侧面走，步调一样就可以。听音乐，我们先慢慢试着来。” 接着，洛青岩引导着小男鱼迈出舞步。小男鱼很有乐感，所以不会慌乱，一步又一步，很快熟悉了人类的舞蹈。 “不错嘛！”洛青岩相当欣慰，“那再试着转个圈。你比我高，转圈还是得我来转才方便。我们一起抬起手，你的身体不动，只需手臂跟着我动，我来转圈。” 洛青岩说完牵着小男鱼的手高举过头顶，她慢慢转了个圈，又牵着小男鱼的手缓缓放下：“成功！怎么样，简单吧？” “嗯，你教得好，我大概懂了。”小男鱼逐渐轻松自在。 “夸奖我收下了，听起来非常舒服。”洛青岩笑靥如花，“我们只是自己跳着舞开心，不需要太死板，放松些，跟随音乐，跟随感觉，可以自由发挥。” “那可以双手牵在一起吗？”小男鱼的声音低低的，“现在我看过人类的舞蹈，有牵着双手前后摆动的动作。” “当然可以！看过就更好办了。”跳舞跳得开心，洛青岩的声音里都是笑意，“你甚至可以揽着我的腰，让我的脚离开地面一瞬。” “好啊。”小男鱼说着顺势揽住洛青岩的腰，轻轻松松地将洛青岩抱起来了一点。 洛青岩跳了十几年的芭蕾，核心很强，瞬间借着小男鱼手臂的力转动起来，刹那间双脚离地，有种酣畅淋漓的自在感。 继而两人相拥在一起，四目相对。这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绽放开来。 洛青岩将手搭在小男鱼的肩上，并靠近对方一小步，抬起的双眸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 小男鱼没有后退，他的手稳稳揽着洛青岩的腰。他稍微用力了一点，将对方搂得更近，垂下的眼眸目不转睛。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几乎可以额头触碰额头。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洛青岩微微低头，错开了小男鱼的目光，继续迈开步子跳舞，“你有身份证了，总有人类的名字吧？” “云笺，我叫云笺。”小男鱼的声音就在洛青岩的耳畔。 “云间？白云之间？云这个姓倒是挺少见的。” “白云的云，信笺的笺，这是我的真名。” 洛青岩感觉心脏漏了一拍，可能是小男鱼的声音太低沉了，有些……挠得人心痒痒。她不希望对方注意到她的怔愣，赶紧又开口：“云笺，听起来还是像白云之间。你一个生活在大海里的美人鱼，为什么要取一个和云有关的名呢？大海与天空的距离……好远好远。是美好的向往吗？” “天气好的时候，蓝天白云倒映在海面上，云朵不就落在海里了吗？”小男鱼缓缓说道，“大海里的美人鱼便可以在云间自由自在地漫游。” “看来是我目光短浅了。”洛青岩蓦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云笺，很好听的名字。” “你觉得好听，是我的荣幸。” “那我以后是叫你小美还是云笺？” “都可以，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好。”洛青岩压住嘴角的笑意，“名字知道了，住址呢？陆地的人鱼机构不会还给你发房子吧？” “会啊。”小男鱼的语气十分淡定。 “房子都能发？这也太好了吧？当美人鱼真好。”洛青岩的语气里满是羡慕，“不会还是豪华大别墅或者市中心大平层吧？能邀请我去看看吗？” “没那么夸张，就是普通的房子，真的没那么好……” “怎么听起来你还嫌弃？你知道人类为了房子得奋斗多久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是……我觉得，原来住的地方更好。” “原来住的地方？”洛青岩思考了一下，顿然意识到对方是什么意思，但她装作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小男鱼没有立刻回答，顿了顿才说道：“我，可以继续回去住吗？” 洛青岩的嘴角有憋不住的笑意，她稍微将头往侧下方偏移：“那我是不是该收房租？” “可以啊。” “那把你的房子也租出去，我收双份房租。” “好。” “这也行？”洛青岩停下跳舞的步伐，松开对方的手，往后退了点，抬起头，“你别不是在陆地人鱼机构学得圆滑世故了。” 小男鱼慢慢放下手，眨眨眼：“我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就是觉得……太对了，和你以前不一样。” 小男鱼想了想：“可我就是觉得，你说的，都好。” 洛青岩只觉自己被对方的真诚打败了：“好，知道……阿嚏——” “晚上天凉，你穿得太单薄了。”小男鱼说着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洛青岩披上，“别感冒了。” 洛青岩没有拒绝小男鱼的外套，外套还留有对方的体温，非常暖和。她先低头将披在身上的外套往胸前拉拢了一点，接着微微抬头看向小男鱼：“那，我们回家吧。” “好啊。”小男鱼轻笑着回应。 而后，两人并肩在黑夜中行走。 “诶！你的西装也是陆地人鱼机构提供的吗？”洛青岩好奇的声音甜甜的。 “不是，是我自己买的，今天出来得太临时。”小男鱼的声音极其柔和。 “人鱼是不是很有钱呀？给你发了多少钱？可以告诉我吗？” “这件衣服是我用珍珠换了钱买的。” “珍……喔，对哦，眼泪是珍珠。哈哈，你哭了多久呀？想想就觉得可怜又可爱。” “没多久，用洋葱一下就哭出来了。我去珠宝店换钱的时候他们说我的珍珠很好，很值钱。” “洋葱……哈哈，被你学到有用的知识了！哎，你说得怎么……有种古代去当铺的感觉？” “差不多吧，本质都是一样的。” “那你这套西装很贵咯？” “不贵吧，两百多块。” “两百多块？认真的吗？” “认真的呀，原价三百多，老板说我长得帅，给我便宜了，还帮忙好好熨烫了衣服。” “呵！长得好看真能当饭吃。不愧是你，两百多块的西装穿出高定的感觉。” “你觉得我今天穿得很好看？” “对呀。” “你也很好看。” “知道了知道了！走啦走啦！回家了！” 夜色溶溶。 第40章 这是在表白吗？ 洛青岩又做了曾经做过一次的那种奇妙的梦。 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却无比真实，感觉就是真实发生了的。梦里没有具体的事，但无时无刻不在感受。梦里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不一样,感知的方式不一样,看到的也不一样。 漫长却安稳。 有人在陪着她，如影随形,亲密无间，同时无拘无束。 不可思议的梦。 醒来后，似乎记不起梦是什么样的,不过,梦里的感受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好,阳光和煦。 - 洛青岩昨晚住在了荷风庭，因为不放心小男鱼一个人住在这里。 即使知道小男鱼去陆地人鱼机构训练过,她也总觉得有很多事需要叮嘱,害怕小男鱼搞不明白。说来说去都不够安心，于是最后索性也住在这边,万一有什么意外她能更快地解决。 今早起床后洛青岩感觉自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一开始她还觉得是错觉,可能是自己太饿了，或者是邻居家的早饭香味飘过来,结果出卧室后发现居然是小男鱼做了早餐。 第50章 - “你……你学会了做饭？”洛青岩看着桌上丰富的早餐，十分震惊。香菇火腿粥、蔬菜卷、煎薄饼，色香味俱全。 “嗯,学了些简单的。”小男鱼把最后做好的鸡蛋羹端到了桌上，“以前你给我做饭吃，现在我也可以做饭给你吃了，尝一尝吧！” “你谦虚了，我在卧室里就闻到了香味。”洛青岩准备拉开椅子坐下,结果小男鱼先一步帮她拉开椅子。 “还学了这些礼仪？”洛青岩笑着坐下，“不用这么麻烦，随意点，这些我自己可以做的。” “好，你喜欢的我就做，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做。”小男鱼也拉开椅子坐下，“尝尝吧，如果不合你的口味，我可以调整。” “嗯，看着就很好吃。”洛青岩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煎薄饼吃，嚼了几下，双眼一亮看向小男鱼，“我没有你那么会描述，但真的好吃。” “味道的咸淡适合吗？煎的程度口感好不好？” “合适，每一点都恰到好处。你说得这么专业，能不好吃吗？”洛青岩吃完煎薄饼又夹起蔬菜卷咬了一口，“这个也好吃，好吃到让我怀疑你去的是厨师学校而不是陆地人鱼机构。” “你觉得好吃就很好。”小男鱼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也吃呀！非常好吃，你自己尝尝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知道了，你当然不会骗我。”小男鱼也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你就这么信任我？”洛青岩将没吃完的半截蔬菜卷放进碗里，“好吃这点我确实不会骗你，至于其他的嘛……可不一定哦。” “善意的谎言，我知道，无伤大雅。”小男鱼云淡风轻。 “呵，果然人鱼始终是人鱼，思想上相当想得开呀！”洛青岩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喝，“这粥熬得好香浓，比外面粥店卖的还要好吃。我开始期待你做的其他菜式了，午饭、晚饭能做吗？” “能啊，你想吃什么？”小男鱼也在喝粥。 “突然问这个，我一时也不知道。你说学了些简单的，你会做些什么？做你学过的吧！” “基础的烹饪方式我学会了，可以举一反三。你想吃什么，我找食谱照着做。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超市买菜，你看到菜也许就知道想吃什么了。” “一起去超市买菜？果然是人类的生活方式了呀！”洛青岩舀起一勺粥，忽然想到一件事，“诶，人鱼会像人类一样做梦吗？我记得鱼类好像不做梦？” “人鱼和人类一样，会做梦的。” “我跟你讲我昨晚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和正常人类的梦不一样。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难以言喻的感觉。”洛青岩将手里的勺子放回碗中，慢慢搅动，“嗯……就是明白是做梦，可又特别真实，而且没有发生具体的事，全是感受。喔！还有，感觉有个人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是谁，可感觉是亲密的。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平行宇宙的我？哎，你知道平行宇宙吗？” 洛青岩说完将注意力放在小男鱼身上，结果发现小男鱼的神情有点奇怪。看似平静，双眼却在微动，像是惊讶，又像是喜悦，还像是忧虑，莫名有几分凝重。对方在思考，沉默着思考。 “你怎么了？你不会也做过这样的梦吧？”洛青岩说着笑了起来，“这个梦虽然讲不清，但还挺舒适的，不会是代表有什么好运降临吧？我是第二次做这样的梦了，感觉……” “第二次？”小男鱼睫毛倏然一颤，睁大了双眼，“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洛青岩被小男鱼不寻常的反应吓了一跳，她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梦……很特殊吗？” 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的忧虑，赶紧解释：“不是，哦，是特殊的，但不是……不是你想的不好的事。” “真的？我怎么感觉你在安慰我？”洛青岩不敢轻易相信，“如果是什么关于人鱼的……嗯……总之秘密部分你可以隐瞒，但请不要完全瞒着我。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至少也让我有个防范，我不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真的不是不好的事！”小男鱼知道以前隐瞒的东西太多，降低了信任度，他有点着急，“是，是跟我有关……但……绝对不会有危险，真的……我保证，请你相信我。” “行了行了，我懂，又是不能说的秘密。”洛青岩深吸一口气，继续埋头吃早餐，“先吃早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男鱼手里拿着勺子，却没有继续吃东西，他在垂眸思考。不一会儿，他抬起头，缓缓说道：“我意外上岸，是因为一场试炼。” “试炼？”洛青岩猛然抬起头，她感受到小男鱼要跟她讲很重要的事。 小男鱼见洛青岩愿意听他说话，便开始慢慢讲述：“人鱼存在了上万年，自然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会有圣使，保证重要的东西传下去，保证人鱼族一直延续下去。” “人鱼确实有一些人类觉得神奇的能力，可如今人类对海洋的探索越来越多，于是圣使不能再只保护海里的一切，还要了解人类，防备人类，与人类共存。” “通过试炼才能成为圣使，我就是在试炼期间遇上人类与海洋生物发生冲突，我……意外卷入其中……不过，人类没有发现我，不会有什么追杀一类可怕的情况。总之，后来我受了伤，被迫待在珍珠里上岸。” “不过，去到陆地人鱼机构后我得知我被迫上岸也是试炼的一环，包括之后跟你的相处也是。想要成为圣使，必须有处理各种情况的能力。我，算是通过了这一部分。这些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让我开心的事。” 洛青岩当然记得当初小男鱼说得知的高兴的事情没法直接说出来，但就是想跟她分享这份喜悦。此刻，她自然有了疑惑：“不是不能说吗？为什么现在又能说了？而且，这些和我做的梦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是秘密，不该随意告诉人类，但我告诉了你，是因为我信任你，相信你是好人，不会对人鱼造成危害。”小男鱼神情严肃，“秘密我都可以告诉你，所以，那个梦并不是什么……不会有任何危害的，请你放心。” “既然你告诉了我重要的秘密，我当然放心，不过……”洛青岩用手托住下巴，“刚才说起那个梦，你的表情不一般，而且为什么有种躲避的心态？那个梦，不简单吧？” 小男鱼抿抿嘴，他明白自己不解释一下，洛青岩不会放过他：“那个梦……可以解释为……和人鱼……有关系……确实特殊……有某种关联……” “我可以理解为我被你影响了吗？”洛青岩见对方吞吞吐吐的，她便接过话，微微一笑，“难道人鱼做梦就是这样的？” 小男鱼垂眸，一副默认的样子。 “行了，懂了个大概。总之没危险，你是信任我的，知道这些足够了。”洛青岩拿起筷子夹蔬菜卷，“吃饭吧，吃完我们早点出门去超市。” “好。”小男鱼继续吃饭，可是心不在焉的，他慢慢喝了几勺粥，忍不住再次开了口，“你，第一次做那样的梦是什么时候？” 洛青岩本来想再打探打探跟梦相关的事，可话到嘴边她突然又不想打探了，于是正常回答问题：“就是我食物中毒去医院的时候，第一次做了那样的梦，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听了洛青岩的话，小男鱼若有所思，他思量了好一会，郑重地说道：“我，可以追求你吗？” “啊？”洛青岩见小男鱼在思考，她便继续吃早餐，问题来得太突然，她差点被食物呛到，“你应该知道人类的追求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小男鱼一本正经，“人类的顺序一般是追求、恋爱、结婚。” 洛青岩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道：“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顺序是这么个顺序，但情感上……我希望追求的前提是有爱意，你要喜欢我才追求我，否则，如果是抱有其他目的……没必要。而且，喜欢这种情感可能是一时的冲动，一段时间后就会消失。对于你，我希望不仅仅是一时的喜欢，毕竟……我不想希望出现又消失，我受不起那样的折腾。” “我明白。我对你有喜欢，我想要更深入的喜欢，让喜欢变成爱，真正的爱。” “真的吗？”洛青岩不由得轻微摇头，她轻笑一声，“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追求我？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小男鱼眸光微动，声音平静而真诚：“不是突然有的……我，我慢慢意识到了。我……我不想你死掉。” 洛青岩愣了片刻，她感觉大脑空白了一瞬间，继而有什么奇妙的东西进入、填满。随后，她轻笑出声：“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嗯……你这是在表白吗？” “是。”小男鱼的语气十分肯定。 第51章 “好……直白，好奇怪的表白，这样的话竟然也能成为表白的话。”洛青岩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她顿了顿才认真地说道，“不过，够真诚，我喜欢。” “那，我可以追求你了？” “追求……太慢了。”洛青岩直直盯着小男鱼的眼睛，眸光闪动，“你直接当我男朋友吧。” 第41章 嗯，是男朋友 洛青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在一顿早饭过后就拥有了一个男朋友。接着,还和男朋友一起出门购物。 “喵——” 两人刚走出家门，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小心！”小男鱼一把将洛青岩拉到身后。 “猫咪而已，小心什么？”洛青岩拉了拉满是警觉的小男鱼,她忽地想到什么,“喔——猫吃鱼，所以你害怕猫吗？”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小男鱼回过头,一脸严肃，“你相信我，猫是很邪恶的生物,人类一定不要被它们的外表所迷惑,接触越少越好。” “邪恶生物过来了。”洛青岩笑着道,“要逃吗？” “不理睬它就可以。” “哎，等等！猫咪的肚子很大,好像怀宝宝了。”洛青岩推开小男鱼往前走。 “不要接近它,怀了宝宝一样还是猫。”小男鱼试图阻止洛青岩。 “你应该知道人类会养猫吧？现在的宠物猫非常非常多，而且这只猫看起来很亲人。没事的,你害怕的话站我后面。”洛青岩走向猫咪,还蹲下身。 小男鱼没有再阻拦，但紧紧跟在后面。 “应该是流浪猫,可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不小心坐电梯上来的吗？”洛青岩仔细观察面前的狸花猫，然后扭头看小男鱼，“要不我们把它送下去吧？” “它自己有腿！”小男鱼睁大双眼,满脸抗拒，“哎！它走了！” 洛青岩扭回头，发现狸花猫跑进了楼梯间。她站起身快步走进楼梯，发现里面完全没了狸花猫的身影：“算了，估计它自己知道该怎么下去,我们去追反而容易让它乱跑。走吧，我们自己坐电梯。” “好。”小男鱼的脸上顿时扬起笑容。 - 小男鱼这一次出门和上一次有很大的区别，在陆地人鱼机构训练过就是不一样，如今的他对人类社会十分熟悉。到了超市，甚至会主动拿推车。 “你去那边也就几天的时间，怎么感觉脱胎换骨了？”洛青岩挽着小男鱼的手臂，小声地说话，“不会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训练吧？” “有特殊的训练方式。”小男鱼歪头靠近洛青岩，“而且我的情况不一样，所以更加特殊对待了。” “特殊……你说的圣使，是不是比较特殊，就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加试炼的。” “对。得有圣使的灵纱才有机会成为圣使。灵纱，有点类似于人类的血统，但不太一样，是随机出现的。” “怎么听着有点像仙侠小说里的圣女？而且灵纱这个名字也好仙侠呀！”洛青岩觉得很有趣，“那拥有灵纱的几率是多大呢？圣使的数量多吗？海洋那么大，需要很多圣使吧？” “几率……很小。要成为圣使并不容易，所以数量不算不多。海洋虽然是宽广的，但也是安静的，我们生活的区域十分安全。而且，大家都有一定的能力，解决海洋里的麻烦不难。” “你们是住在海底吗？海底……诶！这些是秘密吧？你就这么告诉我可以吗？” “我相信你不会乱说，何况这些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小男鱼在陆地人鱼机构学到不少，“哦，还有，假设你说出去，真的产生一定的影响，那，会有那边机构的人来处理你。” “处理我！想怎么处理？”洛青岩一手紧紧挽着小男鱼，一手拍打小男鱼的胸膛。 “青岩——”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洛青岩望向声音的源头，眼里划过惊讶：“表婶！” “哎哟，这位是……”表婶的目光落在小男鱼身上，移不开。 洛青岩正亲昵地挽着小男鱼，她刚才拍打的动作在旁人看来绝对跟撒娇无异，实在没必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微微一笑给双方做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这位是我表婶。” “您好。”小男鱼礼貌地打招呼。 “好好好。”表婶脸上的笑容多得仿佛快要溢出来，“这么帅的男朋友，什么时候交的呀？哎，年龄有点小吧？多大啦？他看起来……是新疆人吗？还是有外国人的血统？” “表婶。”洛青岩拉着表婶稍微往一侧偏，“他比较腼腆，别吓着他了。我这才刚交的男朋友，别让人家以为咱们家这么多事，问东问西不好。” “哦，懂懂懂！”表婶收起笑容，“嗐！挺好一个帅小伙，很有礼貌。那你们慢慢逛，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我菜也买够了。” “好，表婶拜拜。”洛青岩连忙告别。 小男鱼也跟着礼貌地告别。 - 表婶离开后洛青岩立刻换了副面孔：“咱们快点买菜，买了赶紧回家。我得跟外婆通个电话，下午我回外婆那边一趟。” “怎么了？”小男鱼看着着急的洛青岩不免担心。 “我这个表婶是个大喇叭，不出一个星期，所有亲戚都会知道我有男朋友了！我得先跟外婆他们说一声。我……也真的需要马上搬到荷风庭住，我不想……虽然也不会有太多事，可现在的我是一点事也不想面对。” “好啊，不想做的事就不做，做你想做的。” “你看起来挺高兴的，是高兴我能去荷风庭跟你一起住吧？” “对啊。” “你这个……行，对，心里的想法就该大大方方地表达出来。”洛青岩挽住小男鱼的手臂，“走，逛超市！” - 逛完超市买了东西回家已经是十点半，小男鱼开始准备午饭，洛青岩则是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外婆，我昨天不是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嘛，结果遇到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我在追的人。然后发生了些事情，我就把他追到手了。后来他说送我回家，他不是也住荷风庭嘛，所以我就跟你说我回这边住。”洛青岩没有绕圈子，直接说重点。 “你昨天说要回荷风庭住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遇到那个喜欢的人了！好，追到喜欢的人是开心的事！”外婆的声音乐呵呵的。 “他叫陈云兼，性格比较腼腆，等以后我们关系稳定了我再带他回家见你们。”先前在超市的时候洛青岩没有给表婶介绍小男鱼的名字，因为她知道的是真名，她怕小男鱼的真名不能随便说。之后她问了小男鱼身份证上的名字，陈云兼这几个字确实朴素了不少，不会引人注意。 外婆：“明白，哪有刚确认关系就见家长的？男方女方都是这样，你们年轻人认真恋爱、好好了解彼此就行。” 洛青岩：“我知道外婆你是明白这点，可惜……唉……刚才我和云笺去逛超市，遇到了表婶……虽然我跟他才刚确认了关系，可我们就是情侣关系呀，我不想隐瞒，所以……唉……” 外婆轻笑出声：“明白了，她那个人就是瞒不住事，所有人都知道。别怕，我帮你挡着，不准她到处乱说。” 洛青岩：“谢谢外婆。还有，我实在不想听他们七嘴八舌，头疼，所以我……想搬到荷风庭住。” 外婆：“好，你前段时间就说想搬，现在正好，年轻人就该去谈恋爱。” “外婆——”洛青岩拖长了声音，语气里透着撒娇。 外婆：“外婆是真的开心，希望你能遇到真心相爱的人，以后相互陪伴到老。” “嗯，我知道，我下午回去咱们慢慢聊。”洛青岩顿感鼻子有点酸，她怕自己会哭，随后赶紧结束了通话。 - 吃午饭的时候小男鱼看出洛青岩的情绪有点低落，现在的他懂得关心对方：“今天上午的事让你很烦恼吗？” 让洛青岩觉得特别舒适的一点就是她在小男鱼面前不必伪装：“是有点，主要是担心之后会牵扯出来的事。我现在特别……越来越多愁善感。” “我的身份一类你完全不用担心，绝对是正常的。至于其他的，放宽心，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至少要让心情好点，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道理我都懂，可是做起来很难。” 第52章 “你就想着……实在不行就跟我回海里，陆地上的一切你都不用管了！” “我是人，海里我可待不了。” “可以的。” “可以？” “嗯，把我的珍珠给你，你就可以待在海里。” “还能这样？好神奇！那你可得把珍珠藏好了，这么厉害的宝物，想要的人必然非常非常多。” “其他人想要，不行，你想要，可以给。” 洛青岩喜不自胜，心情好了许多：“好，这话我先收下了。” - 午饭过后洛青岩独自回了外婆家。 祖孙两人下午没做什么事，就在家里聊了会儿天，然后带着栗子出门玩了一圈。 晚饭前洛青岩收到快递送达荷风庭的电话。因为是个重要的快递，所以她准备吃完饭去一趟荷风庭，顺便也看看小男鱼的情况，今晚她肯定是要在外婆这边住的。 跑来跑去的挺麻烦，不过外婆不多说，只叮嘱洛青岩早去早回，路上当心些。 - 晚上洛青岩到达荷风庭，出电梯的时候居然又遇见了上午见到过的那只怀孕的狸花猫，不过这一次在场的还有年轻夫妻邻居。 女邻居告诉洛青岩，这只狸花猫确实是流浪猫，以前不亲人，抓不到，没法带它去做绝育，后来怀了孕才开始亲近人。 现在这只狸花猫快要生产，预计就在国庆假期期间，所以她帮着照看。可她家里养了有猫，狸花猫不愿进她家，却又喜欢在她家门口待着。因为没怎么看到邻居，于是她索性在家门口给狸花猫弄了个窝。 这只狸花猫一般只见到人才会“喵喵”叫，其他时候都挺安静，她跟物业打过招呼，又向洛青岩保证会做好清洁。 洛青岩并不介意，跟邻居又聊了几句便进了屋。 - “我在外面跟邻居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洛青岩边换鞋边和站在玄关的小男鱼说话。 “听见了。”小男鱼点头又皱眉，“也就是说危险生物会在门外待几天。” “对！外面有危险生物，你最近别出门！”洛青岩笑出声，然后抱着快递往她的卧室走。 “你买东西了吗？”小男鱼跟在洛青岩后面。 “嗯，但不是给你买的，我的私人物品。”洛青岩抱紧了快递，“哦，我现在就是过来看看你，待会儿我还要回外婆家，今天你一个人在这边哦。” “好，我没问题的。” “我准备明天或者后天搬过来，我的卧室你不能随意进入哦！” “嗯，明白，人类注重隐私。” “那你帮我倒杯水，我整理下东西。” “好。” - 洛青岩进入自己的卧室后关上了门，她很想叹气，但忍住了，只抓紧了手中的快递盒子。 第42章 世界宏大，生命渺小 国庆黄金周期间洛青岩和小男鱼很少出门,几乎都待在家中。 外面人哪哪儿都是人，喧闹得很，洛青岩现在更喜欢安静。 这几日,两人在家看书、下棋、跳舞、看电影、研究美食等等,每天都有不一样的事做，怡然自得。 - 一日下午,两人一起烤了些蛋糕，准备边喝下午茶边看电影。在看电影之前，小男鱼出门扔垃圾,洛青岩则是把蛋糕、茶水端到客厅,选好电影。 提着垃圾出门的小男鱼在关门的时候,电梯刚好到了，一个陌生的灰衣女性从电梯里走出来。对方注意到了小男鱼,小男鱼感受到不寻常,不过他没有多事，目不斜视地走进了电梯,先下楼去扔垃圾。 从电梯里出来的女性一开始注意到小男鱼只是因为长得好看的人太显眼,很难不注意，但当她寻找到她想找的门牌号时,她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按下门铃。 “你怎么这么快？怎么不自己开门呀？”洛青岩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开门后，瞬间惊讶,“高……高迪？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呀！”许高迪连忙扬起一个笑容：“刚才出门的那个帅哥是谁？是男朋友吧？” 洛青岩愣了一秒，毕竟惊讶的事一件接一件，她微微一笑：“对，是男朋友，刚确认关系没几天呢！快进来吧！” “哦——”许高迪扬了扬眉毛,“看来当初我猜你恋爱还真猜对了，那时候就开始了，是吧？” “是是是！你厉害！”洛青岩从鞋柜里给许高迪拿了双拖鞋，“那个时候……可能有好感吧，没恋爱，就前几天才确认关系！最近咱俩没怎么联系，你不是说忙嘛，所以……我就想等等再告诉你，等关系再稳定点嘛！” “你回g市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大帅哥吧？”许高迪穿上拖鞋后原地踏步感受了下鞋子，“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嗯……差不多吧，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真是太好了，美女就该配帅哥！我好怕你这个大美女最后找个……不够帅的。” “你知道我是颜控的。”洛青岩拉着许高迪往客厅走，她突然发现对方就背了个单肩包，“你……没有行李吗？你来怎么都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呀！” “我……临时起意，大清早买了机票，然后就来了，说走就走！”许高迪的表情有几分复杂，她用肩膀碰了碰洛青岩的肩膀，“想你了嘛！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你的黑眼圈好重，熬夜了吧？”洛青岩抓住许高迪的手臂，让对方往沙发上坐，“你先坐，吃点蛋糕，我去给你泡杯菊花茶。” “好。”许高迪木木地坐下，伸手拿蛋糕，看到桌上的两杯茶，眸光一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男朋友了？” “不会！今天上午我们还在说无聊呢，正好你来了。”洛青岩说完进了厨房。 刚才许高迪看蛋糕的时候她顺手拿了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她估计小男鱼回来在外面听到屋里的动静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准备给对方发个消息，让对方自然点回来。 还好她因为担心，让小男鱼只要出门就一定带着手机，而小男鱼也坚定地遵守。 果然，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家里的大门打开了。 洛青岩刚好泡了茶从厨房出来，她望向门口：“回来啦！给你介绍我的好朋友，许高迪，你刚才出去的时候碰到她了吧？” “嗯，你好。”小男鱼先打招呼，然后才换鞋。 “这位是我男朋友，陈云兼。”洛青岩端着茶走到许高迪身边，给许高迪介绍小男鱼。 “你好！”许高迪站起身，挥手打招呼。 “坐吧！自在点！”洛青岩把茶放到茶几上后拉着许高迪一起坐下，“咱们先一起看个电影？我找到了一部小众的高分剧情片，评论都说超精彩！” “好啊！我很久没看电影了！”许高迪捧起了茶杯，一副满足的表情，“有吃有喝有看，果然来找你会超级幸福。” “幸福不止这些，咱俩晚上好好吃一顿，然后一起睡！”洛青岩拿起遥控器播放电影。 “咱俩？”许高迪疑惑明明还有洛青岩的男朋友在，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洛青岩又继续说话了。 “吃午饭的时候他朋友约他晚上聚餐，他因为要陪我就拒绝了，现在……让他去聚餐吧！他朋友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好一阵呢！还说让他陪女朋友吃完晚饭再去都可以。”洛青岩看了一眼小男鱼，说得相当自然，“我让他去他还不去，现在正好，他在这儿反而妨碍咱俩。” “好，知道了。”小男鱼明白洛青岩的意思，平静地接过话。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看电影吧！”电影片头结束，洛青岩立即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电视屏幕上。 随后，三人悠闲地看电影。 - 电影结束已是下午五点。 小男鱼非常识趣地说要去朋友的聚会，所以先离开了，毕竟看电影期间他还给朋友发了要去聚会的消息。 洛青岩站在门口送了送自己的男朋友，她是有一点点担心的，不过小男鱼对她说了让她放心。 后来她才知道陆地人鱼机构为小男鱼提供的房子就在荷风庭，是小男鱼主动要求的。她本来还想让小男鱼晚上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这倒好，不仅方便安全，而且两人还真的是住在同一个小区了。 送走小男鱼，洛青岩回到客厅：“高迪，晚上想吃什么？g市的美食可不少哦，要不要早点出门逛逛？” 许高迪正捧着杯子喝水，先前她喝完一杯茶后要了热水喝，之后都是喝的纯热水。捧着杯子的她似乎蔫了不少，顿了顿才开口：“我们……可以不出去吗？” 第53章 “可以啊，那我们叫外卖吧。”其实一开始洛青岩就察觉到不对劲，也是因此她才让小男鱼尽快离开。 许高迪是个十分外向的人，穿衣打扮喜欢花花绿绿很张扬的风格。可是今天明显兴致不高，按理说她如果是临时起意来找洛青岩，绝对是想给洛青岩一个惊喜，兴高采烈的那种。然而双方见面后却有几分强颜欢笑的感觉，并且对方还穿着一身灰色，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嗯，好。”许高迪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垂下脑袋，神情憋不住，黯然神伤。 洛青岩注意到许高迪的变化，她走到沙发旁坐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高迪扭头看洛青岩，眼里噙着泪水，她张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别哭别哭！”洛青岩连忙伸手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扯了几张纸巾递给许高迪。 许高迪接过纸巾，潸然泪下：“青岩……我……我……我奶奶去世了。” 洛青岩双眼陡然睁大，瞳孔震动，心脏狠狠抽疼，她随即抱住许高迪，声音轻微发颤：“什么时候？你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洛青岩见过许高迪的奶奶，一位慈祥的老人。许高迪是奶奶带大的，奶奶特别疼爱她，祖孙俩的感情非常深。 老人去世，许高迪必然极度伤心。洛青岩明白估计是因为她不在s市，所以许高迪不想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她担心，便完全没有跟她提起这事。可是，大抵是悲伤始终无法排解，于是一冲动，就跑来找她了。 想到这点，她万分难受。 当初她的至亲去世，许高迪可是陪伴、开导了她许久，耐心地陪着她走出伤痛，回到正常的生活当中，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而现在好友伤心需要陪伴时她却不在身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好友忍不住来找她，她才突然知晓。 她忍不住流泪，沉默着流泪，泪流不止。 - 许高迪抱着洛青岩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当她发现洛青岩亦泪流满面时，赶忙给洛青岩拿纸巾：“青岩，你别哭！我……我只是忍不住……我只是想太多！其实，我奶奶走得很安详，她……虽然也是生病，但最后却是在睡梦中离世的。她离世前，我们也好好地告别了，没有遗憾的。” “嗯，我……没什么。”洛青岩边拿纸巾擦眼泪，边挤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感受到你的悲伤，所以……亲人离世，很难不……确实难以控制情绪……我明白。” “我……我本来伤心的感觉已经过了，但是后来……”许高迪仍是有点哽咽，“安葬结束，大家聚在一起吃饭，那个时候……悲伤的气氛已经在慢慢散去。我明白有些情感没必要一直表现在脸上，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将过去……可是……可是……” 洛青岩抬起手揽住许高迪，手掌轻拍对方的背部，以示安慰。 许高迪缓了缓又开口：“我……我突然这么……是因为昨天的一次家庭聚会。我看到了其乐融融，听到了欢声笑语……我明白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走出悲伤，开心地走下去是好事，可是……可是……那一瞬间，我就是好难受好难受……” “我明白你的感受。热闹的生活与逝去的亲人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种冲击……”洛青岩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那种深深体会到生命渺小轻微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 世界很大，人类很多，所有人都在按照自己的生命轨迹前行。同时，任何一个生命都会随时陨落，却对这个世界没有影响。所有生命都将在漫漫岁月长河中逝去。一个渺小的生命消失后很快就会被遗忘，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不想影响大家愉悦的心情，很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以为自己可以办到，可以走出来。可是……到了晚上，我……那种难受瞬间爆发……好难受，像要被吞掉，我根本应对不了。”许高迪再次忍不住哭泣。 “奶奶的病来得很急，我来不及思考太多。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奶奶会离世，没思考过奶奶离世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理所应当地享受她爱着我的时光。突然之间……竟然……对于我来说真的太突然了，整个人都懵了，不知所措。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依然难以接受，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像有什么东西排山倒海地压下来，压住了我，死死压住，压得我喘不过气！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许高迪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洛青岩的眼眶也变得更加湿润，她拍拍许高迪的背部，声音轻柔温和：“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发泄出来就好了。” 第43章 换个方式 许高迪在洛青岩家只待了两天。 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吃饭,一起追剧，一起散步，一起睡觉……时间非常短暂,却感觉找回了当初还在上学时的自在时光。 可惜,她们已经长大成人，需要面对冰冷的现实。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许高迪离开了。 明天，还要上班。 洛青岩和小男鱼一起去机场送许高迪，目送许高迪过安检后两人没有立刻离开,又在人群中伫立了一会儿。 机场是个充满悲欢离合的地方,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满怀期待，有人依依不舍……光是旁观都可以有很多感受。 如今的洛青岩特别容易在意这些情感,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身患绝症,于是对这个世界格外留恋，平时会忽略的东西也逐渐有了分量。 小男鱼向来都是安静地陪伴,在需要他说话、做事的时候他才会主动。 两人没待太久,因为出众的外貌始终显眼，会被其他人注意,感受到目光后洛青岩拉着小男鱼离开了。 - 回家的路上洛青岩一言不发，要么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要么闭目养神。直到回到家中,她才开口跟小男鱼说话，但都是些简单必要的话，依然没有太多的交流。 小男鱼知道许高迪来找洛青岩的原因，他明白洛青岩需要时间，因此他安静地顺着对方来。 因为疲惫,两人早早洗漱，各自回卧室休息。 - 洛青岩很累，却一点也不困，正好她要等着许高迪到家才能安心睡觉。 许高迪到家已是次日凌晨，她微信给洛青岩发了到家的照片。洛青岩很快回复，两人聊了几句，都让对方早点休息，结果发现彼此皆没有睡意，于是索性打了个视频电话。 “你怎么也不困啊？不会是等我等得睡意消失了吧？”许高迪把手机竖放在柜子上，她正在泡牛奶。 “可能是分离焦虑吧！你走了，我好不习惯的。”洛青岩坐在床上，盖着薄被，蜷着腿，手机放在膝盖上。 许高迪冲着屏幕挑了下眉：“谁叫我魅力这么大呢？不过……你有男朋友了，应该没那么伤感吧？” 洛青岩冷哼一声：“怎么？我是个见色忘友的人？” 许高迪：“没有没有，我可没有那么说！作为好友，我对你选的男朋友是很满意的，长得帅，性格好，跟你很配。” 洛青岩：“那当然，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许高迪：“说实话，以前我挺担心你找男朋友这点。大美女不缺追求者，可是那些追求者……参差不齐，运气不好的话指不定遇到变态。虽然看起来优秀的也有，不过谁知道是不是纯粹图你长得好看，觉得找到你这样的女朋友有面子呢？真心什么的，还真不一定有。如果你追求的仅仅是物质还好，可我知道你想要的还有爱。” 洛青岩：“难怪以前有人追求我，你总是各种审视的目光，也幸好有你，帮我分析，帮我挡了不少烂桃花。” 许高迪：“好朋友就是要对彼此好呀！你看你现在找的男朋友，就很好。你放心，虽然我有点悲伤，但我也好好审视了对方。” 洛青岩：“是吗？从哪些方面审视呀？” 许高迪：“这个要聊的话可就太多了，我说个主要的吧，他看你的眼神纯粹而充满爱意，满眼都是你，只有你。对了！他长得帅，他自己拥有美貌，所以不会只是觊觎你的美貌。追他的长得好看的女生绝对多，他一定是看到你的内在，你们有精神共鸣，才会在一起的。” 洛青岩：“你这么帮他说话，不怕我之后超级恋爱脑吗？” 许高迪：“我怕，可我觉得不会。因为……我也说不出为什么，莫名觉得你俩特别般配，在一起的感觉非常舒适，是细水长流的类型。喔！不过你俩之间，肯定也有轰轰烈烈的经历，可以爱得死去活来！” 洛青岩轻笑出声：“爱得死去活来……” 第54章 …… 时间不早了，始终是要睡觉的，两人没聊太久，大概半个小时便结束了通话。 - 聊天是愉快的，放下手机，洛青岩准备好好睡一觉。 然而，睡不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甚至感觉有些头疼。 她在黑暗中坐起身，呆坐了好一会儿，最终下床去到窗边，将遮光帘打开一些，然后望着窗外的夜景。 许高迪的事对她影响很大。 不仅仅是没能陪在好友身边的愧疚感，还有一种复杂的怅惘。 她有想过借机告诉对方她生病的事，毕竟对方说了奶奶离世前有好好告别才没有遗憾。如果她突然离世，或者用来告别的时间太少，会不会让对方有遗憾？她会不会有遗憾？ 无奈，她开不了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话到嘴边总觉得不对劲。 她又想万一真的能跟小男鱼结成契约，她能继续拥有生命，那何必让大家难过？而且之后可不好解释这一切。 但是，当认真审视那份希望时，她会觉得很渺茫，很难以置信。而当要面对家人的时候，她又会紧紧抓住那一丝丝的希望，觉得这份希望可以抵挡一切难过的事。 无比矛盾。 最终，她还是没有透露一点。 许高迪本来就在悲伤之中，如果她再告诉对方这样一个悲伤的消息，那简直是雪上加霜，太残忍了。 当初她查出生病后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不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她希望尽可能过得快乐，希望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她决定等到必须去医院的时候再告诉大家，那个时候再悲伤也不迟。该来的总会来，没有暂停键，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过下去。 虽然是在逃避，但也是一种豁达。 万一，真的就抓住那份不可思议了呢？ 一切都不用再担心。 …… 洛青岩想了好多好多，脑袋里不停出现东西，她肯定睡不着，站累了就坐下，坐烦了就靠着墙闭目养神一会儿。 折腾许久，一看时间，凌晨三点，她却始终毫无睡意。 “咚咚咚——”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必然是小男鱼。没办法，对方的听力太好，她再轻手轻脚也瞒不过对方，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请进。” 门打开了，小男鱼走进屋中。屋里光线很暗，但对于小男鱼来说没有影响，他径直走向窗边的人，站定后温柔开口：“要不要我陪你一会儿？” “好。”洛青岩颔首，“你坐床边吧。” “我坐你旁边。”小男鱼说着席地而坐，抬头仰望椅子上的人，“你如果觉得心里闷得慌，可以跟我说说，说出来会舒服些。” “我很害怕。”洛青岩毫不犹豫地开了口，因为她知道但凡犹疑一秒可能就不想说了，“除了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生病的事，可是生病是事实，无法一直瞒下去，总有一天要告诉他们。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家人一定会伤心，我，害怕面对，无法面对。” 小男鱼抬手抚上洛青岩的手：“我相信我们可以结成契约，所以，你不需要担心那些事。” “你不用这样安慰我……”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不相信结成契约这件事还是不相信我？” 洛青岩愣住了。 她明明将与小男鱼结成契约视作最重要的希望，她目前能如此平静地生活也是因为这点。然而当小男鱼认真跟她讲这件事的时候，她却有种一切都是虚幻的不自信的感觉。 即使两人现在是恋人关系，相处的日子也非常舒适，可是离所谓的真爱还很远吧？而她的时间却不多了，或许这一刻她还能正常地站在小男鱼面前，但下一刻可能就只能躺在病床上。两人的感情才刚开始，谁会愿意和一个病床上的人谈恋爱呢？何况那时候的她也没精力谈恋爱了吧。 前方的路还很长，她却随时可能倒下。 她甚至是迷茫的，不知道什么样才能叫做真爱。 “我不相信我自己。”她缓缓开了口，语气里满是颓丧，“我……我觉得好难受，好无助，好担忧，好……非常非常混乱，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根小草，随时会被吞灭。” “大海里有我，你不会被吞灭的，我可是美人鱼。”小男鱼握住洛青岩的手，随即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而我也是在认真地告诉你，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洛青岩没说话，她垂眸看小男鱼握住她的手。 “目前的我没有办法完全理解人类的想法，所以我说的可能不够好，不能很好地开导你。可是我一定会陪着你，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能让你舒心。”小男鱼盯着洛青岩的眼睛，“我喜欢你，只要你也喜欢我，我们一定能结成契约，我很期待。” 洛青岩也望着小男鱼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对方的眼睛也有光亮。她思忖片刻，缓缓开口：“只有喜欢是不够的，我担心的就是……你理解不了人类的想法，正如我理解不了人鱼的真爱。也许细水长流可以慢慢理解，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一着急，更加觉得我们之间……不够纯粹，我就愈发担心。” 小男鱼眉心微动，他站起身，用双手将洛青岩揽入怀中：“对不起，是我没有给够你安全感。如果我们之间的感情更纯粹些，没有那些附加的复杂东西，或许你就能安心。” 洛青岩的头靠在小男鱼胸膛，她稍微用力靠紧对方：“不，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内心在崩塌，所以才会……你很好，但正是因为你太好了……亲朋好友希望我有个好归宿，见过你的都觉得满意，我……反而有压力。我怕我会让他们失望，我怕我会让你失望，我怕我会让自己失望。” “你很好，所以身边的人才会希望你过得更好。况且，这些都不该怪你，你生病了，是病人，迫不得已，身边人该照顾、理解你才对，哪有责怪病人的道理？”小男鱼的声音又轻又暖，仿佛能包裹着保护人。 “嗯……我，努力排解内心的……我可以……总之，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尽情地哭，把心中的苦闷发泄出来，至少让此时此刻的自己舒坦些。” 昏暗之中，洛青岩眸光微动：“换个方式吧。” 说着，她站起身，双手搭在小男鱼的肩头，仰头闭眼，亲吻对方。 第44章 出生与死亡同时进行 许高迪离开后,洛青岩和小男鱼的生活再次变得平淡。 - 这日，洛青岩一早去了外婆家。 虽然她搬到了荷风庭住，但也经常回外婆那边陪外婆。有时一起出门买菜,有时一起做饭、吃饭,时一起陪栗子玩，通常一待就是大半日。 今天也是这样,陪外婆外出购物、吃午饭、带栗子散步，快到晚饭时间才回荷风庭。 没想到的是，回到荷风庭后发生了点不寻常的事。 - 洛青岩出电梯的同时听到楼梯间传来猫咪的叫声,关键这叫声又长又响亮,和平时的“喵喵”叫完全不一样,有种呼唤求助的感觉。 她停下回家的脚步，站在电梯间等了等。几秒后狸花猫从楼梯间出来,看见有人在,边叫边走向人，然后在人的腿边蹭来蹭去。 “你还没有生宝宝啊？”洛青岩发现狸花猫的肚子仍旧是大的,她蹲下身,“你是饿了吗？” “喵——”狸花猫拖长声音，继续蹭洛青岩的腿。 “你,不会是要生了吧？”洛青岩瞪大双眼，木木地摸了摸狸花猫的头，“现在吗？” 被摸头的狸花猫顶了顶洛青岩的手,然后往年轻夫妇家门口跑，边跑边叫边回头。 洛青岩跟了上去，然后就看到狸花猫躺在年轻夫妇为它准备的窝里面，开始缓缓喘气，越喘越急促,身体还不停地乱动。 “我的天，你真的要生了！”洛青岩愕然失色，她赶紧拿手机。还好国庆期间有一次碰到女邻居，对方给了她电话号码，万一有特殊情况可以给对方打电话。 “咣当——” “你没事吧？” 开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小男鱼着急的询问声。 “我没事，但是猫咪有事，它要生宝宝了！”洛青岩回应完小男鱼后拨通了电话，“喂！你好，我是荷风庭的邻居。狸花猫要生宝宝了，现在正待在门口的窝里面。” “现在？”女邻居的声音十分慌张，“可以麻烦你帮忙先看着吗？我现在还在高铁上，我会让我老公尽快赶回去，他回去之前麻烦你了，拜托了。” 第55章 “我……我可以帮忙看着，但是除此之外我都不懂，我没有陪过猫咪生产。它看起来很痛苦，可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洛青岩满是担忧。 “别担心，正常情况下田园猫可以自己顺利分娩。”女邻居赶紧安抚解释，“猫窝旁边的盒子里有尿垫和罐头，麻烦你帮忙给垫个尿垫，猫咪生产的时候需要干净的环境，而且会流不少血。罐头的话是如果它生产没力气才给它吃，不过应该用不到，我老公会尽快回去的。” “好，那我先给它垫尿垫。”洛青岩有点害怕，却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猫咪生产地太慢，太痛苦，可以轻轻帮它揉一揉，顺顺肚子。”女邻居感受到洛青岩的害怕，继续交代一些相关事宜，“猫咪生产的时候除非大猫一直压着刚出生的小猫，不然不用碰它，它自己能舔掉所有的膜和血，请你帮忙看着就行。” “好。”洛青岩基本镇定下来。 “麻烦你了，谢谢。”女邻居郑重感谢。 - 挂了电话，洛青岩准备给猫咪的窝铺上尿垫，她展开尿垫准备铺的时候小男鱼拦住了她。 “你要碰它吗？它可能会挠人的！”小男鱼在一旁既担忧又害怕。 “猫咪生宝宝需要干净的环境，我得把这个垫子垫在它下面。”洛青岩淡定解释，“它现在非常难受，没空挠我。” “那不一定。”小男鱼脱口而出，接着又明白洛青岩是一定要做的，所以抿抿嘴，“要不……我来吧？我用水把它托起来，这样至少它没法挠我。” “我没有你那么怕猫，我来就好。”洛青岩边说边把尿垫往猫窝里放，“我能理解你对猫的害怕，不仅仅是因为猫吃鱼，毕竟猫不吃人，但怕猫的人也有。而且有的人是光看到就害怕，一点都不愿接近。还有怕其他动物的，蛇虫鼠蚁，甚至有些光是看到这些动物的名字都会难受。” 小男鱼没有再阻止洛青岩，而洛青岩在说话间也铺好了尿垫。猫咪明白人类是在帮它，十分配合，还用脑袋蹭了蹭洛青岩的手。 “看吧，没事的。我不害怕猫，我会判断情况。”洛青岩扭头微笑着看小男鱼，“你帮我拿把矮椅来吧，我要在这儿守着它，时间不会短，一直蹲着挺难受的。” “我说的可怕不仅仅是表面。”小男鱼眼神飘了飘，“你真的要守着它吗？马上就到晚饭时间，饭菜我弄得差不多了。” “那你继续做晚餐，我在外面守着。邻居正赶回来，等对方回来我就回家吃饭。” “哦，那我先给你拿椅子。”小男鱼说着转身回家拿椅子。 之后他拿了椅子给洛青岩，然后独自回家继续做饭，不过他没有关家门，万一有什么事方便他以最快的速度出来。 - 洛青岩坐在矮椅上，认真盯着狸花猫。 狸花猫不断喘着气，看起来非常不舒服，一会儿蜷缩身体，一会儿侧翻身，一会儿蹬蹬腿。它在努力想把肚子里的小猫生出来，无奈却并不容易。 过了大约十分钟，洛青岩见狸花猫始终没进展，决定上手帮其揉一揉。她在网上大概查了一下，按照给猫咪陪产过的网友分享的方式轻轻帮狸花猫顺肚子。 狸花猫侧躺着，敞开肚子让她揉，时不时喵喵叫几声。 做完晚饭的小男鱼提着张矮凳出来了，尽管脸上依然有害怕担忧的表情，却也安静地陪坐在一旁。 揉得差不多，见狸花猫自己有了动作，洛青岩便停了下来，她扭头看侧后方的小男鱼：“你可以在家里等，饿了的话就先吃饭。我还不饿，陪着猫咪挺好的，她信任我，我也安心。” “我想陪着你。”小男鱼一脸平静。 洛青岩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一个笑容：“好，那你陪着我，我也喜欢你陪着，安心。” “它动了！”小男鱼虽然看着洛青岩，余光却时刻注意着狸花猫，因此狸花猫有不同的反应时，他能立刻注意到。 洛青岩转过头，看到狸花猫的腹部在剧烈地动，尾巴下方有黑黑的东西，她心中一惊，开口也惊慌：“它……开始生宝宝了……这……这么快……” 看着狸花猫生宝宝，洛青岩莫名非常紧张，心脏跳得很快，浑身冒冷汗，手脚冰冷还想呕吐，她不由得握紧拳头。手握得太紧，指甲嵌入掌心，戳得很疼，然而疼痛也无法缓解她的紧张。 “别怕，没事的。”小男鱼从矮凳上起身，到洛青岩身边单膝跪地，用双臂从后方将对方揽住，“自然界的生物有自己的生存法则，生命是沉重的，同时也是顽强的。” “它看起来好痛苦……”洛青岩往小男鱼怀里靠了靠，抬起右手抓住对方的手，“刚才我在网上查猫咪生孩子的相关信息，发现……新生小猫的死亡概率并不小，尤其是……像我这样没有任何经验的人陪在这里，了解到的知识都是临时在网上找的……” “如果没有你，它只能完全靠自己生产。有你在这里，还能给它垫干净的尿垫，帮它揉肚子，一直看着它，防止她压死新生的小猫。” “我……其实我很害怕看这类……场景……非常……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洛青岩微微垂眸，“我知道生命是神奇的，可是……我又很害怕这种赤裸裸的……我会很难受，很难过。” 小男鱼揽着洛青岩的手稍微用了点力，然后缓缓说道：“你知道海龟产卵必须在沙滩上吗？为此，一些雌性海龟需要跨越半个太平洋，死在途中也是有的。而当它们集体在海滩上产卵的时候，会有它们的天敌鸟类来捕食它们刚产下的卵。雌性海龟产卵结束就回海里，不会留在海滩上守护卵。你能想象吗，海龟产卵的同时有鸟类在捕食。之后卵孵化出小海龟，也会有鸟类来捕食，刚出生就可能被吃掉，只有一小部分小海龟能回到大海中，真正的出生与死亡同时进行。” 洛青岩微微蹙眉，她的脑海里在想象那种场面，心情复杂。 小男鱼继续说道：“还有一种荧光乌贼，它们的寿命通常在一年左右，前三百天普通地自然生长，剩下的日子是发光求偶期，交/配和产卵就是它们生命的终点。雄性荧光乌贼在交/配后因为生殖器官受损而不再进食，慢慢死去。雌性荧光乌贼则是需要到浅海区域产卵，产卵结束后没有体力再返回深海，只能死去。” “在人类看来会觉得可怜，但对于他们来说一生就是这样的，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生存与繁殖确实是本能，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它们不会像人类这样思考非常多。人类拥有复杂的思维，得到许多的同时也需要承受更多。”小男鱼的声音一直是平静的，似乎只有内心平静才能平静地面对着一切。 洛青岩依然没有说话，她的手握紧了小男鱼的手。 这时，狸花猫生出了第一只小猫，污漆漆一小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一只小猫。 紧接着，邻居家里面传来猫咪的叫声。估计是家里面那只猫感受到外面的情况，所以开始呼叫。 狸花猫哼哼几声，继续生产，血淋淋一片。 洛青岩顿时觉得想吐，干呕了几下，非常难受。 “你回家里待着吧，这里有我。”小男鱼说着欲将洛青岩扶起来。 “没事……”洛青岩嘴上说着没事，身体却无比难受。 “你的样子不像没事。”小男鱼的语气变得强硬，“你必须回去，只要有人在这里守着就可以，我留在这里。” “你不喜欢猫……” “不喜欢我也可以守着！” “叮——”电梯到达本层，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隔壁男邻居。 男邻居是聪明人，看出情形不大对劲，连忙开口：“谢谢你们，接下来的交给我就可以，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洛青岩随即回应，她确实不适合再待下去，“猫咪在生产，人太多反而打扰它，熟悉的人陪着更好，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辛苦了。”男邻居颔首，然后去看猫窝里的狸花猫。 小男鱼立即将洛青岩往家里推，椅子什么的待会儿再说也不迟。 洛青岩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生产的狸花猫，五味杂陈。 第45章 别怕，有我在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小男鱼将洛青岩引到沙发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不急着吃晚饭。” 洛青岩没有回话，似乎还沉浸在看到猫产子的震撼当中。 小男鱼倒了杯热水递给洛青岩,洛青岩呆滞地接过喝了两口,然后就没了动作，双眼混沌,木然一片。 第56章 小男鱼陪着她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于是再次开了口：“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吃晚饭吧？” 洛青岩的眼眸轻颤了一下,仿佛突然回过神,她看向小男鱼：“好。” 随后,小男鱼拉着洛青岩到餐桌旁坐下。 餐桌上的食物色香味俱全，洛青岩拿着筷子却什么都不想吃,甚至想呕吐的感觉又隐隐浮现,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想吃这些菜吗？那我给你熬点粥？”小男鱼轻声询问，说着就要站起身。 “不用！”洛青岩边看向小男鱼边动筷子夹菜,“能吃的,只是没什么胃口。” 小男鱼没有继续起身，但面露担忧：“那你先试着吃一点,不要强迫自己，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两三口都可以,不要饿着就可以了。” “好。”洛青岩已经夹了菜。她夹的是蔬菜，塞进嘴巴咀嚼两三下便吞咽进肚子里，随后几口饭菜都是这样，并不觉得美味，像是在强撑着完成任务。 她知道不吃晚饭不好,小男鱼会担心她，所以再难受，再想吐，她都得忍着吃几口。不过也仅仅只能吃几口，实在是难受，再多吃真的会吐出来。 “我……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整个人恹恹的。 “好。”小男鱼温柔道，“你已经吃了好几口，很不错了。” 洛青岩被小男鱼一本正经的夸奖逗得轻笑一声：“你像在鼓励小朋友一样。” “你就是做得很好呀，大人和小朋友一样需要鼓励。”小男鱼说着放下手中的筷子，眸光一转，“我知道你因为猫生宝宝的事不舒服，要不要跟我讲讲？” 洛青岩黯然神伤，有种想哭的感觉：“嗯，我很难受……难以描述的难受。小猫从……大猫的身体里出来的画面反复出现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而那个画面……很……让我很不舒服……” “是因为亲眼看到生命的诞生并不容易，所以难受吗？”小男鱼尝试引导对方，“还是生产的血淋淋让你觉得触目惊心？” “都有。”洛青岩深吸一口气，“我……我想到……人类一直非常在意尊严，甚至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在为了所谓的尊严、面子而奋斗。但是，一旦到了医院里……都不说死亡，很多时候一些检查便让人毫无尊严。” 洛青岩说着有些哽咽：“可是，要想活着就必须经历那些……似乎……似乎医院能把人打破重组，打得稀碎，看你怎么选择……有时我就在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那么难受，那么辛苦，还不如不出生。” “因为自然规律，因为生命本身就是奇迹。”小男鱼调整座椅，让自己能面对洛青岩，并抓住对方的手，“就像我刚才给你讲过的海龟和乌贼，它们的一生可能在一些人类眼里是可怜且没必要的，然而大自然就是这样，一切因为本能而延续下去。或许哪一日又会经历大灭绝，但总会有新的生命出现。” “我明白，你说了比起其他生物，人类拥有复杂的思维，会思考非常多，也因此需要承受得更多。我现在就……就……”洛青岩眉头紧锁，叹息一声，“就感到思考太多很痛苦，而且觉得没有解决的办法，还不如不……思考。” “拥有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呀！思考给人类带来的好处比坏处多得多。”小男鱼不紧不慢，非常有耐心，“你只是生病了，所以进入到一个死角，周围都是不好的事，自然没法有积极的思考。” “人鱼也会思考，为什么你没有……像我这么难受，并且还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怎么才能做到呢？必须要成为人鱼吗？” “人鱼的超然物外只是对于人类来说，其实面对大海里的一些情况，人鱼的情绪也会有激烈的波动。我们的生活方式不一样，追求的不一样，自然形成了不同的思维。而且，人鱼上岸后也会慢慢接近人类，真的有人鱼上岸后不想再回大海的。” 洛青岩的注意力被吸引，难受的感觉被打散了一些：“在岸上活一千年吗？” “不，人鱼上岸的时间是有期限的，通常是人类的一辈子，人类的身份死亡后就该回到海里，变回人鱼。曾经有人鱼尝试延长作为人类的寿命，想以人类的身份继续在岸上生活。” “成功了吗？” “某种程度上算成功，延长了一段时间的生命，但最后以人类的身份彻底死亡。” “那……算奇迹吗？” “算不上奇迹，仅仅是一个选择而已。” “人鱼不会觉得那个人鱼该有惩罚吗？毕竟他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回到海里，而是强行留在岸上，想办法延长作为人类的寿命。” “不会。只要没有做危害人鱼族一类的事，就只是个人的选择，人鱼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吗？”洛青岩眼眸轻颤，“人鱼果然很豁达。” “你……需要休息。”小男鱼感受到只是谈话无法开解对方的郁结，“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洛青岩从里到外皆是乱糟糟的，或许睡一觉是最好的选择，她点点头：“好。” 随后洛青岩回房间睡觉，小男鱼用保温杯给她倒了杯热水，她随时可以喝，也不会被打扰。 接着小男鱼则是回餐厅吃晚饭，然后洗碗打扫。 他明白人类的情绪是复杂多变的，他能感受到这些情绪，可惜却无法左右这些情绪，他能做的十分有限，很多时候需要人类自己主动想办法改变。 若是以前，他不仅懂这些道理，而且会顺其自然，云淡风轻地面对。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前进方向，即使前方是死亡，也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他似乎也会被洛青岩牵动，对方难受，他的内心也会有波澜，会跟着难受。 难以平静。 - 晚些时候，小男鱼回到自己的房间，拿着手机上网学习如何帮忙排解人类负面情绪的知识。 就在他看到一篇相关的精神分析法文章时，他听到另外一间卧室里的洛青岩起身喝水，窸窸窣窣的有不少动静，对方大概没那么难受了。 然而，当他稍微松口气的刹那间，乍然“哐当”一声响，还有被热水烫到后“嘶——”的低呼声。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自己的房间，冲进了洛青岩的房间：“你没事吧？” 担忧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洛青岩呆讷的脸上闪过惊慌和无措。她本来左手捂着右手，瞬间慌乱地想关上旁边的抽屉，可慌张地将手伸向抽屉，又觉得这样太欲盖弥彰。 她停下所有动作，叹了口气。 眼前的景象让小男鱼有一种由内而外的震惊。洛青岩无力地坐在桌子旁，桌面上堆着好些药物，打开的纸盒子、撕开的锡箔板、大大小小的瓶子，而打开的抽屉里亦全是药物，满满一抽屉。 那一堆药物光是看着就让人难受，更别说每日都要吃，连续不断地吃，再难受也得吃。面对这些药物的时候，不仅仅会被提醒是一个病人，即将触碰死亡，而且会有一种无助感，连接生命与这个世界的只有这些药物了。 吃药的人已经麻木。 尽管面对药物已经是麻木的难受，可洛青岩仍然不希望让旁人看到她吃药的时候。这是她最脆弱绝望的时刻，她自己承担就足够了，不想再让其他人难受。 在外婆家住的时候，她真的非常害怕被外婆发现。即使外婆十分尊重她的隐私，不会随意进她的房间，不会乱翻她的东西，可她就是害怕，总怕有意外发生。 她每天要吃很多药，不是几秒钟就能搞定的，痛苦的同时胆战心惊。 搬到荷风庭或许会好些，毕竟小男鱼知道她生病的事，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可以坦然一点。 然而此时此刻，刚好被撞到吃药的这一幕，事实是她依然惊慌失措，想要隐藏这可怜绝望的一切。 小男鱼怔愣住了，脸上难得有如此明显带着情绪的神情。他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极其复杂，他弄不懂，理不清，仿佛被惊涛骇浪狠狠冲击。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但是内心依旧不平静，他的身体在叫嚣，他似乎被冲动所包裹。他一咬牙，随即上前去拉洛青岩：“我们现在就去海里结成契约，好不好？” 洛青岩被小男鱼突然的行为惊到了，继而满眼落寞，她缩了缩手：“你，别这样。” “我是认真的。” 第57章 “你是被这些药和我吃药时的样子……吓到了吗？”洛青岩别过脸，“其实，吃药很正常，我……不过是严重点，所以吃的药也多一些。” “对，第一次看到你吃药的样子确实对我有很大影响，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你只会越来越痛苦，我不想你痛苦。”小男鱼眸光一沉，“你痛，我也会痛。” 洛青岩神色复杂：“听到你这么说，我……我会心痛。我正是因为不希望身边人看到我生病吃药而难受，所以才很努力躲避。但……也很欣慰，你……你的情绪会因为我而波动……我……”洛青岩说着有点哽咽。 小男鱼伸手抚摸洛青岩的脸庞：“我们去海里，去结成契约，好吗？” 洛青岩眉心微动：“结成契约不需要人鱼所理解的真爱吗？” 小男鱼顿了顿才说：“需要” “那你如何确认我们可以结成契约？” “我爱你，你爱我吗？” 洛青岩愕然片刻，眼神一沉：“你……确定自己真的爱我？而不是此刻因为怜悯而安慰我？我不需要安慰的……” “我确定。” “是人鱼所谓的真爱吗？” “是。” 尽管得到了小男鱼肯定的回答，洛青岩依然不确信，她垂下头：“真爱……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谢谢你这么……” 小男鱼蹲下身用双手抓住洛青岩的双手，温柔而真诚地开口：“我没有骗你，也不会骗你。你还记得你做过的奇怪的梦吧？那个……其实是我的……你可以理解为是我的精神世界，人鱼只有真正动心了，才会让对方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你可以探索我的世界，更加深切地了解我。” “精神……世界？”洛青岩抬起惊诧的眼眸看向小男鱼。 “可以理解为精神世界，但，比精神世界包含的更多，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世界，私密而重要。”小男鱼认真解释，“先前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你不是人鱼，我没有办法知道你是否真的对我动心，我……不敢说……怕自己是单方面的……总之，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对你……所以，你对我？” 听了小男鱼的解释，洛青岩蓦然感动，但感动之后是迷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爱，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真爱，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我很害怕，害怕没有办法跟你结成契约，那样……那样就什么都……都没……” 洛青岩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一颗眼泪溢出眼眶，划过脸颊。 “别怕，有我在。”小男鱼前倾身体，吻住洛青岩嘴边的泪水，然后将对方揽入怀中：“那我们先一起去海边看看，如果可以，去感受我生活的世界，就当旅行，可以吗？” 洛青岩微微一怔，继而没入对方温暖的怀中：“嗯。” 第46章 好，我等你 洛青岩决定和小男鱼一起去海边的城市待一段时间。 这一去,她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所以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离开g市之前她向家人郑重且仔细地介绍了小男鱼这个男朋友，大家一起好好地相处了三日,彼此之间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样才能让家人放心,也算是从侧面跟家人告别。 如果一切顺利，当然是最好的。那这就只是一场普通的旅行,然后她可以平安健康地回来跟家人相聚，没有任何生死离别，皆大欢喜。 如果一切不顺利,她也无可奈何。只是,等待家人的就是她身患绝症的噩耗,到时候可能得在医院相见，悲伤与离别是必须经历的,无处可逃。 猜不到究竟是哪种结果,莫名有种悲壮感。 好在，小男鱼的暖心陪伴能让人忘记很多烦恼,暂时安心。 - 两人是坐高铁去旅行,虽然需要多花些时间在路上，但胜在方便。 走出高铁站,到达从未来过的城市的这一瞬间，洛青岩感觉神清气爽。 当初选择旅行城市的时候洛青岩犹豫了许久，海边城市有很多,离g市较近的也不少，但她最终选择了一个从未去过的离g市没那么近的城市h市。 h市不是特别繁华的大城市，也不是一个热门的旅游城市，可它有一处非常漂亮的海湾。或许对其他游客来说这处海湾再美也只是一个游览点，不会驻足太久,可洛青岩觉得小男鱼应该会喜欢，这点就足够了。 - “我们先吃午饭再去酒店吧，我饿了。”洛青岩眺望完远处的风景后看向拿着手机准备打车的小男鱼。 “好啊，你想吃什么？”小男鱼听到洛青岩兴致勃勃的声音非常高兴，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看对方。 “这里的特色美食是海鲜。”洛青岩唇角微微上扬，“能吃海鲜吗？” “当然能，我在家里的时候每天吃海鲜。”小男鱼微微一笑，“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小众好吃的鱼类。” “小众好吃……听起来不像是人类能吃的鱼……算了吧，咱们现在还是多多享受人类的美食，万一以后真的得去海里面天天吃海鲜呢？我会想念人类美食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吃美食！” “嗯，你说得对，现在该多吃人类的美食，人类的美食确实非常棒！” “走吧！我们打车去大排档，那里可是美食圣地。” “好。” - 到达大排档，时间还早，吃饭的人并不多，于是两人慢悠悠地逛了逛。尽管拖着大大的行李箱，但有小男鱼在，洛青岩无需担心，开开心心地看喜欢吃什么就好。 新的城市，不同的饮食，十分让人兴奋，挑选了许久才找到一家最想吃的落座。 由于客人不多，美食很快端上桌，两人慢慢品尝。 “好吃！”洛青岩吃下第一口立刻感叹出声，“太鲜美了，果然吃美食能让人心情愉悦。” 小男鱼吃了一小口，确实好吃，不过这一次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洛青岩的身上：“比起因为美食好吃，我感觉你更多的是因为到了一个新的城市而开心。” “对，是这样的。”洛青岩说着吃下第二口，她现在也学着小男鱼有什么就表达什么，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情绪，不需要隐藏，“留在g市，我总会……担心，害怕自己生病的事骤然暴露，给家人增添痛苦。那些压力压得我……非常非常难受。现在到了这里，仿佛一切都被抛开了，好像死在这里也没什么。” 小男鱼突然一脸严肃：“你不会死掉的，我保证。” “哎呀，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感受嘛，不是灭我们的志气。”洛青岩笑容依旧，“到了这里，我真的有种我们可以结成契约的预感，特别强烈，莫名格外有自信。” “那说明我们之间的羁绊已经很深，相信自己也相信彼此。”小男鱼眉头舒展，嘴边绽放笑容，“你比你想象中更爱我。” “你这话听着怎么有几分油嘴滑舌？学坏了？”洛青岩一边盯着小男鱼的眼睛，一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食物，“我更喜欢纯情的你。” “纯情？我……”小男鱼的眼神晃动几下，“我就是我，可能……学了些人类的东西，有一些表面的变化。” “所以我说你学坏了，别乱学某些……东西。” “你不喜欢吗？你不喜欢的有哪些？我记一下，都不学了。” “这个……不好说，反正……哎呀，突然觉得你以前不懂某些东西也挺好的……算了算了，哪有那么多按照我的想法来？就这样吧，都挺好。” “我学习到的女朋友会希望男朋友说好听的话，更懂得她，让她开心。” “不用学这些！”洛青岩蓦地脑袋里飘过一些黄色废料，她怕小男鱼再学下去会学杂，“你……学习正常的人类生活知识就好了。” 可说完她又想到“食色性也”这个词，饮食与性皆是人类正常的需求，饮食保证人类可以活下去，性保证人类可以延续下去。霍地又释然，甚至任脑袋里面的黄色废料翻滚。 “不对不对，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总得体验嘛。”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人生在世，体验是最重要的。再说你已经是成年人，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本来还想问你想我学什么呢？”小男鱼笑意更浓，“人类世界可以学习的东西太多了，我什么都想学，不如挑一些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洛青岩第一反应是一些黄色废料，紧接着察觉不对劲，赶紧摇了摇头。 “你不希望我学你喜欢的，还是你想不出自己喜欢的？”小男鱼一脸正经。 “不是……嗯……是我还没想好，你随便吧！你选择你最喜欢的，就像我刚才选择食物，慢慢挑，总会找到眼下最喜欢的。” 第58章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喜欢的。” “够了够了！”洛青岩深吸一口气，夹起碗里的食物，“小美人鱼你不要如此单纯，人类可是很邪恶的。” “小美人鱼没有，但章鱼丸来啦！”大排档的老板是个爱开玩笑的中年女性，刚才洛青岩和小男鱼来的时候她就跟一看就是游客的两人聊了一会儿。 “那哪里有美人鱼呀？”洛青岩顺着老板的话开玩笑，“可以吃的那种。” “哟，想吃美人鱼呀？”老板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单手叉腰，“去里珠湾看看吧，那里风景如画，说不定美人鱼就喜欢那儿。不过要抓到美人鱼吃可不容易。哎！美人鱼那么美，忍心吃吗？” “说不定真正的美人鱼就是长得一副美味的模样呢？”洛青岩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小男鱼，接着轻笑出声，“哈哈，好想看看真正的美人鱼有多美” “小姑娘你照镜子不就能看见美人鱼有多美了吗？”老板扬了下下巴，又看向小男鱼，“或者看对面的也行，男美人鱼嘛！反正就是美，帅，好看！” 欢声笑语。 - 午饭过后，两人打车到酒店，办理好入住。 洛青岩一直观察着小男鱼的反应。 虽然对于情侣来说出门旅游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十分正常，可毕竟是第一次，怎么也该有点反应。然而直到两人进入房间休息，小男鱼都神色如常，没太大反应。 果然人鱼和人类是有区别的，在这方面人鱼似乎更偏向鱼类，或者高于人类和鱼类，既有自己的想法又无比淡定，又或者根本没想那么多。 “唉——”洛青岩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就她这个人类在意这些，结果空在意。 “你怎么了？”小男鱼正在烧水，听到叹息声立刻回头。 “没什么。”洛青岩赶紧笑笑，忽地又想趁机逗逗小男鱼，“就是……在想我们的关系要如何才能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小男鱼微微偏头，“你已经可以进入我的世界了，要更进一步的话……结成契约。如果你现在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我有信心，一定可以。” 洛青岩瘪瘪嘴：“结成契约这种事听起来无比神圣，可你说得……跟去菜市买菜一样简单寻常。” “确实很神圣呀！”小男鱼走向坐在窗边的洛青岩，“去到海里你就明白了。可能跟人类理解的神圣有一点区别，但……你肯定能感受到其中真实的神圣。” “懂了懂了，人鱼和人类有区别，自然一些理解也是这样的，百闻不如一见嘛！” “要去感受吗？” “不了！现在不太……再等等吧……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先一起去海边走走吧？感受感受大海的氛围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走吧！” - g市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冷，而h市还是温暖的气候，即使海边有风也只是有点凉意，不会特别冷，因此海边也是有人的。不过不像夏日那样人山人海，倒是更加方便，不必特意找人少的地方。 小男鱼牵着洛青岩的手往海边走，当他感到身边人的步伐变慢，有一点点抗拒的倾向时，便立即停止靠近大海，开始沿着海边慢慢散步。 “怎么样，海边是舒适的吧？”小男鱼走在离海更近的那一侧，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洛青岩，“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告诉我。” “在海边散步非常舒适。”洛青岩没有看小男鱼，目光望着远方，“没想到这边还这么暖和，整个冬天都不会太冷吧。” “暖和不好吗？你的身体适合暖和的地方呀。”小男鱼感受到洛青岩语气中隐隐约约的失落，“你，想看下雪？” “也没有特别想……就是有一点点遗憾。雪花真的很漂亮，很浪漫。冬天不下雪，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过也还好，多思考一下，现在在南方城市，不下雪是正常的，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气候特色。来了这里，就感受这里，暖冬多美好呀！” “你要真想看雪，等结成契约，我们就去。” 洛青岩神色微动，垂下眼眸，她没有回应小男鱼的话，转而说其他的：“看到大海，你有想回去的冲动吗？” “有啊。”小男鱼语气淡定，眼睛看向大海，眼里满是海水的蓝色，“毕竟是我生长的地方，近在眼前，挺想念的。” “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就现在。我留在海滩上等你。”洛青岩看向小男鱼，眨了眨眼，“不过，衣服打湿了是不是不方便？而且，这里是浅滩，要去到深海里面很难吧？好像需要很长的时间……” “你忘了人鱼是可以控制水的了吗？即使衣服湿了也能很快弄干。”小男鱼收回目光，转头冲着洛青岩笑了笑，“而且到了海里，人鱼有一种……类似传送的方式，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去到很远的地方，毕竟海洋非常大。” “传送？人鱼竟然拥有游戏里才存在的技能！”洛青岩惊讶地瞪大双眼，“汽车、高铁、飞机什么的，在传送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这可是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 “没那么厉害，这个技能依附于水，只能在海里使用。” “那也是人类梦寐以求的呀！传送诶，可以很快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诶，只要是在海里就可以吗？不需要在固定地点吧？传送距离呢，有多远？” “不需要固定地点，距离越远时间越长，但一般不会横跨太平洋一类。” “哇塞！无敌了，绝对是人类求之不得的技能！” “你想试试吗？” “不了。” “你还是在害怕我们之间无法结成契约？” “再等等吧，再等等再说这个。” “好，我等你。” 第47章 水波缠绵 洛青岩和小男鱼住的酒店离海边很近,站在房间的窗边就可以看到大海。 洛青岩喜欢看海，但她不愿靠近海，她内心的担忧和害怕始终存在。小男鱼时不时会跟洛青岩提起去感受大海,却不会强迫对方。 两人在h市的日子过得悠闲而平淡,品尝没吃过的美食、寻找漂亮的地方闲逛、相拥着安稳入睡…… 小男鱼一直安静地陪伴洛青岩，他本来打算耐心地等对方自己逐渐改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似乎停滞不前，甚至有后退的迹象,愈发忧郁恐惧。于是,他觉得自己该出手拉着对方往前走。 - 这日,两人在阳光中午休醒来。 洛青岩喜欢感受暖暖的阳光，所以两人午休时从不关遮光帘,只会关上能透光的纱帘。此时此刻,暖黄色的阳光伴着白色的纱帘，格外漂亮。 “要喝水吗？”小男鱼清醒得更快些,他撑起上半身,看着枕边人，“你的嘴唇有点干。” 洛青岩还有点迷糊,完全躺在床上的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嘴唇干你就不能吻一吻我吗？” “你是身体缺水，一个吻可不够。”小男鱼伸手刮了一下洛青岩的鼻子，“先喝水吧,我给你倒水。” 洛青岩伸了个懒腰：“那我喝完水你再吻我。” “好。”小男鱼慢慢撩开薄被，然后坐在床边穿衣服。 洛青岩虚眼看着背对着她的小男鱼。对方脱掉睡衣，拿起衬衫准备穿上，随着手上的动作，背部的肌肉线条变得格外明显,十分好看。 她不禁嘴角上扬，随即撑起上半身往床边移动了一点，接着伸长手，用食指触碰对方的背部。还不是轻轻触碰一下，而是沿着肌肉线条缓慢滑动。 小男鱼疑惑地侧过身：“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的背部很好看。” “那……我暂时不穿衣服？” 洛青岩“噗嗤”笑出声，她收回手：“不用不用，哪里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感受不出来我是什么意思？”洛青岩单手撑着脑袋，眸光闪动，“我用手指摸你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小男鱼歪头思考，“有点痒。” “除此之外就没了？” 小男鱼捏了捏手里的衬衫，一脸疑惑。 “行了行了。”洛青岩撒开手，再次平躺在床上，“果然是一条纯情的小男鱼。” 小男鱼思考了片刻：“如果你觉得我的背部很好看，那我们要不要去游泳？” “啊？”洛青岩侧头看小男鱼，眉心微蹙，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去海里，就在酒店的室内游泳池。”小男鱼赶紧补充，“我有一段时间没游泳了，想碰一碰水，你也可以试着触碰一下水。你，会游泳吗？” “会啊，我会自由泳和蝶泳。”洛青岩也不清楚当下自己想不想游泳，先回答问题再说，“我上学的时候还参加过游泳比赛呢！” 第59章 “得了冠军？” “这不是重点。”洛青岩双眼一压，不看小男鱼，“能参加就很不错了！” “哦，也对，很多人类还不会游泳呢！”小男鱼顿了一下，“那，我们待会儿去游泳，好不好？” 洛青岩望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她不想让小男鱼失望：“好。” - 酒店的室内游泳池是恒温泳池，水不冷而且十分清澈，但因为不是夏季，所以来游泳的人并不多。 洛青岩虽然换了泳衣，但身上严实地披着毛巾。她不太想下水，一路磨蹭，小男鱼看出她的心思，自然不会强迫，于是她最后先坐在泳池旁的躺椅上看小男鱼游泳。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小男鱼游泳，以前她想象过，然而不论想象有多美好，真正看到对方游泳的这一刻，她仍是被惊住了。 小男鱼没有直接从岸上跳入水中，而是先坐在岸边，将手伸进水中晃了晃。他不是试水温，纯粹是想感受一下泳池里的水。然后腿往下，将整个身体带入水中。 其实小男鱼入水的方式是游泳初学者常用的方式，可他的动作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自然和谐，顺滑得不得了，能让人忽略入水方式很普通，只注意到对方的姿势十分灵动。 进入水中的小男鱼更是如鱼得水。 他的泳姿整体偏自由泳，却又有很独特的感觉，说不出区别在哪里，可就觉得不是人类常做的动作，或者说是人类不容易做出来的动作。总之非常舒适，有鱼类的自由自在，又有人类喜欢的美感与力量感。让人挪不开眼，怎么看都不够，每一秒都有惊喜。 小男鱼似乎能融于水中，让人感受不到他是在游泳，而是觉得他就该待在水中，时时刻刻透出轻松自如，浑然天成的感觉。 洛青岩一直看着小男鱼，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小男鱼游到泳池边呼唤她，她才回过神。 “水温是人类喜欢的温度，你要下来游泳吗？”小男鱼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笑意盈盈。 “我……”洛青岩犹疑了，“要不我在岸边坐一会儿吧？” “好啊，我牵你过来。” “不用……”洛青岩的话刚出口，小男鱼已经瞬间撑起身，上了岸，走向她，然后朝着她伸出一只手，像是在邀请她跳舞一般优雅。 “在别人眼中，我们可真是腻腻歪歪的小情侣，连这几步路都要你来牵我。”洛青岩嘴上嫌弃，手却搭在了小男鱼的手上，任对方牵着她起身往泳池走去。 “情侣不就该在一起吗？”小男鱼捏了捏洛青岩的手，眸光微动，“小心点。” “我又不是……”洛青岩说着突然卡顿了一下，随即笑笑，“我又不是小朋友，就几步路，用不着这么……夸张。” 小男鱼拉着洛青岩坐到泳池边上：“你如果不想游泳就不游，可以看我游。” “好啊，你在水里的感觉真的让人有种舒畅感，像舞蹈，像艺术，仿佛能透过你看到大海。” “那我继续游泳给你看。”小男鱼说着再次下水。 “你游尽兴，不用管我，我看着你游泳就非常开心。” “好。” - 洛青岩和小男鱼在泳池待到晚饭时间才离开。 两人没急着吃晚饭，先回房间休息了一阵，然后才慢悠悠地去酒店餐厅吃饭。他们到餐厅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于是选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边吃晚饭边欣赏夜景。 小男鱼能感受到洛青岩变轻松了一些，他确认自己主动提出去做一些事是有用的。他心里有个计划，看样子今晚就可以进行。 - “我们喝点酒好不好？”洛青岩心情不错，等待上菜期间她在看窗外的夜景，突然来了兴致。 “喝酒？”小男鱼知道酒，可他觉得那东西并不好喝，而且他不确定自己的酒量，今晚他有计划，所以不希望自己的状态不好，他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 “哦——”洛青岩目光一闪，“我差点忘了你是人鱼，海里没酒吧？你上岸后还没喝过酒吧？” “我……酒量应该不好。”小男鱼立即接话，但话里话外都在拒绝喝酒，“你要喝的话，我用饮料陪你喝，至于酒，下次回家再喝吧！” “也是，第一次喝酒在家里尝试更安全。”洛青岩点头，“那下次再喝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喝，不醉不休！” “嗯，今天先吃美食。”小男鱼话音刚落，服务员开始上菜。 - 虽然没有喝酒，但洛青岩的心情依然不错，一会儿看窗外的夜景，一会儿跟小男鱼聊天，这顿饭两人吃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吃完晚饭，两人去酒店的花园里散了会儿步。 回去的时候，小男鱼有点磨叽的感觉。 洛青岩觉得奇怪，于是直接开口询问：“你怎么了？不想回去吗？感觉……怪怪的。” 小男鱼抿嘴思考几秒，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需要我自己提前回房间去准备。可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让你晚回房，让我先回房。” 洛青岩捂嘴笑了几声：“惊喜是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叫惊喜，你怎么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了呢？”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能让我们分开，先后回房间的借口。”小男鱼面露难色，“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惊喜，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你这么有心，我已经很开心了。”洛青岩说着后退一小步，嘴角上翘，“好吧，你先回去，我后回去。” “好！五分钟，你只需要比我晚回去五分钟就可以了。”小男鱼顿时喜上眉梢，已经快安耐不住。 “嗯，我在花园里再待五分钟。” “你一个人当心，注意看时间哦！”小男鱼倒退着走了好几步才转身跑走。 - 待在花园里的洛青岩当然好奇小男鱼会给她准备什么惊喜，她有猜想，但又努力让自己不猜想。毕竟已经知道有惊喜，惊喜值降低不少，万一再猜到具体的，到时候不够惊喜岂不是让小男鱼失望？ 洛青岩稀里糊涂地在花园里逛了五分钟，然后回房。回去的路上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然而一想到小男鱼在布置惊喜，她又害怕回去太早对方还没准备好。于是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好在她达到的时候小男鱼已经站在房间门口等她。 “这是准备好了？在外面等我一起进去？”洛青岩瞥了一眼房门。 “嗯，准备好了。”小男鱼伸出手去牵洛青岩，“一个很小的……礼物，希望能让你开心。” “需要我闭眼之类的吗？” “不需要，开门就能看到。我在你后面，负责推着你往里走，负责关门。” “推着我往里走？”洛青岩笑靥盈盈，不待她继续说话，小男鱼打开了房门，然后推着她往里走。 看到房间里面情况的瞬间，洛青岩目瞪口呆，完全忘了该往房间里面走，还真是小男鱼推着她往里走。 房间里面竟然在下雪！ 雪花像是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一般，纷纷扬扬，落在床上、桌子上、沙发上、地上。地上有好几处积雪，深深浅浅，洁白无瑕。窗边的桌子上居然还堆着一个有鼻子有眼的小雪人。 洛青岩伸手接住上空飘下的雪花，仔细观看、感受，又是一惊：“是……是真的雪花！怎么做到的？” 小男鱼正拿来外套给洛青岩披上：“我可以控制水，自然也能想办法把水变成雪。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洛青岩拉了拉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眼睛亮亮的，“这样的惊喜就算你告诉我，我也想象不到竟然能这么……这么漂亮！太梦幻了！室内居然可以下雪，真正的雪！” “你喜欢就好。”小男鱼笑容可掬，他抬起手，周围的几片雪花跟着他的手指飘动，“我可以控制雪的大小哦，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真的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物。”洛青岩的眼眶有些湿润，“长得好看还拥有治愈的能力。我本来以为自己的运气很差很差，没想到……能遇见你，真好。” “能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小男鱼朝着洛青岩行礼伸手，“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的荣幸。”洛青岩一手搭上小男鱼的手，一手欲脱下外套。 “把外套穿上吧，免得冷。”小男鱼抓住外套，想帮洛青岩穿上，“虽然我尽量只让雪的温度降低，可整间房始终会因为有雪而变冷。” 第60章 “好，我穿上。”洛青岩说着先穿好外套，她看了看小男鱼身上单薄的衬衫，“你不冷吗？” “我不怕冷。” “真好，好羡慕。” “不要羡慕那些，享受当下。”小男鱼见洛青岩穿好外套，他牵起对方的手，“跳舞吧。”话音刚落，房间里的音响开始播放音乐。 “怎么做到的？”洛青岩惊讶地瞥了一眼音响。 “我可以用水按下播放按钮。” “我又要羡慕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有我呀！” “好像……还没有完全拥有吧？” “我随时准备好和你结成契约。” 洛青岩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小男鱼的手背：“我说的是人类所谓的拥有。” 小男鱼思忖片刻，眨眨眼：“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要有人类认为的亲密接触后才可能结成契约？” 面对小男鱼的淡定，洛青岩有点无奈：“你……就这么淡定的吗？是啊，人类亲密接触时会有兴奋感，之后也容易产生别的感情。人鱼不会吗？” “人鱼会，但有区别。”小男鱼神色微动，“肌肤之亲对结成契约有影响，但是很小的影响，最主要的是我们两人本身之间的羁绊。你真的不用担心。” “那……如果我现在希望你……呢？” 小男鱼用吻回应洛青岩，接着缓缓将对方推倒在床上：“如果你觉得这点影响很重要，我当然随你。” “随我？意思是你不想。” “倒也不是……我……想。” 炽热的吻让两人亲密无间。 似乎满屋子的雪也无法降低房间的温度。 吻越来越热烈，越来越缠绵。 “等等，我……”洛青岩轻声喘息，“我……我想看你本来的样子。” 小男鱼愣了一瞬，微微偏头：“你要跟我去海里吗？” “泳池可以吗？”洛青岩摸了摸小男鱼的嘴唇，“你不是有清洁能力吗？” “好啊。” - 室内泳池有开放时间限制，此时已经关闭。 但想进入总是有办法的，何况小男鱼还有特殊能力，监控什么的也不必担心了。 关闭的室内游泳池光线十分昏暗，隐隐能看到水光摇曳。小男鱼的视力好，他紧紧拉着洛青岩一步步地走。 “你确定想要我原本的模样？”站在泳池边缘，小男鱼再次向洛青岩确认。 “嗯。”洛青岩郑重点头。 “那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小男鱼吻住洛青岩，紧接着抱着对方入水。 入水时洛青岩不由得闭上双眼，她感觉嘴里有东西，是小男鱼喂给她的。 “别怕，睁眼。”小男鱼的声音响起，“我的珍珠在你嘴里，你在水里是自由的。” 洛青岩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半分难受，而是自在的。然后，她看见了小男鱼的双腿已经变成了漂亮的大鱼尾，在水中自由地摆动。 洛青岩感觉自己能说话，于是尝试着开口：“我可以摸摸你的鱼尾吗？” “当然可以。”小男鱼说话的同时用腹鳍和尾鳍抱住怀中人，继而将怀中人牢牢缠住，难以挣脱。 洛青岩突然想起以前小男鱼不让她摸尾鳍，此时此刻，她好像明白为什么不能随意碰鱼鳍。她伸手触碰对方腰部的鳞片，感受到对方的轻颤与热切。 她仰起头，深深吻住对方。 …… 水面波澜不惊，水面之下水波缠绵。 第48章 契约 洛青岩又做了那种奇妙且温暖的梦。不同的是,这次醒来，她被小男鱼搂在怀里，仿佛延续了梦里的温暖。 “醒啦？”小男鱼温柔的声音落在耳畔,麻酥酥的。 “嗯。”洛青岩用脑袋往小男鱼身上蹭了蹭,轻呼一口气，“好累啊……” “我已经尽量轻柔小心了。”小男鱼揉揉怀里人的脑袋,在对方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要不你再睡会儿？” “轻柔……小心……”洛青岩笑着垂眸，试着动了动身体,浑身酸痛,“那你不轻柔、不小心得是什么样呀？” “只要你想知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是在海里更不一样吗？”洛青岩咬住嘴角的笑意，搭在小男鱼身上的手摸了摸对方的腰腹,“这里……没有鳞片了。” “你喜欢我的鳞片？”小男鱼语气惊喜。 “对啊,很漂亮。”洛青岩仰头，抬手摸了摸小男鱼的额头和耳朵,“脸上有鳞片也漂亮,耳朵有耳鳍也漂亮，我都非常喜欢。” “那我们去结成契约,大海里的我更漂亮，你可以天天看，一直看下去。” “你怎么总急着要结成契约呀？” “因为我怕你死掉。”小男鱼脱口而出。 “唉——也只有你直接说出这话不会让人……觉得不吉利,反而……可爱又充满希望。” “因为我是实话实说，非常真诚！我希望你好好的，越来越好，和我永远在一起。” 洛青岩用手抱住小男鱼，眼神微微飘忽,轻叹一声然后问道：“结成契约，是怎样的呢？” “很特别，是只有彼此能感受到的特别，旁观的其他人可能不会有半点察觉。”小男鱼耐心解释，“至于具体方式……我也说不清，用语言很难描述清楚。反正只要是在海洋里，只要双方真心相爱、愿意结成契约，就可以完成。” “听起来十分简单平静。我以为结成契约会有很多前提，会有特殊的仪式，会有非常多……复杂的东西。” “最好的生活就是简单且平静的呀。” “对，你说得对。轰轰烈烈可不一定是好事，到那时候说不定会想念平静安宁的生活。人类不断奋斗，不就是为了得到最后的平静生活吗？” “嗯。”小男鱼幽幽道，“你还有跟结成契约相关的问题吗？”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洛青岩用手指摩挲小男鱼的背部，她思考了几秒，“我……面对不熟悉的东西，会害怕，不过有你在，我会安心的。” “嗯，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那……”洛青岩开口后不自觉地顿了顿，她使劲抿抿唇下定决心，“我们从哪里进入大海呢？即使h市不冷，可这个天气去海里游泳也是奇怪又显眼的。我们要坐船出海吗？比如表面上装作是去深潜一类。” 小男鱼眼中划过惊喜，他稍微松手，低头看怀里人：“不用，我们去里珠湾。上次去游览的时候我发现那里有一处礁石滩是隐蔽的，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入海中。” 洛青岩仰头看到满脸笑容的小男鱼，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好，今天就去吧。” - 早上说好要去里珠湾，去大海里，去结成契约，可洛青岩一直磨磨蹭蹭，最后直到下午四点过才到达里珠湾。 “我们先在附近逛会儿吧。”洛青岩不想临阵脱逃，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 “你还是担心吗？”小男鱼牵紧洛青岩的手，十指相扣。 “你为什么能如此淡然？”洛青岩蓦地心中一紧，接着垂下眼眸，“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因为生病的是我，需要结成契约延续生命的是我。我……真的非常害怕会失败，那样……我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因为结成契约对你来说还有别的意义，所以你担忧恐惧是正常的，我再怎么开解你也不可能完全消除那些负面情绪，毕竟我们都是自主的个体。”小男鱼牵起洛青岩的手，在对方手指上落下一个吻，“我相信你，相信我自己，相信我们。” “人鱼……所谓的真爱和人类认为的爱区别在哪儿呢？” “爱的本质是没有区别的，是用心感受。” “我……我心里有你，可是我怕不够。” “嗯，我理解你的担忧，人鱼之间可以进入彼此的世界代表动心，人类……人类的爱更由心吧？” 洛青岩抿着唇，顿了好一会儿：“如果我们没法结成契约，该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如果。”小男鱼万分坚定，他直直看着洛青岩的眼睛，“因为我爱你，我也能感受到你爱我，情真意切。” 洛青岩顿时感觉有一股暖流包裹了她紧张的心脏：“好。我都听你的。” 小男鱼一脸真诚恳切：“你确定愿意与我结成契约。” “嗯，我确定，我愿意。” “好。”小男鱼的神情轻松了许多，“别紧张，我先带你感受一下海洋吧！让你放松放松。” 第61章 “感受到海洋？”洛青岩双目微瞪，“在海里……游动吗？我可以吗？” “当然。昨晚你不就能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吗？”小男鱼说着牵起洛青岩往礁石滩方向走。 - 有小男鱼带路、牵扶，两人很顺利到达礁石滩。 洛青岩靠在一块巨大的礁石旁边，小男鱼牵着她的手，眼睛望着远方。 “这里的水看起来并不深，我们……是要慢慢走过去吗？”茫茫大海近在眼前，即将进入大海之中，洛青岩的心提到嗓子眼，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颤动。 “不用走过去，我们，跃入海中。”小男鱼稍微用力捏了捏洛青岩的手，“你准备好了就告诉我。” 洛青岩深呼吸，她不能准备太久，越待反而会越犹豫，她尽量屏蔽所有的东西，只看着小男鱼：“我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走吧！”小男鱼抓紧洛青岩的手，朝着大海纵身一跃。 洛青岩瞬间有种眼前和脑袋都一片空白的感觉，但她能感受到这一跃非常之远，腾空而起，有种从一个世界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奇妙感。 巨大的冲击让她有些迷糊，迷糊之中，有人抱住她，亲吻她。那人当然是小男鱼。 “睁开眼睛吧，没事的。”小男鱼温柔的声音拍打着耳朵。 洛青岩仍是有些迷糊，但也缓缓睁开眼睛，因为小男鱼的声音让她确信自己是安全的。一睁眼，发现周围除了湛蓝的海水，竟然还有五颜六色的鱼群和瑰丽多姿的珊瑚。 “好美！”她情不自禁地张嘴说话。小男鱼的珍珠在她口中，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说话、游动。 “我带你到处游动看看？”此刻的小男鱼完全恢复了人鱼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隐隐约约透出一些晶莹的鳞片，耳朵上有半透明的蓝绿色耳鳍，似乎能发光。黑色的短发变成了柔顺微卷的银色长发，在海水中顺滑地飘动。腰腹以下是漂亮的鱼尾，鳞片绚丽多彩，有淡淡幽光，又长又大的尾鳍在水中飘舞，好看得不得了。 洛青岩嫣然一笑，点点头：“嗯。” 得到答复，小男鱼立刻揽着洛青岩开始游动。 两人在水中逍遥自在地游曳，速度既快又稳，身边的海水仿佛不是阻力而是助力。 有时小男鱼会放开洛青岩一会儿，但洛青岩不会手足无措，因为小男鱼的鱼尾在摆动，能让周围的海水托住她。她逐渐适应不受拉扯的自在游动，似乎她可以自己游动，这种感觉无比自由。 两人一起在大海里畅游玩耍。 一起穿梭在珊瑚丛中。珊瑚绚丽多彩，形状各有不同，有的像拖把，有的像灵芝，有的像灯笼，有的像浴球……千奇百怪，惊喜不断。 一起和鱼群共舞。鱼儿大大小小，游动的速度、姿势各异，它们也愿意在人的周围游动，有时围着人转圈圈，有时顺着人游动的方向一起游动。水中的鱼儿特别光滑，摸起来像丝绸一般。 一起看章鱼游移。有一只红色的章鱼不仅长得显眼，行为亦非常有趣。它先是在珊瑚中慢慢游荡，后来发现了一只螃蟹，非常迅速地捕捉到螃蟹。但是周围还有其他捕食者，它需要把螃蟹搬移到隐蔽处，于是他用两条触手抱住螃蟹，剩下的触手用来走路，移动起来像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人类。 一起在海水中吐泡泡。当人可以在海中自由呼吸时，当然也可以吐泡泡，小的泡泡，大的泡泡，十分有趣。还可以通过挥动手脚在水中产生一堆泡泡，而小男鱼的鱼尾一摆动，可以产生一大堆泡泡。 …… 海里着实有趣，怎么游弋观赏都不够。 后来，游着游着，本该越来越累的，可洛青岩反而觉得身体变得轻松，越来越轻，仿佛飘起来了一般。 她想跟小男鱼说这奇怪的一点，脑袋里却莫名知道小男鱼明白这一点，不需要她再开口，而且小男鱼应该也和她有同样的感受。 接着，似乎海水溶进了身体里，又似乎是身体溶进了海水里。 再然后，有种清晰又模糊的感受。清晰的是小男鱼，模糊的是周围的世界。 一片灿然。 …… - 洛青岩感觉自己飘然欲仙了一阵，有种难以描述的愉悦，当回过神来，小男鱼正拉着她往海面去。 “要回去了吗？”洛青岩开口询问。 “这个时候的天与海特别漂亮，大片的蓝色非常有层次感，远处的暖橙色镶嵌其中，分外温暖悠远。”小男鱼扭头看洛青岩，“就是人类所说的蓝调时刻。” “我还没有在海里看过天空与海洋的蓝调时刻呢！”洛青岩说话间小男鱼已经拉着她浮出水面，她随即双眼一亮，“好漂亮！有种……静谧悠久的美。好像……历史长河都压缩在了此刻。” 远处的景色跟小男鱼描述的一样，而亲眼看到更多一些确切与震撼。 整个世界都是大片的蓝色，万籁俱寂，天海连接处的橙色像起点，又像终点，天地于心。 “我们去海面上走走吧？”小男鱼忽然从后方抱住洛青岩，“去海面上看更漂亮。” “海面！怎么去？”洛青岩惊讶地侧头看小男鱼。 “这就样去。”小男鱼握住洛青岩的手，两人一起展开双手，同时身体往上浮动，直到脚离开水面，只剩脚尖触碰着海面。 “我们这是……是飞起来了还是站在海面上？”洛青岩惊喜交集地低头看脚下幽深的大海，“怎么做到的？海面真的可以承载人的重量！” “当然可以，试试走起来。”小男鱼的左手放开洛青岩的左手，转而揽着对方的腰，像跳舞一般带着对方一步步走动起来。 他们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泛起涟漪，发光的涟漪，犹如一朵鲜花在黑夜中瞬间绽放。小男鱼的鱼尾更是能掀起一连串的涟漪，一片鲜花连续不断地绽放。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要一起跳支舞吗？”小男鱼将头搭在洛青岩的肩头。 “跳舞？”洛青岩垂眸看了一眼小男鱼的鱼尾，嘴角缓缓勾起，“你用鱼尾吗？” “对呀，这里是大海，当然可以用鱼尾跳舞。”小男鱼用力扯动了下洛青岩的手，让对方转了半圈，面对着他，“我感受到你也想要跳舞。” 说着，他引着洛青岩开始跳舞，就像当初在喷水池旁洛青岩引着他跳舞一般。 涟漪阵阵，舞步翩然。 两人在天地之间跳舞，仿佛全世界只有两人。 苍穹辽阔，大海深邃。 - 一舞结束，小男鱼拉着洛青岩在海面上坐下。 “怎么样？在海面跳舞是不一样的感觉吧？”小男鱼揽过洛青岩的腰，让对方靠在他的肩头。 “嗯，特别轻盈。”洛青岩有些不平静，“在海里跳舞也是这样的吧？” “对，以后你可以慢慢体会。”小男鱼嗓音里有笑意，“你以后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在海里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海底还有更丰富的生活呢！”洛青岩说完这话时惊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好似她见过海底的生活一样。 “先作为人类好好地度过这一生吧。”小男鱼用脸庞蹭了蹭身边人的脑袋，“然后再慢慢探索海洋的神奇。” 洛青岩总觉得有哪里不同了，可她毫无头绪，于是抬头看向小男鱼：“我们……什么时候结成契约？” 小男鱼低头看洛青岩，微微一笑，抓起对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洛青岩顿时一惊，身体中那种不同的感觉分外明显，仿佛有一股暖流穿梭在两人之间，将两人紧紧连接。她惊诧地盯着小男鱼的眼睛：“契约已经结成了？” “嗯。”小男鱼笑意更浓，然后珍视郑重地亲吻怀中人的额头。 暮色苍茫，海阔天空。 第49章 你们是已经同居了吗？ 洛青岩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跟小男鱼结成契约后癌症消失还拥有了上千年的寿命，实在让她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昨天晚上,小男鱼和她一起扔掉了所有的药物。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重生了，脱胎换骨,彻彻底底重生，不需要再担心任何生病的事，和以前那个愁潘病沈的自己告别。并且,她不再只是一个人类,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发生了质的变化,她清晰理解到什么是人鱼，心中有数,不可言喻。 “在想什么呢？”和小男鱼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束漂亮的鸢尾花。 第62章 洛青岩惊喜之际,花束落到了她手中，她低头闻了闻花香,非常淡雅清新的气味：“好漂亮！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注意到。” 这不是小男鱼第一次送花给她,她已经收到过好几次花束。小男鱼每次送的花都不一样，仿佛要把各种花都送她一次,而她每一次收到花都会心情愉悦。 其实他们之间第一次买花的人是她。那时人鱼形态的小男鱼刚搬到荷风庭不久，她买了飞燕和洋桔梗，插到花瓶里后拿给小男鱼看。她提前说了不准小男鱼说这是死花,人类喜欢花束，放到花瓶里，加水加营养液也能够开很久的。 小男鱼十分喜欢鲜花，后来花瓶还放在了卫生间里。 再后来，小男鱼从陆地人鱼机构回来之后就开始送洛青岩花束。 “网上订的花,刚才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的。”小男鱼单手拎起圆桌另一边的椅子，搬到洛青岩身边坐下，“刚才就觉得你想事情想得出神，怎么现在还在想？” “我……”洛青岩抱紧手中的花束，“我还在我们成功结成契约的震惊当中，我的病竟然真的好了，对于人类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吗？”小男鱼嘴角浮出笑意，“体验一下‘误诊’的惊喜感。” “医院那种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洛青岩眸光微动，“我自己的身体我能感受到，就是因为能感受得到，我知道我已经痊愈了，所以才非常惊讶，惊讶到难以置信。” “或许是你还没有切实感受到生命已经延续，所以不够踏实。我们回g市吧！那里有你的家人朋友，在熟悉的地方生活你就能有不同的感受，让难以置信变成确信无疑。” “也该回去了，在h市待了快半个月，我……我确实想家了。” “那我们明天就回家？” “嗯。” - 回到g市这天是个阴雨天，不过挡不住洛青岩的好心情。 她把小男鱼在h市送她的鸢尾花带回了g市。因为是坐飞机回来，所以特意重新包装了一番，更加严实，并且没有花泥没有水，一到家她赶紧把花放到花瓶里。 还好，鸢尾花艳丽依旧。 两人是下午三点过回到家中，今天刚好是周末，晚上会去外婆家吃饭，小姨一家也去，算是一家人一起聚个餐。 虽然这次旅行并不累，但一到家就只想休息，洛青岩也不想让小男鱼忙碌，所以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喝茶吃点心，行李晚些再收拾。 四点过的时候，洛青岩接到了表妹陶星柚的电话。 陶星柚：“喂！姐，等会儿我接你们一起去外婆家吧！” 洛青岩：“不用，我们打个车就过去了，你们过来还绕路。” 陶星柚：“我在荷风庭附近办点事，估计十分钟内搞定。我爸妈他们先去外婆家了，我开了车的，顺便接你们一起，很方便的。” 洛青岩：“好，那就一起去吧！待会儿你要不要上来坐坐？喝杯水！” 陶星柚：“好啊！我想喝可乐，有吗？” 洛青岩：“有，给你准备好，你来就能喝。” 陶星柚：“好，待会儿见。” 洛青岩：“嗯，待会儿见，开车小心点。” 陶星柚：“知道啦！拜！” 洛青岩：“拜。” - 挂了电话，洛青岩看向小男鱼：“星柚待会儿要过来，我们先把给他们买的礼物拿出来吧。” “好，我去拿，你继续休息。”小男鱼说着站起身，走向放在客厅一角的行李箱。 “为什么你的体力这么好啊？”洛青岩伸了个懒腰，侧目看小男鱼，“我们不是结成契约了吗？我到底要多久才能跟你一样呀？” 小男鱼边打开行李箱边回答：“等你作为人类过完这一生，之后回到海里就会有非常明显的变化。” “你不是说结成契约后我的身体就会慢慢有所改变吗？更偏向人鱼的那种改变。” “改变是内里的，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太过细微，不易察觉。” “我还是很弱的人类呀——好羡慕你！各种超能力！” “我是你的，有什么好羡慕的？”小男鱼拿出所有礼物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好好享受当下的人类生活吧，之后可是有上千年的人鱼生活等着你呢！” “你现在的言行举止越来越人类，都快比我还人类了。” “我现在就是人类的身份呀。” “可是你有异能！你……”洛青岩忽地想到什么，脑袋一偏，“其他人鱼上岸……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异能的吧？” 小男鱼微微一怔，继而露出一个笑容：“因为我有灵纱，也……算是通过了试炼，所以，比较特殊。你别总想着没有的东西了，应该珍惜拥有的呀！比如今晚可以和家人一起聚餐，还有你很久没跟栗子玩了，你很想它吧？” “我怎么觉得想栗子的人是你？” “对，我也想栗子了。” “哎！当初栗子捡你，是你主动选择的吧？” “嗯……算是这样，我想办法吸引了它，但也要它愿意捡我才行。” “呵！我家栗子教育得可好了，不会随意乱吃外面的东西。当时真把我吓到了，就怕它乱吃东西。没想到，吃的是你。”洛青岩嘴角上扬，下一刻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诶！它吃的珍珠就是你的珍珠吧？我也吃过？我跟它……还有你……咦——” “是啊。”小男鱼也露出笑容，“放心，我的清洁能力非常强。” “我真的……” “叮咚——叮咚——” 洛青岩的感叹没有说完，门铃突然响起。 “应该是星柚，我去开门。”洛青岩起身往门口去。 当门打开，果然是陶星柚，手里还提着小蛋糕：“姐，我买了蛋糕，来吃来吃！” “你怎么这么快？”洛青岩有点惊讶，电话里说的是十分钟内搞定那边的事，这才过了几分钟，对方已经到了家里。 “挂了电话就发现那边不用我管了。”陶星柚把蛋糕递给洛青岩，自己换拖鞋，“蛋糕是我先前就买好的，我爸妈他们总说甜食吃了不好，要少吃，所以就咱们三个吃呗！” “行，那吃蛋糕，茶几上还有别的点心。”洛青岩说着往客厅走，“我去给你拿可乐。” “好！”陶星柚的声音甜甜的。 洛青岩把蛋糕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去厨房拿可乐，从厨房走出来时正好陶星柚也换好拖鞋来客厅。 “哎！庄正朗呢？今晚他不一起吃饭吗？”洛青岩突然想起陶星柚的男朋友。 “哎呀，说起这事就……”陶星柚眉头一蹙，“我觉得我跟他还不到见家长的程度，可是其实我妈和外婆又认识他，就觉得吧……怪怪的。” “小姨或外婆邀请了他的吧？”洛青岩拉着陶星柚到沙发坐下，然后给对方倒可乐。 “昨天说好今天聚餐后她们先给我说了这件事，但是我……我觉得现在没必要带他到外婆家聚餐。”陶星柚接过洛青岩递来的可乐，双手捧着喝了一小口。 “你们之间……最近是没有特别亲昵吗？”洛青岩小心翼翼提问，“还是你开始考虑之后的事，所以格外谨慎。” “哎呀，我直说了，就是吵架了。”陶星柚放下杯子，后仰躺靠在沙发上，双手抱臂，“他真的好闷呀！这样的人就不适合有女朋友，只适合孤独终老！” “不至于吧？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生气？” “呵！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没有具体发生什么大事，是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小细节。这种情况下，先生气的人特别容易成为罪人！可是……我冤枉呀！谈恋爱不就应该你来我往，彼此相爱吗？” “是，是这样的，不过有了问题就提出问题，然后一起解决嘛。你跟他说了这些吗？” “他觉得没问题，我……我完全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语死了。” “不合适的话……要不分了？” “姐！哪有你这样劝人的？直接劝分呀？一个小感冒就直接埋了？” “如果你不愿意，就是不想分呗，那就两人一起认真处理问题呀。” 陶星柚眉头紧皱，撇了撇嘴，目光在洛青岩和小男鱼之间扫动：“你们吵过架吗？是怎么解决的呢？” “吵架……说不上，但也闹过矛盾。”洛青岩看了一眼小男鱼，跟对方相视一笑，“最后是一方自己慢慢消气，一方主动道歉，当然肯定好好聊过，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那也是你们两人都愿意解决问题，庄正朗……他个闷葫芦，哼！司徒侓都比他强！”陶星柚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捂了下嘴巴。 第63章 “怎么了？”洛青岩下意识询问，接着意识到什么，轻笑道，“云笺知道司徒侓是布丁的主人，你随便说。” 陶星柚仰起头，眉梢微扬：“也是，姐你当初拒绝司徒侓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你有喜欢的人。再说了，谁会放着一个超级大帅哥不选，去选其他人呢？” “够了够了。”洛青岩接过小男鱼默默分好的蛋糕，放在陶星柚面前，“去洗手，然后吃蛋糕。” “好，知道了。”陶星柚笑着起身快步走向卫生间。 当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小男鱼直直盯着洛青岩：“你拒绝……所以说那个司徒侓是追过你？” “对呀，我这么优秀，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的吗？”洛青岩拿起吃蛋糕的叉子，一脸淡然，“吃醋啦？” “没有啊。”小男鱼也拿起叉子，“好奇心人皆有之，随便问问。” “哦，随便问问而已。”洛青岩晃了下手中的叉子，“还有别的要问吗？” “姐——”陶星柚突然扒在卫生间门口呼唤洛青岩。 “怎么了？”洛青岩怕是有什么事，随即起身走向卫生间。 陶星柚看到洛青岩走向她，一脸笑意，但没有立刻开口。直到洛青岩走到她身边，她把洛青岩拉进卫生间才开了口，并且压低了声音：“姐，你们是已经同居了吗？” 第50章 栗子可喜欢他了 “姐,你们是已经同居了吗？” 听到陶星柚的问题，洛青岩愣了一下，接下来的几秒思考了许多,有些混乱。最后她决定抛开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随意地说道：“是啊，还想结婚了呢！” “啥？”陶星柚惊得口音都变了,根本压不住惊讶的声音，“你……我……你们比我和庄正朗要晚确认关系吧？这么快的吗？什么进展啊，坐火箭啊？” “这不是大帅哥抢手,我就得牢牢抓住吗？”洛青岩瞥了一眼洗手台,“你是看到洗漱用具都是两份是吧？我跟他合得来,就住一起了呗。哦，对了,他也住荷风庭,所以不如直接搬到一起住。” “姐——”陶星柚忽地拖长声音，双眼一压,一脸审视的表情,“你不会……怀孕了吧？” “你在想什么呢？”洛青岩伸手弹了一下陶星柚的额头。 “我……”陶星柚摸摸额头，一副委屈的表情,“你说想结婚……我……一般人都会往那个方向猜嘛……现在好多因为怀孕而结婚的。” “没有的事，别想那么多。” “也是……姐你向来是有计划的人，不容许这种意外。不过爱情面前难免昏头,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们没打算要宝宝的话一定得做好安全措……” “什么爱情昏头，你说的是激素作祟。”洛青岩一把捂住陶星柚的嘴：“别说废话，洗完手就去吃蛋糕，我们早点去外婆那边。” 陶星柚掰开洛青岩的手：“我们在卫生间里,我说话声音这么小，坐客厅里的人听不到的。” “我懒得理你，我去吃蛋糕了。” “哎，等等我嘛。” 走出卫生间，洛青岩远远看到小男鱼在笑，她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嘴角下沉，再无半点笑意。 随后，三人沉默着吃完蛋糕。 再然后，一起去往外婆家。 - “外婆！我们来啦！”陶星柚的声音从门口传进小院再传进屋子里面。 “来了就好。”雨已经停了，外婆刚好在小院里，立刻迎接三人。 “汪汪汪——”栗子直奔进门的三人，开心地雨露均沾扑腾一圈，最后锁定小男鱼，在小男鱼的腿边疯狂扑腾。 “快抱抱它吧，孩子急得都快说话了。”洛青岩先看小男鱼，再冲着栗子噘了下嘴，“栗子你都不多欢迎一下我。” “就是。”陶星柚跟着接话，“栗子你不会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就光顾着喜欢帅哥吧？” “栗子特别喜欢小云。”外婆乐呵呵地开口，“上次小云第一次来这边，栗子就很喜欢跟小云玩，像老朋友一样。可能是小云脾性好，连小动物都喜欢，有缘分。” “对，他是挺受小动物欢迎的。”洛青岩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小男鱼都不知道跟栗子一起玩过多少次了，甚至是栗子把他捡回来的，能不熟吗？当然，她也不能说太多，不然容易暴露某些东西。 “进屋吧，坐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外婆拍拍洛青岩的背部。 “好。”洛青岩先轻推表妹往前，然后拉了拉抱着栗子的小男鱼，大家一起进屋。 - 屋内，小姨和姨父在厨房忙着。洛青岩拉着小男鱼去问候长辈，也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以前只有洛青岩和陶星柚时长辈都嫌两人在厨房占地方，不会让两人帮忙，现在再加上个小男鱼，更不会了，只让年轻人去陪外婆。 于是，两人又回到客厅，陪着外婆一起看电视、聊天。 晚些时候，大家一起吃饭。 小男鱼话不多，但该开口说话的时候会认真说话，一举一动大方得体。 洛青岩都怀疑对方在陆地人鱼机构专门训练过这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家里都是些好人，容易相处，所以从头到尾其乐融融。 - 吃完晚饭，外婆和小姨、姨父不准备出门，就在院子里坐着休息、聊天。洛青岩、小男鱼和陶星柚则是带着栗子出门转转。 没想到的是，出门没多久，居然遇到了庄正朗和司徒侓。司徒侓带着布丁出门散步，看起来很正常，但这是第一次遇到庄正朗也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 “你怎么跟人家布丁一起散步？”陶星柚直言不讳，脸上的表情也不怎好。 “我……我们路上碰到了，就一起走。”庄正朗说话声有点小，他主动靠近陶星柚。 “那你们逛你们的。”陶星柚满是嫌弃，后退了一步，“别离我这么近。” “你还在生气啊？” “什么叫我还在生气？好像错误全在我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庄正朗不知道该怎么说。 “星柚。”洛青岩伸手轻拍陶星柚的背部，“有什么问题直接提出来吧，好好解决，始终要面对的。” “他根本不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我怎么跟他说？”陶星柚扭头看向一旁。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问题了，我们……好好解决，好不好？”庄正朗看出洛青岩在帮忙，自然也赶紧顺着说，他走到陶星柚扭头看的那方，“算我错了，是我不够细心，我们有什么说什么，好不好？” “你这个态度还是不对，你根本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不过我们今天就好好说说！走，去车上说。”陶星柚跟庄正朗说完话又看向洛青岩，“姐，你们去散步吧，我想把这件事解决了。” “好。”洛青岩笑得有点僵，“你们慢慢聊，不着急，不用管我们。” “嗯。”陶星柚瞥了一眼庄正朗，然后自顾自地往回走。 待陶星柚和庄正朗离开，剩下三人和两狗。 两只小狗间的气氛非常融洽，从刚才见面开始就在玩，现在依然玩得火热。至于三人，气氛有一点尴尬。 “好久不见。”洛青岩率先开口，淡定地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陈云兼。这位是栗子好朋友布丁的主人司徒侓。” “你好。”小男鱼先开口，点头表示打招呼。 “你好。”司徒侓微笑着颔首。 “布丁最近是不是长胖了？”介绍完就离开不大礼貌，因此洛青岩继续找话题，话题放在小狗身上氛围能更欢乐些。 “是，它最近特别懒。”司徒侓随即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变冷的缘故，它就喜欢趴着晒太阳，有时到外面玩它都不想走，就想在有阳光的地方坐着或趴着。” “天冷后小狗都喜欢晒太阳，栗子也是，跟个向日葵似的，不让它去院子的时候它也会在窗边待着。”洛青岩的目光落在玩耍的两只小狗身上。 没有人声交谈后空气凝固了一瞬。 “布丁最近脾气还大，尊老爱幼但专欺负中间的。”司徒侓又开了口，“很多时候我带它出来玩，它还不乐意，只有我母亲带它出来的时候它兴致高些。我是管不住它了，唉……” “小狗都有自己的脾气，还能怎么样？宠着呗。”洛青岩笑笑。接着，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一边看手机一边把牵引绳交给小男鱼。 电话是小姨打来的，她跟另外两人说了声，接着侧身后退两步到一旁接起电话：“喂，小姨。” 第64章 “青岩啊，柚子是跟庄正朗吵架了吗？”小姨着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洛青岩：“也不算吧……应该就是，有点事需要处理。” 小姨：“刚才我就听着声音像她的，还想着怎么你们刚出门，她就又回来了。我在门口一看，是她和庄正朗，两人表情都不太好，我就没打扰他们，可是……唉……” 洛青岩：“小姨你别急，这样吧，我和云兼马上回来。” 小姨：“哎呀，你们带栗子出去玩，又这样急急忙忙跑回来……” 洛青岩：“没事的，我们马上回来。” 小殷：“行！你们回来的话，年轻人之间好说话，也好。” 洛青岩：“嗯，那就这样，我们马上回来。” 能有一个离开的借口再好不过，洛青岩当然不会放过。挂了电话，她立刻跟司徒侓告别：“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得立刻回去。” “哦，好的。”刚才司徒侓的目光一直在小狗身上，洛青岩打完电话他的目光才移动到人身上。 “栗子，布丁，下次再玩咯。”洛青岩拿过小男鱼手中的牵引绳拉了拉，“栗子，走了，我们回家。” 两只小狗玩了没多久，才不愿分开，倔强地要继续一起玩。 “栗子，回家了。”小男鱼开口，发现呼唤没用，于是他直接蹲下身将栗子抱起来，然后看向洛青岩，“走吧。” 洛青岩没料到小男鱼会有这样的行为，双目微瞪：“嗯，好，走吧。” - 跟布丁和司徒侓分开后，洛青岩先开了口：“小姨看到回去的星柚和庄正朗表情不大好，有些担心，所以我就说马上回去。” “哦。”小男鱼依然抱着栗子，他的手在慢慢摸栗子的颈部。 “怎么啦，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洛青岩嘴角微微扬起。 “有一次栗子和布丁在公园的宠物乐园玩，就是和他一起吧？” “对啊。” “我吃醋了。” “啊？”洛青岩没想到小男鱼会这么直接，有些惊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男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和其他人相处是正常的社交，可是……他对你有好感，所以……我心里会有些……反正我吃醋了。不过，你可以继续正常社交，我，就是要向你表达我的感受。” “哈哈哈——”洛青岩哑然失笑，她用肩膀撞了一下小男鱼的手臂，跟对方靠得更近，“我第一次听到你这种……直接说吃醋，但又说我可以继续正常社交的。好特别，好可爱。” “一切都是正常的，当然应该这样啊。”小男鱼微微仰头，“我不过是直接告诉你我的感受罢了。” “以后不会有太多接触的，对方是聪明人。” “我明白，我也是聪明人。” “好好好，你最聪明。”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家门口。 但是，当两人先回小院跟小姨等人沟通完，再出门时，陶星柚和庄正朗已经和好了。 变化无常，就是这么快。 不过陶星柚觉得当下的氛围不适合介绍庄正朗给家人认识，所以让庄正朗先离开了。随后她发现家里人都知道她跟男朋友闹矛盾，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提出想回家。 正好，洛青岩也想早点回家，因为她有重要的事要跟小男鱼说。 而后，大家各自离开。 第51章 全文完 “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回到家,小男鱼先开了口，因为他感受到洛青岩心里有事，并且跟他相关。 “嗯,先坐下吧。”洛青岩点头,往沙发上一坐，倒也不着急。 小男鱼乖乖坐下。 洛青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平静,接着侧头看向身边的小男鱼，正色问道：“目前圣使的事是什么情况？我能感受到你内心想成为圣使，但又……有阻力。是因为我吗？” 听到洛青岩的问题,小男鱼神色微怔,他思索了几秒才严肃开口：“嗯。圣使是要保护人鱼,自然需要待在海里，但我们……我……我其实也可以不成为圣使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通过了试炼,是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回海洋去成为圣使吗？” “对,一旦成为圣使，就需要开始履行职责。” “我们结成契约对你成为圣使有影响吗？” “没有,圣使同样可以结成契约。” “那现在有影响的就是你因为我是人类,需要待在岸上，所以你也想待在岸上,但这样你就没办法回到海里成为圣使？而且，离最后日期越来越近了，是吧？” “嗯……差不多。” “有差别的地方在哪里,请告诉我，我需要知道完整的事实，需要知道所有的情况。” 小男鱼眉心微动：“我认为，成为圣使与否、和你一起在岸上生活，都只是一种选择,不是必须的。而我现在，想选择和你一起生活。” 刚才洛青岩说着说着稍微有点急，见小男鱼始终忧愁但镇定，她也逐渐冷静下来：“人鱼只能有一次机会上岸作为人类生活，你回去成为圣使的话，是不是就浪费了这一次机会？” “这点只有成为圣使后才知道。”小男鱼眼眸低垂，细微颤动，“其实我也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那如果我希望你回到海洋去成为圣使呢？”洛青岩郑重地说，“我知道你内心是想成为圣使的，你好不容易通过了试炼，我希望你能实现心中所想。” “成为圣使要履行职责五百年，这就意味着你作为人类的一辈子，我……我没有办法陪伴。” “那我这辈子结束，去到海里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洛青岩眼里有几分惊喜，随即又黯淡了几分，“人类最多活一百多岁，我……可能最多也就再活个五六十年，有家人、朋友，我……肯定也能生活得不错。” 小男鱼脑袋略偏，眼神复杂：“真的吗？” 洛青岩心里当然有触动，有些东西两人皆心知肚明，她决定实话实说：“我知道我会想你，会忧愁难过，需要独自面对很多困难……但是，同时我也明白如果没有你，没有和你结成契约，我的寿命已经没多少了，最后还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所以，此刻的我已经非常幸运。” “我清楚我们之间有牵绊，离开你我会……不习惯，可是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上千年的寿命，分离几十年而已。” “你一定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让自己后悔。如果你因为我而妥协，我也会不舒服的。你明明知道跟我结成契约可能要放弃成为圣使还义无反顾，我当然也……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失去自我，我爱的是你本身。” “我们一定可以的。” 听了洛青岩的话，小男鱼沉默了，眼角有泪。 “感动啦？”洛青岩忽地提高声音，眉眼带笑，努力让气氛不那么沉重，“跟你结成契约之后我也是非常感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们不就该这样吗？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想法吧？” “嗯。”小男鱼点头，他伸手揽过洛青岩，轻轻抱住，“我知道你可能会感受到我的欲念，我努力隐藏，努力改变，努力排解，结果还是……或许说出来更好，我们可以讨论，免得总压在心里。” “不要再想太多，你回大海去成为圣使吧！不要错过了。”洛青岩抱紧小男鱼，“几十年而已，我等你，你也等我。” 小男鱼安静地抱着洛青岩，好一会儿他才回应：“好。” - 小男鱼离开的日子定在三日后，但在最后一日，发生了件糟糕的事。 这日，洛青岩和小男鱼在一座购物中心顶楼吃午饭。 没有意外的话，这顿午饭应该是近几十年两人最后一顿一起吃的午饭。洛青岩希望尽可能让小男鱼多尝一些没吃过的人类美食，这几日两人一直在尝试新的美食，最后这天选了一家墨西哥餐厅。 小男鱼很喜欢taco，他分享说外皮柔软有嚼劲，馅料味道浓郁有层次，独特好吃。如此也算是在品尝人类美食方面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然而，午餐结束，在两人去往电梯的路上，居然遇见了霍博文。 其实洛青岩是不想理睬霍博文的，她双目盯着电梯方向，就当没看到对方。无奈对方看见她后却不愿就这么错过她。 “洛青岩！”霍博文直接开口叫洛青岩的名字，他是独自一人，因此快跑几步就追了上来。 洛青岩讨厌霍博文这种人，如果今天她是独自一人，对方敢滋扰她的话她肯定向购物中心的工作人员寻求帮助或者直接报警。不过正好今天和小男鱼在一起，或许可以尝试尽量用言语解决。 第65章 她紧紧挽着小男鱼的手臂，冷眼看霍博文，一副不想理睬对方的表情。 “他就是你喜欢的人吗？”霍博文上下打量小男鱼，“听说刘一淼拍过一张你们的照片，大家看了都说你们特别般配。” “我们确实特别配。”洛青岩声音冷冷的，“现在他不仅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男朋友，是我的爱人。” 霍博文眼神一暗：“你真的喜欢他吗？你真的快乐吗？” “你是有精神疾病吧？”小男鱼忽然开了口，淡定且一本正经，“尽早治疗吧，不然会越来越严重的，你自己受苦就不说了，别危害他人。” 霍博文生气而疑惑：“你是在骂人吗？” “我是实话实说。”小男鱼脸上毫无波澜，“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妄想性障碍，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 洛青岩清楚小男鱼有时候会不按常理出牌，不过着实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话。既淡定又蔑视，极有可能惹怒霍博文，但听起来相当畅快。 “行了，招呼也打了，我不想跟你有过多接触，再见。”洛青岩说着拉起小男鱼离开。 霍博文眉头一皱，跟了上去：“为什么不想跟我有过多接触？为什么我们之间不能多说会儿话？既然今天已经见面，那……” “吱呀——” 小男鱼突然左转，单手推开楼梯间的门，拉着洛青岩进入楼梯间。霍博文自然也跟了进来。 “因为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一厢情愿已经很烦人了，再持续骚扰别人可就是卑鄙无耻，该被教训了。”小男鱼用凌厉的目光盯着霍博文，“请你停止这种卑劣的行为。” “卑劣的行为？”霍博文沉着脸色笑了笑，“我卑鄙？为什么卑鄙的不是你……啊啊啊——” 霍博文的“你”字还没完全发音出来，突然双目暴突地往后退，重重撞到墙上。然后像被镶嵌在墙上一般，不论怎么挣扎，背部始终无法离开墙面。他还用手狂抓脖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一副莫名其妙发疯的样子。 洛青岩先是被霍博文奇怪的行为震惊到，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问身边的小男鱼：“你干的？” “既然他有妄想性障碍，那就用妄想的方式对付他。楼梯间没监控，我确认了的。”小男鱼先小声跟洛青岩说话，然后再看向霍博文，上前一步，“你真的有精神疾病，妄想性障碍，尽快去治疗吧，不然放任下去你会变成疯子的。” “你……”霍博文还在挣扎，他想说话，但说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洛青岩拉拉小男鱼。虽然她知道小男鱼懂得轻重，但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此处。 “好。”小男鱼温柔地回头看洛青岩，然后目光凛冽地盯了一眼霍博文，“离她远点，不准再骚扰她，否则你会立刻疯掉。” 说完，他转身拉着洛青岩离开，若无其事。 - 离开楼梯间，离开商场，小男鱼揽着洛青岩要回家。 “你该走了。”洛青岩感受到小男鱼的不对劲，于是快刀斩乱麻。 “有那种人在，我无法安心地离开。”小男鱼明白洛青岩的意思，他认真道，“让我再待一段时间，可以吗？” 洛青岩摇摇头：“今天是霍博文，明天还可能是其他事，你这样容易一等再等的。按照原定的计划，你走吧，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如果他发现我不在你身边，再来骚扰你怎么办？” “你刚才的处理方式让人觉得很畅快，但是，在人类世界中并不妥当，你用了不属于人类的能力，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陆地人鱼机构也不会放任你这样吧？” “我有分寸。” “我知道。但这里是人类世界，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即使有些人对于我来说应对起来并不容易，可我是一个成年人，我需要应对各种麻烦，需要自己解决很多麻烦。你，做你该做的，不用担心我。” “我明白了。”小男鱼眼眸轻颤，“我们，就这样分别吗？” “对，不要再拖拖拉拉。”洛青岩坚定道，“很多时候分别都是猝不及防的，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况且我们又不是诀别，我等你，你等我，会有重逢的那一日。” “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小男鱼的话刚说出口，洛青岩已经抱住了小男鱼，紧紧抱住。 小男鱼也立刻用双手抱住洛青岩：“我等你，你等我。” “嗯……”洛青岩只敢简短回应，因为她怕说多了会哭出来。拥抱结束，她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两人，就这样分开了。 - 小男鱼离开后，音讯全无。 若不是身体的病痛真切消失，洛青岩真的会怀疑小男鱼是否存在过。 日子回归平静，吃饭、睡觉、休闲娱乐……日复一日，看似平静，但渐渐地，洛青岩察觉不对劲，她除了会思念小男鱼、会难过之外还开始胡思乱想。 比如她跟家人、朋友说小男鱼因为工作出国出差，所以会离开很长一段日子。 一开始家人问她一些和小男鱼相关或和两人关系相关的问题，她还能正常回答，编造一些让人安心的话并不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回答、越编造，越觉得奇怪别扭。仿佛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编造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编造了一段不存在的经历。 自己怀疑自己是相当可怕的。即使她手上有和小男鱼的合照，家里有小男鱼用过的东西，亲朋好友也都知道小男鱼的存在，却依然疑神疑鬼，惊慌失措。甚至会觉得无比恐怖，犹如陷入某种怪异的世界。 洛青岩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没有预想的外界的侵袭，反而是她自己多思多虑，快要逼疯自己。 只有忙碌起来才不会乱想。以前辞职休息是因为生病，现在病好了，休息得也足够了，她应该再次开始工作。 她自然不会回s市，除开那些本就有的因素，还因为她想在g市等小男鱼，万一小男鱼回来找她了呢？有一份期盼总是好的。 她在g市找了一份咖啡厅服务员的工作。是一家小众创意咖啡厅，客流量并不大，工作相对轻松，但对服务员的外貌有要求。 若是以前，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讲究外貌的工作。但现在，她觉得无所谓，生活在人类社会中，总会有各种规则，她能因为当下社会定义的好看外貌得到一份工作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如今的她需要一份不会很累却可以充实生活的工作，小众咖啡厅服务员十分适合她。 吃饭、睡觉、休闲娱乐，现在还多了工作，工作占据了她的大部分时间，确实减少了胡思乱想的频率。 终于，好像再次回到正常的生活。 - 其实分开前洛青岩和小男鱼便明白分离不是件容易的事，也是因此小男鱼才会动摇，才会依依不舍。 然而两人更清楚他们是相爱的，所以皆不希望对方过于迁就、有遗憾。做出有些决定是痛苦，但不做会更加痛苦。 只要两人彼此理解，再痛苦也能熬过去。 人生在世，本就不可能一帆风顺，有舍才有得。 - 分别两个多月，洛青岩逐渐不会再患得患失，不会再怀疑小男鱼是否真实存在过。她可以将过去的事放在心底的某个位置，然后认真过自己的生活。 日子还长着，还有几十年，陆地世界很美好，人类世界很丰富，她可以慢慢体会。 只是，对小男鱼的想念实在没法停止。而且，总会有一些困难出现。 过年期间向来热闹，放假休闲，家人团聚。 往日洛青岩一个人住在荷风庭，一定程度上能避免旁人问小男鱼的事，可过年家人团聚在一起，有些事情避不开。 比如陶星柚会闹着想跟姐姐的男朋友视频，毕竟过年一家团聚，而且过年期间作息时间没那么刻板，不存在时差问题。 可是没办法视频，洛青岩只能说小男鱼从事的是保密性质的工作，连她都不能随意联系对方。 不过这种借口也只能瞒一时，时间长了家人肯定会觉得有问题，到时候必须得给个交代。她已经在考虑说是两人分手了还是小男鱼意外身亡了。 可能说意外身亡更好，毕竟之后她还有几十年要单身，正好可以说是忘不了爱人，所以决定孤独终老。 第66章 尽管分开前考虑到了需要面对的各种困难，但当洛青岩真正独自面对的时候，仍然十分艰难。 - 元宵节这天，家里人一起聚餐，又提到了小男鱼。 家里人非常关心小男鱼什么时候回来，毕竟小情侣这样长期分开不大好。 洛青岩只说小男鱼工作特殊，对方也没法自己决定，估计得再等等。表面上暂时搪塞过去，她心里却有压不住的难受，不仅仅因为她明白以后会越来越难搪塞，也因为她想念小男鱼了。 晚饭结束，她趁着其他人在聊天，独自带着栗子外出走走。 - g市今年的冬天挺冷的，据说半夜下过几次雪，但洛青岩都没有看到。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拥有健康的身体，拥有大把的时间，不愁冬天看不到雪，可以明年去北方看雪。 她在打算换一份工作。现在的工作还不错，但过于平淡，她不是安于平淡的人，她觉得自己可以再有一些改变，能让自己更加充实。 或许做回生病前的那一行。毕竟她从大学毕业开始就入行，日积月累的经验可是一大笔财富。离开了原来的公司，还有很多公司向她敞开大门。 或许选择一份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工作。跟宠物相关、跟植物相关、跟美食相关等等，从头开始学习也无所谓，慢慢来，仔细体验其中的乐趣。 或许自己创业。开一个小店卖东西、做自媒体、知识服务相关……尽管发挥想象，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最关键的一点，她想去其他城市，这样可以避开一些事情。她倒不是厌烦，而是害怕家人担心。 她边走边思考，有些出神，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变小，栗子莫名突然一个猛冲，牵引绳不慎从她手中脱落。 “栗子！”她瞬间回过神，赶紧去追。 但跑了两步，她怔愣住了。 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穿黑色大衣的身影正低头抚摸扑腾的栗子，对方感受到她的视线，抬起了头。再熟悉不过的面庞，日思夜想的面庞。 洛青岩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因此呆愣在原地。 “栗子，过来。”云笺捡起栗子的牵引绳，牵着栗子小跑向洛青岩，最终一把抱住呆呆的人。 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洛青岩终于相信不是幻觉，但她仍旧极其惊讶：“你……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云笺的声音没有变化，还是那样温柔，只是多了几分激动。 “为什么？你……你不是……” “我成为圣使了。”云笺怕洛青岩误会，赶紧解释，“圣使不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工作，是一种神圣的使命，是可以拥有自己的时间的。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例子太少，圣使之间的私事也不会互通，所以，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总之，我可以上岸，可以来见你。” “真的？”洛青岩听着听着红了眼眶，一开口带着哭腔。 “真的，我没有骗你，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吧？”云笺听到洛青岩带着哭腔的声音，放开了怀中人，用双眼注视对方的脸庞，“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事，这次我可以待好几天呢！” 洛青岩咬了咬嘴唇，忍住激动的泪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才几天啊……” “以后会有更长的时间，你再等等我。这一次有点匆忙，我……我想你了，所以匆匆赶过来。” “这还差不多……那，先跟我回家吧，去见见我的家人，我……我都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你当初可是说你可以搞定的。”云笺握紧洛青岩的手，十指相扣。 “我是可以搞定，但……相当不容易！我都准备给你安排一个凄美的结局了。”洛青岩用力捏了捏云笺的手，她感受到实实在在。 “听起来好可怕，幸好我回来了。” “嗯，幸好你回来了。” “那个……以后，我是说以后，我们可不可以某一段时间搬去海边住？这样我回来可以更快地见到你。当然，如果你就想待在g市也很好，毕竟回来路上的期待感也是一种珍贵的感受。” “偶尔搬去海边住也不错，我可以提前熟悉大海，嗯……看心情咯！” “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你呢？” “开心！” “汪汪——” -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说：完结啦！！！[撒花][撒花] [亲亲]感谢所有读者，非常感谢！[亲亲]祝大家生活愉快，健康暴富！！！ [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烟花]